第七十三章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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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教室，學生們或在埋頭寫作業，或在竊竊私語，緊閉的窗戶上布著一層白蒙蒙的霧氣。
窗外一排排枝葉雕零的樹，在冷風中蕭瑟搖曳。
一名女同學從講桌走來教室角落，擡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高放，你昨天的作業呢，寫了沒有？老師讓交上去。”
高放？不就是半個月前上吊死的那個嗎？
陸珂一時楞住，感覺一頭霧水，為什麽王文田的記憶裏會首先出現這個人的名字？
正在陸珂疑惑時，趴在桌子上的那張臉慢悠悠的擡了起來，緊接著他驚呆了——居然是王文田的臉！
怎麽回事？
高放死於半月前，而王文田則說自己死於一年多以前，難道是王文田死後，高放又占據了他的身體？
但此時呈現的明明是王文田的往事，那些同學為什麽又都叫他‘高放’，簡直太奇怪了。
陸珂記得放視頻時一般都有加速鍵的功能，也不知道這鏡子有沒有相同的功能，便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請問能加快進度嗎？”
小黑：“......可以。”
當畫面開始無限跳轉的時候，陸珂恍然意識到往事鏡中所謂的加快進度，其實只是在時間線上選擇性截取一段畫面回憶。
有的一分鐘，有的三分鐘，其中最長的也不超過五分鐘。
看了半個小時後，陸珂示意小黑停止施法。
光束消失，王文田從小黑手中掙脫出去，連連後退幾步，驚恐無比地叫起來：“你們、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麽？”
陸珂定定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你根本不叫王文田，至於你口中半個月前上吊自殺的‘高放’，那才是你。”
王文田激動的反駁：“我不是高放！他是我同學！”
陸珂：“那你怎麽解釋往事鏡裏的人？且不說這是不是你的回憶，但他和你明明長得一模一樣，總不至於你還有個同胞兄弟。”
“這些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我怎麽知道是不是你們合起夥來騙我？”王文田警惕道，“再說，我憑什麽要百分百相信你們的話。”
小黑神色覆雜地看了王文田一眼，對陸珂低聲道：“大人，這些畫面的視角不對。”
陸珂：“什麽意思？”
“往事鏡既然能顯示凡人這一世的記憶，自然是從當事人的角度去記錄。”小黑解釋說，“但剛才往事鏡裏的人和事都是從第三視角去看的，也就是從他本人的角度，而並非畫面中的那位男同學。”
“什麽意思？”
小黑擎眉道：“這麽說吧，你在鏡子裏看見的‘高放’，那本來就是他的軀體，但裏面靈魂卻不是他的。我想，他當時應該是作為魂體狀態待在那個人的身邊，可他卻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而且認知上也有問題，所以才會把那個人認為是他的同學。”
陸珂道：“就算他當時是魂體狀態，可難道看著自己的身體在面前晃悠，他都不會覺得奇怪嗎？”
“這也正是在下困惑的地方”小黑說，“一般來講，就算魂魄有所缺失，頂多是記憶上的缺陷，但他卻是完完全全把自己當成了另一個人。”
陸珂：“......”
所以你也幫不上什麽忙咯？
沒想到這小黑看起來知識淵博，像個靠譜的角色，結果卻也什麽忙也幫不上。
所以現在應該怎麽辦，他和小黑彼此大眼瞪小眼嗎？
陸珂這種純新手一時半會也沒什麽更好的主意，只能偷偷拿眼睛打量另一邊的思卿大人，企圖從他老人家那裏得到什麽提示。
陸思卿一看見陸珂小心翼翼地朝自己張望，已然明白他是在向自己求助，嘆了聲氣，沖他招了招手。
陸珂眼睛一亮，趕緊幾步走過去，有些諂媚地喊了一聲：“思卿大人。”
賓館房間並不算大，剛才他們那邊的對話基本一字不落的落進陸思卿的耳朵裏，也無需陸珂再向他敘述一遍遇到了什麽困難。
“為什麽總喜歡當救世主呢？”摸著陸珂的頭發，陸思卿輕聲問道，“就算你做得再多，他們也未必會感謝你。”
“什麽？”陸珂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陸思卿：“我問你，你此行的目的是什麽？”
陸珂想了想，說：“是賓館老板讓我們來幫他解決賓館鬧鬼的事情。”說完後，不等陸思卿開口，陸珂恍若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大人的意思是，無論那個鬼是高放也好，王文田也罷，跟你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們只需要心無旁騖的解決鬧鬼事情就行。
仔細想想，似乎確實是這個道理。
“可是大人您又為什麽讓小黑用往事鏡來幫我？”陸珂問。
此話一出口，陸思卿才又一次清晰的認識到——陸珂再不是那個讓百鬼敬畏陸雲玨了。
對於鬼魂一事，他如今著實是個新得不能再新的新手。
“他自作主張的事，怎麽變成是我吩咐他了？”陸思卿眨了眨眼睛，略顯無辜地說，“我至多不過叫他去幫你一把，卻未曾主動讓他動用往事鏡。——我說得對麽，小黑？”
小黑：“......”
小白哀怨地瞪了小黑一眼，低罵道：“你這傻缺！二貨！蠢死了！”
可是大人他之前並不是這麽說的！小黑眼角抽了兩下，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在那段懵懂時期得罪過他，居然叫那位向來性子寡淡的大人記仇到了現在。
“但我要是沈睡了對您又有什麽好處？”小黑在心裏暗暗腹誹。
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巨大的疲憊感忽然鋪天蓋地般襲來，竟讓他有些站立不穩，幸得小白及時扶住他才不至於摔倒。
“你是不是傻？”小白氣呼呼地埋怨。
面對小白的責備，小黑連和他鬥嘴的力氣都沒有，他剛剛重新修得原身，身體本來就十分虛弱，如今又強行驅動鏡面，消耗了太多元氣，疲憊得只想立刻埋頭大睡。
小白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我怎麽會有你這麽傻X的隊友！”
小黑：“......”
可是再怎麽罵也於事無補。
小白無奈嘆了聲氣：“......算了算了，我帶你回去。”
沒辦法，他還是只好帶著小黑一同回到青蓮玉石的封印之中，那裏雖然寂寞清靜了些，卻是個安全之地。
這二鬼一消失，狹小的房間頓時顯得寬敞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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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排排枝葉雕零的樹，在冷風中蕭瑟搖曳。
一名女同學從講桌走來教室角落，擡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高放，你昨天的作業呢，寫了沒有？老師讓交上去。”
高放？不就是半個月前上吊死的那個嗎？
陸珂一時楞住，感覺一頭霧水，為什麽王文田的記憶裏會首先出現這個人的名字？
正在陸珂疑惑時，趴在桌子上的那張臉慢悠悠的擡了起來，緊接著他驚呆了——居然是王文田的臉！
怎麽回事？
高放死於半月前，而王文田則說自己死於一年多以前，難道是王文田死後，高放又占據了他的身體？
但此時呈現的明明是王文田的往事，那些同學為什麽又都叫他‘高放’，簡直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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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可以。”
當畫面開始無限跳轉的時候，陸珂恍然意識到往事鏡中所謂的加快進度，其實只是在時間線上選擇性截取一段畫面回憶。
有的一分鐘，有的三分鐘，其中最長的也不超過五分鐘。
看了半個小時後，陸珂示意小黑停止施法。
光束消失，王文田從小黑手中掙脫出去，連連後退幾步，驚恐無比地叫起來：“你們、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麽？”
陸珂定定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你根本不叫王文田，至於你口中半個月前上吊自殺的‘高放’，那才是你。”
王文田激動的反駁：“我不是高放！他是我同學！”
陸珂：“那你怎麽解釋往事鏡裏的人？且不說這是不是你的回憶，但他和你明明長得一模一樣，總不至於你還有個同胞兄弟。”
“這些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我怎麽知道是不是你們合起夥來騙我？”王文田警惕道，“再說，我憑什麽要百分百相信你們的話。”
小黑神色覆雜地看了王文田一眼，對陸珂低聲道：“大人，這些畫面的視角不對。”
陸珂：“什麽意思？”
“往事鏡既然能顯示凡人這一世的記憶，自然是從當事人的角度去記錄。”小黑解釋說，“但剛才往事鏡裏的人和事都是從第三視角去看的，也就是從他本人的角度，而並非畫面中的那位男同學。”
“什麽意思？”
小黑擎眉道：“這麽說吧，你在鏡子裏看見的‘高放’，那本來就是他的軀體，但裏面靈魂卻不是他的。我想，他當時應該是作為魂體狀態待在那個人的身邊，可他卻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而且認知上也有問題，所以才會把那個人認為是他的同學。”
陸珂道：“就算他當時是魂體狀態，可難道看著自己的身體在面前晃悠，他都不會覺得奇怪嗎？”
“這也正是在下困惑的地方”小黑說，“一般來講，就算魂魄有所缺失，頂多是記憶上的缺陷，但他卻是完完全全把自己當成了另一個人。”
陸珂：“......”
所以你也幫不上什麽忙咯？
沒想到這小黑看起來知識淵博，像個靠譜的角色，結果卻也什麽忙也幫不上。
所以現在應該怎麽辦，他和小黑彼此大眼瞪小眼嗎？
陸珂這種純新手一時半會也沒什麽更好的主意，只能偷偷拿眼睛打量另一邊的思卿大人，企圖從他老人家那裏得到什麽提示。
陸思卿一看見陸珂小心翼翼地朝自己張望，已然明白他是在向自己求助，嘆了聲氣，沖他招了招手。
陸珂眼睛一亮，趕緊幾步走過去，有些諂媚地喊了一聲：“思卿大人。”
賓館房間並不算大，剛才他們那邊的對話基本一字不落的落進陸思卿的耳朵裏，也無需陸珂再向他敘述一遍遇到了什麽困難。
“為什麽總喜歡當救世主呢？”摸著陸珂的頭發，陸思卿輕聲問道，“就算你做得再多，他們也未必會感謝你。”
“什麽？”陸珂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陸思卿：“我問你，你此行的目的是什麽？”
陸珂想了想，說：“是賓館老板讓我們來幫他解決賓館鬧鬼的事情。”說完後，不等陸思卿開口，陸珂恍若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大人的意思是，無論那個鬼是高放也好，王文田也罷，跟你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們只需要心無旁騖的解決鬧鬼事情就行。
仔細想想，似乎確實是這個道理。
“可是大人您又為什麽讓小黑用往事鏡來幫我？”陸珂問。
此話一出口，陸思卿才又一次清晰的認識到——陸珂再不是那個讓百鬼敬畏陸雲玨了。
對於鬼魂一事，他如今著實是個新得不能再新的新手。
“他自作主張的事，怎麽變成是我吩咐他了？”陸思卿眨了眨眼睛，略顯無辜地說，“我至多不過叫他去幫你一把，卻未曾主動讓他動用往事鏡。——我說得對麽，小黑？”
小黑：“......”
小白哀怨地瞪了小黑一眼，低罵道：“你這傻缺！二貨！蠢死了！”
可是大人他之前並不是這麽說的！小黑眼角抽了兩下，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在那段懵懂時期得罪過他，居然叫那位向來性子寡淡的大人記仇到了現在。
“但我要是沈睡了對您又有什麽好處？”小黑在心裏暗暗腹誹。
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巨大的疲憊感忽然鋪天蓋地般襲來，竟讓他有些站立不穩，幸得小白及時扶住他才不至於摔倒。
“你是不是傻？”小白氣呼呼地埋怨。
面對小白的責備，小黑連和他鬥嘴的力氣都沒有，他剛剛重新修得原身，身體本來就十分虛弱，如今又強行驅動鏡面，消耗了太多元氣，疲憊得只想立刻埋頭大睡。
小白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我怎麽會有你這麽傻X的隊友！”
小黑：“......”
可是再怎麽罵也於事無補。
小白無奈嘆了聲氣：“......算了算了，我帶你回去。”
沒辦法，他還是只好帶著小黑一同回到青蓮玉石的封印之中，那裏雖然寂寞清靜了些，卻是個安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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