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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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映入陸珂眼簾的是一圈詭異的淡藍色光源，他不由心中一驚，為什麽自己眼前會有淡藍色的光暈？
然後是二驚，這個長發飄飄的陌生男人是誰！
三驚，自己難道死了？
陸珂想也沒想，條件反射般從床上驚坐起。
“嘶......”然而肌肉牽扯到全身的傷痕，陸珂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還恍恍惚惚的大腦瞬間萬分清醒。
“啊，思卿大人，他醒了。”小黑指著陸珂說。
陸珂當然清晰無比地聽見了軟綿的孩子音，本來已經繃到極限的神經又是一緊，連呼吸都快要凝滯了。他下意識想要逃走，但一伸手仿佛觸摸到了什麽屏障——是那圈藍色的光暈擋住了他。
陸珂沒辦法，只好僵硬著眼皮，把視線移過去——那是一個只有半人高的小孩，黑衣黑帽，還有一雙沒有眼白、沒有眼白的...的眼睛？！
這時，飄在半空中的小白還故意把脖子轉了180度，一邊轉，一邊從嘴裏發出“嘎吱嘎吱”的恐怖聲音。
“鬼...鬼！...有鬼！”陸珂被眼前詭異的情景嚇得語無倫次，很想自己此刻能兩眼一翻暈過去最好，但偏偏意識在這個時候異常堅定。
對了，玉石，他那塊可以驅鬼辟邪的玉石呢？
陸珂往脖子一摸，可惜那裏空蕩蕩的。
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
“別、別過來！”陸珂開始胡亂揮動雙手，“不要過來！”
“行了小白，不要嚇他。”陸思卿並不想把陸珂嚇出個什麽來，好歹好心給他煎了藥，總不能浪費了，醒了正好。
“你先別怕。”面對驚惶失措的少年，陸思卿選擇言簡意賅地表明自己的態度：“我不害你。”
這四個字打動了少年那脆弱的神經。
陸珂當即停下胡亂揮舞的臂膀，拿眼皮中間那道細縫警惕地去打量眼前這個陌生的長發男人，最後顫巍巍開口：“真的？”
陸思卿並沒有回答少年的質疑，而是從小白那裏拿過藥碗，遞到陸珂面前：“你先喝了它。”
陸珂下意識抿住唇瓣，搖頭。
“不喝？怕我害你？”
陸珂還是不說話。
這時，陸思卿突然間傾身上前，用一只手稍稍用力捏住少年的兩腮——陸珂臉上本來就有傷，一吃痛便條件反射張開了嘴，趁著這個間隙，陸思卿把藥汁直接硬生生灌進了少年的嘴巴。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咳、咳咳..咳咳.....”陸珂被藥汁嗆得劇烈咳嗽，“你、你給我喝的什麽東西？...好苦。”
陸思卿挑挑眉，輕輕一笑，“自然是好東西。”
陸珂並不會相信男人的鬼話，但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陸珂半信半疑，他雖然從小就極度怕鬼，但畢竟沒有親眼所見。何況楊老師常常教導他們要相信科學，反對封建迷信，一切靈異事件都是有科學依據的。
但是目前發生的一切，真的有科學依據嗎？真的能用科學來解釋？——比如圍繞在自己周身波動的光暈，比如自己還被這些詭異的光暈困在其中，比如...眼前這個周身縈繞著黑氣的陌生男人。
陸珂忍不住偷眼去看那人，這才發現，那人竟然生得如此好看，好看到他只不過偷偷看了他一眼，心臟就怦怦直跳。
那人雖披散著一頭如墨般的長發，卻一點也不顯得娘娘腔，他五官深邃，如同精雕細刻過一般，深暗的眼底古井無波，透出一種儒雅的清貴氣質，不似凡人。
但盡管那人再好看，眼前發生的一切也還是太奇怪了。
這時，陸思卿突然認真地問他：“你相信這個世間有鬼嗎？”
你相信世間有鬼嗎？
這個原本一直縈繞在陸珂腦海中的問題，頓時越過他方才關於陸思卿容顏的臆想，在腦海裏重新炸開了鍋。
真的...有鬼嗎？
陸思卿看見陸珂舉棋不定的樣子，眼神輕佻帶笑，幹脆利落地替陸珂作了答：“有。”
陸珂呼吸一窒。
“看來你確實把什麽都忘了，那我替陸家給你講講歷史吧。”陸思卿笑得有些輕蔑，繼續說：“兩千四百多年前，天地清氣濁氣混沌，因此造成凡間陰陽兩氣嚴重失衡，成千上萬的生魂無處可歸，只能在陽間徘徊。人世常有人含冤而死，化厲鬼橫行人間。清修隱居的門派為了蒼生開始紛紛遁入紅塵中，而其中的佼佼者當屬陸家。當年，你陸家不就是憑借一盞鑲了青蓮玉石的鎮魂鈴，讓所有生魂惡鬼都為之忌憚，不敢輕易造次嗎？”
陸思卿說到這裏，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奇怪，他問：“你是陸家傳人，居然不相信有鬼？.....那我又是什麽？”
陸珂一楞，他既不知道那個男人口中的陸家傳人是什麽意思，更不知道‘他’到底又是什麽。
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是個無依無靠的窮光蛋，是人人都不待見的喪門星，是個就算被別人欺負了，也只能一個人默默哭泣的悲催凡人而已。
這麽一想，陸珂覺得自己也挺悲催的。
陸思卿卻有些悵然若失，顧盼神飛的雙眼有些失焦，縱然他早已心如止水，然而回憶起那段往事，他仍舊忍不住緩緩吐出一口氣，用以疏解心中郁悶。
陸思卿的嗓音平緩而清冷，像是從幽森靜寂的空谷深處傳來的一段靡靡之音，他輕聲地說：“我自認無愧天地，無愧良心，卻被你們陸家以莫須有的罪名封印兩千四百多年。時至今日，連陸家子孫都不再相信這個世間有鬼，我卻仍然被困在這裏，終日無法自由。”
“思卿大人。”一直沒有說話的小白小黑這時雙雙飄到陸思卿的兩側，一左一右拉著陸思卿的寬大袖擺，“您不要難過。”
“是那些陸家人對不起您。”
“思卿大人，您不要再管陸家人了，他們只會忘恩負義而已。”
陸思卿沒有說話，他看到陸珂的手仍舊放在脖間，雖然此刻那裏空無一物，但陸思卿知道，陸珂只不過是下意識去握住原來放在那裏的玉石罷了。
陸珂始終謹慎地看著陌生男人，那雙美麗的鳳眸時而冰冷，時而落寞。這時，陸珂看到那個男人忽然化作一團黑漆漆的濃霧，居然、居然就這麽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隨著陸思卿消失的剎那，圍繞著陸珂周圍的那些淡藍色光暈也隨即消失。沒有了光暈的保護，冰涼刺骨的寒風一瞬間席卷了陸珂周身，他打了冷顫，忍著傷痛抓過棉被把自己捂起來。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讓人猝不及防。
可不知為何，陸珂發覺生性極度怕鬼的自己，居然對於陸思卿並沒有那麽多的恐懼，反而覺得這麽多年的孤獨得到了一絲慰藉。
“嘶——”
疼痛把陸珂從茫然中拉回到現實，他渾身上下仍舊痛得要死，稍微一翻身就會牽扯到傷口。
入睡前，陸珂腦海裏閃過陸思卿最後那個落寞的眼神，以及那如同空谷幽蘭般的聲音。
“我自認無愧天地，無愧良心，卻被你們陸家以莫須有的罪名囚禁兩千四百多年。時至今日，連陸家子孫都不再相信這個世間有鬼，我卻仍然被困在這裏，終日無法自由。”
那是什麽意思呢？
***
相同的深夜，寒冬的冷風呼嘯著吹過大街小巷。小鎮上，街頭孤零零的路燈忽閃不定，把路上那個酒鬼的影子拉得無限長。
喝得爛醉的酒鬼手裏拿著快要空掉的瓶子，一路上搖搖晃晃，東倒西歪，隨時一副要倒下去的樣子。
突然，他聽見身後傳來“啪嗒”一聲巨響。酒鬼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就罵罵咧咧著轉身，“他媽的，誰大半夜亂扔東西！老子——”
“啊！！！！”然而他話沒說完，一聲慘叫劃破小鎮寂靜的黑夜，爛醉的酒鬼被眼前景象嚇得瞬間清醒過來，後退兩步癱坐到地上，失聲尖叫，“死、死人了！”
那是一灘血肉模糊的屍體，摔得看不出男女，“嘎吱”一聲，那塊摔碎的頭顱突然裂了開，灰白濁的腦漿從摔破的頭顱裏緩緩流出，混著黏膩的鮮血，令人作嘔。
酒鬼“哇啦”一聲，嘩啦啦就地吐起來。
然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就在相同的地方，酒鬼又聽見“啪噠”接連兩聲，同時又有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落在相同的地方。
眼前並不算寬闊的水泥路頓時血流成河。
“啊！！！！”酒鬼連滾帶爬，尖叫著逃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原本安寧祥和的小鎮，一下子鬧開了鍋。
小鎮的派出所就在離菜市場門口不遠處的街角，那才刷了新油漆白亮白亮的大門前，熙熙攘攘擠滿了一堆人。
“李大姐，這是發生什麽事了？怎麽今天這麽多人吶？”
“你還不知道啊？說起來可嚇死人了。今天早上，掃地的張阿姨和往常一樣準備打掃衛生，結果剛一走到老劉家那個路口，看見地上黑乎乎一片，她以為是垃圾，結果走近了一看，你猜怎麽著——”
“怎麽？”
“結果那是一灘被凍幹了的血塊！還有三個人頭，全都摔破了！慘得很。”
“就是就是，我還聽說死的三個都是學校裏念書的學生。你說這些孩子，大人把他們養大不容易，搞什麽集體自殺，還把掃地的張阿姨都嚇得住院了！飛來橫禍喲。”
“不對吧，張叔叔。我聽說不是集體自殺，好像是有人蓄意報覆。可別說，手段真是殘忍，也不知道是誰，大家以後都小心點吧。”
外面七嘴八舌，眾說紛紜，裏面則是哭聲一片。
那三個人確實都是在校學生，一個上高一，兩個上高二，都是男孩子。高二的兩個分別叫趙立輝和張平，高一那個叫張慶，張平和張慶還是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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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珂想也沒想，條件反射般從床上驚坐起。
“嘶......”然而肌肉牽扯到全身的傷痕，陸珂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還恍恍惚惚的大腦瞬間萬分清醒。
“啊，思卿大人，他醒了。”小黑指著陸珂說。
陸珂當然清晰無比地聽見了軟綿的孩子音，本來已經繃到極限的神經又是一緊，連呼吸都快要凝滯了。他下意識想要逃走，但一伸手仿佛觸摸到了什麽屏障——是那圈藍色的光暈擋住了他。
陸珂沒辦法，只好僵硬著眼皮，把視線移過去——那是一個只有半人高的小孩，黑衣黑帽，還有一雙沒有眼白、沒有眼白的...的眼睛？！
這時，飄在半空中的小白還故意把脖子轉了180度，一邊轉，一邊從嘴裏發出“嘎吱嘎吱”的恐怖聲音。
“鬼...鬼！...有鬼！”陸珂被眼前詭異的情景嚇得語無倫次，很想自己此刻能兩眼一翻暈過去最好，但偏偏意識在這個時候異常堅定。
對了，玉石，他那塊可以驅鬼辟邪的玉石呢？
陸珂往脖子一摸，可惜那裏空蕩蕩的。
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
“別、別過來！”陸珂開始胡亂揮動雙手，“不要過來！”
“行了小白，不要嚇他。”陸思卿並不想把陸珂嚇出個什麽來，好歹好心給他煎了藥，總不能浪費了，醒了正好。
“你先別怕。”面對驚惶失措的少年，陸思卿選擇言簡意賅地表明自己的態度：“我不害你。”
這四個字打動了少年那脆弱的神經。
陸珂當即停下胡亂揮舞的臂膀，拿眼皮中間那道細縫警惕地去打量眼前這個陌生的長發男人，最後顫巍巍開口：“真的？”
陸思卿並沒有回答少年的質疑，而是從小白那裏拿過藥碗，遞到陸珂面前：“你先喝了它。”
陸珂下意識抿住唇瓣，搖頭。
“不喝？怕我害你？”
陸珂還是不說話。
這時，陸思卿突然間傾身上前，用一只手稍稍用力捏住少年的兩腮——陸珂臉上本來就有傷，一吃痛便條件反射張開了嘴，趁著這個間隙，陸思卿把藥汁直接硬生生灌進了少年的嘴巴。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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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思卿挑挑眉，輕輕一笑，“自然是好東西。”
陸珂並不會相信男人的鬼話，但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陸珂半信半疑，他雖然從小就極度怕鬼，但畢竟沒有親眼所見。何況楊老師常常教導他們要相信科學，反對封建迷信，一切靈異事件都是有科學依據的。
但是目前發生的一切，真的有科學依據嗎？真的能用科學來解釋？——比如圍繞在自己周身波動的光暈，比如自己還被這些詭異的光暈困在其中，比如...眼前這個周身縈繞著黑氣的陌生男人。
陸珂忍不住偷眼去看那人，這才發現，那人竟然生得如此好看，好看到他只不過偷偷看了他一眼，心臟就怦怦直跳。
那人雖披散著一頭如墨般的長發，卻一點也不顯得娘娘腔，他五官深邃，如同精雕細刻過一般，深暗的眼底古井無波，透出一種儒雅的清貴氣質，不似凡人。
但盡管那人再好看，眼前發生的一切也還是太奇怪了。
這時，陸思卿突然認真地問他：“你相信這個世間有鬼嗎？”
你相信世間有鬼嗎？
這個原本一直縈繞在陸珂腦海中的問題，頓時越過他方才關於陸思卿容顏的臆想，在腦海裏重新炸開了鍋。
真的...有鬼嗎？
陸思卿看見陸珂舉棋不定的樣子，眼神輕佻帶笑，幹脆利落地替陸珂作了答：“有。”
陸珂呼吸一窒。
“看來你確實把什麽都忘了，那我替陸家給你講講歷史吧。”陸思卿笑得有些輕蔑，繼續說：“兩千四百多年前，天地清氣濁氣混沌，因此造成凡間陰陽兩氣嚴重失衡，成千上萬的生魂無處可歸，只能在陽間徘徊。人世常有人含冤而死，化厲鬼橫行人間。清修隱居的門派為了蒼生開始紛紛遁入紅塵中，而其中的佼佼者當屬陸家。當年，你陸家不就是憑借一盞鑲了青蓮玉石的鎮魂鈴，讓所有生魂惡鬼都為之忌憚，不敢輕易造次嗎？”
陸思卿說到這裏，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奇怪，他問：“你是陸家傳人，居然不相信有鬼？.....那我又是什麽？”
陸珂一楞，他既不知道那個男人口中的陸家傳人是什麽意思，更不知道‘他’到底又是什麽。
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是個無依無靠的窮光蛋，是人人都不待見的喪門星，是個就算被別人欺負了，也只能一個人默默哭泣的悲催凡人而已。
這麽一想，陸珂覺得自己也挺悲催的。
陸思卿卻有些悵然若失，顧盼神飛的雙眼有些失焦，縱然他早已心如止水，然而回憶起那段往事，他仍舊忍不住緩緩吐出一口氣，用以疏解心中郁悶。
陸思卿的嗓音平緩而清冷，像是從幽森靜寂的空谷深處傳來的一段靡靡之音，他輕聲地說：“我自認無愧天地，無愧良心，卻被你們陸家以莫須有的罪名封印兩千四百多年。時至今日，連陸家子孫都不再相信這個世間有鬼，我卻仍然被困在這裏，終日無法自由。”
“思卿大人。”一直沒有說話的小白小黑這時雙雙飄到陸思卿的兩側，一左一右拉著陸思卿的寬大袖擺，“您不要難過。”
“是那些陸家人對不起您。”
“思卿大人，您不要再管陸家人了，他們只會忘恩負義而已。”
陸思卿沒有說話，他看到陸珂的手仍舊放在脖間，雖然此刻那裏空無一物，但陸思卿知道，陸珂只不過是下意識去握住原來放在那裏的玉石罷了。
陸珂始終謹慎地看著陌生男人，那雙美麗的鳳眸時而冰冷，時而落寞。這時，陸珂看到那個男人忽然化作一團黑漆漆的濃霧，居然、居然就這麽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隨著陸思卿消失的剎那，圍繞著陸珂周圍的那些淡藍色光暈也隨即消失。沒有了光暈的保護，冰涼刺骨的寒風一瞬間席卷了陸珂周身，他打了冷顫，忍著傷痛抓過棉被把自己捂起來。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讓人猝不及防。
可不知為何，陸珂發覺生性極度怕鬼的自己，居然對於陸思卿並沒有那麽多的恐懼，反而覺得這麽多年的孤獨得到了一絲慰藉。
“嘶——”
疼痛把陸珂從茫然中拉回到現實，他渾身上下仍舊痛得要死，稍微一翻身就會牽扯到傷口。
入睡前，陸珂腦海裏閃過陸思卿最後那個落寞的眼神，以及那如同空谷幽蘭般的聲音。
“我自認無愧天地，無愧良心，卻被你們陸家以莫須有的罪名囚禁兩千四百多年。時至今日，連陸家子孫都不再相信這個世間有鬼，我卻仍然被困在這裏，終日無法自由。”
那是什麽意思呢？
***
相同的深夜，寒冬的冷風呼嘯著吹過大街小巷。小鎮上，街頭孤零零的路燈忽閃不定，把路上那個酒鬼的影子拉得無限長。
喝得爛醉的酒鬼手裏拿著快要空掉的瓶子，一路上搖搖晃晃，東倒西歪，隨時一副要倒下去的樣子。
突然，他聽見身後傳來“啪嗒”一聲巨響。酒鬼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就罵罵咧咧著轉身，“他媽的，誰大半夜亂扔東西！老子——”
“啊！！！！”然而他話沒說完，一聲慘叫劃破小鎮寂靜的黑夜，爛醉的酒鬼被眼前景象嚇得瞬間清醒過來，後退兩步癱坐到地上，失聲尖叫，“死、死人了！”
那是一灘血肉模糊的屍體，摔得看不出男女，“嘎吱”一聲，那塊摔碎的頭顱突然裂了開，灰白濁的腦漿從摔破的頭顱裏緩緩流出，混著黏膩的鮮血，令人作嘔。
酒鬼“哇啦”一聲，嘩啦啦就地吐起來。
然而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就在相同的地方，酒鬼又聽見“啪噠”接連兩聲，同時又有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落在相同的地方。
眼前並不算寬闊的水泥路頓時血流成河。
“啊！！！！”酒鬼連滾帶爬，尖叫著逃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原本安寧祥和的小鎮，一下子鬧開了鍋。
小鎮的派出所就在離菜市場門口不遠處的街角，那才刷了新油漆白亮白亮的大門前，熙熙攘攘擠滿了一堆人。
“李大姐，這是發生什麽事了？怎麽今天這麽多人吶？”
“你還不知道啊？說起來可嚇死人了。今天早上，掃地的張阿姨和往常一樣準備打掃衛生，結果剛一走到老劉家那個路口，看見地上黑乎乎一片，她以為是垃圾，結果走近了一看，你猜怎麽著——”
“怎麽？”
“結果那是一灘被凍幹了的血塊！還有三個人頭，全都摔破了！慘得很。”
“就是就是，我還聽說死的三個都是學校裏念書的學生。你說這些孩子，大人把他們養大不容易，搞什麽集體自殺，還把掃地的張阿姨都嚇得住院了！飛來橫禍喲。”
“不對吧，張叔叔。我聽說不是集體自殺，好像是有人蓄意報覆。可別說，手段真是殘忍，也不知道是誰，大家以後都小心點吧。”
外面七嘴八舌，眾說紛紜，裏面則是哭聲一片。
那三個人確實都是在校學生，一個上高一，兩個上高二，都是男孩子。高二的兩個分別叫趙立輝和張平，高一那個叫張慶，張平和張慶還是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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