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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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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采的直播人氣很高,  但沒有火到上熱搜的程度,唱的歌也沒有出圈。

不過幾位音樂點評人非常喜愛他,盡管昨晚是小打小鬧的清唱,  有的也錄屏寫了推薦。

清唱能原原本本地欣賞到少年的嗓音,  路采過了變聲期,聲音清亮悅耳,富有魔法般地獨特好聽。

好巧不巧,  有位點評人與梁杭銳是互關。

雖然他們在微博上是好友,但點評人並沒因此偏向梁杭銳,這兩年沒說過幾句漂亮話。

前天梁杭銳上傳了新歌,他還光明正大地表示了否定。

[沒了左邱就是不行,  整首歌都太浮躁,  寫滿了諂媚和拜金。]

梁杭銳的歌是寫給某位狐朋狗友的,  作為對方的新婚賀禮,  是有一種抱大腿的意思。

蓉城的朋友有音樂工作室,  他特意請假了半天去錄歌,為此和左邱吵過架。

貝斯手和鼓手態度配合,  左邱死活不肯唱,  這首歌裏Fourth四個人只出力了三個人。

當天路采還勸過架,  可真的沒聽過梁杭銳這首歌。

一個音符、一句歌詞都沒聽過。

在點評人發完清唱錄屏的半小時以後,梁杭銳陰陽怪氣地發了一條微博。

梁杭銳沒有直接指名道姓,  拐彎抹角地暗示有人拿了自己的東西當原創。

[一而再再而三的,  和我玩碰碰車唄。]

看起來不僅有新仇還有舊恨,粉絲很快解碼,矛盾直指路采。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梁杭銳草率隨性,發言肆無忌憚,  吃他這套的人作風同樣囂張。

他沒明確說抄襲,發酵到他的粉絲這邊,則和蓋棺定論了一樣。

他們平時就愛四處招惹,以彰顯能耐,發現能站在制高點理直氣壯地輸出,自然不會放過表現的機會。

梁杭銳的微博轉發裏,不乏有人言語過激。

[碰死他!碰死他!今晚我的車軲轆就碾過抄襲怪的屍體。]

[有人大晚上送媽,兄弟們來團建了!]

路采查到那條微博,捧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泛白。

他不斷告訴自己別計較,然而字字刺眼,怎麽能夠忍耐?

早飯一點沒動,路采毫無胃口。

他起身道:“梁杭銳在哪裏?我要去找他。”

女生道:“我同事已經去找過了,梁老師拒絕任何調解,你們先別見面了,都冷靜一下吧!”

節目組不想看到嘉賓在錄制中翻臉,這麽一搞,流程怎麽進行得下去?

他們早就嘗試過協調,可梁杭銳根本不給餘地。

“梁老師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這時候過去就是觸黴頭。”女生道,“而且他說了要消化一下情緒。”

路采道:“他消化一下情緒?”

對方多消化五分鐘,自己就要多蒙受五分鐘的冤枉和謾罵。

“是他誤會了,我沒抄他,我還是去解釋一下吧。”他道。

梁杭銳的房間緊閉,路采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

他深呼吸了一下,之後足足敲了五分鐘,得到了一句破口大罵。

“你他媽有病?”梁杭銳問。

路采道:“那首歌是我自己寫的,梁老師,我可以給你看我的手稿。”

說到這裏,他忽地記起來,梁杭銳應該是見過自己在寫歌的。

同居在民宿的那兩天,他趴在庭院的石桌上塗塗改改,梁杭銳出門時掃了一眼,自己擡頭打了聲招呼。

他頓了頓,道:“就是你見過的那張紙。”

梁杭銳道:“我見過哪張了?你不要汙蔑我,我可沒看過你的東西。”

路采不假思索道:“你要是膈應我們可以去對音軌。”

梁杭銳道:“撞了一小節旋律是正常的,撞了兩小節就當是有緣,我倆撞了四小節,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他沒有給路采開門,始終將人關在外面。

即使路采對抄襲的判定標準了解不多,也知道音樂界約定俗成的劃線是八小節。

情況連高度相似都算不上,但梁杭銳已然一口咬死。

他不需要親自下定義,風言風語會幫他對路采做出定義。

而這種臟水沾上一丁點就很難洗幹凈。

路采道:“我會托人去對音軌的。”

被帶起節奏以後,要想翻盤非常艱難,其實對音軌的手段很無力。

等第三方做出了判定,這件事早就沒了熱度,大多數不會再關註後續,他很難挽回對形象的損失。

固然清者自清,可是活在汙蔑和曲解裏,又何其痛苦。

梁杭銳道:“你去對唄,別來煩我!”

“你發微博不就是要一個答案嗎?”路采道,“我說了,真的沒有抄。”

說完他就覺得無力,梁杭銳自己都沒直說他抄。

“你們吵什麽?”對面的左邱開門道,“現在才幾點?大家都在休息。”

這幾天忙著錄綜藝,難得能夠休息一天,很多人都選擇睡懶覺。

左邱也是同樣,此刻穿著睡衣,蓬頭垢面地靠在門框上。

發現路采臉色特別難看,他楞了下,道:“怎麽了?”

路采沒吭聲,左邱就算和梁杭銳有矛盾,也是Fourth的成員之一。

即便能夠保持中立,自己沒必要牽連他夾在中間難做人。

他磨了磨犬牙,轉頭就跑開了。

回到房間不敢點開微博,路采直接卸載了軟件,再聯系了公司的聲樂老師。

不等他說明情況,聲樂老師道:“我已經知道了。”

這件事弄得這麽難看,路采沮喪道:“原來鬧得這麽大了?我是不是很丟臉?”

老師說:“也不是很大,這個時間點很多人沒起床,事情還沒發酵……董哥托我找機構做判定了。”

路采有點不敢面對董哥,攤上這麽大的麻煩,給經紀人忙裏添亂。

不過逃避沒用,他硬著頭皮打了電話。

董哥稀奇道:“你今天醒那麽早?!”

路采有氣無力:“可能冥冥之中感覺到有事等著我吧。”

“我剛要去公司。”董哥道,“今天被蕭總的電話叫醒,這待遇真他媽惶恐。”

“咦?”

路采以為董哥要數落自己捅婁子,但董哥語氣無奈又愧疚。

“是我大意了,昨晚沒註意到有這事,害得事情發展到這步,要不是蕭總提醒,再晚點可能很難收拾了。”

董哥心有餘悸:“這種事情就是爭分奪秒,比誰嗓門大,比誰底氣足……”

圍觀群眾容易被誤導,沒有相關的專業素養,只能憑借主觀感受來選擇站隊。

加上別的因素,比如粉絲罵戰模糊了重點,比如別的熱點轉移了註意力,越是拖得久越是對路采不利。

能不能立即解決爭端很重要,如果今天無法扭轉風向,那八成得認栽。

路采道:“我以為你還不知道,都沒打電話給我。”

董哥說:“這不是以為你在睡覺嗎?想來打你電話也派不上多大用,蕭總都說隨你睡到幾點鐘吧。”

路采心說,我在你們心裏懶成了什麽樣?!

“我忘了存檔留證,沒有……”路采說到一半楞了下,喃喃,“我都沒跟你們說我沒抄襲。”

董哥道:“不管你抄沒抄,我這邊肯定要洗你沒抄啊。”

路采沈默片刻,說:“我真沒做這種事。”

掛了和董哥的電話,路采被節目組叫去過生日。

畫面很離譜,大家心知肚明路采遇上了棘手的事,但全部裝作不知情。

路采坐在位子上,問那偶像:“你為什麽要轉梁杭銳的微博?”

他翻過一會,偶像的轉發被頂在前面,義正辭嚴地說支持梁老師維權。

偶像重覆了轉發的話:“原創不易,該幫忙的時候就該幫一把。”

路采道:“你幫錯了。”

“我是不知道梁老師說的是誰啦,感覺遇到了這事很委屈。”偶像道,“每個人都不該袖手旁觀。”

左邱道:“兩首歌撐死了有雷同,梁杭銳發瘋你跟著發,精神病也能傳染?”

偶像道:“說不定是擦邊球呢,左老師你對這事有什麽想法?”

“正因為做原創不容易,對作品的態度必須鄭重謹慎,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左邱道。

他又說:“梁杭銳這狗連證據都不給一個,你當他真的是在維權?”

偶像道:“如果梁老師做錯了,那路老師趕緊澄清啊。”

說完,他就察覺到自己一時嘴快,與之前講的自相矛盾。

好在路采和左邱都沒搭理,轉而去慶祝生日。

這生日過得沒滋沒味,路采強顏歡笑,根本裝不出開心的樣子。

到了下午,陸續有專業人士質疑梁杭銳的發言。

只不過影響不是太大,很多人更愛看雞飛狗跳,懶得看理智分析。

經由董哥的操作,這些證明被傳播開,但事情不可控地到了下一階段。

很多黑子不再就事論事,話題逐漸歪曲發散,開始細數路采的各種缺點。

真話裏混了假話,路人不好辨別,真有的信以為真。

[抄半首是抄,抄半句也是抄,本質沒有區別,小偷不要想著翻身了!]

[路采去《前方已到站》是壓著時間線的,就他行程多?其他幾個嘉賓等他一個人。]

[他半夜使喚工作人員買花露水,這事還有人不知道嗎?]

[我是路采的高中同學,可以和你們說一下他的戀愛史,真的是海王本王。]

反正在作品上踩一腳嫌不夠,要把他踩成泥最痛快。

葉燈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下戲後他被導演提醒可以曬張戲服自拍,算是宣傳預熱。

葉燈打開前置攝像頭拍了上百張照片,怎麽擺表情都不太滿意,於是統統刪掉。

等到卸了妝等著要換衣服,他突然有了手感,再拍了上百張,精挑細選後留下了兩張。

P完圖,他遲遲地看到了營銷號在談論梁杭銳和路采。

葉燈忽地想起上次錄Vlog,有順帶采集到路采的歌聲。

礙著背景音有點雜亂,他刪掉了那段視頻。

以及,這兩天他恰巧在清理相冊……

現在那段視頻和自己的幾千張照片一起躺在回收站裏。

·

路采全程不在狀態地過完生日,神游似的點開手機。

微信積壓了太多消息,有的關心他,有的禮節性送上了生日祝福,他強撐著挨個回覆。

羅南洲:[生日快樂喔小路!盼著你趕快進組!]

羅南洲:[草,梁杭銳這逼。]

池承宣:[這幾天別看手機了,追隨你的會一直追隨你。]

董哥:[人紅是非多,每個明星身上都有點爭議,你別理他們。]

路采垂著眼睫,轉頭就下回微博看了眼風向。

這邊擺事實講道理,那邊不相信的也照舊上躥下跳,捂著耳朵繼續扯皮。

當然董哥的操作是有效果的,但在嘈雜的輿論裏,總缺一些引起全場矚目的爆點。

蕭遠敘打電話給他:“切完蛋糕了?”

路采蔫巴巴道:“嗯,草莓味的。”

蕭遠敘道:“我剛到山城,你現在在哪裏?”

“走廊上。”路采魂不附體道,“他們不信我,還說我粉絲是花癡。”

“你別害怕。”蕭遠敘道。

路采說:“我沒有,我只是……”

他只是不甘心。

真相清清楚楚擺在這裏,他不想自己的名字與抄襲掛鉤,不想被捕風捉影地詆毀。

“只是沒習慣受委屈。”他道。

蕭遠敘笑道:“沒人該習慣這個。”

路采撇了撇嘴,道:“我一丁點苦都吃不起。”

“你在開自我檢討大會嗎?”

路采心煩意亂道:“董哥盡力了,可我不喜歡現在這情況,這樣是不是很白眼狼呢?我還希望自己能被完全地相信。”

蕭遠敘問:“完全地相信?”

“就是相信我絕對不會這麽做,絕對不會,不是覺得我臉好看遷就我,也不是為了工作原因附和我。”

與此同時,等候已久的一行人朝蕭遠敘鞠躬握手,再與陪同的高管們互相致意。

隨後蕭遠敘坐進一輛商務車,其他人紛紛到後面的車裏隨行。

商務車內除了蕭遠敘和助理,還有這邊安排的司機。

蕭遠敘道:“唔,你這樣讓我有點難講。”

路采困惑:“難講什麽?”

“理智來說保持底線很重要,一個人是不該無條件信任另一個人的。”蕭遠敘道,“那種偏愛總是非常盲目。”

路采孤零零坐在酒店臺階上,失望道:“是我太貪心了。”

可是他又聽到電話對面說:“不過人有的時候更願意順從直覺,感性會蓋過理智。”

“嗯?”他怔了怔。

蕭遠敘不再講話,聊天框發來一句:[我完全相信你,這不是盲目,是我對本心的堅持。]

山城傍晚下了雨,簽手續的地方定在一家度假酒店。

乙方做東,在手續完成後留蕭遠敘他們吃飯,高管說起這家度假酒店的裝潢成本肯定是個天價。

“還行,有空請你們到我澳城的度假村玩玩。”周鳴庚謙虛道。

他賣完手頭囤積的地皮,心裏正爽快,再看向蕭遠敘:“我以為是董事長過來,沒想到來的是蕭董的兒子。”

蕭遠敘惡劣一笑:“我也以為你這邊是代理人負責簽約,原來周總從澳城回來了。”

說完後半句,周鳴庚的臉色變了變。

他可不想被別人知道自己玩牌輸給了對方一百萬。

蕭遠敘點到即止,沒再繼續說。

不過他向來不是所謂的好人,這不是放周鳴庚一馬,而是另外有利用的地方。

蕭遠敘過了會給葉燈發消息,問他能不能幫助路采作證。

既然兩個人同在一個屋檐下待了幾天,葉燈不可能沒見過路采寫歌。

葉燈回得慢吞吞:[幹嘛?]

蕭遠敘道:[和你談談你的出場費。]

葉燈在相冊回收站翻了一個多小時,沒找出那段視頻,整個人差不多崩潰了。

他沒好氣道:[我可不便宜。]

蕭遠敘擡了擡手腕,隨手拍下周鳴庚的照片。

葉燈噎了下,心說貴公司真看重路采,總裁居然能來特意關照。

緊接著,他靈光一現。

難道蕭遠敘平時睡覺睡在外側?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罪,沒一口氣寫完,下章再爆錘梁杭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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