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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柳奚笙站在後面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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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笑容。

喜喜又是一楞,施然然臉上的雀斑沒有了,瞧著竟然多了幾分秀美可人。

順著施然然起身迎過去的方向,喜喜看到了柳奚笙。

“本少爺英俊瀟灑事業有成,需要相親嗎?我看需要相親的是她吧?臉上兩道疤,又醜又瘆人,估計相親也找不到對象。”楊野粗暴地翻桌上的文件,一邊嘀嘀咕咕碎碎念。猛一擡頭,楊野嚇一跳癱在椅子裏,“喜喜姐,你怎麽又回來了?”

喜喜笑瞇瞇在他辦公桌對面坐下說,“小野啊,你診所的園子裏咋有位姑娘?”

“小野”一陣惡寒,咽咽口水支支吾吾道,“那是我的病人,今天來做覆診。”

“噢……”高揚的尾音表達了喜喜的懷疑,她盯牢楊野,“你的診所還未開張,哪裏來的病人?”

“她是我一個朋友介紹來的,我就給她方便嘍。”

“哪個朋友?柳奚笙嗎?”

楊野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急急表忠心,“喜喜姐,聽說了你和柳奚笙的愛恨情仇之後,我發誓我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他這次來找我幫忙,我內心是拒絕的,但我不能把病人拒之門外,診所打開門就是做生意……”

喜喜眉頭一皺,“施然然有什麽病?”

“施小姐有一臉雀斑,我替她做了激光手術。”說到專業,楊野頓時神采飛揚,“怎麽樣?一點斑都看不到了吧?我厲害吧?”

“激光手術,又是你這樣的留洋醫學博士主刀,價格不菲吧?”

“十幾萬在柳奚笙眼中不算什麽。”

喜喜微微挑眉,“柳奚笙為什麽要替施然然支付醫藥費?”

楊野小心翼翼環顧四周,壓低聲音說,“這些日子我冷眼旁觀,那施然然十足柳奚笙的小情人。柳奚笙是把我這裏當成幽會場所,借施然然幾次覆診的機會偷偷見面。”

縱然心裏有了這種猜測,聽到楊野說出“小情人”三個字的時候,喜喜心裏還是震驚了。是,柳奚笙不是個東西,他負她欺她騙她傷她,但至少她以為,他深深愛著範如萱。

她走近窗口,這個位置看過去,能看到柳奚笙一臉寵溺地凝視施然然。

她拉開門走過去。

楊野頓時緊張,“喜喜姐,你幹什麽?”

“我正好有事找柳奚笙,真幸運,在這裏看到他了。”喜喜嫣然一笑。

楊野一點不覺得幸運。

前女友和現任情人狹路相逢,她們不會拆了他的診所吧?

柳奚笙微微變了臉色,他看到了路喜喜走過來,她嘴角含著一抹輕蔑笑意,像一把尖刀猝不及防刺入他的心臟。他忽然意識到,他剛剛和施然然的親密舉動,統統落入了她眼中。

他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居然有些手足無措。

“喜喜,好巧。”率先說話的,是急於展示所屬權的施然然,她緊緊挽住柳奚笙胳膊,笑著說,“阿笙陪我來覆診。楊醫生是阿笙的朋友,他看阿笙面子收我。”刻意露出整張臉,炫耀潔白無瑕的肌膚。

喜喜頷首,朝向柳奚笙,“有件事請你幫忙,你要是能幫就幫,不能幫也沒關系。”

“什麽事?”她一定不知道,但凡她開口,他沒有不應的。

“電視臺有一檔相親的綜藝節目,我們想請一位黑道中比較有地位的單身男子參加。不知道你有沒有介紹?”

“你制作的節目嗎?”

他知道得倒是不少,喜喜點點頭。

他道,“這件事我會安排,過兩天我帶人給你看。”

喜喜囑咐道,“一定要帥哥。”

柳奚笙微微笑了,好像很久很久沒有和她這樣心平氣和說話了。夕陽下的他看著路喜喜,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完全忘記身邊的施然然。他內心所渴求的,不過是能和路喜喜回到最初,然而他和她,再沒有一點兒可能了。

一丁點都沒有了。

這輩子,他身上背負了太多,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

106、因為她像你

被忽略的施然然暗暗咬牙,高聲說,“阿笙 ,楊醫生配的藥我吃了有點不舒服,要不要去問問他?”

柳奚笙回過神,看著施然然一雙和喜喜相似的眼眸,心頭一陣酸澀。施然然長得和喜喜有三分相似,但其實她的性子和喜喜一點都不像。可是,有三分相似,已經夠了,在他身邊溫言軟語,他便可以假裝,她仍然在他身邊。

明知道是自欺欺人,可是停不下來。

他道,“我去問問楊醫生。”

施然然緊緊貼著他,正待一起離開,喜喜說,“柳奚笙,你一個人去,我有話和施小姐說。”

柳奚笙便掰開施然然的手指,自顧往前頭去了。施然然咬唇,他甚至沒有問她一聲,路喜喜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她昂頭高傲地看著路喜喜,完全忘記前段時間,她還纏著路喜喜打聽有錢公子哥兒的動態。

喜喜並不喜歡多管閑事,尤其是柳奚笙的閑事。不過施然然好歹是她的初中同學,於情於理,有些事情,她必須告訴她。

“你知不知道?柳奚笙已經有未婚妻,而且他的未婚妻已經懷孕。”

施然然沒有露出一丁點兒驚訝的表情,看樣子她早就知道。果然她大言不慚說,“我知道。”

喜喜覺得不可思議,“知道你還和柳奚笙在一起?”

“他喜歡我,他滿足我在物質上的一切要求。”施然然理直氣壯,“我為什麽不能和他在一起?他和範如萱在一起的時候一點都不開心,只要我能給他帶來快樂。”

“你知道範如萱?”看來打聽得很清楚。

喜喜瞇起眼,聽到施然然語氣囂張,“我不僅知道範如萱,還知道你和他的事情。路喜喜,你少挑撥我和阿笙的感情。你是嫉妒吧?當初他為了範如萱離開你、踐踏你,而今,他在範如萱懷孕的時候和我在一起,比起你和範如萱,我在他心中更重要。”

這話好像沒毛病,喜喜竟無言以對。

她失笑,“這世上果然是有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時候。”當下不再和施然然廢話,轉身離開。

在她身後,施然然握緊雙手,指甲深深嵌進肉裏。其實,她何嘗不知道,柳奚笙之所以對她另眼相看,不過因為她與路喜喜的三分相似。

他贈她五百平的大公寓,贈她珠寶首飾,贈她新車,奢侈品牌的衣服鞋子和包包,但凡她想要的沒有不滿足的。她終於能從老舊的民房中搬出來,終於能過上夢寐以求的富貴生活,終於有錢使自己變得漂亮了。

所以,他為什麽喜歡她,又有什麽關系呢?

虛無縹緲的愛情從來不是她想要的,柳奚笙帥氣有錢,對她溫柔寵溺,這些,已經足夠。她要的是長長久久和他在一起,已經出局的路喜喜對她來說不重要,占據柳奚笙未婚妻頭銜的範如萱,才是她最大的威脅。

喜喜打開車上正要上去,柳奚笙追上來。她挑眉看著他,他道,“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和施然然在一起嗎?”

她“噗嗤”笑了,張口說,“腳踩兩只船,負心薄情,我很高興範如萱即將嘗到這樣滋味。”

柳奚笙有些難堪,不管什麽原因,喜喜說得這些詞語都沒有錯。

喜喜說完就後悔了,她現在對柳奚笙有事相求,把他得罪狠了就不好了。

卻聽得柳奚笙低聲說,“我和她在一起,因為她長得像你。”

他這個樣子,十足言情小說裏愛而不得的男主角。

喜喜又笑了,“柳奚笙,我真搞不懂你。我愛你的時候,你不懂得珍惜。我不愛你了,你倒是裝起情聖來了。如今,你喜歡誰不喜歡誰已經和我沒有關系了,你不用眼巴巴跑過來告訴我原因。對了,你和施然然的事情千萬別把我扯進去,我怕你們家範如萱找我麻煩。”

她搖頭嘟囔,“明明是你背著未婚妻偷腥,卻用這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真倒黴。”

留下柳奚笙臉上火辣辣燒。

偷腥。

如今在她心中,他已經如此不堪了。

他折回診所,施然然粘過來,嬌聲問,“阿笙,待會兒我們去哪裏吃飯?”

吃飯,買東西,上床,這是他們幽會的流程。

“你自己去吃吧,我有點事情要辦。”

施然然大驚,眼中迅速蓄滿淚水,“你……是不是厭了我?”

柳奚笙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別胡思亂想,我是真的有事。你在家裏等我,我保證你睡覺之前能看到我。”

施然然這才破涕而笑。

柳奚笙是她的金主,她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她不會讓他有機會離開。既然他喜歡她像路喜喜,那麽她就讓自己更像吧。

這天晚上,趁著柳奚笙沒有回來,施然然通過強大的同學網,輾轉搜集到路喜喜這幾年的各種照片,甚至有大學時期參加戲劇社團的一些視頻。至此,施然然把自己變成敬業的演員,暗中揣摩路喜喜的脾氣、性格,小動作,以及種種細節,演得越來越好。

這是後話。

這廂,柳奚笙受喜喜所托,找到許久未曾聯系的饒祭夜,四海安幫的饒三爺。

他說明來意,饒三笑道,“如今你倒是做起紅娘來了,相親的綜藝節目,讓我想想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饒三摩挲下巴,忽然眼眸一亮,“我倒是有個人選。”

“誰?”

饒三眼眸深沈,低聲道,“躺在醫院裏的那一個。老大說,那一個已經可以出來見人了。”

柳奚笙心裏“咯噔”一下,馬上厲聲說,“不行。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麽,但她的綜藝節目,我不允許有一丁點兒意外出現。”

“你這個人,就是太過感情用事。”饒三看著像妥協了,“好好好,我再想想其他法子,等我通知。”

柳奚笙的眼皮子一直跳,饒三是什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老七死後,饒三一心要報仇,但那個女臥底躲得隱蔽,找了這麽多年,饒三把大半個地球都翻遍了,一直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是他一時疏忽,把一個大好機會送到饒三眼皮子底下。MT電視臺的綜藝節目甄選男嘉賓,那個人又正好出院,天時地利人和,那樣一張臉在電視屏幕上放出來,還怕那個女臥底看不到嗎?

柳奚笙暗暗後悔。

過了幾日,饒三果然有電話過來,說是找到合適人,請他過目。

他便去饒三家中見人。

這些年,饒三練了一手泡茶的好手藝,紅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葉放進蓋碗,用壺中燒開的水淋過,蒸汽攜帶著茶香裊裊上升。沸水反覆相沏,而後倒進瓷碗中,置於柳奚笙面前。

柳奚笙一飲而盡,讚道,“好茶。”

饒三就大笑,“哪有你這麽喝茶的?兄弟幾個裏面,你長得最斯文,卻是個粗人中的粗人。”他的聲音在滿室水氣中顯得悠遠綿長,“老七是個精細的,擺弄起這些玩意兒頭頭是道。他呀,就愛裝知識分子,我記得有一回我和他去大學,他還被人當成大學生。哈哈哈……”

饒三撿了許多老七的趣事,絮絮叨叨說起來。

柳奚笙卻是越聽,心越沈。

107、七爺陸凜

最後,饒三說,“前些日子,我去醫院見了一眼那個人,連著幾個晚上做噩夢。我夢到老七躺在血泊中,太陽穴有個血窟窿,汩汩冒血,幾乎把我淹沒。”他擡眼,眼神清亮盯牢柳奚笙,“你金盆洗手去做安全顧問的生意了,沒見過那個人吧?”

他擊掌,有人從樓梯上走下來。

柳奚笙看清那個人的臉,豁然站起身。那個人穿著白襯衫黑褲子,腳上一雙意大利手工皮鞋,宛如老七再生。那張臉,和老七一模一樣,便是整容,也沒有這般相像。

“當初你反對這個手術,你說讓老七保持最後的體面。可是我不甘心,我不能讓自己兄弟白白死了。”

柳奚笙嘆息一聲,“老大,也默許了。”

在四海安幫的私人診所裏,把老七的面皮一點點剝下來,移植到另一個人臉上,這就是匪夷所思的換臉手術。期間,受體排斥外來細胞,新臉多次變黑甚至脫落,這個人在診所裏,像一個沒有生命的花瓶,接受多次修補和調整,並且終身服藥。

饒三眼中燃燒熊熊烈火,“我一定要把淩之曦引出來,我要她血債血償。”

“老七並不是她殺的。”

“她脫不了幹系。老七全心全意愛著她,她卻欺他騙他,她該死。憑什麽老七死了,她還活得好好的?”

“好,當初我勸不了你,今日想來我也沒有這個本事。”柳奚笙目光灼灼,“你要報仇我不管,但是你不能利用喜喜的節目。她好不容易爭取到機會,我不能讓你毀了這個節目。”

“你這個人一向拖泥帶水,愛著路喜喜卻和範如萱在一起,私下裏卻又為百般為路喜喜著想。”饒三冷笑一聲,“我知道你不會答應,我也不需要你的允許。我想做的事情,從來沒人能攔住。”

柳奚笙頓時警惕,伸手去掏槍,卻忘了他早已不隨身帶槍了。

饒三一字一句說,“我從來不讓自己的兄弟流血。”

話音未落,柳奚笙暈倒在地。

饒三在茶水裏下了迷藥,足夠柳奚笙倒頭睡個三天兩夜。

他從柳奚笙身手搜出手機,找到路喜喜的號碼,編輯短信發過去。

約在一家酒吧。

這個地點很讓喜喜驚奇,她以為會是一個安靜場所。不過下午兩點的酒吧,想來不會太吵鬧。白子昂同她一起過去,趙導進來叫他,“今天有兩百名女嘉賓需得甄選。”

白子昂說,“我要和喜喜出去一趟。”

趙導的眉毛立刻豎起來,“什麽?叫我一個人應付兩百只鴨子?”他至怕女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昨天已經喊頭痛。

白子昂淡淡道,“喜喜去見其他男人,我不放心,我要看緊她。”

趙導用一種“看不出你這麽吃香”的震驚表情看著路喜喜,他以為眼瞎的只有白子昂。

喜喜縮縮脖子,連忙避出去,她並不怕單獨見柳奚笙,不過,有白子昂在身邊,總歸是好的,省得她和柳奚笙一言不合就針鋒相對。

只得辛苦趙導了。

以往這種甄選女嘉賓的工作男同胞們爭破頭去做,環肥燕瘦,好不享受。但如今女嘉賓皆是姿色普通沒什麽氣質的平凡女孩,自然沒有人爭。

稍後,白子昂派了四大秘書協助趙導,總算趙導肯放人。

車子由喜喜駕駛,白子昂坐副駕,後腦勺枕著手臂,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天。過了一會兒他安靜下來,喜喜別轉頭一看,他竟然睡著了,眼底有黑眼圈,下巴是青色胡渣。這些天他確實累了,比她更辛苦,許多功夫要做,預算太高,他出面,批下來容易得多。新節目,大牌讚助都在觀望,又是他出面,為她掙足面子。

小莊有一次逮著她,罵她自私。

對於白子昂的追求,既不答應也不拒絕,還心安理得享受他的身份帶來的各種便利。

嗚嗚嗚,小莊哪裏知道?她雖然一直對外宣稱沒有接受白子昂的追求,可是女朋友該做的事除了上床她一件沒落下。

她犧牲也不小啊……

喜喜正在為自己不平,忽然車裏響起白子昂的手機鈴聲。

他被吵醒,睡眼惺忪摸到手機,喜喜依稀聽到手機那頭提到“扁擔陳和胖強”的名字,不由緊張起來。白子昂完全醒了,聲音是一貫的沈著,“好,我知道了,我會處理。”

掛了電話,喜喜連忙問,“發生什麽事了?”

“石頭村附近出現陌生面孔,拿著扁擔陳和胖強的照片向村民打聽。”扁擔陳和胖強被白子昂藏在偏僻的石頭村,那裏民風淳樸,對陌生人只有好奇沒有戒備。白子昂皺起眉,“看來他們兩個人要轉移藏身之地了。”

“難道是柳奚笙的人?”喜喜躍躍欲試,“要不待會兒套套他的話?”

“扁擔陳和胖強在石頭村不大露面,那麽人一時半會找不到他們。我們若是按耐不住,首先就露了馬腳。”車子在酒吧外面停住,白子昂往裏頭看了一眼,低聲說,“今兒夜裏我去一趟石頭村,把人帶出來。”

下午的酒吧看上去蕭條,服務生都是懶洋洋靠在墻上打哈欠。幾乎沒有客人,只角落裏坐著一個白襯衫黑褲子的男子,棱角分明,五官卻是在陰影中看不清楚。察覺到喜喜的目光,他面無表情看過來,然後揚起手喊,“路小姐,這裏。”

原來他就是柳奚笙介紹過來的大佬。

“柳奚笙居然沒有一起來。”喜喜一邊和白子昂走過去,一邊咬耳朵,“不是調虎離山吧?他趁機去石頭村?”

白子昂遞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男子自我介紹說,“我叫陸凜。”

喜喜想聽更多,然而,他已經閉上嘴巴。果然是冷酷黑社會老大的風範,不茍言笑,冷酷冷漠冷冰冰,喜喜從頭到尾沒見他笑過,只得自己硬著頭皮暖場子,“陸爺看著真年輕,這麽年輕就事業有成,一定是個能幹的人。”

陸凜冷冷說,“三十三。”

三十三沒有女朋友,擱普通人群中絕逼是大齡剩狗,但擱成功人士堆裏,就是黃金單身漢。

喜喜暗暗組織語言,正要含蓄地問一問面前大佬的級別到底有多大,白子昂冷不丁出聲道,“您是四海安幫的七爺陸凜嗎?”

陸凜面無表情點點頭。

“噗”

喜喜一口水噴出來,還好力道不夠,沒有噴到對面陸凜的臉上。天啊,四海安幫坐第七把交椅的七爺陸凜,柳奚笙給她找了一個好大好大的大佬。

手忙腳亂擦幹凈臉上的水漬,感覺手有點抖,假笑道,“七爺大名,如雷貫耳,久仰久仰。”當下場子也不暖了,直接把節目的資料遞到陸凜手中,恭恭敬敬說,“七爺隨便看看,隨便了解了解,隨便抽出點時間就行。”

陸凜威嚴地點點頭。

自從知道他是四海安幫的七爺,他的任何動作喜喜都覺得充滿氣勢和殺氣。

“那就這樣吧。”七爺起身。

喜喜伸出手“哎”一聲,討好地笑,“您要不要給我留個聯系方式?”

“有什麽事聯系柳奚笙好了。”

雖然不方便,但七爺這麽說,喜喜屁都不敢放一個,眼巴巴看著七爺瀟灑離去。

她卑躬屈膝的模樣叫白子昂笑起來,“柳奚笙是四海昂幫的柳四爺,沒見你對他這麽恭敬啊。”

“柳奚笙不一樣,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做正規生意,不大和那些人來往。”況且,柳奚笙這個人比較斯文,那會兒對她又溫柔體貼,看著也不像黑社會的,喜喜自然不怕他。她吸吸鼻子,“而且柳奚笙身上沒有殺氣,這個人有。”

忽然好怕在節目中不小心得罪陸七爺。

白子昂意味深長看了喜喜一眼,其實柳奚笙早年是個狠角色,只是他對著自己喜歡的女人,狠不起來罷了。

他道,“你有沒有覺得陸凜有些奇怪?”

108、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哪裏奇怪了?”喜喜頓時緊張。

“他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切——”她松一口氣,“人走的是冰山王子的路線,當然沒有表情了。”

可以這樣解釋,但白子昂總覺得陸凜的臉太過僵硬,好像想做表情卻做不了的樣子。也許是他想多了。只是他聽說早年,四海安幫的七爺陸凜為了救一名女臥底,單槍匹馬深入敵營,最後死於槍戰。

他希望喜喜的節目可以一炮打響,男嘉賓既能引起轟動,又不會帶來麻煩。既然這個陸離無懼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又是柳奚笙介紹來的,想來沒有什麽問題。喜喜不知道,他卻是知道柳奚笙,這個人絕對不會壞了她的心血。

喜喜緊張兮兮問他,“七爺名頭這麽響,他身上不會有命案吧?警察不會找上來吧?”遂自問自答,“不會,聽說四海安幫都洗白了,幫內成員統統開始做正規生意。”

白子昂試探道,“要不我們重新換個男嘉賓?”

“不好。”喜喜小腦袋晃得似撥浪鼓,“出爾反爾,七爺還不滅了我們?”

最後毅然決定舍身為節目,接下這尊大佛。

在酒吧坐了一會兒,陸陸續續有客人進來。喜喜看到熟人,陸齊治,左擁右抱,一邊是冷艷妖嬈的大美女,一邊是清純可人的小美女。這家夥,自從重振雄風後,玩得越來越開了,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快。

還自詡人不風流枉少年,喜喜看他是對陽痿事件心有餘悸,趁著好用的時候濫用。

喜喜朝著陸齊治的方向做口型,“當心又陽痿。”

對“陽痿”一詞非常敏感的陸齊治臉色一變,和兩個美女交待幾句,坐到喜喜和白子昂這一桌來。他嫌棄地看了一眼路喜喜,對,就是嫌棄,然後痛心疾首說,“白兄,你的眼光實在差勁。喜喜這麽醜,對著她任何美酒都沒有滋味,任何風景都失去色彩,你居然還喜歡上她了。你一定是被她的醜貌糊了眼睛,來來來,你看看我帶來的女伴,我分一個給你洗洗眼睛。”

白子昂掃了一眼他道,“之前你不是號稱對喜喜的愛山無棱天地合嗎?”

喜喜朝陸齊治翻白眼。

“呵呵呵,大家都是自己人,我那時候為什麽追喜喜你們不知道嗎?喜喜,你自己心裏沒點B數嗎?”

喜喜上上下下打量陸齊治,最後目光落在他的下身。

陸齊治頓時緊張,夾緊雙腿,“你想幹什麽?”

喜喜奸笑,“不幹什麽,我就看看。”

“那你笑得這麽淫蕩幹什麽?”

“只是一看到你,就想起我家魚缸裏新買的兩只大龍蝦和大螃蟹。”

陸齊治下身一痛,雙腿夾得更緊,“路喜喜,我警告你哦,你不要亂來。”他戰戰兢兢說,“我可是你們邀請的節目嘉賓,身份尊貴,但凡我有個不舒服,你們節目可就少了我這麽個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出身豪門的嘉賓了。”

這時白子昂悠悠問,“陸兄,你晚上有空嗎?”

螃蟹龍蝦,晚上,陸齊治如臨大敵,“沒空沒空。”

“沒空就空出時間來,我有事找你幫忙。”

白子昂說話比較靠譜,陸齊治看看路喜喜,再看看白子昂,小心翼翼問,“什麽事?”

喜喜也很好奇,睜大眼睛側耳旁聽。

“我晚上要去四個小時路程的郊外看第二天的日出,怕一個人開車太累,你同我換著開車。對了,我的車送去保養了,還要借用你的車。”

喜喜馬上明白白子昂的意圖,他是拿陸齊治做幌子,萬一有人盯住他的去向,也好放個煙霧彈擾亂他們的視線。

可惜陸齊治太單純,還真的以為看日出,也許他是被螃蟹和龍蝦嚇到了,乍聽此言松口氣,馬上拍胸脯保證,“就這事啊,沒問題。”

他還帶了一壺熱咖啡和兩個睡袋。

夜裏同白子昂匯合,車子開出去半個小時,陸公子忽然後知後覺,“喜喜也會開車吧?你可以叫她和你換著開啊。你和她一起看日出比和我看日出更浪漫吧?”

“喜喜長得醜你知道吧?”

不能更知道,陸齊治狂點頭。

“已經很醜了,若是錯過美容覺會更醜啊。”

陸公子深以為然,隨即嘴賤,“可惜她不論睡多少美容覺都美不回來。”

白子昂看他一眼,“你是柳奚笙的朋友,你見過她以前的樣子吧?”

“見是見過……”也許是他也認識範如萱的緣故,也許是他花名在外的緣故,阿笙從來沒有將喜喜正式介紹給他認識。那時候,他只遠遠見過路喜喜幾次,漂亮陽光,渾身上下都是青春氣息,連他都怦然心動。當然,陸公子看到任何美女都怦然心動。

陸齊治惆悵起來,“她那時挺漂亮的,我還在想,怪不得阿笙和範如萱沒有下文了,原來是找了個大美女女朋友。誰知道……”

“誰知道這是柳奚笙和範如萱給她下的套,叫她從一個無憂無慮容顏美麗的女孩變成歷盡滄桑千瘡百孔面容醜陋的女子。”

白子昂眼神淩厲,陸齊治馬上明白過來,立刻表示,“我以後不會再當著她的面說她醜了。”白子昂繼續眼神淩厲,陸齊治清咳一聲,“我也不會在別人面前詆毀她的容貌,更加不會在心裏嘲笑她。”

白子昂輕描淡寫道,“你心裏怎麽想的我管不了,反正你這個人一向沒什麽良心,眼裏除了美貌女子,其他一概看不上。”

“我怎麽沒有良心了?”

白子昂斜睨他一眼,“喜喜相反設法治好了你的陽痿。這麽大的恩情,你可有想過報答她?”

“怎麽報答?我總不能搶在你面前以身相許吧?”

“不用你以身相許,反正她也不喜歡你。”陸齊治悶哼一聲,聽得白子昂淡淡說,“你只要待會兒什麽都聽我的,就是對她最好的報答了。”

“我們不是去看日出嗎?”為什麽忽然有種去幹殺人越貨勾當的錯覺?

白子昂齜牙一笑,黑暗中特別瘆人。

陸齊治忽然怪叫起來,“我為什麽要報答她?她是導致我陽痿的罪魁禍首啊。”

“哈哈……”白子昂低低笑起來,“陸齊治,你在這個人除了風流一點還挺可愛的。”

“不要打我主意,我興趣性很正常的。”

喜喜眼皮子一直跳,她擔心白子昂,呃,順便擔心一下陸齊治。下午在酒吧見過了七爺陸凜,見識了黑社會老大真正的風範,喜喜就怕同樣是四海昂幫高層領導的柳奚笙忽然滿血覆活。

她們家從小拿筆的白子昂,教訓一下陸齊治這個花拳繡腿還是可以的,但對上柳奚笙,一點勝算都沒有。

雖說白子昂此行沒有第四個人知道,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範如萱是柳奚笙的寶貝疙瘩,還懷著孕,雖說她保證了放過範如萱,但保不齊柳奚笙不放心,他們這種人,從來只相信死人。

只有扁擔陳和胖強不會說話了,才是斬草除根,沒有後顧之憂。

109、兩個白蓮花的對決

喜喜分析了一下柳奚笙的心理,越想越覺得石頭村出現的陌生面孔是柳奚笙的人。

今天晚上可能發生一下幾種情況。

情況一,柳奚笙的人沒有找到胖強和扁擔陳,白子昂順利轉移兩個綁匪。

情況二,柳奚笙的人找到胖強和扁擔陳,殺人滅口之際白子昂趕來,雙方火拼,白子昂猝。

情況三,白子昂轉移扁擔陳和胖強的過程中,遇上柳奚笙的人,雙方火拼,白子昂猝。

情況四,白子昂順利載著扁擔陳和胖強離開,柳奚笙的人發覺動靜,飆車狂追,山路崎嶇,發生車禍,白子昂猝。

越想越心驚膽戰。

她翻出手機打給柳奚笙,想著隨便說點什麽拖延時間。誰知道手機一直沒有人接!這廝一定開了靜音埋伏在石頭村附近!喜喜不甘心,又打了幾遍,仍然沒有人接。她想打給白子昂提醒他小心,又怕暴露他的位置,只得焦灼地忍下來,來來回回在房間裏踱步。

“三爺,四爺的手機一直在響。”

饒三瞥了一眼底下人捧過來的手機,屏幕上“路喜喜”的名字不住閃爍,他嫌煩,囑咐下去,“你回以老四的口吻回個短信,說出差去國外接待客戶了,正在開會。”想了想又說,“有個範如萱和施然然也打過幾通電話,你一並回覆。”

我人在紐約談生意,這幾日不方便聯系,有事請留言。

“紐約?哈!”鬼才相信,柳奚笙文化水平不高,更別提說英語了。安全顧問公司在國外的幾個大客戶,都是由公司的一個經理人負責。喜喜心急如焚,然而沒有辦法,只得等天亮,等消息,等白子昂主動聯系她。

那廂,範如萱把柳奚笙回覆的短信一字一句念出來,哈哈大笑,幾乎笑出眼淚。

這一定不是柳奚笙發的,一定是那個姓施的賤人發的。不管那個女人多像路喜喜,永遠只是一個替代品,阿笙不會動真感情,他只是玩玩。何況他還是在乎她的,他不經常見施然然,從不留宿,每次都會洗澡,從不將一點痕跡帶回家。

所以,當私家偵探將他和施然然的親密照送到她眼前時,她可以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就像她一直假裝不知道他愛著路喜喜。即使她的內心異常悲憤、震驚,她以為她和他之間的意外只有一個路喜喜。路喜喜的存在,她還可以騙自己說是日久生情、假戲真做、避無可避,可是這個施然然又算什麽?

是他忘不了路喜喜的證明嗎?

她這一輩子都想不到,阿笙竟然出軌了。她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就像當初,她想不到他會愛上路喜喜。

她一直在忍,她不想和阿笙吵架,他們的感情再也經不起動蕩。

可是,她的忍耐換來什麽了?三天了,柳奚笙已經三天沒有回家,現在,他開始明目張膽留宿施然然家中,連個電話都懶得通知,甚至縱容施然然發這種短信踐踏她。

範如萱雙眼通紅,猶如滾燙的利刃,她一定不會放過施然然這個賤人。

她想著對付施然然,卻料不到,接到短信後的施然然,也在想著如何對付他。

柳奚笙去紐約了,只有施然然對這條短信深信不疑,這是一個讓“範如萱發現她和柳奚笙關系”的好機會。本來感情已經稀薄的兩人,不過靠著範如萱肚子裏的孩子維系少的可憐的感情,一旦爆發,那個從小被當成公主捧起來的驕傲的範大小姐,她鬧起來,一定會徹底失去柳奚笙。

而她,只要在其中扮演一個楚楚可憐、弱不禁風、任打任罵的癡情女子。

第二天早上,範如萱照例在公寓附近的公園裏散步。醫生說,早晨的空氣對胎兒好,只要對孩子好的事情,她都會去做。她愛憐地撫摸微微隆起的肚皮,眼底充滿深深的眷戀。

範如萱的身後,白衣服的女子一邊踩著秋落的樹葉一邊甜蜜打著電話,“你又不是小孩,不過去幾天紐約,還要我巴巴跑過來陪你……想我啊……只想我一個啊……想我哪裏……咯咯咯,柳奚笙你壞死了……”

範如萱猛然停住步子,扭過頭,眼神毒蛇一般射過去。

施然然頓時臉色大變,手忙腳亂收回手機,結結巴巴說,“範……範小姐你……你好……”雖然是設計範如萱,不過在看到這個女人的眼神後,施然然結結實實嚇了一跳,太可怕了。

範如萱一步步靠近施然然,施然然有點緊張,畢竟第一次以小三的身份和原配見面。她吞吞口水,迅速擠出眼淚,“範小姐,你……你想幹什麽?我……我知道我不該和阿笙在一起……可是,阿笙說喜歡我……我,我也喜歡阿笙……我們兩個是真心相愛……”

範如萱眨眨眼,眼眶在一秒鐘內蓄滿淚花。這個速度讓施然然嘆為觀止。

“施小姐,你說你和阿笙在一起?”範如萱震驚,幾乎暈過去,身體搖搖欲墜。她深吸兩口氣,一把抓住施然然的手,“我求求你了,你不要搶走阿笙,我除了阿笙什麽都沒有,沒有阿笙我會死的。還有我肚子的孩子,我不能讓他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這什麽情況?

施然然徹底懵逼了。

不是說範如萱心狠手辣、心機深沈嗎?不是說範如萱蛇蠍心腸在路喜喜臉上劃刀子了嗎?不是說範如萱從小眾星拱月如公主般驕傲嗎?

不,她要比範如萱更白蓮花!

“範小姐,你別這麽說。你是阿笙的未婚妻,你是範家的小公主,比起你我才是什麽都沒有。我知道我沒有你漂亮溫柔有氣質,可我是真心愛阿笙的。我從來沒有奢求把阿笙從你身邊搶走。我只求你讓我默默跟在阿笙身邊,我什麽都不求,只要能一直陪著他就好了……”施然然淚流滿面,“求求不要把我從阿笙身邊趕走。”

施然然正痛表決心,把白蓮花的婊氣散發得淋漓盡致,忽然範如萱身子往後一仰,“轟”一聲倒在地上。

“肚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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