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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階梯上,仰頭淡淡看著她。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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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出來,試探著又叫了聲,小昱?

唐昱臉色難看至極地盯著手機,好像誓要在虞安手上燒個洞出來。

“你怎麽能強搶別人的私人物品?!”

唐昱沒想到副總偏要這個時候打來,也沒想到虞安會直接把戰火全燒到她身上,底下一個兩個都是人精,交換了眼神也是不可思議極了,這可不是一般的跳槽背叛,這是直接的腳踏兩只船!霂遠和公司一起追究後果不堪設想……唐昱一下子慌了:“我的手機,你憑什麽搶過去?!”

“你去告我啊。”

虞安算一算,差不多結束了,搬了把椅子翹起二郎腿坐那,把下巴擱在手背上,懶懶道:“而且我插的是手,不是腳。”

語罷,她彎唇一笑,朝著楞神的一眾道:“麻煩各位了,就是這麽個情況。

我會再提交報告請霂遠詳細調查的。”

虞安沒想管後續的擦屁股,團隊裏全是上級,質問輪不到她。

撤身而退,正疲累地長松了一口氣時,又在樓梯口撞到了奚清楷:“你不是說……”虞安疑惑地眨巴了兩下眼睛:“今天開始你不是要辦什麽什麽大事嗎,怎麽還不走?”

他們倆靜靜對視了三秒。

虞安不好意思地咳了咳:“不好意思,忘記這裏是你地盤了。”

她是真忘了……

奚清楷也不在意,他後退兩步,在第一格和第二格臺階上踏著,雙手自然垂落在西裝褲兜內,沖虞安笑了笑,點頭:“你還記得啊。

對,是重要。”

虞安今晚已經夠累了,沒空再跟他周旋,當即做了禮儀小姐‘您請’的經典動作,把路給他騰出來,自己轉身要走。

但卻被人捉住手腕拉回去,下巴還被迫擡了擡,下一秒鐘,那兩個可憐的創可貼就此壽終正寢。

沒敢上前勸的助理和秘書都沈默了:……一向斯文的老板怎麽會這麽粗魯的對待女性……!

奚清楷把創可貼隨意揉成一團在手心,望向虞安笑意微深道:“終身大事,追我太太,你說是不是事關重大。”

虞安捂著脖子和鎖骨,本來要質問的話到嘴邊,一時也忘了自己要說什麽了:“……”

臉憋紅了足足五秒,人才奮起:“對了,誰準你!”

她說到一半,青筋跳了跳,觀察到周圍有員工在往這邊看著,遂飛速把分貝調小,憤怒不減:“乘人之危,親我的?”

情緒激動,連帶著人也不自覺傾了傾身。

奚清楷怕她站不穩,自然地半接住她,一個貼合擁抱的姿勢,話也溫熱地遞進她耳朵:“你應該慶幸,昨天那個家,我很少住。”

虞安瞪圓了眼,一把推開他,咬牙切齒:“所以呢?有個屁關系——!”

包子生氣了,皮薄,臉漲得通紅。

奚清楷笑著淡淡道:“周圍也沒有商店。

買不到……”

最後一個字還沒出口,便被飛身撲上去的虞小姐捂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回去仍然孤零零的奚總把創可貼仔細鋪平壓在了書桌底下……廢物利用精神可歌可泣=v= 為了以防萬一 奚總在每一個家裏備上TT!

今天是淩晨寫的少了點TvT 明天上完課會大更噠!

這章和下一章留言的都!有!紅包~

順便蒼蠅搓手地表示想完結後能過一千評 不知道有沒有可能ovoCh.41

虞安捂住了他的嘴, 卻一不留神掉進他眼睛裏。

黑眸幽深沈沈, 一眨也不眨看著她, 和手心下包裹住的笑意截然不同。

“你是不是有病。”

她心頭一跳, 滑開眼神, 腳下退出了好幾步,餘光掃到了往這邊瞥的人,有些懊惱地擰眉, 壓低了音,透出點不悅來。

“奚清楷,你能別鬧了嗎。”

奚清楷往旁邊欄桿上斜斜一靠, 笑吟吟地望她,慢條斯理道:“那天晚上你記得嗎, 你吃了我做的面, 也說要搬到我家樓下。

行李收拾好了嗎?”

虞安有些疲倦地深呼吸了一口,把深灰色女士西服外套的扣子扣緊,眉眼微冷:“抱歉, 不記得了。

我累了,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吧,再見。”

她轉身要走, 想了想,折回身又道。

“你有你的自由,但我真的沒力氣應付了。

奚清楷, 你別插手我的生活,其他你隨意吧, 我也攔不住不是?”

“雖然我們之間的過去不算愉快,”虞安靜靜看向他,誠懇是相當誠懇:“但讓我全當沒發生過,也不現實。

等我談戀愛,或者結婚了,一定會通知你一聲。”

就是話不太好聽。

奚清楷隨手推了下金絲邊的鏡框,挑了挑眉,依然是優雅自持的姿態。

他說,好。

直到虞安的背影進了電梯,奚清楷唇角的笑意才漸漸隱退,眼裏危險鋒利一閃而過。

他收回視線,沿著樓梯一格格的離開了。

“我……這兩份文件麻煩了。”

不遠處的秘書看見上司這不太好看的臉色,心一提,立馬把東西往特助手裏一塞,眼含淚花:“我爸爸生病了我得趕緊回去一趟明天見啊!”

特助仿徨的身影僵住了:“……”

這什麽虛假的同事情啊??

* * *

虞安不知道公司會怎麽處理這次事件,帶她的上司只給她發了條信息,說讓她繼續休假,不過這次是帶薪的,兩邊會協商這個事,為了避嫌她暫時不參與。

再怎麽說,唐昱在那個辦公室裏,顯得和她最親密。

她沒想參與。

等風頭過了,她其實考慮著辭職。

虞安回家倒頭就睡了,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第二天起來已經是中午了,她揉著眼睛洗漱完隨便啃了塊面包,沖了杯豆漿喝。

喝完開著電視放新聞做背景音,開始打掃衛生。

中間西施來了個電話,說歪脖正要結婚了,問她們兩個在申城的‘死沒良心的’到底去不去。

虞安拖著拖把的手都抖了抖,瞪大了眼睛:“結婚?!”

“對啊。”

西施懶洋洋地說,“人陳勇正效率很高,是三個人一起結。”

那個超喜歡跳起來用石子砸她家窗戶的歪脖正,讓虞安很難把他和結婚這兩個字放在一起。

“你說話,到底能不能去?”西施問。

“去!我當然去。”

虞安用袖子抹了把額上的汗珠,很開心也很欣慰:“這麽大的事,怎麽能不去!”

後來忙完,窩在沙發上,虞安一邊嗑瓜子一邊晃神。

在臨安的時候,她很渴望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哪怕她不行,虞孟清和虞顥能出來也可以。

好像換一方天地,就能把餘下的人生也換過。

那次意外後,虞安幾乎算是重傷一次,不得不撐下去的理由之一,是她想要活得更好一點。

瘋狂地讀書,找工作,沒日沒夜的實習期,還要顧著兩個小崽子,累得她幾要嘔血。

但虞安只覺得慶幸,累得時候人什麽都不會想,忙起來一直到眼皮都睜不開,也就不用費心費力地應付很多痛苦的回憶。

變化,有一點。

但是並沒有那麽多。

要是想為未來打好基礎,她做的還遠遠不夠。

而且外面的天地,跟想象中不太一樣。

繁華又蒼涼。

擁擠的忙碌和熙攘的陌生面孔裏,虞安在某一天啃飯團的時候醒悟了,繁華的是城市,蒼涼的是自己。

咬到一口金槍魚,她下一秒就笑了,有些無奈,淡淡的苦澀和自嘲。

這麽酸,還不如快點吃飯,早早趕路。

不是沒有想過回臨安,她現在要是再開個小店,或者幹脆把那店盤了,自己另起爐竈弄個早餐攤之類的,賺的肯定只少不多。

只是……

手機鈴聲扯回她的思緒。

是祝亦打來的,一接起來,對方帶著笑意的聲音穿過話筒而來,明晃晃的熱情,虞安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來西施評價他的話了——聽聲音就知道是個大帥比,見面也絕對不會失望的那種。

“小虞同志,希望你不要忘記,下周五記得給我騰出時間來,”祝亦那頭背景音有點嘈雜,依稀聽見有人在起哄,喊著什麽讓我們也聽聽姑娘聲音嘿嘿……直到祝亦有些惱羞成怒地把人趕走:“你們去備課行不!!”

虞安咬開一個瓜子仁,也笑了:“是阿姨叔叔嗎?”

祝亦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奈:“是啊,兩個人特別喜歡湊熱鬧。”

“真好。”

虞安捏了捏手上的瓜子仁,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

她一直記得,他們見第一面時,他掛著大大的耳機驚愕的樣子,完全是個清爽中帶著痞氣的少年。

後來知道他比想象中年紀大,但也沒改變什麽。

他身上的熱情、灑脫、包容、開朗是從內往外透出來的,想也知道,背後有一個多溫暖的家庭作支撐。

“好什麽啊……”祝亦話到一半,猛然意識到什麽。

過了好幾秒,他才半開玩笑地笑道:“羨慕什麽,你來我家玩一趟,他們肯定也特別喜歡你。”

虞安沒有多想,不謙虛道:“嗯,我知道的呢,我很可愛,人見人愛。”

聲音又脆又萌,祝亦在電話那頭臉刷地一下紅了一層,紅到了耳朵根。

她平時說話的聲音懶洋洋的,一直是兩個孩子的家長,也沒有撒嬌的需求,但是虞安的音色確實和想要塑造的形象不相配,所以她經常有意無意壓著嗓子說話。

只有特別放松的時候才會放飛自我。

“那……那……反正你記得就行!”

祝亦飛快說完,忙不疊扔了電話。

虞安一臉懵逼地看著手裏掛斷的通話,有點沒反應過來。

結果下一秒鐘又響了。

“對了上次我們在咖啡廳見的那個,據說是霂遠的總裁啊?你們認識嗎?”祝亦問。

虞安捏著瓜子的手一僵:“嗯……工作上有交集。

怎麽了?”

“你有他電話嗎?”祝亦有點不好意思:“我們臺有個做了很久的訪談節目,是走商政線的,制作人是我朋友,想拉拉收視率,要不節目就給砍了,想問問聯絡方式,但我沒有。”

“我試著問問我組長吧。”

虞安不好意思直接拒絕,便囫圇吞棗一語帶過。

但說真的,她沒存他電話。

要翻通話記錄一條條核實,是能找到的。

可翻這個對她來說就跟拆炸|彈差不多。

她無數次提醒自己,奚清楷和顧凱不是一個人。

顧凱不會虛與委蛇,沒有深不見底的城府與眼睛,顧凱溫和無公害。

但事實卻一次次提醒她,他們是一個人。

火焰匿於海水之下,辨不清真假。

她分不清他說的每一句話,於是幹脆每一句都不相信,省時省力,及時止損。

猶豫了兩天,被西施拖去買結婚禮物的時候,虞安終於下定了決心把電話找出來。

於是連她拉著自己進了哪一間店都不知道,直到把號碼給祝亦發過去,對方秒回了謝謝和一個可愛的表情,虞安才稍稍松了口氣,沒有了心理負擔,擡起頭來一看,震驚了。

Hermes的旗艦店。

導購跟著看起來更有氣勢的西施,熱情地給她介紹新品。

“哎,”虞安上去揪住她袖子,有點頭疼地掃視了眼這家店,風格很簡潔,中間空出來不少場地,四邊掛衣服,展櫃分格而列,配飾、包都恰到好處的點綴著淡金色的店面:“你要幫新娘子買……包?”

西施翻了個白眼,捏了捏她的臉:“姐姐,還有那麽多其他的,你怎麽就看到包!”

虞安嗷了一聲,捂住自己的臉:“看著最貴嘛……”

“那你是準備買領帶?表?皮帶?”她看了一圈,轉過身淡定道:“你慢慢看,我坐那等你。”

虞安不是小氣,但半年的工資,她真的磕不起。

西施擺擺手,笑了笑:“行我去了,要是找不到便宜的我們就去下一家。”

語罷一甩蜜色的長卷發,踩著高跟鞋往裏面走了。

正是天色將暗不暗的時候,虞安又困了,坐那沒多久撐著臉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朵裏突然傳來爭執聲,西施的聲音很不耐:“……我再說一遍,不是你看不看得上的問題,我,先,拿,的,聽懂了嗎??先到先得的道理不用教吧?看著您也有年紀了,九年義務制教育沒普及到您嗎?”

隨即另一道女聲憤怒地吼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句?我早就讓經理幫我預定了,你算哪根蔥,橫插進來??你知道我是誰嗎?!”

西施嗤了一聲:“我需要知道嗎?您報上來讓大家樂呵樂呵,我洗耳恭聽。”

虞安趕忙起身走過去,拉了她一把,看到對面是個盛氣淩人的中年女人,妝容得體,唇角掛著冷笑,看著絕不是善茬:“怎麽了?”

對面不是善茬,西施也不是吃素的,她指了指擱在玻璃桌上的盒子:“我都要付款了,這女的沖上來說她要買。”

虞安定睛一看,是個領帶,花色紋路都挺適合陳勇正的。

旁邊的經理和導購都忙得很,一個拉著中年女的勸,一個拉著西施勸,兩個顧客看起來哪個都不好得罪,他們早都說了一周內會再進貨,但兩個人沒有一個聽進去的,鐵了心要贏下這一局。

她剛想說什麽,另一道年輕溫柔的女聲先行一步:“小姨,你都看好了嗎?這是……你的熟人嗎?” 聲音的源頭是個姿容奪目的美人,穿著墨綠色的裙子,貼合著身上的曲線,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細腰和白嫩的胸部,搭著一件黑色的修身大衣,笑語盈盈的仿佛蘊著光,和普通美人的氣質截然不一樣。

虞安只覺得眼熟,西施卻是楞住了。

這不是最近靠一部小成本文藝電影刷獎,又接了部大制作古裝女二成功躋身二線小花的明晗?

旋即也明白過來了,這就是面前女人所謂的靠山。

西施挺喜歡她作品的,但並不耽誤面前的事,直接道:“明小姐,這領帶是我們這邊先看上的,你小姨過來就說預約過了,這東西她要,還要出120%的價格買過去……明碼標價的貨物,你出五塊我出十塊,能這樣買東西嗎?她當這是菜市場嗎?”

虞安聽到這裏,也算是清楚了,西施純粹是咽不下這口氣,便決定不再勸什麽,靜待發展。

對面的明晗先是責怪地輕拍了下小姨的肩,又擡頭笑道:“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小姨很難得出來一次,可能也是想給小姨夫買點禮物……你看這樣好不好,您買下來,我再花兩倍的價格買下來?您今天要換個其他的,我給您買單,行嗎?” 西施心平氣和道:“你覺得到這裏的人缺你那兩個錢嗎?你小姨需要,我也需要,我發小要結婚了,這裏其他款式都不適合他,我都說了好幾遍,但你小姨不知道理解能力還是聽力有問題,我是不會讓的,這幾個字很難懂嗎?”

明晗眼裏的厭煩一閃而過,捏了捏正欲開口的小姨的肩,仍然笑意頗深道:“沒有餘地了嗎?”

西施果斷搖了搖頭。

明晗淡淡嘆了口氣:“小姨,姨夫都快走的人了,他哪看得清什麽花色適合呢,你再挑個別的吧,別跟人爭了。”

虞安本來眼都沒擡,聞言掀起眼皮看了眼對方,她說話的樣子很是平靜,那小姨怔楞了短短一瞬,很快回過神來,眼神微動:“是啊……”

這突如其來的苦情牌打得人措手不及。

虞安估摸著上午吃的面沒消化,不知道怎麽地胃裏有點難過,香水的味道又實在濃重,更難受了。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咽了口口水,把想吐的感覺咽了回去。

西施也黑線了,周圍圍觀的和導購看她的眼神倒是不對了。

局面正僵持著,一道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沈默:“好了沒,還沒買完嗎?我的卡刷不了了嗎?”

許西朗撣了撣西裝馬甲上的雨水,皺了皺眉:“外面下雨了,我等你……”

他一擡眸,話音頓住了。

這位少爺楞完後眉尖一挑,桃花眼裏寫盡風流:“這是在聊天嗎?”

對峙狀態如此明顯,但許西朗無心管女人間的爭執,直接對明晗道:“寶貝兒,宴會是八點半,我們只有半小時了。”

明晗睜大了眼,忙看了看表,眉心滑過一絲急切:“完了,我之前看錯時間了,現在過去不會耽誤事吧?”

“我倒可以等,但我金主不能等,”許西朗半打趣地笑道,沒有看其他人,盯著明晗道:“可以走了嗎?”

“那……領帶就算了吧,小姨?”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明晗和她小姨之間的關系誰是主導,明晗一挑眉,中年女人有苦也只能往肚咽。

許西朗看出來自己女人明顯提不起興致,顯然是被這個插曲弄得心情不好,不以為然地勾手叫來經理:“你這裏有的花色能調的全調出來……你小姨想拿幾條就拿幾條,記在我賬上。”

在場的導購和圍觀好戲的人都情不自禁去瞄西施和虞安這方,替她們尷尬的緊。

西施冷眼看著,沒說什麽。

虞安眨了下眼,溫和地笑了:“明小姐,這條領帶,如果你實在需要,你就說需要。

何必拐著彎的把事情推到這個局面?”

她確實比西施先去看了領帶,但猶豫一會兒,還是拐了出去,那中年女人進來,對照著手機在找領帶。

虞安半睡半醒間記得這個畫面,等醒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在爭吵了。

但虞安先看到的是一直在不遠處觀戰的明晗。

她一直看著,爭吵到了白熱化階段,也沒有要過去的意思。

過來倒好,第一句話先裝傻。

這條領帶的花色,也壓根不適合四十歲以上的人。

明晗眼微沈:“對……本來是給他買的,但既然你們那麽想要,這條就給你們了。

其他的幫我拿三十……”

“小於總,你們店裏還有多少存貨,有一條算一條,幫忙包起來。

送到……”

一道含著淡淡笑意的男聲橫亙進來,他把收起來的傘順手扣上,黑色襯衫和西褲勾出來者修長線條。

男人漫不經心的樣子也打眼的很,好看的要命。

西施是臉一黑,趕忙去看虞安,生怕她暴走了。

許西朗和明晗則有些驚訝,後者眸內升起一點期待的光。

或許幾年前……他還記得?奚清楷眼神溫柔地滑過,轉向一旁的虞安:“勞駕,你家地址。

給一下。”

圍觀群眾有一個算一個,從許西朗到這家店總經理,驚得下巴都合不上。

虞安那一瞬間真是想自戳雙目。

為什麽哪裏都有他?為什麽?她是不是出門又沒查黃歷?

“我有病??要那麽多領帶幹嘛?上吊?”

虞安陰沈沈道,拽著西施拿上領帶盒子就要走。

奚清楷伸臂懶懶一攔,垂眸看向她:“對,有病。”

他俯身,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我算了算,你得了五行缺我的病。”

……

全場震驚。

這位商場上殺人不眨眼出了名的怕是給魂穿了哦??

奚清楷剛從會議桌上下來不久,精神和身體的雙重透支讓他無論怎麽開口,說話都帶著慵懶的沙啞。

虞安剛要說什麽,突然緊緊皺眉,捂住嘴朝衛生間跑過去。

西施瞇著眼一擋,敵意十足地打量了眼奚清楷,客氣道:“奚總,我朋友就不勞您關心了。”

轉身追上去的時候,西施也有點崩潰:“唉唉你沒事吧……上午你就吐了兩回了……”

許西朗瞅著那背影半天,終於從記憶的犄角旮旯裏揪出這個人了——他那次在哪個酒吧裏撞到偶像,就是撞到他把一個女的扛走啊!

今天還當眾撒嬌求愛……這tm護短也是護到家了。

許西朗這人精絕對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和奚清楷拉近關系的機會。

和他拉近關系,那就是和錢拉近關系,和更大筆的投資拉近關系。

“老是反胃不舒服,是懷孕了吧?”許西朗真誠地連聲恭喜,眼見著男人沈默下去,臉黑得很徹底。

奚清楷似笑非笑地掃了他一眼:“是嗎?”

……這個眼神……

許西朗默默往店門口跨了幾步,禮貌的道別,飛速帶著不甘心的明晗離開了。

出乎人意料地,奚清楷也沒繼續等下去,簽完單就走人了。

虞安出了洗手間,知道他不在,一時間心情有點覆雜。

他大概是瘋了,真把人庫存都買下來了。

虞安發了條短信給他,統共六個字。

【送你辦公室了】

不遠處街面上一輛轎車內,後座的男人沈默仰頭靠在椅子上,漆黑暗沈的空間裏冷不丁亮了一瞬,是短信。

他淡淡睜開眼,滑開手機屏幕。

其實,不用滑也能在提示消息裏看見內容。

但奚清楷還是打開了,過了很久,大拇指才在通訊人名字的位置輕柔拭過。

甚至不敢在她面前多待,怕多看她一秒就會露陷。

會恨他一輩子嗎?如果結果不好。

奚清楷擡手,緩緩蓋住眼睛,窗外雨落得很大。

就像他們那年搖搖晃晃坐公交車時一樣,天地都被澆濕。

她就在雨幕對面,隔了一條街,也隔了一整個宇宙。

* * *

虞安忍著不讓自己黑臉。

她本來很詫異為什麽歪脖正把結婚地點換到申城,全部賓客裏百分之八十都是臨安本地的親戚。

直到提前到了五星級酒店巨大的宴會廳,在幫忙的人裏看到熟臉。

特助小哥還很燦爛地跟她打招呼。

“虞小姐~今天老板有空的話可能也會過來哦!”

虞安扯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陳勇正之前興高采烈地說,有公司讚助他女朋友這邊,有婚禮費用還是自付,但酒店場地費、全程的機票,包括每一位賓客的,對方都出了。

她本來還奇怪來著,臨三天,怎麽可能改的?

西施一邊敷面膜還回答她,說他女朋友兼職是個主播網紅來著,有願意讚助一波的也不奇怪吧。

虞安只在兩年多前他們確定關系的時候見過一面,一起吃了個飯,對女孩子印象就是話不多,長得很精致秀氣,會打扮。

她忍了兩個小時,到新人自由敬酒的環節,終於忍不住開門溜出了宴會廳。

虞安直接摁了通話鍵,身後突然有鈴聲響起。

她嚇了一跳,回過頭,果不其然看見了握著手機朝她晃了晃的奚清楷。

“我就坐你後面那桌,”他笑了笑,把手機收回兜裏,從路過的侍者托盤裏順手取了杯紅酒,自顧自地飲了一口:“你每次見我都像刺猬一樣,不累嗎?”

奚清楷唇角輕翹了翹,今天他沒戴眼鏡,走廊的燈光照到他有些蒼白的面頰上,細細描摹出每一道線條。

虞安看了他幾秒:“你想聽真心話是嗎?”

奚清楷沈默了半晌:“你有的話。”

她也沒二話,一把揪起他的領子,半拽半托的人把人抵到轉角的墻上,動作之激|烈甚至把杯中一半的紅酒全弄灑了,奚清楷肩頭和衣領被酒漬沾濕了一大片。

從成年以來吧。

他數不清有多久,誰會在他面前肆意淋漓的發脾氣。

記恨他到咬牙切齒的人不少,他們倒不是多紳士,是不敢。

奚清楷這人也是奇怪,從小開始學的最紮實的,是以牙還牙,有仇必報。

他自己脾氣實在算不得好。

但虞安來這一下,他挺激動的。

虞安那樣看著他,卻沒像預料中的一樣發火。

只是死命壓抑著快要爆發的哭腔:“算我求你了……”虞安拽著他的領子,頭疲憊地埋下去,肩窩處的酒漬沾到她光潔的額頭上:“不要來招惹我……真的那麽難嗎?”

“除了這個。

我什麽都答應你。”

奚清楷眼前已經有些模糊了,他的手憐愛地穿過她柔順的黑發,眼中的眷戀第一次毫無保留地留在了她看不見的地方。

虞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迫接住了往下滑的人:“哎——”

她沒想到人就這麽倒了,一摸額頭,滾燙。

虞安摸出他電話,用指紋進去,給三個助理致電,每一個都禮貌地推辭了,紛紛表示現在有事。

她一手被迫攬著人,一手握著手機風中淩亂:??她沒聽錯吧?一個兩個的都要辭職追求自我了嗎?!

最後跟西施和歪脖正知會了一聲,找了個小哥把他背出租車裏了。

去醫院吊完水人還是沒醒。

虞安沒辦法,罵歸罵,還是咬牙切齒地扛著他回了自己家。

把人往沙發上一撂,她食指惡狠狠地指著奚清楷:“你別想著裝可憐,我是不會相信的,你就睡吧,我把窗、門全打開,不給你蓋被子,凍死你!”

沒動靜。

虞安氣得胸口疼,一轉身嗖嗖把門窗關嚴實,又飛快奔回自己房間,往床上一砸,賭氣的翻身睡覺。

碾轉反側了三分鐘,她認命地抱著兩床被子爬起來,走到客廳往人身上一蓋。

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想要走人,又無奈地回來把被子好好展開鋪平,被角掖好,打了水擰好毛巾蓋到男人冒冷汗的額頭上,接了一盆熱水,把人從被窩裏扒出來,一顆顆把襯衫扣子解了,去取了件虞顥的家居服長袖給他。

奚清楷一點知覺都沒有,怎麽弄都不醒。

虞安也不指望他自己換衣服了。

憤地扒衣服時,又悲哀地發現自己做這些竟然有種久違的順手。

虞安胡思亂想著,盡量無視掉面前這一具身體……為什麽坐辦公室還能坐出肌肉來?明明穿著衣服看起來那麽清瘦,這胸膛腹肌的線條……但很快,虞安的動作就停住了。

襯衫下來的時候,她手指尖不小心勾到男人西褲的邊,往下帶了半寸不到,一個半現半隱的紋身在恥骨上,墨水的痕跡早已滲進了皮膚裏。

虞安遲疑了幾秒,往下又帶了兩厘米,指腹觸到的溫度依然滾燙。

紋身是一點開頭,一橫結尾。

是個安字。

她沒想到是這個字,楞住了。

後退的一剎那不小心跌了個踉蹌,失神地坐在地上,後腦勺磕在茶幾邊緣,吃痛地低呼了聲。

沙發上躺著睡都展不開的人卻伸出手,一把將她拉過去扣在自己懷裏,模糊痛苦地低吟了兩聲,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個字。

虞安本來想掙紮坐起來,但徒勞無功,頭頂頂著他下巴,手掌抵在他胸膛,因為靠的太近,被迫聽到他把幾個字都說的不成語句。

“去……哪……了你。

冷。”

他抱她抱得很緊,像要把她溶進懷中,緊緊閉著眼,無意識道:“我……冷。”

奚清楷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裏回到了很長的巷口,屋外陽光普照,但還是難受的慌。

他頭一次覺得生病好。

生病了她會忙前忙後照顧自己。

但因為不安,還是會問。

問那個巨俗的問題。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虞安在廚房煮粥,端過來給他嘗味道,笑瞇瞇道因為你長得好看啊。

要到好幾個小時,體溫降下來了,她才會心滿意足地認真回答:“因為這個世界對我很不錯,所以我想對你好一點。”

再好一點。

奚清楷神色覆雜地移開眼,從潮濕起黴的墻角挪開目光:“不錯?”

過這樣的生活覺得不錯?毫無指望地背著擔子也覺得不錯?

“對啊。”

虞安輕輕松松往床上一坐:“它對我雖然一般,但不是遇到你,一下就補回來了嘛。”

……

他覺得她好像要走,雙臂鐵一樣箍著困著,直到一聲無奈地喟嘆悠遠又清晰的落在耳邊。

敗給你了。

接著,唇角就被極輕又溫柔地碰了碰。

作者有話要說:

虞安【興致勃勃】趕快起來 我告訴你我為什麽要拒絕你奚渣:好的那我還是繼續躺著吧

☆、Ch.42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什麽一直在響。

意識隱約回籠, 奚清楷沒睜眼也下意識覺得不對。

他睡眠不算好, 最早從醫院回去那段時間, 休養了很久, 家中上上下下都保持著絕對安靜。

嘎——吱。

這聲音的節奏還帶變化的。

奚清楷揉了揉眼窩, 皺起眉頭,語氣平淡,暗含不悅:“吵。”

嘎吱聲終於停了。

坐在沙發和茶幾之間看電視劇的人擡頭, 捏著薯片的手頓住了。

虞安扭頭看了他一眼:“醒了?那可以走了嗎?”

奚清楷楞了幾秒,睜開眼睛,難得地化成了半雕像, 好一會兒沒動彈。

“我說話你聽不見嗎,”虞安把手上剩下的薯片塞進嘴裏, 白眼掃他一眼:“病好了就趕緊走。”

睡得可真夠久的。

都淩晨四點多了。

虞安手伸進薯片袋子, 心裏恨得牙癢癢:叫你手賤,非在這裏等什麽等!

“我先說明下,”忽視背後那道灼熱的視線, 虞安右手勾起遙控器換臺,淡淡道:“你去過醫院了,我也找過你的人, 他們都沒時間來接你,怕你死大街上,我才……”

她自己恍然意識到什麽, 尷尬地閉上了嘴。

他們第一次見面可不是就這樣。

虞安冷森森地註視著自己這雙不爭氣的手,無聲地威脅它下次再多事一定剁了你。

他始終沒說話。

想一想, 重逢後,好像他們之間除了爭執拉鋸和沈默,就不能再有第三種對話了。

虞安把吃到癟的袋子往茶幾上刷地一撂,還沒轉身,肩頭便被攬住了。

由後往前。

臉也埋進她肩膀。

他身上有一股極淡的中藥與煙草混合的味道,縈在她鼻尖,把人想說的話都打散。

“讓我再待一會兒,好不好。”

虞安扣著他的手也頓住了,上下為難,不好直接把他撥下去,僵了幾秒道:“你燒退的差不多了,還待這幹嘛?”

奚清楷埋在她肩頭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可能是生病的原因,黑發也難得有氣無力軟趴趴地塌了下去,顯得萬分乖巧。

“我還是不舒服,頭很暈,嗓子也疼。

沒力氣站起來了。”

還跟著兩聲虛弱的咳嗽。

虞安:“……你的意思是要我再把你背回去??”

奚清楷:“沒,意思是我還要吃點藥。”

最好是助眠效果好到飛起那種。

要不是貪戀靠著她一會兒,奚清楷真恨不得自己去藥箱裏扒一下。

“哎行了行了,別揪著我了,熱死了,好勒!去沙發上躺著去!”

他發燙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後背,帶出來的高溫讓虞安莫名地也覺得發熱,只能高聲說話掩飾尷尬。

奚清楷也就裝作沒發現一樣,斜著腦袋舒舒服服靠在她肩上,音色低沈微啞:“那你跟我一起。”

“一起個屁啊一起!你別得寸進尺!”

五分鐘後。

虞安郁悶地側臥著。

又強調了一遍:“只有五分鐘。”

奚清楷似有若無地輕笑了聲:“嗯,我知道。”

他的手搭在她腰間,力道不輕不重,那雙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虞安眼神四處瞟了圈,最後還是轉回手上。

不知道為什麽,她從兩年前就覺得,這麽好看的一雙手,分明像是養尊處優出來的,偏偏什麽裝飾都沒有,未免也太單調了一點。

到現在仍然是。

什麽都沒有,手表,戒指,或者任何什麽能夠使人加深對他第一印象的東西。

連虞顥前年開始都在手腕上掛了串珠,也不信佛,問他他也只是回避,估計就是為了裝酷。

虞安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所以耳邊的‘在想什麽’響起時,她第一時間就順出去了回答:“虞顥——”

驚覺是身後的男聲,遂有些輕微的惱羞成怒。

“反正不是你,跟你有關系嗎?”

他們側躺的姿勢貼得未免有些親密,每一個曲線彎曲的弧度都契合的像齒輪扣住機器……不過為了避免傳染,他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一個粉色口罩,強行給她戴上了,所以虞安說話的聲音也就甕甕地。

非常可愛。

就是……可愛得讓人心頭發癢,恨不得昭告天下。

“有關系。”

奚清楷仿佛窺得見她內心寸寸燎原的火,連生病也是那樣惹人厭的態度,閑庭信步似的淡定:“我剛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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