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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階梯上,仰頭淡淡看著她。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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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

奚清楷沒想到她突然轉醒,楞住了。

虞安心道,在夢裏都這麽死,看來他們真的是緣分已盡。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她水汪汪的眼睛裏倒映著他,手心的熱度貼在他手臂的皮膚上,奚清楷無奈道:“你怎麽會這麽覺得?”

標準渣男答法。

“你別跟我玩乾坤大羅移,”虞安氣得嗚嗚抽泣,在被窩裏想撒潑打滾,奈何奚清楷給她裹太緊了,她打起滾來像一只巨型蠶蛹,裹著hellokitty的蠶蛹:“你自己數數,這個月親了我幾次,我出去一次在街角能撞到三次曉虹和她男友打啵,你每次bia一口就走了,以前鄰居家的哈士奇親我都比你認真嗚嗚嗚嗚嗚……”

奚清楷:……

他沒想到發燒的附加功效這麽牛逼。

奚清楷嘴角溢出笑意,挪到床邊坐,把她扶到九十度坐起,虞安人裹在裏面,遠遠看起來就像被褥成了精。

“我普通話沒你標準,不知道什麽叫打啵,”奚清楷把被子拉到她脖子,垂眸來深深看進虞安不大清醒的眼裏,她可憐巴巴的樣子跟平時大不一樣:“我不想跟你接吻,因為你還沒有想清楚。”

男人的手指冰涼,滑過她纖秀小巧的下巴,撓小貓一樣,激起一陣細微的電流。

奚清楷靠近,唇貼著她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黑眸裏沈沈盛著一簇火苗,靜然蠱惑道:“親了,我要做的。”

虞安看了他許久,吧唧了下嘴,不自覺地又啵一口,奚清楷真的操氣,她真是不把他當男人,也不想管她是不是發燒了,剛要把人從被窩裏弄出來,下一秒虞安砰地一聲,倒頭又睡了。

夢裏的顧凱好兇哦。

現實裏也這麽有魄力就好了。

奚清楷:……

幾個小時後日上三竿,虞安才遲遲轉醒,她從被子裏掙紮出來後,在家裏轉了一圈沒看到人。

是收拾好準備出去買東西的時候,背後的玻璃突然被砸響了。

她以為是歪脖正那個對她家玻璃情有獨鐘的傻逼,冷著臉走過去一開窗,低頭卻看見了一張很好看的臉。

夏日天光下,明媚的烈日驕陽簡直照到了她心上。

奚清楷從防盜窗的豎格中遞給她一根苦咖啡。

“問你個事。”

虞安嗯了一聲,挑眉看他,藏著開心撕冰棍包裝紙。

“虞安,你是不是覺得,如果你活得非常認真努力,也會得到相應的回報?”

奚清楷微微皺著眉,好像真的有些疑惑的意思在。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問這種不符合他們階層的問題,但虞安想了會兒,點了下頭:“應該吧。

我也不太清楚。”

他低頭,唇角滑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淡笑,身上縈繞著濃烈凜然的煙草味,虞安有點看不懂,但稍微一想,隱約知道他的意思。

奚清楷很給面子,沒有明著說出傻這個字,他溫和又無奈道:“那你這麽認真,生活給你什麽回報了嗎?”

虞安停下咬冰糕,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誰說我沒有回報的?我不是遇見你了嗎?”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陽光下閃爍著晃動,好像被太陽微晃花了眼睛,直到虞安反問他:“不是嗎?”

奚清楷才笑了,說是的。

唐代有位家喻戶曉的詩人,他在小學的時候認識的。

不知道為什麽,奚清楷人生中第一次可以拋掉許多許多的束縛與惡意,看著她,毫無緣由的想起了那個詩人。

縱然有人能孤篇壓全唐,但真正被記住的,活得似不在人間的那位,說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而她偏偏就有有一天的難處一天當的才華。

奚清楷看著虞安靠著窗戶邊吃雪糕邊瞄自己的樣子,忽然就走開了。

虞安莫名其妙,探頭探腦了看一會兒,興趣缺缺地耷拉著腦袋繼續舔冰棍。

怎麽沒打聲招呼呢?

而等她聽清腳步聲,再擡頭的時候,男人已經走到她眼前。

奚清楷扣住她的腰,幾乎是有些兇狠地把人摁在窗上,大手握住她後頸固定住,不由分說地吻住她,銜著她舌尖輕磨,攻城略地地掃蕩著她口中清甜帶微苦的咖啡味,虞安反應都沒來得及,只下意識嗚咽了一聲,從喉嚨深處擠出的一絲音也被他盡數堵了回去。

男人結實的背脊和胸膛像銅墻鐵壁,壓得她不能動彈。

虞安整個懵了。

這劇本跟說好的不一樣。

怎麽比夢裏還兇呢??

這人想什麽呢???

奚清楷其實也沒太想別的,他只是覺得,既然她的昨日之日他無權插手,那她的明日之日,必須要有他的存在。

還有,他要問清楚是哪只哈士奇被她親過,還認真,是哈士奇成精了吧。

☆、Ch.21

奚清楷也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他有父母。

只是沒有見過母親, 在家……如果那破壁殘垣能被稱之為家的話,那就是家中角落裏找到過一張單人照片,是位年輕女性秀美的側面,背景是蒼茫的山巒。

她太好看了, 跟他的生活格格不入。

照片大概算是他人生前幾年歲月裏裏唯一詩意的色彩, 除此之外,毒賭皆沾的父親對待他弟的方式, 實在不像父親對兒子……不,甚至不像一個人類對另一個人類能做得出的。

他出生的時候在海邊, 後來搬家了。

搬到了西南邊陲,接壤東南亞,想要掉進坑裏很容易, 但想出去沒那麽簡單。

男人沒錢, 就帶著兩個兒子上街討。

在那裏的人都長一雙鷹眼,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個癮君子。

所以要不來錢。

男人想了個辦法, 他懷裏揣一個破舊的錄音機,讓小兒子在一旁表演倒立,自己則拉著奚清楷扯著嗓子跟著錄音機唱歌。

那首歌奚清楷記得清楚, 唱的是我的家在松花江上。

後來他北上去了歌裏的的地方, 剛好是十一月, 既沒有青山綠水, 也沒有大白楊, 只有無窮無盡的低溫, 大風經過,冰雪天地,一片白茫。

說不清他是多大的時候踏入旋渦的,奚清楷自己真不大不記得了。

似乎從記事起,就在為生計奔波,他都數不清輾轉過多少地方,做過多少工作。

剛開始錢難賺,後來慢慢摸清了門路,一有腦子二有心,路也就漸漸打開了。

雖然父親不是個人,但好歹對大兒子比對小兒子好,好歹殘存點人味。

秦呈祤聽完他的事,忍不住感慨了這麽一句,頂樓露天咖啡座裏其他兩人不由擡頭震驚地看了她一眼。

何瑰輕聲嗤笑了下,端起拿鐵抿了一口。

付明浩則短暫地用指頭捏捏眉心,有些艱難地開口道:“因為他爸缺了個小拇指。”

秦呈祤驚訝:“少了個手指所以打不動了?”

付明浩:“不是。

奚清楷十歲跟他爸打架打的,直接抄刀了……我那時聽說有爸爸把兒子告到警局,結果因為年紀太小和家暴前科,不了了之,就在本地新聞裏,後來才知道是他們家的事。”

何瑰把空咖啡杯往桌上一擱:“呈祤,你說你出了錢,要聽故事,現在聽也聽完了,趕緊回去吧。

我和付總還有事要談。”

秦呈祤在離開之前,突然又回頭問道:“何姐,你跟我說實話,奚總這次如果是因為惹著了那毒|梟,真活著的話,不還得被卷進去嗎?”她雖是無憂無慮的大小姐,但在秦家那樣精明的氛圍長大,再怎麽天真也是有限度的,遑論秦呈祤也不是省油的燈。

“但他還是活下來了,在被人三方圍剿的情況下,”何瑰慢騰騰道,有意無意淡淡掃了眼付明浩:“在出事之前幾個月,他還做過股權讓渡。

怎麽都覺得奇怪,他就像知道有什麽事要發生,可最後並沒有刻意避開。”

付明浩知道自己這鍋算是背定了,他現在真是比誰都希望奚清楷活著。

最好活得好好地,頭腦清醒,只要他還是他,事情總會有明了的一天。

只是他不知道,其實他們並沒有共享著這件事的進度。

何瑰是在秋天發現的。

她抓著了許家二少爺最近的死穴,對方負隅抵抗了一陣,抵不過誘惑,把事情跟她攤牌了。

許西朗愧疚是有那麽一咪的,但他知道,奚清楷會選擇出現在他面前,就做好了會被人發現的準備。

不過這一回,不管是聰明的還是老奸巨猾的,統統都錯了。

奚清楷什麽準備都沒做好,但他打定了主意,他騙她的所有事,一定得瞞得更牢一些。

虞安就像個刺猬,背面的刺又尖又硬,正面肚皮又軟又白。

她喜歡夏末秋初的過渡段,所以露出肚皮曬太陽的日子也要多點兒。

除了耍賴的顧客、給假|幣的傻|逼、水電費偶爾的超支、虞顥那小兔崽子愈發頻繁地要生活費以外,虞安最討厭的就是奚清楷。

他們鬧矛盾了。

那天其實都好好的,他親完了又低頭來咬她咖啡味的雪糕,結果晚上就冷戰了。

起因是奚清楷說想讓她去讀書,九月開學就去,家裏他來看著。

還要讓鄭禧離開,她因為彈盡糧絕,在家蹭飯且無所事事一個多月了。

虞安想著等鄭禧手裏的視頻完全銷毀再趕人,但關鍵是前面那個……

也太無厘頭了。

結果奚清楷說的話更無厘頭。

他說因為想搬家,搬到更大一點的地方。

虞安把手裏削土豆的刀一撂,擡了擡下巴冷笑:“搬家?你拿什麽搬?首先得有家吧?”

奚清楷說有,說完了還自然接過了她的削皮刀和土豆。

這時正逢虞孟清歡快地跑來廚房,端著自己手工課的作業求表揚。

虞安一看,是折紙作品,打開後就是3D的樓房。

“顧老師幫我做的嘿嘿~我就差塗——”

虞安臉色一凜,轉身甩手出了廚房。

虞孟清不明所以的楞在了原地。

奚清楷無奈溫柔地笑了笑,長睫蓋住了靜水流深的黑眸:“你先去寫作業,我跟你姐出去會兒。”

他拉她到客房,解釋到一半,虞安聽都沒聽完就掙開了,定神看著他:“奚清楷,你覺得我是很好哄嗎?你一直說什麽家不家的,到時候要怎樣?送個模型給我嗎?”

奚清楷竟然說,他中獎了。

她覺得他腦子壞了抽到神經病院一日游可能性比較高一點。

狗成帶著表妹來讓奚清楷幫忙補課的時候,發現了他們在吵架冷戰,這才意識過來一些事。

“我靠!你你你你們倆……”狗成一米九的大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時動靜蠻大的,他對面的虞安和奚清楷倒是很淡定。

“哎圓子!你……騙我們!”他絕望地喊了聲,瞬間覺得是認知崩塌了,世界也崩塌了。

友情為什麽這麽脆弱!

虞安沒說話,只把他小表妹的數學書一合,走到狗成身後,拍了拍肩:“走了,去你家店吃餛飩,我要帶蝦的。”

狗成出門的時候小小聲嘟囔了句:“蝦現在漲價了,可貴呢。”

虞安白凈的小臉一沈,兇巴巴地給了他背上一掌:“你話什麽時候比猴子還多呢你!”

狗成四年級小表妹路馨問六年級預備虞孟清同學:“表哥喜歡虞安姐姐嗎?”

虞孟清聞言趕緊擡頭看了眼劃重點的顧老師,他看上去面色正常,就是沒什麽表情:“你說什麽呢,都從玩到大的啊!你小孩子家家的,別亂說話!”

小孩懵懵懂懂跟著看了眼奚清楷,見男人溫和朝自己微笑,同時把英語書推了過來。

“讓妹妹背下來,你幫忙監督,我去打個電話。”

奚清楷拍了拍虞孟清的頭,起身走到了陽臺上。

他在打電話前,忽然瞇眼看了看遠方,近的是黑夜,遠的是更暗的黑夜。

在更遠的地方好像有個造船廠,那裏裊裊的飄著煙,即使在臨安的邊界處都看得到。

那造船廠是新行區的,靠近中心位置了。

因為新房子就在那裏,最近在裝修。

黑市的錢是好賺,但全款一套房下來,剩了不到三分之一。

“凱哥,設計師請的最好的,頂合適了,你就放心吧,上次你給我看的圖啊,我給人家看了,說肯定能做的更好看呢!”

奚清楷嗯了一聲,低頭彈了彈煙灰,又碾了腳散落的煙灰:“名字沒錯吧?”

路緒卡了一兩秒,無奈地笑了:“我確認了五遍,咱嫂子名字哪能錯啊。”

“行,你看著點,給施工的人也發些紅包,”奚清楷最後朝窗外看了眼:“從昨天我給你那張卡上劃。”

另一頭狗成還在一邊吃一邊盤問她,翻來覆去都是心酸的口氣,說虞安怎麽能這麽不夠朋友,虞安閑著也是閑著,給他統計了下,說了有十七遍。

“不過,不說別的,”狗成給自己碗裏加了點辣椒,熏得臉色通紅道:“以你為圓心化個兩米的圓,他老在你半徑範圍內,看來你們……”

“我靠,”虞安瞪圓了眼睛,驚道:“你竟然還記得圓心和半徑是什麽?”

狗成一頭黑線,剛想說什麽,從熱騰騰的碗裏一擡頭就笑了,搖頭嘆息了一聲:“你看咯。”

她扭頭看了一眼又轉回來,立刻讓人加了六顆餛飩。

但是沒有用,最後還是得一起回家的。

奚清楷根本就沒來刷存在感,他只是等在那裏,她只要踏上回家的路,就必定會撞上的地方。

散雲中漏出銀月的光輝來,他們的影子拉長在路燈下,沈默了很久。

還是虞安先開的口,她說:“奚清楷,我真的討厭你。”

知道她的心結和痛點,不戳痛死不舒服。

奚清楷輕笑了笑:“那怎麽辦啊。”

他停住腳步,虞安也下意識地跟著停了片刻。

他垂眸看著她,黑眸很亮,眉目柔和,擡手將她唇邊殘留的一點油星和香菜末揩掉。

“我真的喜歡你。”

奚清楷微微俯下身,看進她眼裏,很慢地,這樣說。

是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可笑的喜歡。

因為太喜歡了,所以一點也不想走。

☆、Ch.22

虞安默不作聲了好久, 久到奚清楷以為她是被施了魔法定住了,她才冷不丁伸出手,握住他的小拇指,把他的手提起來一點點, 將額頭低低埋進了他的掌心。

從奚清楷的角度, 只能看到她黑色的發旋,柔順的頭頂。

“我也是。”

她聲音微低, 卻像很重的力量擊在他心上, 她握著他的手晃了晃, 垂眸道:“我會好好賺錢的, 我們好好賺錢,你能賺就賺,不能賺就算,把你的病治清楚了, 我再唔……”

奚清楷撈起她的腰,吻得很慢也很深, 掌心的熱度源源不斷透過布料傳到她皮膚, 虞安正在思考回吻是怎麽一回事, 腰側便被男人輕撓了一把。

“啊, 癢。”

她笑著逃開, 踢了奚清楷一腳,整張臉熱撲撲地, 從裏到外透著粉色, 她跳到幾步之外, 看著他,道:“你不要上網亂看,我不像其他女孩那麽好,所以要求也不像她們那麽嚴。

房子我有現在的就很好了,但我真的想要大一點的,我會努力,我們總有一天可以離開臨安,去外面看看。”

“你會記得帶上我嗎?”

奚清楷想了一會兒,低低笑了,拉過她來擁在懷裏,報得很緊,虞安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聽他的語氣很認真,便重重點了頭:“會的,去哪裏都會,去月球也會。”

月球很遠,中國很大。

虞安回吻固然不熟練,回抱還是很熟練的,反正只要用力就好了。

她想,中國再大,我也不會弄丟他的。

老天對她這麽好,她也會很珍惜很珍惜。

“但是,我還是要提,你不要生氣,”奚清楷把她的一縷頭發挽到耳後,道:“既然考上了,就去吧,不放心的話選個市內的學校,每周回來。

我這存了點錢的。

考慮一下好嗎?”

虞安猶豫了下,很輕地點了點頭:“我想想,暑假前跟虞顥和孟孟商量下。”

暑假虞顥回來了。

他深刻地意識到,什麽叫天打雷劈,什麽叫人生黑暗,前路慘淡。

“姐!!學校你可以去!!”虞顥悲憤地扔掉書包大吼,“這個人你絕對不能!!絕對不能相信!!他要是我姐夫我現在就去跳河!!!”

他說這話時,奚清楷和虞安一個在洗菜一個在切洋蔥,虞孟清非常冷漠地從暑假作業裏擡頭看了虞顥一眼,就像看著一個智障。

奚清楷溫柔無縫地接上了下一句:“最近的護城河上8路車,坐到西街,下去後從小吃街往東走400米,那裏夠深。”

虞顥怒瞪著奚清楷:“你!”

奚清楷微笑:“不用謝。”

虞顥發現敵方太強,實在gang不過,索性把校服禮服外套一脫,小心翼翼地往椅子上一掛,就地開始抱著椅子腿哭。

虞安一邊流淚一邊喊:“顧凱給我擦擦……我操虞顥你幹嘛呢,虞孟清拿我手機給他錄下來,讓他學校女生看看告白信都給了這種弱智……”

虞顥在學校可是戲劇社的扛把子,他最近一次劇目演的是麥克白。

他悲戚地抱著椅子腿,哭是沒哭出來,撒潑打滾的架勢倒很足:“我第一次見你你就在非禮我姐!我這次回來你變成了我姐夫!下次回來你們是不是準備給我個小侄子!”

奚清楷看都沒看他,拿紙巾濕了點水,敷在虞安眼睛上,讓她去旁邊,他來切洋蔥。

間隙還抽空回了句:“好主意。

虞安,”奚清楷一把將她的手撥開,“別碰眼睛。

你弟想要侄子。”

虞顥震驚了:“無恥!你怎麽能這麽無恥!你拿什麽娶我姐?!什麽都沒有,說不定還有一堆仇家你!……嗚嗚嗚嗚嗚!”

虞孟清一把往他嘴裏塞了八顆麥麗素,拽著虞顥進屋了,嘴裏還恨鐵不成鋼地念叨著,真丟人虞家怎麽有你這麽丟人的存在!

虞安聽見動靜,笑了笑,扯了下他的衣服下擺,頭靠過去輕蹭了蹭他肩膀:“哎,你說你今年多大來著?”

“三十。”

奚清楷說完,扭頭看到她兩個眼睛上都蓋著沾濕的紙巾,頭微仰著,小嘴一張一合,傻裏傻氣的。

“跟我差快八歲,真的老了你。”

虞安感慨著,然後嘴就被堵上了,當然不是用麥麗素。

奚清楷咬了咬她耳垂,把人壓在門背後,低聲在她耳邊道:“就你話多。”

虞安不怕死地迎上他黑眸,梗著脖子揚眉:“怎樣?我都沒找過小鮮肉呢,你要是跑了,我就找個年齡小的,試試年輕人的活力……啊!”

奚清楷將她一把抱起,虞安騰空了想要下來,下意識地用腿在奚清楷腰上打了個結。

他一只手攬著她腰,另一只手放在她後頸上,防止人掉下去,懶懶笑了笑,黑眸裏透出點危險來:“可你還沒試過我呢,嗯?”

一道門板之隔,虞顥在地上慟哭,敲著門:“你做個飯還鎖門,要不要臉了!你放開我姐!你再調戲她我就……我就從窗戶跳下去!!”

虞孟清拉不住他,抱臂在一旁冷冷道:“我們家在一樓。”

虞顥:“……”

虞安無奈地埋在他肩窩嘆了口氣:“我弟就是這樣,戲精。

從小就活潑。”

奚清楷雖然喜歡她這樣靠著自己,但還是有些辛苦的,趕在某些部位失禮前把她放下來,扶著腰道了句:“可愛的。

是你們家遺傳嗎?”

他攤平手掌心,從旁邊矮一點的地方比劃了下,稍微高一點的地方比劃了下,大概分別是虞孟清和虞顥的身高,最後是虞安,他手掌輕抵在她頭頂,低頭吻了吻虞安鼻尖:“這樣,可愛以立方遞增。”

虞安看著他,突然踩了踩他腳背:“你,以前有幾個女朋友!”

這道送命題奚清楷選擇跳過。

“你想說你記不清了?你不是說再早一些的事記得住嗎?”

奚清楷還沒開口,廚房門就被破開了。

說實話,他第一次那麽感激虞顥這個廢話噴射機。

事實就是,虞顥再怎麽全身心用力拒絕這個事實,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再怎麽演,虞安都會當笑話一樣無視。

他郁悶歸郁悶,是萬萬沒想到事情那麽快有轉機的。

虞安說要去上學了!成人本科,那至少有三分之一時間都會待在學校裏,她去新地方認識了新的人,就會有更寬更廣的眼界!可喜可賀!

虞顥上躥下跳地忙著幫虞安收拾行李:“姐姐姐,我們班女生好像有流傳個撩漢指南,趁他沒回來,我傳給你吧!”

虞安覺得好笑,彈了彈他腦門一個爆栗:“我讓你去好的住宿學校,就是為了讓你學這個的?”

虞顥委屈地捂著頭:“那不是為了你嗎,我上學期第四名好不好!全年級第四!四百多個人我排第四呢!”

虞安捏了捏他的臉:“哇哦,超厲害哦你。”

她塞了一百塊給他:“拿著,獎你的,省著點花啊。”

虞顥得到了鼓勵,繼續上躥下跳:“那裏認識了新的男生,你不要看長得好不好看,這不重要,只要比那個誰誰好看一點,再老實一點就好了……”

虞孟清一直在旁邊叼著棒棒糖寫讀書筆記,聞言嗤笑了聲:“你覺得可能嗎?”

虞顥梗著脖子倔了半天,終於像只戰敗的公雞一樣敗下陣來:“沒。”

那人看著廢柴又小白臉,唯一的優點就是那張臉了。

她提前半個月整理好了行李,也收拾好了心情。

去報道那天,虞顥和虞孟清都沒開學,和他倆道別完,奚清楷在門口拿著行李等她。

她看了他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麽,就見奚清楷輕笑了笑,眉目舒朗地朝她張開了懷抱。

虞安忍住嘴角的笑,呲溜一下就鉆了進去,緊緊攬著他的腰,輕聲道:“我會盡快回來的,每周五。”

奚清楷摸了把她的頭發,好整以暇地笑道:“那你可不要忙著找比我好看比我年輕的小鮮肉。”

“你……”

虞安忙回頭看家裏,是不是被他裝了監控還是竊聽器,頭很快被奚清楷一把扭回來了。

“我的攝像頭叫虞孟清。”

奚清楷勾唇,牽著她走了出去:“走吧。”

車站很遠,他們聊了一會兒,終點市中心的車終於來了,虞安上車時朝他用力揮了揮手,拉開窗說,手張成喇叭:“孟孟就麻煩你啦,每天我都給你們打電話哦!”

車駛出很遠,她才定下心來整理背包,準備看書,結果掏出一本新的筆記本,封面素色,A5大小的本子,紙張順滑,她翻開第一頁,看到一行字,筆跡幹凈有力。

-- 家門外的風景和天色很好,只要你願意去看,多遠我都等著你,就在這裏。

奚清楷看著車遠離的時候,並沒有很感傷的情緒。

他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顧凱這個人,好像已經融入了血液。

他溫和守禮,愛著一個人,長久地住在她的家裏,她的家人也是他的。

但這個角色能存在多久呢?

奚清楷回去的路上抽掉了半包煙。

沿著路緣走到了下一站,天光已然轉暗,他餘光瞥到不遠處有幾個青年在圍毆一個人,其中一個還拿著一把亮鋥鋥的水果刀,卻遲遲不敢捅下去,只是下了死力氣踹地下的人,嘴裏罵罵咧咧地說話很難聽。

零零碎碎的,他聽見‘叫你他媽多管閑事’‘你這x話不是很多嗎,繼續bb啊’類似的話,猜到了大概。

但奚清楷畢竟不是虞安,什麽事都管,他只是從那幾個人身邊路過,立刻那幾人警覺地擡起頭來虎視眈眈盯著他,威脅他不要多管閑事。

他連多分一個眼神都懶得,擡腿就要經過。

直到一個虛弱男聲從地上飄進他耳朵。

“顧……老師?”

虞顥覺得渾身都疼,他抱著頭,覺得隱隱約約看見了男人的輪廓,那一身衣服很像奚清楷今天出門時的衣服。

奚清楷楞了楞,插著兜回頭看了一眼。

透過縫看見了躺在地上的人,真的是虞顥。

“你怎麽了?為什麽躺在這裏?”

奚清楷是真的詫異,他記得他們出來前,虞顥和虞孟清還趴在窗戶上目送呢。

虞顥疼得直抽氣,哪顧得上說話,圍著他的青年艹了一聲,堵到奚清楷跟前:“老子讓你滾開你聽不清??找死啊你……啊!”

奚清楷懶得廢話,手掌扣上他下顎兩邊的關節,誰也看不清他怎麽使勁的,只聽見一聲慘叫,對方捂著自己的下巴,雙目圓整睜,嘴裏說不出一個字來,疼得額上直冒汗。

“閉會兒嘴吧。

煩不煩。”

奚清楷冷冷道,言語間動作更快,俯身卸了另一個人手上的水果刀,反手將對方脖子卡在手臂間,收緊了力氣。

他的同伴眼看著人在他臂彎裏呼吸困難,對視了一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沖上去。

奚清楷右手的利刃也沒閑著,抵著手中人的肩就要刺下去,他特地把人拉到了背對著公交站牌,也是背對著攝像頭的地方。

“你們最好一起過來,看看他能不能活著回去。

哦,我知道你們也不介意死一個,反正人多嘛,”奚清楷輕笑了笑,謙和道:“那就慢慢來。

希望你們的兄弟情誼能讓你們同生共死。”

奚清楷一邊說話,一邊緩緩將刀推進,刀尖沒入了人的肩頭。

俗話說楞的怕不要命的,這幾個小偷本來也只是想給這中學生一點教訓,沒想著要見血,沒想到突然間形勢會這樣急轉直下。

他們權衡利弊後,拉著那掉了下巴的人風一樣跑走了。

奚清楷看著他們消失,好一會兒才把那人松開。

男人跟一灘泥似得滑在地上,虞顥目瞪口呆地咳了兩聲:“沒……沒死吧?”

奚清楷淡淡瞥他一眼:“你還有空管他死活?你死沒死?”

“你……說話怎麽?”虞顥捂著肋骨處,表情痛苦地嘶了兩聲。

奚清楷沒法,總不能把人撂這,認命地背起他來。

回家路上虞顥又確定了好幾遍:“他真的沒死吧?”

奚清楷面無表情:“不知道,死了。”

他壓根沒用力,缺個氧,劃破點皮就能死,那小偷一天能死上八百次。

“不過你為什麽這麽蠢?想來送你姐直接跟她說啊。”

虞顥沈默了很久,才說:“你知道什麽。

我要跟著她,我怕她不肯走了。”

奚清楷也頓了很久,答道:“你明顯高估了你自己的影響力。”

虞顥怒道:“放我下來!別以為救我一次你就……哎哎哎哎!你怎麽能真的拋下我不管!”

奚清楷單手插兜,回頭似笑非笑地一彎嘴角,月色下顯得閑適極了。

“你話太多了。”

☆、Ch.23

奚清楷不可能真把虞顥丟那, 他攔了輛的, 讓司機把人拖上車。

虞顥很不滿意, 剛開始直鬧著要下車。

“這麽近, 坐公交不行嗎?!”

奚清楷不由分說地把安全帶給他扣上, 看了眼虞顥狼狽的樣子,笑了笑:“勸你一句,嘴疼就不要說話了。”

又敲了敲司機前座:“最近的醫院。”

車廂漸漸暗了下來, 虞顥側頭看著他的眉目,一時噤了聲,他下意識地覺得有哪裏不一樣, 但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

一路沈默,奚清楷和平時一樣, 闔著眼假寐。

虞顥偷看了他幾眼, 一想起剛剛的事,說不清的羞憤、生氣、和難以言喻的……慶幸混合在一起。

沖刷著他。

是在公交車上提醒那大爺,沒想到扒手一個團隊都在車上, 虞顥本來以為自己要被打死在那。

要跟顧凱道謝嗎……

虞顥正捧著腫了的臉糾結,奚清楷忽然從褲兜裏拿出了什麽,他還沒看清的時候, 東西已經扔到了他懷裏。

虞顥低頭,用手摸著那絲絨布的小袋子,松開松緊口, 裏面滑出了一串手鏈,圓溜溜的深色珠子。

“這什麽?”

奚清楷說:“別人送的, 佛珠手串。”

“所以啊,幹嘛的?哪有大男人帶這個的?”

虞顥嘴上嫌棄著,但畢竟是好奇心旺盛,又鮮少收到正式禮物的孩子,忍不住比劃了下自己的手腕。

是陶意濃那天見面的禮物,他沒來得及扔,隨手擱到了兜裏。

“很多男人戴,”奚清楷道,“作用是護佑你平安。”

虞顥聽出他的話裏有話,臉騰一下就紅了:“那……我也不需要……你給我姐啊。”

奚清楷:“她不需要。”

虞顥臉漲紅了:“怎麽就不需要了,你覺得我特沒種是嗎……”

“她有我,你有誰。”

奚清楷不鹹不淡地瞥了虞顥一眼,虞顥被噎得無話可說。

“我們家不信佛,你自己戴吧。”

奚清楷:“我也不信。”

正說著話,車已經到了醫院門口。

虞顥從手串上拔開目光,趕忙攔住了奚清楷,從兜裏掏出一百的給了司機。

奚清楷幾乎有些失笑,這家姐弟還真是一個德行,跟虞安去菜場,她也熱愛搶著付款,好像她來就能便宜一半。

這樣一想,他發現那個名字和笑顏再度占據了腦海,想念出現的有些猝不及防。

虞顥有點別扭,飛快開了車門走在前頭,嘟囔道:“我沒錢了,醫藥費你得先借我點。

車費就……我來吧。”

檢查以後倒沒什麽大礙,只是皮肉傷,最疼的手臂也沒顯示骨折,虞顥出醫院時長長松了一口氣。

但奚清楷竟然讓他一個人回去。

“你要幹嘛去啊?”

虞顥問完立馬露出了個尷尬的假笑,畢竟平時哭天搶地求他消失的也是自己。

“行吧,我姐說你晚上都挺忙的。

再見……哦對了,這事兒你就別和我姐提了。”

骨骼輪廓已初顯端倪的少年明亮一笑,眼裏有些覆雜:“今天謝謝了。”

奚清楷說不用,舉手之勞。

真是氣人。

虞顥抽了抽嘴角,低頭準備鉆到出租裏,又聽見奚清楷淡淡道:“回家好好休息。”

等出租一騎絕塵,消失在他視線裏,奚清楷才轉身走向了醫院側門旁的墻側。

濃重夜色裹住了光源,但這不妨礙他們看清彼此。

對方那身西裝和這裏顯得格格不入,奚清楷只掃了他一眼就玩味地笑了:“何總沒教你,什麽是入鄉隨俗嗎?”

祝刑帆,履歷漂亮,穩紮穩打在何氏十年,當年放著分公司的總經理不做,堅持留在何瑰身邊,早有風言風語傳他們之間關系非同一般。

“真的是你。”

祝邢帆過了好一會兒也笑了,取下黑框眼鏡來揉了揉眼睛,再度戴上時才收了笑再度打量著他。

奚清楷,好像已經徹底變了,普通的深色T恤和長褲,油煙味很重,頭發是短了些,但那雙眼睛沒有變,黑眸像覆一層水光,笑意常存,溫和的模樣。

那層溫和之下,卻包著極厚冰層,沒人能看懂男人到底在想什麽。

祝邢帆的寒意直沖脊柱,完全是下意識的。

跟這人有關的記憶都不太美好。

他不著痕跡地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奚清楷:“你一消失這麽久,東南亞和香港那一攤也不管了,三單……”

奚清楷從煙盒裏磕出一根煙來,但並不急著點上,只叼著煙,嘴角翹了一瞬,淡淡斜睨他一眼。

祝邢帆停下話頭。

奚清楷說話不緊不慢,目光看著很淡,倨傲卻在其間若隱若現,語氣間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回去跟她說,我需要二十天。

準備八百萬,兩成放你戶頭,八成打給陸遠。”

奚清楷頓了頓,道:“不用問我做什麽的,她知道。”

祝邢帆:“好。”

奚清楷在他轉身的時候,又輕笑著道了句:“畢竟合作過,應該很熟悉了。”

祝邢帆背影一僵,停留了幾秒,加快腳步離開了。

為了錢,他曾經短暫地到到霂遠工作過半年。

奚清楷手指夾著煙,停在原地沒有走。

暗處,有一道影子不想也不屑躲下去了,走到奚清楷跟前,定定望著他:“顧凱,那人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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