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民國，被新舊思想沖擊，許多人都要去留洋，國內根本留不住人才。

顧行舟總統鐵血手腕，將其鎮壓，並搬設許多條令，其中鬧的最狠的也就是‘通貨貨幣變’。

英國德國等大佬，自然是不同意的，他們還指望將自己國家的貨幣發到民國，再將民國貨幣攏走，又如何能坐看顧行舟行此事？

那時，顧行舟總統壓力倍增，肖梓海抽身與他們決戰，那一戰，不要命的打法，打怕了他們，這才讓‘通貨貨幣變’度過。

只是，肖梓海如此，身體也落了傷，不能再上前線。

肖梓海的大兒子肖繼虎，勇猛有餘智慧不足，在顧行舟總統1936年去世後，父親相繼去世，便沒能再擋住日本侵略者。

肖家就這樣消亡在歷史上，新上任的總統與日本達成協議，給他們割了塊地方又賠償許多東西，這才有了這幾年的安定。

只是表面如此，暗裏卻暗潮湧動，敵侵占之心不死——

“肖睿，肖梓海將軍最小的孩子，他在那一場劫難中活下來，護佑忠仆死絕。”張思華稚嫩的聲音落下，隱隱能讓人聽出他的惋惜。

姜蕁：“……”

這個世界的歷史，歪掉沒邊兒了！

不過，這位肖梓海堪比古代戰神啊！

可惜，英雄末路，就連其家人也落不得好下場。

“你們和我說這些，難道不怕我將你們交出去？”姜蕁倒是挺好奇這一點的，他們為何這般信任她？

肖睿嘴唇動了動，沒說出什麽。

司南青開口道：“你給我們吃穿，讓我們上學，培養我們成才，猶如再生父母！”

許是不經常說話，他的聲音帶著些沙啞，讓姜蕁這樣的大人，很想端杯水給他，殷殷囑咐，讓他喝下去。

肖睿和張思華互相看了一眼，顯然是讚同司南青的話。

肖睿道：“不管你是忠是奸……作為再生父母，都有決定我們生死的權利，這是我們的報答，也是我們的誠意。”

所以——

你們是做好赴死的準備了是嗎？

一時間，姜蕁啞然。

她實在震動，這些孩子，才十歲啊，竟然考慮這麽多問題了！

那她十歲的時候在幹什麽？

啊，是在跟教導員鬥智鬥勇，想吃雞腿兒？

姜蕁驀然搖頭，時代不同，造就孤兒院也不同。

她那時候，是生活在安平的年代，而這些孩子則是生活在戰爭紛飛年代的慈幼院，他們的生活，過的比她還艱難！

但是——

肖睿你個死小孩兒！

什麽是忠是奸？

有這樣說你‘再生父母’的嗎？

你個破小孩兒，若不是姑奶奶沒有滅掉你們的心，換做旁人，你們三小只，早就被扔到亂墳崗，來年都長草了好嗎！

姜蕁頗為小氣的瞪了肖睿小破孩一眼。

肖睿：？？？【黑人問號臉.jpg】

張思華也有些哭笑不得，拉拉肖睿的袖子。

肖睿低頭閉口，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

顯然，他也明白，剛剛說的話，有些過——

而且，很容易得罪人……

但是，他不後悔！

父親說過，君子坦蕩蕩，是什麽就是什麽，面對你要坦白效忠的人，需將你的一切都剖在他面前，只因為，他值得！

那時候，他還小，不太懂父親的意思。

現在卻明白了，父親是在說顧行舟總統。

那個擁有經天緯地才能的人，就是值得父親坦白效忠的人！

肖睿看了姜蕁一眼，雖然這個人不是他要效忠的人，可將她視為再生父母，他便會將自己的一切交給她——

而他接下來的人生，是死是活，由她決定！

“我想問你們個問題。”

姜蕁並沒有和他們言語他們生死，還有契約等事情，而是說道：“如果你們的親人死在了敵人手裏，無人斂屍，甚至被拋棄荒野，被野狗啃食……但眼下有個機會，你從敵人手裏逃出來，換個身份，去接近敵人，給親人斂屍，代價卻是成為他們，你們如何抉擇？”

三個孩子聞言沈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思考這問題。

姜蕁也沒有著急：“給你們一天時間考慮，去吧。”

肖睿張思華司南青三個男孩子點點頭，且行且乖巧道：“姑姑，晚安。”

姜蕁笑看他們：“嗯，晚安。”

……

肖睿三個男孩子來找姜蕁談事情，其實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女孩子們那裏。

最大的女孩姜蕓菲，心裏是有些害怕的，這兩天去上學，同學們知道他們家姑姑和日本人親近，全都過來鄙夷她們，說她們是賣國賊是恥辱！不配在學校上學……

姜蕓菲其實沒想那麽多，姑姑無論如何，都還是她的姑姑。

可是，今天在學校裏，那些人還那麽說，甚至還罵姑姑，最小的姜雨萌自然不答應，上去和那些熊孩子打架，結果自己被打哭，身上的傷也不少。

剛剛給姜雨萌上藥，她還在哭，卻倔強的不肯讓姑姑知道，稚嫩的說不想讓姑姑難過……

姜蕓菲突然覺得自己不是人，一邊享受著姑姑給予她的生活，一邊卻又唾棄著……

她，有什麽資格？去嫌棄姑姑？

姜蕓菲笑著落下一滴淚，滑落眼角時，摸摸身邊的姜雨萌，用帕子擦掉她眼角的淚，再擦掉自己的。

她想明白了，無論姑姑如何，都是她姑姑，她會努力學習，成為姑姑的驕傲，而不是去評判姑姑是個怎樣的人。

這世界上，千奇百怪，各種立場的人太多了！

孰是孰非，孰善孰惡，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大姐，我怕——”已經躺在被窩裏的姜絲薇，眼睛濕漉漉的看著姜蕓菲。

姜蕓菲給姜雨萌掖好被角，躺回自己的床，拍拍自己身邊。

姜絲薇抱著枕頭過去，鉆進她被窩裏，軟糯糯的說著：“大姐你怕嗎？”

姜蕓菲笑笑：“薇薇在怕什麽？”

姜絲薇躊躇：“他們說姑姑不是好人……萌萌都被打受傷了，我好害怕！”

姜蕓菲撫撫她額間的碎發：“薇薇覺得在風尋居裏生活好嗎？”

姜絲薇沒有猶豫的點點頭：“好，每天都能吃飽飯，還有肉吃，還有新衣服穿，還能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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