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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無恥的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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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信遠心中對祁欣婷越發生了幾分不滿。

這個女兒,真是越來越隨心所欲了。

白衣似笑非笑地看一眼祁信遠。

那一眼恍若能看透他的靈魂一般,叫祁信遠渾身一個激靈。

“郡主的話,白某自可當做小兒之言。左耳進右耳出便是。只侯爺日後還是要多教育教育郡主才好。今日是白某在此,若是被他人聽了去,只怕……”

話未完,卻嚇得祁信遠後背浮起了一層薄汗。

他們祁家如今本就被人盯得緊。

在這皇位爭奪的關鍵時刻,若是此事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到時候就不是能不能登上那位置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活命了。

“是!是!白大人所言極是。是本侯太過溺愛這孩子,才叫她失了分寸,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言來。”

祁信遠心中的彎彎繞早已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了。

他心裏對祁欣婷失望透了,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來。

垂下的眼眸和那彎曲的腰桿,將一個慈善的父親角色演得淋漓盡致。

見父親這般低聲下氣,祁欣婷惱怒地瞪大眼,目光似淬了冰的匕首,裹挾著院中飄著的冰晶雪沫,肆無忌憚地刺向白衣。

“爹!您這是做什麽呢!”跨前一步,將自己的父親攔在身後,祁欣婷的眼中寫滿了桀驁不屈,“他不過就是個小小的知府罷了,哪裏配得上您這般恭敬!”

祁信遠沒有說話,整張臉都埋在暗影之中,叫人看不分明他臉上情緒。

白衣淡漠一笑,微微搖頭,視線仍是溫和中帶著三分疏離:“郡主說的是,在下自然是不配的。”

不卑不亢。

即便說著這樣降低自己身份的話,在其他人的眼中,他仍舊高大挺拔,尊貴地恍若神祗。

祁欣婷蹙了眉。

她並不善於與人做口舌之爭。

以她的身份,也是不需要與人做口舌之爭的。

如今碰到這樣一個巧舌如簧,油鹽不進的人,當真叫她有些無力。

廳裏的父女二人明顯落了下風。

祁欣婷的郡主之威,如同虛張的聲勢。

白衣的話堵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就沒見過這樣無恥,還無恥地這麽理所當然的人!

白衣仍淡笑看她。

半晌後,才輕笑一聲:“郡主也不必如此仇敵般的看我。想來,府裏的管家也告訴了郡主,在下今日前來的目的。既如此,還請郡主隨在下走一趟吧。”

終於說到了正事上了。

祁信遠微瞇了雙眸,眼底劃過冷漠神色。

這位新任知府不是個簡單的。

女兒這件事情,看來,他似乎只能讓步了。

祁欣婷輕哼一聲:“不過就是傷了個賤民罷了。你說賠多少錢就是,走什麽走!”

她還有事情要做呢!哪兒有空陪他浪費那寶貴時間!

白衣面上神色未變:“這恐怕不是錢財的問題。鳳家是大秦世家之首,若論金銀等黃白之物,只怕是不缺的。”

若是真認真算起來,鳳府的財富,只怕能抵得上整個國庫了。

“不要錢,難不成還想要本郡主的命不成!”祁欣婷瞪著眼,仍舊滿眼不屑,“哼!不過一個賤民而已,就算打死幾百個,那也是他們活該!”

白衣臉上的表情總算有了些微的變化。

他微微蹙了眉。

這一個面部表情並不大明顯,卻偏叫人感覺到了他身上瞬間散發的冷意。

這冷意中,透著不耐。

“《大秦律例》有規定,凡傷人致人重傷的,除賠償給當事人的湯藥費外,徒刑三月。”沒有任何聲調變化的聲音,卻嚇得祁欣婷白了臉。

看著眼前這張明明含笑,卻分明冰冷疏離的臉,她明白,這人是說真的。

他真的打算讓她不僅賠錢,還要將她關進大牢裏三個月。

祁信遠雖然對這個女兒失了望,但到底是自己疼了這麽多念的女兒,哪裏就真的舍得她去受那牢獄之苦。

一聽白衣這話,他連忙擡起頭來:“白大人,婷兒也是一時氣急,並非故意,這徒刑三月,是不是太重了些?要不,我們就多出點兒銀子……”

白衣挑眉,淡淡勾唇:“所以,侯爺與郡主的想法一樣,都覺得鳳府的下人不過是個賤民,死不足惜麽?”

“不不不……”

對於白衣打斷自己的話的做法,祁信遠有些生氣。

然這種話,婷兒說出來,可以說是小孩子無知。

他身為侯爺,即便心中認同,嘴上卻是萬萬說不得的。

當今皇帝,最是註重百姓的。

若是被她聽到這些話,怕是要對他好好教育一番了。

而這“教育”若是輕些,做不過一頓說罵。

就怕陛下惱了他,此事正好給陛下一個懲治他的機會。

白衣朝外面擺了擺手:“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打擾侯爺了。來人,將郡主帶走!”

“我看誰敢!”

衙役方轉動身子,還未進廳,就被一個聲音給喝止住了。

眾人齊齊轉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祁信遠頓時喜上眉梢,連忙顛顛地朝來人走了過去,恭敬行禮:“殿下,您怎麽過來了?”

“舅舅無須如此多禮,倒叫晚輩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身寶藍色銀絲牡丹暗紋錦袍,身披一件同色暗龍紋披風。

方進得廳來,便有小廝上前幫他將披風解下,抖掉上面落的一層雪沫。

這人正是當今聖上最小的兒子,如今不過二十有四的楚王,皇甫楚。

“臣白衣見過楚王殿下。”白衣仍未行跪禮,恭敬的一揖,便已是他對皇甫楚最大的尊重。

皇甫楚微微蹙了蹙眉心,臉上帶了幾分不悅。

他冷哼一聲,如毒蛇般的冰冷視線掃過白衣的臉:“白大人倒是省事,連禮都行得這般敷衍。”

不管他的眸光多麽陰冷,白衣始終面淡如水。

自動自發地直起身來,他臉上的淡笑不增不減:“殿下言重了。”

“聽說白大人要將本王的表妹帶走,本王倒是好奇,白大人不過一個區區四品官,是誰給白大人的權力,竟敢將我大秦的郡主下獄!”

如同一條吐著蛇信的軟體動物。

皇甫楚的視線從人的身上掃過,總讓人產生一種毒蛇從身上爬過的森冷感觸。

廳內的眾人噤若寒蟬,每個人連呼吸都放得輕微了許多。

這位楚王殿下,可不是個好惹的。

雪青色長衫隨風翩然,衣袂處的翠竹搖動著青翠的枝葉。

白衣靜靜立著,不因對方的身份而有任何的語氣或者表情的變化:“下官是我大秦的父母官,自然是陛下給的權力。郡主傷人在先,下官已查明認證物證,甚至親眼所見。自然要依《大秦律例》行事,才可不負皇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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