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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倫家好怕怕那頭鯨太大了,好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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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倫家好怕怕那頭鯨太大了,好嚇人的。……

陸宵也沒有防備, 堪堪接住了她。

白挽瓷在他懷裏嚎啕大哭,這陣仗,說出哭出了盤古開天地的架勢也不為過。

以至於多年以後, 白挽瓷回憶起此時此刻,還會掩面垂頭, 暗罵自己忒丟人了。

白挽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他肩頭哭訴:“你知不知道, 我掉進海裏了, 你還不救我,在那裏冷眼旁觀。”

陸宵神情楞了楞,伸手在她肩膀上, 安撫似的拍了拍:“我怎麽會不救你。”

白挽瓷吸了吸鼻子,眼圈通紅:“就是啊,咱倆好歹也是出生入死過了,也算是革命戰友了,你怎麽可能不救我?我倒是反應過來,肯定是水鬼搞鬼,但是……但是……”

但是她太丟人了,一代禦鬼宗師,竟然被困在水鬼的幻境裏, 死活也出不去。

說出去,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陸宵定定的望著她:“你在海底看到什麽了?”

白挽瓷楞住了, 眼淚還在往下淌,悶悶道:“我看到了顧少卿驅動的過的一頭鯨的鯨骨。”

陸宵見她垂下眼瞼, 淡淡道:“顧少卿以神力驅動鯨, 降雨大漠,是件好事,你怕什麽?”

白挽瓷張了張口, 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和顧少卿的恩怨。

難不成,跟他說,顧少卿在她脖子上穿孔?

想了想,陸宵再老成,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而已。

她一個百年的女魔頭,同他講哪門子的風月情債?

小小少年,斷然是理解不了成年人感情之間的覆雜。

如此想來,白挽瓷卻只悶悶的低頭道:“那頭鯨太大了,有點嚇人而已。”

陸宵眉頭微微一挑:“所以你是被一頭鯨嚇哭了?”

“……”顯然不是,白挽瓷不太誠實的垂頭道:“嗯啊,鯨的骨頭好大,很嚇人的。”

陸宵眼風斜斜的掃她一眼,沒再回答。

他自然知道,白挽瓷在撒謊。

鯨骨不嚇人,讓她深陷崩潰的,恐怕是驅使鯨的那個人而已。

陸宵深知她不想說,便沒有選擇拆穿她。

他身後不遠處,有幾個素色衣裳打扮的婦人,三五成群的走過來,目光落在他倆身上。

“喲,倆男人在這裏又摟又抱的。”

“一對斷袖來金蓮村幹嘛?”

“難不成是男的女的葷素不忌?”

“……”

聽見斷袖倆字,白挽瓷方才頓悟,自個兒身上還穿的是件男裝,頓時後跳一步,離了陸宵有一尺才默然站定。

略斜斜的瞟他一眼,卻見這廝淡定至極。

陸宵徑直走到那幾個正在指指點點的的女人面前。

“請問你們是金蓮村的嗎?”

這幾個婦人,大抵是沒見過長得俊還這麽講禮貌的青年,面上登時飛上了兩團不合年齡的紅暈。

“對啊對啊,我們都是金蓮村的,這位公子,有何貴幹吶。”

“是不是也來找樂子了?”

“到我家去,跟我快活快活。”

“……”

白挽瓷在一邊聽的津津有味,看不出來,這金蓮村的婦人,還挺開放。

不過想想也是,丈夫死在了戰場上。這裏裏的寡婦,依據民宿,又不準改嫁,日子一天天的熬,難免寂寞。

理解,理解。

陸宵這裏行情大好,白挽瓷這頭倒是無人問津。

呵,無論是古代現代,大抵人初相見,還是看臉的。

幾個熱情的小|寡|婦,眉開眼笑的領著陸宵,往金蓮村裏走。

白挽瓷摸摸鼻子,跟在陸宵身後,略顯滄桑的嘆了一回氣。

想當年她是鬼陶女王時,花容月貌,異性緣好得不得了,走哪兒都是一朵耀眼全場的花兒。

事到如今,頂著這一張催人淚下的臉,屢屢受驚,好叫人心酸得很。

金蓮村裏的景象,倒和外面別的村落,無二別致。要說有什麽特色,大約還是家家戶戶的窗,有些奇妙。

這些個窗子,特別大,大到如何形容呢,能容一個成年男人,翻進翻出。

白挽瓷想到那小廝說的,水岸鎮上的男人,都喜歡晚上到金蓮村來月下戲蓮。

這麽大的窗子,想來就是出出進進的作用了。

一個羞紅著臉的年輕寡婦,吆喝著他倆進了家門,僅僅給陸宵倒了一杯熱茶。

白挽瓷望了眼自個兒面前空空如也的案桌,再覆而看了下陸宵那張神顏,到底還是忍了。

速速提正事要緊。

小|寡|婦一臉驚訝:“你們是來探案的?我們金蓮村太平的很,哪裏有什麽案子。”

白挽瓷便將奈何橋下有水鬼殺人的事情,告訴了小|寡|婦,哪知道她立刻臉色就變了。

“我不知道!別問我!”

說罷,小|寡|婦立刻收了茶杯,推著他們到門外,哐當一下關上了門。

誠然,白挽瓷沒想到,這一番案情走訪,會吃一鼻子灰。

白挽瓷和陸宵走了一會兒,卻有個約莫十來歲的小女孩,躲在一個石臼後邊,怯生生的望著他們。

小女孩發出“嘶嘶嘶——”的聲兒,眼神示意他們,手指往她身後勾了勾。

他們見狀,便跟了過去。

小女孩看了眼他們身後,小心的說:“你們是來找蓮九姨媽嗎?”

蓮九這個名字,自小女孩嘴裏一說出來,白挽瓷心頭咯噔了一下。

小女孩又道:“你們到我家裏去吧,金蓮村的人都不讓提我蓮九姨媽。”

白挽瓷問道:“為什麽不讓提?”

小女孩沒看白挽瓷,而是直勾勾的盯著陸宵說:“因為大家都說,她背叛了我們金蓮村。”

背叛?

白挽瓷細細回憶了一番,眼前浮現了一極美麗的女人。

蓮九的模樣兒,她依稀還記得,那是唯一一個漂亮到可以和流媚姐姐媲美的女人。

那時在天都的金枝玉苑,初初見到蓮九,只聽說她來自水極國,不曾想,原來她是從水岸鎮的金蓮村出去的。

說話間,小女孩已經領著他們,來到了金蓮村最深處的一戶人家。

比起頭幾家,這一戶顯然外觀比較破落,青磚做的瓦房,外圍的竹籬笆稀稀拉拉,屋內也像是沒什麽人住似的,家具並陳設上都蒙上了一層灰塵。

小女孩給他們倒了冷水壺裏的涼白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媽上山去獵兔子了,還沒回來,你們等一等。”

聽小女孩叫蓮九為姑媽,想必她的媽媽就是蓮九的妹妹。

小女孩也沒閑著,大致的告訴他們,她媽媽那一輩,有就個女兒,蓮九排在第九,而她媽媽排在十三,所以又叫柿三。

老一輩的在起名上,對女兒就不大講究,看見什麽就取什麽,後面順上子女的年紀排名大小,極其隨意的就取好了。

柿三是現今蓮九尚在世的唯一妹妹,也是最小的一個。

也不知他們怎麽回事,姐妹之間,年齡跨度居然如此大。

興許是蓮九的父親娶了相當多的小老婆,所以才子女如此旺盛,一直延續到十三個。

柿三回來時,見到陸宵他們兩個,神情不禁一楞,不過倒也沒有驚訝。

“我回來時,就聽說有神官到村裏來打聽蓮九的事情,就知道你們會來找我,想問什麽便問吧。”

她倒挺配合,白挽瓷很意外。

“只要是你知道的蓮九的事情,都可以告訴我們。”

柿三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坐下了,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這才慢慢道來蓮九的事。

她嘴裏的蓮九,倒和白挽瓷眼中的那個女人不太像。

白挽瓷記憶裏的蓮九,謙和禮貌,可以說,知性優雅美麗結合為一體。

可柿三卻說,蓮九是他們家最叛逆的女孩子。

自小就能幹,常跟著父親出去出海打漁。

後來年紀大了,許配給了一個普通的漁夫,這個丈夫對她並不好,時常家暴,偶爾還在外面偷|腥。

蓮九是女子中少見的美人,可丈夫並不珍惜,一邊自己出|軌,一邊總是對蓮九疑神疑鬼,懷疑她和別的男人偷雞摸頭。

母親總說,女人長大了一定要嫁人,嫁不出去的姑娘,日子很難過,還要受盡別人的嘲笑。

結了婚後的蓮九才發覺,如果是嫁給這樣的人,倒不如一輩子成為嫁不出去的姑娘好。

受盡嘲笑又如何?至少能睡一個安穩覺,不會遍體鱗傷。

直到漁夫被迫上了戰場,就再也沒有回來。

蓮九才覺得自己解放了。

本來她最期望得到的是一封休書,後來發現,丈夫的死訊,對她而言,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蓮九便成了水岸鎮年輕又漂亮的寡婦。

不,是寡婦裏面最漂亮的那一個。

自從水極國國主建立了金蓮村,安排他們烈士家屬的生活以後,蓮九以為自己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一個雞窩裏,突然有了只漂亮的沒有保護外殼的鳳雛,是會遭到別的雞仔的嫉妒的。

以及,愛吃雞的食客,等不及要把蓮九這道鳳雛端上桌,好好品嘗。

蓮九的命運,便從這一刻,開始走了下坡路,甚至走向了死亡。

柿三又喝了口水,輕輕道:“我從沒有見過這麽歹毒的東西,無形,無色,卻能悄無聲息的殺死一個活生生的人。”

白挽瓷問:“什麽東西?”

她默了默,道:“人的唾沫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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