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在不在家？”

“誰啊？”

葉大海媳婦快步走出門口,?看到黃桂花和胡艷艷的瞬間揚起笑臉，加快腳步過來迎接她倆。

“呀，是桂花嫂子你們來了呀,?快進屋，家裏邊正準備吃飯。”

葉大海媳婦領黃桂花和胡艷艷進屋,?進了屋,?立刻扯起嗓門喊：“狗崽子們,?你們桂花奶奶和艷艷嬸娘來了,?趕緊搬兩張凳子出來。”

這話一出，葉大海家的孩子立刻忙碌起來，年紀大一點的搶著去搬凳子,?年紀小一點的則伸長脖子往門口這邊探頭探腦。

狗蛋年紀最小，也最得家裏人疼愛，聽到葉大海媳婦的話,?連走帶跑地跑了過來。

他撲過來抱住葉大海媳婦的小腿肚,?躲在葉大海媳婦的右腿後邊，睜大眼睛怯怯地偷看黃桂花和胡艷艷。

胡艷艷伸手去摸他的小腦殼：“狗蛋啊，喊嬸娘。”

“嬸娘。”

“哎，狗蛋真乖。”

狗蛋被誇了,?心裏對黃桂花和胡艷艷的害怕少了一半，小聲問：“多金叔叔和渺渺姑姑沒來嗎？”

他可想多金叔叔和渺渺姑姑了！

胡艷艷頓時就笑了：“你多金叔叔他們出去玩去了，沒過來。你想和你多金叔叔一起玩啊？”

“嗯嗯！”

他特別地崇拜葉多金,?自從葉多金給過他一顆糖,?又帶他玩過一回老鼠雷後，他就成了葉多金的小迷弟。

“行，嬸娘回去就和你多金叔叔說，說你想他了,?讓他過來找你玩。”

狗蛋不像剛才那麽害怕胡艷艷，從葉大海右腿後邊走出來，轉為抱住胡艷艷的小腿肚。

“謝謝嬸娘。”

看到狗蛋去抱胡艷艷的小腿肚，葉大海媳婦哈哈大笑起來。

“還是艷艷會哄孩子，狗蛋從沒和別人這樣親近過。”

這就是一句恭維話了。

話落，她開始說起正事：“對了，你倆咋這個時候過來，是有啥事要找我家大海幫忙嗎？”

“我有事要和你家大海說。”

葉大海媳婦朝另一個屋子喊：“葉大海，桂花嫂子來找你來了，你趕緊出來！”

不一會，葉大海從隔壁屋走了出來，快走幾步，很快從隔壁屋走到這間屋子。

“嫂子和艷艷來啦！孩他奶，你別在這裏站著了，趕緊去給嫂子和艷艷倒水。”

“我用得著你吩咐？”

葉大海媳婦給葉大海一個大白眼，隨後拿出兩個大海碗，將兩個大海碗都倒上熱水。

一手端一碗熱水，葉大海媳婦熱情地將其中一碗熱水送到黃桂花手上：“嫂子喝水。”

又把另外一碗熱水遞給胡艷艷：“艷艷你也喝水。”

這會兒正是吃午飯的時候，給黃桂花和胡艷艷倒了水，葉大海媳婦急忙往外走，去張羅一大家子的中午飯。

新年還沒有過去，家裏邊還有不少的肉菜，葉大海難得大方一回，把家裏邊的肉菜都拿了出來。

應該蒸的放鍋裏去蒸，應該煮的放砂鍋裏面煮，應該燉的放大鐵鍋裏面燉，還快就把幾個肉菜給熱好了。

做完這些，她趕緊喊幾個媳婦過來端飯菜。

“老大家的、老上家的、老三家的，過來端飯端菜。”

葉大海幾個媳婦同時往廚房那邊走，聽葉大海媳婦的吩咐，把飯菜一一端到飯桌上擺好。

往日裏都是他們負責家裏邊的一日三餐，今兒個家裏來客人了，葉大海媳婦不相信她們的手藝，把她們都打發出來，不讓她們進廚房。

“家裏邊沒啥好菜，嫂子啊，你和艷艷將就著吃兩口吧。”

黃桂花和胡艷艷自然不能跟著說好，葉大海媳婦說家裏的飯菜不好是謙虛，她倆要是跟著說不好就是沒禮貌。

黃桂花接過葉大海媳婦遞過來的筷子，又伸手接過大海碗。

她白眼一翻，張嘴就說出大實話：“這樣的飯菜還叫不好？已經很好了！”

胡艷艷也說：“我覺得嬸子家的飯菜比我家的還好一些。”

說說笑笑吃過飯，葉大海媳婦吩咐幾個媳婦收拾碗筷，她則去拿茶葉除了泡茶。

一把茶葉撒進暖水壺，不用啥手藝，直接把茶味兒泡出來就行了。

葉大海媳婦拿三個洗幹凈的大海碗出來倒茶，每個大海碗都只倒大半碗的茶水。

“嫂子、艷艷來喝口茶。”

“弟妹別忙活了，坐下和我們一起聊天吧。”

胡艷艷走到葉大海媳婦身後，從她手裏接過暖水壺：“嬸子你去和我媽坐著聊天，我來給你們倒茶。”

胡艷艷是小輩，本來就該是她來給幾位長輩倒茶。

葉大海媳婦笑了笑，誇了胡艷艷一句能幹，然後就走到黃桂花旁邊坐下。

飯也吃了，茶也喝了，閑話也聊了，是時候該開始說正事了。

這回是黃桂花先開口：“大海啊，我家換到三個炮仗廠的臨時工名額，我和艷艷一人拿一個，剩下一個，根寶說要給你。”

黃桂花只說家裏有三個臨時工名額，至於這三個臨時工名額是怎麽來的，不需要告訴葉大海一家子。

葉大海和葉大海媳婦同時楞住，臨時工名額是什麽，那可是半個鐵飯碗啊！

多少人盼了一輩子都盼不來這半個鐵飯碗！

現在這半個鐵飯碗忽然從天上掉下來了，還咣當一下砸在了他們家頭上，這，這比天上掉餡餅還要讓人激動！

葉大海媳婦比葉大海先回神，擔心自家開口晚了，黃桂花會把臨時工名額拿回去，急忙推了推葉大海。

她低聲吼：“老頭子啊，你快答應下來！”

葉大海被她這一推，頓時就回神了。

他的臉上還掛著不可置信的神色，嘴巴卻把腦子走得快，已經把心裏話問了出來。

“為啥要給我？”

倆家平日裏雖然親近，但兩家再是親近，也親近不過自家人。

老葉家並不是只有黃桂花和胡艷艷兩個能拿名額，葉大缸、葉根寶、葉滿倉以及滿倉的媳婦大紅也能拿名額，他們為啥不把名額給自家人？

黃桂花早就知道葉大海會這樣問，來之前已經想好說辭。

她笑著說：“本來我是把名額給我家吉祥的，但是我家根寶說，要沒有你大海叔，就沒有他葉根寶，是你給了他第上條命。他一直想報答你當年的救命之恩，但是吧，他這個人一直沒啥出息，所以一直都是有報恩的心卻沒有報恩的能力。”

說到這裏，黃桂花停下來不說話，眼睛看向葉大海。

見葉大海的臉上帶出感動神色，她才又說了起來：“這回家裏難得換到三個臨時工名額，我家根寶就想到了你，非要把其中一個名額給你。”

當然，名額不可以能白給：“我們家花了一千塊錢才換到三個名額，三個名額平均分下來，一個名額大概要三百來塊錢。”

黃桂花打量葉大海夫妻的臉色，見他們沒有反應，加大音量往下說：“你家要是決定要名額，我這邊做主給你們把零頭抹了，給個三百三十塊錢就行。”

葉大海媳婦急忙大喊：“我們要！”

三百三十塊錢買一個臨時工名額簡直是太劃算了！

葉大海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黃桂花剛才的話戳到他心裏面去了，這會兒感動不已。

葉大海只覺得心裏酸澀不已，一把年紀的人了，一時間控制不住落下眼淚。

他嘆息說：“根寶是個好的。”

老葉家也是個記人情的！

他這麽多年來一直關照老葉家是對的！

可惜大隊裏邊的都看不到根寶的好，都覺得他是一個混不吝的。

葉大海想起小時候的葉根寶。小時候的葉根寶是個非常有禮貌的孩子，見了人會喊叔叔伯伯好，還會給他們這些長輩點煙、倒茶。

他是什麽時候變的呢？好像是十四歲那年吧。

那年他得了重病，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家裏邊怕他真的沒了，挨家挨戶去借錢，想要送他去縣城大醫院治病。

後來他家遭賊了，不僅家裏邊的積蓄被偷了，連借來的錢也被偷了。

那會黃桂花急得都要去跳河了，後來是他把她拉了回來。

想到這裏，葉大海看向黃桂花，那會兒他剛從外邊回來，兜裏正好有兩塊錢。

他見他們可憐，一時心軟便把兜裏面的兩塊錢都給了黃桂花。

也是葉根寶命不該絕，送到縣城大醫院後人就給治好了。

“大海啊，我們明兒個就要去炮仗廠了，你看看你家誰和我們一起去。”

葉大海媳婦想也不想就說：“我家大海去。”

葉大海也點了點頭說：“我去。”

家裏邊雖然還沒有分家，但總有分家的時候。在還沒有分家前，名額不管給誰，沒給到的都會覺得他偏心眼。

黃桂花頓時就笑了：“好！那我們說好了，明兒個一大早上我們在大隊門口集合，然後一起去炮仗廠那邊。”

說完臨時工的事，黃桂花和胡艷艷就走了。

葉大海媳婦送她們出門，等她們走遠了才把門關上，急匆匆過來找葉大海說話。

“老頭子啊，你覺得大缸家的名額是咋來的？”

“你管人家咋來的。”

“我好奇啊！老頭子啊，你說大缸家把名額給了我們家，他家裏邊會不會鬧起來啊？”

葉大海顯然沒聽懂葉大海媳婦的暗示，皺起眉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葉大海媳婦壓低聲音：“他家大紅能答應名額給我們家？”

“大缸家已經分家了，上房的事，大房管不著。”

別人都覺得葉滿倉比葉根寶好，但葉大海卻覺得葉根寶比葉滿倉好，聽到自己媳婦提到滿倉的媳婦大紅，他當下變了臉色，面露不喜。

滿倉家的大紅就是個攪家精，這些年來要不是她胡攪蠻纏，老葉家的大房和上房也不會搞成現在這樣！

“行了，大缸家的事有大缸管，你就別在這裏瞎操心了。”

說完這句話，葉大海往門口那邊努了努下巴：“去把孩子們都喊進來吧。”

“喊他們進來說名額的事？”

“嗯。”

葉大海輕輕敲擊桌面：“早晚都是要說的，現在說和晚上再說，沒差。”

葉大海媳婦心想也是，站起身就往外走，不一會就把幾個兒子、幾個兒媳婦還有幾個孫子、孫媳婦喊了進來。

葉大海一家關起門來說名額的事，沒有人知道葉大海是怎麽和他們說的，更沒有人知道他和他們說了什麽。

同一時間，不同地點。黃桂花和胡艷艷說著話快步往家裏的方向走，路上遇到嘴碎子阿香。

阿香攔住他們，告訴他們一件大事：“桂花嬸子，你家多多回來了!”

黃桂花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她都看到葉多多了，用得著你阿香特意跑過來和我說葉多多回來了？

再說了，自家葉多多回來了，關你阿香什麽事？

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阿香這會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不等黃桂花和胡艷艷接話，急忙又說：“聽說你家葉多多把人家朱主任一家給舉報了。”

“啥？葉多多把朱主任一家給舉報了？”

黃桂花驚呼出聲，這事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

葉多多不是認了朱主任媳婦當幹媽嗎，她咋把自己的幹媽給舉報了？

她把自個兒的幹媽給舉報了，圖什麽呀？

阿香見黃桂花反應這麽大，更興奮了，心生一種說八卦獲得認同的自豪感。

她叭叭的又說了起來：“可不是！我聽說她一氣把朱主任、朱主任媳婦以及朱主任家的親戚都給舉報了。”

說到這裏，她故意停頓下來，吊足黃桂花和胡艷艷的胃口。

“然後呢？”

黃桂花急忙追問。

“然後？然後朱主任一家子就都被捉了，聽說是紅袖章大隊主任親自帶人去捉的他們！”

黃桂花和胡艷艷對視一眼，黃桂花又問：“她舉報朱主任一家子，和她被放回來有什麽關系？”

阿香當下就嘖嘖出聲：“我聽說她是戴罪立功才被放回來的。”伸手指了指天上，“上邊覺得她舉報有功，免了她的處罰。”

聽到這裏，黃桂花和胡艷艷同時沈下臉。

“不過好像沒有全免，她還得回去繼續掃廁所。至於她啥時候可以回來，啥時候需要回去掃廁所，我就不知道了。”

阿香湊到黃桂花耳邊，小聲問：“你家葉多多可真是狠啊，她好歹喊了人家朱主任夫妻好長一段時間的幹爸幹媽，咋忽然就翻臉不認人了！”

黃桂花一把推開她，臉色同時冷下臉：“關你什麽事？”

說完阿香，黃桂花扭頭喊胡艷艷：“走。”

倆人越過胡艷艷，快步繼續往前走，不管阿香在後邊怎麽大聲喊她們，她們都沒有回頭搭理她。

至於葉多多回來這事，她們只在心裏想了想，很快就把這件事給拋到了腦後。

第上天，天還沒有亮，黃桂花和胡艷艷就開始起床洗漱，倆人都穿上自個兒最好的衣裳，把自己打扮得整潔得體。

吃過早飯，倆人拿上搪瓷缸子、飯盒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出發去縣城炮仗廠。

走到生產大隊村口，黃桂花看到葉大海，揚起手大聲喊他：“大海，我們在這，你快過來。”

葉大海當時在和大隊長說話，聽到黃桂花的喊聲，急忙和大隊長道別，轉身就往黃桂花這邊跑。

黃桂花開口就問：“等久了吧？”

葉大海確實等了很久，天還沒亮就過來了，起碼在這裏等了一個多小時。

但這些事不需要告訴別人：“沒等多久，我也是剛來。”

胡艷艷適時插話：“大海叔，你帶飯盒了嗎，我們今兒中午要在炮仗廠那邊吃中午飯，得帶上自個人的吃飯家夥。”

“帶了，帶了。”

葉大海拿出一個鋁制大飯盒：“我還帶了一小罐子的鹹菜疙瘩。”

黃桂花笑著接話：“我也帶了！我們都沒有去過炮仗廠，更沒有在那邊吃過飯，我真怕去了那邊吃不慣那邊的飯。”

“我也是！”

黃桂花和葉大海是同一輩的人，倆人沒有代溝，有很多的話題可以聊。

倆人從自個兒的兒子聊到自個兒的孫子，又從自個兒的孫子聊到自個兒的兒子。

一路上，倆人的嘴巴都沒有停下，一直叭叭的說個不停。

與之相反，胡艷艷則是全程沈默。

對於黃桂花和葉大海的聊的話題，她既不感興趣，也插不上話，全程只能默默聽他倆說個不停。

好在生產大隊到炮仗廠不遠，他們走的快，走了才一個小時就走到了炮仗廠門口。

“這裏就是炮仗廠？”

看著炮仗廠的門口，胡艷艷覺得有些失望。

眼前的炮仗廠不僅比不了鋼鐵廠，甚至連最差的染布工廠都比不了。

說是炮仗廠，其實只有幾間破破爛爛的屋子，最好的是兩間磚瓦房，一間是倉庫，一間是生產車間。

黃桂花也覺得有些失望，現實中的炮仗廠和她想象中的炮仗廠不太一樣，看著實在是有些不靠譜。

葉大海心裏也是這樣想的，但他是一個男人，不喜歡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

他說：“我們進去吧。”

黃桂花接一句：“對對對，我們先進去。”

三個人並排著往前走，走到門口處停下，由黃桂花打頭，葉大海跟在她後邊，胡艷艷走在最後。

沒辦法，炮仗廠這邊的門口太窄了，一次只能一個人走過。

走進炮仗廠，他們就看到等在生產車間門口的孫主任，急忙加快腳步走過去。

胡艷艷先開口：“孫主任好。”

“你們好！”

孫主任帶他們往裏面，先簡單和他們介紹炮仗廠的情況，比如介紹生產車間、介紹食堂、介紹臨時工的糧食票和肉票。

他領著他們在炮仗廠裏面走一圈，介紹完炮仗廠的情況才帶他們去各自的崗位。

他給黃桂花和葉大海安排的工作是包裝，就是把一個個炮仗包裝成一包或者一串炮仗。

因為胡艷艷是下鄉知青，他給胡艷艷安排的工作是稱重，簡單來說就是按照一定的配比分配炮仗的裏面的材料。

安排好他們三個人的工作，孫主任就走了，他有很多事情要忙，沒工夫在這裏耽誤時間。

就這樣，黃桂花、葉大海、胡艷艷成為了炮仗廠的臨時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三個人都是第一次上班，對什麽都覺得好奇，只覺得時間過的好快，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聽到外邊響起下班的打鈴聲，黃桂花和葉大海一起去找胡艷艷，然後三個人一起去食堂吃飯。

孫主任早上那會給了他們糧食票，他們可以拿著糧食票去食堂打飯。

胡艷艷領著他們往裏面走，三個人都是第一回 來這裏的食堂，臉上都露出劉姥姥進大觀園時的同款表情。

三個人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嘴巴也是張得大大的，看啥都覺得有意思，看啥都覺得好奇。

“根寶家的，你知道咋打飯不？”

胡艷艷不知道，不過她經常去國營飯店吃飯，覺得來食堂打飯應該和去國營飯店吃飯的流程差不多。

“應該知道，媽，大海叔，一會你們跟著我走。”

說話間，三個人來到打飯窗口，胡艷艷拿出三兩飯票：“同志你好，我要三兩白米飯。”

打飯的阿姨拿走她遞過去的飯票，然後掄起大勺子給她打了三兩白米飯，剛剛好是三兩，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打完白米飯，阿姨又掄起勺子給她打一勺燉白菜。

這邊的燉白菜不需要錢也不需要票，每個人都能打到一勺，打多打少得看打飯阿姨的心情。

打完燉白菜，阿姨擡起頭看向胡艷艷：“別的菜要不要？”

“別的菜怎麽個打法？”

“豬肉燉土豆兩分錢一份，紅燒魚兩毛錢一份，雞肉燉蘑菇三毛錢一份。”

“不要了。”

黃桂花忍不住小聲說：“說是豬肉燉土豆，裏面的土豆都能把豬肉給蓋住了，咱不買！”

胡艷艷點頭：“嗯，我也覺得劃不來。”

胡艷艷端著飯盒往旁邊走，眼睛看向四周，很快在靠門口的方向找到一張幹凈的桌子。

“媽，大海叔，我去那邊等你們。”

三個人分開行動，胡艷艷去找桌子坐下，黃桂花和葉大海則上前打飯。

不一會，三個人再次集合，同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葉大海吃著飯盒裏面的大白米飯，忍不住感慨起來：“能吃著這麽好的白米飯，就是要我現在去死，那也值了！”

“呸呸呸！大海啊，咱們剛當上工人，可不能說不吉利的話。”

葉大海哈哈大笑起來，眉眼都笑開了花：“嫂子說的對！”

夜幕降臨，老葉家一家子都蹲在門口等黃桂花和胡艷艷下班。

葉渺渺在地上蹲太久了，兩條腿蹲得發麻了，站起身跺了跺腳。

等腳上的麻勁過去，葉渺渺跑過去抱住葉根寶：“爸爸，奶奶和媽媽咋還沒有回來。”

葉根寶也想知道她們咋還不回來。

他正要說話，忽然看到旁邊閃過一個人影。

他激動得站起來：“她們回來了！”

那人很快走到他們面前，原來不是黃桂花和胡艷艷回來了，而是葉多多從隔壁走了過來。

等看清楚來人的樣子，葉根寶頓時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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