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要救我？”

這個問題蕭瀟問的十分認真，說到底和千殤也不過認識了一個月的時間，可是他卻願意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甚至毫不在乎暴露黑暗工會會長的身份，這份情深，蕭瀟只覺得沈重。

而千殤卻有些吃力地笑道，“我喜歡你啊，你真的不明白嗎？”

“你……”她認真地看著千殤的眼睛，似乎想要從裏面看出一丁點其他的情緒，但是最終她還是失敗了，千殤的眼神寫滿了認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成分，這樣濃烈而真摯的感情讓蕭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千殤，”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終於開口說道，“我不明白，我們明明才認識一個月，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呢？”

這就像是小孩子一樣的問題說的有些幼稚，但是蕭瀟卻說的很認真，在感情方面，她向來是個白癡，千年前她所接觸的世界就只有曜濯，那是她一生的光明，千辛萬苦甘受不辭，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碰撞出這麽濃烈的感情。

“而且……而且你一直都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誰告訴你我不知道你就是蕭瀟的？”千殤看著眼前稚嫩的容顏，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有時候心思縝密得讓人覺得可怕，可是在某些時候卻懵懂得像個孩子，真是……

“你知道？！”

不會吧？原本以為自己的身份是個秘密，但是怎麽好像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呢？沈溟深，周天白，林妍姝，千殤……難道自己的偽裝真的那麽容易被識破嗎？

想起自己得知蕭瀟身份的那件事，千殤半斂起眸子，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十分虛弱。

“你沒事吧？”見此蕭瀟一下子想起來千殤是一個受了重傷的傷員，趕緊從空間戒指裏面掏出一瓶丹藥就要給他餵下去，但是雙手卻被千殤猛地抓住。

“你幹什麽？”

“我問你，如果有一天，我傷害了你重要的人，你會怎麽樣？”

千殤突如其來的認真讓蕭瀟楞了楞，什麽意思？他抓住蕭瀟的手不肯放開，似乎非要得到一個答案不可。

蕭瀟看著他的眼睛，在確定了他不是在開玩笑之後也認真起來，“你傷害了誰？”

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問這樣的問題，除非他真的做了這件事，或者說他將要做這件事，所以蕭瀟並沒有正面回答千殤，而是反問道。

聽到蕭瀟的提問，千殤的眼神有一絲變化，抿著嘴唇沒有說話，蕭瀟卻皺起了眉頭，更加肯定他絕對有事情瞞著她。

“你傷害了誰？告訴我！”

“洛子修。”

子修……

怎麽會是他？

或許是最近和洛子修之間所發生的事情讓蕭瀟有些混亂，她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竟然有一些呆楞，眼前不自覺地浮現出那個幹凈的少年的樣子，一身白衣聖潔不可侵犯，會流露出無辜和受傷的表情，精致得像是個陶瓷娃娃，可是……

可是他……

蕭瀟的心裏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澀，沒有任何來由，她只是單純的覺得難受，臉上的表情有些落寞。

“咳咳……你會原諒我嗎？”

“你傷害不了他的，”她站起身來，對於洛子修有著強大的信心，“計謀也好武力也罷，你都傷害不了他。”

她這樣的信任落到千殤眼中難免就多了幾分苦澀，或許是心緒波動太大，他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蕭瀟頓時嚇了一跳趕緊上去扶住他，這才發現千殤的臉色已經慘白得像紙一樣，“餵，你……怎麽會這樣，剛才不是已經好了很多嗎？”

她去摸千殤的脈搏，可是卻被千殤抓住了手腕，“你幹什麽？現在不是保命最要緊嗎？”

“挨了修魂強者的一擊，我還能撐到現在就已經是奇跡了。”千殤似乎對於自己的結果早就有預料，既是是面對死亡都沒有任何懼色，以至於他強撐到現在蕭瀟都沒有察覺，她不相信地拉開他的手，執拗地去探他的脈搏，眼中卻逐漸染上了一絲悲戚。

“你看，就連你也沒有辦法，就這樣吧……”

蕭瀟扶著千殤的身體不說話，但是他卻有很多話要說，似乎是要把自己一生的話都說給她聽，“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你的出現總是能輕易的讓我的情緒出現變化，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我變得太多，但是我喜歡這樣的變化，總覺得這樣才更像是一個完整的人……”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從小時候開始說起，恨不得把每一件事都說給蕭瀟聽，可是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生命的流逝，蕭瀟抱著他的腦袋不忍心打斷他，只能安靜地聽著，就像是在舉行一個神聖的儀式，為千殤所舉行的最後的儀式。

“咳咳……”千殤吃力地笑了笑，“你看，才說道被光明神殿驅逐，可是我好像已經沒有時間了……”

他話語裏所蘊藏的遺憾讓蕭瀟的眸子垂了下來，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就算是那種自欺欺人的安慰她也說不出口。

“還是不說廢話了，洛子修的事情你或許還不知道吧？”他問著，但是卻並沒有等蕭瀟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說道，“當初我接近你的時候其實也是抱著其他心思的，林妍姝要借我讓洛子修吃醋，離間你們兩個，而她的目的就是在這一次試煉中把你和洛子修分開來，然後會洛子修出手，我的目的就是坐收漁翁之力，咳咳咳……”

說著千殤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口中已經不斷有鮮血溢出，蕭瀟終於忍不住了，她打斷了千殤的話，“不要說了，我不在乎一切到底是什麽原因，求求你不要說了。”

她的聲音裏帶了些哭腔，即使是兩世為人，她最受不了的還是生離死別，尤其是在面對一個情深之人，蕭瀟的心就算是石頭做的也不會沒有一絲動搖。

“我很卑鄙吧？咳咳……當初我接近你的目的也不單純，只可惜最後越陷越深，呵呵，或許這就是我的報應，咳咳咳咳……讓你和洛子修吵架了，我真的很抱歉。”

“不是的，不是的，我和洛子修之間的事情真的和你沒有關系，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問題啊。”

“呵、如果……如果我今天沒有變成這樣的話，說什麽我都是會把你從洛子修手上搶過來的，可是現在的我還有什麽資格呢？你明明是那麽愛他……”

“我不愛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蕭瀟直接否定了千殤的話，愛這個詞對他來說早就已經很陌生了，只是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註意到，這句話的聲音是那麽輕，輕到她自己都聽不見。

“還有、還有最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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