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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謝謝警察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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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且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解救人質現場見到本應該在相親的文詩月。

他是前幾天才剛回的渝江。

猛鎮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後, 他又被領導派到錦南參加一個全國性的,為期半個月的交流學習。

美其名讓他養傷加休息。

交流學習沒有日常訓練那麽耗時間,休息的時間相對來說比較充足。

以至於, 偶爾閑下來的時候,他就會回想起猛縣客棧發生的事和……人。

想到第一眼見到文詩月其實就認出了她, 卻只能裝作不認識。

想到她看到他時,那明顯一臉不可置信的慌張樣子。

想到她警惕他也懷疑他。試探他又遠離他。

想到她以為自己認錯人時看著他發呆的眼神。

自從跟文詩月重遇以後,他好像總是能不由自主地被喚醒高中時的一些記憶。

她成績一般人挺高冷,每次面對他連個眼神都極少給他, 跟他說話也很惜字如金。打籃球送瓶水還得沾蘇木的光, 卻總是最後一個才想的到他。

但是她也挺熱心腸,做好事不怕吃虧, 其實是個外冷內熱。

唯一看到她脆弱的時候,應該是她爸爸去世那陣子, 確實挺讓人心疼的一姑娘。

高中時的他風頭正盛,長得好, 人緣好, 家世好。上至長輩,中到同齡, 下至孩童都對他青睞有加。

以至於被明裏暗裏的表白也是家常便飯, 但他待誰都是一視同仁, 拒絕的明明白白。

可惜連他自己都沒料想到, 會在他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年, 對這樣一個闖入他的世界,但沒什麽良心的小姑娘上了心。

他知道她不喜歡他,而他對她也僅僅停留在好感階段。

他想過可能是好奇,可能是憐惜, 可能是多一分的在意。清醒如他,驕傲如他,自然也明白這些並不足以支撐所謂的“喜歡”。

後來,隨著時光流逝和年歲增長,也漸漸對年少時期那點微不足道的朦朧好感淡忘。

就像高中教室窗外的那片絕美晚霞,其實在未來的日子裏也會經常看到,並不是非它不可。

可惜時隔九年後他才發現,較之這些年看到的每一片晚霞,卻始終還是不及高中教室窗外的那片。

而當年的那種微不足道的朦朧感,其實也是會卷土重來的。

跟文詩月的久別重逢,是始料未及,也是出其不意,卻也更像是老天爺刻意開的一個玩笑。

他現在不是李且,也無法跟她相認。

在猛鎮客棧的連日相處,哪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但他感覺心底某個隱秘角落的一顆幹枯種子,在這樣的雨季裏,被毫無預示地澆灌進了水。至此重新生了根,一發便不可收拾。

所以,在那種特殊的情況下,他一定要讓文詩月離開是真的只是因為怕她認出他來嗎?

也不全是,他好像是更怕她會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原來,他也是有私心的。

下午訓練完準備吃晚飯,李且先去洗了個澡,然後回宿舍給蘇木去了個電話,問他到了沒,收拾的如何。

“剛收拾好。”蘇木剛看了眼時間,問李且,“這個點你應該早下班了吧,你過來不,一起吃個飯。”

李且知道是文詩月接的蘇木,琢磨著去請個假,便身體力行地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那你們兄妹倆想吃什麽?”

蘇木說:“沒她,就我倆。”

李且腳下驀地停下:“你表妹不一起?”

蘇木:“她相親去了,這會兒估計正吃著呢。”

“相親?”李且薄唇抿成了一條線,語氣都倏然間降了溫,“她……很著急談戀愛?”

“也不是,我小姨逼的,我看她也沒那麽樂意。”蘇木頓了下,有點疑惑,“不是,你跟我吃飯,幹嘛總問她。”

李且撓了下眉毛:“這不順便說起,就問問。”

“那我們吃什麽?”蘇木問。

“隨便。”

“我怎麽,突然覺得你這語氣興致缺缺的,你……”

“等下,我接個電話。”李且有線進來,打斷了蘇木。

很快,李且掛了電話一邊小跑,一邊跟蘇木說:“蘇木,今晚吃不了了,我有緊急任務。”

蘇木一嘴茫然:“哎,你們公務員這個時候出什麽緊急任務?”

李且:“回頭再說,掛了。”

然後在蘇木還沒來得及再說話,電話裏就只剩下忙音。

李且到達案發現場,從報警的群眾口裏得知了裏面的大致情況,先讓朱進放“蛇”進去勘察。

隨時待命的防暴隊員看到傳輸過來的自制炸/藥,說是這種類型的不覆雜,但是威力不算小。一旦引爆,裏面的人沒什麽生存幾率。

檢測儀確定疑犯的位置斜後方剛好有一塊玻璃頂,可以進行破拆,然後看準時機索降下去,將嫌犯制服。

這個行動一定得各方位都配合好,只有一次機會,決不能失手。

於是這一任務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李且的頭上。

當他得手將嫌犯制服後,一站起身來正準備走,一擡眸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看向他這邊的文詩月。

他腳下一個踟躕,心驀地緊了一下,才朝她走了過去。

短短的幾米路,他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想她原來她是在這兒相親,卻成了眾多人質之一。

想這姑娘什麽柯南體制,怎麽哪兒有危險哪兒就有她。

想萬一引爆了炸/藥……

他沒敢再想下去,而是停在了她的面前,確定她沒受傷,卻也不見她的相親對象。

……

文詩月反應過來李且在問她相親對象,不知為何這心裏像是被什麽晃了一下,霎然間便泛起了陣陣漣漪。

她覺得好像有點兒悶,還有點兒熱。

還有點兒,不應該的,做賊心虛。

“你怎麽知道我相親?”她看向一邊,沒看他。

“哦。”李且則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口吻,“你表哥說的。”

文詩月也該料到除了蘇木還能有誰,她徒然想起了毛宏圖,倒是有些自嘲,“跑了。”

李且:“嗯?”

文詩月估摸著李且沒明白,把話說清楚:“我說我那個相親對象,他跑了。”

李且唇角揚著,幾不可聞地說了句:“跑了好。”

“啊?”現場裏外嘈雜聲突然變大,文詩月沒聽到李且說了什麽。

李且朝文詩月努了努下巴,說:“先出去吧。”

文詩月看向門口:“嗯。”

此時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來,頭頂是一望無際的星盤交織在黑幕上,一輪明月顯得格外潔白,輕輕晃晃地溢了下來。

餐廳外被拉起了警戒線,警戒線外聚集了很多人,紅藍交替的警燈讓此處變得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可是文詩月記得她在裏面沒有聽到警笛聲。

文詩月跟在李且身邊,伸手捋了下劉海,斂眸時正好看到地上的兩道影子融在了一起,頗顯暧昧。

她抿了抿唇,轉移註意力: “對了,我在裏面怎麽沒有聽到警車聲。”

“怕刺激到嫌犯,沒開。”李且垂眸看她。

文詩月今天穿著一身白色及膝連衣裙,腰間的松緊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纖腰,一雙乳白色的單鞋往上所見之處是纖長白皙的小腿。

一頭烏發紮了個低馬尾,垂在腦後,落的溫柔。

大致是因為之前的驚心動魄,頭發和連衣裙都稍顯淩亂,又顯得楚楚可憐。

這樣的她讓他心間漾過一絲難掩的柔軟。

文詩月走在身著黑色作戰服的李且身邊。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剛一柔,格外分明。

來個鏡頭打個光,妥妥行走的畫報。

顯然,人群中有不少的男女目光是停留在他倆身上的。

包括文詩月在電視臺的同事駱彤。

“文詩月。”駱彤站在不遠處舉著話筒朝她走過來,目光卻在李且身上流連忘返。

“李隊。”朱進跑過來,“到處找你呢,孟隊問收隊。”

李且沒動,而是面無表情地瞧著朱進,他在琢磨今晚回去給他加個練。

“李隊?”朱進見李且沒說話,又喊了一聲。

文詩月是知道他們的性質,出完任務肯定得集體歸隊帶回,她也不好耽誤。

“那你趕緊過去吧。”

“你一會兒怎麽走?”

兩人異口同聲,說完又都停下,看向彼此。

文詩月垂在身側的手指下意識地抓緊了裙擺,她望著他,有些訝異他會關心她。

不過須臾,她又松開裙擺。

這可能是他作為人民警察的特質吧,而且怎麽說他們還是認識的,關心一下不也合情合理。

“我開了車,一會兒開車回去。”文詩月朝李且很是鄭重其事地道了聲謝,“謝謝學長關心。”

“倒也不用這麽認真。”李且語帶無奈。

“那謝謝警察叔叔。”文詩月想了想,“我是不是把你叫老了?”

“你說呢?”李且看著眼前這個突然皮實的姑娘,被她給氣笑了。

而連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在李且面前連玩笑都能開的這麽自然的文詩月,也跟著笑了笑:“我不耽誤你了,你快去吧。”

李且看兩邊都有人,他也不好多說什麽,最後不忘交代:“路上註意安全。”

文詩月也跟著點點頭:“好。”

李且拍了下朱進,又看了眼文詩月,邁著一雙大長腿朝特警車那邊走去。

朱進就一直在文詩月和李且說話間看來瞧去。

他家李隊全隊最帥那是公認的,沒想到這李隊的學妹也漂亮的驚為天人,他們學校是按顏值招生的嗎?

而且吧,這姑娘還有點兒眼熟,但是在哪兒見過呢?

抱著這個解不開的疑惑,他一邊琢磨一邊跟上了李且的腳步。

“李隊,你學妹多大啊?單身嗎?”朱進不要命地跟著問,“是的話,能介紹一下不?”

“回去加練完還有力氣的話,我再告訴你。”李且低沈沒感情的聲音像冰刀子紮進朱進的耳膜。

“不是李隊,我開玩笑的。”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

“……”

駱彤是眼瞧著那道頎長高大的背影消失,人才湊過來好奇地問文詩月:“那特警帥哥是你學長?”

文詩月也收回了不自覺跟隨的目光,點頭:“對。”

駱彤不由得感嘆:“果然帥哥都上交給國家了,我去,真的好帥啊。”

文詩月不置可否。她知道沒人逃得過李且的魅力,尤其是一身特警服的他,帥出了一個新的高度。

“話說,你倆啥情況?”駱彤八卦之心點燃,“我看他很關心你呢。”

“沒什麽情況。”文詩月解釋,“他是警察我是人質,又認識一場,關心一下也是正常的。”

她發現現在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但凡有個異性出現在你的身邊。不管高矮胖瘦,只要年紀合適,有時候年紀都不重要,鐵定是會被八卦的。

駱彤就跟看到自己偶像似的心心眼,“反正你們認識,這麽好的資源不自己消化,你對得起自己?”

“人家說不定都成家了。”

“人家是不是單身你不知道,你們不熟啊?”

不熟。

這才是他用李且身份跟她見的第二面,也沒說上幾句話。

“碰巧遇上的,你說熟不熟?”

“也是。”駱彤頗為遺憾地說,“這麽帥,肯定老早就被預定了,沒戲。”

文詩月一聽,笑意也不自覺地淡了許多。

她懶得再想,看向駱彤:“對了彤姐,怎麽今天你來出現場?”

她跟駱彤本來不在一個欄目,沒什麽交集。結果半個月前她被借調到他們社會欄目,慢慢熟了起來。

據她所知駱彤今天休息來著。

“人民記者是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駱彤將話筒對準文詩月,又朝一旁的攝影揮揮手,“來,剛好,采訪采訪你。”

文詩月哭笑不得:“我這剛脫離虎口,就進你這狼窩了。”

跟駱彤這邊說完,人還要回臺裏趕後期,走之前關心文詩月要不要給她請個假。

文詩月表示自己沒什麽事,她還在實習期,還是盡量坐好本職工作,免得給人落下話柄。

隨後又有兩名民警過來說要給她做個筆錄,等她做完筆錄以後,她下意識去往特警車那邊看,車已經不見了。

他應該走了吧,她想。

文詩月暗自嘆了口氣,肩膀卻被拍了一下。

她猛地一轉身,蘇木著急忙慌的俊臉出現在她的面前。

“表哥?”文詩月驚訝。

“沒事吧?”蘇木驚嚇。

“我沒事。”她這還沒上新聞呢,“你怎麽來了?”

“李且給我打的電話,說你遇到恐怖襲擊。”蘇木說著轉著文詩月來回打量,“沒受傷吧?”

文詩月動動胳膊,動動腿兒:“沒受傷。”

蘇木見文詩月除了衣服臟了點兒,頭發有點兒亂,一切安好:“那就好。”

文詩月回過味來,詫異道:“你說,李……學長,給你打的電話?”

“他跟我說了下大概情況,讓我過來接你,跟我交代這個,交代那個的……”

蘇木越說越納悶兒:“不是,到底我是你表哥,還是他是你表哥?”

文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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