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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你這樣還挺引人犯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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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詩月回屋檢查了相機設備和照片都完好無損,她這工作也基本上到了尾聲。

正準備洗澡,手機響了起來。

她一看來電顯示上顯示的“王主任”,這心裏驀地突突了兩下。

她趕緊緩和了一下心緒,沈了一口氣,又大籲了一口氣,就著窗邊的椅子坐下,這才咧起嘴角接通。

“媽。”文詩月輕松地喊了一聲。

“渝江下雨了嗎?”王晚晴質疑道,“天氣預報不是說晴天嗎?”

文詩月一聽趕緊起身往洗手間走去:“沒有,我在洗手。”

“嗯。”王晚晴沒有再聽見水聲,也沒懷疑什麽,言語間倒是有些抱怨,“反正我不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會記得給我來個電話的。”

“忙嘛,我要天天打電話你不也得煩死我。”

“哼,我看是你怕我煩你吧。”

“那不可能。”文詩月笑道,“我煩誰也不能煩我親愛的母親。”

王晚晴聽這丫頭還給她唱上了,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板著語氣教育:“少跟我這兒貧,你要真不要我操心,就趕緊找個人照顧你,多大歲數了心裏沒數。”

多大歲數了?也沒多大吧。

“我這怎麽說也還算是花樣年華,怎麽聽上去跟風燭殘年似的。”

“二十六了一次戀愛都沒談,你哪裏對得起花樣年華。不是,你跟我交個底,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我能有什麽難言之隱?”文詩月簡直哭笑不得,不忘糾正,“還有,賬也不是那麽算的,我二十五生日還沒過呢,怎麽就二十六了?”

“怎麽就不是了。”王晚晴不容置噱,“你別搞那什麽一天沒過生日就一天還是二十四那一套,你這是自己騙自己。”

文詩月琢磨著這不是挺正常的算法嗎?怎麽就騙自己了。

王晚晴也不啰嗦,直接切入正題:“行了,說正經的。我這兒有個不錯的小夥子,比你大三歲,上交碩士畢業,人在財政局,還是個副科,年輕有為,工作穩定……”

文詩月換了個耳朵聽王晚晴滔滔不絕地溢美別人家的孩子。

人都說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她家王婆不是,喜歡誇別人。尤其是公務員,事業單位,教師等這種聽上去超級穩定的職業。

畢竟她一個不沾邊,所以打從今年一開年,王晚晴忽然給她介紹的相親對象全是以上類別職業。

雖然都被她各種插科打諢糊弄過去,但是王晚晴像是突然著了迷,從未放棄。

要麽就是隔三差五微信推送點兒什麽剩女恨嫁,大齡單身女子在浴室摔斷尾椎骨無人問津等等社會新聞。

要麽就是在電話裏給她洗腦。說什麽人到了二十五歲就是個分水嶺,男人扶搖直上九萬裏,是越老越吃香。女人奔流到海不覆回,你是顆絕世明珠也得成滄海遺珠。

到時候就不是你挑別人,換成別人挑你了,還打撈不上來那種。

不得不說王晚晴拽文一套套還都能用在點子上。

以至於文詩月這半年來在王晚晴的之乎者也熏陶下,也會時不時自我懷疑一下她是不是真的老了,成了所謂的“滯銷品”。

“文詩月。”王晚晴連名帶姓地喊她,“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有。”文詩月無奈點頭。

“這次這個真的特別合適,你柴阿姨誰都沒提,特地留著這個說給你。你看外人都知道幫你急,你倒是皇帝不急……”

柴阿姨是王晚晴的同事,自從無意間得知自己跟月老一個姓的“秘密”,就熱心的分擔了月老的活,幹得風風火火,還真給她說成了兩對。

王晚晴沒說完,好像反應過來自己在罵自己,頓了一下,繼續:“反正這個我是瞧著靠譜。我把他名片和照片都發給你,小夥子長得也不錯,端正穩重,一看就很顧家。人家加你你給我通過,約你見面你就去見見。你再像前幾次那樣沒了下文,就給我辭職回來考公,我就暫時不催你相親。”

“加加加,見見見。”文詩月立馬妥協,要讓王晚晴知道她已經辭職了,她是真的可以分分鐘殺到渝江把她弄走。

“我就搞不懂了。”許是答應的過於爽快,王晚晴提了下音量,“現在在渝江也非親非故的,你一個人呆那兒有什麽意思,你就……”

“可是爸爸在啊。”文詩月不假思索地截斷了王晚晴的話。

果然,兩邊都陷入了一陣沈默。

文詩月抿了抿唇,說:“渝江機會多,我有自己的理想,我不想過那種一眼望到頭的日子。我還年輕,現在不拼什麽時候拼呢?再說了,蘇木不也要回渝江了嘛,我還有朋友同學,怎麽能說非親非故呢。”

王晚晴也不予爭辯,輕嘆一聲,語氣溫和了下來:“月月,我也不要求你賺多少錢,我只想你有個穩定安全的工作,找個安定顧家的人結婚,互相陪伴,平平安安過一生就夠了。”

“我知道了。”文詩月笑了笑,“我不答應你了會跟人家聯系的。”

“你最好不是打發我。”

“哪兒敢。”

“……”

文詩月掛了電話,像是打了一場仗似的疲累,生怕言語間被她那精明的母親聽出什麽漏洞來。

微信響了兩聲,她點開那朵花的頭像,是王晚晴發給她的名片和照片。

她放大照片,有些啼笑皆非。

是很穩重老實,試問誰敢在工作照上做表情包。

……

文詩月退出微信,擱下手機,衣服貼在身上的觸感也越發的讓她難以忍受。

她換下這一身的濕衣服進了浴室去洗個熱水澡。

洗完了頭,剛給身上上完沐浴露,蓬頭簌簌而下的熱水漸漸變涼,變小,再到變沒。

又停水了。

文詩月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供水不足導致停水,只不過之前遇到停水她要麽是沒洗,要麽已經洗完了。

像現在洗了一半,渾身泡沫的情況還是頭一回。

她暗自閉眸嘆氣,今天是水逆還是怎麽著,又是淋雨,又是遇到紋身男擋路,又被王晚晴催婚。現在洗個澡洗一半也能沒水。

文詩月立在浴室裏等了好一會兒,渾身開始泛冷仍不見來水。這一身粘膩難受的讓她百爪撓心,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她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泡泡,順手套上一旁掛著的吊帶裙,圍著浴巾拿了換洗內衣褲和洗面奶徑直出了浴室。

外面的雨海依舊張牙舞爪地伸向大地,撼動了一城夜的靜謐。

文詩月拿了個袋子把手裏的東西裝進去,趿拉著拖鞋走到門口,順手拿好房卡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一陣鹹濕的過堂風迎面而來,雨聲空實有節奏,奏唱著淅瀝。

她走出去就著護欄朝下看去,一樓也沒人,遠處那間獨立的公共浴室沒有亮燈,沒有人。

文詩月下樓經過前廳,燈火悠然,裏面卻沒人。

她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也沒多做停留,伸手攏了攏身上的浴巾,往公共浴室走去。

而她沒有發現的是,她一下樓左顧右盼,鬼鬼祟祟的做賊警惕樣,落入了一雙看戲人的黑眸之中。

男人在她完全沒察覺的地方,不由得被逗笑了。

公共浴室不大,是接的另一根單獨的水管,就是為避免停水給住客拿來應急用的。

文詩月確定有熱水以後,將門關上反鎖,洗這下半場的澡。

熱水沖刷著身上的不適,她終於感覺到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淋浴聲混著雨聲,相互淹沒,入耳全是水流聲,自然沒能察覺有人在撬鎖。

……

天地連成一線,夜濃雨纏。

紋身男剛好走出房門,便看見一抹旖旎的身影進了公共浴室。

整個人正處在亢奮中,本就肖想著那姑娘的他在這夜雨的催化下徹底淪陷。

他杵在那兒,望著那個在浴室昧黃燈影下如畫的瓷白,晃的他眼中燃起了火,火星子一路下竄到不知名處。

那扇門被關上,卻也徹底打開了他的欲/望之門。

四下無人,他堂而皇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正當他嫻熟地拿隨身工具撓著鎖芯感覺就快成功時,肩膀被拍了一下。

“餵,幹嘛呢?”林旭杵在他身後,目光確是落在他的手上。

紋身男一怔,本能般收回手裏的作案工具。

他回頭看向林旭,滿腦子的渴望已經徹底淹沒了他的理智。耳朵裏是雨聲混著一門之隔的潺潺水聲,光聽聲音都能讓他浮想聯翩。

“哥們兒。”

紋身男能感覺到林旭跟他似乎有同樣的意圖,無聲笑了起來,笑容裏是男人都懂的猥瑣。

他渾身煙酒氣,用他那蹩腳的中文跟林旭打著商量:“看你也是同道中人,裏面那小妞,咱倆一起?”

林旭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社會氣濃郁,看上去確實不像什麽好人。

但紋身男卻忽略了他那雙能壓住黑暗的雙眼,深不見底裏卷著冷冽。

“一起?”林旭哼笑了一聲,不屑道,“懂不懂先來後到。這妞是我先看上的,哥們兒我可沒有跟人共享的癖好。”

紋身男一聽,笑容登時僵在了臉上。

他玩過的女人無數,這種又純又欲堪稱極品的女人,任誰看了不心動。快到嘴的白天鵝他可舍不得放手。

“小子,老子跟你好說好話你聽不懂是吧?”

紋身男雖說矮林旭半個頭,但是塊頭不小,看上去也比林旭兇神惡煞的多。

林旭見他戾氣中帶著不同尋常的亢奮,眸底是一閃而過的刀光,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老子還就聽不懂,怎麽著?”

“靠,活得不耐煩了。”紋身男曲指醒了醒鼻子,一拳頭朝林旭揮了過去。

林旭往後一退,伸手握住紋身男的拳頭,卸了他的力道。然後就著他的手腕往下一掰,一個反手將他調轉個身子扣在了身後。

再往前一推,紋身男直接面朝下倒在雨泊裏。

紋身男只感覺到一剎那的天旋地轉,還沒鬧明白來人的招式,人就已經倒在了地上,手腕火辣辣地刺痛。

“媽的,找死。”

紋身男被徹底惹怒,站起身來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槍,直接對準了林旭。

被某種粉末支配的氣憤和亢奮升騰到極致,毫無任何理智可言,殺人於他來說就跟捏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

林旭眼疾手快地伸出右手握著槍管往一邊壓,左手伸過去阻止他拉保險。

"轟隆"一聲,電閃雷鳴照亮出彼此的臉。一個兇惡,一個冷峻,又瞬間黯淡在光影裏。

槍匣也順勢落到林旭的左手上,右手捏著整支槍。

從卸掉槍匣,再到被林旭裝上槍匣,上膛對準紋身男的一套動作幹凈利落,兔起鳧舉不過電閃雷鳴一瞬。

在這片暗色中,紋身男/根本就來不及反應過來,槍口已經調轉,朝向了他。

“滾。”林旭擡眸,眸色淬冰,聲色俱冷,只說了這麽一個字。

紋身男被這一震懾,神志稍微回來了一些,才意識到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到底在做什麽。

他舉起雙手,渾身都痛,看著圓洞洞的槍口,節節後退:“好,好,我滾,我滾。”

紋身男似乎有些找不清東南西北,以至於沒有回屋,而是跑進雨裏,直接跑了出去。

林旭收回槍,摸出手機發了個信息。

他聽著門內的水聲,斂眸沈了數秒,幹脆推後靠著一旁的墻。伸手摸出煙盒咬了只煙出來叼在嘴裏,擡眸睨著眼前看不清珠串的雨。

文詩月洗的差不多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門縫好像有什麽影子在晃動。

她心下一滯,趕緊伸手扯著浴巾,將自己包裹起來。又順手抄起一旁的晾衣架,耳朵湊近門口聽外面。

這一聽又似乎風平浪靜,再看門縫處,無人無影。

她提起的心也跟著落了下去,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那麽點兒被迫害妄想癥。

反正也洗好了,文詩月伸手關上淋浴開關。穿好整理好,提著袋子,拎著濕噠噠的浴巾,擰開門鎖,拉開門往外走。

豈料她一腳剛邁出來,就撞見了靠在門口抽煙的林旭。

男人明目張膽的目光自上而下地從她暴露在空氣裏的小腿一路看上去,最終停在了她的臉上。

他咬著煙,笑的痞壞:“你這樣還挺引人犯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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