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行動(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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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行動(二合一)
白宿扔掉游戲手柄,在謝欽疑惑的眼神中把房子裏面所有的燈關掉。
他操縱著電視，將他在謝欽睡著的時間段裏做出來的東西呈現在眼前。
知道自己審美水平拉胯，他還特意去找傅燃請教了一下,那人甚至差點被他最開始的陰間設計直接送走。
是大型的全息投影,放映的全都是從兩人第一次見面開始後的各種影像記錄，甚至還有那種謝欽已經忘了的小細節。
被他用特殊手段處理成三維模式,投射在空氣中，圍繞在兩人身邊循環播放。
謝欽驚訝到瞪大雙眼,他扭頭去看白宿,眼底滿是不可思議。“！山！與！氵！夕！”
“謝欽，生日快樂。”
白宿看著他，掐住零點的第一刻送上了屬於他的祝福。
話音剛落,圍繞在他們身邊的全息影像開始進行重組,凝聚成燦爛的煙花，在空氣中綻放出絢爛的色彩。
“阿白你……你他媽的……不聲不響怎麽給我弄了個這麽大的驚喜？”謝欽有點語無倫次,心情激動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他差點都把自己的生日給忘了，畢竟他從來都不期待這個日子。
他還能對此有點印象，還是因為他當初算著成年時間——為了早點離開浮空城。
白宿眼底流光閃爍，微笑著開口，“喜歡嗎？”
“當然！”謝欽聲音帶著點哽咽,跟瘋了一樣撲到他身上湊過去親他。
白宿反手扣住他後腦吻回去,強勢到讓謝欽有點招架不住。
他的吻帶著股像是世界馬上就要毀掉的絕望，沈重到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謝欽感到些許的不安,但被白宿拖著沈浸在其中，根本分不出一點精力來思考這些。
謝欽感覺自己被他抱了起來，走進臥室扔到床上。
“想要嗎？”他聽到白宿這樣問道。
“白叔叔，今天是我生日,難道不應該是你在下面？”謝欽擡手勾上他脖子，鼻尖蹭了蹭他，輕聲道。
白宿沒說話，頭頂上兩只毛絨絨的耳朵抖了抖，一把扯開了謝欽的衣服。
他這次折騰得異常兇狠，謝欽到最後已經神智不清開始無意識地求饒，他也沒停下自己的動作。
“謝欽……謝欽……”白宿將他緊緊抱在自己懷裏，發了狠一樣想將人揉碎了融進身體裏。
他再次湊過去親他，帶著股絕望，以及無法言明的痛苦。
謝欽已經沒力氣再回答他了，甚至連配合的力氣都沒有。到最後結束的時候，他咬牙切齒地撂下句‘白叔叔你給我等著’，之後沈沈地睡了過去。
白宿抱著他走進浴室去幫他洗澡，之後套上睡衣將人重新抱回床上，還貼心地給他蓋好被子。
“謝欽，你不會有事的……我得去拼一把，為了我們的未來……若是我回不來了……你……忘了我吧……”他蹲在床邊，赤金色的雙瞳中全是不舍，暗淡無光。
他低頭在謝欽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隨後站起身徑直走了出去。
“看好他，別讓他做什麽傻事。”白宿看著攔在面前的冥一，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語氣淡漠，有種死人般的平靜。
“喵——喵喵喵！”冥一用牙咬著白宿的褲腿，不讓他離開。
這段時間白宿做的這些都沒瞞著它，在它說出他真正身份後還向它打聽了不少關於長明的事——他沒有這部分記憶。
他在打聽到它虛弱期什麽時候結束後，還想是托孤一樣讓它有時間幫忙看著點謝欽，別讓他想不開。
它不可能讓他去自殺，哪怕是同歸於盡也不行。
長明與永夜可是妖族的君王，魂靈本就不死不滅，但這前提是它們肉.體的死因絕對不能是自殺。
白宿沒理會它的阻攔，彎下腰揪著它的後脖頸將它拎起來，極其有技巧地將它扔到很遠處的沙發上。
他轉身打開門走出去，身形隱藏在夜色之中。
懲罰場中他只待了幾分鐘。
除了之前謝欽瀕死的情況，他的記憶中沒有什麽值得他恐懼的東西。
不過脫離時出了點問題，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出現在他腦海裏。
直覺告訴他這是規則的指示，他必須得去那麽幹。
讓他自殺，用來換取整個世界的平衡。他不幹的話，那東西便會將一切全都報覆在謝欽身上。
他不在乎自己，但他不能不去考慮謝欽。
規則這種東西，能讓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就像是定律一樣。
像是規則說這個世界沒有半徑為1厘米的圓，那麽這世上可以有2厘米、3厘米的圓，唯獨不可能存在1厘米的，即使想去創造，最後也會因為各種突發事故導致無法完成。
他……不敢賭。
但也不是沒有空子可鉆。
不就是想讓世界平衡嗎，那他毀掉浮空城不就好了。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所謂的神明就寄生在浮空城上那棟將他困住的大樓裏，只要毀了就好。
毀了，這一切都能結束。
白宿走到車庫去把‘迅鷹’來了出來，這東西比他自己跑得快，而且也能防止謝欽突然醒過來去找他。
只要他夠快，就能在那人醒來之前完成一切。
謝欽是被一陣熟悉的踩奶叫醒的。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還以為自己一覺醒來又重回懲罰場了。
就是這叫聲有點奇怪，不像阿白，有點像是貓叫……
貓？！
謝欽睜開雙眼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不過動作太大扯到全身酸痛的肌肉，讓他沒忍住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媽的，阿白你給我等著！下次不艹哭你老子跟你姓！”
“喵！喵喵喵！喵——”冥一伸出前爪在他身上撓著，試圖換回他的註意力。
細微的疼痛換來了他的註意力，謝欽這才反應過來白宿沒再他身邊，而且被令行禁止的冥一居然出現在他臥室裏。
“喵！——”冥一的叫聲越發淒厲，它伸著爪子拼了命地去戳謝欽的個人終端，但他習慣性上鎖，它沒能弄開。
謝欽反應過來它有話要說，慌忙給它調出手寫板來。
白宿不在這，冥一跟不顧禁令進到臥室，再結合這家夥最近的反常與他腦子裏突然多出來的命令……
想到某種可能，謝欽現在恨不得弄斷他的腿將他鎖起來！
冥一還沒寫完他就掀開被子下床去換衣服，腿有點軟，他沒站住踉蹌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他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收拾好，掃了眼冥一寫出來的信息，銀灰色的瞳孔中是滔天的怒火。
他把冥一揪起來放進自己外衣的帽子裏，跑到車庫中想要去開車。
結果，空空如也。
別說是‘迅鷹’了，就連當初他們為了方便買的小型浮空裝置都被他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
“白宿！你他媽的還真是給我送了份大禮！”
謝欽雙目赤紅，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來。
他全身升騰起蓬勃的殺意，眼裏是刻骨的仇恨。
“餵，傅大爺，這麽瞞著小七真的好嗎？”封燼看著時間，有些心虛。
“這是最好的選擇。”傅燃沈默許久才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但是我怕小七他……”
“封燼，你他媽的給我滾過來！”
謝欽一腳踹開房間的大門，殺氣騰騰地走向坐在沙發上的封燼。
“你是不是知道白宿要幹什麽？！”謝欽伸手揪起封燼的領子，一字一句地逼問。
“你怎麽知道的？”封燼大腦還沒轉過彎來，講心裏最真實的說法條件反射般吐了出來。
傅燃眼神一冷，剛打算起身過去讓謝欽離封燼遠點，結果卻收到封燼別讓他過來的信號。
“呵，我怎麽知道的？”謝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白宿那個審美，我可不認為他能弄出完成度那麽高的全息影像來。跟他在這方面技術上有交流的，除了你家傅大爺，還有誰能幫他！稍微動點腦子就能猜出來的事！”
封燼：“……你厲害。”
“浮空梭給我。”謝欽松開手，將人扔回沙發上。
“餵！你別做傻事啊！”封燼給他開了使用權限，在他頭也不回離開時大叫了一句。
至於謝欽有沒有聽進去，不得而知。
“既然不放心為什麽還要給他權限。”
人走後不久，被封燼手勢暗示別過來，在餐廳那邊坐了很久的傅燃突然坐到他身邊問道。
“不給不行，那家夥是個死認理的，他想幹什麽不擇手段都要達到目的。不給他他能直接在街上偷車搶車，弄不到手直接殺人都不是奇怪的事，像我們這種人可沒什麽道德觀念。”
封燼嘆了口氣，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沈重。
“不行！”又過了一會，封燼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飛快地去衣櫃裏翻衣服。
“我還是不放心，傅大爺趕緊的，咱們跟上去看看。現在這個時間，小七趕過去那邊估計都結束了，我怕他受不了那個刺激。”
“我去開車。”傅燃點點頭，放下手裏看了一半的書，拿起外套穿上鞋，率先向車庫走去。
浮空梭的能量還算充足，謝欽操縱著它沿一條直線橫沖直撞過去。
高空飆車，沒想到這才過了沒多久，他又要再玩一把這個。
冥一從謝欽的帽子中探出頭來，松綠色的雙眼緊盯著空中的浮空城影像。
能看到它上面隱約閃爍著火光，爆炸引發的劇烈強光，以及一些像是破碎建築塊的玩意兒落下來。
戰鬥已經開始了，或者說是單方面的破壞更加合適。
謝欽冷著臉將浮空梭功率調至最大，超過了安全界限，有可能面臨解體的風險。
但他顧不上那麽多了，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得快點，再快點。
浮空城上，化作妖族完全體的白宿站在一片廢墟之上，赤金色的雙瞳直視著大批量將他包圍的飛行設備。
他全身肌肉繃緊，在上方的武器向他發動攻擊時，四肢用力從最開始站立的位置跳開，仰頭對準武器最密集的地方吐出一大團妖火。
浮空城被他毀了一大半。
住宅區、哺育中心、休閑區、商業區等等，此時全部化為零散的建築塊堆疊在一起。
工程機器人也毀得差不多了，僅剩的兩三個成不了什麽氣候，白宿懶得管了，浪費時間。
“操！他媽的那只妖怎麽又來了？！”
“誰去申請一下調用設計區的防禦系統？浮空城通用防禦設備根本攔不住它！”
“不行，儲備能量全都用來開啟上一次的懲罰場與構建這次的游戲場了，今天的場次還沒開，根本沒有能量支撐它進行脫離設計區的主動防禦。”
“那怎麽辦？！這麽毀下去，我們得死多少！”
“還能怎麽辦！想辦法把它引到設計區去！”
“試過了，沒用。它這兩次的破壞目的性都極強，沒人能引得開它，除非找到上次那個騎在它身上的家夥！”
“那家夥根本不承認自己半神的身份，他成年就回到大陸了。他媽的他就沒在浮空城幹過活，你指望他來阻止這只妖？開玩笑呢吧！”
“……”
一群躲在斷壁殘垣之下的半神相互交談著，身上臉上都是傷，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周圍來自防禦設施的能量彈爆破開來，建築殘渣四處飛濺，讓一些人慌忙從地上站起來，踉踉蹌蹌跑到自認為還算安全的地方再次躲避。
“嘁——跑到哪都他媽是死，還不如上去拼一把！”
其中一個體型健壯的大漢罵罵咧咧地站起來。
他身上臉上全是疤痕，整個人像是被切成了碎塊之後又縫合起來一般，看著就是那種兇神惡煞的亡命之徒。
他是從大陸上來的，剛結束培訓沒多久，還沒來得輪到他設計游戲場，就遭受到這樣的變故，這讓他怎麽甘心？
他在星球上的職業可是所謂的恐怖.分子，游戲場對於他這種完全以殺戮自娛的人來說一點都不刺激，閑下來的時候還會從專門的網站上接點懸賞人頭的任務過把癮。
不過後來他覺得殺人一個一個殺太沒意思了，幹脆動了爬天梯成為半神然後設計游戲場的念頭。
結果，拼了命爬上浮空城，還沒等將他已經在大腦裏構建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噩夢地獄’主題實現出來呢，他媽的竟然給他來這麽一刷子，他現在暴躁得想殺人！
“臥槽！你他媽的想死別拉上我們行嗎？！”
跟他藏在一塊的小個子男人出聲罵道，在那個大漢站出去的下一秒，迅速起身在建築物的掩蓋下，向離白宿更遠的方向跑去。
大漢可沒管其他人怎麽想的，他現在非常不爽，他要弄死這個讓他不爽的家夥。
他從身上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型激光炮，按照他以前在游戲場中的行動方式慢慢接近白宿。
他暗殺能力不錯，就是他不怎麽喜歡用這種殺人的方式就是了。
但現在面對的是妖，正面硬抗他肯定是毫無勝算，但若是暗殺，他或許還有成功的可能。
大漢正思考著暗殺計劃與接下來的行動流程，還沒等他想出來什麽，一道來自空中的能量射線直接將他的身體貫穿。
站得不是很湊巧，白宿剛好擋住了他，導致空中的防禦設備沒有掃描到他，這才出現白宿躲開攻擊之後誤傷半神的慘案。
對於這些半神死了多少，白宿不是很在意。
他身上也帶了些許的輕傷，有些攻擊過於密集他沒能完全躲開。
浮空城中的毀壞面積已經達到95％以上，除了設計區防禦系統覆蓋的範圍之外，所有地區已經全部淪陷。
還存活的半神一窩蜂湧向那裏，甚至還有往工作大樓裏擠的，完全忘了現在那地方還屬於禁止進入的階段。
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傳來，讓本就混亂的場面變得更加失控。
白宿四肢用力跳到空中，兩條尾巴緊跟著甩了出去擊碎他能觸碰到的所有防禦設備。
廢墟中再次響起接連的爆破聲，將建築塊炸成體積更小的存在。
他做完這些後沒再過多停留，在一片廢墟中盡全力奔跑起來，沖向浮空城中唯一的幸存之地。
大樓上的防禦系統在檢測到白宿妖氣波動後，一直處在沈寂中的防禦系統自發啟動。
機械傳動軸摩擦的聲音清晰傳進所有半神的耳朵裏，他們像是松了口氣一般，終於不再拼了命地向更安全的方向逃竄。
甚至還有上次見到過白宿被困住的半神混雜在裏面，那些人嚷嚷著‘我們安全了，它上次就被困住了，這次沒人救它，它肯定跑不了’。
白宿耳朵抖了抖，將那些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跑？
他可沒那個打算。
上次只是怕打起架來傷到謝欽，這次不一樣。
那家夥不在這裏，他可以放開手腳跟這東西好好玩玩。
他倒要看看，所謂的神明，究竟能不能阻止自己的毀滅。
熟悉的束縛式枷鎖在引擎與自動定位的引導下，在空中盤旋著向他飛過來。
白宿這次早有準備，在它形成等離子體屏障之前，率先攻擊破壞掉它自發形成的穩定框架。
計算好的航線被打亂，那幾個枷鎖只能圍繞著白宿打轉，重新定位並構建新的約束框架。
白宿毫不猶豫一尾巴過去將這玩意抽到地上去——制作材料有點特殊，針對超自然力量，他的妖火效果遠沒有尾巴好。
弄毀這座大樓需要點猛料，白宿盡可能多的毀掉隸屬防禦系統裏的攻擊設備。
在確定最下面解決得差不多的時候，四肢上的利爪完全從毛發的掩蓋中探了出來。
他後肢蓄力飛身而起，鋒利的爪子如切豆腐般輕而易舉勾進了墻體之中。
因為身體重力下滑了點，也就十幾個厘米，很快就停下來了。
現在他的兩條尾巴成了主要的作戰工具，再配合上妖火的掩護，整體情況還不算太過糟糕。
他接連閃躲著新一批的枷鎖，以及瞄準他掃射的能量波與追蹤彈。
不過因為他離墻體實在是太過接近了，白宿又是卡著最後關頭才進行閃躲，大部分都轟擊在了主體大樓上。
他繞著圈一點一點向上攀升。
途中經過不少靠窗的辦公區，他扯出抹冰冷的笑容來，張開嘴沒有任何猶豫對準裏面的工作間吐了團妖火進去。
進行游戲場設計最終調試環節的半神們對外界發生的情況一無所知，在面對這種突發情況時，他們紛紛扔下手裏的工作，用畢生最快的逃命速度跑出工作間。
都是在位置不算很低的地方工作的，他們跑下樓成了一個非常麻煩的問題。
白宿現在已經有些疲憊了，但仍堅持著一點一點像大樓頂端爬去。
各式各樣的飛行設備懸浮在他身邊，以及各種定點炮臺時刻將槍口對準他，計算著時間，出其不意發動進攻。
而一直光滑的大樓表面，在這時突然向外鼓起一根根閃著寒光的合金刺，整棟樓頃刻間變得像是刺猬一樣。
白宿條件反射般松開爪子試圖揮動羽翼騰空——一個身體本能的反應。
但他兩只羽翼早就在半妖化時為了積攢足夠的能量斷掉了，他這不受控制的反應將他瞬間置於一個不利到極點的境地。
它以極快的速度向下墜落，一直沒能發揮作用的枷鎖就像是蒼蠅般迅速纏了過來，眨眼間將在空中沒辦法控制自己身體的白宿鎖死。
炮臺也在此時精準計算出白宿的下落速度與下落位點，早就蓄好能的炮臺，在同一時間發出了進攻。
刺眼的白光以白宿為中心匯聚成一團爆裂開來，一聲無法壓抑的吼叫從空中傳來，緊跟著是“砰——”的一聲重物落地聲響，之後整片空間重新恢覆成一片寂靜。
白宿狠狠地摔在地上，劇烈的沖擊讓他咳出一大灘血來，充斥著憤怒與殺意的赤金色眼眸黯淡下來，瞳孔渙散。
他再次被等離子體的屏障隔離起來，全身上下沒一塊好的地方。
全是鮮紅的，血的顏色。
像是個被熊孩子用剪子毀掉的棉花娃娃一樣，破敗不堪。
他用盡所有力氣緊盯著突然變得跟刺猬一樣的大樓，眼裏全是仇恨。
這根本不是大樓自主防禦措施的一部分，他感受到了一股絕對不屬於這個世界上的能量波動。
是規則在給他使絆子。
神明跟游戲場之間關聯十分密切，它需要來自游戲場中人類的種種陰暗負面情緒，就必然得付出些什麽來維持運轉。
現在它付出了自己的籌碼，還沒來得及收回報酬，正是他動手的最好時機——一個能讓他弒神之後全身而退的絕佳機會。
但規則絕不允許任何力量再次失衡，它不是在阻止他獵殺神明，它是想讓他和神明一塊去死。
——無論他還有沒有關於掌控力量的記憶與傳承，所有可能造成時空毀滅的不確定因素，絕不能存在。
“嗚……嗷……”白宿試圖站起來，結果發現他連動都動不了。
身上的骨頭全摔斷了，有的甚至已經紮入內臟，全身皮肉外翻血肉模糊，若不是妖族強大的生命力在支撐著他，他恐怕在眾多炮臺一致轟擊之下就已經沒命了。
不……他不能死在這……謝欽還在家等他……
他不能……他絕不能任憑規則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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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宿扔掉游戲手柄,在謝欽疑惑的眼神中把房子裏面所有的燈關掉。
他操縱著電視，將他在謝欽睡著的時間段裏做出來的東西呈現在眼前。
知道自己審美水平拉胯，他還特意去找傅燃請教了一下,那人甚至差點被他最開始的陰間設計直接送走。
是大型的全息投影,放映的全都是從兩人第一次見面開始後的各種影像記錄，甚至還有那種謝欽已經忘了的小細節。
被他用特殊手段處理成三維模式,投射在空氣中，圍繞在兩人身邊循環播放。
謝欽驚訝到瞪大雙眼,他扭頭去看白宿,眼底滿是不可思議。“！山！與！氵！夕！”
“謝欽，生日快樂。”
白宿看著他，掐住零點的第一刻送上了屬於他的祝福。
話音剛落,圍繞在他們身邊的全息影像開始進行重組,凝聚成燦爛的煙花，在空氣中綻放出絢爛的色彩。
“阿白你……你他媽的……不聲不響怎麽給我弄了個這麽大的驚喜？”謝欽有點語無倫次,心情激動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他差點都把自己的生日給忘了，畢竟他從來都不期待這個日子。
他還能對此有點印象，還是因為他當初算著成年時間——為了早點離開浮空城。
白宿眼底流光閃爍，微笑著開口，“喜歡嗎？”
“當然！”謝欽聲音帶著點哽咽,跟瘋了一樣撲到他身上湊過去親他。
白宿反手扣住他後腦吻回去,強勢到讓謝欽有點招架不住。
他的吻帶著股像是世界馬上就要毀掉的絕望，沈重到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謝欽感到些許的不安,但被白宿拖著沈浸在其中，根本分不出一點精力來思考這些。
謝欽感覺自己被他抱了起來，走進臥室扔到床上。
“想要嗎？”他聽到白宿這樣問道。
“白叔叔，今天是我生日,難道不應該是你在下面？”謝欽擡手勾上他脖子，鼻尖蹭了蹭他，輕聲道。
白宿沒說話，頭頂上兩只毛絨絨的耳朵抖了抖，一把扯開了謝欽的衣服。
他這次折騰得異常兇狠，謝欽到最後已經神智不清開始無意識地求饒，他也沒停下自己的動作。
“謝欽……謝欽……”白宿將他緊緊抱在自己懷裏，發了狠一樣想將人揉碎了融進身體裏。
他再次湊過去親他，帶著股絕望，以及無法言明的痛苦。
謝欽已經沒力氣再回答他了，甚至連配合的力氣都沒有。到最後結束的時候，他咬牙切齒地撂下句‘白叔叔你給我等著’，之後沈沈地睡了過去。
白宿抱著他走進浴室去幫他洗澡，之後套上睡衣將人重新抱回床上，還貼心地給他蓋好被子。
“謝欽，你不會有事的……我得去拼一把，為了我們的未來……若是我回不來了……你……忘了我吧……”他蹲在床邊，赤金色的雙瞳中全是不舍，暗淡無光。
他低頭在謝欽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隨後站起身徑直走了出去。
“看好他，別讓他做什麽傻事。”白宿看著攔在面前的冥一，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語氣淡漠，有種死人般的平靜。
“喵——喵喵喵！”冥一用牙咬著白宿的褲腿，不讓他離開。
這段時間白宿做的這些都沒瞞著它，在它說出他真正身份後還向它打聽了不少關於長明的事——他沒有這部分記憶。
他在打聽到它虛弱期什麽時候結束後，還想是托孤一樣讓它有時間幫忙看著點謝欽，別讓他想不開。
它不可能讓他去自殺，哪怕是同歸於盡也不行。
長明與永夜可是妖族的君王，魂靈本就不死不滅，但這前提是它們肉.體的死因絕對不能是自殺。
白宿沒理會它的阻攔，彎下腰揪著它的後脖頸將它拎起來，極其有技巧地將它扔到很遠處的沙發上。
他轉身打開門走出去，身形隱藏在夜色之中。
懲罰場中他只待了幾分鐘。
除了之前謝欽瀕死的情況，他的記憶中沒有什麽值得他恐懼的東西。
不過脫離時出了點問題，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出現在他腦海裏。
直覺告訴他這是規則的指示，他必須得去那麽幹。
讓他自殺，用來換取整個世界的平衡。他不幹的話，那東西便會將一切全都報覆在謝欽身上。
他不在乎自己，但他不能不去考慮謝欽。
規則這種東西，能讓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就像是定律一樣。
像是規則說這個世界沒有半徑為1厘米的圓，那麽這世上可以有2厘米、3厘米的圓，唯獨不可能存在1厘米的，即使想去創造，最後也會因為各種突發事故導致無法完成。
他……不敢賭。
但也不是沒有空子可鉆。
不就是想讓世界平衡嗎，那他毀掉浮空城不就好了。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所謂的神明就寄生在浮空城上那棟將他困住的大樓裏，只要毀了就好。
毀了，這一切都能結束。
白宿走到車庫去把‘迅鷹’來了出來，這東西比他自己跑得快，而且也能防止謝欽突然醒過來去找他。
只要他夠快，就能在那人醒來之前完成一切。
謝欽是被一陣熟悉的踩奶叫醒的。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還以為自己一覺醒來又重回懲罰場了。
就是這叫聲有點奇怪，不像阿白，有點像是貓叫……
貓？！
謝欽睜開雙眼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不過動作太大扯到全身酸痛的肌肉，讓他沒忍住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媽的，阿白你給我等著！下次不艹哭你老子跟你姓！”
“喵！喵喵喵！喵——”冥一伸出前爪在他身上撓著，試圖換回他的註意力。
細微的疼痛換來了他的註意力，謝欽這才反應過來白宿沒再他身邊，而且被令行禁止的冥一居然出現在他臥室裏。
“喵！——”冥一的叫聲越發淒厲，它伸著爪子拼了命地去戳謝欽的個人終端，但他習慣性上鎖，它沒能弄開。
謝欽反應過來它有話要說，慌忙給它調出手寫板來。
白宿不在這，冥一跟不顧禁令進到臥室，再結合這家夥最近的反常與他腦子裏突然多出來的命令……
想到某種可能，謝欽現在恨不得弄斷他的腿將他鎖起來！
冥一還沒寫完他就掀開被子下床去換衣服，腿有點軟，他沒站住踉蹌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他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收拾好，掃了眼冥一寫出來的信息，銀灰色的瞳孔中是滔天的怒火。
他把冥一揪起來放進自己外衣的帽子裏，跑到車庫中想要去開車。
結果，空空如也。
別說是‘迅鷹’了，就連當初他們為了方便買的小型浮空裝置都被他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
“白宿！你他媽的還真是給我送了份大禮！”
謝欽雙目赤紅，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來。
他全身升騰起蓬勃的殺意，眼裏是刻骨的仇恨。
“餵，傅大爺，這麽瞞著小七真的好嗎？”封燼看著時間，有些心虛。
“這是最好的選擇。”傅燃沈默許久才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但是我怕小七他……”
“封燼，你他媽的給我滾過來！”
謝欽一腳踹開房間的大門，殺氣騰騰地走向坐在沙發上的封燼。
“你是不是知道白宿要幹什麽？！”謝欽伸手揪起封燼的領子，一字一句地逼問。
“你怎麽知道的？”封燼大腦還沒轉過彎來，講心裏最真實的說法條件反射般吐了出來。
傅燃眼神一冷，剛打算起身過去讓謝欽離封燼遠點，結果卻收到封燼別讓他過來的信號。
“呵，我怎麽知道的？”謝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白宿那個審美，我可不認為他能弄出完成度那麽高的全息影像來。跟他在這方面技術上有交流的，除了你家傅大爺，還有誰能幫他！稍微動點腦子就能猜出來的事！”
封燼：“……你厲害。”
“浮空梭給我。”謝欽松開手，將人扔回沙發上。
“餵！你別做傻事啊！”封燼給他開了使用權限，在他頭也不回離開時大叫了一句。
至於謝欽有沒有聽進去，不得而知。
“既然不放心為什麽還要給他權限。”
人走後不久，被封燼手勢暗示別過來，在餐廳那邊坐了很久的傅燃突然坐到他身邊問道。
“不給不行，那家夥是個死認理的，他想幹什麽不擇手段都要達到目的。不給他他能直接在街上偷車搶車，弄不到手直接殺人都不是奇怪的事，像我們這種人可沒什麽道德觀念。”
封燼嘆了口氣，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沈重。
“不行！”又過了一會，封燼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飛快地去衣櫃裏翻衣服。
“我還是不放心，傅大爺趕緊的，咱們跟上去看看。現在這個時間，小七趕過去那邊估計都結束了，我怕他受不了那個刺激。”
“我去開車。”傅燃點點頭，放下手裏看了一半的書，拿起外套穿上鞋，率先向車庫走去。
浮空梭的能量還算充足，謝欽操縱著它沿一條直線橫沖直撞過去。
高空飆車，沒想到這才過了沒多久，他又要再玩一把這個。
冥一從謝欽的帽子中探出頭來，松綠色的雙眼緊盯著空中的浮空城影像。
能看到它上面隱約閃爍著火光，爆炸引發的劇烈強光，以及一些像是破碎建築塊的玩意兒落下來。
戰鬥已經開始了，或者說是單方面的破壞更加合適。
謝欽冷著臉將浮空梭功率調至最大，超過了安全界限，有可能面臨解體的風險。
但他顧不上那麽多了，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得快點，再快點。
浮空城上，化作妖族完全體的白宿站在一片廢墟之上，赤金色的雙瞳直視著大批量將他包圍的飛行設備。
他全身肌肉繃緊，在上方的武器向他發動攻擊時，四肢用力從最開始站立的位置跳開，仰頭對準武器最密集的地方吐出一大團妖火。
浮空城被他毀了一大半。
住宅區、哺育中心、休閑區、商業區等等，此時全部化為零散的建築塊堆疊在一起。
工程機器人也毀得差不多了，僅剩的兩三個成不了什麽氣候，白宿懶得管了，浪費時間。
“操！他媽的那只妖怎麽又來了？！”
“誰去申請一下調用設計區的防禦系統？浮空城通用防禦設備根本攔不住它！”
“不行，儲備能量全都用來開啟上一次的懲罰場與構建這次的游戲場了，今天的場次還沒開，根本沒有能量支撐它進行脫離設計區的主動防禦。”
“那怎麽辦？！這麽毀下去，我們得死多少！”
“還能怎麽辦！想辦法把它引到設計區去！”
“試過了，沒用。它這兩次的破壞目的性都極強，沒人能引得開它，除非找到上次那個騎在它身上的家夥！”
“那家夥根本不承認自己半神的身份，他成年就回到大陸了。他媽的他就沒在浮空城幹過活，你指望他來阻止這只妖？開玩笑呢吧！”
“……”
一群躲在斷壁殘垣之下的半神相互交談著，身上臉上都是傷，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周圍來自防禦設施的能量彈爆破開來，建築殘渣四處飛濺，讓一些人慌忙從地上站起來，踉踉蹌蹌跑到自認為還算安全的地方再次躲避。
“嘁——跑到哪都他媽是死，還不如上去拼一把！”
其中一個體型健壯的大漢罵罵咧咧地站起來。
他身上臉上全是疤痕，整個人像是被切成了碎塊之後又縫合起來一般，看著就是那種兇神惡煞的亡命之徒。
他是從大陸上來的，剛結束培訓沒多久，還沒來得輪到他設計游戲場，就遭受到這樣的變故，這讓他怎麽甘心？
他在星球上的職業可是所謂的恐怖.分子，游戲場對於他這種完全以殺戮自娛的人來說一點都不刺激，閑下來的時候還會從專門的網站上接點懸賞人頭的任務過把癮。
不過後來他覺得殺人一個一個殺太沒意思了，幹脆動了爬天梯成為半神然後設計游戲場的念頭。
結果，拼了命爬上浮空城，還沒等將他已經在大腦裏構建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噩夢地獄’主題實現出來呢，他媽的竟然給他來這麽一刷子，他現在暴躁得想殺人！
“臥槽！你他媽的想死別拉上我們行嗎？！”
跟他藏在一塊的小個子男人出聲罵道，在那個大漢站出去的下一秒，迅速起身在建築物的掩蓋下，向離白宿更遠的方向跑去。
大漢可沒管其他人怎麽想的，他現在非常不爽，他要弄死這個讓他不爽的家夥。
他從身上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型激光炮，按照他以前在游戲場中的行動方式慢慢接近白宿。
他暗殺能力不錯，就是他不怎麽喜歡用這種殺人的方式就是了。
但現在面對的是妖，正面硬抗他肯定是毫無勝算，但若是暗殺，他或許還有成功的可能。
大漢正思考著暗殺計劃與接下來的行動流程，還沒等他想出來什麽，一道來自空中的能量射線直接將他的身體貫穿。
站得不是很湊巧，白宿剛好擋住了他，導致空中的防禦設備沒有掃描到他，這才出現白宿躲開攻擊之後誤傷半神的慘案。
對於這些半神死了多少，白宿不是很在意。
他身上也帶了些許的輕傷，有些攻擊過於密集他沒能完全躲開。
浮空城中的毀壞面積已經達到95％以上，除了設計區防禦系統覆蓋的範圍之外，所有地區已經全部淪陷。
還存活的半神一窩蜂湧向那裏，甚至還有往工作大樓裏擠的，完全忘了現在那地方還屬於禁止進入的階段。
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傳來，讓本就混亂的場面變得更加失控。
白宿四肢用力跳到空中，兩條尾巴緊跟著甩了出去擊碎他能觸碰到的所有防禦設備。
廢墟中再次響起接連的爆破聲，將建築塊炸成體積更小的存在。
他做完這些後沒再過多停留，在一片廢墟中盡全力奔跑起來，沖向浮空城中唯一的幸存之地。
大樓上的防禦系統在檢測到白宿妖氣波動後，一直處在沈寂中的防禦系統自發啟動。
機械傳動軸摩擦的聲音清晰傳進所有半神的耳朵裏，他們像是松了口氣一般，終於不再拼了命地向更安全的方向逃竄。
甚至還有上次見到過白宿被困住的半神混雜在裏面，那些人嚷嚷著‘我們安全了，它上次就被困住了，這次沒人救它，它肯定跑不了’。
白宿耳朵抖了抖，將那些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跑？
他可沒那個打算。
上次只是怕打起架來傷到謝欽，這次不一樣。
那家夥不在這裏，他可以放開手腳跟這東西好好玩玩。
他倒要看看，所謂的神明，究竟能不能阻止自己的毀滅。
熟悉的束縛式枷鎖在引擎與自動定位的引導下，在空中盤旋著向他飛過來。
白宿這次早有準備，在它形成等離子體屏障之前，率先攻擊破壞掉它自發形成的穩定框架。
計算好的航線被打亂，那幾個枷鎖只能圍繞著白宿打轉，重新定位並構建新的約束框架。
白宿毫不猶豫一尾巴過去將這玩意抽到地上去——制作材料有點特殊，針對超自然力量，他的妖火效果遠沒有尾巴好。
弄毀這座大樓需要點猛料，白宿盡可能多的毀掉隸屬防禦系統裏的攻擊設備。
在確定最下面解決得差不多的時候，四肢上的利爪完全從毛發的掩蓋中探了出來。
他後肢蓄力飛身而起，鋒利的爪子如切豆腐般輕而易舉勾進了墻體之中。
因為身體重力下滑了點，也就十幾個厘米，很快就停下來了。
現在他的兩條尾巴成了主要的作戰工具，再配合上妖火的掩護，整體情況還不算太過糟糕。
他接連閃躲著新一批的枷鎖，以及瞄準他掃射的能量波與追蹤彈。
不過因為他離墻體實在是太過接近了，白宿又是卡著最後關頭才進行閃躲，大部分都轟擊在了主體大樓上。
他繞著圈一點一點向上攀升。
途中經過不少靠窗的辦公區，他扯出抹冰冷的笑容來，張開嘴沒有任何猶豫對準裏面的工作間吐了團妖火進去。
進行游戲場設計最終調試環節的半神們對外界發生的情況一無所知，在面對這種突發情況時，他們紛紛扔下手裏的工作，用畢生最快的逃命速度跑出工作間。
都是在位置不算很低的地方工作的，他們跑下樓成了一個非常麻煩的問題。
白宿現在已經有些疲憊了，但仍堅持著一點一點像大樓頂端爬去。
各式各樣的飛行設備懸浮在他身邊，以及各種定點炮臺時刻將槍口對準他，計算著時間，出其不意發動進攻。
而一直光滑的大樓表面，在這時突然向外鼓起一根根閃著寒光的合金刺，整棟樓頃刻間變得像是刺猬一樣。
白宿條件反射般松開爪子試圖揮動羽翼騰空——一個身體本能的反應。
但他兩只羽翼早就在半妖化時為了積攢足夠的能量斷掉了，他這不受控制的反應將他瞬間置於一個不利到極點的境地。
它以極快的速度向下墜落，一直沒能發揮作用的枷鎖就像是蒼蠅般迅速纏了過來，眨眼間將在空中沒辦法控制自己身體的白宿鎖死。
炮臺也在此時精準計算出白宿的下落速度與下落位點，早就蓄好能的炮臺，在同一時間發出了進攻。
刺眼的白光以白宿為中心匯聚成一團爆裂開來，一聲無法壓抑的吼叫從空中傳來，緊跟著是“砰——”的一聲重物落地聲響，之後整片空間重新恢覆成一片寂靜。
白宿狠狠地摔在地上，劇烈的沖擊讓他咳出一大灘血來，充斥著憤怒與殺意的赤金色眼眸黯淡下來，瞳孔渙散。
他再次被等離子體的屏障隔離起來，全身上下沒一塊好的地方。
全是鮮紅的，血的顏色。
像是個被熊孩子用剪子毀掉的棉花娃娃一樣，破敗不堪。
他用盡所有力氣緊盯著突然變得跟刺猬一樣的大樓，眼裏全是仇恨。
這根本不是大樓自主防禦措施的一部分，他感受到了一股絕對不屬於這個世界上的能量波動。
是規則在給他使絆子。
神明跟游戲場之間關聯十分密切，它需要來自游戲場中人類的種種陰暗負面情緒，就必然得付出些什麽來維持運轉。
現在它付出了自己的籌碼，還沒來得及收回報酬，正是他動手的最好時機——一個能讓他弒神之後全身而退的絕佳機會。
但規則絕不允許任何力量再次失衡，它不是在阻止他獵殺神明，它是想讓他和神明一塊去死。
——無論他還有沒有關於掌控力量的記憶與傳承，所有可能造成時空毀滅的不確定因素，絕不能存在。
“嗚……嗷……”白宿試圖站起來，結果發現他連動都動不了。
身上的骨頭全摔斷了，有的甚至已經紮入內臟，全身皮肉外翻血肉模糊，若不是妖族強大的生命力在支撐著他，他恐怕在眾多炮臺一致轟擊之下就已經沒命了。
不……他不能死在這……謝欽還在家等他……
他不能……他絕不能任憑規則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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