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急了，狠狠踹了他一腳，蘇揚突然撲上來一把將她抱住：“姐！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你等我，等我回來，我們就永遠不分開了！”

蘇揚神色激動，腦袋整個低下埋進白皎的肩窩，這樣親近的距離讓白皎很不舒服。

“你在說什麽！”

蘇揚不答，白皎只想推開他，這樣的蘇揚跟以往的完全不同，甚至讓她覺得害怕。

最後白皎掙紮的狠了，蘇揚終於放開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白皎呆坐在沙發上，不明白她只是去看了個電影，怎麽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好半天，白皎終於反應過來要先離開這裏，一站起來才發現腿都軟了，跌跌撞撞跑到門邊卻發現門已經鎖死了怎麽也打不開，白皎心裏一緊，連忙去看窗戶，結果也是所有的窗戶都無法打開，

她被蘇揚關在這裏了。

“後來呢？你怎麽出來的？”

“是顧寒的父親找到了我，那時候我為了想出去，想盡了一切辦法，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完全沒有意識了，後來一直是米米在照顧我。米米是顧寒的小姨，她告訴我是蘇悅把我是妖的事

說出去了。你應該知道的，領養妖的家庭都會簽保密協議，如果洩露了被領養著的身份，就會被收走所有資產的百分之八十，加上我當時失蹤了，他們又被冠上了私藏，殺害的罪名，一家人都吃了牢飯。而蘇父在出事當晚被蘇母逼著要他回來，他的那班飛機出了事故，再也回不來了。”

白皎說出這話是一臉平靜的仿佛在說別人家的事。

“這麽嚴重，蘇悅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後果啊？為什麽還會把這些事說出去？蘇揚為什麽不肯說出你在哪裏呢？”陳月驚的都忘了打字，這神轉折來得太快。

“蘇父想把百分之三十的財產分給我，這事被蘇悅知道了，母女兩個說不動蘇父，蘇悅就跑出去喝酒撒酒瘋，是宋依依錄了音。”

“是三年前那個破了產又被潛規則的宋依依？”

“嗯。”

“那，那顧寒呢？你們就這樣無疾而終了嗎？”

“我不知道，米米說，顧寒那時候發了瘋一樣滿世界找我，動作大的被他那個素來與他不和又及其反感妖的父親發現了，他父親說願意幫他找我，並且可以名義上領養我繼續讓我讀下去不被送回孤妖院，條件就是顧寒出國，並且不可以再繼續畫畫，顧寒答應了。”

白皎垂下眼簾，陳月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那這七年，你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米米問過我，願不願意等顧寒，我就知道還有希望，七年見沒見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終究我會找到他的。”

“這麽說，後面的事情都是米米告訴你的？你什麽都沒見到，就相信了？”

白皎擡眼看她，這次嘴角帶著笑意：“信，為什麽不信。”

“沒有什麽特殊的理由嗎？”

白皎低頭笑了一下…：“今天先寫到這裏吧，後續，我會再給你們的。”

這麽快就結束了？陳月難掩失望，喪氣的收拾好電腦。“那蘇小姐我寫好了稿子回頭發給你，你看哪裏不滿意再改，後續補充完整了，我們再商量出版的事情。”

白皎點點頭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她今天沒開車，只在臉上帶了個大大的口罩，作為一個小有名氣的平面模特，白皎如今的曝光度也是頗高。一開始覺得沒什麽，後來連逛個街都有人拉著她說她是哪個廣告上哪個明星，她就知

道還是應該做個準備再出門了。

上了地鐵，白皎隨便找了空位坐下來，剛一坐下，一邊一個女孩子便大叫起來：“哎呀痛！小姐姐你踩著我尾巴了！”白皎嚇得連忙挪開腳不住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沒註意到。”

“哎沒事沒事！也是我不該亂放尾巴。”女孩小心翼翼的將長長的尾巴甩到懷裏呼氣，一邊還

擡頭不好意思的朝著白皎笑了笑。

一旁的人對這種情況也是見怪不怪，確實，從七年前蛇妖跳樓開始，七年過去了，什麽都變了，新一代年輕的小妖怪都不再會對自己是妖感覺到難堪，也不會再躲躲藏藏掩飾自己的身份，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慣了，妖麽，不就是比人多條尾巴，有什麽還奇怪的呢？

白皎回到家裏翻了下口袋，才發現忘記帶鑰匙了，敲門敲了半天，才聽到裏面傳來赤腳跑動的聲音，門開了條小縫，甄曉艾探出腦袋，見門外是白皎，立刻笑臉相迎：“寶貝兒你回來啦！今天我幫你收了高中同學寄來的請柬，好像是喜帖。你快看看！”

白皎咦了一聲，打開請帖，笑了：“還真是他們，這兩個！”

“誰啊？”

“高中坐我前面的小蝴蝶和她的大老鷹呀，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他們還是在一起了，真好。”

三天後，白皎帶著請帖，同甄小艾一起，登上了前往法國的飛機，

陳宇和趙彩貌早就守在門口等她們了，遠遠趙彩貌看見了白皎，迫不及待了翅膀一扇就飛到她倆身邊，陳宇急眼了，生怕她摔倒，連忙也抖出翅膀跟上去，扇得白皎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哀嚎：“陳羽，你悠著點，沒人要搶你老婆。”

“得了吧，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你兒子啊！”趙彩貌大大翻了個白眼。

“兒子？”白皎一聲驚呼：“你兩藏的夠深啊，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這不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嘛，來來來快進來，何西言和江海應該也快到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去聚聚，讓我再享受一下這最後兩天的少女時光！”

何西言他們是第二天早上到的，一大群人也有三四年沒見，好像大家都變了，又好像都沒變。

甄小艾本來就不是個內向的人，又和白皎這麽多年朋友了，很快跟大家玩兒到了一起。

“皎皎，還是簽在那個公司嗎？”

白皎搖頭：“挺早就出來了，小艾當時回了國，我們就一起開了現在的工作室。”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這個經紀人還是合夥人來著。”

甄小艾故作高深的表情把大家都逗樂了。

江海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我有個問題啊，你們怎麽就這麽火眼晶晶，在思月剛出來大家都不看好的時候就抓著不放，真神了！”

白皎想了想：“你這個問題難住我了，當時並沒有想太多，思月找來了，我們也就接了，其他倒是真沒多想。”

“對啊，其實後面我也有想過推掉，可是思月的工作人員真的是算得上死纏爛打軟磨硬泡，非要讓皎皎當唯一品牌代言人，在當時不慍不火的時候，給皎皎開的價比那些名氣響當當的品牌還高。”甄小艾現在想來還覺得玄幻，思月怎麽就跟認定了白皎一樣。

現在的思月，雖然只是這幾年才紅起來的品牌，但是已經把許多成立了多年的奢侈品服裝踩在了腳下，每次新品一出，必然都是眾人追捧的對象，而且思月有個特點，所有的代言，模特，全部都是妖。

每次思月新裝的展示模特，都不會掩飾自己妖的身份，魚尾，翅膀，貓耳，他們在思月的品牌展現出了自己最別致的美，可以說，妖的地位得到如此大的提升思月真的功不可沒。

何西言推了江海一把：“你還好奇，怎麽你還想取個經學習怎麽紅起來啊？皎皎別理他！哎話說回來，我在國外出差的時候，到處都是思月的廣告，大街上都能看見你，老自豪了，這可是我嫂子。”

這話一出，這下換江海去推他了，一眾人也是眼神閃了閃，擔心的看著白皎。何西言說出口就後悔了，怎麽就把心裏想什麽口無遮攔的說出來了，豬腦子！

“我還沒在大街上見過自己呢，在哪裏啊，說出來我有機會也去看看呀。”白皎就像完全沒聽到何西言那聲嫂子，神色自然，一點看不出別的情緒。

何西言反應也快，：“哎！就在日本呢，下次再看見一定拍下來給你看看啊。”

大家也裝作什麽事沒發生，繼續說說笑笑。

當天下午，陳羽和趙彩貌帶著他們四處玩了一圈，直到淩晨，玩兒嗨了的一群人才打道回府。

白皎站在房間裏的落地窗前，楞楞的看著外面。

伴娘服今天上午就已經送來放在房間了，甄小艾洗完澡開門出來，蹦跳著就去拆盒子。

“皎皎快來看看，這裙子好漂亮啊，巨美！”

甄小艾喜滋滋的捧起一件在身上比劃，轉著圈擠到白皎身邊。

“皎皎，你……”

白皎還在看外面，眼淚從她眼眶滾落，重重的砸在地上。

“小艾......”白皎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真的好想他，我好想他……七年了，他怎麽這麽大能耐，七年了還讓人這麽難受。”

甄曉艾連忙把裙子扔一邊，心疼的抱著她：“沒事了啊，不哭不哭。”

“我好想去找他，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裏，也不敢去找他，萬一他爸爸不高興了，又去為難他怎麽辦？”

“皎皎，他說過會回來的，你也一直相信不是嗎？”甄小艾抱著渾身發抖的白皎，眼眶也紅透了。

“那件裙子，他還沒有送給我，那件校服我也沒看見他穿上，他不可以說話不算話，都這麽久了，他還不回來，我可以等到頭發都白掉的那一天，可是那樣我就不漂亮了，穿上裙子也不好看了。”

“皎皎……”

窗外的燈紅酒綠映照在她們身上，好像什麽都很渺小，可是甄小艾知道，白皎的世界，在顧寒離開的那一天，都空了。

陳羽和趙彩貌的婚禮如期到來了，滿座賓客都在由衷的祝福著這對新人。司儀時不時來一兩句，逗得他倆滿臉通紅，引出眾人一陣陣的大笑。

白皎坐在賓客席看著他們，目光裏滿滿都是艷羨。

晚上，伴娘們就要盡職盡責負責起幫懷了寶寶的新娘子擋酒了，一路喝過來，白皎走路都開始晃悠，臉上熱得滾燙，趁著下一輪還沒到，偷偷跑出大廳透氣去了。

外面確實要涼快些，白皎坐在門口的長椅上，有一下沒一下揉著自己發昏的腦袋。休息了一會，估摸著時間快到了，站起來要往回走，目光不經意的一瞥，原處街對面一個身影猝然抓住她的目光。

“顧……顧寒？”

“顧寒！！”

瞬間淚流滿面，白皎哭著提起裙子飛奔著跑過去，可是不論她怎麽喊，那人就跟聽不到一樣還在飛快的往前走。

“顧寒！！”

“顧寒！求求你，不要走！”

眼看著接近了，白皎來不及高興，下一秒就看見那人伸手攔下一輛車，坐了上去。

車子揚長而去，白皎終於停下來，楞楞的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半晌，嚎啕大哭。

“皎皎，那個不會是顧寒的，他怎麽可能丟下你？”

回去的飛機上，白皎神色木然的看著窗外的萬米高空，任甄小艾怎麽說，一言不發。

甄小艾沒辦法了，終於放棄，算了，還是讓她自己想通吧。

回去當晚，思月就發來消息說新款的廣告需要準備了，甄小艾不想在這個時間還給白皎接工作，之前也要讓她緩幾天吧，正想拒絕，那邊又補充道：“這次的首發款是我們老大七年的心血，記得要讓皎皎好好準備啊，這次拍攝，我們老大也會來全程監督的，千萬做好準備哈！”

這……甄小艾猶豫了，還是決定問問白皎的意見，白皎沒什麽意見，這時候忙點也挺好，忙了，就沒時間想他了。

拍攝廣告前幾天，白皎去了一趟監獄，她沒死，殺人的罪名早就清了，還有一年，他們一家人也該出來了。

白皎照舊沒去看蘇揚，而是去見了蘇悅。

“你快出來了。”白皎說。

“是啊，七年，過得真快。”蘇悅變得太多，身上那股戾氣早就被磨光了。

“你去見過哥哥了嗎？”

白皎搖頭。

“他那麽喜歡你，肯定日日盼著你去吧。”

“你怪他麽？要不是他，你也不會多受這麽多牢獄之災。”

“那你怪他麽？”蘇悅反問：“要不是他，你和顧寒，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白皎笑了：“怪他？我蘇白皎，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蘇揚。”

廣告拍攝當日，思月工作人員一大早便來接了白皎趕往拍攝現場，白皎化完妝便枯坐在化妝間，等著裙子送過來。

下午，裙子終於到了，工作人員不住的道歉，說是路上真堵的厲害，邊說邊打開裝著服裝的盒子。

白皎笑著說沒關系，目光落在盒子上看著她打開。

雪白的一層絲綢包著裙子，系成漂亮的蝴蝶結，一張小小的卡片被擠在角落，白皎拿起來：

“To My Princess”

白皎顫抖著手去拉開蝴蝶結，試了好幾次才打開，終於看見裏面的裙子，白皎又哭又笑的擦著眼淚，妝已經花得不成樣子。

抖開裙子小心的穿上，白色的緞帶系在身後，白皎摸著裁剪精致的裙擺，在化妝師重新給她上妝的期間，手自始至終沒從裙子上離開過，珍寶一樣，不敢用力，又忍不住想去碰一碰它。

拍攝的地點是在一個畫室，導演叫白皎進去之後聽動作指導老師的吩咐做就好，便將其他人都攔在外面。

白皎提著裙擺走進去，心臟已經快要跳出胸腔，腳步也急切起來。

後面的人沒有一個跟進來，走在白皎身後一人在白皎進去之後，輕輕關上了畫室房門。

空氣裏溫度燙燙的，畫室裏面放滿了畫架，每個畫架上，都放了一幅畫，穿著不同裙子的，同一個少女的畫像。白皎一個個看過去，每一張都是她，每一條裙子，她都穿過。

白皎挨著看完，眼神最終落到最後一排坐著的男人身上，那個穿著黑色校服外套，拿著畫筆正在畫畫的男人，跟七年前她第一次進畫室看見的情形一模一樣。

白皎沒有走過去，就站在原地楞楞的看著他，七年的時間把他變得都不像他了，現在的他看起來依舊那麽好看，看起來沈穩又內斂，依舊讓她挪不開眼睛。

顧寒畫完了，小心的從畫板上取下畫，一步步向她走過來，穿著校服的他，好像一下把時光拉回了七年前。

明明前後只有三十米的畫室，硬是讓白皎覺得他走了一個世紀。終於，顧寒來到她面前站定，紅著眼眶舉起手裏的畫給她看。

“你穿這件裙子果然很好看，可是遲了這七年，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你還願意要麽？”

顧寒的聲音在發抖，白皎明明已經以為自己流幹了眼淚，此刻還是連串湧出砸在地上，顧寒伸手一把將白皎擁進懷裏，臉深埋在她的肩窩：“我的寶貝，終於見到你了。”

白皎死死抓著他的肩膀：“我等了你好久，我怕你找不到我又會難過，就拼命的把自己變得厲害，這樣，你就到處都可以看見我，這樣，你是不是一個人在國外，就不會那麽難過了？”

顧寒說不出話，像是抱著一件失而覆得的寶貝，怎麽也不想放開。

“我好像在法國見到你了，可是我叫你，喊你，你都不理我，我好難過，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那個不是我。寶貝，不是我，我怎麽會舍得不理你！”

“這件裙子是我一個人的對不對？我看到它，就知道你回來了，我好高興，想想以前想你的時候，好像也沒有那麽難過了，我現在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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