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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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買2斤羊血，1瓶葡萄酒，1斤西紅柿，1盒草莓，嗯，還有1個西瓜，就這些。”在我上街之前，夜寐寒斜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修長的雙腿擔在茶幾一側，一邊看書一邊吩咐道。
“你是不是只對紅色的東西感興趣？”我朝天翻了個白眼。每次出門，夜寐寒都讓我替他買各種動物血液，以及那些紅彤彤的水果和蔬菜，搞的菜市場的攤主都以為我有什麽怪癖。
夜寐寒擡頭看向我道：“錯。我只對你感興趣。”
“對我買回來的食物感興趣吧？給我好好的照看好小安，如果再像早上那樣對他，我就用日光燈照你個魂飛魄散。”
“哈哈，只是個催眠術而已。”夜寐寒說著起身走過來，把我整個人扳轉朝向門口，然後對準我的後背一推，道：“快去采購吧，我親愛的小茜。”
嗯，不帶小安上街的感覺真好啊，家裏有個免費奶爸也是不錯的呢。我張開雙臂，盡情享受著陽光的照射，不自覺地揚起嘴角。空氣中飄來冰激淩甜蜜的味道，身邊一對牽著手的情侶親密走過，兩人手中各拿著一個甜筒，臉上蕩漾著幸福地笑。
如果我也有一位愛人，拉著我的手，陪我曬太陽吃雪糕壓馬路，該是多美好的感覺。腦海中浮現夜寐寒的臉，想到他不能享受陽光，心裏泛起一絲失落。卻又覺得好笑，如果真想談場戀愛，對象怎麽可能是吸血鬼。
不知不覺走到一條十字路口，耳邊突然響起了刺耳的喇叭聲，轉頭一看，一輛貨車正沖我飛馳而來，我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呆站在原地做不出絲毫反應。
“哧……”尖銳的剎車聲劃過，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沒事吧？”再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頭頂上方懸著一輪刺眼的太陽，以及沐泣一張充滿緊張的臉。
“沒事……”我撐起身子，才發現自己坐在馬路中央，沐泣則半跪在我身旁。
“瞎了你？出門沒帶眼睛是不是？沒看見紅燈嗎？想死也別訛我頭上啊！我告訴你，我舅舅是警察局局長，這次事故是你的責任，別想動什麽歪腦筋！”貨車司機是名20歲左右的青年，豎著一頭黃色的短發，嘴裏叼著根香煙，裸露的臂膀上紋著刺青，滿臉稚氣未脫卻還作出副兇狠的樣子，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吼道。
沐泣站起身把我扶了起來，轉頭向貨車司機理論：“知道這條路段限速60公裏嗎？你剛才開車的速度有100邁吧？看你剎車的拖痕就能判斷出你的車速。我沒記錯的話這裏有三臺探頭，如果調出剛才事故的錄像給警方看的話，恐怕你爺爺也保不了你。”冷靜理智的分析，加上沐泣本就動聽的聲調，一番話引起四周群眾自發的掌聲，並紛紛指責起貨車司機來。
“我X你X媽，她自己找死怪誰？你仗著四肢齊全逞什麽英雄？媽X的老子就該踩腳油門撞死你倆！”貨車司機自知理虧，反而無理取鬧起來，引得圍觀的群眾越聚越多。
我側頭看向沐泣，只見他眼中升起一股憤怒，連忙輕搖下他的手道：“算了，都沒受傷就好，別把事鬧大了。”
沐泣沈默了兩秒，突然微笑道：“好。”說完，拉過我的手，擠出了人群。
“媽X的，有種告老子呀！跑什麽跑，孬種！”身後，貨車司機依舊不依不饒的罵著。
突然，傳來嘭的一聲悶響，我回頭一看，只見那貨車司機的車黑煙沖天，隨即竄出暗紅色的火苗，原來是自燃起來。
再回過頭來，卻見沐泣嘴角掛著一絲快意地笑。
“你搞的鬼？”我疑惑地問。
“只是個小懲罰而已。”
“果然……你怎麽做到的？”我們明明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
“呵呵，很熱吧，請你吃冷飲。”沐泣卻避而不談。
作者有話要說：
☆、別人會誤會的
當我和沐泣牽著手吃著甜筒曬著太陽走在馬路上時，我不由暗自感嘆：早知道心願這麽容易實現，應該考慮中個彩票撿個錢包什麽的。
“放開手吧，別人會誤會的。”其實我試著抽離了好幾次，無奈沐泣手勁實在太大，只好輕聲請求。
“好啊，”沐泣說著，裝作想撒開手的樣子，卻並不放開，“怎麽辦呢，黏在一起了。”
“……難道你手上有強力膠？”
“我的手心，”沐泣突然停了下來，狹長的眸子認真望向我，“有專屬你的溫暖。”
確實，一股暖流，正順著他的手掌，源源不斷地傳來。
卻讓我懷念另一種冰冷的握感。
“啊，差點忘了，我是出來采購的，不然晚上就沒東西吃了。”我突然想起此行的用意。
沐泣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隨即換上一副明朗的笑容：“我陪你？”
“我自己去吧。今天，謝謝你，幫我撿回一條小命。”我也還以燦爛一笑。
“沒什麽，走路小心點，別總分神。”沐泣說著松開了手，轉而撫上我的頭發，輕揉兩下。
“恩，知道的。再見了。”我朝他揮揮手，轉身融入熙攘的人群中。
夕陽如血，潑灑在天際，手中的甜筒已經融化，失去了最初的那份晶瑩，而手心裏殘留的餘溫，卻無法暖到我的心底。
“我回來咯。”我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家裏，換上拖鞋，把所有東西一股腦丟到餐廳的桌子上。
夜寐寒從臥室走了出來，銀色的長發被綁在腦後，只留下額前幾縷，突顯出完美的臉部輪廓，身上套了件簡單的黑色T恤，下身是一條休閑長褲，依舊習慣性地打著赤腳，越發襯托出他幹凈清爽的氣質。
我楞楞地看了他幾秒，卻見他神情凝重的朝我走來，一股冰冷的氣場也隨之逼近，使得我大夏天裏打了個寒顫。
“那個，你要的食物都在這，我去的有點晚了，不太新鮮，但應該不影響口感……”我有點心虛地解釋。
“家裏藥箱在哪？”他卻問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
“在……你問藥箱幹嘛？”
“我問你藥箱在哪！”夜寐寒突然爆出一聲怒吼，我還是第一次看他發火的樣子，不由得有點害怕，低聲說道：“在電視櫃下面的抽屜裏。”
一眨眼功夫，夜寐寒已經拿著藥箱站在我面前，只見他拖過餐桌旁的一張椅子，把我按了進去，然後半蹲在我面前，仔細撩起我的褲腿，膝蓋右側竟有巴掌大的一塊擦傷，正緩緩滲出血來。
“你沒感覺的嗎？不知道疼嗎？”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從藥箱裏拿出棉簽，沾了些碘酒，在我的傷口處輕輕擦拭起來。
“嘶……”我倒吸口涼氣，往後縮了縮身子。
“發生什麽事了？”夜寐寒一邊包紮一邊詢問，銀色的長睫毛低垂著，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緒。
“我過馬路的時候沒註意紅燈，差點被車撞了，幸虧當時沐泣在場，把我推到了路邊。我以為沒什麽事的，沒想到還是有點擦傷，不知道沐泣他怎麽樣了，受傷沒有，我太大意了，應該問問他的……”
夜寐寒用繃帶在我膝蓋上纏了幾圈，打了個蝴蝶結固定，然後起身走進衛生間，嘭的一聲重重地摔上了門。
呃……我說錯什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只要我還有心跳
呆坐了半晌，揉了揉才覺出酸疼的腿，緩步走到嬰兒床前。看著沈沈入睡的小安，口水順著嘴角一路流到耳根，手腳肆意地擺成一個“大”字，如此天真無邪的睡姿，使人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好起來。我拿起嬰兒車裏的小毛巾，替小安擦了擦口水，笑著轉過身來，卻見夜寐寒鬼魅般立在那裏，不帶任何表情地盯著我。
“你想嚇死我啊？我去把水果洗洗。”說著我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在我錯過他身邊的一瞬間，他冰冷的手指擒住了我的胳膊，同樣冰冷的語氣在耳畔響起：“在你心中，我算什麽？”
擡頭，迎上他受傷的目光，我輕聲反問：“那你在心中，我又算什麽？”
空氣凝結起來，我和他彼此對視著，都倔強地不肯收回目光。
突然，他大力把我扯入他的懷中，不帶任何商量的冰吻，重重覆蓋在我的唇瓣之上，輾轉反側，欲訴還休。我已經越來越留戀他如此霸道而又熟悉的吻，明知應該遠離這毒品般的依賴，卻違抗不了內心的感覺。
“知道我的答案了嗎？”他緩緩放開我，冰藍色的眼眸充滿迷離，深沈又帶著幾分憂郁地註視過來。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大概是荷爾蒙分泌過旺，竟主動踮起腳尖，吻向了他的唇。他微微一楞，顯然是沒料到我會有此一舉，但隨即反應過來，再次把我擁入懷裏，吻得越發纏綿熱烈，濕潤地舌尖融入我的唇齒，冰冷的氣息糾纏著我溫熱的呼吸，這一刻，如同那天與海的接壤，既已相連，難以再分。
我們誰也沒有註意，門鎖此時響起了輕微轉動的聲音，當我意識到有情況轉過頭時，正對上老爸老媽那驚詫的眼神。
我楞了一下，急忙推開夜寐寒的懷抱，臉立刻紅到了耳根：“爸……媽……你們……怎麽……回來了……”
“我們不回來的話，是不是打算更近一步啊？”老媽最先反應過來，踏進門放下手中的行李。
一旁的夜寐寒雖是意外，卻並不慌亂，平靜地和老爸註視著，兩個男人——似乎在用眼神交流。
“我就說小茜有情況吧，你還不信，這都……”老媽裝作不經意地瞄向夜寐寒，卻是在偷偷打量。
可憐我夾在中間像被抓現行的小偷，恨不得找條墻縫鉆進去。
“小茜，這位是？”老爸關上大門，緩步走進客廳，坐進沙發裏深沈的問道。
“他……他……”我一緊張就結巴起來。
“伯父，伯母，我叫夜寐寒。”
“哦？葉先生，請問你和我女兒，認識多久了？”
“很久。”“三個月。”我跟夜寐寒異口同聲，卻是不同的回答。我側過頭瞪了他一眼，他則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
“三個月？在我們走後沒幾天麽……”老爸點了支煙，隨著煙霧輕吐道：“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不是……”我連忙解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這是不是該叫做——為自己的沖動買單？
夜寐寒卻攬過我的肩，很直白的說：“我愛她，既然找到了她，我就不會放手，”說著，轉頭看向我，眼眸裏交織著柔情，“這一生的尋覓，只為你一人，如果沒有你，即使再多的日夜，也沒有生存的意義。不管經歷再多輪回，只要我還有心跳，只要我的靈魂還沒脫離身體，只要我還能找到你……我就會陪在你身邊，親口對你說——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在這裏住的三個月
我仿佛聽見心裏那座冰山融化的聲音，一滴又一滴，化作眼淚流出了眼角。他輕拭去我臉上的淚水，旁若無人般在我額頭印上一記深吻。
“荒唐，”老爸將煙頭狠狠撚滅在煙灰缸裏，撐著膝蓋站起身來，“如此輕易說出口的承諾，便不算承諾，你也許迷惑得了我女兒，但迷惑不了我。”
“這不是承諾，而是我履行了千年的事實，”夜寐寒正色道：“伯父，伯母，不瞞你們說，我是一名吸血鬼，墮落在地獄深淵，終身不見天日的吸血鬼。你們的女兒——也是我的愛人，我已經追尋了她幾千年，她每一世的輪回，我都不會缺席，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般如此感謝上帝，正因為他給了我不朽的生命，我才有能力伴隨著她的身影，生生世世，永無止境。”
“孩子，我承認你長得很漂亮，”老爸深沈的說道：“但是，美麗，往往是伴隨著謊言的。”
夜寐寒淡淡一笑，再次強調道：“不是謊言，是事實。”
我只好在一旁證明道：“他確實是吸血鬼，我親眼看到他會飛。”看老爸依舊是一副不信的神色，我又補充道：“他有如此無雙的容貌，銀色的長發，蒼白的臉色，以及那股絕世孤立的氣質，普通人即使刻意打扮，也做不出這種姿態。更重要的是，他沒有體溫，就連呼吸，都是冰冷的……”
我的一番話過後，屋子裏頓時陷入了沈默，只有鐘表聲在嘀嗒作響。
“吸血鬼？是蝙蝠嗎？”大約一分鐘後，老媽率先打破了寂靜。
“不，那是吸血蝙蝠，而我們血族，是人類變異而來的。”夜寐寒解釋道。
老爸上前幾步，觸摸了下夜寐寒裸露在外的肌膚，又仔細觀察了他片刻，似是證實了什麽，不禁面露詫異，很快又恢覆平靜，問道：“吸血鬼……雖然我並不了解，但顧名思義，應該是以吸食血液為生吧？”
“對。”夜寐寒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老爸的神色變得越發嚴肅起來：“吸得是人血？”
“大多數血族是這樣。”
得到的雖是意料中的答案，但老爸還是鎖緊了眉頭，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沈默著又坐回到沙發上。
“伯父，你不需要擔心什麽，我說的是大多數血族，但我不是那大多數之一。數千年來，我一直都以動物血液為生，在這裏住的三個月裏，小茜也應該見證了，我從來沒有獵食過人類。也許……這也是她沒有排斥我的理由。”
“在這裏住的三個月？！”老媽驚呼出口，“你一直住在這裏？”
夜寐寒側頭看向我，無視我警告恐嚇最後變成哀求的目光，微笑著答道：“是啊，一直——住在這裏。”
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果然，老爸聽聞此話，先是一楞，然後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幾個大步邁到我面前，怒視著我，高舉起右手——我閉上眼睛，等待一記耳光的降臨，啪的一聲響過，臉上卻絲毫沒感覺到痛楚。
睜開眼，卻看到夜寐寒已擋在身前，微側著頭，發絲淩亂的垂在眉前，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道：“如果是錯，罪讓我承擔。”
老爸喘著粗氣，又揚起了因用力而打到泛紅的右手，我連忙用盡力氣，把夜寐寒拽到一邊，急道：“爸，不是你想的那樣！”
老爸表情覆雜地看著我，似在責問，又似無奈，最終還是恢覆了平靜，緩緩放下了右手。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男人
晚上，老媽炒了幾個小菜，老爸開了一瓶紅酒，斟滿兩個杯子，推給夜寐寒一杯，留在自己跟前一杯。
兩個男人，就這樣面對面而坐。老媽依舊在廚房忙碌著，我抱著小安，緊張地站在一旁。
“原本以為，小茜會經我們介紹，認識一位踏實穩重，而又知根知底的男人，雖然她還小，但卻是早就替她考慮過的。但沒想到，她竟先為自己做了打算，而且還是這樣的出乎意料……”老爸端起酒杯，徑自喝了一口，夜寐寒連忙也跟著抿了一口。
“我們沒什麽，真的，”我小心翼翼地開口，“他睡客廳，我睡臥室，他……我……我還沒想過跟他在一起。”被老爸這麽一說，好像我已經嫁出去了似的。
“不跟我在一起？”夜寐寒看向我，不懷好意地一笑，“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還想抵賴？”
我郁悶地撫了撫額頭，在他身旁坐下來道：“我說你還沒鬧夠麽？什麽叫你的人啊？我全身上下哪個地方屬於你了？”
夜寐寒果真“全身上下”的掃了我一眼，然後欠扁的笑答：“全部。”
我欲哭無淚，想必繼續討論下去只會越描越黑，只好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卻只是笑，眼眸裏閃著迷人的神采。
這時，老媽端著一盤炒羊血從廚房走了過來，放在夜寐寒跟前道：“這應該是你愛吃的吧？嘗嘗看。”
“謝謝伯母。”夜寐寒拿起筷子，挾了一口放進嘴裏，很享受似的稱讚道：“嗯，美味呢。”
老媽滿臉的笑意：“呵呵，連吃相都這麽優雅，我女兒的眼光就是高……”
我鄙視地看了夜寐寒一眼，他以為我不知道吸血鬼是沒有味覺的麽？
“咳……”老爸清了清嗓子，問道：“你的姓，是柳葉的葉吧？”
“不，夜晚的夜。”
“中國有這個姓氏麽？”老爸疑惑地看向老媽，老媽也搖了搖頭。
“呵呵，這只是我現在的名字，”夜寐寒勾起唇角，眸裏閃過一絲暗紅，“我們血族是以‘寐夜’為姓的，而名習慣放在前面，所以我本名叫做寒寐夜。”
飯後，老爸跟夜寐寒坐在客廳看電視，隱約聽到他們在討論吸血鬼的歷史。而我，則和老媽在廚房清理洗涮。
“媽，你們回來也不提前告訴我，我去車站接你們多好。”我一邊刷碗一邊道。
“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老媽正擦著櫥櫃，卻回頭暧昧的看了我一眼，“沒想到，是你給了我和你爸一個驚喜——不，驚訝的成分多些。”
“他……我……唉……”原本打算在爸媽回來之前，誓死也要把夜寐寒趕回他的老窩去，誰知道爸媽突然殺了回來，而且“殺”的相當不是時候，真是說不清道不白，剪不斷理了還亂……
“嘆什麽氣呢，他這麽愛你，不覺得幸福麽？雖然他不是一名普通人，甚至，不是人……但我想，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走進你的心裏。說實話，你從小到大，沒有一個朋友，我和你爸一直暗暗擔心，怕你會走不出那個封閉的空間。現在，看到他有如我和你爸般在乎你，我們，也就放心了，最起碼，你不會再孤單……”說著，老媽輕拭了下眼角，我的兩行淚，也滴落在水中。
我不會孤單，有你們陪著我，我從來不曾孤單……
或許，我孤單，也只是為了遇見某人。
作者有話要說：
☆、自從他走後
夜寐寒終究還是搬回了他的古宅，雖然答應會在晚上來看我，這一走，卻沒了蹤影。爸媽是建築工程師，暫時沒有接到新的工作，在家裏的時間變得多了起來。
一切看似恢覆了原樣，但我的心裏總是感覺空了一塊，日歷像生了根般矗立在那裏，每次的翻頁都艱難而漫長。我依舊經常半夜站在窗口發呆，甚至開始懷疑，曾經在我生命劃過的那個人，是否只是一場夢境。
我的眼神變得空洞，本就不多的笑容更是失去了蹤影，每晚總是熬到天快亮才睡，濃重的黑眼圈一直彌漫在我眼瞼下方，我像是一只被扯線的木偶，機械的重覆著每天的生活。
“茜兒，吃飯了。”我站在窗口，出神的望著日落的黃昏，老媽的聲音驀然從餐廳傳來。
“來了。”我應了一聲。如果家裏還是我一個人的話，我想我會忘記吃飯。
兩菜一湯，很不錯的菜色，我幫著盛飯，拿筷子，然後坐下來，往嘴裏開始扒飯——我現在的使命，就是填飽肚子維持生命，至於飯中的滋味，我絲毫嘗不出。
老爸神色嚴肅的喝著酒，老媽也若有所思，餐桌上一片寂靜——除了咀嚼的聲音。
以前我們一家三口不是這樣的，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化呢？大概是從夜寐寒消失的第二天起，他消失了多久了？五年？十年？實際上只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為什麽我會覺得這麽漫長。
“茜兒，”老媽猶豫著開口，“如果你實在受不了，你可以去找他……”
“不行！”老爸生硬的打斷道：“像這種只會甜言蜜語而又不負責任的人，最好永不再見！”
“小茜，”老爸的表情由憤怒轉化為痛苦，“說真的，當我第一次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我就感覺他像陣霧，像片雲，雖然夢幻迷人，但他是你抓不住的啊。
你們當時的樣子，如果我反對的話，你會恨我的，並且，我也希望你幸福……
既然他……不再回來，那麽你還是要好好生活，這樣我和你媽才能安心，懂嗎？”
老爸語重心長的勸慰，使得我的淚忍不住滴落到飯碗裏，我依舊機械的往嘴裏填著飯，這一次，我嘗出了味道——又苦，又澀。
我想找他，可是我去哪裏找？他居住的地方，除了他自己，恐怕沒人能找到。
自從他走後，我才意識到，我對他是多麽不了解，老爸說的沒錯，他就像一陣霧，一片雲，是我抓不住的，而我，卻如此輕易的迷戀上了他，最大的過錯方，是我。“爸，媽，我沒事。”我擦了下眼淚，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會好起來的，我保證。”
作者有話要說：
☆、即使有過短暫的交集
這天下午，照常來到半島咖啡廳，點上一杯拿鐵，不加糖，輕抿一口，任憑苦澀滋味在唇齒間蔓延。
店裏，飄蕩著濃郁的咖啡香氣，以及一首薩克斯獨奏：回家。
街邊，人來人往，或是追逐著夢想，或是為生活奔波，卻為何神色匆忙，不肯略作停留，看看沿途走過的風景？
有些風景，錯失，便難以回頭，就算逆流回首，那風景，卻已為他人絢爛。
一念，註定一世，輪回的糾纏，擦肩而過的無奈。
又一張稿紙在我的手中扭曲著變成一團，像遺棄的玩偶被丟在桌邊，不知不覺中，已堆積成一座白色的小山。
“呵呵，我真是——悲哀。”把頭埋在雙臂裏，我輕聲自嘲，一滴透明的液體，順著鼻尖砸在地板上，開出放射狀地水花。
“每個人，都是悲哀的，”頭頂上方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既然存在於這個世界，就要勇於面對悲哀。”擡頭，正對上沐泣關切的目光。
“有不開心的事麽？說來聽聽？”說著，他端起我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立馬皺緊了眉頭，“真苦。”
“把我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你開心一下？哈哈。”我不著痕跡的擦了下眼淚，強使自己笑出聲來。
“在我面前，不需要偽裝。”沐泣卻是一臉深沈，我也只好收斂起笑容。
“有什麽不開心的呢？陽光普照，氧氣充足，世界和平，物質豐富……”
“精神空虛？”沐泣猜透了般，接上我的下一句。
“對。”我也笑著承認。
“你的孩子呢？他應該是你的生活支點。”沐泣沈吟了下，問道。
“嗯？”我楞了下，隨即想到他並不知道我和小安的真實關系，“孩子啊，我爸媽照看著。”
“那你有沒有想過，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沐泣瀟灑地甩了甩頭，拋了個媚眼過來，“比如我？”
“哈哈，”我不禁被逗得一笑，“不行，你太優秀了。”
“優秀也能成為拒絕的理由麽？”沐泣一臉受傷。
“當然啊，你是一位陽光帥氣開朗蓬勃的優質青年，而我，這麽年輕就做了未婚媽媽，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呢。”
“寒呢？”沐泣突然話鋒一轉，“他和你，是一個世界的麽？”
沈默了半晌，我才微笑著道：“所以，我和他，是不會有交集的。”
即使有過短暫的交集，也終究是虛幻一場，其實，這點我早該料到。
幾片烏雲覆蓋了晴空，原本燦爛的天氣，突然陰霾起來，隆隆地雷聲響過，一場驟雨即將來臨。
“快下雨了呢。”我轉頭望向窗外，街邊來往的行人，腳步變得越發急促。
“我送你回家吧，看你也沒帶雨具。”沐泣說著站起身來，揚了揚手中的折疊傘。
我淡淡一笑：“你還真是時刻準備著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方不方便借我床被子
漫步行走在街道，烏雲低低地壓在頭頂，讓人覺得壓抑，我和沐泣都沈默著，各懷心事。
不多會，細微的雨珠便飄灑下來，沐泣適時地打開雨傘，撐起一片晴空。
“寒……還住在你家麽？”沐泣突然問道，我略帶驚訝地看向他：“你怎麽知道？”
“呵呵，”沐泣低頭輕笑，“從一開始，就知道。”
“那他走了，你也應該知道。”我輕輕說道。
“他走了？！”沐泣的語氣突然波動起來，“他怎麽可能會離開？走了多久了？”
“因為我爸媽回來了，住在一起不太方便，所以讓他回到他原來的住處了。在我感覺是很久了，其實也就不到一個月吧。”
“也就是說，這一個月來，他都不在？”沐泣停下了腳步，急促地問道。
“他在比較好嗎？”我苦笑著回答。
“我以為，他一直在……是我疏忽了。”
“為什麽這麽說？”此刻我腦袋裏都是問號。
“具體情況，等下到你家細說。”沐泣緊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什麽。
當我和沐泣一起回到家時，爸媽的眼神不由得又再次驚詫起來。那表情簡直就像在說：我家小茜最近是在走桃花運麽？
我互相介紹了下，沐泣很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老爸把他讓到沙發上，並吩咐老媽去泡茶。
“阿姨，先別忙，有件事我要跟你和叔叔說，”沐泣制止住老媽，認真地說：“現在，我必須要把小茜帶走。”
這下，不止爸媽，連我都瞪大了眼睛。
“你，你沒開玩笑吧……”我緩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問。
“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如果你和叔叔阿姨住在一起，會牽連到他們。”沐泣解釋道。
“小夥子……”老爸幽幽開口，“你成年了吧？既然成年了，就該對自己說的話負責。”
“我很負責地說，顏茜現在，真的很危險，隨時，隨地。”沐泣一本正經地說，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那你帶走小茜，就能保證她的安全？”老爸問道，沐泣肯定的點了點頭。
“呵呵，太荒唐了。”老爸一臉的不相信。
“叔叔阿姨不放心的話，我住在這裏也可以，保護你們一家的安全。”沐泣又道。
老爸仍然搖頭道：“小夥子，你是不是經濟上有什麽困難？我們可以幫你聯系個房東，找個住處先搬進去，等有錢了再交房租。”
沐泣顯然意識到，這樣講下去是說不通的，思索了一下道：“你們這座樓棟還有沒有空房？”
“對門還沒有賣出去，因為是頂樓的原因，聽說好像有漏水的問題。”老媽在一旁說道。
“售樓處在哪？”聽沐泣這口氣，他該不會是？
“在小區大門附近，一號樓旁邊。”老爸說著，指著方向比劃了下。
“等我。”沐泣說著，一溜煙跑了出去。
爸媽先是面面相覷，然後默契的轉頭看向我，我連忙無辜的搖了搖頭。
快開飯的時候，門鈴聲響了起來，我走過去打開門，沐泣斜倚在門外，手裏還拿著一大堆文件。
“進來啊。”我側開身子，向他招呼道。
“不了，”沐泣嘴角牽起一絲微笑，“只是來通知你下，我以後就住你隔壁了。這個你戴在手上，千萬別摘，有事的話按下那個按鈕，我馬上就過來。”說著，遞給我一塊手表，我接過來，發現這手表中央，果然有一個小按鈕。
“戴上。”沐泣又叮囑了一句，我只好把手表扣在了手腕上。
“方不方便借我床被子？”沐泣想起什麽似的說道。
“嗯，你等下。”說著我轉身回到臥室，從衣櫥搬了一床被子，一條毛毯，一個枕頭，籠統的包了下，走到門口遞給了沐泣。
“謝謝。”沐泣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送他回到隔壁，又回到家裏來，暗自覺得疑惑，卻聽爸媽已在低聲討論著。
“該不會是個富家子弟吧？房子說買就買，光首付就20多萬呢。”老媽道。
“依我看，這事有蹊蹺，哪有這麽荒唐的人？”老爸看我回來，不禁把疑惑地目光轉向了我。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尷尬的回答，“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你是母豬啊？
夜已漸深，卻仍有一絲悶熱。我在臥室的衛生間裏沖了個涼，輕輕擦拭著頭發出來，緩步走到窗邊，月光傾灑在床上，投射下我的身影。
世界一片寂靜，偶爾有幾聲蟲鳴，像是風在低訴，像是雲在哭泣。擡頭看向月亮，是那麽孤傲而清冷的照耀著人間，身邊陪伴著的繁星，也被它黯去了光彩。
遠處，一抹黑影閃現，我原以為是蝙蝠之類，卻見那道黑影越來越大，片刻之間已移到眼前，竟是——夜寐寒。
只見他打開窗戶跳了進來，右手卻一直捂著腹部。我仔細看去，殷紅的血正隨著他指縫間流出，暈染了他的整片衣襟。
“你怎麽了？”我急忙問道，低頭觀察他的傷勢，卻聽他微弱地說：“我快死了。”
“什麽？！”我詫異的擡起頭來，他卻順勢吻上了我的唇，冰冷的觸感，瞬間麻痹了我混亂的思維。
良久，他才結束這個吻，單手擁我入懷，低沈而又蠱惑的嗓音道：“想你想的快死了。”
“你想嚇死我。”我推開他，卻聽見他倒抽冷氣的聲音，又莫名心疼起來，“你到底怎麽了？這段時間去哪裏了？”雖然是計較著的，但看到他受傷的樣子，所有的計較都已化為擔心。
“我被囚禁了，”夜寐寒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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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只對紅色的東西感興趣？”我朝天翻了個白眼。每次出門，夜寐寒都讓我替他買各種動物血液，以及那些紅彤彤的水果和蔬菜，搞的菜市場的攤主都以為我有什麽怪癖。
夜寐寒擡頭看向我道：“錯。我只對你感興趣。”
“對我買回來的食物感興趣吧？給我好好的照看好小安，如果再像早上那樣對他，我就用日光燈照你個魂飛魄散。”
“哈哈，只是個催眠術而已。”夜寐寒說著起身走過來，把我整個人扳轉朝向門口，然後對準我的後背一推，道：“快去采購吧，我親愛的小茜。”
嗯，不帶小安上街的感覺真好啊，家裏有個免費奶爸也是不錯的呢。我張開雙臂，盡情享受著陽光的照射，不自覺地揚起嘴角。空氣中飄來冰激淩甜蜜的味道，身邊一對牽著手的情侶親密走過，兩人手中各拿著一個甜筒，臉上蕩漾著幸福地笑。
如果我也有一位愛人，拉著我的手，陪我曬太陽吃雪糕壓馬路，該是多美好的感覺。腦海中浮現夜寐寒的臉，想到他不能享受陽光，心裏泛起一絲失落。卻又覺得好笑，如果真想談場戀愛，對象怎麽可能是吸血鬼。
不知不覺走到一條十字路口，耳邊突然響起了刺耳的喇叭聲，轉頭一看，一輛貨車正沖我飛馳而來，我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呆站在原地做不出絲毫反應。
“哧……”尖銳的剎車聲劃過，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沒事吧？”再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頭頂上方懸著一輪刺眼的太陽，以及沐泣一張充滿緊張的臉。
“沒事……”我撐起身子，才發現自己坐在馬路中央，沐泣則半跪在我身旁。
“瞎了你？出門沒帶眼睛是不是？沒看見紅燈嗎？想死也別訛我頭上啊！我告訴你，我舅舅是警察局局長，這次事故是你的責任，別想動什麽歪腦筋！”貨車司機是名20歲左右的青年，豎著一頭黃色的短發，嘴裏叼著根香煙，裸露的臂膀上紋著刺青，滿臉稚氣未脫卻還作出副兇狠的樣子，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吼道。
沐泣站起身把我扶了起來，轉頭向貨車司機理論：“知道這條路段限速60公裏嗎？你剛才開車的速度有100邁吧？看你剎車的拖痕就能判斷出你的車速。我沒記錯的話這裏有三臺探頭，如果調出剛才事故的錄像給警方看的話，恐怕你爺爺也保不了你。”冷靜理智的分析，加上沐泣本就動聽的聲調，一番話引起四周群眾自發的掌聲，並紛紛指責起貨車司機來。
“我X你X媽，她自己找死怪誰？你仗著四肢齊全逞什麽英雄？媽X的老子就該踩腳油門撞死你倆！”貨車司機自知理虧，反而無理取鬧起來，引得圍觀的群眾越聚越多。
我側頭看向沐泣，只見他眼中升起一股憤怒，連忙輕搖下他的手道：“算了，都沒受傷就好，別把事鬧大了。”
沐泣沈默了兩秒，突然微笑道：“好。”說完，拉過我的手，擠出了人群。
“媽X的，有種告老子呀！跑什麽跑，孬種！”身後，貨車司機依舊不依不饒的罵著。
突然，傳來嘭的一聲悶響，我回頭一看，只見那貨車司機的車黑煙沖天，隨即竄出暗紅色的火苗，原來是自燃起來。
再回過頭來，卻見沐泣嘴角掛著一絲快意地笑。
“你搞的鬼？”我疑惑地問。
“只是個小懲罰而已。”
“果然……你怎麽做到的？”我們明明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
“呵呵，很熱吧，請你吃冷飲。”沐泣卻避而不談。
作者有話要說：
☆、別人會誤會的
當我和沐泣牽著手吃著甜筒曬著太陽走在馬路上時，我不由暗自感嘆：早知道心願這麽容易實現，應該考慮中個彩票撿個錢包什麽的。
“放開手吧，別人會誤會的。”其實我試著抽離了好幾次，無奈沐泣手勁實在太大，只好輕聲請求。
“好啊，”沐泣說著，裝作想撒開手的樣子，卻並不放開，“怎麽辦呢，黏在一起了。”
“……難道你手上有強力膠？”
“我的手心，”沐泣突然停了下來，狹長的眸子認真望向我，“有專屬你的溫暖。”
確實，一股暖流，正順著他的手掌，源源不斷地傳來。
卻讓我懷念另一種冰冷的握感。
“啊，差點忘了，我是出來采購的，不然晚上就沒東西吃了。”我突然想起此行的用意。
沐泣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隨即換上一副明朗的笑容：“我陪你？”
“我自己去吧。今天，謝謝你，幫我撿回一條小命。”我也還以燦爛一笑。
“沒什麽，走路小心點，別總分神。”沐泣說著松開了手，轉而撫上我的頭發，輕揉兩下。
“恩，知道的。再見了。”我朝他揮揮手，轉身融入熙攘的人群中。
夕陽如血，潑灑在天際，手中的甜筒已經融化，失去了最初的那份晶瑩，而手心裏殘留的餘溫，卻無法暖到我的心底。
“我回來咯。”我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家裏，換上拖鞋，把所有東西一股腦丟到餐廳的桌子上。
夜寐寒從臥室走了出來，銀色的長發被綁在腦後，只留下額前幾縷，突顯出完美的臉部輪廓，身上套了件簡單的黑色T恤，下身是一條休閑長褲，依舊習慣性地打著赤腳，越發襯托出他幹凈清爽的氣質。
我楞楞地看了他幾秒，卻見他神情凝重的朝我走來，一股冰冷的氣場也隨之逼近，使得我大夏天裏打了個寒顫。
“那個，你要的食物都在這，我去的有點晚了，不太新鮮，但應該不影響口感……”我有點心虛地解釋。
“家裏藥箱在哪？”他卻問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
“在……你問藥箱幹嘛？”
“我問你藥箱在哪！”夜寐寒突然爆出一聲怒吼，我還是第一次看他發火的樣子，不由得有點害怕，低聲說道：“在電視櫃下面的抽屜裏。”
一眨眼功夫，夜寐寒已經拿著藥箱站在我面前，只見他拖過餐桌旁的一張椅子，把我按了進去，然後半蹲在我面前，仔細撩起我的褲腿，膝蓋右側竟有巴掌大的一塊擦傷，正緩緩滲出血來。
“你沒感覺的嗎？不知道疼嗎？”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從藥箱裏拿出棉簽，沾了些碘酒，在我的傷口處輕輕擦拭起來。
“嘶……”我倒吸口涼氣，往後縮了縮身子。
“發生什麽事了？”夜寐寒一邊包紮一邊詢問，銀色的長睫毛低垂著，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緒。
“我過馬路的時候沒註意紅燈，差點被車撞了，幸虧當時沐泣在場，把我推到了路邊。我以為沒什麽事的，沒想到還是有點擦傷，不知道沐泣他怎麽樣了，受傷沒有，我太大意了，應該問問他的……”
夜寐寒用繃帶在我膝蓋上纏了幾圈，打了個蝴蝶結固定，然後起身走進衛生間，嘭的一聲重重地摔上了門。
呃……我說錯什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只要我還有心跳
呆坐了半晌，揉了揉才覺出酸疼的腿，緩步走到嬰兒床前。看著沈沈入睡的小安，口水順著嘴角一路流到耳根，手腳肆意地擺成一個“大”字，如此天真無邪的睡姿，使人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好起來。我拿起嬰兒車裏的小毛巾，替小安擦了擦口水，笑著轉過身來，卻見夜寐寒鬼魅般立在那裏，不帶任何表情地盯著我。
“你想嚇死我啊？我去把水果洗洗。”說著我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在我錯過他身邊的一瞬間，他冰冷的手指擒住了我的胳膊，同樣冰冷的語氣在耳畔響起：“在你心中，我算什麽？”
擡頭，迎上他受傷的目光，我輕聲反問：“那你在心中，我又算什麽？”
空氣凝結起來，我和他彼此對視著，都倔強地不肯收回目光。
突然，他大力把我扯入他的懷中，不帶任何商量的冰吻，重重覆蓋在我的唇瓣之上，輾轉反側，欲訴還休。我已經越來越留戀他如此霸道而又熟悉的吻，明知應該遠離這毒品般的依賴，卻違抗不了內心的感覺。
“知道我的答案了嗎？”他緩緩放開我，冰藍色的眼眸充滿迷離，深沈又帶著幾分憂郁地註視過來。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大概是荷爾蒙分泌過旺，竟主動踮起腳尖，吻向了他的唇。他微微一楞，顯然是沒料到我會有此一舉，但隨即反應過來，再次把我擁入懷裏，吻得越發纏綿熱烈，濕潤地舌尖融入我的唇齒，冰冷的氣息糾纏著我溫熱的呼吸，這一刻，如同那天與海的接壤，既已相連，難以再分。
我們誰也沒有註意，門鎖此時響起了輕微轉動的聲音，當我意識到有情況轉過頭時，正對上老爸老媽那驚詫的眼神。
我楞了一下，急忙推開夜寐寒的懷抱，臉立刻紅到了耳根：“爸……媽……你們……怎麽……回來了……”
“我們不回來的話，是不是打算更近一步啊？”老媽最先反應過來，踏進門放下手中的行李。
一旁的夜寐寒雖是意外，卻並不慌亂，平靜地和老爸註視著，兩個男人——似乎在用眼神交流。
“我就說小茜有情況吧，你還不信，這都……”老媽裝作不經意地瞄向夜寐寒，卻是在偷偷打量。
可憐我夾在中間像被抓現行的小偷，恨不得找條墻縫鉆進去。
“小茜，這位是？”老爸關上大門，緩步走進客廳，坐進沙發裏深沈的問道。
“他……他……”我一緊張就結巴起來。
“伯父，伯母，我叫夜寐寒。”
“哦？葉先生，請問你和我女兒，認識多久了？”
“很久。”“三個月。”我跟夜寐寒異口同聲，卻是不同的回答。我側過頭瞪了他一眼，他則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
“三個月？在我們走後沒幾天麽……”老爸點了支煙，隨著煙霧輕吐道：“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不是……”我連忙解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這是不是該叫做——為自己的沖動買單？
夜寐寒卻攬過我的肩，很直白的說：“我愛她，既然找到了她，我就不會放手，”說著，轉頭看向我，眼眸裏交織著柔情，“這一生的尋覓，只為你一人，如果沒有你，即使再多的日夜，也沒有生存的意義。不管經歷再多輪回，只要我還有心跳，只要我的靈魂還沒脫離身體，只要我還能找到你……我就會陪在你身邊，親口對你說——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在這裏住的三個月
我仿佛聽見心裏那座冰山融化的聲音，一滴又一滴，化作眼淚流出了眼角。他輕拭去我臉上的淚水，旁若無人般在我額頭印上一記深吻。
“荒唐，”老爸將煙頭狠狠撚滅在煙灰缸裏，撐著膝蓋站起身來，“如此輕易說出口的承諾，便不算承諾，你也許迷惑得了我女兒，但迷惑不了我。”
“這不是承諾，而是我履行了千年的事實，”夜寐寒正色道：“伯父，伯母，不瞞你們說，我是一名吸血鬼，墮落在地獄深淵，終身不見天日的吸血鬼。你們的女兒——也是我的愛人，我已經追尋了她幾千年，她每一世的輪回，我都不會缺席，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般如此感謝上帝，正因為他給了我不朽的生命，我才有能力伴隨著她的身影，生生世世，永無止境。”
“孩子，我承認你長得很漂亮，”老爸深沈的說道：“但是，美麗，往往是伴隨著謊言的。”
夜寐寒淡淡一笑，再次強調道：“不是謊言，是事實。”
我只好在一旁證明道：“他確實是吸血鬼，我親眼看到他會飛。”看老爸依舊是一副不信的神色，我又補充道：“他有如此無雙的容貌，銀色的長發，蒼白的臉色，以及那股絕世孤立的氣質，普通人即使刻意打扮，也做不出這種姿態。更重要的是，他沒有體溫，就連呼吸，都是冰冷的……”
我的一番話過後，屋子裏頓時陷入了沈默，只有鐘表聲在嘀嗒作響。
“吸血鬼？是蝙蝠嗎？”大約一分鐘後，老媽率先打破了寂靜。
“不，那是吸血蝙蝠，而我們血族，是人類變異而來的。”夜寐寒解釋道。
老爸上前幾步，觸摸了下夜寐寒裸露在外的肌膚，又仔細觀察了他片刻，似是證實了什麽，不禁面露詫異，很快又恢覆平靜，問道：“吸血鬼……雖然我並不了解，但顧名思義，應該是以吸食血液為生吧？”
“對。”夜寐寒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老爸的神色變得越發嚴肅起來：“吸得是人血？”
“大多數血族是這樣。”
得到的雖是意料中的答案，但老爸還是鎖緊了眉頭，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沈默著又坐回到沙發上。
“伯父，你不需要擔心什麽，我說的是大多數血族，但我不是那大多數之一。數千年來，我一直都以動物血液為生，在這裏住的三個月裏，小茜也應該見證了，我從來沒有獵食過人類。也許……這也是她沒有排斥我的理由。”
“在這裏住的三個月？！”老媽驚呼出口，“你一直住在這裏？”
夜寐寒側頭看向我，無視我警告恐嚇最後變成哀求的目光，微笑著答道：“是啊，一直——住在這裏。”
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果然，老爸聽聞此話，先是一楞，然後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幾個大步邁到我面前，怒視著我，高舉起右手——我閉上眼睛，等待一記耳光的降臨，啪的一聲響過，臉上卻絲毫沒感覺到痛楚。
睜開眼，卻看到夜寐寒已擋在身前，微側著頭，發絲淩亂的垂在眉前，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道：“如果是錯，罪讓我承擔。”
老爸喘著粗氣，又揚起了因用力而打到泛紅的右手，我連忙用盡力氣，把夜寐寒拽到一邊，急道：“爸，不是你想的那樣！”
老爸表情覆雜地看著我，似在責問，又似無奈，最終還是恢覆了平靜，緩緩放下了右手。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男人
晚上，老媽炒了幾個小菜，老爸開了一瓶紅酒，斟滿兩個杯子，推給夜寐寒一杯，留在自己跟前一杯。
兩個男人，就這樣面對面而坐。老媽依舊在廚房忙碌著，我抱著小安，緊張地站在一旁。
“原本以為，小茜會經我們介紹，認識一位踏實穩重，而又知根知底的男人，雖然她還小，但卻是早就替她考慮過的。但沒想到，她竟先為自己做了打算，而且還是這樣的出乎意料……”老爸端起酒杯，徑自喝了一口，夜寐寒連忙也跟著抿了一口。
“我們沒什麽，真的，”我小心翼翼地開口，“他睡客廳，我睡臥室，他……我……我還沒想過跟他在一起。”被老爸這麽一說，好像我已經嫁出去了似的。
“不跟我在一起？”夜寐寒看向我，不懷好意地一笑，“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還想抵賴？”
我郁悶地撫了撫額頭，在他身旁坐下來道：“我說你還沒鬧夠麽？什麽叫你的人啊？我全身上下哪個地方屬於你了？”
夜寐寒果真“全身上下”的掃了我一眼，然後欠扁的笑答：“全部。”
我欲哭無淚，想必繼續討論下去只會越描越黑，只好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卻只是笑，眼眸裏閃著迷人的神采。
這時，老媽端著一盤炒羊血從廚房走了過來，放在夜寐寒跟前道：“這應該是你愛吃的吧？嘗嘗看。”
“謝謝伯母。”夜寐寒拿起筷子，挾了一口放進嘴裏，很享受似的稱讚道：“嗯，美味呢。”
老媽滿臉的笑意：“呵呵，連吃相都這麽優雅，我女兒的眼光就是高……”
我鄙視地看了夜寐寒一眼，他以為我不知道吸血鬼是沒有味覺的麽？
“咳……”老爸清了清嗓子，問道：“你的姓，是柳葉的葉吧？”
“不，夜晚的夜。”
“中國有這個姓氏麽？”老爸疑惑地看向老媽，老媽也搖了搖頭。
“呵呵，這只是我現在的名字，”夜寐寒勾起唇角，眸裏閃過一絲暗紅，“我們血族是以‘寐夜’為姓的，而名習慣放在前面，所以我本名叫做寒寐夜。”
飯後，老爸跟夜寐寒坐在客廳看電視，隱約聽到他們在討論吸血鬼的歷史。而我，則和老媽在廚房清理洗涮。
“媽，你們回來也不提前告訴我，我去車站接你們多好。”我一邊刷碗一邊道。
“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老媽正擦著櫥櫃，卻回頭暧昧的看了我一眼，“沒想到，是你給了我和你爸一個驚喜——不，驚訝的成分多些。”
“他……我……唉……”原本打算在爸媽回來之前，誓死也要把夜寐寒趕回他的老窩去，誰知道爸媽突然殺了回來，而且“殺”的相當不是時候，真是說不清道不白，剪不斷理了還亂……
“嘆什麽氣呢，他這麽愛你，不覺得幸福麽？雖然他不是一名普通人，甚至，不是人……但我想，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走進你的心裏。說實話，你從小到大，沒有一個朋友，我和你爸一直暗暗擔心，怕你會走不出那個封閉的空間。現在，看到他有如我和你爸般在乎你，我們，也就放心了，最起碼，你不會再孤單……”說著，老媽輕拭了下眼角，我的兩行淚，也滴落在水中。
我不會孤單，有你們陪著我，我從來不曾孤單……
或許，我孤單，也只是為了遇見某人。
作者有話要說：
☆、自從他走後
夜寐寒終究還是搬回了他的古宅，雖然答應會在晚上來看我，這一走，卻沒了蹤影。爸媽是建築工程師，暫時沒有接到新的工作，在家裏的時間變得多了起來。
一切看似恢覆了原樣，但我的心裏總是感覺空了一塊，日歷像生了根般矗立在那裏，每次的翻頁都艱難而漫長。我依舊經常半夜站在窗口發呆，甚至開始懷疑，曾經在我生命劃過的那個人，是否只是一場夢境。
我的眼神變得空洞，本就不多的笑容更是失去了蹤影，每晚總是熬到天快亮才睡，濃重的黑眼圈一直彌漫在我眼瞼下方，我像是一只被扯線的木偶，機械的重覆著每天的生活。
“茜兒，吃飯了。”我站在窗口，出神的望著日落的黃昏，老媽的聲音驀然從餐廳傳來。
“來了。”我應了一聲。如果家裏還是我一個人的話，我想我會忘記吃飯。
兩菜一湯，很不錯的菜色，我幫著盛飯，拿筷子，然後坐下來，往嘴裏開始扒飯——我現在的使命，就是填飽肚子維持生命，至於飯中的滋味，我絲毫嘗不出。
老爸神色嚴肅的喝著酒，老媽也若有所思，餐桌上一片寂靜——除了咀嚼的聲音。
以前我們一家三口不是這樣的，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化呢？大概是從夜寐寒消失的第二天起，他消失了多久了？五年？十年？實際上只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為什麽我會覺得這麽漫長。
“茜兒，”老媽猶豫著開口，“如果你實在受不了，你可以去找他……”
“不行！”老爸生硬的打斷道：“像這種只會甜言蜜語而又不負責任的人，最好永不再見！”
“小茜，”老爸的表情由憤怒轉化為痛苦，“說真的，當我第一次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我就感覺他像陣霧，像片雲，雖然夢幻迷人，但他是你抓不住的啊。
你們當時的樣子，如果我反對的話，你會恨我的，並且，我也希望你幸福……
既然他……不再回來，那麽你還是要好好生活，這樣我和你媽才能安心，懂嗎？”
老爸語重心長的勸慰，使得我的淚忍不住滴落到飯碗裏，我依舊機械的往嘴裏填著飯，這一次，我嘗出了味道——又苦，又澀。
我想找他，可是我去哪裏找？他居住的地方，除了他自己，恐怕沒人能找到。
自從他走後，我才意識到，我對他是多麽不了解，老爸說的沒錯，他就像一陣霧，一片雲，是我抓不住的，而我，卻如此輕易的迷戀上了他，最大的過錯方，是我。“爸，媽，我沒事。”我擦了下眼淚，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會好起來的，我保證。”
作者有話要說：
☆、即使有過短暫的交集
這天下午，照常來到半島咖啡廳，點上一杯拿鐵，不加糖，輕抿一口，任憑苦澀滋味在唇齒間蔓延。
店裏，飄蕩著濃郁的咖啡香氣，以及一首薩克斯獨奏：回家。
街邊，人來人往，或是追逐著夢想，或是為生活奔波，卻為何神色匆忙，不肯略作停留，看看沿途走過的風景？
有些風景，錯失，便難以回頭，就算逆流回首，那風景，卻已為他人絢爛。
一念，註定一世，輪回的糾纏，擦肩而過的無奈。
又一張稿紙在我的手中扭曲著變成一團，像遺棄的玩偶被丟在桌邊，不知不覺中，已堆積成一座白色的小山。
“呵呵，我真是——悲哀。”把頭埋在雙臂裏，我輕聲自嘲，一滴透明的液體，順著鼻尖砸在地板上，開出放射狀地水花。
“每個人，都是悲哀的，”頭頂上方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既然存在於這個世界，就要勇於面對悲哀。”擡頭，正對上沐泣關切的目光。
“有不開心的事麽？說來聽聽？”說著，他端起我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立馬皺緊了眉頭，“真苦。”
“把我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你開心一下？哈哈。”我不著痕跡的擦了下眼淚，強使自己笑出聲來。
“在我面前，不需要偽裝。”沐泣卻是一臉深沈，我也只好收斂起笑容。
“有什麽不開心的呢？陽光普照，氧氣充足，世界和平，物質豐富……”
“精神空虛？”沐泣猜透了般，接上我的下一句。
“對。”我也笑著承認。
“你的孩子呢？他應該是你的生活支點。”沐泣沈吟了下，問道。
“嗯？”我楞了下，隨即想到他並不知道我和小安的真實關系，“孩子啊，我爸媽照看著。”
“那你有沒有想過，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沐泣瀟灑地甩了甩頭，拋了個媚眼過來，“比如我？”
“哈哈，”我不禁被逗得一笑，“不行，你太優秀了。”
“優秀也能成為拒絕的理由麽？”沐泣一臉受傷。
“當然啊，你是一位陽光帥氣開朗蓬勃的優質青年，而我，這麽年輕就做了未婚媽媽，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呢。”
“寒呢？”沐泣突然話鋒一轉，“他和你，是一個世界的麽？”
沈默了半晌，我才微笑著道：“所以，我和他，是不會有交集的。”
即使有過短暫的交集，也終究是虛幻一場，其實，這點我早該料到。
幾片烏雲覆蓋了晴空，原本燦爛的天氣，突然陰霾起來，隆隆地雷聲響過，一場驟雨即將來臨。
“快下雨了呢。”我轉頭望向窗外，街邊來往的行人，腳步變得越發急促。
“我送你回家吧，看你也沒帶雨具。”沐泣說著站起身來，揚了揚手中的折疊傘。
我淡淡一笑：“你還真是時刻準備著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方不方便借我床被子
漫步行走在街道，烏雲低低地壓在頭頂，讓人覺得壓抑，我和沐泣都沈默著，各懷心事。
不多會，細微的雨珠便飄灑下來，沐泣適時地打開雨傘，撐起一片晴空。
“寒……還住在你家麽？”沐泣突然問道，我略帶驚訝地看向他：“你怎麽知道？”
“呵呵，”沐泣低頭輕笑，“從一開始，就知道。”
“那他走了，你也應該知道。”我輕輕說道。
“他走了？！”沐泣的語氣突然波動起來，“他怎麽可能會離開？走了多久了？”
“因為我爸媽回來了，住在一起不太方便，所以讓他回到他原來的住處了。在我感覺是很久了，其實也就不到一個月吧。”
“也就是說，這一個月來，他都不在？”沐泣停下了腳步，急促地問道。
“他在比較好嗎？”我苦笑著回答。
“我以為，他一直在……是我疏忽了。”
“為什麽這麽說？”此刻我腦袋裏都是問號。
“具體情況，等下到你家細說。”沐泣緊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什麽。
當我和沐泣一起回到家時，爸媽的眼神不由得又再次驚詫起來。那表情簡直就像在說：我家小茜最近是在走桃花運麽？
我互相介紹了下，沐泣很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老爸把他讓到沙發上，並吩咐老媽去泡茶。
“阿姨，先別忙，有件事我要跟你和叔叔說，”沐泣制止住老媽，認真地說：“現在，我必須要把小茜帶走。”
這下，不止爸媽，連我都瞪大了眼睛。
“你，你沒開玩笑吧……”我緩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問。
“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如果你和叔叔阿姨住在一起，會牽連到他們。”沐泣解釋道。
“小夥子……”老爸幽幽開口，“你成年了吧？既然成年了，就該對自己說的話負責。”
“我很負責地說，顏茜現在，真的很危險，隨時，隨地。”沐泣一本正經地說，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那你帶走小茜，就能保證她的安全？”老爸問道，沐泣肯定的點了點頭。
“呵呵，太荒唐了。”老爸一臉的不相信。
“叔叔阿姨不放心的話，我住在這裏也可以，保護你們一家的安全。”沐泣又道。
老爸仍然搖頭道：“小夥子，你是不是經濟上有什麽困難？我們可以幫你聯系個房東，找個住處先搬進去，等有錢了再交房租。”
沐泣顯然意識到，這樣講下去是說不通的，思索了一下道：“你們這座樓棟還有沒有空房？”
“對門還沒有賣出去，因為是頂樓的原因，聽說好像有漏水的問題。”老媽在一旁說道。
“售樓處在哪？”聽沐泣這口氣，他該不會是？
“在小區大門附近，一號樓旁邊。”老爸說著，指著方向比劃了下。
“等我。”沐泣說著，一溜煙跑了出去。
爸媽先是面面相覷，然後默契的轉頭看向我，我連忙無辜的搖了搖頭。
快開飯的時候，門鈴聲響了起來，我走過去打開門，沐泣斜倚在門外，手裏還拿著一大堆文件。
“進來啊。”我側開身子，向他招呼道。
“不了，”沐泣嘴角牽起一絲微笑，“只是來通知你下，我以後就住你隔壁了。這個你戴在手上，千萬別摘，有事的話按下那個按鈕，我馬上就過來。”說著，遞給我一塊手表，我接過來，發現這手表中央，果然有一個小按鈕。
“戴上。”沐泣又叮囑了一句，我只好把手表扣在了手腕上。
“方不方便借我床被子？”沐泣想起什麽似的說道。
“嗯，你等下。”說著我轉身回到臥室，從衣櫥搬了一床被子，一條毛毯，一個枕頭，籠統的包了下，走到門口遞給了沐泣。
“謝謝。”沐泣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送他回到隔壁，又回到家裏來，暗自覺得疑惑，卻聽爸媽已在低聲討論著。
“該不會是個富家子弟吧？房子說買就買，光首付就20多萬呢。”老媽道。
“依我看，這事有蹊蹺，哪有這麽荒唐的人？”老爸看我回來，不禁把疑惑地目光轉向了我。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尷尬的回答，“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你是母豬啊？
夜已漸深，卻仍有一絲悶熱。我在臥室的衛生間裏沖了個涼，輕輕擦拭著頭發出來，緩步走到窗邊，月光傾灑在床上，投射下我的身影。
世界一片寂靜，偶爾有幾聲蟲鳴，像是風在低訴，像是雲在哭泣。擡頭看向月亮，是那麽孤傲而清冷的照耀著人間，身邊陪伴著的繁星，也被它黯去了光彩。
遠處，一抹黑影閃現，我原以為是蝙蝠之類，卻見那道黑影越來越大，片刻之間已移到眼前，竟是——夜寐寒。
只見他打開窗戶跳了進來，右手卻一直捂著腹部。我仔細看去，殷紅的血正隨著他指縫間流出，暈染了他的整片衣襟。
“你怎麽了？”我急忙問道，低頭觀察他的傷勢，卻聽他微弱地說：“我快死了。”
“什麽？！”我詫異的擡起頭來，他卻順勢吻上了我的唇，冰冷的觸感，瞬間麻痹了我混亂的思維。
良久，他才結束這個吻，單手擁我入懷，低沈而又蠱惑的嗓音道：“想你想的快死了。”
“你想嚇死我。”我推開他，卻聽見他倒抽冷氣的聲音，又莫名心疼起來，“你到底怎麽了？這段時間去哪裏了？”雖然是計較著的，但看到他受傷的樣子，所有的計較都已化為擔心。
“我被囚禁了，”夜寐寒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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