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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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淩霄門。
“你聽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嗎？”一個相貌平平的男子, 趴在陸北辰耳邊神秘兮兮地說著，“我相信你未來一定能成就一番事業！”
“聽過，”陸北辰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這位……道友，你到底有什麽事？”
說話的男人撓了撓頭，嘀咕了一句：“對哦，這句話確實是古文來著，不過這踏仙途不是架空的嗎？怎麽也聽過呢？”
一旁的少女翻個白眼：“文盲。”
“你不文盲你上啊！”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陸北辰揉了揉眉心：“兩位道友，淩霄門負責招收新人的知客弟子在那邊, 我不管這個的。”
“我們不是來拜師門的, ”男子連忙叫住他, “我們就是來找你的，你不是陸北辰嗎？”
“我是，找我何事？”
“久聞陸先生威名, ”男子納頭便拜，“我們是來投奔你的！”
“……”
少女小聲提醒：“這個時代不該叫先生吧？”
“你不懂，古代也有叫先生的, 難不成我叫他陸大官人？”
“你金瓶梅看多了吧？”
“你會不會說話？”男子怒道, “我說你這一天天就知道找我茬, 咱兩是一條繩兒上的螞蚱，你不幫忙也別總說風涼話好吧？”
“誰跟你一條繩？你不是說要殺許疏樓嗎？殺去啊！跟著我來淩霄門做什麽？”
“……”男人被懟了一句, 摸了摸鼻子, 有些訕訕。
陸北辰早趁機溜了, 兩人站在原地, 面面相覷，都挺尷尬。
就在數日前, 二人身上發生了一件特別離奇的事兒——
壞消息，兩人穿越了；
好消息，他們發現自己穿進了大男主修仙小說《踏仙途》的世界，二人追過連載，知道劇情；
又一個好消息，遇到個一同穿來的，兩人執手相看淚眼，得知彼此還能做個伴，大為慶幸；
壞消息，還沒相望超過一分鐘，兩人就發現他們曾在論壇為了這本書對噴過不止一次，隔著網絡操著鍵盤互相激戰結下過深仇大恨。
他們對彼此的論壇id和發言那叫一個如數家珍，一爆馬後，場面頓時陷入尷尬。
令人奇怪的是，在網上出口成臟的家夥，現實裏見到後，卻完全沒有縱著鍵盤沖鋒廝殺的那份豪情，因著乍然到了陌生的環境裏，甚至看起來還有兩分膽怯。
兩人交換信息時，那少女就挺郁悶：“早知道噴書噴得太狠會穿越，我就嘴下留情了。”
男人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你這好歹算是事出有因，那我沒噴我怎麽也進來了呢？”
少女不客氣地瞪了回去，很想反問一句你不就喜歡這垃圾種馬文嗎？讓你穿進來體驗一把不是正好便宜你了嗎？
但考慮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兩人可能將要結伴求生，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找不到穿回去的方法，他們又不敢嘗試著死回去，只能在大街上隨便攔了個人，問了如今是哪一年。
百姓答以年號和年份，二人聽了，都是兩眼一抹黑——誰看個小說還能把裏面的虛擬年號記得一清二楚啊？再怎麽真愛粉也不至於。
那怎麽辦？兩人一商量，反正知道劇情，先找到劇情人物，想辦法確認一下如今時間再說。
兩人打聽了附近的修仙門派，正好離合歡宗最近，女子面色一喜：“正好，書裏寫了，合歡宗坐擁靈礦，乃是一方豪富，洛浮生又人傻錢多，我們從那裏也許能弄些好處來。”
二人便打聽著路線一路摸索到了附近的無霜城，男子腦袋一拍，想出了個點子：“你記不記得書中玄武樓主之子高鳴救了合歡宗弟子那一段？”
“記得，高鳴因此經脈盡廢，玄武樓主遷怒合歡宗，最終屠宗嘛，”女子蹙眉，“也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已經發生過了，咱們也得小心一點，別正趕上滅門，把小命交待進去。”
“我是想說，咱們也效仿一出英雄救美，”男子對她擠了擠眼，“順勢接近合歡宗。”
“這位英雄，”女子在兩人之間比劃著，“咱兩兒這實力，救得了誰啊？”
“也不一定要實力嘛，”男子示意她附耳過來，“書裏寫了，合歡宗裏都是人人喊打的妖女，每次到這無霜城買點生活用品什麽的，都被圍著唾棄，我們就等著這種時候，站出來幫她們說幾句話不就好了？”
“思路不錯，不過這樣可能不夠……”女子略作思索，給他補充道，“最好能雇幾個小混混，對咱們兩個扔幾個西紅柿和雞蛋什麽的，再踹上兩腳，揚言要把我們兩個趕出城，這樣一來，說不定合歡宗的人會順勢收留咱們。”
“這年代有西紅柿嗎？”
“不知道……柿子總是有的吧？”
“也行，英雄救美加苦肉計？”男子點頭，“管它成不成的，先試試吧。”
好在身體的原主身上還有些盤纏，兩人便在無霜城裏暫時住了下來，等著合歡宗裏負責采買的弟子出現。
兩人順勢逛了逛這無霜城裏的“仙人劍”酒樓，聽了那個仙人心懷蒼生的故事，心下都略有些好笑，覺得被這個故事感動的古人著實沒什麽見識，不過就是酒樓的營銷手段罷了。
站在高處看風景時，女子扯了一把男子：“你看那邊街上的是不是？”
她沒有說是什麽，但兩人在這兒蹲了幾天了，男子自然知道她所指何意，瞇著眼睛看去：“梳高髻、裙擺上繡合歡花，準是她們了，走！”
他去追合歡宗采買弟子，女子也匆匆去巷子口找到已經“預約”好的小混混：“跟我來，待會兒我說完話會給你們打個手勢，你直接向我砸雞蛋，再讓我們滾出無霜城，記得裝得兇一點！剩下一半銀子完事兒後付你。”
小混混給她比了個“我做事您放心”的手勢，跟著去了。
女子追上男子，發現後者一臉寂寞地跟著那幾個合歡宗姑娘，心下一奇：“怎麽還沒開始？”
“……那也得有人先唾棄她們才行啊。”男子嘆氣。
女子撇了撇嘴，也只能耐心地跟上，眼看到了個賣竹席的攤子，一位合歡宗弟子蹲下細心挑選，結賬時攤主主動道：“再給你們搭個草編的坐墊。”
“多謝了。”
女子長大了嘴：“這不是挺和諧的嗎？”
“就是說啊，我這一路跟過來都這樣，根本沒人唾棄，更沒人罵什麽妖女。”男子看起來挺失望，好不容易穿越了想滿足一下自己心下的“救風塵”情結，卻眼看就要泡湯了。
女子下了狠心：“繼續跟兩個攤子，再沒人罵，我就幹脆讓那幾個混混來罵！”
“好。”
卻不想，這個計劃也慘遭拒絕，幾個小混混腦袋搖得仿佛撥浪鼓：“不行，不幹！”
女子咬牙：“我加錢。”
“不是銀子的事兒，”混混繼續搖頭，“瘋了嗎去惹合歡宗？”
女子不信：“不過是幾個采買弟子，有什麽不能惹的？你們膽子這麽小？”
混混再度搖頭：“十幾年前起了旱災，我們這兒有些人差點過不下去，是靠合歡宗接濟活下來的，做人可不能忘本。”
“這……”這和書裏寫的不一樣啊。二人對視一眼，看出彼此眼底的疑惑，書裏哪有這情節，不是只寫了百姓們對合歡宗那些“妖女”的鄙夷嗎？
“再說了，以洛宗主的行事風格，你今日欺負了她手下的采買，明日她能掀了你天靈蓋，”混混把定金也塞了回去，“早知道你要鬧的事與合歡宗有關，我可不會答應，勸你們也少亂打主意，好自為之！”
“……”
幾個混混一溜煙地跑了，留下二人滿心挫敗。
女子本身是瞧不起合歡宗“雙修”功法的，自然不肯靠拜師來達到目的，而另一人身為男子，又無法拜入合歡宗，他們一時又不知該去往何處，心有不甘地在附近徘徊了一段時日，也沒再找到什麽機會。
這怎麽辦？兩人一商量，反正這個世界的主角是陸北辰，不管三七二十一，那就先找到他再說。
淩霄門的位置還是挺好打聽的，兩人跋山涉水趕往那邊，中途路過一座甜水鎮，男子忽然興奮起來：“你記不記得這裏？”
“甜水鎮有什麽？”女子卻沒什麽印象了。
“是陸北辰身邊的女人之一蘇憐兒的老家，”男子簡單給她介紹，“甜水鎮發大水，幾乎毀了整座鎮子，她流離失所，被騙去做藥人，後來為陸北辰所救。”
女子冷笑：“我說你怎麽非要繞路過來，分明就是想去看女人吧？”
“這個蘇憐兒，我看書的時候的確還算喜歡，”男子搖頭，“不過，我此行主要是想確認一下時間，我們都記不住年號，現在去甜水鎮問一聲，大水發在幾年前，不就能據此推測出我們處在劇情哪部分了嗎？”
“好吧，也有點道理。”
計劃總是不如變化快，兩人的行程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
他們在甜水鎮裏問了一圈。
什麽大水？沒有大水。
沖垮鎮子？沒有的事。
“……”
兩人面面相覷，路怡只想回去後痛罵一頓作者，寫的什麽東西？處處都對不上。
倒是路嘉堅持不懈，終於從鎮子老人的口中問出，說是約有一兩百年前，滄瀾江發了大水，險些淹了鎮子，幸虧有路過的神仙，以一把折扇平定水患，救了整個鎮子。
路嘉茫然：“那鎮子上有沒有一個蘇家，家裏有個叫蘇憐兒的女人？”
老人怔了怔：“蘇憐兒，當然有啊。”
“……她後來怎樣了？”
“她啊，查出來身上有靈氣，父母特別高興地送她去大門派修仙了，據說當時她家盤纏不夠，還是鄰裏給湊的呢，”老人笑道，“後來她回來了一趟，聽說修煉得很不錯，還拿了不少銀子給鎮裏重修了路，給父母蓋了大房子，很久以前的事兒了。喏，街口那院子就是蘇家。”
“……”
兩人對視一眼：“我現在的心情，和曾經在高數課上一樣恍惚。”
“……”
“說不定只是重名，這個名字並不特別，”女子看向老人，“鎮上還有沒有其他叫蘇憐兒的？”
“那自然有，”老人笑道，“蘇憐兒在我們這兒特別有名，鎮子上不少人家給女孩兒取名叫憐兒的，其中也有幾戶姓蘇的。”
二人頓時釋然：“只是重名罷了，看來真正的蘇憐兒的劇情還沒發生，我們穿到了大水之前。”
他們繼續前行，中途每經過一個書中提過的地點，男子都如數家珍，給女子講這裏發生過什麽，這日，男子指著一座城道：“這座城就是書中提過的仗義疏財的富豪沈莊的居所。”
女子心思一動：“仗義疏財，那我們能不能想辦法從他那兒搞點盤纏？”
男子想了想：“不好說，不過試試也好。”
兩人興高采烈地進了城打聽一圈。
城裏人撓了撓頭：“沈莊？哦，你是說那個搞鬥獸場的人渣？記得，他早就被殺了啊，多少年前的事了。”
“被誰？”
“許疏樓。”
“許疏樓？”
兩人迷茫地離開了這座城，不再多停留，一路奔赴淩霄門。
他們也是運氣不錯，正好趕上門派開山門收新弟子，就跟著混了進來。
只是這淩霄門和小說裏描寫的不大一樣，看著竟似乎有些……落魄，招收新弟子的日子，居然報名者寥寥。
男子困惑：“小說裏也沒寫這一段啊，我不記得陸北辰落魄過，他不一直是天之驕子來著嗎？”
“是啊，”少女點頭，“我也記得。”
當時論壇裏還有人吐槽，別的大男主修仙文一般都有個逆襲打臉的情節，這篇倒是一路爽爽爽了。
“不過這樣更好，”少女分析，“他牛的時候，去抱他大腿，人家也未必肯搭理，他微寒之時，我們雪中送炭，他才會記我們的情。”
“也是。”男子表示認同。
“所以你那‘穿書先殺許疏樓’的偉大計劃呢？”
“急什麽？怎麽？你要攔我啊？”
“一個傻x戀愛腦而已，”少女攤了攤手，“不值得我多費心思。”
見她不攔著，男子只能訕訕說了實話：“其實，我就是討厭許疏樓這個角色，網上口嗨一句，誰知道真穿進來了呢？那活生生的人……我哪敢真殺啊？”
這倒是實話，穿越前，他也就是現代社會裏，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一宅男，平時連雞都沒殺過一只，哪敢真的去殺人？
少女聞言翻了個白眼。
“你也別光鄙視我，你自己呢？”男子不服，“口口聲聲說陸北辰是個種馬男，還不是要抱他大腿？”
“我那是為了活下去，他畢竟是有大氣運的主角，跟著他好混，”少女反唇相譏，“再說，我是要給他當師妹，想辦法蹭機緣修煉，和他那些沒用的女人可不一樣。”
“怎麽沒用了？”男子掰著手指給她數，“劇情裏，淩月嬋給了他魔族情報，阿浮給了他保命的法寶，連……”
“行了行了，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女子不耐煩，“說我抱大腿，你不也一樣？”
“誰說我一樣了？我是要潛伏到他身邊，等我熟悉的劇情開始的時候，搶奪他的機緣，再搶他的妹子，”男子得意，“咱畢竟是現代人，又知道劇情，還能搶不過他？”
“……行，有志氣。”
兩人不再互相陰陽怪氣，去知客弟子那裏報了名。他們不知道這身體原本的名字，便隨口編了假名，男子叫路嘉，女子則自稱路怡。
“路人甲和路人乙，咱兩兒這名字起得夠敷衍的……”
好在他們運氣不錯，穿過來後占據的身體都是有靈氣在身的，雖然靈力低微，倒也成功混進了淩霄門做了外門弟子。
不過兩人在這邊待了兩個月後，察覺到這計劃委實不妥，淩霄門此時正落魄，他們外門弟子分不到太多資源，說是要給陸北辰雪中送炭，也得先有炭可送啊，兩人一窮二白的，難道對著陸北辰灌幾句雞湯，就能讓對方領他們的情？
什麽本事都沒有，就憑張口一句“你將來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業，我誓死追隨於你”，就能讓陸北辰白白養著他們？
何況外門弟子其實也鮮少能見到陸北辰，他們又實在受不住修煉的苦，都是垂頭喪氣。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得到了一個跟著陸北辰進入秘境尋寶的機會。
這方小秘境裏的法寶威力不高，陸北辰基本用不上，這次是特地帶新弟子和外門弟子們來尋些修煉資源的。
路嘉和路怡隨行在側，只覺得看什麽都新鮮，恨不得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拍下來發個朋友圈。
進秘境大門前，又碰見了另一只隊伍。
陸北辰遠遠一望便知：“是無塵島的人。”
路嘉頓時興奮起來，對路怡小聲道：“嘿嘿，沒想到這麽快就遇上了！無塵島哇，你說小白會不會在隊伍裏？”
路怡翻了個白眼：“一個菟絲花，有什麽好喜歡的？”
“你懂什麽？”
“我怎麽不懂？”路怡不屑，“你們不就是喜歡這種柔柔弱弱的廢物女人嗎？”
陸北辰上前笑著打了個招呼：“白師妹。”
“陸師兄，帶新弟子尋寶？”白柔霜看到他，也笑了起來，“要不要加入我們？”
“要要要！”路嘉雙眼放光，瘋狂點頭。
白柔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新弟子？”
路嘉激動地扯住路怡：“連聲音都好好聽哦。”
“……劇情都沒搞明白，你還想著泡妞？”
陸北辰點了點頭：“也好，多謝白師妹了。”
近年來，他的心態已經放平許多，接受白柔霜的邀請倒也坦然。
兩隊人都不多，匯合後便一道進了秘境。
路怡挺奇怪：“這個時候劇情發展到哪兒了？怎麽他們看著沒什麽暧昧的樣子？”
路嘉搓著手：“應該是剛開始吧，就陸北辰和小白剛認識不久，還沒在一起那會兒？”
兩人一直咬耳朵，惹得陸北辰回頭看了一眼，蹙眉道：“認真點。”
二人不敢再說話，做出認真觀察四周的姿態。
這一觀察，正發現一只古怪的大型雙頭蠅向眾人俯沖過來，路嘉一驚，眼看已經有人各取兵刃迎了上去，這才松了口氣，眼珠一轉，上前把白柔霜護在了身後：“白姑娘莫怕，我來護你！”
他心下得意洋洋，陸北辰啊陸北辰，攻略美人的機會擺在面前，你不開竅，就別怪我搶先一步了。
他回頭，想去欣賞一下美人那嬌弱無助的表情，嗯？人呢？他這一扭頭，只對上了不遠處陸北辰那張神色覆雜的面孔。
白柔霜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她被擋住後立刻換了位置，挑了個很好的觀戰視角：“李師妹，擲劍出去打它覆眼，沈師侄，砍它翅膀根部！先繞後，別直楞楞地砍！用點力，往死裏砍！”
路嘉呆滯地看了過去，路怡又開始和他咬耳朵：“你確定這是白柔霜？”
“肯定是啊，無塵島，姓白，一身白衣，用劍，長得又這麽清純，還能有誰？”
陸北辰清了清嗓子：“你們兩個還沒到可以與雙頭蠅交手的地步，但也要認真看看旁人是如何對敵的。”
“……”
“小心！”
白柔霜原本指揮著小輩殺敵，眼看另一只雙頭蠅撲過來，才親自出手，衣裙一蕩，長劍如虹。
親眼看到仙俠小說裏那種仙女持劍白衣飄飄的畫面，路嘉二人都張大了嘴巴。
陽光灑在白柔霜身上，她美得仿佛清晨裏染著露水的小白花，眸如春水，清波流盼。單看外表，的確像是路怡口中的菟絲子。
那裊娜的腰肢折腰時，像起舞一般，卻在他們眼前用出了一個殺招，一擊必殺。
陸北辰仰頭看著，眼神裏有淡淡的懷念。
待到兩只雙頭蠅都變為屍首後，幾位參與殺敵的無塵島弟子禮貌道：“多謝白長老指點。”
“不必客套。”
白、白長老？路嘉和路怡對視一眼，連忙上前一步：“這位白長老，介不介意告訴我你的名字？”
“白柔霜。”
“……”路嘉不死心地追問了一句，“有沒有可能，無塵島還有另外一位同名同姓的姑娘，也叫白柔霜？”
白柔霜搖了搖頭：“你究竟想問什麽？”
其他幾個無塵島弟子也微微蹙眉看著他。
路怡連忙拉住他：“不，沒什麽。”
倒是陸北辰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別想了，英雄救美這一招，二百年前就不好用了。”
“……”大騙子，路嘉想，小說裏你明明用了很多次，用在不同的姑娘身上，每次都效果拔群。
“下次遇敵時，別擋了我的視線。”對於路嘉英雄救美的行為，白柔霜只有這一句評價。
近年來，她早已不習慣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她是無塵島的白長老，她有責任正面迎戰，保護她身後的弟子。
路嘉只能訕訕地點了點頭。
“那是什麽？！”隊伍中有人發出示警。
一道裂石穿雲的爆炸聲忽地在秘境另一端響起，整個秘境為之震顫，映著鋪天蓋地的火光，濃煙直上，一陣熱浪直接掀到了這一端，引得眾人慌亂看去。
“無需驚慌，”白柔霜安撫道，“我師姐也進來了。這裏有一種蘑菇，磨成粉能給湯食提鮮，她趁著秘境開放去找蘑菇了。”
“是許疏樓就不奇怪了。”陸北辰苦笑，無塵島幾名弟子也是一臉釋然，甚至沒有多問一句為什麽找個可食用的蘑菇居然會引發一場爆炸。
白柔霜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看來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她望了望那邊漫天的火光，師姐她的人生真是璀璨得仿佛一束煙花，走到哪兒就炸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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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門。
“你聽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嗎？”一個相貌平平的男子, 趴在陸北辰耳邊神秘兮兮地說著，“我相信你未來一定能成就一番事業！”
“聽過，”陸北辰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這位……道友，你到底有什麽事？”
說話的男人撓了撓頭，嘀咕了一句：“對哦，這句話確實是古文來著，不過這踏仙途不是架空的嗎？怎麽也聽過呢？”
一旁的少女翻個白眼：“文盲。”
“你不文盲你上啊！”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陸北辰揉了揉眉心：“兩位道友，淩霄門負責招收新人的知客弟子在那邊, 我不管這個的。”
“我們不是來拜師門的, ”男子連忙叫住他, “我們就是來找你的，你不是陸北辰嗎？”
“我是，找我何事？”
“久聞陸先生威名, ”男子納頭便拜，“我們是來投奔你的！”
“……”
少女小聲提醒：“這個時代不該叫先生吧？”
“你不懂，古代也有叫先生的, 難不成我叫他陸大官人？”
“你金瓶梅看多了吧？”
“你會不會說話？”男子怒道, “我說你這一天天就知道找我茬, 咱兩是一條繩兒上的螞蚱，你不幫忙也別總說風涼話好吧？”
“誰跟你一條繩？你不是說要殺許疏樓嗎？殺去啊！跟著我來淩霄門做什麽？”
“……”男人被懟了一句, 摸了摸鼻子, 有些訕訕。
陸北辰早趁機溜了, 兩人站在原地, 面面相覷，都挺尷尬。
就在數日前, 二人身上發生了一件特別離奇的事兒——
壞消息，兩人穿越了；
好消息，他們發現自己穿進了大男主修仙小說《踏仙途》的世界，二人追過連載，知道劇情；
又一個好消息，遇到個一同穿來的，兩人執手相看淚眼，得知彼此還能做個伴，大為慶幸；
壞消息，還沒相望超過一分鐘，兩人就發現他們曾在論壇為了這本書對噴過不止一次，隔著網絡操著鍵盤互相激戰結下過深仇大恨。
他們對彼此的論壇id和發言那叫一個如數家珍，一爆馬後，場面頓時陷入尷尬。
令人奇怪的是，在網上出口成臟的家夥，現實裏見到後，卻完全沒有縱著鍵盤沖鋒廝殺的那份豪情，因著乍然到了陌生的環境裏，甚至看起來還有兩分膽怯。
兩人交換信息時，那少女就挺郁悶：“早知道噴書噴得太狠會穿越，我就嘴下留情了。”
男人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你這好歹算是事出有因，那我沒噴我怎麽也進來了呢？”
少女不客氣地瞪了回去，很想反問一句你不就喜歡這垃圾種馬文嗎？讓你穿進來體驗一把不是正好便宜你了嗎？
但考慮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兩人可能將要結伴求生，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找不到穿回去的方法，他們又不敢嘗試著死回去，只能在大街上隨便攔了個人，問了如今是哪一年。
百姓答以年號和年份，二人聽了，都是兩眼一抹黑——誰看個小說還能把裏面的虛擬年號記得一清二楚啊？再怎麽真愛粉也不至於。
那怎麽辦？兩人一商量，反正知道劇情，先找到劇情人物，想辦法確認一下如今時間再說。
兩人打聽了附近的修仙門派，正好離合歡宗最近，女子面色一喜：“正好，書裏寫了，合歡宗坐擁靈礦，乃是一方豪富，洛浮生又人傻錢多，我們從那裏也許能弄些好處來。”
二人便打聽著路線一路摸索到了附近的無霜城，男子腦袋一拍，想出了個點子：“你記不記得書中玄武樓主之子高鳴救了合歡宗弟子那一段？”
“記得，高鳴因此經脈盡廢，玄武樓主遷怒合歡宗，最終屠宗嘛，”女子蹙眉，“也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已經發生過了，咱們也得小心一點，別正趕上滅門，把小命交待進去。”
“我是想說，咱們也效仿一出英雄救美，”男子對她擠了擠眼，“順勢接近合歡宗。”
“這位英雄，”女子在兩人之間比劃著，“咱兩兒這實力，救得了誰啊？”
“也不一定要實力嘛，”男子示意她附耳過來，“書裏寫了，合歡宗裏都是人人喊打的妖女，每次到這無霜城買點生活用品什麽的，都被圍著唾棄，我們就等著這種時候，站出來幫她們說幾句話不就好了？”
“思路不錯，不過這樣可能不夠……”女子略作思索，給他補充道，“最好能雇幾個小混混，對咱們兩個扔幾個西紅柿和雞蛋什麽的，再踹上兩腳，揚言要把我們兩個趕出城，這樣一來，說不定合歡宗的人會順勢收留咱們。”
“這年代有西紅柿嗎？”
“不知道……柿子總是有的吧？”
“也行，英雄救美加苦肉計？”男子點頭，“管它成不成的，先試試吧。”
好在身體的原主身上還有些盤纏，兩人便在無霜城裏暫時住了下來，等著合歡宗裏負責采買的弟子出現。
兩人順勢逛了逛這無霜城裏的“仙人劍”酒樓，聽了那個仙人心懷蒼生的故事，心下都略有些好笑，覺得被這個故事感動的古人著實沒什麽見識，不過就是酒樓的營銷手段罷了。
站在高處看風景時，女子扯了一把男子：“你看那邊街上的是不是？”
她沒有說是什麽，但兩人在這兒蹲了幾天了，男子自然知道她所指何意，瞇著眼睛看去：“梳高髻、裙擺上繡合歡花，準是她們了，走！”
他去追合歡宗采買弟子，女子也匆匆去巷子口找到已經“預約”好的小混混：“跟我來，待會兒我說完話會給你們打個手勢，你直接向我砸雞蛋，再讓我們滾出無霜城，記得裝得兇一點！剩下一半銀子完事兒後付你。”
小混混給她比了個“我做事您放心”的手勢，跟著去了。
女子追上男子，發現後者一臉寂寞地跟著那幾個合歡宗姑娘，心下一奇：“怎麽還沒開始？”
“……那也得有人先唾棄她們才行啊。”男子嘆氣。
女子撇了撇嘴，也只能耐心地跟上，眼看到了個賣竹席的攤子，一位合歡宗弟子蹲下細心挑選，結賬時攤主主動道：“再給你們搭個草編的坐墊。”
“多謝了。”
女子長大了嘴：“這不是挺和諧的嗎？”
“就是說啊，我這一路跟過來都這樣，根本沒人唾棄，更沒人罵什麽妖女。”男子看起來挺失望，好不容易穿越了想滿足一下自己心下的“救風塵”情結，卻眼看就要泡湯了。
女子下了狠心：“繼續跟兩個攤子，再沒人罵，我就幹脆讓那幾個混混來罵！”
“好。”
卻不想，這個計劃也慘遭拒絕，幾個小混混腦袋搖得仿佛撥浪鼓：“不行，不幹！”
女子咬牙：“我加錢。”
“不是銀子的事兒，”混混繼續搖頭，“瘋了嗎去惹合歡宗？”
女子不信：“不過是幾個采買弟子，有什麽不能惹的？你們膽子這麽小？”
混混再度搖頭：“十幾年前起了旱災，我們這兒有些人差點過不下去，是靠合歡宗接濟活下來的，做人可不能忘本。”
“這……”這和書裏寫的不一樣啊。二人對視一眼，看出彼此眼底的疑惑，書裏哪有這情節，不是只寫了百姓們對合歡宗那些“妖女”的鄙夷嗎？
“再說了，以洛宗主的行事風格，你今日欺負了她手下的采買，明日她能掀了你天靈蓋，”混混把定金也塞了回去，“早知道你要鬧的事與合歡宗有關，我可不會答應，勸你們也少亂打主意，好自為之！”
“……”
幾個混混一溜煙地跑了，留下二人滿心挫敗。
女子本身是瞧不起合歡宗“雙修”功法的，自然不肯靠拜師來達到目的，而另一人身為男子，又無法拜入合歡宗，他們一時又不知該去往何處，心有不甘地在附近徘徊了一段時日，也沒再找到什麽機會。
這怎麽辦？兩人一商量，反正這個世界的主角是陸北辰，不管三七二十一，那就先找到他再說。
淩霄門的位置還是挺好打聽的，兩人跋山涉水趕往那邊，中途路過一座甜水鎮，男子忽然興奮起來：“你記不記得這裏？”
“甜水鎮有什麽？”女子卻沒什麽印象了。
“是陸北辰身邊的女人之一蘇憐兒的老家，”男子簡單給她介紹，“甜水鎮發大水，幾乎毀了整座鎮子，她流離失所，被騙去做藥人，後來為陸北辰所救。”
女子冷笑：“我說你怎麽非要繞路過來，分明就是想去看女人吧？”
“這個蘇憐兒，我看書的時候的確還算喜歡，”男子搖頭，“不過，我此行主要是想確認一下時間，我們都記不住年號，現在去甜水鎮問一聲，大水發在幾年前，不就能據此推測出我們處在劇情哪部分了嗎？”
“好吧，也有點道理。”
計劃總是不如變化快，兩人的行程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
他們在甜水鎮裏問了一圈。
什麽大水？沒有大水。
沖垮鎮子？沒有的事。
“……”
兩人面面相覷，路怡只想回去後痛罵一頓作者，寫的什麽東西？處處都對不上。
倒是路嘉堅持不懈，終於從鎮子老人的口中問出，說是約有一兩百年前，滄瀾江發了大水，險些淹了鎮子，幸虧有路過的神仙，以一把折扇平定水患，救了整個鎮子。
路嘉茫然：“那鎮子上有沒有一個蘇家，家裏有個叫蘇憐兒的女人？”
老人怔了怔：“蘇憐兒，當然有啊。”
“……她後來怎樣了？”
“她啊，查出來身上有靈氣，父母特別高興地送她去大門派修仙了，據說當時她家盤纏不夠，還是鄰裏給湊的呢，”老人笑道，“後來她回來了一趟，聽說修煉得很不錯，還拿了不少銀子給鎮裏重修了路，給父母蓋了大房子，很久以前的事兒了。喏，街口那院子就是蘇家。”
“……”
兩人對視一眼：“我現在的心情，和曾經在高數課上一樣恍惚。”
“……”
“說不定只是重名，這個名字並不特別，”女子看向老人，“鎮上還有沒有其他叫蘇憐兒的？”
“那自然有，”老人笑道，“蘇憐兒在我們這兒特別有名，鎮子上不少人家給女孩兒取名叫憐兒的，其中也有幾戶姓蘇的。”
二人頓時釋然：“只是重名罷了，看來真正的蘇憐兒的劇情還沒發生，我們穿到了大水之前。”
他們繼續前行，中途每經過一個書中提過的地點，男子都如數家珍，給女子講這裏發生過什麽，這日，男子指著一座城道：“這座城就是書中提過的仗義疏財的富豪沈莊的居所。”
女子心思一動：“仗義疏財，那我們能不能想辦法從他那兒搞點盤纏？”
男子想了想：“不好說，不過試試也好。”
兩人興高采烈地進了城打聽一圈。
城裏人撓了撓頭：“沈莊？哦，你是說那個搞鬥獸場的人渣？記得，他早就被殺了啊，多少年前的事了。”
“被誰？”
“許疏樓。”
“許疏樓？”
兩人迷茫地離開了這座城，不再多停留，一路奔赴淩霄門。
他們也是運氣不錯，正好趕上門派開山門收新弟子，就跟著混了進來。
只是這淩霄門和小說裏描寫的不大一樣，看著竟似乎有些……落魄，招收新弟子的日子，居然報名者寥寥。
男子困惑：“小說裏也沒寫這一段啊，我不記得陸北辰落魄過，他不一直是天之驕子來著嗎？”
“是啊，”少女點頭，“我也記得。”
當時論壇裏還有人吐槽，別的大男主修仙文一般都有個逆襲打臉的情節，這篇倒是一路爽爽爽了。
“不過這樣更好，”少女分析，“他牛的時候，去抱他大腿，人家也未必肯搭理，他微寒之時，我們雪中送炭，他才會記我們的情。”
“也是。”男子表示認同。
“所以你那‘穿書先殺許疏樓’的偉大計劃呢？”
“急什麽？怎麽？你要攔我啊？”
“一個傻x戀愛腦而已，”少女攤了攤手，“不值得我多費心思。”
見她不攔著，男子只能訕訕說了實話：“其實，我就是討厭許疏樓這個角色，網上口嗨一句，誰知道真穿進來了呢？那活生生的人……我哪敢真殺啊？”
這倒是實話，穿越前，他也就是現代社會裏，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一宅男，平時連雞都沒殺過一只，哪敢真的去殺人？
少女聞言翻了個白眼。
“你也別光鄙視我，你自己呢？”男子不服，“口口聲聲說陸北辰是個種馬男，還不是要抱他大腿？”
“我那是為了活下去，他畢竟是有大氣運的主角，跟著他好混，”少女反唇相譏，“再說，我是要給他當師妹，想辦法蹭機緣修煉，和他那些沒用的女人可不一樣。”
“怎麽沒用了？”男子掰著手指給她數，“劇情裏，淩月嬋給了他魔族情報，阿浮給了他保命的法寶，連……”
“行了行了，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女子不耐煩，“說我抱大腿，你不也一樣？”
“誰說我一樣了？我是要潛伏到他身邊，等我熟悉的劇情開始的時候，搶奪他的機緣，再搶他的妹子，”男子得意，“咱畢竟是現代人，又知道劇情，還能搶不過他？”
“……行，有志氣。”
兩人不再互相陰陽怪氣，去知客弟子那裏報了名。他們不知道這身體原本的名字，便隨口編了假名，男子叫路嘉，女子則自稱路怡。
“路人甲和路人乙，咱兩兒這名字起得夠敷衍的……”
好在他們運氣不錯，穿過來後占據的身體都是有靈氣在身的，雖然靈力低微，倒也成功混進了淩霄門做了外門弟子。
不過兩人在這邊待了兩個月後，察覺到這計劃委實不妥，淩霄門此時正落魄，他們外門弟子分不到太多資源，說是要給陸北辰雪中送炭，也得先有炭可送啊，兩人一窮二白的，難道對著陸北辰灌幾句雞湯，就能讓對方領他們的情？
什麽本事都沒有，就憑張口一句“你將來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業，我誓死追隨於你”，就能讓陸北辰白白養著他們？
何況外門弟子其實也鮮少能見到陸北辰，他們又實在受不住修煉的苦，都是垂頭喪氣。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得到了一個跟著陸北辰進入秘境尋寶的機會。
這方小秘境裏的法寶威力不高，陸北辰基本用不上，這次是特地帶新弟子和外門弟子們來尋些修煉資源的。
路嘉和路怡隨行在側，只覺得看什麽都新鮮，恨不得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拍下來發個朋友圈。
進秘境大門前，又碰見了另一只隊伍。
陸北辰遠遠一望便知：“是無塵島的人。”
路嘉頓時興奮起來，對路怡小聲道：“嘿嘿，沒想到這麽快就遇上了！無塵島哇，你說小白會不會在隊伍裏？”
路怡翻了個白眼：“一個菟絲花，有什麽好喜歡的？”
“你懂什麽？”
“我怎麽不懂？”路怡不屑，“你們不就是喜歡這種柔柔弱弱的廢物女人嗎？”
陸北辰上前笑著打了個招呼：“白師妹。”
“陸師兄，帶新弟子尋寶？”白柔霜看到他，也笑了起來，“要不要加入我們？”
“要要要！”路嘉雙眼放光，瘋狂點頭。
白柔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新弟子？”
路嘉激動地扯住路怡：“連聲音都好好聽哦。”
“……劇情都沒搞明白，你還想著泡妞？”
陸北辰點了點頭：“也好，多謝白師妹了。”
近年來，他的心態已經放平許多，接受白柔霜的邀請倒也坦然。
兩隊人都不多，匯合後便一道進了秘境。
路怡挺奇怪：“這個時候劇情發展到哪兒了？怎麽他們看著沒什麽暧昧的樣子？”
路嘉搓著手：“應該是剛開始吧，就陸北辰和小白剛認識不久，還沒在一起那會兒？”
兩人一直咬耳朵，惹得陸北辰回頭看了一眼，蹙眉道：“認真點。”
二人不敢再說話，做出認真觀察四周的姿態。
這一觀察，正發現一只古怪的大型雙頭蠅向眾人俯沖過來，路嘉一驚，眼看已經有人各取兵刃迎了上去，這才松了口氣，眼珠一轉，上前把白柔霜護在了身後：“白姑娘莫怕，我來護你！”
他心下得意洋洋，陸北辰啊陸北辰，攻略美人的機會擺在面前，你不開竅，就別怪我搶先一步了。
他回頭，想去欣賞一下美人那嬌弱無助的表情，嗯？人呢？他這一扭頭，只對上了不遠處陸北辰那張神色覆雜的面孔。
白柔霜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她被擋住後立刻換了位置，挑了個很好的觀戰視角：“李師妹，擲劍出去打它覆眼，沈師侄，砍它翅膀根部！先繞後，別直楞楞地砍！用點力，往死裏砍！”
路嘉呆滯地看了過去，路怡又開始和他咬耳朵：“你確定這是白柔霜？”
“肯定是啊，無塵島，姓白，一身白衣，用劍，長得又這麽清純，還能有誰？”
陸北辰清了清嗓子：“你們兩個還沒到可以與雙頭蠅交手的地步，但也要認真看看旁人是如何對敵的。”
“……”
“小心！”
白柔霜原本指揮著小輩殺敵，眼看另一只雙頭蠅撲過來，才親自出手，衣裙一蕩，長劍如虹。
親眼看到仙俠小說裏那種仙女持劍白衣飄飄的畫面，路嘉二人都張大了嘴巴。
陽光灑在白柔霜身上，她美得仿佛清晨裏染著露水的小白花，眸如春水，清波流盼。單看外表，的確像是路怡口中的菟絲子。
那裊娜的腰肢折腰時，像起舞一般，卻在他們眼前用出了一個殺招，一擊必殺。
陸北辰仰頭看著，眼神裏有淡淡的懷念。
待到兩只雙頭蠅都變為屍首後，幾位參與殺敵的無塵島弟子禮貌道：“多謝白長老指點。”
“不必客套。”
白、白長老？路嘉和路怡對視一眼，連忙上前一步：“這位白長老，介不介意告訴我你的名字？”
“白柔霜。”
“……”路嘉不死心地追問了一句，“有沒有可能，無塵島還有另外一位同名同姓的姑娘，也叫白柔霜？”
白柔霜搖了搖頭：“你究竟想問什麽？”
其他幾個無塵島弟子也微微蹙眉看著他。
路怡連忙拉住他：“不，沒什麽。”
倒是陸北辰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別想了，英雄救美這一招，二百年前就不好用了。”
“……”大騙子，路嘉想，小說裏你明明用了很多次，用在不同的姑娘身上，每次都效果拔群。
“下次遇敵時，別擋了我的視線。”對於路嘉英雄救美的行為，白柔霜只有這一句評價。
近年來，她早已不習慣把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她是無塵島的白長老，她有責任正面迎戰，保護她身後的弟子。
路嘉只能訕訕地點了點頭。
“那是什麽？！”隊伍中有人發出示警。
一道裂石穿雲的爆炸聲忽地在秘境另一端響起，整個秘境為之震顫，映著鋪天蓋地的火光，濃煙直上，一陣熱浪直接掀到了這一端，引得眾人慌亂看去。
“無需驚慌，”白柔霜安撫道，“我師姐也進來了。這裏有一種蘑菇，磨成粉能給湯食提鮮，她趁著秘境開放去找蘑菇了。”
“是許疏樓就不奇怪了。”陸北辰苦笑，無塵島幾名弟子也是一臉釋然，甚至沒有多問一句為什麽找個可食用的蘑菇居然會引發一場爆炸。
白柔霜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看來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她望了望那邊漫天的火光，師姐她的人生真是璀璨得仿佛一束煙花，走到哪兒就炸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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