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你要的資料準備好了。”程海風回到辦公室時，莊世楷已經重新在靠背椅上坐好。

程海風把一疊文件放在桌面，儼然用一副心腹的姿態自居。

莊世楷瀏覽完文件，再合上資料斟酌道：“你就萬大大一個線人？”

“要是有線人也可以一起告訴我。”

“我給你負責線人費。”

萬大大就是那位從消防組被革職的悲慘角色。

如果，讓程海風來辦這件案子的話，他還會死的很悲慘。

不過，有莊世楷在，他的命運就將要被改寫了。

而莊世楷默默還藏了半句話沒說：“我給你負責線人費，在把你的線人全部接手了。”

他這是想再度確認下對方有沒有藏著掖著......

就像把酸奶丟進垃圾桶前一定要吸幹！把某個人掃進樂色堆前，一定要榨幹全部價值！

程海風還以為莊探長是在嫌棄他發展線人太少，連忙解釋道：“是的，長官。”

“目前銅鑼灣警署就一個線人，你也知道，線人不好發展，又要很多經費......”

剩下的話，他沒有再說。

莊世楷明白現在黑白合作的時代，不需要這麽多線人。

呵呵，就連警方都在忙著貪錢，哪有人舍得調發線人費？

“萬大大”被革職派出當線人，不是因為他要上位，要發財，只是因為他得罪鄭探長得罪，又正好碰上港省旗兵鬧事，所以才被鄭探長才坑了一把。

哪有人特意申請去當線人？

當線人哪有當警察賺？

莊世楷長喔一聲，表示理解，然後把文件夾撂在一邊，表情變得索然無味。

他幹脆翹起二郎腿，雙手合十放在大腿上問道：“你剛剛是左腳先進門還是右腳先進門？”

港島警隊大規模啟用臥底、發展線人是在八十年代初。

當時社會治安失去平時警隊平衡，各路社團迅猛發展，各行撈家都撈的風生水起。

加上港島社團組織嚴密，階級明顯等特點，便需要大量的臥底、線人為警隊提供情報服務，幫助警隊搜集證據，抓捕疑犯。

現在警隊和社團正是蜜月期，既沒有，也不需要用到線人和臥底。所以，全港警隊線人非常少，臥底目前連一個都沒有。

他倒可以提前幾年挑選臥底，安插進入社團布局。嗯，就是趁著警隊和社團的蜜月期，安插臥底進社團，再等到警隊和社團分道揚鑣以後，靠著打社團上位。

不過目前銅鑼灣探長不夠話語權去警員挑人，起碼要等到坐上高級探長的位置後，才能籌劃這類事情。

現在當然是繼續涮程沙展開心啦！

莊探長略微調整姿勢，手上閃閃發光的大金勞，竟在此時此刻有種特殊的魅力。

程海風察覺到長官語氣上的變化，感覺氣氛直轉急下，對長官的問題摸不著頭腦。可是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端正態度，思索後認真答道：“右腳。”

“右腳吧……”程海風看著莊世楷的眼神，又有點不太確定。因為莊探長眼神不再像先前一帶著笑意，反而帶著一種審視的敵意。這讓他心裏充滿一種不詳的預感。

“砰！”果然，莊世楷聽完他的回答，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大聲怒斥道：“撲街！我最討厭別人右腳先進門！你憑什麽跟老子右腳進門！顯得你官大嗎！”

“我我我...長官......”程海風看著他說翻臉，就翻臉的樣子，表情驟然色變，張張嘴還想解釋，莊世楷卻搶先再罵道：“冚家鏟，長你媽個頭，敢這樣和長官說話！”

“你下午，不！你現在收拾東西去船灣署守水塘！滾，快點滾！”

程海風臉色憋的青紫，聽見要調他守水塘後，心裏已經徹底明白了。

難怪莊探長要找他拿線人資料，難怪莊探長要刨根問底。合著莊世楷從一開始就在裝樣子，根本沒有打算放過他。目的就是把他利用價值全部榨幹！

而且榨完就丟，整個過程不帶絲毫感情！

你個姓莊的好無恥，把我用完就丟，擺明是在白嫖我！

可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莊世楷作為上級，有資格厚著臉皮耍陰招，程海風一個下屬能怎麽樣？

“瞪什麽瞪？”

“我從沒答應讓你辦案子！”莊世楷再度補了一刀。

程海風滿臉不忿，面紅耳赤的立正吼道：“是，長官！”

“我這就收拾東西去船灣署收水塘！”

“嘭！”程海風用力把門帶上，震的門框大響，只換來莊探長輕蔑的一句話：“無能狂怒，傻仔來的。”

只見他氣洶洶的轉身離開辦公室，回到辦公區。

兄弟們坐在椅子上的看著他，眼神裏好似都帶著一抹戲虐。

剛剛莊探長可是吼的很大聲，整個銅鑼灣便衣組都能聽見“某沙展”要去收水溏的消息。

可去守水塘的沙展還是沙展嗎？不好意思，這比休假三個月的沙展還更慘！起碼劉啟麟休假回來還有機會留在銅鑼灣，大不了到軍莊組，消防組，照樣還有油水拿。只是比在便衣組的時候少一截。

可“船灣署”是值守船灣淡水湖的偏僻警署，位於新界大埔，人跡罕至，談什麽油水？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狗屁地方，上班還要小心踩到鳥屎！根本沒有警員會主動去守水塘！每個守水塘的警員都是被長官打入冷宮的衰仔！

把他調去那種地方，可謂前途一片灰暗，養家都成問題。

而灣淡水湖則是目前全港最大的飲用水庫，船灣署則年年缺人，莊世楷連動作關系都不需要，一通電話打個招呼，程海風直接去報道就行。

“有些人還是太年輕了。”蔡元琪、卓景全等人暗自嘲笑。

“哈哈哈。”劉啟麟明目張膽的都笑出聲來。

“咚咚咚。”程海風拿出紙箱，動作快速收拾東西，每丟進一件東西，發出一記聲響。

“呃。”他突然用手捂住心臟，臉色慘白，足足緩了十幾秒，他才回過一口氣，繼續收拾東西。

剛剛心機男孩心機梗塞了。

面對莊世楷這位霸道探長，他根本拿不出一點辦法。

“嘖，想什麽呢，做了壞事，還想留下來？我看你想吃屁！”莊世楷坐在辦公室裏，掏出一盒煙，拆出一支叼在嘴中。

隨手，他掏出一個新的打火機，叮的一聲，搓出一shu火機點燃。

是的，莊探長新買了一個打火機。

同時叮的一聲，任務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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