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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九十二 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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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謝奚走後, 陸益之還在遙望,直到身邊的人提醒他:“該啟程了,再遲就不好投宿了。”

陸益之看不出情緒, 淡淡說:“走吧。”

他等了她一個上午, 直到陸家的人都回去了, 他還在等, 他相信雀奴一定會來相送。

等出發後,他坐在馬車裏, 問仆從:“交給你的禮安排好了嗎?”

仆從簡單道:“已經安排妥了, 待到生辰那日,就會送去。”

陸益之閉上眼, 再沒說什麽。

謝奚騎著馬沿著東郊往回走, 可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掉了頭向北直奔而去。

崔鄴在家裏等了她一天都不見人, 吳媼說她收了信出去送人了,崔鄴也沒當回事,直到午後還不見人回來, 他就有點奇怪了。

明明吳媼說她什麽都沒拿, 他推門進去, 桌上放著陸益之的信,還是散開的。

他隨手拿起看了眼。

挑眉半晌都沒表情, 等從房間裏出來,見王朗和吳媼進暖棚照看秧苗了。

謝奚等晚上才回來,她去北面跑馬,跑了一天整個人累得有些散架了。

等晚上回來,魯伯已經回來了,大家都等著她吃飯, 魯伯和朱家父子在說田裏的事,崔鄴見她累問:“你送人送到東都了?”

謝奚撇嘴:“灞橋折柳,懂?”

李氏還在添柴,等著鍋裏的湯。吳媼後來發現謝奚喜歡喝湯,所以頓頓都會煮一個湯。

崔鄴問:“什麽感想?”

飯桌上人多,謝奚沒好意思說。

等飯後,謝奚才回房洗漱,騎馬太久,腿疼的厲害,她膝蓋上的淤青還沒散盡,等泡腳的時候,崔鄴抓起她的腳,將褲腿挽上去,膝蓋一側擦的通紅,膝蓋上的淤青從烏黑,變成了青色,散開的大片,看著還是很嚴重。

崔鄴教訓她:“學人風雅,這就是下場。”

謝奚還嘴:“那是我的學生,遠行相送,理所當然。”

崔鄴低著頭給她洗腳,洗到一半,嘆氣:“那為什麽我就是覺得我頭上綠了呢?”

謝奚聽的笑個不停。

半笑半說:“可能你就是單純愛綠色,沒其他的原因。”

崔鄴給她洗完腳還說:“一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兔崽子。”

謝奚裹著被子靠在床頭靠枕上看書問:“你還耿耿於懷呢?”

崔鄴嘆氣:“我這是雙重打擊。他去的是吳江,我的灘田就在那裏。你自己說,他是不是克我呀?”

謝奚簡直被他這副樣子逗得不行,笑問:“你那千頃的灘田,有什麽用處?”

崔鄴老實說:“其實沒用處,就是買了放著。”

謝奚問:“你錢多的沒處撒嗎?”

“你別說,我錢多都是我累死累活賺的,我也不知道是圖什麽,都為人民服務了。我自己才能花幾個錢?”

謝奚一想也對,他生活作風被她帶的也很勤儉,沒什麽特別的愛好。那麽多錢盡扶持別人了。

了然的拍拍他的肩說:“加油吧,我看好你。”

崔鄴被她逗笑了:“我還不如全給你花了。”

謝奚問:“南地有什麽變數嗎?你怎麽會突然買那麽多沒用的灘田?數目太大,陸益之上任不可能不知道。要是有麻煩,到時候我給他寫封信試試。”

崔鄴聽得眉開眼笑。

嘴裏卻說:“一個小兔崽子,我能怕了他,不用你出手,我隨便出手就能辦了他。”

謝奚笑他小心眼,他自顧自只當沒聽見。

第二日一早,王朗來得很早,李氏還在劈柴,見他來了忙說:“雀奴還沒起來,昨日奔走了一天,吳媼囑咐讓她多休息會兒。”

王朗這幾日跟著謝奚分門別類的看了她的每個品種的稻種,她的每一類的稻每一個階段都分的很仔細,看了她的育種棚,他就信了她能耐。

謝奚交代渠池隔壁的稻田是實驗田,要特別註意。

河邊的百畝稻田是今年的新稻種。

這幾日日頭大,還是沒有雨,麥地已經有些幹旱,好處是麥耐旱一些,但是稻田不同,必須灌溉。

謝奚起來了,只是腿酸躺在炕上沒起來,聽見外面說話聲,批了件外衣出來,問:“蕓薹開花了嗎?”

說起蕓薹,王朗笑說:“開了,今年開春遲,但是已經開了,成片成片的花,周圍的人都來看,城裏也有人慕名而來。”

劉媼聽著也笑說:“昨日就見城裏的貴人們在秦西客棧歇腳,說是專程來看蕓薹開花的。”

謝奚的油菜花擴種到了將近五十畝,要是現在有航拍,就是一條蜿蜒曲折的黃色□□。

謝奚笑說:“若是周圍的人問起,可以給他們換種子。”

王朗笑說:“尚不能溫飽,哪有地種這些,又不能種來吃。”

謝奚遺憾的說:“也對。”

謝奚開玩笑說:“渠池裏邊的水稻裏其實能放養一些魚。”

王朗聽的覺得驚奇,忙說:“不可,那樣養不住稻子,稻子都讓魚蛔死了。”

謝奚笑說:“不至於,等過幾天我給你試試。比現在這樣天天照看著要好養。”

王朗並不反駁她,滿臉喜悅的說:“我看了眼麥穗,比舊種的麥穗眼見的要大。這麽算來,今年的收成就不會差。”

謝奚保守的說:“就怕少了雨水。”

吳媼和劉媼兩個人在暖棚裏往外移栽芹菜和韭菜,李氏這些時日也自在些了,會時不時和謝奚聊天了,笑說:“長這麽大,也沒見過冬日還能吃上菜的。那些可都是達官貴人們才能吃的東西。”

謝奚笑說:“我偏偏就會這些能讓人果腹的本事,只會種田,研究冬日的菜,夏日的冰。”

王朗讚道:“這可都是非常人的本事。”

幾個人正閑聊著,魯伯領著小孫管事回來,兩個人面色匆匆,謝奚問:“怎麽了?”

魯伯:“河上游村裏出了事,像是有人從崖上摔下來了,有人來求我,我回來牽馬去看看。”

謝奚催說:“那趕快去,記得帶錢。”

沒到中午魯伯人就回來了,牛和人都摔了,人沒事,扭傷了,牛救不回來了,魯伯就地全買了。

謝奚心心念念牛肉很久了,可惜至今沒有認真的吃過一次。

她聽的有些目瞪口呆,又覺得這畢竟不是好事情,不能顯得太高興,壓著高興問:”人真的沒事嗎?牛的錢給夠了吧?”

魯伯領著幾個人將牛拉回來,笑說:“這些事我清楚。”

謝奚也放心,魯伯在這一帶威望很高。

她簡直迫不及待,喊吳媼:“快別栽了,中午好好吃一頓,這段時間太忙了,咱們都沒好好吃飯。”

劉媼笑說:“頓頓吃肉,怎麽能說沒好好吃好飯?”

謝奚不理會她,催著吳媼:“燉牛肉快一點,中午先吃牛肉湯面,我教你做。”

吳媼拍拍滿手的土,笑說:“不礙事,就剩這幾棵了,等我料理了,就去鹵牛肉,保證讓你中午吃上牛肉湯餅。”

謝奚笑瞇瞇的說:‘我去看看魯伯卸牛肉,看看還有什麽可吃的。”

魯伯幾乎將一頭牛都買回來了,扭頭也帶著,謝奚也不嫌血腥,站在一邊眼巴巴的看著,魯伯和她說:“等我分開了,你自己看怎麽吃。”

謝奚盯著上百斤的牛肉感嘆,可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先切一些鹵上午食吃湯餅,剩下的我研究研究。可一點都不能浪費了。”

緊要的是,要先研究制冰,把肉好好地存起來。

吳媼清理好肉進來叫她,她還在研究怎麽搞硝石。硝石是來自硝石礦。硝酸鉀這個東西醫用和□□上用得多。但是這裏好像沒有□□。醫用也沒見過。

吳媼進來叫她:“肉清理好了,該鹵了。”

謝奚起身精神的說:“走走,先做飯。”

久不見牛肉,看著都有些饞。她翻出來香料,如今還有了辣椒。

魯伯果真懂她,切了牛腱肉和牛筋。

冷水下鍋先焯水,放了蔥蒜,冬季沒有姜,就倒了幾滴白酒。

等焯水後,炒了糖色,倒水放肉,加醬、香料、辣椒,調味後開始文火慢燉。沒有壓力鍋,就要慢慢燉。

吳媼在準備面,謝奚回房間繼續研究冰,崔鄴來的時候她正和魯伯在討論哪些肉送人。

見崔鄴來,她才想起這回事,問:“你知道哪裏有冰嗎?”

崔鄴看著牛肉和她滿手的血,順手替她捋了捋袖子,毫不奇怪的說:“差人讓袁掌櫃給你送來。”

果真是有錢人好辦事。

直到中午,牛肉已經鹵成了醬色,味道濃郁,廚房裏都是鹵肉的味道。牛肉獨特的香味,讓人欲罷不能。

新鮮的牛肉就是不一樣。

崔鄴坐在廚房笑說:“想吃牛肉,等去了涼州,給你吃個夠。”

謝奚邊切邊說:“那都是等到了涼州以後的事了,我現在就饞。”

說著拿了一片餵崔鄴,崔鄴嘗了口,點點頭:“確實不錯。”

謝奚切了聲,給他預告:“中午吃牛肉面,吳媼搟面的技術現在非常好。”

等午飯的時候,謝奚切了一盤,剩下的都是李氏切的。

邊切邊心疼的說:“這樣吃,可太糟踐了。”

謝奚由著她肉疼的念叨,只管吃她的牛筋,牛筋軟爛,入口都快化了,給崔鄴嘗了口,崔鄴笑著點頭:“確實不錯,不枉你這麽心心念念。”

謝奚吃著邊說:“煙火眾生,不過就是惦記著這一口吃的。”

午飯的時候半鍋牛肉吃的幹凈,一群人吃的靠在椅子上滿足的長嘆。王朗笑說:“莊主的手藝果真非常人可比。”

李氏和劉媼看的咂舌,坦言:“這樣吃下去,可太……”

現在家裏男人多,確實吃食上比之前要多得多。

謝奚無所謂的說:“不要舍不得吃食,除了吃,其他的都是小事。”

崔鄴聽的笑呵呵的,並不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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