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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 做教導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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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田間的小路, 沿著新渠,渠兩側水草已經很茂盛,明顯的看到渠池水草豐茂的樣子。

隔壁是稻田, 田裏水光艷艷。

陸益之和謝奚並肩站在一起看著稻田, 他問:“雀奴是自小啟蒙嗎?”

謝奚:“是。”

他依舊不死心:“同男子一般, 十年寒窗?”

謝奚:“對。”

他又問:“雀奴是不是佼佼者?”

謝奚:“是。”

他自嘆不如:“我輸給雀奴, 並不冤枉。”

謝奚勸他:“沒有輸贏一說,比學問我遠不及你。我只是在農學一科上有些建樹, 何況, 眼下我只是個為家業奔波的女郎。而你是聲名鵲起的陸家三郎,我們天差地別。”

陸益之不認同, 似要反駁。

謝奚說:“陸益之, 人生百年,平順安穩是一生, 翻山濤海也是一生。端看你怎麽去過。你現在覺得難以翻過去的山,跨不過去的大江,待十年後、二十年後再回頭看, 你就會發現, 那些不過是你人生中的一個小坎坷。不必這樣介懷。這世上有些難事, 會讓你生出蜉蝣撼樹的信念,生出萬死不辭的決心。而你會有很多知己、功名、立業, 循著你的道,一路走下去。”

陸益之只覺得她根本就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女郎。仿佛像個歷經百態的長輩。

問:“這是雀奴的道嗎?”

謝奚:“曾有人和我說,人生來就是這樣的。”

陸益之聽的眼神黯淡,不敢再問。

有些情意到這裏就要收起,適可而止。

陸益之是聰明人,謝奚也不出聲挑明。十幾歲的小孩總是天真一些。這是個致命的誤會, 她不是從前的‘小謝奚’,這段緣到這裏就結束了。

各自沈默了片刻,謝奚問:“不知能否借讀《善民百計》?農人最關心的大抵都是這些。”

陸益之收起情緒,認真的說:“當然可以,我也有一事求雀奴,不置可否將新式犁的圖紙賣於我,我知此物珍貴……”

謝奚擺擺手:“不必這樣,送你也無妨,今年這附近的農人們都已經學會了,不過是傳播的慢些。”

陸益之和陸溫討論過這新式犁,心裏清楚它的厲害之處。

聽見謝奚這樣,當即俯身給她行了一禮。

謝奚笑說:“你這是做什麽?”

陸益之真心的說:“我雖不知雀奴在做什麽,但雀奴的胸懷不是尋常男子可比,我遠不及。”

謝奚見他少了之前的哀怨之色,也就不再教育他了,開玩笑說:“我的願望就是做個富足的田舍翁。”

蓮池裏的荷花的花蕾都已經含苞待放了,蓮蓬露頭,她欣慰的說:“不枉花費了我十幾畝的地,若是今年顆粒無收,魯伯怕是要生氣的。”

荷塘裏窸窸窣窣的有魚游動,她和陸益之說:“術業有專攻,我初進長安城那日,被一個小娘子擋住路,問是不是那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謝家小娘子。文元才名遠播,遠不是我能比的。所以不必妄自菲薄,世上人千姿百態,不必鉆牛角尖。”

陸益之扭頭看著她的側臉,她站得筆直,讓他無端想起冬日的青松。

謝奚沒有察覺他一直在觀察她,帶著他走了一圈荷塘,介紹說:“該回去了,時日不早了。”

陸益之明白她說的,他們該回去了。

解釋說:“不過是祖父,命我來看你。祖父和謝伯父,是舊年昔友。”

謝奚並不關心,笑笑,算是應聲了。

等回去,兩位夫人正在看謝奚給阿月畫的花樣,她不會畫花,就繪了些手繪植物草圖。

兩位夫人大概是覺得新奇,見謝奚回來,都問:“可否將花樣讓我拓一份?”

不過是些帶葉的稻穗,簡易的綠植。

現代網絡上,這種簡易手繪水彩畫隨處可見。

她毫不吝嗇:“書房裏有筆墨,你們隨意,這有什麽。”

有陸益之在,這工作自然都是他的。

一直到送走陸家人,謝奚才長舒了口氣,看陸益之的樣子,看來陸家輕易不會背信棄義,就是不知陸溫和謝脁當年是怎麽定下的親事。讓你陸溫這樣重視。

等人都走了,謝昭和她偷偷說:“阿姐,陸三哥是未來姐夫嗎?”

謝奚:“不是。”

謝昭不相信,一張胖臉皺著:“可是你和陸三郎有親事。”

謝奚捏捏他的臉,笑說:“字寫完了嗎?文章寫了嗎?”

謝昭掙紮開,生氣的說:“我都和阿姐說過了!我長大了,阿姐不能這樣對我動手動腳。”

謝奚被他逗笑了,哄說:“阿姐這兩天沒事,給你做個好吃的,你吃不吃?”

他立刻笑起來:“當真?”

謝奚起身拍拍手說:“當然,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好的,心情就好了。”

她進了廚房和吳媼說:“我準備點吃的,明早吃。”

王媼正在燒火,見謝奚進來,謝奚對她這個人已經沒有脾氣了,中老年婦女的毛病,簡直明明白白擺在臉上。

只要她不胡作,多嘴倒是也不算是什麽大毛病。

她要做涼皮,沒有涼皮的夏天,簡直是不完美的夏天。

晚上吳媼照例要烤面包,因為謝奚要求家裏人都吃早餐,尤其是魯伯。

之前阿武摘的桑葚都被她熬成了果醬,面包加果醬,是早餐的標配。

阿武摘回來的杏還被吳媼吊在井裏,她不會做蜜餞,但是吳媼會做。吳媼做一些蜜餞,她準備熬一點做罐頭。

忙碌之外的生活,她幾乎都奉獻給了美食。

晚飯後,她揉的面筋已經蒸好了,吳媼正在處理杏,隨口說:“這茬菜種下去大概是最後一茬。再晚天就冷了。”

謝奚瞬間想起去年冬天被羊肉支配的恐懼,隨口說:“讓我想想辦法。”

她一定要造一個物美價廉的溫棚,要不然冬天一點青菜都沒有。那就是真過分了。

魯伯將稻田裏拔的稻穗給她,問:“你看這稻穗有什麽問題沒有?”

謝奚看了眼,除了稻穗沒有現代的稻子產量大之外,因為她挑選過種子,育種篩選過,所以這茬稻子很不錯。八月中旬左右,這茬稻子就能收割了。

這是魯伯今年大半年的心血,他比自己要上心多了。

第二天一早謝昭起來就催謝奚:“阿姐說今日要做好吃的。”

謝奚開玩笑問:“阿姐平時不給你吃好吃的嗎?”

謝昭;“不是,今天吃新的好吃的。”

謝奚調好沈澱的水,和吳媼兩個人做涼皮,吳媼看了兩輪,說:“這個簡單,我來做。雀奴休息一會兒。”

謝奚去準備料汁,黃瓜已經快下架了,她站在菜園子裏看著一片白菜,思量著冬天先腌一點酸菜和豆角,還有蒜。

她在冬天比較喜歡吃一點這種腌制的東西。

等她把黃瓜和料汁準備好,吳媼的涼皮已經涮好一摞了。

沒有辣椒油,只能用茱萸油代替,紅油少了辣椒的那種特有的香味,有些可惜。但是聊勝於無。

涼皮和肉夾饃是絕配,她指使王媼烤餅,自己在院子裏的砂鍋裏鹵肉。

待午飯時分,涼皮搭配肉夾饃。

謝奚嘗了口酸酸辣辣的涼皮,覺得還不錯,尤其是肉夾饃的味道很純正。

阿月來了這麽久,少了剛來時的羞澀,飯桌上大大方方的,驚艷的問謝奚:“這是怎麽想出來的?”

謝奚笑說:“這是,很多人的智慧結合起來,一起想出來的。”

阿月不信,她有太多的東西,明明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阿武吃著涼皮和她說:“那個段沖是安溪人,早年在水路上混過,後來跟著五哥。”

謝奚好奇問:“你怎麽知道的?”

阿武:“我在客棧遇見了阿圓,之後問了聲掌櫃的。”

謝奚:“阿圓?”

阿武奇怪的說:“說是五哥允諾她,她想玩兒的時候,就去崇仁坊找掌櫃的,會有人帶著她。”

謝奚聽的嘆氣,崔鄴簡直是七竅玲瓏心,每一個人每一件事,他都能在腦子裏思量清楚。

把人哄的妥妥帖帖,把事辦的漂漂亮亮,這本身就是個不得了的本事。

崔鄴進了草原,在第四天遇見西遷的一個部落,他跟著阿骨勒進了對方的帳篷,首領是個面帶疤痕的壯碩男人,滿臉絡腮胡,警惕而精明。

阿骨勒進了草原也不修理胡子,看起來都有些粗野。

對方有完整的騎兵,帶著婦孺和牛羊群,整個部落的遷徙,隊伍龐大。

崔鄴伺機尋找機會打聽消息。

整個商隊的人都盯著貨,就地紮營,阿骨勒和人說得上話,一直自稱是可汗王帳裏焉耆徒天師的表弟。

崔鄴充做他的跟班,一直試圖和部落裏的人接觸。

蔣道東是地道的漢人,負責看守貨車。遇見對方的第一晚,崔鄴和他一起守夜,蔣道東和他說:“這支部落差不多有六百人,能戰的大概三百餘人。婦孺不多,牛羊偏多。有一種可能就是打劫了其他人。”

崔鄴盯著篝火,慢吞吞說:“那個首領左右手握刀一樣順手,他的兵很分明,不要輕舉妄動,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起沖突,咱們人少吃虧。”

蔣道東根本不懼這點人,給他一晚突襲,就能滅了這幫人。

但是崔鄴不準。

崔鄴警告他:“殺了人掩飾不了,我是來販馬的,不是來殺人的。不要給我多生事端。”

蔣道東看著他的臉,默不作聲。

崔鄴繼續說:“如果這是草原深處,我不阻止你,但是現在才進了百裏,沒有找到馬群之前,都給我忍著。”

蔣道東最後低聲答應:“我知道。”

崔鄴看著靜謐的夜空再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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