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KFC後，這個點人還挺多，母女倆找到一個空位，林酒兒靠坐在沙發上，為了不多占位置，抱著蕊蕊坐在角落裏休息。

大概到十一點多，人陸陸續續散去，只有偶爾幾個人進出買點東西就離開，要麽就是穿著外賣代買服裝的外賣員來買東西，也有宅急送的工作人員。

林酒兒忙這一下午其實挺疲憊的，看人不多後，把蕊蕊放到自己旁邊，讓她半靠著在她身上，她一只手攬著蕊蕊，一只手撐著腦袋，扶手和腰的部位放著塑料袋，而收著身份證等證件的包包一直垮在身上。

KFC的人可能習慣了常有人在24小時營業門店過夜的情況，並沒有打擾母女倆，依舊忙著自己的事情，林酒兒帶著的水喝完了後，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還主動詢問要不要加水，林酒兒說著感謝的話，把撕了包裝的礦泉水瓶遞給工作人員。

0點的時候，母女倆沈沈睡去，只是林酒兒睡得不踏實，一有動靜就睜開眼看一眼，看到是有人進來買東西就重新閉上眼睛，手摟緊一些側躺在沙發上的蕊蕊。

六點半時，林酒兒的鬧鐘響起，她把蕊蕊叫醒，不顧KFC內粥香滿屋，帶著孩子離開KFC，然後來到附近的公園洗漱，甚至用毛巾擦了擦身體，換了一套幹凈的衣服，給蕊蕊也簡單擦洗，換了一件小裙子，臟的衣服沒辦法洗，洗了也沒辦法晾，只能先塞在另外一個塑料袋裏，現在要做的事情是去寄存行李，然後去昨天去過的發傳單的地方報道。

比起偶爾才能有一單的遛狗兼職，當然還是去發傳單更穩定。

娘倆都收拾齊整後，林酒兒帶著孩子買了包子和豆漿，在路上三下五除二的吃幹抹凈，東西丟垃圾桶，然後帶著孩子坐地鐵去昨天的地方。

七點半趕過去，終於拿到一部分傳單，一天下來一共要發大概六百張，收入90塊，發完領錢。

傳單是一家眼鏡店分店開業活動，需要做宣傳。

林酒兒觀察了一下周圍，來到商場外附近的街區，領著蕊蕊給過往路人派發傳單。

只是這個年代，大家有空就拿起手機看，有人遞給行人傳單，玩手機的人一般眼神也不會給一個的就直接離開，根本不接傳單。

有些有禮貌的還會擺擺手，示意不需要。

林酒兒發了30分鐘，硬是只發出去10張，你遞過去，人家根本不要，你也不可能硬塞。

有些騎著共享單車的你還可以塞到車簍裏。

後來林酒兒沒辦法，帶著蕊蕊到停放共享單車的地方，把每一輛車裏都放上一張傳單，等到附近的塞滿了後，遇到一群年輕人路過，娘倆一起走過去說。

“新店開業，五折優惠，看一下吧——”

蕊蕊拿著兩張，也學著說：“新店開業，五折優惠，看——”奶聲奶氣的說完，仰著臉看他們。

學生黨中有一些戴著眼鏡，看到小孩也覺得可愛，伸手接過，林酒兒連忙一個個都遞一張。

“掃二維碼添加公眾號還可以領取100塊優惠券，優惠券有三個月的保質期，優惠力度很大。”

人漸漸多起來，傳單慢慢發出去不少，尤其是帶著小孩，路人也會多看她們兩眼，只要給她一個眼神，林酒兒就不會放過，說著感謝的話，把傳單遞給對方，希望對方能夠收下。

用了一上午，發了將近三百多張傳單，累得娘倆口渴的不行，不舍得花錢買水，就去附近的飯館讓服務員給接點水。

因為飯館給免費接水的情誼，林酒兒中午吃飯時就在這家店，點一份炒飯，一份不算貴的炸雞排，娘倆就著免費的小菜吃的一幹二凈，然後把空的礦泉水瓶接滿水。

這個點外面暴曬，而且也沒什麽人，林酒兒沒急著出去，大概等到兩點的時候，林酒兒帶著蕊蕊去拿傳單，繼續發傳單。

小孩子精力有限，下午明顯控制不住的昏昏欲睡，一只手抓著林酒兒的衣服，一只手拿著傳單晃一晃，然後頭忍不住點一點，眼睛已經閉起來了。

林酒兒沒辦法帶她休息，她要去給行人發傳單，然後蕊蕊就會被慣性扯得往前一帶，然後睜開眼看一眼，抓的更緊，並沒有哭鬧。

為了讓孩子能休息下，林酒兒加快步伐，最後帶著蕊蕊來到商場門口，讓孩子坐在能吹到冷氣的臺階上，她就在臺階下面給來往的行人發傳單，孩子可以休息，她也能發到傳單。

一直到晚上五點，傳單終於提前發完，拿到錢後，林酒兒就去給蕊蕊買了一個小布丁。

蕊蕊接過媽媽遞過來的小布丁，第一個反應是遞給林酒兒，讓她咬第一口。

林酒兒不吃，她就說：“媽媽吃。”非要她吃。;林酒兒看她的表情知道自己不吃，她肯定會一直舉著手讓她吃，她咬一口說：“好了，你吃吧。”

蕊蕊似乎很少吃雪糕冰棍之類的東西，舍不得咬，一直用舌頭一下一下的甜，天氣熱，很快小布丁就開始融化，滴的她手上都是。

林酒兒給她擦手，然後囑咐道：“要大口吃，不然就會融化，融化了就沒得吃了。”

蕊蕊這才開始一口一口咬著吃，時不時地還要遞過去給林酒兒吃。

而家裏的焦清豹坐不住了，他再一次給林酒兒打電話。

林酒兒接聽。

他說：“是不是非得我去接你你才回來？”

林酒兒說：“我跟你已經沒關系了，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好，那你欠我的錢什麽時候還。”

林酒兒說：“什麽錢，多少錢，有借條嗎？”

“我幫你還過花唄，支付寶有轉賬記錄。”

林酒兒打開支付寶看了看賬單明細，回覆說：“我看了下，我買的東西都是日用品，還有蔬菜水果，大部分都是給家裏開銷的，這不算是我借的錢吧。”

“我不管，你就這麽拍拍屁股走了，我給你花的錢不說一兩萬，最起碼也有四五千，房租費我都沒讓你出，你把這四五千還給我，我就不再管你的破事兒。”當初要不是見林酒兒長得好，他也不可能跟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談戀愛，還把她收留在家裏。

林酒兒本來還打算把這人拉黑，現在聽到欠對方錢，只能留著。

她語氣平淡地說：“談個戀愛你心甘情願給我花錢，現在分了又要要回去，我現在沒錢，還欠了不少錢這點你知道的吧，我會還你錢，但生活開銷五五開，別的我不認，我頂多還你兩千塊，只是得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找工作，然後還你。”林酒兒沒跟對方撕破臉是怕對方到時候找到自己傷害孩子，不然按照她的性子，直接拉黑完事。

女人就是這樣，有了軟肋，幹什麽都束手束腳。

焦清豹說：“你行了吧，你能賺個屁錢，高中畢業證都沒有，出去找工作人家也不要你，你又不想去端盤子刷碗，何年何月能賺到錢給我，要不這樣，你跟我去做夜場算了，我在酒吧做營銷，你也知道一個月也一兩萬呢，要不你也來酒吧，陪著喝點酒，讓客戶多多開你的臺，不比你在外面吃饅頭喝涼水強。”

林酒兒說：“我對做營銷沒興趣，陪酒更沒興趣，你不用管我在外面做什麽，反正我會把錢還給你，不用跟我說這些了，也不要再來騷擾我，有事兒微信上說，沒正事發信息也不會回你。”

焦清豹沒想到林酒兒態度這麽強硬，這可和她以前的性子不一樣，難道是真的被他刺激的狠了。

焦清豹不依不饒地說：“那你總得給我個時間，什麽時候還錢！”

“兩個月可以嗎，我還要還花唄。”

“不行，下個月月底你得還我。”

林酒兒握緊手機，回了一句。

“好。”

說完，直接掛斷。

留下電話那一頭的焦清豹一臉錯愕，他就是想把林酒兒逼回來，沒想到還是這麽硬氣，就是不低頭。

他就想不通了，帶這個孩子在外面怎麽生活，沒錢沒住處，不怕餓死在外面？

蕊蕊等到林酒兒掛了電話後，拿著雪糕棍舔一舔，小心翼翼地詢問她說：“媽媽，我們不去叔叔那裏了嗎？”

林酒兒反問道：“你想去嗎？”

蕊蕊連忙搖頭。

林酒兒說：“那我們就不去了。”

“好！”語氣裏透著雀躍，顯然在那個家裏受了不少罪。

在焦清豹透露出的信息裏，林酒兒拼湊出了自己的一點點信息。

高中生沒有畢業證，身份證顯示她現在26歲，有一個三歲的女兒，三年前22歲懷孕，23歲生下孩子，孩子父親不詳，自己的父親有新家庭，家庭幸福。

至於母親，通訊錄裏沒有母親的備註，大概率可能已經不在。

還真是有夠慘的。

爹不疼娘不愛的，連大學都沒上，高中沒畢業，看來目前只能做一些沒技術含量的苦力活。

林酒兒的頭都大了，她心中疑惑，為什麽自己會把生活過成這樣？

從前的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麽，要把自己至於這種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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