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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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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貴人擡愛,小婦人這裏給貴人叩頭了。”

青年婦人跪在地攤上向三人叩頭答謝,貴人眼裏這些銀制頭面不算什麽,看不到眼裏去,大概能帶的時候只有守孝了,可是對於她們這些平民百姓,確實奢侈品,只有過年過節走親串友的時候才會拿出來佩戴,想想自家娘親拿到首飾之後高興的樣子,她心裏什麽都沒有只剩下感激不盡。

白桃麻利的給米靈萱戴上帷帽,整理了一下她的儀容,這才回過神把自己打理利索,白靈拿出銀票付賬,東西已經打包完畢放到七寶玲瓏香車上,珍寶樓離錦繡樓並不遠,三人並沒有坐馬車而是閑庭信步的走在大街上,帶出來的侍衛前頭開路,街上的行人都匆匆避讓,這樣的架勢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不是好惹的。

大約一刻鐘的功夫就來到珍寶樓,比剛才的錦繡樓多了幾分華麗,敞開的五六扇臨街大門,迎來送往好不熱鬧,大部分都是內宅女眷,三三兩兩相攜來看收拾,大廳四周散落著桌椅,上面擺滿各色的點心茶水,夥計穿插其中熱情好客的給客人介紹著貨品,什麽材質,怎麽制作的,有什麽特點等等,口如懸河一般滔滔不絕,看著就讓人心裏喜歡忍不住掏腰包購買。

兩三個管事的嬤嬤時不時的也會指點一二,米靈萱心裏很滿意這家掌櫃的,這是百花谷的產業,生意這麽興隆她也高興,侍衛站在兩邊並不進去,主仆三人漫步進去,一位體面幹凈的老嬤嬤迎上來,沒有什麽刺鼻的香粉味道,而是清清爽爽的體香。

上衣穿著一件深紫的短對襟,上面的繡著小花朵,不艷不俗十分的耐看,藏藍色的衣裙,腰間還束著一條藍色的汗巾,手腕上帶著樣式簡單的銀鐲子,頭發梳理的整潔,樣式看著幾位嬤嬤就知道是統一的,笑容不卑不亢,很容易讓人產生親切之感。

“小姐,歡迎光臨鄙店,請跟隨老身去貴賓室吧,外面有些吵鬧,別打擾到您的雅興。”

依舊是白靈出面應付,對著老嬤嬤福了福,穿過弄堂來到一個幽靜的小院裏,裏面陳設更加貴氣襲人,四個看著機靈的小丫頭站在屋子門口,見到老嬤嬤帶著客人走過來,急忙行禮跟在老嬤嬤身後隨時聽候吩咐,這裏主位上是一張檀香木的踏床,米靈萱優雅的坐下來。

老嬤嬤親自端上來茶水,摘下帷帽露出容顏,接過茶水輕輕的用茶蓋掃了掃,茶香溢出來,不錯,不錯,十年的普洱茶,輕輕啜飲一口,嗯,唇齒留香,放到一邊的小方桌上,淡定從容的看著老嬤嬤,慢慢的開口說道:

“有什麽好東西,呈上來單子吧。”

老嬤嬤轉身拿過小丫頭遞過來的清單,恭恭敬敬的呈上去,揚州城裏什麽時候多了那麽一位氣度不凡的小姐,她在珍寶樓做工好幾年,那些高門大戶很多都見識過,

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一位千金,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子教養不凡,也不知道什麽樣的家庭能培養出這麽一朵嬌嫩貴氣的牡丹花,行動都不敢怠慢,恐怕惹到了自己得不到一點兒好處。

隨著瀏覽的速度青蔥玉手點著貨品,白靈在一邊吩咐老嬤嬤拿出來驗看,幾個小丫頭忙忙碌碌的端上來,放在中間的圓形桌子上,米靈萱並不行動,白靈一件一件的拿在手裏仔細的查看,首飾,鐲子,玉佩,項圈,羽冠應有盡有,就連夜明珠都見到幾顆,可惜自家郡主禦賜好幾顆,都比這個大,比這個質地上乘。

“吳掌櫃,你以後是不是不想做我家的生意了,後院一直都是我家小姐享用,這揚州城還沒有那個人的身份能高過我家小姐,速速讓她們離去,二樓三樓的那些貴賓房哪裏有後院的好,等我家小姐怪罪下來,你們珍寶樓都難逃一責。”

“看楊嬤嬤您說的,揚州城那個不知您江府的權勢,可是我們做生意的,開門迎的就是八方來客,怎麽能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你家小姐能看上我們珍寶樓的東西,是我們的福氣,二樓的貴賓房都是精心布置的,常來常往的老主顧,就不要跟我們這些做工的見識,這樣吧,今天江家小姐看上的東西,我做主給予優惠,也是我們珍寶樓招待不周的賠償。”

“什麽東西,瞎了你的狗眼,我們江家高門大戶,大姑娘在宮裏可是貴人娘娘,能缺那點銀子,識相的快快轟走那人,給我們小姐讓地方,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楊嬤嬤既然這麽說,那老吳我也無話可說,實在沒有地方招待江家小姐,請回吧。”

“你算什麽東西,不過是小小的一個掌櫃,敢跟我們江家作對,我看你是不想在這揚州城混下了,哼!”

米靈萱練武多年,前廳的吵雜聽的清清楚楚,淡淡的看了一眼白桃,對方不愧是跟隨她多年的人,一個眼神就能知道怎麽做,她不快不慢的走出小院,

大廳裏有一個穿紅著綠的老嬤嬤,那麽大年紀了臉上的粉還不見減少分毫,行為舉止張牙舞爪的,神情飛揚跋扈,白桃並不加入進去,只是淡淡的吩咐門口的侍衛。

“把這個吵吵嚷嚷,驚擾了郡主雅興的人給我扔出去,這麽張狂的狗,本姑娘還是第一次見到,哼,也不看看什麽地界就亂吠,回去告訴你們江家,得罪了康平嫡長公主之女,怡安郡主,宮裏的那位江貴人只能在冷宮喝西北風了。”

外面的侍衛氣勢洶洶的走過來,不由分說拎起她的衣衫,像扔面袋子一樣,砰地一聲重重的落地,面無表情的繼續站在門口等待回程,看熱鬧的人一下子圍上來指指點點,往日裏囂張慣了的人,今日竟然如此狼狽不堪,這場好戲豈不是百年難得一遇,現在不看更待何時。

吳掌櫃向白桃作揖致謝,只見白桃拿出一塊烏黑烏黑的腰牌,上面皇家特有的紋飾,中間雕刻著‘康平’兩字,古樸厚重,晃了晃並不在說什麽,收起腰牌轉身回到小院裏,繼續在米靈萱身邊伺候著,眼神淡然無波,仿佛剛才並沒有離去,更加沒有雷霆處置那個刁奴。

“你們這裏還有什麽年份足的藥材,清單拿來看看,嗯,還有綾羅綢緞,兵器醫書字畫什麽的。”

“小姐,您可趕巧了,昨日剛送來一批藥材,還有醫案之類的,您稍等,老身馬上就去拿。”

這些東西她並不擅長,需要知會吳掌櫃找一個精通之人來伺候,如果客人詢問起來也好作答,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米靈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經心的看著白靈把挑選好的堆了一堆,

眉頭輕松的挑了挑,能讓白靈看得上眼的不過,看樣子海船航線挺順利的,要不要吩咐再加上幾條海船,外面的東西在這裏可是稀罕物,這裏的東西去了海外也是搶手貨。

老嬤嬤帶著幾個小廝擡著幾個大箱子走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留著長胡須的中年人,這次白桃出面查看,並沒有用多少時辰,三人滿載而歸,剛坐上七寶琉璃香車,呼呼啦啦來了一群人,跪在馬車前擋住離開之路,口稱恕罪,都是刁奴惹的禍,江家已經亂棍杖斃,請怡安郡主擡手繞過宮內的江貴人,口氣十分的卑微乞憐。

米靈萱懶得出面,吩咐白靈出去處理,區區一個宮中的小小貴人娘家就如此張狂,詆毀的可是皇帝舅舅的名聲,不嚴懲還不得更加不知天高地厚,

下一任皇帝對待自己這個妹妹十分的疼愛,萬裏江山還是富庶繁榮的好,遇到的時候能處理就處理,這也是她願意聽師傅吩咐,做賞金獵人的原因,雜草多了需要處理,莊稼才能茁壯的成長。

“哼!一個連封號都沒有的小貴人,竟然讓你們這麽沒有分寸,如果多寵幸幾日還不得要了皇家的半壁江山?像這樣沒有教養的江家之女我們皇家可沒有福分,你們攔在我家郡主車前是何道理,難道想要挾持不成。”

江家眾人急忙起來讓開,他們可不敢再次惹怒貴人,這已經是滅頂之災了,江家之女是禍家之根,恐怕不出一日就會傳遍揚州城府,江貴人打入冷宮的時候,

京都也會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誰還會跟他們江家結交,誰還會迎娶江家之女?嫁進江家為婦?江家也是大族枝葉茂盛,適齡的男女多如牛毛,好不容易跟皇家沾親帶故的,誰知道竟然毀於一旦。

直到七寶玲瓏香車離去,江家的人還跪在街頭,一股灰敗之氣縈繞周圍,江家老爺萬念俱灰的離去,回到家裏就一病不起,沒想到還有雪上加霜的事情,百花谷發下武林帖,

昭告天下武林中人,江家得罪了他們,誰敢庇護就是跟百花谷做對,真以為堂堂揚州城的掌櫃的是吃素的,那都是百花谷的實權人物,要不怎麽能來這麽富庶的地方。

百花谷存在很多年,在武林地位超然,無論是武功醫術機關術奇門遁甲樣樣精通,歷代谷主都是絕頂聰明,精英中的精英,但極少出面管理江湖之事,看似超凡脫俗獨立於世外,私底下卻有龐大的根基,田產商鋪遍布全國各地,海運都有他們一條單獨的航線。

不記得那是第幾任谷主,天賦更加驚艷,占領海外一片廣袤的土地,運送大批大批因為災難流離失所的難民,開墾土地種植農作物,開山挖礦,數不盡的寶石堆積如山,那是一個獨立的王國,經過幾代人的經營固若金湯,米靈萱當年看到密劄的時候,心裏也是吃了一驚,因此對於玉娘所說的前朝財寶無動於衷。

回到家中並沒有驚動米夫人,私下裏對著玉嬤嬤提了提江貴人,玉嬤嬤當年可是康平嫡長公主的母親身邊伺候的人,裏面的門道清清楚楚的,並不等郡主說出口,她便心領神會,這種沒有封號的貴人在宮中不知幾凡,想要教訓她根本不用主人出面,她都能處理的很漂亮。

米靈萱本來就不是一位心軟之人,她代表的是皇家臉面,一個小小的江家豈能說打臉就打臉,官家有官家的處理方式,行事風格,武林有武林的運行規則,她的父母希望她能成為一個知書達理,貴氣逼人的皇家郡主,她就按照父母的意思做一位高高在上高貴典雅的郡主。

其實她還是喜歡武林中人的生活,快意恩仇,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只要我武力值足夠,不用向哪個低聲下去,作為一位頗受疼寵的郡主,高興不高興的時候需要端著裝著,維持皇家之人的風範,每每想到都覺得憋屈,可是看到康平嫡長公主欣慰的眼神,她又硬生生的憋回去。

師傅說得對,自古以來,皇家之人享受了無上尊榮的生活,也要承受無比憋屈的日子,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也,躺在踏床上的米靈萱想著想著,眉頭微微蹙起來,她的婚事兩位舅舅千萬不要插手啊,如果讓她一輩子在內宅廝混,整天跟小妾爭寵度日,她寧願一輩子出家長伴青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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