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777的話，雲初微微挑眉。

“你好像很關心他？”

系統777：“……”它很無語。

[他是男主誒！]

關心才是正常的吧，哪像宿主，現在都有些破罐子破摔了，男主心情波動那麽大都不說去照顧照顧，嗚嗚嗚它可憐的男主，現在都不知道為啥子進城了。

雲初淺笑，不可置否：“他應當是去黑市了吧，或者去公社抑或是縣裏買點別的東西。”反正需要搭乘車的地方李懷明都去不了，他能去的也只有公社，或者他願意花上四五個小時走去縣裏也成。

系統777：“……”

好狠一女的，這個人沒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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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系統777惦記著的李懷明心裏惴惴不安，他今天並未將自己的財產帶在手上，統共就帶了兩塊錢一路上走著去了公社，隨後又小心翼翼地在大街上晃蕩。

晚上八點公社大街上只有零星的幾點人，偶爾遇到幾人都用那種奇奇怪怪的目光看著他。李懷明拉扯了下自己的衣領，有些心虛又很是慌張。

他其實是堵著一口氣出來的，想著李大牛那樣為非作歹的人都能理直氣壯地到處晃悠，為什麽他就只能窩在牛棚呢？

誰規定他只能窩在牛棚？他也可以像別人一樣出來走動。

只是天已經很晚了，他對公社又不熟悉，這樣轉轉悠悠急得他沒忍住紅了眼睛。

他好像迷路了。

他真沒用，他還想給雲初知青好日子過的，想……想有能幫得上雲初知青的地方，結果他現在窩囊成這樣。

“你……你怎麽了？小夥子可別做傻事啊。”一老大爺看到路邊長得挺周正、白凈一小夥子癟嘴坐在路邊，呆呆地瞧著無神極了。他這上了年紀的人難免就有些心軟，想著孩子是不是遇到啥大事了，瞧瞧這路燈都遮不住紅通的眼圈。

李懷明沒料到有人跟自己搭話，驚訝地啊了一聲，看見是個很文氣的老大爺，瞬間就有些心酸。

本來就很缺愛的他沒忍住又吸了吸鼻子，說：“我、我好沒用。”

老大爺遞給他一方手帕，瞧著他的神色估摸不是個壞人，就放下心來，問：“怎麽了？年輕人沒啥過不去的。”

李懷明嗯了一聲，等了好幾分鐘見老大爺一直沒走，默默地陪著他，又沒忍住，說：“我是地主家的孩子。”

老大爺跟著嘆了口氣：“那你也得好好活著，努力活著。”

李懷明又嗯了一聲，想著時候不早了，他就問出公社的路往哪裏走。大爺給他指了路，李懷明踏著月色慢慢往回走。

一邊走的時候他又想：他沒讀過書，沒有多少學識，沒有穩定的工作，賺不到錢……他甚至比不了村裏的那些青年人，因為他們成分清白。

人活著到底有什麽意思？

消極的李懷明走到了村口的柳樹旁，左側就有一汪野湖，湖邊長著茂盛的野草，到了日落時分會有年輕人過來洗澡、游泳。

這會兒湖水平靜得很，月光的照耀下倒是顯出幾分難得的清靜。

但李懷明沒有心情去賞析這美景，他坐在湖邊，隨手扯了根馬尾巴草咬著，一個人又發起呆來。

過了幾分鐘，又或者是過了很久，他聽到身後並不遮掩的動靜，轉身一看，卻是令他魂不守舍、念叨了一整晚的雲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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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坐在李懷明一米遠的地方，抱著膝蓋看著平靜的湖水和靜謐的彎月，心情好了幾分。

李懷明有些手足無措地環抱住自己，他瞬間感覺自己好像坐的很醜，一點也不端正；但端正著坐了，又很別扭……他走了一個多小時，又沒洗澡，身上的氣味肯定很難受……

李懷明想挪動一點離雲初遠一點，不想讓她嫌棄……但他又舍不得，這麽別別扭扭的，他自己都嫌棄自己。

“你剛剛是想要跳下去嗎？”雲初問，她被系統777念叨煩了，再加上對李懷明這個人有些許的好奇，所以就過來了。

她覺得李懷明這人很覆雜，和她遇見的人都不一樣。

她遇見過表面斯文實則占有欲很強的男人；遇見過表面霸道實則十分溫柔的男人；遇見過甜膩陽光的奶狗，也遇見過一言不合就壁咚的小狼狗……她遇見過更多的，還是滿腔算計的普通男人。

但沒有一個像李懷明這樣，缺愛、脆弱、可憐，但他又敢於報覆，甚至能做出把李大牛扔進茅坑的舉動。正當以為他有幾分腹黑的時候，他卻又小心翼翼、敏感自卑，似乎因為她隨手的一個舉動和眼神就郁郁寡歡、悲痛欲絕。

很奇怪。

但李懷明的舉動卻又並未侵害到自己，他的脆弱、敏感、自卑和小小的機靈腹黑好像都沒有傷害過她，言語上、行動上都沒有。

他是小心翼翼的。

不像是她以前交過的男朋友們，會將學習、生活、家庭、事業上的不滿和負面情緒傾倒給她。

雲初很好奇，微微側頭看向他：“你很奇怪。”

李懷明微紅著耳朵，蜷縮成一團，但眼神又不自覺地去望向雲初，對上雲初的目光後又立馬渾身哆嗦，驚嚇地回過神、低頭望著草地。右手下意識地摸索、摳-弄著草地。

“嗯……嗯沒有，沒有想跳下去……沒有、沒有奇怪。”李懷明心虛地說。他不敢問為什麽雲初會來，像是知道他在這裏，他不敢問，不敢打破這平靜。

雲初望著遠處暗黑一片的泥土房子，嘆了口氣，又說：“還有三年。”

如今是1974年8月，距離1977年10月高考恢覆還剩三年，距離1979年地主成分取消還有五年。

李懷明疑惑地轉頭：“嗯？”

“沒什麽，”雲初笑著站起身，拍了拍青草屑，覺得自己來這一趟奇奇怪怪的。“熬過這三五年，別放棄，就還有機會。”

說完雲初轉身離去，沒再看李懷明一眼，只是背過身輕輕揮手，消失在了月色下。

若幹年後，李懷明仍舊記得這樣的場景，在他歷經多重打擊後，他依然記得這樣又溫柔又無情的雲初。

“別放棄，就還有機會。”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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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結束，雲初發覺自己似乎辦了壞事。

男主李懷明的眼神實在是太……黏膩了。

雲初捏著拳頭，總有一種蠢蠢欲動，想要打爆他狗頭的沖動。

作者有話說：

[1]出自明代的湯顯祖的《牡丹亭》

誒這章有些短小，噫嗚噫嗚晚安麽麽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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