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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此夜並轡數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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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淵摟了張小晚在懷裏,他的刀是殺人的刀,刀鋒上帶著淩冽的殺意。可是他的刀鋒落在那些人的脖頸分毫處便停下,只用刀身將人打倒在地,制服這些人。

秦十一慢悠悠地縱馬而來,正好擒住那逃竄的周老爺。

周老爺知道自己是惹了不能惹的人,可一下子態度卻軟不過來,仍道:“你們可知我是何人?來多管閑事!”

秦十一嗤笑一聲,不理會他,對秦淵道:“大哥,這些人渣就交給我了。”

秦淵仍摟著張小晚的腰,對秦十一微微頷首。秦十一便從腰間取下繩索,將周老爺的十三個打手並周老爺悉數給捆了起來,拉著繩子的一端,自己跳上了馬。周老爺罵罵咧咧,秦十一就隨手給他吃了一鞭子,冷笑道:“你倒是有力氣罵人。”

隨即飛快地縱馬疾馳,周老爺這群人就踉踉蹌蹌地跟在馬屁股後跑起來。

報信的大嬸趕回來,迎面就看到秦十一將這夥鬧事的人都給綁了,甚至還悠閑地給她抱拳問好,大嬸呆楞了好久,還是沒反應過來,這不才一會兒的功夫,怎麽就……

“秦大哥,你們怎麽來了?”張小晚尷尬地將斧頭藏到身側。秦淵奪了她的斧頭,道:“當心傷到自己。”

“哦。”張小晚任秦淵拿走斧頭,乖順地應聲。

秦淵又道:“你認識這戶人家?”

“嗯。”張小晚嘆息一聲,道:“秦大哥,我進去看看陳嬤嬤他們。”

屋裏躺著昏迷未醒的陳管事,陳良將陳嬤嬤安置到榻上,正對大夫說:“大夫,勞你盡心診治家父。家母受了大刺激,也勞您開一副安神的藥來。”

秦淵見陳良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遇到如此大事,卻能這般穩重。心道,這孩子倒是個可塑之才。然而陳良畢竟是小孩子,張小晚註意到他眼眶紅彤彤的,心中難受的緊,便上去抱了抱陳良,哄他道:“良兒,不會有事的。還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陳嬤嬤他們有事的。”

陳良立刻別過臉,好一會兒才對張小晚道:“……多謝。”眼眶更是紅了。

秦淵有意無意地看了張小晚一眼,心下暗自不爽,卻也沒表現出來。他道:“白雲城的玄辰大師醫術高明,聽說他不日來京城,屆時請玄辰大師看看。”

張小晚和陳良一大一小,立刻兩眼冒光地看著秦淵。只是張小晚尚且有些疑惑,道:“玄辰大師竟還通曉歧黃之術?”

秦淵道:“他也就這點本領。”

張小晚頓時囧了,回想起來,秦淵在白雲寺的時候對玄辰的態度就不是那麽好……

陳良略頓了一會兒,又道:“大師卻說過不管紅塵之事。”

秦淵指了指院子裏被人遺忘的教書先生,道:“白雲寺的前主持是個大能人。收了兩個弟子,第一個早年就去世了,只玄辰一個弟子。這人便是前主持的第二個弟子,早年還俗,做了教書先生。是玄辰的師叔。”

秦淵道:“他們佛門中人不是最講究因果?令尊因其師叔而傷,他為令尊治病,便是因果。”

陳良對秦淵行了一個大禮,道:“多謝公子提醒,請恕我剛才失禮,還未謝過公子。”

秦淵他難得露出一絲郁悶的表情:“你該不會是拜了這人做師傅吧?”忽然又勾唇道,“你既然與小晚認識,便不必與我客氣。”

在一旁照顧陳嬤嬤的張小晚一噎,聽秦淵喊自己名字……便會想起……

因連腦袋也沒敢擡。

陳良到底是個孩子,一切事宜便都由著秦淵指揮。因玄辰到底沒來,秦淵又讓請來的這個大夫先給陳管事的配藥。

此處不一一贅述。只說那秦十一拿了人直接去刑部,一面還上報了帝王。

帝王聽罷,揚眉大笑:“蕭盈的確是棟梁之才,可惜母親卻是周家的人。此番乃是天賜良機,朕等這個機會已經等的太久,太久了!”

貼身大太監道:“恭喜聖上,賀喜聖上。聖上韜光養晦,睿智英明。”

帝王便道:“大喜子,朕就不喜歡你這溜須拍馬的功夫!”

大喜子便自己掌嘴,道:“唉喲,瞧你這張嘴,惹了聖上生氣!”

帝王哭笑不得,罵道:“好了好了!朕何時說要打你了?!”

“聖上宅心仁厚。奴才多謝聖上開恩。”做帝王身邊的大太監就是知道何時進,何時退,他立即給帝王添了茶,“聖上,此次能將侯府連根拔起,除去聖上的心病,奴才也是為您高興。”

帝王朗聲笑道:“大喜子,你不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侯府如今和梁王府緊密牽連,朕豈能將他們一時連根拔起?今日這姓周的犯了事,卻給朕一個借口除去這周家。這些年來,他貪的東西也多了,給梁王府買兵養馬的錢也不少了。落了這麽個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

大喜子不敢再接話,有時候知道的東西越多越是不安全。

可跟在帝王身邊多年,大喜子還是知道帝王的打算和計劃的。先帝在位之時就對這些勢力龐大,卻無作用的世家心生不滿,接連除了好幾個。可對於蕭侯卻是有所忌憚。蕭老侯爺人才出眾,先祖年間封王拜將的異姓侯王也只剩下他們蕭家了。先帝苦於無法除去蕭侯,便制造了個機緣,讓蕭侯和當時的蕭老夫人相遇了。

畢竟蕭老夫人的母親是什麽樣的人,誰都知道。這樣的人家教出來的女兒又能好到哪裏去?何況,先帝還是聽說過這蕭母的為人的。等雙方互相有了好感,他再來個賜婚,順理成章。大喜子現在只暗暗感慨,先帝爺好手段。這蕭家若沒有周家的牽絆,必然還會安然無恙。

而帝王此刻卻是想起先皇臨終前對他說的話。

皇兒,你若要大楚的江山千秋百代,一要除去蕭盈。此子不同其父,野心勃勃,若他日有成,便尾大不掉,與我大楚江山弊大於利;二要除去你的皇叔。他對皇位虎視眈眈,不除他,我大楚將會迎來一場腥風血雨。切記切記。

要除去這兩者又談何容易?他大婚之日,便大赦天下,放了姓周的。這麽多年來,讓他在民間放利息,讓他不斷地給侯府送去錢財,再借著蕭盈的手轉送到梁王手中,讓他招兵買馬,讓他以為他將來造反能成……如今,他便當機立斷斬了侯府這條左膀右臂。此前剛剛賠了三百萬兩和無數奇珍古玩的侯府元氣大傷,再來這致命一擊……

女婿府中遭此大劫,何愁那疑心病重的梁王不倉促起兵?

讓他借此除去他?

“聽說這次的事情又有張氏摻合。”帝王忽然笑了,“按朕說,這張氏還真是蕭侯府的克星。”

大喜子順著帝王的意思,討好道:“可不是呢?奴才在壽喜宮中見到太後倒是喜歡這張娘子喜歡的很。還有秦老夫人。”

帝王心情很不錯,此刻還開玩笑道:“還有朕那位傳聞中克妻的愛卿。朕此番請玄辰大師進京,就是要好好問一問朕這得力幹將的姻緣大事。”

帝王無聊開玩笑的兩個主角此刻正要去何府。

當時秦淵安排好一幹事宜,到底有公務在身,便先回了京城。沒多時,秦十五又送如意來了這裏。張小晚便與如意和陳良三人照顧陳嬤嬤夫婦。到了入夜後,陳嬤嬤才算醒來,張小晚看她一副頹喪的模樣,只能勸慰她,如今陳良是要考舉的,陳管事又大病不起,她現在是家中的頂梁柱,一定要支撐起來。最後沒辦法,雖無把握,也只能把秦淵說玄辰有可能能治好陳管事。

陳嬤嬤聽了,立刻來了精神,到底人活著還是要有希望才好的。

當晚,秦淵又來接張小晚回去。如意表示要留下來照顧陳嬤嬤他們。張小晚便由著她的意了。陳嬤嬤初次見秦淵,雖然知道是秦淵幫了自己家一個大忙,可是三更半夜,讓秦淵一個大男人送張小晚,她還是有些擔憂。

到底事情也多,張小晚說了沒關系,陳嬤嬤便沒再開口了。

秦淵來時,一人兩馬。此刻看了一眼那純白色的小馬駒,對張小晚道:“小晚可會騎馬?”

張小晚雖不是正兒八經的古代閨秀,可在現代的時候也只有一次有幸去大草原玩,騎過一次馬,如此大抵是記不清了的。也是未免秦淵懷疑,便道:“自然不會,秦大哥為何這麽問?”

秦淵便將韁繩遞給張小晚,道:“小馬駒性情溫順,長大後亦可日行千裏,乃是不可多得的良駒。小晚,你且上馬,我在一旁教你。”

張小晚不知道秦淵為何忽然這麽做,可回頭看了看燈火仍亮著的陳家,想道,雖不是太會騎,但也比和秦淵同騎一匹馬的好。也免得惹人非議。小馬駒並不高,張小晚很輕松就上了馬。又因為學過如何騎馬,在秦淵的指導下,倒也很快能單獨騎著慢慢前行。

秦淵看張小晚的模樣,心中倒有些驚訝,他此刻放慢了速度,騎著高頭大馬在張小晚身邊。他的坐騎乃是戰馬,平素性子最是烈,此刻卻也乖順,很是照顧這匹小馬駒。出了村子,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地,秋色已深,草地上一片光禿禿,氣候倒是不錯,所謂秋高氣爽便是如此,星空也顯得格外的清晰與遼闊。

張小晚小心翼翼地騎在馬背,秦淵一手拉著張小晚的韁繩,一手枕在腦袋後,與張小晚的緊張渾然不同。張小晚手心出的汗漸漸被風幹,她順著秦淵與自己一同握著韁繩的手,一路看到秦淵的側臉,心下砰然一跳,又覺得此刻彼此不過是江湖浪跡的一雙俠侶……不,或許秦淵是這江湖的浪子,自己呢?自己這副模樣,實在稱不上女俠,說是擅自出門的閨中女子還差不多。

她莞爾一笑。只聽秦淵開口道:“可能試著跑一跑?”

張小晚呀了一聲,她還沒回話著,這秦淵就拉著小馬駒跑起來了!當下只能夾緊馬肚子,嘴裏罵道:“秦淵!我還沒答應呢!”

秦淵哈哈大笑,道:“日後你隨軍在外,可不能這麽慢吞吞地騎馬!”

張小晚一楞,還沒想明白秦淵是什麽意思,只覺得兩腮被夜風吹的生痛,跑了好一會兒,才算停下來。兀自生著氣,秦淵卻又哄道:“你此刻且看那朗朗星空。”

那一番疾馳像是發洩一般,張小晚自覺心中的負面情緒都少了許多。順著秦淵的話,她擡頭看向星空。耳邊響著秦淵低沈的話:“我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一個人看著寒星明月。有時是在馬背上,有時是在屋頂上。”

張小晚若有所思地聽著,秦淵的手便探上她的手背,張小晚動了一動,便由著他去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又變得暧昧不明,就像是那一晚夜涼如水,無星無月……

到何府外面,秦淵系好馬匹,一把將張小晚抱起,幾個飛身入了何府,不曾驚動一兵一卒。又拐過幾個回廊,將張小晚送到她自己的房間。張小晚適才被嚇了一跳,可沒叫出聲來。此刻難得郁悶道:“我回何府,不必如此偷偷摸摸。大可光明正大地告訴管家,是照顧陳管事與陳嬤嬤夫婦。”

秦淵挑眉:“那我再帶你出去?”

張小晚一噎,道:“那就不勞煩秦大哥了。”

“明日我將那小馬駒送給你。”秦淵說完,作勢要走。

張小晚開口道:“秦大哥!”

秦淵便轉身看她。張小晚想了一會兒,開口道:“上次,我與聖人提的請求……並非是不信秦大哥……我……”

秦淵眼底帶了一絲笑意,說話的時候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可看著卻實在有些陰險的味道。

“我本來就有意去求聖人賜婚。”秦淵無奈地聳肩,“可惜被你先破壞了。”

張小晚瞪大了眼,怎麽以前就沒看出來這人還挺無恥的……

“然而,聖旨賜婚不過是錦上添花,爺們要的是你心甘情願地嫁。”

“秦……”張小晚險些叫出聲,被秦淵迅速捂住了嘴巴。他低下腦袋,湊近張小晚,道:“你要是叫出聲來,可真的是非我不嫁了。”

張小晚便咬了咬唇,道:“秦大哥慢走。”

秦淵搖頭一笑,飛快地啄了一下張小晚的側臉,道:“好好習馬。”

張小晚冷靜了一會兒,才想明白秦淵讓她習馬的意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時而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臉。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又覺得秦淵剛剛親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灼熱。自己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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