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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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雖然是叫著尚可姐姐，又是問尚可要錢，卻怎麽都有些看不起尚可，現在見尚可不理他，也不應話，讓他有些不耐煩起來了，沖著尚可就撒起了小脾氣。
“你到底聽到沒啊！我要大紅包！”
電話那頭傳來了林洪輝不耐的聲音，背景依舊是尚可舅媽咯咯咯的笑聲，她似乎是為兒子能噎到尚可而驕傲自豪似的，刺耳的聲音吵得人心裏煩。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是人？
尚可的眼中一片冰冷，她開口，口齒清晰，一字一頓地道：“你是誰？我憑什麽給你紅包。我尚可姓尚，你姓什麽？”
那邊的聲音頓住了，片刻之後，電話被遞給了尚可舅媽，林洪輝委屈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媽，姐姐罵我！”
在林洪輝心裏頭，他媽李艷紅就是他的支柱！是他的靠山！有什麽搞不定的就找他媽。
尚可知道電話到了李艷紅手裏，她卻是不等對面開口，搶先說了：“我今天話就擺在這裏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要逼死我就盡管來！我尚可在N市，也不怕人指指點點，大不了豁出去來個魚死網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得什麽主意，我也不求你們養我，只一條，不許來打擾我，最好保持陌生人的好關系。如果你們再來煩我，我保證，你們做的那些事情，我一條條一件件在鄉裏鄉親面前數清楚！李艷紅，別以為只有你嗓門大，你嗓門大打得過電視臺的？你要惹急了我，我也不要這張臉了，只看你怎麽在T市混下去！”
很少說臟話，尚可也不會那潑婦罵街，但是這一番話帶著狠勁，不用說那些虛浮的汙言穢語就讓人能夠感受到那喉中溢出的濃濃血腥氣，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決絕，讓人聽了只覺得不寒而栗。
她真的會說到做到！
李艷紅也沒法註意對方叫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喊她舅媽，只覺得脊柱上酥酥麻麻的，讓她打了個寒噤，雞皮疙瘩起了一片，她張了張嘴，卻怎麽都說不出話來，平時的伶牙俐齒在這一刻化為烏有，像是啞了似的，喉嚨裏咕嚕咕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憋得胸口脹脹的疼，腦中空白了幾秒時間。
可是隨即，她很快地反應過來，尖聲吼道：“尚可你敢！”
只是李艷紅提升了嗓門，卻怎麽都透著一股子色厲內荏的味道，只是用聲音在掩蓋住自己的心慌。
“我有什麽不敢，你要是不相信的話盡管來試試看！看誰怕了誰！”聲音涼涼薄薄的，像是開了鋒的利刃，直直地刺得人耳膜生疼。
冷笑一聲，尚可放了狠話就掛掉了電話，看了不看地將手機揣進了口袋裏。
只是尚可依舊是平覆不下激動的心情，咬著牙，喘著粗氣，偏頭看著院子裏的植株，感受著冷風環繞在身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第一次硬氣了一把，現在她完全不去想這番發洩會引起李艷紅一家怎麽樣的反彈，她只知道，這麽多年來憋著的氣總算是出了一點兒，舒服了不少，至於可能會到來的報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再不當包子！
隨著尚可一呼一吸之間，她周身的氣旋漸漸平息下來，緩緩地歸於了平靜。
直到尚可周身的氣漸漸平穩了，李艷紅再也沒有打電話過來。
擡步走向屋裏，尚可的臉被凍得紅撲撲的，但是眼睛卻亮亮的，看上去心情不錯。
見尚可進屋，易澤川垂下眸子，遮掩住眼中的異樣情緒，整齊幹凈的手指輕輕滑過書頁，將許久不曾翻頁的書本翻了一頁。
唇角微微勾起，顯示著主人的好心情。
很好，這才是龍族應有的氣勢。
平時可以軟，但是在對方挑戰自己權威的時候，一定要狠起來。
自己的東西，怎麽能讓別人肖想！
不過……雖然很滿意於幼崽的成長，但這絲毫不妨礙長者稍稍為幼崽處理一些小麻煩。
☆、12 覺醒期的小麻煩
尚可家裏的事情易澤川早就已經調查清楚了的，但是卻沒那麽在意，他們本就不是凡人，也不懂凡人為何執著於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站在高位太久了，易澤川看事情的角度與尚可自然是不一樣的，這是眼界的問題，而自身的能力決定了他的眼界寬度，尚可只是一個凡人，會有這些煩惱也是正常的事情。
雖然是知道了尚可家裏的事情，但是易澤川卻並不打算直接幫尚可解決了那些煩心事，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她自己面對才會成長，而易澤川他作為“長輩”只需要加以引導，讓尚可往正確的方向去就行了，如果出了什麽差錯，他一並擔下，尚可只需要放心大膽地去做就行了。
“老板，我先回去了。”尚可打完電話已經是八點零五分，下班時間到了，關了電腦，將易澤川給的那部手機也放在了桌上，尚可就起身道別了。
“路上小心，往人多的地方走。”易澤川反射性囑咐道，隨即又想起今時不同往日，又說道，“可可，這麽晚了你就留在這兒睡吧，我讓人給你準備換洗衣物，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見易澤川語帶關心之意，尚可卻還是笑著說道：“不用了，謝謝老板，我回去就好了，公交車坐十一站就到了，沒什麽不安全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在易澤川這裏留宿，那麽她就沒法安心地刷位面交易系統了，雖然除了她，其他人看不到位面交易系統，但是卻依舊能看到她的言行舉止，萬一她一個不小心做了什麽怪異的舉動給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了……
所以雖然易澤川一再挽留，尚可也覺得心裏頭熱乎乎的，卻還是拒絕留下，提著包就出了門。
老板英俊瀟灑、溫柔體貼又熱情好客！簡直完美。不知道以後老板娘會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啊！這麽幾年了，也沒聽說過老板有緋聞對象，不知道老板喜歡哪種調調的……難道是女仆系列？不然他為什麽會去女仆咖啡廳？不是這樣，難道還能是老板真神機妙算算到她在女仆咖啡廳打工，特意去見她？這不可能吧……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街上的人比平時少了不少，空蕩蕩的街道給心裏頭帶上了些冷意。
尚可低著頭頂著風，出了別墅區的大門，天色暗下來了，保安室內亮起了燈，裏頭的門衛見了尚可，已經認出了這就是這幾天天天來的小姑娘，友好地沖她笑了笑，點了點頭，尚可也回以微笑。
出了別墅區，馬路對面就是公交站牌，尚可擡頭看去，正巧一輛公交車經過，尚可急急快走兩步，想要趕緊過了馬路趕著這一班車，不想在寒風中站十幾二十分鐘的。只是等尚可一邊朝著公交車揮手，一邊跑到半路，這車卻突然失了方向，車輪一個打滑，車速不減的，就這麽朝著她撞了過來。
尚可瞪大了眼，車前照燈開了遠光燈，她就這麽直直看著，只覺得眼中一片火辣辣的，淚意湧了上來。
她的反應也不慢，在這個時候她已經反應過來了，也不管眼睛難受，急急地想要朝後退去，她看到那一片刺目亮光中，公交車司機也是一副驚恐模樣，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張大了嘴對著她吼，那口型分明是……
“躲開！！！”
來不及想什麽，尚可也不管就這麽不管不顧往後退會不會受傷了，人朝後面倒去，盡可能避開直沖而來的公交車，減少可能會撞到的面積，腳下一蹬，朝著後方快速倒退，幹脆地將腿舍棄掉，身子盡可能地往後靠，腳沒了也總比沒了命好。尚可的腦子第一次這麽清晰地高速運轉，求生的本能戰勝了一起，讓她能夠穩穩地朝著後方急速退出了大半米遠。
這一切就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
只是尚可雖然是往後退了，卻遠遠不夠，她的腿依舊暴露在公交車的行經路上，她退得快，卻不及公交車輪下打滑，方向變了又變，像是有意識的一般，隨著尚可後退的方向調整，依舊是對著尚可的。
忽然，一股大力從後方傳來，將尚可朝著後面拉去，躲開了打滑的公交車，尚可背朝後靠，靠近了一個打著清冽氣息的懷抱，讓尚可莫名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易澤川的手臂像是鐵箍一樣將尚可圈在懷裏，大掌隔著衣服按著尚可的腰，前胸與尚可的後背緊緊相貼，將尚可整個人摟在了懷裏。
尚可這才發現，像是易澤川這般清俊的男子，力氣也是大得嚇人，能在危險時刻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能好好將她護在懷裏，讓她很有安全感。
對，就是安全感，好像只要有易澤川在身邊就什麽都不用怕了似的。也好像有什麽委屈就應該對著易澤川訴說似的……
靜靜窩在易澤川的懷裏，尚可有這麽短暫的一瞬間失去了聽覺，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被時間定格成了慢動作，沒有聲音，像是無聲的默片……
她能清楚地看到公交車七扭八扭地滑在結了薄冰的地面上，看著乘客們驚惶地張大了嘴，看著司機手死死握著方向盤咬著牙拼命穩住身體……
“砰——”悶響劃破夜空，公交車終於還是狠狠撞上了路邊的護欄，將好好的護欄撞成了一個扭曲的形狀，碰撞出了這一聲響，而公交車的尾部撞上護欄後巨大的沖力讓它再次往路邊的樹上撞去。
好在因為這兩下碰撞，總算是讓公交車停了下來，卻也是完全變形，沒法再開了。
乘客們爭先恐後地下車，將車內的傷員擡了下來，因為車身變形，在駕駛座的司機頭破血流地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的，有乘客見了連忙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有學過急救的這時候就擔起了指揮的責任，也有人什麽都不幹的，站在一邊罵罵咧咧。
而尚可他們的身後也已經停了幾輛轎車，因為前面公交車的打滑而不敢上前，就停在了這幾米遠的地方，等到公交車不動了，這才有人下來圍觀，也有人視而不見地，小心翼翼地擦著公交車，從旁邊的路離開了。
回過神來，尚可才發現自己的心臟跳得劇烈，她自己都能聽到那一下一下的心跳聲，震耳發聵，發現自己剛剛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尚可連忙喘了兩口氣，想要將那跳得快了些的心臟安撫下來。
一直溫暖幹燥的大掌輕輕在尚可的頭上揉了揉，她聽到易澤川的聲音響在耳邊，一如平時的溫柔沈靜：“可可，沒事了。”
易澤川緩緩松開了換在尚可腰上的手臂，尚可腳下有些發軟，但是已經比剛才好上了不好，至少能夠自己站穩了，大難不死，卻依舊心驚不已，尚可轉過身來，微微擡起頭，有些楞楞地看著易澤川。
“老板……”尚可抿著唇，聲音顫抖，眼中濕漉漉的，看著易澤川的樣子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似的。
就差那麽幾厘米的距離，她幾乎是擦著車子的邊兒躲過去的，就差這麽一點點就撞上了……如果不是易澤川拉了她一把，只怕現在她不死也只剩下半口氣了！這真的是生死一瞬。
“可可，你現在很困了，睡吧，乖。”眼神寵溺，帶著蠱惑意味的聲音傳入尚可耳中，她就真如那聲音中說的，感覺到一陣陣困意襲來，眼皮好似黏了膠水一樣怎麽也睜不開，努力掙紮了好幾次，尚可最終卻還是閉上了眼，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前面倒去，就這麽失去了意識……
伸手接住尚可倒下了身子，易澤川面上帶了些苦惱的意味，他一點兒也不擅長安撫幼崽，而那幾個弟弟雖然吵鬧了些，卻從沒有哭過，現在見到尚可這樣子，易澤川手足無措之下直接讓尚可睡了過去。
總算是解決了這個幼崽。
而接下來……
修長手指遙遙一指，手上看不見的金芒環繞，那金芒將公交車旁的一團黑色陰影包裹住，像一個大大的袋子將它套了起來，金色的繩子封住袋口，牽在了易澤川的手中，手微微用力，朝後一拽，那個袋子就像是縮了水一般，一下子變小了，飛入易澤川的手中，被困在易澤川的掌心，再沒有逃脫的可能。
手握住那還在不死心掙紮的東西，輕輕一撚，等再次張開手的時候，手中已經空無一物了。
覺醒期的幼崽已經開始散發甜美的香味了啊。
易澤川湊近尚可的頸邊，鼻尖輕觸到溫熱的肌膚，輕輕嗅了嗅，幼崽身上的味道已經露出來了些，真是……說不出地誘人。
意外勾人的味道，比之前那幾個覺醒期的要勾人百倍，這樣的氣味說明了幼崽的潛力，也同時告訴了那些骯臟的東西，將她連皮帶骨吃下之後將獲得怎樣巨大的好處。
這不，才剛剛正式進入了肉成長期，這幼崽就引來了這不安分的小東西。給尚可的平安符可以抵擋住三次中等邪物的攻擊，自然也能保護尚可即便是遇到車禍也能好發無傷，可是他還是由不得幼崽在自己眼前受傷。
這裏是他的地盤，可是卻有這些不長眼的東西妄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歪心思。這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易澤川的眸中一片冰冷，嘴角卻依舊勾著清清淺淺的弧度，左手單手摟著尚可，右手中又凝聚出了一團光球，在掌心微微浮動。
下一刻，掌心中的光球好似爆炸一樣迸發開來，卻又是目標明確地往著七個方向而去，將某些不安分的東西套在了光球內拉了回來，手握緊成拳，再一松手，那些東西便已經煙消雲散不存在了。
將躲在暗處窺伺的臟東西處理掉後，易澤川便打橫抱起尚可，朝著他的住處走了回去。
原本尚可處於偽覺醒期，倒也沒什麽，可是現在她已經進入了覺醒期，有些東西就要註意了，本以為這麽點微弱的氣息不足為道，那平安符能夠護著她，卻不想這才剛剛一出門就有這麽多東西盯上她了。
他倒是想要把這幼崽留在身邊看著，只是這小姑娘卻任性得很，不肯留下來住。
難道是……幼崽害羞了？
唔……害羞也沒有安全重要啊。
等幼崽睡醒了就開始教導她一些常識吧。
☆、13 包吃包住包水電
尚可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一睜眼就對上了繡花的厚重簾幕，身下是軟軟的床與被褥，同樣是充滿了古色古香的意味，看那精致的刺繡，怎麽都不像是機器搖出來的，應當是傳統手工藝的傑作。
起身來，尚可就發現自己到底是睡在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古董雕花拔步床。
具體是什麽類型的拔步床尚可也不懂，但是這麽個大件兒擺在這裏，看著古樸大氣，伸手摸了摸，又湊近了聞了聞，還散發著一股子讓人舒暢的香味，濃郁悠遠。
是沈香木。
這些天為了位面交易系統的生意，對於名貴木材尚可還是了解了一些的，這沈香木的價格，貴到讓人咂舌，尚可從灰影那兒弄來了些小件的，還沒來得及出手，就那麽幾件小件兒的擺設，尚可就估價百萬以上了，這麽大一張床……看看這色澤和包漿……
真值錢。
擡頭，再一看這屋裏頭的擺設，尚可便知道自己是在哪兒了，這擺設風格分明是易澤川的古董豪宅，看這雕花木門，窗上糊的一層窗紙……也就易澤川能把房子裝修得這麽古色古香原汁原味了。
這麽些天，她也明白了，易澤川就是古人作風。
剛剛醒來，尚可還有一些懵懂，腦子裏想這些不找邊際的東西發怔，下一刻，就見那扇木質雕花門打了開來，易澤川長腿跨過門檻，進了屋。
易澤川今天依舊是一副古人打扮，在穿西裝的時候，他的長發低低的在腦後攏成一攏，有些國際音樂家的範兒，而在宅子裏，除了尚可第一次來這個宅子裏，易澤川是一身現在裝扮，後來是越來越覆古了，這幾天下來，易澤川一直是一身青衫長袍，長發束在腦後，用白玉冠一絲不茍束好，腰上環佩叮當，若是加上一柄折扇，就活脫脫古代翩翩佳公子了。
還有些沒睡醒，尚可見著易澤川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有那麽一瞬間以為自己穿越了，等到冬季特有的冷風從開著的門內灌進來，凍得一個哆嗦，才讓尚可的腦子裏清醒了過來。
易澤川連忙將門掩上，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熱茶啜了一口，道："可可，昨天沒被嚇到吧？"
嚇到？
尚可的腦中浮現起了昨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和舅媽李艷紅打了電話，然後下班回家，再然後……
她差點兒被車撞了。
她當然嚇到了！距離死亡只有幾厘米的距離！怎麽可能沒有被嚇到！但是……
尚可腦海中浮現出了昨晚易澤川身上清清淺淺的香味，堅實、有安全感的懷抱,不由地，一陣一陣的熱氣往臉上湧，她這是被英雄救美了啊！
好半天，尚可才從微微有些旖旎的心思裏頭抽身出來，壓下了臉上的紅暈，強作鎮定道：“謝謝老板，要不是您，我恐怕現在就不是在這兒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沒什麽大本事，但是有什麽事情您一句話，我能做到的都不會拒絕。”
她心裏頭也真心實意是這麽想的。雖然父母不在了，但是他們教導她的東西她不會忘，也忘不了，欠了別人的就一定要還，別人對你好，就要十倍百倍地回報，話粗理不粗。
以德報德，以直報怨。這是父母留給尚可的，雖然這些年為著面子，為了好名聲，第二點她沒做到，但是第一點是她一直堅持著的，等到了未來，這第二條她也會踐行個徹底。
李艷紅的事情，她等著對方還有什麽新招。不過現在還得好好說說這救命之恩的事情。
見尚可眼中坦蕩蕩一片，眼底沒有一點兒躲閃，全是一片堅定，易澤川有些好笑。
一個幼崽跟自己這麽個“老人家”談報恩。
偏偏這小幼崽還是一副"我很認真"的小大人模樣。
真是……
面上保持著一派冷靜，但是眼中笑意卻是怎麽都掩不下去。
"好。"易澤川一口答應了下來。
易澤川答應得爽快，本想著易澤川會客氣幾句的尚可反倒是一楞，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就聽見易澤川的話響在耳邊。
"那可可以後就在這裏住下吧，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在街上走，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尚可一見到這古董宅子就很喜歡這古色古香的味道，要是能在這兒住著，絕對是一種享受，但是尚可卻不得不拒絕。
她在這兒住著，可不就是包吃包住包水電？這不是占人家便宜嘛！哪裏是報恩！簡直是包養……
“老板，這太占您便宜了，我還是……”
易澤川見尚可開口就要拒絕，卻不給她說完整句話的機會，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尚可的拒絕。
"在這裏住下後可可就有更多的時間工作了，路上的時間省下來，而且隨叫隨到，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可以工作，這救命之恩就用工作來報答吧。"
聽易澤川這麽說了，尚可話到嘴邊又給咽下去了，這明明是她占便宜地事情怎麽到了易澤川嘴裏就成了壓榨她的剩餘價值呢。想想略有些不對，但是又說不上哪兒不對……
"這不好吧……"尚可猶豫著說道。
只是她剛說了要知道報恩，易澤川又這樣說了，她即使不願意，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開口拒絕了，只做最後的掙紮。
“老板，要不工作時間延長一小時，我晚些回去，勤懇工作，在這兒住著實在是麻煩您了，我也不習慣住這麽……值錢的地方，這要隨便弄壞了個什麽，賣了我都賠不起。我知道您是擔心我晚上回去不安全，昨天那就是個意外，你看我以前這麽多次都是安安全全到家的，也就昨天天氣不好，車輪胎打滑了，這機率多小啊！大不了我以後過馬路小心點，您就別擔心了！”
讓尚可拒絕的最重要一點，還是系統的事情。
有了筆記本作掩護，若是有人看到了，問起她在幹什麽，她可以解釋說是在逛淘寶，也可以說是看網頁。
可是在易澤川的宅子裏，交易的東西要放在哪裏？這是一個大問題。
尚可眼睛定定看著易澤川，說什麽都不動搖，這可是她來錢的重要途徑，說什麽都不能放棄！
“老板您看行嗎？”
一再被拒絕，易澤川心裏微微有些不悅，修長的手指扣在杯沿，細細摩挲，他垂眸看著手中的杯子，說道。
“若那不是意外呢？”
尚可聞言一楞。
什麽叫……不是意外？不是意外還能是什麽？
“您開玩笑的吧，不是意外還能是謀殺？要謀殺也是沖著國家領導人去的，謀殺我，有些不劃算吧？”
不以為意地說著，覺得有些冷，尚可將被子往上提了提，把手伸進了溫暖的被窩，只露出一個腦袋看著易澤川，臉上因為剛睡醒有些紅撲撲的，說不出的可愛，讓人見了只想上去捏兩把。
“昨天的車禍不是意外，那是小年獸在作怪，它們就是沖著你去的。”易澤川臉上卻沒了笑意，一臉認真地看著尚可，見她傻傻的看著自己，又說道，“可可，你覺醒了龍族血脈。”
“……我們中華兒女可不就是龍的傳人，老板，您真幽默。”尚可幹笑。
“你不信？”易澤川蹙眉。
“……我信！老板說的，一定是對的！”尚可遲疑了一下，但是作為一個好下屬，怎麽能惹老板不高興！所以，她還是無比捧場地昧著良心支持老板，只是她還是得好好提點兩句，老板這麽單純美好，她得好好照顧老板，“但是老板，這話您跟我說說就行了，您要是在外頭說這個，會被當作宣傳封建迷信思想抓起來的。”
“……”易澤川。
幼崽的思想，他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14老板您真幽默
從小接受馬克思主義教育，尚可是一個標準的無神論者，即便是有了位面交易系統，但是尚可依舊堅持這個位面交易系統是屬於科學範疇內的，這不是愛因斯坦、霍金這些科學家都提出了一些關於平行空間的理論，雖然還沒有被證實，但是至少還有點兒科學性的，而鬼怪什麽的……
至少沒一個科學家提出的理論與動物變人有關的，所以妖怪什麽的，那是《西游記》，不是科學！
可是讓尚可備感苦惱的是，她的老板似乎特別迷信這些，不僅自己深信不疑，還一臉認真地跟她宣傳普及這個世界不為人知的秘密，比如妖怪、精怪和鬼魂。
說得好像真有這些東西，他還真見到過這些東西似的，振振有詞到尚可都險些被忽悠進去了！
最要命的是，他堅持認為自己是一條龍！活了千萬年的老祖宗，中華的圖騰……要是真活那麽久，公安那兒身份證登記的怎麽只有28歲呢！
藝術家……都喜歡幻想嗎？還特容易把自己代入進去……他連自個兒的名字身份都想好了，龍生九子，他就叫囚牛，是老大，經常出現打醬油的那是他二弟，睚眥，據說除了他們兩，下面還有七個弟弟，正好是龍九子！
……計生委得收多少罰款啊！這都超生八個了！
"老板，您的意思是說，我不是人類，您也不是人類，我昨晚會出車禍，不是車子輪胎打滑，是因為傳說中的年獸作怪，它們看見我就像看到唐僧肉似的，恨不得馬上咬一口，但是又因為他們沒有實體，所以只能吞食沒有實體的東西，比如靈魂，於是它們打算使點兒絆子，讓車撞向我，打算等我靈魂出竅的時候吃了我？"好不容易等易澤川粗略地講解了些情況，暫且停了，尚可連忙插了進去，總結了下現況。
"至於它們為什麽不直接上手殺了我是因為我身上有你的氣息，為了不觸怒龍族威嚴，所以它們不敢靠近，而是采取了迂回的辦法。"
"嗯。"易澤川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剛才他總算是沒白說，見尚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也不說話擾亂她思路了，只等著尚可自己回過味來。
好半天後，尚可似乎是回過神來了，她擡起頭來看著易澤川，認真問。
"可是年獸不是大年三十才出來的嗎？"
……
過了這麽許久，尚可就醞釀出了這麽個不在重點的問題。
雖然無奈，但是易澤川還是放下了茶杯，開口給剛覺醒沒多久的幼崽普及常識。
"那是小年獸，也就是未成形的年獸。在大年三十晚上，數以萬計的小年獸聚集在一起，融合吞並形成大年獸，只有大年獸才會顯示出形態，被普通人類看見，也就是流傳下來的年獸。"
"只有大年獸才能被人類看見，也是大年獸匯合吞並無數小年獸後，才會對人類造成威脅。”
“但是因為年獸是由微小'部分'組成的，不死不滅，只能將它打散，變成對人類無害的存在，卻不能徹底消滅，同樣的，打散後，人類也看不到它們了，只等下一年，那些碎末再次融合成年獸。這是一個循環。"
修長的手指劃過桌沿，在桌面上畫了個圈，首尾相接，象征年覆一年。他收了手，擡眼看尚可："還有什麽問題？"
不是第一次教導幼崽，易澤川也有了經驗，將玄乎地事情盡量講得透徹、淺顯，對著有潛力的尚可，他還比以往多了些耐心。
“還有一個問題……老板您是打算往圖書出版界發展還是影視出版界發展？"尚可一下子笑了起來，不以為意地打著哈哈，"老板，您讓我先出了出了被窩吃了飯再詳談說嗎？"
說著尚可還往被窩裏縮了縮，她這一大早起來，沒刷牙沒洗臉沒換衣服地，又冷又餓……
等等，這觸感有些不對……她的衣服！
尚可看了眼易澤川，緩緩掀起被窩的一個小角，探頭進去看了一眼，這一眼看過去就嚇了一跳。
嗬！她怎麽也穿上古裝了！
這白白的一身，可不就和古裝劇裏頭的褻衣一樣嘛！
最重要的問題是，這衣服是誰換的？
"……你不相信。"不是疑問句，不是反問句，而是陳述句。
易澤川似乎是沒註意尚可的神態表現，依舊進行著上面的問題。
他現在被這熊孩子也給弄的有些頭疼了，這孩子還當是開玩笑呢。
見易澤川神色不愉，尚可連忙正了臉色，也不糾結衣服了，也不玩笑，連忙擺正了臉色表態。
"額……老板……我這不是一時接受不了，給我點時間，我努力相信您！真的！"
說完，見易澤川神色緩和了些，尚可才松了口氣，她本能地不願意易澤川生氣，似乎是……有些害怕他生氣？
害怕是因為重視。
尚可沒有細想她是重視那份工資，還是重視易澤川帶給她的那份安全感，她又湊上前，試探性地問道："老板，我問您一件事。"
"說。"易澤川定定看了尚可，好一會兒才吐出這麽一個字。
"老板……我的衣服是誰換的？"尚可小心翼翼地問，一邊問一邊看著易澤川的臉色。
見易澤川唇角勾起，露出了一個讓人心驚膽戰的笑，笑得一如往常，但是這不合時宜的笑讓尚可心裏頭毛毛的，本能地身子一抖，連忙往回縮了縮，一邊擺著手一邊笑道："不是，老板，我相信你人品、人格以及人性！但是這不是事情說開了不容易引起誤會嘛！"
說完，尚可還笑了兩聲，諂媚討好的樣子看得易澤川又好氣又好笑，跟龍族談人格人性人品的，她就這麽不願意相信自己不是人類？易澤川最後只搖頭笑道。
"是婢女換的。"
"哦哦，我就知道，這點小事哪敢麻煩老板啊！哈哈哈哈。"
尚可笑得心裏頭都快哭了，老板笑得好滲人……
易澤川卻好像是一點兒沒有註意到尚可的糾結，只一口一口細細品茶，動作不緊不慢的、慢條斯理的，總之是一點兒也不著急，擺明了是在故意折騰所在被窩裏不敢出來的尚可，楞是在這兒喝到茶水都涼了，這才不慌不忙起身，甩袖背手離去。
"今晚守夜，睚眥也會來，就在這兒一起過年吧。"易澤川邁腿到門口，在尚可松了口氣，只等著他一走就起床換衣服的時候，卻聽他又回頭說道，"讓你見見年獸。"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教育幼崽，先普及一下常識性理論知識，然後再進行實踐教導。
幼崽昨天就被盯上了，雖然他將那些小東西打散成了顆粒，意識破散，但是只要不完全消滅了它們，關於尚可的信息就不會消失。年獸是由那些小東西組合在一起的，意識斑駁雜亂，即便是一時間不能將所有的個體思想完美融合疏通，但是關於龍族幼崽的信息，算是一等重要的東西，再融合的時候也會被重點關註。
所以與往年不同的，今年不用他們去主動找年獸，只需要待在這個宅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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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聽到沒啊！我要大紅包！”
電話那頭傳來了林洪輝不耐的聲音，背景依舊是尚可舅媽咯咯咯的笑聲，她似乎是為兒子能噎到尚可而驕傲自豪似的，刺耳的聲音吵得人心裏煩。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是人？
尚可的眼中一片冰冷，她開口，口齒清晰，一字一頓地道：“你是誰？我憑什麽給你紅包。我尚可姓尚，你姓什麽？”
那邊的聲音頓住了，片刻之後，電話被遞給了尚可舅媽，林洪輝委屈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媽，姐姐罵我！”
在林洪輝心裏頭，他媽李艷紅就是他的支柱！是他的靠山！有什麽搞不定的就找他媽。
尚可知道電話到了李艷紅手裏，她卻是不等對面開口，搶先說了：“我今天話就擺在這裏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要逼死我就盡管來！我尚可在N市，也不怕人指指點點，大不了豁出去來個魚死網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得什麽主意，我也不求你們養我，只一條，不許來打擾我，最好保持陌生人的好關系。如果你們再來煩我，我保證，你們做的那些事情，我一條條一件件在鄉裏鄉親面前數清楚！李艷紅，別以為只有你嗓門大，你嗓門大打得過電視臺的？你要惹急了我，我也不要這張臉了，只看你怎麽在T市混下去！”
很少說臟話，尚可也不會那潑婦罵街，但是這一番話帶著狠勁，不用說那些虛浮的汙言穢語就讓人能夠感受到那喉中溢出的濃濃血腥氣，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決絕，讓人聽了只覺得不寒而栗。
她真的會說到做到！
李艷紅也沒法註意對方叫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喊她舅媽，只覺得脊柱上酥酥麻麻的，讓她打了個寒噤，雞皮疙瘩起了一片，她張了張嘴，卻怎麽都說不出話來，平時的伶牙俐齒在這一刻化為烏有，像是啞了似的，喉嚨裏咕嚕咕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憋得胸口脹脹的疼，腦中空白了幾秒時間。
可是隨即，她很快地反應過來，尖聲吼道：“尚可你敢！”
只是李艷紅提升了嗓門，卻怎麽都透著一股子色厲內荏的味道，只是用聲音在掩蓋住自己的心慌。
“我有什麽不敢，你要是不相信的話盡管來試試看！看誰怕了誰！”聲音涼涼薄薄的，像是開了鋒的利刃，直直地刺得人耳膜生疼。
冷笑一聲，尚可放了狠話就掛掉了電話，看了不看地將手機揣進了口袋裏。
只是尚可依舊是平覆不下激動的心情，咬著牙，喘著粗氣，偏頭看著院子裏的植株，感受著冷風環繞在身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第一次硬氣了一把，現在她完全不去想這番發洩會引起李艷紅一家怎麽樣的反彈，她只知道，這麽多年來憋著的氣總算是出了一點兒，舒服了不少，至於可能會到來的報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再不當包子！
隨著尚可一呼一吸之間，她周身的氣旋漸漸平息下來，緩緩地歸於了平靜。
直到尚可周身的氣漸漸平穩了，李艷紅再也沒有打電話過來。
擡步走向屋裏，尚可的臉被凍得紅撲撲的，但是眼睛卻亮亮的，看上去心情不錯。
見尚可進屋，易澤川垂下眸子，遮掩住眼中的異樣情緒，整齊幹凈的手指輕輕滑過書頁，將許久不曾翻頁的書本翻了一頁。
唇角微微勾起，顯示著主人的好心情。
很好，這才是龍族應有的氣勢。
平時可以軟，但是在對方挑戰自己權威的時候，一定要狠起來。
自己的東西，怎麽能讓別人肖想！
不過……雖然很滿意於幼崽的成長，但這絲毫不妨礙長者稍稍為幼崽處理一些小麻煩。
☆、12 覺醒期的小麻煩
尚可家裏的事情易澤川早就已經調查清楚了的，但是卻沒那麽在意，他們本就不是凡人，也不懂凡人為何執著於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站在高位太久了，易澤川看事情的角度與尚可自然是不一樣的，這是眼界的問題，而自身的能力決定了他的眼界寬度，尚可只是一個凡人，會有這些煩惱也是正常的事情。
雖然是知道了尚可家裏的事情，但是易澤川卻並不打算直接幫尚可解決了那些煩心事，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她自己面對才會成長，而易澤川他作為“長輩”只需要加以引導，讓尚可往正確的方向去就行了，如果出了什麽差錯，他一並擔下，尚可只需要放心大膽地去做就行了。
“老板，我先回去了。”尚可打完電話已經是八點零五分，下班時間到了，關了電腦，將易澤川給的那部手機也放在了桌上，尚可就起身道別了。
“路上小心，往人多的地方走。”易澤川反射性囑咐道，隨即又想起今時不同往日，又說道，“可可，這麽晚了你就留在這兒睡吧，我讓人給你準備換洗衣物，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見易澤川語帶關心之意，尚可卻還是笑著說道：“不用了，謝謝老板，我回去就好了，公交車坐十一站就到了，沒什麽不安全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在易澤川這裏留宿，那麽她就沒法安心地刷位面交易系統了，雖然除了她，其他人看不到位面交易系統，但是卻依舊能看到她的言行舉止，萬一她一個不小心做了什麽怪異的舉動給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了……
所以雖然易澤川一再挽留，尚可也覺得心裏頭熱乎乎的，卻還是拒絕留下，提著包就出了門。
老板英俊瀟灑、溫柔體貼又熱情好客！簡直完美。不知道以後老板娘會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啊！這麽幾年了，也沒聽說過老板有緋聞對象，不知道老板喜歡哪種調調的……難道是女仆系列？不然他為什麽會去女仆咖啡廳？不是這樣，難道還能是老板真神機妙算算到她在女仆咖啡廳打工，特意去見她？這不可能吧……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街上的人比平時少了不少，空蕩蕩的街道給心裏頭帶上了些冷意。
尚可低著頭頂著風，出了別墅區的大門，天色暗下來了，保安室內亮起了燈，裏頭的門衛見了尚可，已經認出了這就是這幾天天天來的小姑娘，友好地沖她笑了笑，點了點頭，尚可也回以微笑。
出了別墅區，馬路對面就是公交站牌，尚可擡頭看去，正巧一輛公交車經過，尚可急急快走兩步，想要趕緊過了馬路趕著這一班車，不想在寒風中站十幾二十分鐘的。只是等尚可一邊朝著公交車揮手，一邊跑到半路，這車卻突然失了方向，車輪一個打滑，車速不減的，就這麽朝著她撞了過來。
尚可瞪大了眼，車前照燈開了遠光燈，她就這麽直直看著，只覺得眼中一片火辣辣的，淚意湧了上來。
她的反應也不慢，在這個時候她已經反應過來了，也不管眼睛難受，急急地想要朝後退去，她看到那一片刺目亮光中，公交車司機也是一副驚恐模樣，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張大了嘴對著她吼，那口型分明是……
“躲開！！！”
來不及想什麽，尚可也不管就這麽不管不顧往後退會不會受傷了，人朝後面倒去，盡可能避開直沖而來的公交車，減少可能會撞到的面積，腳下一蹬，朝著後方快速倒退，幹脆地將腿舍棄掉，身子盡可能地往後靠，腳沒了也總比沒了命好。尚可的腦子第一次這麽清晰地高速運轉，求生的本能戰勝了一起，讓她能夠穩穩地朝著後方急速退出了大半米遠。
這一切就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
只是尚可雖然是往後退了，卻遠遠不夠，她的腿依舊暴露在公交車的行經路上，她退得快，卻不及公交車輪下打滑，方向變了又變，像是有意識的一般，隨著尚可後退的方向調整，依舊是對著尚可的。
忽然，一股大力從後方傳來，將尚可朝著後面拉去，躲開了打滑的公交車，尚可背朝後靠，靠近了一個打著清冽氣息的懷抱，讓尚可莫名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易澤川的手臂像是鐵箍一樣將尚可圈在懷裏，大掌隔著衣服按著尚可的腰，前胸與尚可的後背緊緊相貼，將尚可整個人摟在了懷裏。
尚可這才發現，像是易澤川這般清俊的男子，力氣也是大得嚇人，能在危險時刻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能好好將她護在懷裏，讓她很有安全感。
對，就是安全感，好像只要有易澤川在身邊就什麽都不用怕了似的。也好像有什麽委屈就應該對著易澤川訴說似的……
靜靜窩在易澤川的懷裏，尚可有這麽短暫的一瞬間失去了聽覺，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被時間定格成了慢動作，沒有聲音，像是無聲的默片……
她能清楚地看到公交車七扭八扭地滑在結了薄冰的地面上，看著乘客們驚惶地張大了嘴，看著司機手死死握著方向盤咬著牙拼命穩住身體……
“砰——”悶響劃破夜空，公交車終於還是狠狠撞上了路邊的護欄，將好好的護欄撞成了一個扭曲的形狀，碰撞出了這一聲響，而公交車的尾部撞上護欄後巨大的沖力讓它再次往路邊的樹上撞去。
好在因為這兩下碰撞，總算是讓公交車停了下來，卻也是完全變形，沒法再開了。
乘客們爭先恐後地下車，將車內的傷員擡了下來，因為車身變形，在駕駛座的司機頭破血流地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的，有乘客見了連忙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有學過急救的這時候就擔起了指揮的責任，也有人什麽都不幹的，站在一邊罵罵咧咧。
而尚可他們的身後也已經停了幾輛轎車，因為前面公交車的打滑而不敢上前，就停在了這幾米遠的地方，等到公交車不動了，這才有人下來圍觀，也有人視而不見地，小心翼翼地擦著公交車，從旁邊的路離開了。
回過神來，尚可才發現自己的心臟跳得劇烈，她自己都能聽到那一下一下的心跳聲，震耳發聵，發現自己剛剛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尚可連忙喘了兩口氣，想要將那跳得快了些的心臟安撫下來。
一直溫暖幹燥的大掌輕輕在尚可的頭上揉了揉，她聽到易澤川的聲音響在耳邊，一如平時的溫柔沈靜：“可可，沒事了。”
易澤川緩緩松開了換在尚可腰上的手臂，尚可腳下有些發軟，但是已經比剛才好上了不好，至少能夠自己站穩了，大難不死，卻依舊心驚不已，尚可轉過身來，微微擡起頭，有些楞楞地看著易澤川。
“老板……”尚可抿著唇，聲音顫抖，眼中濕漉漉的，看著易澤川的樣子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似的。
就差那麽幾厘米的距離，她幾乎是擦著車子的邊兒躲過去的，就差這麽一點點就撞上了……如果不是易澤川拉了她一把，只怕現在她不死也只剩下半口氣了！這真的是生死一瞬。
“可可，你現在很困了，睡吧，乖。”眼神寵溺，帶著蠱惑意味的聲音傳入尚可耳中，她就真如那聲音中說的，感覺到一陣陣困意襲來，眼皮好似黏了膠水一樣怎麽也睜不開，努力掙紮了好幾次，尚可最終卻還是閉上了眼，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前面倒去，就這麽失去了意識……
伸手接住尚可倒下了身子，易澤川面上帶了些苦惱的意味，他一點兒也不擅長安撫幼崽，而那幾個弟弟雖然吵鬧了些，卻從沒有哭過，現在見到尚可這樣子，易澤川手足無措之下直接讓尚可睡了過去。
總算是解決了這個幼崽。
而接下來……
修長手指遙遙一指，手上看不見的金芒環繞，那金芒將公交車旁的一團黑色陰影包裹住，像一個大大的袋子將它套了起來，金色的繩子封住袋口，牽在了易澤川的手中，手微微用力，朝後一拽，那個袋子就像是縮了水一般，一下子變小了，飛入易澤川的手中，被困在易澤川的掌心，再沒有逃脫的可能。
手握住那還在不死心掙紮的東西，輕輕一撚，等再次張開手的時候，手中已經空無一物了。
覺醒期的幼崽已經開始散發甜美的香味了啊。
易澤川湊近尚可的頸邊，鼻尖輕觸到溫熱的肌膚，輕輕嗅了嗅，幼崽身上的味道已經露出來了些，真是……說不出地誘人。
意外勾人的味道，比之前那幾個覺醒期的要勾人百倍，這樣的氣味說明了幼崽的潛力，也同時告訴了那些骯臟的東西，將她連皮帶骨吃下之後將獲得怎樣巨大的好處。
這不，才剛剛正式進入了肉成長期，這幼崽就引來了這不安分的小東西。給尚可的平安符可以抵擋住三次中等邪物的攻擊，自然也能保護尚可即便是遇到車禍也能好發無傷，可是他還是由不得幼崽在自己眼前受傷。
這裏是他的地盤，可是卻有這些不長眼的東西妄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歪心思。這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易澤川的眸中一片冰冷，嘴角卻依舊勾著清清淺淺的弧度，左手單手摟著尚可，右手中又凝聚出了一團光球，在掌心微微浮動。
下一刻，掌心中的光球好似爆炸一樣迸發開來，卻又是目標明確地往著七個方向而去，將某些不安分的東西套在了光球內拉了回來，手握緊成拳，再一松手，那些東西便已經煙消雲散不存在了。
將躲在暗處窺伺的臟東西處理掉後，易澤川便打橫抱起尚可，朝著他的住處走了回去。
原本尚可處於偽覺醒期，倒也沒什麽，可是現在她已經進入了覺醒期，有些東西就要註意了，本以為這麽點微弱的氣息不足為道，那平安符能夠護著她，卻不想這才剛剛一出門就有這麽多東西盯上她了。
他倒是想要把這幼崽留在身邊看著，只是這小姑娘卻任性得很，不肯留下來住。
難道是……幼崽害羞了？
唔……害羞也沒有安全重要啊。
等幼崽睡醒了就開始教導她一些常識吧。
☆、13 包吃包住包水電
尚可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她一睜眼就對上了繡花的厚重簾幕，身下是軟軟的床與被褥，同樣是充滿了古色古香的意味，看那精致的刺繡，怎麽都不像是機器搖出來的，應當是傳統手工藝的傑作。
起身來，尚可就發現自己到底是睡在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古董雕花拔步床。
具體是什麽類型的拔步床尚可也不懂，但是這麽個大件兒擺在這裏，看著古樸大氣，伸手摸了摸，又湊近了聞了聞，還散發著一股子讓人舒暢的香味，濃郁悠遠。
是沈香木。
這些天為了位面交易系統的生意，對於名貴木材尚可還是了解了一些的，這沈香木的價格，貴到讓人咂舌，尚可從灰影那兒弄來了些小件的，還沒來得及出手，就那麽幾件小件兒的擺設，尚可就估價百萬以上了，這麽大一張床……看看這色澤和包漿……
真值錢。
擡頭，再一看這屋裏頭的擺設，尚可便知道自己是在哪兒了，這擺設風格分明是易澤川的古董豪宅，看這雕花木門，窗上糊的一層窗紙……也就易澤川能把房子裝修得這麽古色古香原汁原味了。
這麽些天，她也明白了，易澤川就是古人作風。
剛剛醒來，尚可還有一些懵懂，腦子裏想這些不找邊際的東西發怔，下一刻，就見那扇木質雕花門打了開來，易澤川長腿跨過門檻，進了屋。
易澤川今天依舊是一副古人打扮，在穿西裝的時候，他的長發低低的在腦後攏成一攏，有些國際音樂家的範兒，而在宅子裏，除了尚可第一次來這個宅子裏，易澤川是一身現在裝扮，後來是越來越覆古了，這幾天下來，易澤川一直是一身青衫長袍，長發束在腦後，用白玉冠一絲不茍束好，腰上環佩叮當，若是加上一柄折扇，就活脫脫古代翩翩佳公子了。
還有些沒睡醒，尚可見著易澤川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有那麽一瞬間以為自己穿越了，等到冬季特有的冷風從開著的門內灌進來，凍得一個哆嗦，才讓尚可的腦子裏清醒了過來。
易澤川連忙將門掩上，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熱茶啜了一口，道："可可，昨天沒被嚇到吧？"
嚇到？
尚可的腦中浮現起了昨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和舅媽李艷紅打了電話，然後下班回家，再然後……
她差點兒被車撞了。
她當然嚇到了！距離死亡只有幾厘米的距離！怎麽可能沒有被嚇到！但是……
尚可腦海中浮現出了昨晚易澤川身上清清淺淺的香味，堅實、有安全感的懷抱,不由地，一陣一陣的熱氣往臉上湧，她這是被英雄救美了啊！
好半天，尚可才從微微有些旖旎的心思裏頭抽身出來，壓下了臉上的紅暈，強作鎮定道：“謝謝老板，要不是您，我恐怕現在就不是在這兒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沒什麽大本事，但是有什麽事情您一句話，我能做到的都不會拒絕。”
她心裏頭也真心實意是這麽想的。雖然父母不在了，但是他們教導她的東西她不會忘，也忘不了，欠了別人的就一定要還，別人對你好，就要十倍百倍地回報，話粗理不粗。
以德報德，以直報怨。這是父母留給尚可的，雖然這些年為著面子，為了好名聲，第二點她沒做到，但是第一點是她一直堅持著的，等到了未來，這第二條她也會踐行個徹底。
李艷紅的事情，她等著對方還有什麽新招。不過現在還得好好說說這救命之恩的事情。
見尚可眼中坦蕩蕩一片，眼底沒有一點兒躲閃，全是一片堅定，易澤川有些好笑。
一個幼崽跟自己這麽個“老人家”談報恩。
偏偏這小幼崽還是一副"我很認真"的小大人模樣。
真是……
面上保持著一派冷靜，但是眼中笑意卻是怎麽都掩不下去。
"好。"易澤川一口答應了下來。
易澤川答應得爽快，本想著易澤川會客氣幾句的尚可反倒是一楞，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就聽見易澤川的話響在耳邊。
"那可可以後就在這裏住下吧，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在街上走，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尚可一見到這古董宅子就很喜歡這古色古香的味道，要是能在這兒住著，絕對是一種享受，但是尚可卻不得不拒絕。
她在這兒住著，可不就是包吃包住包水電？這不是占人家便宜嘛！哪裏是報恩！簡直是包養……
“老板，這太占您便宜了，我還是……”
易澤川見尚可開口就要拒絕，卻不給她說完整句話的機會，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尚可的拒絕。
"在這裏住下後可可就有更多的時間工作了，路上的時間省下來，而且隨叫隨到，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可以工作，這救命之恩就用工作來報答吧。"
聽易澤川這麽說了，尚可話到嘴邊又給咽下去了，這明明是她占便宜地事情怎麽到了易澤川嘴裏就成了壓榨她的剩餘價值呢。想想略有些不對，但是又說不上哪兒不對……
"這不好吧……"尚可猶豫著說道。
只是她剛說了要知道報恩，易澤川又這樣說了，她即使不願意，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開口拒絕了，只做最後的掙紮。
“老板，要不工作時間延長一小時，我晚些回去，勤懇工作，在這兒住著實在是麻煩您了，我也不習慣住這麽……值錢的地方，這要隨便弄壞了個什麽，賣了我都賠不起。我知道您是擔心我晚上回去不安全，昨天那就是個意外，你看我以前這麽多次都是安安全全到家的，也就昨天天氣不好，車輪胎打滑了，這機率多小啊！大不了我以後過馬路小心點，您就別擔心了！”
讓尚可拒絕的最重要一點，還是系統的事情。
有了筆記本作掩護，若是有人看到了，問起她在幹什麽，她可以解釋說是在逛淘寶，也可以說是看網頁。
可是在易澤川的宅子裏，交易的東西要放在哪裏？這是一個大問題。
尚可眼睛定定看著易澤川，說什麽都不動搖，這可是她來錢的重要途徑，說什麽都不能放棄！
“老板您看行嗎？”
一再被拒絕，易澤川心裏微微有些不悅，修長的手指扣在杯沿，細細摩挲，他垂眸看著手中的杯子，說道。
“若那不是意外呢？”
尚可聞言一楞。
什麽叫……不是意外？不是意外還能是什麽？
“您開玩笑的吧，不是意外還能是謀殺？要謀殺也是沖著國家領導人去的，謀殺我，有些不劃算吧？”
不以為意地說著，覺得有些冷，尚可將被子往上提了提，把手伸進了溫暖的被窩，只露出一個腦袋看著易澤川，臉上因為剛睡醒有些紅撲撲的，說不出的可愛，讓人見了只想上去捏兩把。
“昨天的車禍不是意外，那是小年獸在作怪，它們就是沖著你去的。”易澤川臉上卻沒了笑意，一臉認真地看著尚可，見她傻傻的看著自己，又說道，“可可，你覺醒了龍族血脈。”
“……我們中華兒女可不就是龍的傳人，老板，您真幽默。”尚可幹笑。
“你不信？”易澤川蹙眉。
“……我信！老板說的，一定是對的！”尚可遲疑了一下，但是作為一個好下屬，怎麽能惹老板不高興！所以，她還是無比捧場地昧著良心支持老板，只是她還是得好好提點兩句，老板這麽單純美好，她得好好照顧老板，“但是老板，這話您跟我說說就行了，您要是在外頭說這個，會被當作宣傳封建迷信思想抓起來的。”
“……”易澤川。
幼崽的思想，他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14老板您真幽默
從小接受馬克思主義教育，尚可是一個標準的無神論者，即便是有了位面交易系統，但是尚可依舊堅持這個位面交易系統是屬於科學範疇內的，這不是愛因斯坦、霍金這些科學家都提出了一些關於平行空間的理論，雖然還沒有被證實，但是至少還有點兒科學性的，而鬼怪什麽的……
至少沒一個科學家提出的理論與動物變人有關的，所以妖怪什麽的，那是《西游記》，不是科學！
可是讓尚可備感苦惱的是，她的老板似乎特別迷信這些，不僅自己深信不疑，還一臉認真地跟她宣傳普及這個世界不為人知的秘密，比如妖怪、精怪和鬼魂。
說得好像真有這些東西，他還真見到過這些東西似的，振振有詞到尚可都險些被忽悠進去了！
最要命的是，他堅持認為自己是一條龍！活了千萬年的老祖宗，中華的圖騰……要是真活那麽久，公安那兒身份證登記的怎麽只有28歲呢！
藝術家……都喜歡幻想嗎？還特容易把自己代入進去……他連自個兒的名字身份都想好了，龍生九子，他就叫囚牛，是老大，經常出現打醬油的那是他二弟，睚眥，據說除了他們兩，下面還有七個弟弟，正好是龍九子！
……計生委得收多少罰款啊！這都超生八個了！
"老板，您的意思是說，我不是人類，您也不是人類，我昨晚會出車禍，不是車子輪胎打滑，是因為傳說中的年獸作怪，它們看見我就像看到唐僧肉似的，恨不得馬上咬一口，但是又因為他們沒有實體，所以只能吞食沒有實體的東西，比如靈魂，於是它們打算使點兒絆子，讓車撞向我，打算等我靈魂出竅的時候吃了我？"好不容易等易澤川粗略地講解了些情況，暫且停了，尚可連忙插了進去，總結了下現況。
"至於它們為什麽不直接上手殺了我是因為我身上有你的氣息，為了不觸怒龍族威嚴，所以它們不敢靠近，而是采取了迂回的辦法。"
"嗯。"易澤川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剛才他總算是沒白說，見尚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也不說話擾亂她思路了，只等著尚可自己回過味來。
好半天後，尚可似乎是回過神來了，她擡起頭來看著易澤川，認真問。
"可是年獸不是大年三十才出來的嗎？"
……
過了這麽許久，尚可就醞釀出了這麽個不在重點的問題。
雖然無奈，但是易澤川還是放下了茶杯，開口給剛覺醒沒多久的幼崽普及常識。
"那是小年獸，也就是未成形的年獸。在大年三十晚上，數以萬計的小年獸聚集在一起，融合吞並形成大年獸，只有大年獸才會顯示出形態，被普通人類看見，也就是流傳下來的年獸。"
"只有大年獸才能被人類看見，也是大年獸匯合吞並無數小年獸後，才會對人類造成威脅。”
“但是因為年獸是由微小'部分'組成的，不死不滅，只能將它打散，變成對人類無害的存在，卻不能徹底消滅，同樣的，打散後，人類也看不到它們了，只等下一年，那些碎末再次融合成年獸。這是一個循環。"
修長的手指劃過桌沿，在桌面上畫了個圈，首尾相接，象征年覆一年。他收了手，擡眼看尚可："還有什麽問題？"
不是第一次教導幼崽，易澤川也有了經驗，將玄乎地事情盡量講得透徹、淺顯，對著有潛力的尚可，他還比以往多了些耐心。
“還有一個問題……老板您是打算往圖書出版界發展還是影視出版界發展？"尚可一下子笑了起來，不以為意地打著哈哈，"老板，您讓我先出了出了被窩吃了飯再詳談說嗎？"
說著尚可還往被窩裏縮了縮，她這一大早起來，沒刷牙沒洗臉沒換衣服地，又冷又餓……
等等，這觸感有些不對……她的衣服！
尚可看了眼易澤川，緩緩掀起被窩的一個小角，探頭進去看了一眼，這一眼看過去就嚇了一跳。
嗬！她怎麽也穿上古裝了！
這白白的一身，可不就和古裝劇裏頭的褻衣一樣嘛！
最重要的問題是，這衣服是誰換的？
"……你不相信。"不是疑問句，不是反問句，而是陳述句。
易澤川似乎是沒註意尚可的神態表現，依舊進行著上面的問題。
他現在被這熊孩子也給弄的有些頭疼了，這孩子還當是開玩笑呢。
見易澤川神色不愉，尚可連忙正了臉色，也不糾結衣服了，也不玩笑，連忙擺正了臉色表態。
"額……老板……我這不是一時接受不了，給我點時間，我努力相信您！真的！"
說完，見易澤川神色緩和了些，尚可才松了口氣，她本能地不願意易澤川生氣，似乎是……有些害怕他生氣？
害怕是因為重視。
尚可沒有細想她是重視那份工資，還是重視易澤川帶給她的那份安全感，她又湊上前，試探性地問道："老板，我問您一件事。"
"說。"易澤川定定看了尚可，好一會兒才吐出這麽一個字。
"老板……我的衣服是誰換的？"尚可小心翼翼地問，一邊問一邊看著易澤川的臉色。
見易澤川唇角勾起，露出了一個讓人心驚膽戰的笑，笑得一如往常，但是這不合時宜的笑讓尚可心裏頭毛毛的，本能地身子一抖，連忙往回縮了縮，一邊擺著手一邊笑道："不是，老板，我相信你人品、人格以及人性！但是這不是事情說開了不容易引起誤會嘛！"
說完，尚可還笑了兩聲，諂媚討好的樣子看得易澤川又好氣又好笑，跟龍族談人格人性人品的，她就這麽不願意相信自己不是人類？易澤川最後只搖頭笑道。
"是婢女換的。"
"哦哦，我就知道，這點小事哪敢麻煩老板啊！哈哈哈哈。"
尚可笑得心裏頭都快哭了，老板笑得好滲人……
易澤川卻好像是一點兒沒有註意到尚可的糾結，只一口一口細細品茶，動作不緊不慢的、慢條斯理的，總之是一點兒也不著急，擺明了是在故意折騰所在被窩裏不敢出來的尚可，楞是在這兒喝到茶水都涼了，這才不慌不忙起身，甩袖背手離去。
"今晚守夜，睚眥也會來，就在這兒一起過年吧。"易澤川邁腿到門口，在尚可松了口氣，只等著他一走就起床換衣服的時候，卻聽他又回頭說道，"讓你見見年獸。"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教育幼崽，先普及一下常識性理論知識，然後再進行實踐教導。
幼崽昨天就被盯上了，雖然他將那些小東西打散成了顆粒，意識破散，但是只要不完全消滅了它們，關於尚可的信息就不會消失。年獸是由那些小東西組合在一起的，意識斑駁雜亂，即便是一時間不能將所有的個體思想完美融合疏通，但是關於龍族幼崽的信息，算是一等重要的東西，再融合的時候也會被重點關註。
所以與往年不同的，今年不用他們去主動找年獸，只需要待在這個宅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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