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早就想到了一個例子，可以用來描述他心目中的虛。

“虛是一種狀態，一種在有和無之間的狀態，虛並非是無，虛也不是有，而是模棱兩可，是或此或彼，是無限種可能性。”

“我用一個實驗來說明吧。現在我有一個盒子，裏面有一只貓，然後我向其中放置一顆毒藥丸，再把盒子封上。”

眾人聽的奇怪，這是什麽實驗？

高遠繼續道：“如果貓很淘氣，把毒藥丸弄破，它就會被毒死。但如果貓比較老實，沒有弄破毒藥丸，它就能活下來。活著和死去，同樣有50%的幾率。”

大家仔細聽著，緩緩點頭，覺得沒什麽問題。

高遠道：“那麽現在，盒子裏的結果有可能是貓活著，也有可能是死掉。但是我們在打開盒子之前，並不知道貓是活著還是死掉。也就是說，在盒子沒有打開之前，貓的狀態是不確定的，它既是活著的，也是死掉的。而確定貓到底是活還是死，只有打開盒子看到的一瞬間才能判斷。”

“我說的，你們能理解嗎？”

眾人面面相覷。

這個實驗簡單之極，但仔細想起來，又細思恐極。

一只貓，或者是死了，或者是活著，怎麽可能又是活著又是死去呢？

大家想不通，但若是按照高遠的推理來說，卻又說得通。

沒錯啊，盒子沒打開之前，誰也不知道貓是活著還是死去。既然如此，說它既是活著又是死去也沒錯啊。

雖然聽上去像是一個文字游戲，但在場眾人都是武道強者，細細思索之前，全都凜然有所心得。

高遠道：“貓的這種狀態，我稱之為不確定，或者換一種說法，也可以稱之為虛！”

這是地球進入武道時代以來，第一個“虛”的概念，卻並非是由任何一位窺虛強者提出來的，而是出自高遠這個剛剛完成外律沒多久的先天一重天武者之口。

偏偏無人能夠反駁。

因為誰也不知道虛是什麽，高遠是第一個給出明確概念的人！

他們並不知道的是，高遠說的這個實驗，在他穿越而來的那個地球上廣為人知，被稱為“薛定諤的貓”。

高遠繼續深入的解釋道：“貓的不確定狀態，也可以叫做疊加狀態。也就是生存和死亡的疊加，這種狀態會一直持續，直到我們打開盒子，疊加狀態崩潰，貓的最終狀態才能確定。這個過程，我稱之為由實到虛……”

大家聽的目瞪口呆，大腦需要超高速的運轉才能跟得上高遠的思路。

高遠提出來的這些狀態，已經超出了每個人的想象力，他們修煉武道多年，卻從來沒想過虛實的轉化竟然涉及到如此高深的理論，甚至牽扯到了形而上的哲學問題！

但是，他們又有一種確確實實的感覺，那就是一扇新的大門被高遠開啟了。

那只貓的狀態深深吸引了他們的思考，疊加狀態，不確定狀態，這就是虛嗎？帶著這樣的認知再去窺探虛，是不是就能成功？

這個時候，高遠比劃了一下拳頭道：“長孫教授，田教授，你們認得這一招嗎？”

兩人齊聲道：“照貓畫虎！”

照貓畫虎是五虎斷門拳中的一計虛招，當初五虎斷門拳剛出現的時候，很多人並沒有當回事，甚至因為發明人是一個武生而嗤之以鼻。

杜勁鋒第一個發現了虛招的妙用，做了個視頻，演示了其中一些招法的應用。其中，這計照貓畫虎被演示了七八遍。

按照杜勁鋒的說法，照貓畫虎這一招是五虎斷門拳中最強大的虛招，有十幾種不同的招數變化，可以說是變化無窮，令人防不勝防。

高遠擺出了照貓畫虎的拳架道：“什麽叫虛，其實這就是最簡單的虛。我打出這一拳的時候，疊加的狀態有十幾種，只有我出了後招，其他疊加的狀態才會崩塌，只剩下最後一種確定的招數。這就是由虛入實。”

收回手，高遠繼續道：“我剛才說的，只是最簡單的虛實。真正的虛實，明天我們一起體驗……”

一邊說著，高遠指向窗外：“明天淩晨四點五十，大家一起看日出。”

等黎曼殊和秦柒踏雪而歸，大家就心照不宣的散了。

窩在房間的床上，高遠和黎曼殊膩歪了一陣子，聽說明天要一起看日出，黎曼殊著實驚喜，覺得高遠還挺浪漫的。

可再一聽，居然是所有人一起去看日出，黎曼殊就無語了。

“餵，看日出還帶這麽多電燈泡幹嘛？”黎曼殊不爽的捏了高遠一把。

高遠道：“不是約會，是實驗。商老距離窺虛只差一步，明天是關鍵時刻。”

“窺虛？”黎曼殊還真不知道高遠來北琴海是做什麽，乍然一聽，一下子從被窩裏蹦出來，雪白的肌膚在小夜孤燈的照耀下，炫美絕倫。

“嗯，這次來北琴海，主要是為了幫助商老窺虛。”高遠道。

“哇……”對於剛突破進先天的黎曼殊來說，這事兒太過偉大而遙遠，除了發出驚奇的讚嘆聲，也實在沒什麽可說的了。

“不過，我主要的工作是陪你看日出。”高遠笑道。

黎曼殊高興的摟住高遠的脖子，狠狠的親了一口，然後看了看時間道：“離日出還有兩個小時，我們……再幹點什麽？”

“那還用說？”高遠往後一倒，和黎曼殊滾到床上。

淩晨四點，所有人集結。就連秦柒也睡眼惺忪的披著一條厚厚的毛毯，跟大家一起在戶外集合。

十二月末的最後幾天，眼看就要新的一年了，正是一年當中最寒冷的日子。其他強者早就已經修煉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黎曼殊和秦柒卻凍的瑟瑟發抖。

高遠一把拉住黎曼殊的手，將一股內力輸送過去，熱流蔓延到四肢百骸，頓時不再發抖了。

黎曼殊猶豫了一下，指了指秦柒道：“你也幫幫她。”

高遠就去拉秦柒的手，秦柒掙紮了一下，還是任由他握住，低聲找個理由道：“太冷了！”

眾人看在眼裏，假裝沒看見，心想年輕真好，有無限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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