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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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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怕他對女兒不好,盛謙自然不怕這個。

陛下賜婚,有皇家作保,而且管平到如今這樣地位,兩家關系又有牽扯,只怕還會盡心使女兒歡心,好成全這段婚事,保全兩家關系。只是——他到底覺得不大合適,如果說管平是天上月,冷而寂。

可他想給女兒找的是一個能寵愛她的夫君,非這樣高高在上的人物。盛謙還要再說,魏帝又道,“或是你覺得管平有哪裏不合適?”又看著盛謙,意真言切道,“侍郎,朕勸你好好為女兒著想,如今這世家裏頭,可還有哪個比管平更合適?”

魏帝這言,本就有深意。

他是孤臣,世家自都不合適。他心中千挑萬選,選中柳至然,可如今魏帝已有了賜婚的意思,再說旁的也不合適,況且——似真如魏帝說的那樣,管平家中一人,又是可托之人,“陛下,婚姻大事,臣之願女兒日後安樂。”

魏帝看了盛謙一眼,跟盛國公一樣,這一家人都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

盛明珠自屏風內自也聽見了二人交談,又看著管平,他未說話。

片刻後方才那侍女就回來了,只跪在盛明珠身側,輕聲朝她道,“陛下喚您出去——”管平手裏正捧著一杯茶水,眉眼被茶澤蒸騰,他本就生的俊美,如今離的近,仿佛真如完人一般。盛明珠從前覺得遠的很,可如今——

“陛下叫你。”管平擡眼看了她。

盛明珠便從原先的位置上起來,又從室內出去。魏帝還在上座,盛謙看了眼她。盛明珠便對著魏帝行了禮,魏帝瞧著底下的人——看上去很乖巧,也生的很白凈,片刻後才開口,“朕剛才說的話,你都聽見了麽?”

“臣女聽見了。”盛明珠點頭。

“你覺得管平此人如何?”魏帝好似在與人閑談一樣,斜坐在椅子上,手裏把玩著扳指,“畢竟是你終身大事不必顧慮朕。”

她垂著頭,“陛下賜婚乃是天恩,管都督又是人中龍鳳,有何不願。”盛明珠輕輕整理裙擺,又跪下身,“臣女謝陛下恩典。”

魏帝便撫掌大笑,“盛愛卿,如此你沒什麽話說了罷?”

盛謙垂著頭只拱了拱手。似解決了一件心頭大患一樣,魏帝表情竟意外的熱忱,他手拿起杯子,片刻後又放下,“王福,王福——”大聲叫了幾句,遠在花園之外伺候的王福才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跪下,“陛下,奴婢聽旨。”

魏帝道,“你去讓欽天監算下,今年還有什麽好日子——”又拍了拍頭,看著眼下立在臺上的少女,自是怎麽看怎麽乖巧,“皇後之前總跟朕說喜歡你,要收你為義女,朕好幾次忘了。如今便替皇後操持了,你不會不願吧?”

盛明珠恭謹道,“是臣女之榮幸。”

——

盛謙與盛明珠是晌午用飯時進的宮裏,等到了夜裏,聖旨就傳回來的,倒不是賜婚的聖旨,是一道皇後收盛明珠為義女乃及賜封縣主的懿旨,阮氏且楞著呢,一旁盛菲菲便瞪了她一眼,很快進了屋。

“現在怎麽辦?”盛菲菲手中絲帕被她攪成一團,“那盛明珠如今都被封縣主了,她萬一不嫁劉二說出那日的事情怎麽辦?”

阮氏道,“她不敢的,老太君也不會讓她說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她人在盛家這個屋檐下就不敢。畢竟盛菲菲是盛家嫡女,她出了事兒抹黑的是盛家的顏面。盛菲菲如今心裏想著的是自己的婚事——從前阮氏都說的好好的,等到時候給她大辦一場讓她風光出嫁。

可現如今阮氏手裏的錢財情況盛菲菲再清楚不過,“從前我就勸你少跟著舅舅做那些生意,你又不會,如今弄的血本無歸還累及我。我不管,若是我婚前你還沒個章程,我便去告訴祖母了,讓她替我籌備婚事。”

阮氏忙哄著她,母女二人正說呢,府外門房卻進來。

翠竹稟報了一聲兒,盛菲菲眼眶還紅著,那門房在外頭,供著身拿著一張拜帖,“二小姐,是公主府的江郡主遞來的拜帖,說邀二小姐去公主府上小宴。”

盛菲菲訝然從位兒上起來,又走到那門房跟前一瞧,落款是江字。果然是江潤言?她怎麽會突然找她,盛菲菲最近本頭疼的難受,不想去,可過去某些一直想搭上的人物此刻卻突然開始與自己交際,她即便心裏想拒絕去還是接了那拜帖。

“一會兒給我準備衣裳,我晚上去公主府赴宴。”

將臉上的淚痕擦掉,“翠竹,給我上妝。”

江潤言在家中湖邊小院待客,星夜晃動。盛菲菲帶著婢女從遠處走來,快成婚的人,這段時間盛菲菲總喜歡些粉嫩的衣裳,她這件衣裳與盛明珠入京第一次參加詩會那件衣裳相了八成,江潤言擡頭看著。

盛菲菲已經到了那小亭處,沖著江潤言行禮。

而後又在婢女的伺候下與她對面跪坐。江潤言還在回憶當初,盛菲菲問她話好久不見回應,臉上頗覺尷尬,旁邊婢女便稍微提醒了一下自家郡主,江潤言忙醒過神兒,笑了笑,只伸手捏著一把銀柄的長嘴壺。

月色下傾倒的是些綢白色的液體,“這是拓跋貴女從前喜歡喝的酒,與漢人的酒有所不同,又烈又甜——可它卻慢慢被舍棄”江潤言道。

盛菲菲從前沒喝過這個,只稍微品嘗了一下,眉頭稍皺。又看著江潤言,她將自己杯中的酒飲下,“身為盛家嫡女,你便如同這酒一樣。烈不如白酒,甜不如果酒,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盛菲菲怎麽也沒想到她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郡主若要我來是說這番話,那我聽了,便告辭了。”說著已經從位置上起來。

江潤言擡頭,看她這幅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盛二小姐,你快要成婚了罷?”

“是又如何?”

“我今日得知,陛下封賜盛明珠為縣主。”

盛菲菲道,“大魏縣主一百二十餘人,凡功臣之後,請封縣主本就尋常。”江潤言看著她,繼續道,“我還聽說,陛下賜盛明珠了一樁好婚事——你若與她一前一後成婚,人家是縣主,你是什麽,你說你是不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盛菲菲回頭看著她,“郡主今日邀我來,到底所為何事?”

“我想要你幫我一個忙”,江潤言擡頭,笑看她,鬢邊的簪花在夜色下微微閃著寒光,“我知你不喜盛明珠,旁的都不用你做——”她敲了敲桌子,便有侍女恭敬從走廊一側慢慢步來,身子窈窕。

“我也不喜盛明珠”,她道,“你不是想讓她嫁給劉二嗎?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你只需收下她。”

盛菲菲看了眼那侍女,一身冷峭氣質——似從兵營中出來一樣。

——

魏帝賜婚之事並未到明面上來,著是盛謙為父之考量。本身女兒這些日子桃色事件不斷,這剛走了劉二,又賜別的婚事,難免讓旁人揣測,因此只是到家給親近的人說了。

不過結親之事算是定了。管平從宮中回來之後,鄭管家便已經忙著給管府張燈結彩了,好容易盼了這麽些年才盼來的喜事兒,自是美不滋滋,可另外那頭卻愁的不行——

戶部的事情尚還未結束,盛謙還未上任到中書省。柳至然也再不是從前戶部的刀筆小官,從聽說陛下召了盛明珠及盛謙入宮後,便一直在戶部等著,今日他總覺得心中有些許不安,直到夜裏,才看盛謙到戶部,桌上燈光剛亮起。

“盛大人”。

盛謙擡頭,夜色十分深了,外頭柳至然提著一盞燈籠。他微微揉了頭額頭做醒神用,“至然,這麽晚了,不回府,還有什麽未結的事麽?”

柳至然將燈籠放在門外,自己步入門中。又將門關好,才回頭沖著盛謙拱手,也未在叫盛大人,“學生入仕以來一直蒙老師照顧,按照規矩,該尊稱您一聲老師。”

盛謙有些知道他想說什麽,“至然……”

“老師,前些日子您曾要學生去鎮國寺接三小姐回府,至然當時未解其意,又怕誤老師之意。左思右想,如今卻還是想……”柳至然求親之話且還沒說出口,盛謙便道,“今日陛下召我同明珠入宮,已經為她賜下婚事。”

柳至然呆在原地,尚未反應過來。

盛謙從案後出來,頗為無奈的笑了笑,“我本是有意讓你做我女婿,親上加親。只可惜咱們沒那個翁婿緣分——”好在之前也沒鬧出什麽,盛謙便也道沒多大事兒,畢竟他也未明說。拍了拍柳至然肩膀,“早些回去睡吧,明日一早戶部尚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老師不是要將三小姐許配給我嗎?”柳至然執拗的又問了一句。

盛謙眉頭稍皺,柳至然卻已經擺手向他告辭,“是學生剛才無狀。許是有些晚了,腦中頓疼,學生先告辭了。”說罷也沒理盛謙,渾渾噩噩的出了戶部的大門。

盛謙盯著他的背影,一時眉宇掛上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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