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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戶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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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哭哭啼啼,早幹什麽去了?”

宋老太太頭上帶著抹額,半躺在床上。昨個兒為大房的事兒操了一晚上心沒睡好,今兒一早起來頭便痛的不行。

阮氏在老太太一旁,右眼眼窩青紅,第一眼看上去竟然似昆曲裏的醜角兒。

“兒媳這麽多年來嫁到盛家,辛辛苦苦操持——”

宋老太君忙擺手,“從來都是這一句,你沒說膩我都聽膩了。你和老大自己房裏的事兒,我替你做不了主。你日後少在府裏弄些幺蛾子,好好等著霖哥兒成才我就燒了高香了。”

“三房那一家你也眼瞧著了,我壓不住。那瑪瑙的事兒還沒結了,你若不把那瑪瑙要回來……”

宋老太君話還沒結束,外頭就有人哭哭啼啼的跑了進來。

“祖母,你可得替我做主!”

盛菲菲的聲音,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眼眶處有些紅,畢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孫女,再不喜她跟阮氏類似的性子,宋老太君也是疼的,便問,“怎麽著了,你母親這兒剛找完我做主,你就又來了?”

她眼下哪兒還顧得上阮氏的事情,“一定是三房的人,昨個兒的事都傳出去了!祖母,你道外面人都說什麽呢,說我娘是蛇蠍婦人!”一入學院裏,昨個兒的事情好像就傳遍了一樣。

“外頭人都說,劉姨娘是並州富戶之女,娘貪戀她錢財,設計陷害。那說的唱的,好像一出戲一樣。”

可盛菲菲卻一點不敢上去反駁,除了劉姨娘身份不對。估摸著她娘的性子,哪兒都是對的。

“咱們自家裏的事情,外人怎麽能知道呢?”阮氏呆楞的問了一句,隨即想起昨個兒盛茂與她打架,好像就是從旁出聽來了閑話。

“我要去找那劉氏問清楚!”阮氏提起裙子欲走,卻被宋老太太呵斥住,“你去了大吵大鬧,等回頭又是一頓閑話。”說罷了臉色也冷了起來,“去把三房一家給我找來。”

無論如何,在宋老太君眼裏,盛府的臉面大於一切。所以昨個兒即便阮氏錯了,她也不會責罰她。因為阮氏就是宋府現在的臉面,而如今卻有人生生要毀了這個臉面。

宋老太君靠在椅子上,手裏的佛珠微微轉動。

盛菲菲用帕子輕輕擦了眼眶。倪珍兒是去找三房一家了,可阮氏幾個等來的卻不是蕓娘並明珠幾個,而是盛國公帶著宮裏的太監,並著三房全部。

“皇上有聖旨。”盛國公面色嚴肅威嚴,看不出情緒,“去把大家都喚過來。”

怎麽突然的就有了聖旨?

宋老太君摸不準,但如今迎聖旨是最主要的,便看了阮氏一眼,阮氏忙讓身邊的翠竹去通知三房一家,連帶著把姨娘窩裏的盛茂也揪了出來。

“大夫人的臉,這怎麽了?”

說話的人是王福王公公,年過半百卻肌膚還粉嫩著。一根蘭花玉指指著阮氏的眼窩,阮氏忙躲過了,道,“被家裏不懂事兒的貓撓了,勞公公掛心了。”

王福就笑瞇瞇的看著阮氏,“貓兒要寵著的,那可性子嬌著呢。太後房裏那貓兒,天天被奴才們供的跟個主子似的。”

阮氏賠了笑,點頭說是是是。

過會兒蔣氏帶著府裏的二爺來了,盛國公領著頭,一家人便接起了聖旨。

“並州府臺盛謙恪盡職守,天道酬勤,厚德載物。治理並州十年,使物產豐榮百姓安居。褒嘉其良,特遷戶部侍郎,望卿不負厚望。”王福拉長了嗓音念完了聖旨,便又半彎著腰,笑瞇瞇的將聖旨遞給盛謙,“盛侍郎,記得陛下說的,即刻到任。”

盛謙重重的磕下頭,“必不忘聖恩。”

王福起身,那邊盛茂也恰恰起身。

正巧擡頭對上王福的眼神,他楞了楞,見王福一直盯著自己的右臉,忙解釋,“公公,我這……”

“咱家知道,定是被貓兒抓了。瞧瞧這抓痕,得多利索,抓傷了夫人又傷了您。世子爺可要當點心,咱家先告退了。”

王福帶著一臉莫測的笑意走了。

盛茂轉頭怒瞪了眼阮氏,“這王福素來個大嘴巴,你讓我以後如何面對京中權貴?”正要找麻煩呢,又看見盛國公看自己,便跟盛晨似的,縮手縮腦了起來。

——

“怎麽突然的就升老三成侍郎了?”送走了宮裏來的公公,宋老太君看著盛國公。

“老三原本就是府臺,地方官十幾年了,該升遷了。”盛國公道。

宋老太君很快就想到了昨個兒夜裏爺倆一塊出的門,便皺眉道。“可是老大還是個白身,你卻拿著你的情面給老三——”

盛國公神色變了變,想說什麽終究沒說,“畢竟是件喜事,過幾日尋個時間宴請賓客。老三官場上也需要疏通。”宋老太君還沒回話,盛國公沒忍住,又說了一句,”如今老三是二品的侍郎,以後得皇上恩寵,賜下侍郎府邸,你若不待見他也看不著了。”

“老三是我的親兒子,怎麽會不待見他?”

盛國公沒說話。

宋老太君又道,“你一直向著三房,我自然得向著老大那邊。他們是長房嫡子。”頓了頓又道,“還有昨個兒那事兒,三房一家做的也忒過了,醜事兒都被下人傳外頭去了。還引得老大跟阮氏打了一架。”

“老大那是讓你慣得,男子要要麽馳騁沙場馬革裹屍,要麽筆下鋒利指點江山,你瞧瞧他?”宋國公也很不解,

妻子是宋家嫡女,是洛陽紙貴的宋家?怎麽偏偏就教導出了這樣一個兒子。千疼萬寵。

“無論他如何,都是長房嫡子。阮氏是他妻子,阮氏被人說道,他自臉上也沒光。”宋老太君道,“阮氏偷雞不成蝕把米,也算受過了。你若有時間,跟三房的說聲兒,把玉瑪瑙還回來,畢竟是禦賜之物。”

宋老太君自然不能去要,她昨個兒已經栽到了盛明珠頭上,今兒個去要反倒似她這個祖母對孫女道歉似的。

“臉面是自己給自己掙來的。”盛國公一臉不讚同,‘昨個兒那事也是阮氏自己找的,那東西也是她自己個兒送到三房手裏。要是三丫頭氣不過摔了那也是她自找的。到時候跟陛下呈情,我還有幾分薄面。不會牽連盛家,她自己的錯,自己兜著。”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宋老太君早先就對丈夫這種百姓思想不滿,這也算是她和老國公十多年來最大的不同。出身不同,所考慮的自然不同,“若你不同意。劉氏那裏我自會隨意拿個錯處發落。”

盛國公起身冷著臉離開屋子,“不曉得是我認錯了你,還是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兩人年輕時感情極好,到如今老夫老妻反倒省份。盛國公自然知道有蔣姨太太的緣故,但他有時候也覺得她陌生。

她知書達理,當年陪他征戰沙場時也曾睿智似女中諸葛。

只不過後宅生活十幾年,性子怎麽就讓他覺得摸都摸不透。是她左了,還是自己變了?

盛國公想不通,也懶得想了。

一路走到衡武堂,盛國公原打算練武,陡又想起了昨日應承過兩個孫女的話,今兒該開了自己的私人庫給兩個小丫頭挑禮物。

——

“見著了嗎?”

男人穿一身純黑的衣裳,頭戴黑色紗帽,頂珠上兩條飄黑的絲帶垂至兩側。完完本本一張臉露了出來,分外精致,那雙鳳眼徹底顯現人眼前,也分外冷情。

“見著了。”王福沖著他哈腰。

“說什麽了嗎?”他手中撫著貓兒,隨意問了一句。

“沒呢……盛三小姐跟她姨娘在後頭接聖旨。老奴哪能跟她搭上話。”王福正說著,管平突然擡眼,擺手讓他出去,王福拜退。

灰衣從房頂上飄落,跪地垂頭道,“見過主子。”

管平手裏抱著貓兒,輕輕拍了拍它的屁股,貓兒不悅的喵了一聲,從他腿上跳開。他便斜搭著手看著它在池塘邊兒,揮舞著爪子像抓魚卻又懼水的呆樣兒,“怎麽了?”

“盛國公跟著盛謙進了皇宮,被皇帝封了戶部侍郎。”灰衣臉色有些沈,“主子,戶部真的要給盛家?”

與臨立世家各自拉幫結派不同,管平是獨立起的一支政權。也算新貴,世家陳腐,視新貴為眼中釘——灰衣跟著盛明珠些時間,主仆之情不說有了多少,但感情還是有點的,若有有一日東廠與盛家對立,盛謙該如何?

“一塊遲早要引燃的引線罷了”,說起這些,管平眼中是無情的。

“等著吧,大長公主那樣的性子,不會不出手。”

盛國公盡忠之人,盛謙如今是戶部侍郎,天下的錢袋子。皇帝將盛謙放著這個位置上,未嘗沒有反治長公主的心思。

“這些年國庫空虛,旁的賬目都被各家把著。獨並州這筆——十幾年下來,富可敵國之資。”誰舍得吐出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斜斜的飄著窗外,貓兒從池塘下跳過來,啃了啃他手指。他逗了兩下,“她今日如何?”

灰衣道,“今兒個阮氏跟盛茂打了一架。三小姐見著之後在房間裏抱著肚子笑了一晌。”

管平也笑了,“得理不饒人。”勾了勾貓兒的下巴,“尾巴收好了麽?”

盛明珠做那些騙騙阮氏婦道人家。

一開始就進了人家套裏了,否則真以為自己平白塞個什麽東西老太太那裏就知道了,偏偏盛茂就從下人那兒聽到了信兒,若沒有人故意傳信兒,哪個去到學堂裏——一環套一環,她比誰都高明。

灰衣點了點頭

管平沈默了半晌,突然又道,“兩個打的兇狠嗎?”

灰衣原以為自家主子是喜歡盛家小姐,如今悲哀的看來他更喜歡看戲。

點了點頭,“阮氏把盛茂臉都抓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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