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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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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錯了吧?”卞鶴軒裝不知道。

“沒有,唐萱姐姐都打電話了,大哥你真好。”劉香跑去洗手,準備變小當家。

“我可沒說啊。”卞鶴軒從門後摘了個圍裙,幫劉香戴上,“那小圍巾你都沒織完呢,哥明天出差,你這幾天把它織完了吧。”

劉香很愛做肉菜,正好互補。冰箱裏有解凍好的小排骨,先煮開去血水,然後放進砂鍋用紹興黃酒燉煮,收拾得飛快。

“織完了,大哥今年也戴不上,我入秋了再織,好不好?”大火開鍋轉為文火。

“不好,哥現在就想戴,最近老覺得脖子疼,估計是受寒了。”卞鶴軒活動著落枕的可憐頸椎,是挺難受的。

“啊?大哥受寒了?”劉香擦幹凈手跑出來問。看大哥上下左右地搖頭,轉身就去翻櫃子。

“你找什麽呢?哥幫你拿。”卞鶴軒拉他起來。櫃子高處塞滿雜物,他怕掉下來把傻子砸聰明了。

“我找罐子,透明的,我罐子放在最底下呢。”劉香不起來,撅著屁股可勁兒地翻,終於抱出一個紙盒子,鼻子尖落灰一層,“大哥我會拔罐子,受寒,一拔就好。”

“還是別了,哥明天出差,脖子上弄花了不好看。”卞鶴軒想了想那幾個競爭夥伴,打消了這個念頭。再說本身也沒受涼。

“不拔罐子,容易得病。”劉香不依不饒,他就學會這麽一個理療,只能為大哥做這麽多了。

“不了吧,哥不想當瓢蟲。”卞總著實無奈,誰讓自己嘴欠提什麽小圍巾呢。自己欠的嘴跪著也要說完,架不住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央求,脫圍裙,慢慢解襯衫扣。

一臉大義,以身相許。

“你少拔幾個啊,別太使勁兒了。”身為行業競爭脫穎而出的代表性私企,卞總覺得自己這形象要穩住才對。

“我就給大哥的脖子上,肩膀上拔。大哥你要拔火罐嗎?”劉香兩個多月沒上戶了,重返崗位的曙光就在眼前,拿酒精棉消毒起來都充滿了醫護工作者的專業度。

就是都擦了兩遍。

“火罐?”光著膀子的卞鶴軒坐在木凳上,像等著拔去體內千年不散的寒毒似的,瞧著鏡子裏的自己都樂了。當初怎麽就腦子一熱弄了個花臂呢?錢沒地方花了是不是?

“就是,我拿酒精燈一點,然後呼一下,然後罐子裏就著火,我再……”

“別別別,咱不動酒精燈那種易燃物品,往後你自己也不許動啊!”這給卞鶴軒提了個醒,想起傻子曾經叫艾灸燙傷,“以後不準玩兒火,聽見沒有!”

“哦……那就不拔火罐。”劉香戳一戳大哥的脖子,“是這裏,受寒嗎?”

“嗯,拔好看點兒啊,給老子拔個對稱的!”反正要變瓢蟲了,卞鶴軒希望自己是一只很對稱的七星。

“大哥你放松啊,我拔了啊。”劉香說。大哥說不拔火罐,他就用壓力塑料罐,使出全身力氣往大哥脖子上按,再用力拔一下,就死死地嘬住了。

“大哥你動一下,試試,是不是掉不了了?”劉香連續拔了四個,兩個在脖子上,兩個在肩上。

“媳婦兒你說實話,拔罐子是不是和巨石強森學的?”卞鶴軒覺得脖子都沒知覺了,這他媽高位截癱啊,動一下就能斷。劉香再傻也是個小夥子,幹體力活的,29歲了,更別提他使蠻力。

“巨石強什麽……是誰啊?是……中醫師傅嗎?”劉香扔下病患不管,去廚房管燉排骨了。

“回來,你給哥松一松吧,太疼了。”卞總指指脖子,透著15家企業中唯一一家私企的無奈。

“太緊了,是嗎?”自打學會拔罐子,劉香還沒給病人拔過,趕緊擰氣閥,這下就好了,大哥也試著活動脖子,成功。

卞鶴軒剛才跟被點穴一樣,不敢動,現在肩頭的肌肉又覆活了,就覺得屁股底下這個木凳子不穩當。“媳婦兒你把陽臺上的小鋸子拿來,哥給你修修凳子。”

劉香媽的臥室連著一個小陽臺,高處養著君子蘭,低處養著好多卞鶴軒特熟悉的小花,叫死不了。這種小花的顏色很多,紅黃粉紫,成盆地開,很容易養。容易到什麽程度呢?就是人根本不用管,夏天不澆水,冬天凍上霜,幹成風一吹就碎的泥巴色,只要條件合適就一夜覆蘇。揪一根花芽插土裏都能活,來年收獲一大盆。

換句話說,是一種想讓它死都不好死的頑強小花。

劉香只會養死不了,搬開花盆,在工具箱裏找出小鋸子。“大哥你會鋸嗎?你拔著罐子,不能瞎動。”

“會,哥有個小平房,全是自己裝修的。”卞鶴軒把凳子翻個面,平放之後踩穩,“好久沒回去了,有時間帶你回去看看。”

有一條凳子腿短一截,卞總那結實的肩和沒白練的手臂一開工,吭哧吭哧鋸上了。

“大哥你真能耐,什麽都會。”劉香蹭過來,滿臉崇拜,“大哥我想工作,你讓我上戶去吧。”

一條腿很快就切完了,卞鶴軒把凳子轉了個九十度,幹練瀟灑:“哥明天出差,等回來再說吧。其實挺想帶你一起去,就是這回是工作簽,哥也是跟著那邊的安排跑。工作簽你懂嗎?”

劉香搖頭:“我懂工作,不懂工作簽。”

“工作簽就是專門工作去,一走就走好幾天。”卞鶴軒又轉了個九十度,“其實真不想去。誒,媳婦兒你還沒出過國呢吧?”

劉香看著滿地木屑,又搖搖頭:“沒出過,大哥你真厲害,都出國工作了……我也想工作。”

“等哥回來吧,抽空帶你去日本韓國看看。跑完亞洲幾個小國家,再簽北美歐洲就容易。”卞鶴軒繼續忽略劉香的工作申請,一下把小傻子的工作簽給拒了,“年底哥帶你去法國吧?我也沒去過,都說那地方挺浪漫的,哥帶你浪去。”

日本韓國法國,這些對劉香來說都太遙遠了,他就聽別人說過,電視裏見過,沒覺得這些地方和自己有關系。大哥說要帶他去,他就眼睛笑得亮晶晶地點頭,反正不過多遠,大哥敢去,自己也敢去。

“哥明早就走,你唐萱姐姐當翻譯,一起去。這幾天你想住小左家也行,住孟伯家裏也行,每天手機都充滿電啊!別讓哥找不著你!”卞鶴軒最擔心這個了,“哥在德國開會,還有時差,時差就是咱倆時間不一樣,你白天,我下午,差7個小時。”

“差7個小時……”沒人給劉香講過時差的概念,兔耳朵瞬間蔫兒了。“大哥咱倆是不是,離特別遠啊?”

“不遠,哥坐飛機特快,幾天就回來。”卞鶴軒吭吭吭地鋸,不停調整著木凳的平衡,“哥一睜眼就打電話,沒事兒就微信裏說話,你別怕,馬上就回來。”

“我不怕……”前兩天不覺得,事到臨頭,劉香突然覺出舍不得,“唐萱姐姐也去,也行,大哥你照顧一下,她是女人,咱倆都是男人,得照顧她。”

“她?她比老子厲害多了,能耐著呢!”卞鶴軒轉著圈兒地調整,“手機天天帶身上,記住了嗎?”

“記住了。”劉香摸著天蓬的小殼,聲音都委屈了,“7個小時啊,那咱倆,就不能一起看日出了。”

“哥給你拍照,給你發微信,好不好?”卞鶴軒就怕小傻子舍不得他,以前自己說走就走,身邊人都知道幾天就回來了,可劉香想不到那麽多,舍不得的勁兒一上來整個人都快哭似的,透著傷心難過,坐著蹭腳尖。

“嗯,那我也給大哥拍照,我會發照片了。”劉香把天蓬放桌子上,“我給大哥拍我小龜,大哥你早點回啊,我和天蓬……都不舍得你了,你早點回,好不好?”

“好啊,誒誒?打住打住你別哭啊……”卞鶴軒扔了鋸子趕緊抱人哄,這活祖宗,說哭就哭,還讓不讓他獨領私企風騷了?這一哭是要國企壟斷產業鏈的意思吧?

“別哭,別哭啊,哥喜歡你,最惦記你了,幾天就回來,給你買禮物,買糖,還給咱家小王八買。”卞鶴軒是真沒轍,最他媽不會勸人,心裏酸得一逼,“傻寶兒不哭了啊,給哥笑一個?”

劉香勉勉強強一笑,把眼淚往回憋:“我不哭了,還有,天蓬不是王八,是小龜……大哥你這個罐子,該拔了。”罐子上有小螺絲,擰一擰,氣就跑光了。劉香還記得揭罐子必須特別輕,因為這時候的皮膚都薄了,容易破。

“誒呀,都出紫色了。”劉香望著私企代表肩上的四個圓形,趕緊給大哥披上了襯衫。

“出紫好,是松快多了。”別說,拔一拔真舒服,落枕都沒了,卞鶴軒很滿意,“等哥明天一走,你先拿哥放信封裏的卡取些錢,別委屈自己。哥天天都惦記你,給你打電話,必須接啊。”

劉香偷著拿手背蹭鼻涕,覺得自己動不動就哭很沒志氣:“家裏沒有要買的,我有錢。”

“有錢也取點兒,聽話。”卞鶴軒把改裝完畢的木凳翻正,一下不言語了。

劉香看著好好的木凳被大哥削成了小馬紮,改口說:“大哥,我還是取錢,買個新凳子吧,坐這個吃飯,我夠不著桌子……而且這個小馬紮,腿不一樣長啊,還歪著呢。大哥你真裝修過嗎?你家,能住人嗎?”

私企中的實業龍頭老大凝重地點了點頭:“這小馬紮,咱送給孟伯吧。他矮,能用得上。”

第二天一早,劉香把卞鶴軒送到小區口,戀戀不舍。再進行了十分鐘你先走我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之後,唐萱只想一腳把熊孩子踹上車。

卞鶴軒出過那麽多次差,沒一次這麽揪心的。一路上電話就沒放下,生怕媳婦兒跑了,直到和大部隊機場匯合才掛。大潤發的頂頭人一直看卞鶴軒不對付,想把這人鏟出局。今天一見著就樂了。

“嗬,卞總這脖子上夠花的啊?幹嘛去了?”

卞鶴軒脖子一歪,春風滿面:“媳婦兒給拔罐子來著,我不讓,他非擔心我受涼。杜總也應該拔拔罐子,省得上火。”

誰知道兩個不對付的人進了頭等艙還是鄰座,給卞鶴軒煩得夠嗆,全靠看小傻子的聊天記錄和照片打發時間。就想以後去哪兒都帶著劉香,最好揣兜裏,還不給別人看。

落地德國,卞總就徹底進入工作模式,暫時把風花雪月先放一放。但還是叫唐萱間隔幾小時就提醒自己發個微信。劉香也是在手機那邊等著,都是秒回,沒事就發個天蓬,再自己算算大哥那邊幾點了。

到了下午,卞鶴軒算著北京睡覺的時間打電話,煲個國際長途電話粥,把人哄得開始犯迷糊就掛電話。行程安排確實緊張,好在唐萱給力,德語英語中文切換無壓力,就是入住酒店不太方便。

別人都帶男翻譯、男助理,開個商務間就住了。卞鶴軒得開兩個,自己躺一大床房,想念北京的小花被。

工作一緊張就沒工夫想太多,轉眼過了4天。第5天一早,卞鶴軒8點醒,算好北京時間下午3點,就想給心上人打電話。

誰知道這一打就沒打通。再打,還是沒人接。卞鶴軒開始轉微信找人,發了幾十條語音,石沈大海。

冷靜,先冷靜。卞鶴軒自己給自己打鎮定劑,打開App找小紅點。表是全球衛星定位,就是反應太慢了。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卞鶴軒開始坐不住了。

小紅點亮起來一瞬,竟然還在家裏!於是血液裏的狂犬病毒開始全速前進往大腦沖,卞鶴軒最怕就是人在家卻不接電話,這他媽是出事兒了吧!

“餵?軒哥啊?你不在德國呢嗎?”帶著米小左吃什麽網紅蛋糕的顧異正在停車,有種不好的預感。

“幫我去劉香家裏看一眼,快點兒。”電話那邊的人不太鎮定了,聲音卻有種很詭異的平靜,還能聽見唐萱正在勸,“快點兒啊,看完了給我回個電話。”

“行吧,我馬上就去啊,軒哥你先冷靜,把電話給唐萱。”顧異也管不了太多,一踩油門就打方向盤。電話裏換了個人,還沒開口,顧異先問:“藥你帶沒帶?軒哥犯他媽恐慌癥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宗旨,不敢怎麽著,香香絕對都沒事,咱們欺負卞總。

木凳子:本章之前,我是個標準的凳子,結果被一個大傻子生生削成小馬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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