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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至死不渝他的深情,千年未改,至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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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至死不渝 他的深情,千年未改,至死不……

“江時卿, 你自由了。”

說完這句話,看著滿天飛絮飄搖落下,宛初的心陣陣揪得疼。

她這般殘忍割斷兩人生生死死相約的牽絆, 實則內心痛如刀絞。

很痛。

若可以重頭來過, 她寧可沒有遇到莫惜寒, 沒有幾百年來的重逢和離別。她內心一片空洞, 分明是想哭,可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就是流不出半滴眼淚。

往事一幕幕,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已歷經千年的風霜, 歷久彌堅。然而她感覺累極了。

她懷念沒有醒來的那些日子, 單純的愛慕江時卿, 不顧一切地為他傾盡所有,就像當年情竇初開時遇到莫惜寒。

容顏永駐, 心已老。

那些執念, 執著於弄明白莫惜寒為何要背叛自己,執著於一份情能否善始善終,執著於人生是否能承受無盡的孤獨……早已在漫長的歲月裏默默消解。

將同心契留在木匣, 是白澤死前存下的善念。

然而, 她實在發現的太晚,晚到心已死, 不願再與同一個男人生生世世糾纏下去。

每一個“莫惜寒”的轉世都帶給她短暫的幸福和長久的悲傷,辜負和失望如影隨形,仿佛一道解不開的迷咒。

她本該是歡呼雀躍的,因有了同心契,他們不會再分離。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這麽多年, 屢次的相遇已讓她看透,當年就不該用一張契約把男人捆綁在身邊,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應該有各自的生活。

相遇相知相愛是緣分,若是無緣,不該強求。

她應該放他走,去娶一門當戶對的妻,去建功立業,去闖蕩前程,過他想要的日子。

看著漫天飛舞的熒光,江時卿幾乎要瘋了。他胡亂抓握一通,奈何只有魂靈覺醒,並無任何靈力,什麽也抓不住。

“一辰,替我將碎片收集起來。”

“是!”看著眼眶猩紅的江時卿,一辰心中不忍,將靈力註入拂塵,試圖將所有碎片聚攏。

有些飛得太遠,連他也抓不住。

毛茸茸和焱雀站在一旁,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切,驚醒之後幫著江時卿一同尋找碎片。

宛初眼中一片清明,冷冷地睥睨著地上的男人,“江時卿,你何苦呢?兜兜轉轉數百年,如今你自由了,你我再無瓜葛。”

“你——”江時卿雙手杵在膝上,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想從那雙秋水般的眸子裏找到一絲眷戀和心痛,然而半分也沒有。他的心不斷地往下沈,沈入見不到底的深淵。

他終於明白,不是這輩子的江時卿做錯了什麽,而是生生世世的錯過已讓宛初厭倦至極。

無論他做什麽,都不可能讓女人回頭。

可是,他究竟做錯了什呢?

即便是一再錯過,他仍舊苦苦追尋,從未放棄,為何宛初卻在此刻徹底拋棄他?

他搖搖晃晃起身。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情此景下他已無法抑制的哽咽。

“你……你不能擅自做主!我何時說過不自由了?生生世世我都在找你,我都沒有說放棄,你有什麽資格毀掉同心契!”

江時卿眼裏的猩紅漸漸浮到了眼角,他擡起手狠狠地捏住她的臉,“你有什麽資格阻止我?”

倘若他不肯放手。

倘若他不肯忘記。

她又能如何?

他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低聲問道:“是你不愛了,才自作主張對嗎?”

宛初仰著頭,一動不動凝註著他。

“江時卿,於你而言,每一世都是新的開始。可是我卻是背負著幾百年的記憶在獨行,我累了。你也放下執念,忘了我吧。下輩子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

江時卿松了手,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然而,即便你沒有出現我也從來沒有愛過別人,這並不是因為同心契。你知道的,同心契雖能讓我們藕斷絲連,但情義理性是已經徹底斷了。”

看著碎片仍朝天空飛去,江時卿生出深深地無力感和焦灼感,他捂著心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江時卿,你——”

宛初拔步向前托住幾欲再次倒地的江時卿,盈盈淚水再也止不住淌出來,“不是你想的那樣,而是我放下了,一開始我就不該用它綁住你。是我執念太深,愛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當初我願意,便是真心實意。”江時卿痛苦地拽著手心裏的熒光,“我這輩子對不住你,下輩子彌補,不好嗎?”

宛初苦笑,“我早已說過,那些事根本不足以讓我怨恨你。”

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是龐然大物轟然倒塌的聲音。眾人定睛一看,在不遠處揚起萬丈塵埃。

乾元殿已開始傾倒,殿頂最先崩潰,一層一層,砸碎無數巨柱,從內到外轟然倒地,粉塵碎屑如流沙瀑布一般墜下。

“不好,破魂吟取出來,靈力已失效,秘境馬上就要消失,我們必須馬上出去,否則會隨著此地一起消亡。”宛初扶起江時卿,卻被他一把推開。

他仍執著於抓住空中散落的契約。

宛初神色怔住,眾人皆是屏了氣。

眼看著巨殿已崩潰了大半,小屋亦搖搖欲墜,地面出現極速旋轉的漩渦。

焱雀瑟瑟發抖,背上隱隱作痛,如針戳一般漸漸奪去他的生命,身體隱隱變得透明。

“毛茸茸,快帶你家殿下離開,他承受不住秘境消失前的坍塌。”

“那……仙君,你快些跟上!”

毛茸茸想像往常一樣變得碩大,好馱著大家一同逃離,卻發現只能變成一人大小,再無法使用妖力。

“不要白費力氣了,快些走!”宛初催促。

直到他們撤離,她幻化出一把金扇,拋擲空中,所到之處將碎片悉數扇回來,落入木匣。

見此,一辰終於將其餘的殘缺找回,又將木匣抱在懷裏勸道:“江大人我們快些走吧。”

江時卿拿過木匣,看向宛初,“你們先走,我墊後。”

宛初抿唇落淚,“江時卿,這輩子我和你好好過,不要再考慮下輩子,行嗎?”

天空四分五裂,極速崩塌,石塊從四面八方飛過來。宛初和一辰合力才勉強展開微弱的結界,護住三人一同逃離。

只見秘境如麻袋一樣極速收緊,出口越來越小,只剩下一人小洞。

宛初甩開銀絲撐住,將一辰和江時卿推出去。

兩人相繼滾落湖邊,只見空中只剩下一條縫隙。

“宛宛!”

“仙君!”

“師祖!”

一瞬間,縫隙如同棉絮一般拉扯開,宛初俯沖而下。下一個瞬間,秘境縫合,徹底消失。

江時卿一把抱住她,將她緊緊摟在懷裏,喃喃自語道:“莫忘了你在秘境裏說的。”

聽到他擂鼓一般的心跳,宛初忍不住噗嗤一笑,“好。”

回到畫中,眾人仿佛做了一場舊夢。

宮裏已處處都是墨辰眼線,宛初等人索性留在江府,為防止墨辰通過“定魂針”找到他們,她設立結界將氣息隔絕於世。

是夜,夜涼如水。

看到江時卿和宛初站在院子裏,大家心有靈犀般地繞道離開。

“宛宛。”江時卿靠近她,想要去拉她的手,卻像少年一般踟躕不前。他不敢篤定,那一刻她是不是為了勸他活著,才說出那樣的話。

宛初低頭看他似動非動的影子,心裏有些想笑。眼下時局動蕩,他一顆心全放在她身上,這是前所未有的。

或許,只是她從來沒有覺察過。

愛,豈是就放就放。她甚至知道,她的心,還是會對他心動。

但她害怕,她不會死不會老,可江時卿會。

他們還要再一次面臨生離死別。

“宛宛,等處理完這裏的一切,我陪你去南境看真正的大海,那是你阿娘的故鄉。”

江時卿終是沒有再靠近,但一片心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熱忱。

宛初用食指輕輕撓他的掌心,“江時卿,其實我看不明白自己的心,已經很難有當初的悸動,希望你不要——”

“不要失望。”

四周一時安靜的可怕,江時卿眸子動了動,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滿腔的話終是不知如何說出口。

“我明白了。”

他閉上眼,想起遙遠的一幕,那是他作為青山的記憶。

那時宛初已然沈睡在畫卷中,不知外界發生何事。而青山的容顏已至中年,他並未刻意保持年少之貌。

手中出赫然割開一處,鮮血呼呼往外冒,他將所有靈識聚集在此處,倒逼血液悉數從這裏湧出來。

畫卷攤在桌案上,鮮血從裏畫的一角開始浸染,極為緩慢地蕩開。

他能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將全身的血吸引過去,仿佛有吸血怪獸在摧毀他的身體。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憤怒地沖過來,搶走了畫卷。

“筱澪,你幹甚?”

那張艷冠眉堯的面容此刻像極了一個女魔頭,猙獰而扭曲。在發現無論如何都不能撕毀畫卷時,她憤而將畫丟到更遠的地方。

“你想要救她?我偏不讓!”筱澪發出慘烈而可怕的大笑,“你想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青山一把推開她,釀釀蹌蹌地走到畫卷前,突然後腦勺像遭雷劈一般劇痛,整個身體頹然倒地。

他伸出手,畫卷離他僅有半尺之距,卻如隔山川湖海,無從觸及。

“你死了,也見不到她,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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