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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憐愛 她是惹人憐愛的靦腆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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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時離的神思仍有些恍惚,環顧房內,黃昏的光照下,仿若蒙上一層輕紗。

揉揉眼,方看清眼前坐著一個男人,身著紫色官袍,歪歪背靠在四方椅上,雙目如炬。

他忙翻身下榻,單膝下跪道:“多謝大人相救,時離今後願為大人做牛做馬,報答大人的恩情。”

“起來吧。”江時卿垂眸:“我救你,不過是敬重你是個英雄。”

時離肩膀微微顫抖,“大人言重了。小人……無能。”

江時卿正了正身子,搖著手中的折扇,肅色道:“可惜了,有勇無謀,難成大器。”

時離一楞,想到周也已死,悲上心頭道:“大人說得沒錯,我和周大哥計劃不周全,讓他白白丟了一條命。”

見他跪著說話,江時卿起身扶他起來:“往事不可追,而今從頭越。”

聞此,時離眼眶通紅。原本應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卻覆著愁容,面色沈沈。

他緩了緩情緒,擡起頭,這才留意到旁邊的宛初。記起昏睡時,有個女人逗他開心,勸他不可放棄。

原來女人不僅心地善良,還是個驚艷絕世的美人。這樣人美心善的女子,和眼前的大人真是般配,大概是府裏的夫人。

他朝宛初拱手道:“謝謝夫人,只是那葫蘆也不知是不是弄臟了?”

江時卿的臉驀地黑下來。

宛初連連擺手道:“妾只是府上的婢女。”

時離詫異,頭一回見到這樣美艷的婢女,想到受傷時的狼狽模樣,皆落在她眼中,臉上微微發燙。他反手摸了摸後背,訝異道:“我的傷口……”

江時卿以拳抵唇,道:“時離,我尋了個出世的神醫替你看病,他妙手仁心,藥到病除,你的傷已無大礙。”

原是如此,時離恍然大悟,作勢又要下跪。

江時卿上前托住道:“如今你不過暫時保住這條命,只要走出這道門,嚴無畏的人便會找到你。”

聞此,時離茫然看著江時卿,道:“大人,您要我如何做?”

江時卿遞給他半截面具,轉過身,嘆了口氣:“戴上面具也並非萬無一失,若你是個瘸子,尚能掩人耳目。”

“大人,這……”宛初瞳孔驟然睜大,“那如何使得。”

救了他卻要打折他一條腿,下半生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豈不是比死更難受。

江時卿聲音越發低沈,難掩無奈:“世道昏暗,一死了之確實容易,茍活者才真正艱難。你是選擇走出去有尊嚴的死,還是用殘破之軀活著,等到他受上天嚴懲的那一日到來?”

“我要活著。”時離毫不猶豫,笑道:“瘸子又如何?我照樣能耍槍弄刀。”

江時卿點頭,“你能如此想是極好,我要藺侍衛帶你去處理一下。”

二人走後,房間只剩下宛初和江時卿二人,驟然間,滿室寂靜。

江時卿問:“你是否覺得這樣太過殘忍?”

“大人也是無奈之舉,妾身明白。”

江時卿嘴唇微抿,覆又靠在四方椅上。

自顧自倒了一杯茶,睨了她一眼:“想不到做了這麽多惡,你還會有同情之心。”

宛初不願將畫妖的罪過攬在身上,她低聲抗爭道:“實不相瞞,妾身從塔中醒來之後,早已忘了所有的事。不管從前做過什麽,妾有心向善,大人何必總揪著過去不放?”

她半蹲下身子,靠近江時卿,擡頭凝註著他。

“今後,妾身不會害人,只會助人。”

她一雙眸子,清澈如山間泉水,無半點妖媚之氣。

就著燭光,看她一張臉,白皙通透,越發迷離撲朔,惹人遐思。江時卿嗤笑一聲,托著她的下巴,目光倏然落在那欺霜賽雪的脖頸上。

喉結滾了滾,偏還要冷聲道:“多說無用,我只相信所見到的。”

四目相對,宛初雙頰不由得飛上紅雲。

實在說不出辯駁的話。

兩人便僵持著,甚是暧昧地保持這般姿勢。

正在此時,外頭的藺宸未及通報直接推門而入,看到兩人,驚得他立即關上門。

“進來。”

聽到裏頭聲音冷淡,藺宸越發沒膽。

以前為查案或應酬陪江時卿去平康坊時,一旦有女子近身,主子便勃然大怒。他從未見江時卿與哪個女子這般親近。

遲疑片刻,他硬著頭皮推開門,此時女子已站在離江時卿兩尺以外的距離。

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他頗有些尷尬。

“已處理了嗎?”江時卿面色如常。

藺宸本想多打量幾眼屋裏的女人,感到從江時卿那邊投來一記寒光,忙撇開眼:“嗯。他打折腿後一聲不吭,倒是一條好漢。”

“他詢問我的身份了嗎?”

藺宸點頭,“臣未透露。”

見江時卿點頭,他頗有些惋惜道:“只是他的腿傷怕是一時半會好不了。”

“我自有辦法。”江時卿望了一眼宛初。

宛初心領神會,抿唇點頭。

此情此景,落在藺宸眼裏,簡直是直擊心靈。

他趕緊抱拳道:“大人,臣還是不打擾你們二位了。”

江時卿擺手道:“你誤會了。她是木匠之女,上回我送給容將軍的船便是出自她之手。”

聞此,藺宸萬分詫異,拱手道:“姑娘當真好手藝。”

“謝謝誇獎,藺大人若有喜歡,下回送給大人一個。”宛初心思單純,不疑有他。

見江時卿面沈入鍋底,藺宸抹了抹額前的汗道:“不勞姑娘,藺某一介粗人不懂欣賞這些。”

“大人太謙虛了,不過是些小物件罷了。”說完,朝藺宸莞爾一笑。

江時卿眉心一跳,旋即打斷二人對話:“藺侍衛,我要去容將軍府上一趟,你已備好馬車了嗎?”

一般而言,他都是直呼其名。

聽到江時卿稱呼自己為“藺侍衛”,藺宸趕緊點頭,飛速退出房間。

宛初微微福禮道:“既然大人要出門,妾這就回屋。”

“不必了。容夫人一直念叨著要見你,既然你已能現身,不如隨我同去。”

見到江時卿帶著一個女子登門,宛初時,容鴻蒙著實怔忪了半晌。

認識他兩年有餘,未曾見他攜帶女眷隨行。

還是這樣一個如花美眷。

見鴻蒙一雙眼鎖在宛初身上,藺宸輕輕咳嗽兩聲,走到他後背用手肘蹭了蹭。

鴻蒙生性爽朗,不快道:“我只是多看兩眼,想必時卿也不會在意。”

說完,走到宛初面前憨憨一笑,詢問芳名。

宛初微微福禮,道:“見過容將軍,妾身名喚林宛初。”

江時卿頭一回聽到她的名字,不由得一楞。

他搖了搖折扇,朝鴻蒙道:“上回果兒的木船,便是出自林姑娘之手。”

容鴻蒙啞然失笑,回道:“怎麽可能,你莫逗我。”

宛初噗嗤一笑,拿出準備好的妝奩:“初次登門,這是妾為容夫人準備的薄禮。”

這一回,容鴻蒙不得不信。

他將妝奩拿在手中,吩咐下人傳果兒過來。

江時卿拍了拍身側,示意宛初落座,從桌案上的漆盤內拿出一塊酥餅遞給她。

宛初楞住,知他是做戲給旁人看,配合道:“謝大人,妾不餓。”

“嘖嘖嘖,有生之年能見到江大人憐香惜玉一回,實在難得。”鴻蒙眼中難掩促狹。

正說著話,文果兒已到了大堂。

聽聞妙手匠人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文果兒放下手裏的繡品,心急火燎奔過來。

她穿著一件石榴紅的長裙,月白色短衫,上面銀線勾勒一朵牡丹花。襯得皮膚雪白,面若銀盤。

一眼看到宛初,楞怔片刻,旋即抓住她的手翻來覆去的看。

“哎呀,這樣嬌滴滴的美人,真不疼惜自己的手。我下回給你做個蠶絲手套。”

文果兒風風火火的性子果然和書中一模一樣。

宛初嫣然一笑,靦腆地說謝謝。乖巧又聽話的模樣,極討人喜歡。縱使果兒這般挑剔的女子,一看到宛初也心生憐愛。

兩人便旁若無人一般,聊起天來,直到鴻蒙尷尬地低咳一聲。

文果兒不耐地道:“我和妹妹一年如故,你打什麽岔?”

江時卿太了解她的性子,搖著折扇笑道:“宛宛頭一回來,有勞果兒陪她。”

果兒拉著宛初的手,道:“大人放心,我帶宛宛去府裏逛逛。今日你們可要在這吃了飯再走。”

兩人來到果兒的房間,宛初將妝奩打開,放到桌案上。妝奩是圓盤狀,有兩層,盒蓋上有蓮瓣為紋樣,內裏呈祥雲紋,精致不俗。

“妹妹當真是妙人兒。”果兒拿在手裏,愛不釋手。

“其實這圓盤倒是現成的,我只是雕刻點綴一番,姐姐喜歡就好。”宛初指了指紋樣道。

這簡直是化腐朽為神奇。

果兒連道:“喜歡得緊。”

宛初環顧四周,見到屋子裏擺著一件雙面繡臺屏,上繡著一對鴛鴦戲水。忍不住感慨:“姐姐手真巧。”

“哪比得上你呀。”果兒拿起半成繡品,好奇問道:“妹妹是金安人嗎?”

宛初想了想,搖頭道:“我和父親來金安做木匠生意,父親有事回老家了。江大人看中我手藝,讓我且留在這。”

文果兒噗嗤一笑,道:“沒想到江時卿平日從不親近女子,這回倒是開了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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