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80章無賴在你

關燈
第80章 無賴在你

阮英隨在陛下的身後, 有些小小的欣慰。

皇帝在朗朗乾坤下,一貫都是清冷驕矜的作派,他阮大總管在禦前這麽些年, 何曾見過他能當著滿帝京的百姓的面兒,顯露出一副求妻若渴的樣子?

更令他老懷安慰的是,陛下往老君山走了一遭,回來之後,不僅甜言蜜語會說了, 還知道和緩了聲氣兒說話——這是知道心疼人了。

滿帝京的百姓們跪了一地, 靜悄悄地沒什麽聲響,可仍有人大著膽子偷眼去看, 可惜天子護衛沿街站的緊密,誰也瞧不見陛下的眼前人。

於是大家都猜測起來, 一聲聲兒地細聲兒議論著。

“能叫皇爺這般惦念的,必定不是凡人……”

“坤極坤極, 普天下除了皇後娘娘, 哪一個敢自稱坤極?”

“從前不是說, 國公府上,那一位上過老君山修道的千金小姐, 要做皇後麽?”

“我怎麽聽說,那一位嬌姑娘十分的嬌縱刁蠻, 害了許多人的性命?”

“我也聽說了,這中宮之位啊,她是決計坐不成的。”

百姓們的悄聲議論很快就消弭了,像是一陣風過耳, 未有什麽波瀾, 倒是立在永定門下的小兵此時有點不好意思了。

陛下這般赤/裸/裸的表白, 已不是頭一回了,反正茲要是見了他的面,就得聽他見縫插針的表白。

“師尊,差不多得了……”她嗡噥著,不敢大聲說,“不問一聲就摘徒兒的帽盔,您瞧,徒兒的頭發都豎起來了,亂糟糟的。”

她埋怨地斜了他一眼,“您禮貌嗎?”

皇帝垂目望著她,總是忍不住發笑,“朕再為你戴上。”他擡手,將帽盔為小徒弟板板正正地戴上,又笑道,“你得勝歸來,朕不僅要為你接風,還要給你封賞。”

說起封賞,小徒弟的眼睛就亮了,皇帝心甜意洽起來,牽住了她的衣袖,慢慢兒地越過前面的將領,往那陣前站定。

黎陽營、洛川營大部在剿滅青鸞教之後,便開拔往駐地而去了,黎陽軍營主帥祝九匡只率了五百兵士,護送星落同靜真、世仙等人入京。

見陛下同女冠比肩而立,祝九匡心情一陣激蕩。

永定門下一片靜寂,皇帝清音朗朗,向著陣前道:“不過十一日,便能平定中原反叛,諸位有功!”

陛下的身量很高,天光蒙蒙地落在他的側臉,顯出清絕利落的弧線來。

“黎陽、洛川二營從今日起改稱坤極軍,從今往後只奉坤極之令,唯中宮至尊也。”

祝九匡同身邊的副將俯首聽令,只是在聽到這一聖旨後,有些茫然。

中宮還沒立,便有專門護衛中宮之軍隊,當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古往今來,皇帝握有天下之兵權,身邊又有上萬禁軍護衛著,乃是天經地義,可皇後娘娘能夠擁有自己個兒的軍隊的,還是他們這等除了護國軍之外的最強兵力,當真是罕見。

也不知道,成了坤極軍之後,能有什麽實質上的益處呢?

祝九匡這般想著,隨後天子身邊的大總管便給了他答案。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坤極軍編入禁軍,宿衛京師,主帥祝九匡封定原將軍,升任坤極軍都指揮使,應篤行封平北將軍,任坤極軍副都指揮使。欽此。”

祝九匡一陣兒暈眩。

黎陽營、洛川營雖戰力強悍,但也不過是各兩千人的建制,他二人也只是正四品的武職罷了,這一回平定青鸞反叛,他二人皆知有功,料想著不過是官升半級,賞銀若幹罷了。

誰能想到,二營這回不僅編入了禁軍,還要宿衛京師,這簡直是天大的喜事。

想到這兒,祝九匡立時便接旨謝恩,口呼萬歲聖明。

再看陛下身旁姿容似仙的女冠時,便橫生了一股子忠誠:從今往後成了坤極軍,更要誓死效忠陛下和娘娘了。

天子的帝輦在永定門下,因是夏季,帝輦三面敞開,以軟紗略加遮擋,目下雨色涳蒙,軟紗略略有些潮氣。

皇帝牽著她的衣袖,引著她站定帝輦前,想攙她一把,把她送上車去。

星落瞧了瞧高大的銅制車,踟躕了一下。

“徒兒就送您到這兒了。”她回身指了指仍在隊列裏的馬車,“俗話說,梁山的兄弟講義氣,徒兒這回帶了兩個兄弟進京,她二人身嬌體弱,唯一可倚靠的就只有我,徒兒得陪著她們坐車。”

皇帝品了品她的話,蹙眉道:“你的兄弟身嬌體弱?這是什麽兄弟?”

星落歪著頭望著他,“總之您別管,我得陪她們坐車。”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銅制車,又看了看沿途跪地的百姓,只覺得烏泱泱的,“反正我不能陪您坐這個車。”

皇帝有些好笑地說:“朕的車如何不能坐?”

星落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徒兒也讀過書,知道坤極的意思。我看呢,您就打算表白不成,好造大聲勢把徒兒架上去——我已經把您看穿了!”

有點兒苦澀悄悄地升騰起來,皇帝悄悄嘆了一息,斜睨著她,“你倒聰明,有幾分算無遺策的意味了。”擡手將她額上濕著的發絲拂了拂,話風一轉,又道,“只不過,朕身為你的師尊,心疼你連日征戰,晝夜行軍的艱辛,所以想要接你坐車罷了。至於你說的表白不成,造大聲勢,那決計不是朕之所想。”

他叩了叩她的帽盔,“朕乃是聖明天子,愛你歸愛你,但決計不會趕鴨子上架。不過目下看來,好像是你想多了。”

嗯嗯?倒打一耙?

星落不服氣地一仰頭,烏亮的大眼睛就望住了他,“您才是鴨子呢。光天化日之下,您摸摸自己個兒的良心,究竟還在不在。”

皇帝也垂目看她,視線相接,只覺得她眼眸亮晶晶的,其中碧波幽深,盛著一個他。

“朕的手包紮著,摸不著良心。”他頑皮心起,俯視著她,“你代朕摸一摸。”

本來師尊的話,星落該是無有不應的,正要擡手,卻在電光石火間想到了什麽,手就停在了半空,悻悻道:“差點兒著了您的道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徒兒摸您的良心,落在百姓的眼裏,徒兒成什麽人啦?”

皇帝笑了一笑,又叩了叩她的腦袋,叫她回去上車,這才轉身上了帝輦,他撥開一角軟紗簾,喚了她一聲,“朕心有如三分明月,二分無賴全在你。”

星落還未及轉身離去,聽見陛下這般說,揚頭看去。

這人生的好看,卻占盡了巧方兒,陛下便是如此。

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眉眼生的蔚然深秀,他此時向著她微微笑著,眉梢眼角邊上仰起來,連帶著眸中的星子也熠然起來。

星落仰著頭,視線同他相接,空氣裏沒來由地像是迸出了花火,在涳蒙的雨色裏四濺。

陛下卻知她一定不會有回應,唇角輕仰,便坐回了帝輦。

於是,隨扈的護衛們都動了起來,跟隨在陛下的車駕後,一長龍似的往南去了。

不知怎的,星落有些細微的失落,可她向來豁達,想到能同世仙、靜真一同漫游帝京,轉瞬便又高興起來,興高采烈地上了那輛馬車。

聖旨上雖然沒說盡,卻另有官員接駁坤極軍,祝九匡便領兵往西定大街禁軍駐紮之地而去了。

星落自領著世仙、靜真,一路由自家哥哥黎立庵護著,乘著馬車過小巷、穿大街,一路到了國公府門前。

因爹爹已回狼牙關任上,門前只有祖父、祖母攜著娘親、嬸娘等人等著,見星落穿了一身戎裝下了馬車,倒讓家裏人看了個稀奇,一路摟著抱著的牽著的,就進了家。

家裏花廳擺了酒席,世仙同靜真被領著去更衣,容夫人思女心切,這便親自為女兒沐浴,剛拿澡豆子為女兒搓了搓細嫩的手臂,就見女兒盯著她的手,大呼小叫了一聲。

“娘親,您這手是怎麽了?怎麽這般黑?”

容夫人被女兒的大呼小叫嚇了跳,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正要斥她一聲大驚小怪,女兒卻捧著她的手,淒淒地說:“娘親,女兒走之前,您說要為我親手置辦一床蠶絲被……您的手,莫不是被曬黑的?”

小女兒泫然欲泣的,容夫人有點心疼又有點尷尬,不自然地把自己的手從女兒手裏抽回來,繼續為她擦肩背。

“娘親近來點兒背,坐花廳總輸銀子,就去玻璃花房摸了幾日麻將,贏倒是贏了幾把,人也曬黑了,得不償失。”

星落:“??”

她面無表情地在浴桶裏拍了拍水面,擊了自家娘親一臉水花。

容夫人氣得拍了一下女兒的背,下手並不重,可女兒卻淒艾艾地仰起了一張小臉,上頭也不知是水還是淚,可憐又可愛。

容夫人一驚,忙撫了撫女兒的背,有點兒慌張,“娘的乖寶,沒拍疼吧,哎呀哎呀,娘親下手重了哈,娘親揉揉。”

星落卻一下子攬住了娘親的脖子,嗚嗚地哭起來,“娘親我不疼,女兒就是想您了。”

她嗚嗚地哭,弄了容夫人一頭一臉的水。

“前幾日,女兒不小心跌進了山谷,腳扭傷了不能動,那時候夜深人靜的,不知哪裏就能躥出來一只狼,保不齊就把女兒給撕了。那時候女兒就想您呀,我要是沒了,您該有多傷心啊,那麽招人疼的一個小閨女,您上哪兒還能再找一個去?眼下還好,萬一您七老八十了,身邊兒沒個閨女服侍您,您該多難受啊——”

容夫人哪裏知道自家女兒這一回上山,還出了這檔子事,心裏頭一下子就絞痛起來,她把女兒摟在懷裏,拍了拍女兒的背剛想出聲暗衛,就聽女兒又哭起來了。

“女兒就想,您那小庫房裏還有百十盒頭面首飾、金銀珠寶什麽,女兒要是沒了,往後就戴不成了!實在太可惜了,想起來女兒的心就好痛,所以堅定了信念,一定要好好活著——”

容夫人又心疼又好笑,把女兒從自己的身上扒拉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見女兒仍是細皮嫩肉的,又把她的腳丫子從水裏撈出來,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

“瞧你這點子出息。”她嗔了一句,叫丫頭拿棉巾過來,擦了擦自己的頭臉,“娘的小閨女啊,往後就別山上了,娘親實在是放心不下——這一回娘親本打算過幾日就去仙山上陪你,未曾想,青鸞教一叛亂,你竟回來了。”

她說起夫君來,“青鸞教在欒川造反,你爹爹放心不下你,派了五百護衛去接你,將將到了老君山,卻說你跟著什麽坤極軍走了,這五百號人就在後頭追啊追,一直追到了帝京,這會兒在京郊駐防,你二哥過去了,估摸著明兒就回牙狼關了。”

星落哦了一聲,“怪道方才沒見著二哥。”她問起文安侯府的事來,“娘親,女兒走的時候,帝京城裏到處都是女兒的傳言,現如今如何了?還有辜家姐姐,她那一日特意來同我說了決絕的話,我現在心裏還不好受……”

容夫人嘆了一息,喚丫頭拿來棉巾,為女兒擦拭,再為她穿上了衣衫,牽著她入了寢居,在床榻上坐下了。

“這又是一樁子麻煩事。”她蹙著眉,把女兒的小腳丫塞進了被裏,“帝京城裏的風言風語,是太皇太後娘娘給壓下去的。陛下不在,太皇太後娘娘監國,你家爹爹領了北蠻的細作,進了大理寺,大理寺押後不辦。你祖母就進了趟宮,太皇太後娘娘便親自出宮,進了大理寺公開審理,當時就還了你的清白。這些風言風語便漸漸地消散了。”

她說完,還是有些意難平。

帝京裏的百姓雖明面上不敢議論了,可私底下還是照說不誤,甚至有些人還模棱兩可地說起了天家的不是。

至於那文安侯夫人,仍是一貫的生人勿近的模樣,倒是文安侯府的辜家姑娘,卻登門道了歉。

容夫人回憶起那一日的事兒來,“這也就是前些日子的事兒。陛下著人連夜帶回了什麽還陽草,還帶了一位神醫來,第二日就將辜家那小子的病給治的明明白白的,說是再修養些時日,身子就康健了,什麽少了四十年陽壽什麽的,全是危言聳聽。到了第三日上,辜家那姑娘卻親自上門致歉了,知你不在,還有些失落。”

星落這下有些淚目了,耷拉著嘴角道:“辜家哥哥的身子能治好就再好不過了,辜家姐姐說的那些話,我是不曾放在心上的。”

容夫人卻繼續嘆氣,“眼下娘親最煩的,卻是你二哥。你可知你二哥和誰好上了?”

星落啊了一聲,挑著小眉毛,“這個問題好犀利,女兒要動用腦子好好想一想了。”她轉著腦筋,忽然眼睛一亮,“莫不是辜家姐姐?”

容夫人沒想到自家女兒這般聰穎,旋即便點了點頭。

“你二哥說是什麽詩社上識得的,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那一日辜家姑娘上門尋你,正撞上你二哥,這不天雷勾動地火,倆人就好上了。”

星落卻由衷地高興,“我二哥木頭一般的人,竟能被辜家姐姐瞧上,這可真是天大的榮幸。辜家姐姐多可愛啊。”

容夫人倒也讚同,也為自家兒子分辨了幾句,“你二哥也不差啊。雖說擡頭嫁女,低頭娶親,可那一位侯夫人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娘親實在是不想同她有什麽來往。”

星落就勸她,“女兒家離別了爹娘,嫁到咱們家裏來,多委屈啊。您也說了低頭娶親,那就徹徹底底地低一回頭又如何?”

容夫人到底還是想不通,這事兒便按下了,又問起陛下的事兒來。

“今早,宮裏傳下了聖旨,將坤極軍的虎符賜進了府裏,鬧得你祖父祖母頭大,在書房裏正吵架呢。”

星落啊了一聲,怔忡道:“陛下怎麽能幹這種事兒呢。我還沒答應他要當皇後呢。”

容夫人聽著女兒的話音,覺得有些稀奇,“這麽說,陛下征詢過你的意思?”

星落裹在軟被裏,下巴頦抵著被角,愈發顯得楚楚。

“嗐,陛下他三日一追求,五日一表白的,女兒都怕了。”

容夫人訝然,好一時才握住女兒的手問她,“那你是怎麽想的呢?”

星落幹凈利落地搖了搖頭,“我不要做皇後。”

容夫人嗯了一聲,“先不提做皇後,娘只問你,陛下若不是天子,你可會歡喜他?”

星落沒想過這個問題,被問住了,好一時才茫然地說:“女兒沒想過。”

她抱著膝想了好一陣兒,眉毛都擰成了麻花,容夫人瞧著女兒的小臉,只覺得心疼,便再也不問了。

容夫人摸了摸女兒的頭,喚她一時出去吃酒席,便帶了門出去了,星落離開了娘親的視線,立馬猴子似的跳起來,叫人把世仙、靜真喚來,好好地玩了一會兒,才去吃席不提。

到了晚間,星落同世仙、靜真一道兒從外頭回來。

因著世仙、靜真過些時日就要回去了,她們晚上就去逛了城隍廟大街,買了一小車的零嘴小玩意兒。

星落說起城隍廟大街先前的縱火暴、亂,世仙情緒便有些低落。

“……爹爹媽媽雖沒參與此事,可得知青鸞教被禍害到這等境地,心痛無比。聽說過些時日便要審理青鸞教一案,我身為本教聖女,翟聽謀逆造反時雖被軟禁,可也沒有盡到約束教眾的職責,心中有愧。”

靜真便勸她,“你何錯之有呢?不過是被翟聽立了個靶子罷了。這平叛的路上,若不是你收攏教服那些教眾,仗哪裏有這麽容易打?”

星落卻想到了什麽,有些緊張:“萬一翟聽將一切罪責推在你的頭上……”

世仙卻冷笑道:“他若敢這般,官府傳我時,我就一刀捅死他。”

星落勸她冷靜,“他死了你也得不了什麽好,還有可能耽擱你沈溺男色、享盡富貴的大計。”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要同祖父祖母商量一下才好。

這便和靜真、世仙說了一聲,臨出門前,靜真又遞了根糖葫蘆給她:“今兒我也算是吃了帝京城的糖墩兒啦,過幾日就消消停停地回仙山,把孩子們從庵裏頭接出來,再接著去監工蓋房子去。”

如今孩子們都在白雀庵裏暫住,有慧音師太和一眾溫柔尼師照料著孩子,靜真最是放心不過,眼下吃著帝京城的零嘴,眉眼就興高采烈的。

星落接過糖葫蘆,小小地咬了一口,叫她們等著她,這便推了門往外頭去了。

只是天黑夜靜的,祖母早睡下了,娘親呢,又同嬸娘摸麻將去了,她也不敢貿然同祖父說這件事,這便邊吃糖葫蘆邊在府中溜達了幾圈。

溜達至西小門時,忽聽得外頭有小狗叫,一聲一聲的好像再喚人。

星落疑心外頭有人在遛狗,便指使青團兒搬了一架梯子,自己則躡手躡腳地爬了墻頭,向下一看,那被修的齊齊整整的青魚街上,細葉槐下站了一人,手裏提了盞燈,清清落落在站在下頭。

看清了來人的面目,星落拿著糖葫蘆的手立時就僵在了半空,說不上裏心裏頭什麽滋味,就是瞧見陛下那張好看的臉,心裏頭倒是挺高興的。

“師尊呀,您又來我家門口遛狗了啊?”

皇帝嗯了一聲,還未及說話,腳邊的小狗蔻蔻卻奔到了墻根下,四只爪子扒著墻叫喚,星落被它的熱情嚇了一大跳,手裏的糖葫蘆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蔻蔻眼疾爪快,一下子就叼住了糖葫蘆,星落一心關切自己的糖葫蘆,急著大喊:“師尊,快給我把糖葫蘆搶回來!”

皇帝聽了星落的話,慌了一下,丟了手裏的燈,上前就喚了一聲蔻蔻,接著就追著它跑。

星落眼見著下頭戰況激烈,連忙跳下梯子,開了西小門,再出來時,就見蔻蔻得意洋洋地把糖葫蘆按在腳下,嘴裏正嘎嘣嘎嘣地咬著一顆糖球吃呢。

再看師尊,正無可奈何地看著星落。

星落原本也沒打算從狗嘴裏奪吃的,見狀攤了攤手,仰頭嘲諷陛下。

“您的戰鬥力不行啊,連只狗都打不過。”

皇帝微微垂了眼睫,視線落在眼前的小臉上,認真地反駁她:“非也,朕和此狗,打了個平手。”

星落擰著小眉頭,明顯是不讚同陛下的說法,一指正津津有味啃著糖球的蔻蔻。

“徒兒怎麽覺得,是它略勝一籌呢?”

皇帝望著她,只覺得她無一處不動人。

他在宮裏頭想了她三日,可這三日裏,她不是逛街就是玩樂,甚至還帶了兩位身教體弱的好友去吃了烤鴨,好似把他忘了個精光。

眼下他來了,她卻還在掰扯他和狗的戰鬥力孰強孰弱。

皇帝只覺得一顆心跳的隆隆,想到阮英方才那一句無心之言:“不要臉這件事,習慣就成自然了。”他頓受啟發。

小徒弟還打算和他滔滔不絕地分辨,皇帝卻一個欺身上前,將她逼退至墻根下。

陛下的身量太高,如山似的在她身前,星落沒來由地一陣緊張,強撐著自己的神氣,仰頭瞪他:“您,您要做什麽?”

皇帝卻低頭,捉住了她細細的手腕,將她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朕把良心帶來了。你摸一摸。”

他按著她的手,又俯下身,快速地在星落的唇上琢了一口。

“狗啃糖球兒,朕啃糖墩兒,”他看向一旁正咬糖球的小狗蔻蔻,“的確是打了個平手不假。”

作者有話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