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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去人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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樛木在電話裏告訴彥梓淵,她有事和她說,希望她今天能回家吃晚飯,一個人。

今天的天色從下午便開始陰霾,烏雲越積越厚,如黑雲壓城。彥梓淵回家的時候,外面已經隱隱的雷聲,似乎要下一場不小的雨呢。

梓淵推開門,發現樛木已經做好了飯菜,在餐廳裏等著自己。

她拉開了椅子,坐在樛木對面,樛木起身為她倒了杯酒。

“怎麽了,今天?有什麽事情要說,這麽鄭重其事?”彥梓淵抿了口酒,微笑著看著樛木。

樛木也笑笑,她垂下了眼睛,慢慢的說道,“姐,我申請住校了。您和宋哥......我再住在這裏不合適。而且這小城早晚出門也不安全,還是讓宋哥來這找您比較好。這第一杯酒我敬您,

謝謝您長久以來的照顧。”說著樛木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彥梓淵的手按在酒杯上,杯子外壁殘留的水珠,順著她的手指滑下。她眼神游移,動了動唇卻什麽也沒說。擡手端起酒杯,同樣一飲而盡。

這溫好的酒入喉入胃,帶起辛辣灼熱,還帶起一絲醇香,縈繞唇齒之間。彥梓淵的眼神,落在自己的杯碗之上,溫柔聲線,慢慢而言。“這也沒什麽,你在我這兒,這幾年,也正好跟我做個伴兒。談不上誰照顧誰,有時候我還老欺負你做菜,洗碗。家裏還一堆規矩限制你,你是不是早就想走了?”

彥梓淵擡頭看著樛木,伸手攔下樛木的手。接過她手裏的酒壺,放在自己身邊,笑著說道,“我自己來。”

樛木的心異常平靜,就算此刻梓淵明顯的話裏帶刺,就算梓淵的動作帶著明顯的疏離之意。她心想,反正從今之後便相別了,還驕傲別扭什麽?不如將該說的話,都老實的說出來。

於是她難得的正經起來,用自己最誠懇,最內心的聲音說道,“能為姐你做點事情,我其實挺開心的,怎麽會因為這些想走?”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為你做一輩子的家務。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樛木默默的又為彼此添了杯酒,今夜,她想將她的態度毫不隱藏的告訴梓淵。但是除此之外的心事,便只有自己知道就好。她知道有些話說也沒用,有些話便不應該說。

梓淵看著她的眼睛,聽著她的自肺腑而出的話語。樛木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對自己的情緒,毫不保留的展現在別人面前。她想起樛木第一次來這裏的情景,那是一個對人充滿戒心的孩子。但是慢慢的戒心褪去,卻依舊殘留著別扭的口是心非。而如今卻如此坦誠的,甚至有些示弱。是因為她已經決定離開,所以便沒什麽好隱瞞?

梓淵沈默著,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樛木的杯子。一如以往的囑咐道“你自己到了宿舍,也要管著自己。不要以為離開了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不許逃課,不許逃寢,不許抽煙,以後也別喝酒了。要喝等你考完大學的,我來陪你喝。”

樛木搖頭笑笑,最後一天,她還是不忘管教自己。只是這次的管教,樛木聽著很暖,不知以後幾時再能聽到。

樛木淡淡的一笑,“我會的,老師你也好好照顧自己,多吃點清肺的菜。黑板最好用濕抹布擦,板擦擦的灰太大了。”

老師......老師?不叫我姐姐了?也是,這稱呼也是我先改回去的。本來就該如此,非親非故,哪裏來的姐姐呢?只是此刻聽到樛木如此稱呼,梓淵卻隱隱的感到失落。

梓淵扶著杯子,陷入回憶。回憶那個調皮的小鬼,是如何慢慢變得貼心起來。

梓淵歪著頭笑道,“說來也是,自從你畢業了以後。再也沒有人,那麽仔細的替老師擦黑板了。”

樛木一笑,“是麽,早知道這樣,我就該留級給您擦黑板啊。”

梓淵瞥了她一眼,嗔怪道,“胡說八道。”

彥梓淵一杯一杯的喝著,說著自己對樛木的囑托。但是真正想說的,卻怎麽也沒有說出口。一個極其理智的人,自然知道什麽該克制,反正業已克制這許久了,也不差此刻。

樛木認真的一一聽著,一一答應,仿佛變成了項菱那樣的乖學生。

彥梓淵喝醉了,蜷著舌頭,說她從來沒有遇到過,樛木這樣狡猾的學生。她在酒醉中,仿佛回到了樛木初三那年的時光。她吐槽著當年樛木種種的頑劣事跡。

梓淵的眼淚溢出眼角,帶著她的不舍一起滑落。她低著頭,在醉意之中扯著樛木的衣服,迷糊說著。

“我真的拿你沒辦法”

“你為什麽總是跟我過不去?”

“是不是看我剛當老師好欺負?”

“你為什麽總是不聽我的話?”

“為什麽語文不好好考?”

“你知不知道我和語文老師,因為這個被領導批評過多少次?”

梓淵迷蒙的眼神,散亂的盯著眼前的這個人。不知不覺,樛木已經長的與自己一般高了。她臉上的稚氣也褪去,少了一絲桀驁,卻多了一絲清冷。梓淵腳下虛浮,她身子前傾,半倚在樛木身上。

樛木任彥梓淵扯著自己的衣領,輕搖著自己。她扶著彥梓淵的背,不斷的溫聲重覆著,“對不起”,“我以後都聽你的話。”。

彥梓淵皺著眉,她心裏苦澀,她知道自已有多舍不得樛木離開。她才知道這‘無比正確的事情’,讓她多麽的痛苦。她倚在樛木的肩上,有些後悔當初收留樛木。如果當時不曾......然則世間之事,又怎能重來?思緒矛盾的在她的腦中沖突,之前情苦失去自制,以至於飲酒無度。此時卻禁不住酒氣的上湧,酒醉的難過與倦意襲來。

樛木見梓淵累了,便將她扶到床上,用熱毛巾替她擦拭。樛木撫平她皺起的眉頭,幫她掖好被子。一天的陰霾之後,此時已經下起了大雨。入秋的雨夜,帶著沁人的寒冷。樛木起身將窗子關好。她輕聲的掩上了門,回到餐廳收拾完殘局,去浴室洗漱。她留戀的看著這個家裏的一切,明天過後,這裏的一切都不再屬於她。

她調了一杯蜂蜜水,扶著彥梓淵起身,將她靠在自己肩上。彥梓淵因為剛才的休息,已經去了三分醉意,她接過水慢慢的喝著。屋子裏很安靜,屋外的雨淅淅瀝瀝,捶打著窗子,仿佛要打進人的心裏,打亂人的思緒。樛木的體溫從肩頭傳過來,同時傳過來的,還有她身體柔軟的觸感。還有那近在咫尺的氣息,那淡淡的玉蘭花香。她努力在壓抑著,壓抑著那借著酒醉,洶湧而出的情愫。

樛木體貼的接過彥梓淵手裏的空杯子,將它放在床頭。可被樛木劃過的指尖,卻像染了某種病毒一般,灼熱起來。並順勢而上,蔓延到梓淵的全身,燒毀了她的理智。當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將樛木拉在身下吻了起來。她忽然驚慌,她看著明顯楞住的樛木,想著該怎麽解釋?樛木該怎麽想她?她怎麽配為人師表?她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衣冠禽獸?是個不正常的人?

可是當她慌張震驚著,想要起身離開的時候,樛木卻拉住了她。抱著她的脖頸,開始熱情的回吻。梓淵的理智再次被擊潰,她可不可以不要思考,她可不可以任性一次?她激烈的親吻著身下的人,偶爾一絲清明占據腦海的時候,身下的人都回她以熱情,讓她的理智再度退散。

這是一個失控的夜晚,沒有理智束縛,沒有道德規範。甚至在兩個人都沒有整理好,自己情感的時候。

當清晨的陽光灑落的時候,彥梓淵起身看著自己身邊年輕的面龐,上面微微皺著的眉頭,似乎在控訴著昨夜的瘋狂。陽光灑落在她牛奶般的肌膚之上,那肌膚上有彥梓淵昨夜留下的點點紅痕,而在床單之上......

她是第一次,但是彥梓淵卻過度的索取了。因為昨夜的她們,都以為是訣別,都在釋放長久以來壓抑的情感。彥梓淵想為她的昨夜找個解釋,或為她們二人找個歸途。卻想來想去,越來越覺得自己可鄙。她不得不正視自己對樛木的這份感情,她騙不過樛木,也騙不過自己。一直以來中規中矩的自己,選擇了一條看不見未來的路。她仿佛不是在自己的床上醒來,而是醒來於飄蕩在茫茫大海裏的一葉扁舟之上。存天理,滅人欲,縱使她曾這樣打算過。但昨夜之後,又如何去道貌岸然?更何況如今她已割舍不下,人總是貪心的。她虔誠的對上天訴說,這一次請原諒我的任性而為,如果有何懲罰,我也甘願承受。

作者有話要說: 改錯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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