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身體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動了。”

談晉承低聲說道，“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的話，永遠都不會想到自己的反應竟然真的會那麽快。就算是心裏想到要去救人，可等想到了再去做的時候，往往就已經晚了。”

聞言，雲初輕輕地點頭。

這就是下意識行為的魅力，身體的反應，甚至比大腦的思考還要快，那肯定就不能稱之為思考之後的反應了，那已經成了一種本能，沒錯，就是本能。

只有本能，才會讓人根本就不用經過大腦的思考，就做出反應。

“當時我的情況很危險。但我自己其實是沒有太多的感覺的。”談晉承笑了笑，輕聲說道，“子彈射入我體內的那一瞬間，我腦子裏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她沒事就好。其他的，我完全沒有去想過。而當時，其實並不是很疼，我現在回想起來的話，甚至都不記得那種疼痛了，似乎真的不疼一樣。”

“怎麽可能會不疼。”雲初低語。

談晉承微笑了一下，“或許是因為，那種疼對我來說未必是壞事吧。人總是會不好的東西記憶猶新，而同樣的，美好的事情即便是讓你疼痛了，這種疼痛也會很快就消散，你記住的往往都是美好，而不是疼痛。就像是生孩子的那種痛，你生的時候，你疼得恨不得直接拿刀剖開自己的肚子，可是當你生完了孩子，那種疼痛就會隨之消散，你會很快就忘了那種疼，你記住的，只是那種疼痛帶來的結果——孩子。”

聽到這個比喻，雲初的嘴角抽了抽。

這種比喻，讓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來說的話，還算是比較合適，可談晉承這麽一個大男人，一本正經地跟雲初討論生孩子的痛……當然，如果雲初是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的話，那這種討論也能成立，可問題是雲初她也根本沒生過孩子啊！

於是，兩個都完全沒有生過孩子，完全沒有體會過那種所謂的人世間極致的疼，十二級的疼的疼痛，卻在這兒用那種疼痛來舉例……當真是怎麽看怎麽詭異好麽！

雖然說兩個人討論起來比較奇怪，不過意思倒是能聽得懂，如此也就罷了，其他就不必再多計較什麽了。

不過雲初並不理解，為什麽受傷甚至差點兒死掉這種事情，對於談晉承來說竟然是美好的一件事？

這怎麽看怎麽詭異好嗎！

這種事情對於任何人來說，不都應該是噩夢一樣的存在嗎？到了他這兒，怎麽就會變成美好？

“當時的子彈正中我的心臟，我在大量失血，如果不進行緊急處理的話，在幾分鐘之內，我就會死亡。而且就算是要處理，也不是一般的醫生能夠處理得了的，心臟大動脈破裂……一般醫生可絕對補不住。”談晉承笑了笑，“當時那種情況，顧念根本就處理不了，尤其是在我重傷之後，她直接就暈過去了。然後……醒過來的人，就是小夜。”

“永夜！”

“對。”談晉承嘆了口氣，“我當時其實也是出於半昏迷的狀態，對於她的出現更是一無所知。周圍的人只是覺得她前後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可也都沒多想。而當時在一個已經廢棄了的手術室裏給我做手術的人，就是她。而後來給我檢查的專家也說，給我做手術的人，技術非常高超，而且不太像是科班出身的醫生，反倒像是軍醫的手法。你應該明白，軍醫，尤其是真正在戰場上的軍醫，他們的手法跟醫院的醫生是大相徑庭的。”

“嗯。”雲初點頭，“是這樣。可是……可是為什麽是軍醫？”

小夜就算是醫術高明，甚至比雲初還要厲害，可她的手法為什麽會更像是軍醫呢？

這還真是一個相當相當奇怪的問題啊。

難不成，小夜上過戰場？

可小夜怎麽可能上過戰場呢！

因為小夜和顧以安本就是一體的，所以如果小夜上過戰場的話，那豈不就意味著顧以安也上過戰場？

雲初很是不可思議地看著談晉承。

談晉承卻是好像已經知道了她在想什麽了，他直接點點頭，“上過戰場的是小夜，不是她。那段時間，掌控身體的人一直是小夜。”

“……”雲初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她今天感受到的不可思議，實在是太多太多，以至於她都沒有辦法好好理清楚思緒了。

“還記得一開始的時候，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實驗嗎？”談晉承忽然又說道。

雲初一怔，隨即就點頭，“當然記得。那麽殘忍的……實驗，顧女士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實驗體，也是受傷害最深的一個實驗體。你還沒告訴我，那實驗究竟是什麽呢。”

談晉承點點頭，“要說起那個實驗，就必須要提到一個地方，天使島。”

“天使島？”雲初一臉迷茫，“那是什麽？世界上還有這麽一個地方嗎？是……是屬於哪個國家的？亞洲還是美洲或者是歐洲？”

“他的地理位置是在歐洲，但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你可以把它看成一個獨立於這個世界任何一個國家的……組織。”談晉承揉了揉眉心，似乎解釋天使島的事情，對於他來說是挺困難的一件事。

而現在，雲初對這個所謂的天使島，真可謂是好奇到了極致。

這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的組織？這個組織是做什麽的，又為什麽要做出如此殘忍的實驗？當然，還有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就是，這個天使島的主人到底是誰，或者說是哪個組織，他們憑什麽能夠獨立於其他國家之外？如果只是一個小國家，那也很正常，可談晉承卻並未說他們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只說是一個獨立於其他國家之外的組織……

這句話就很有深意了！

所以雲初現在已經越發好奇了，這個天使島，究竟算是什麽？

“砰砰！”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猛然敲響，雲初和談晉承同時擡頭，兩人對視了一眼，一齊看向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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