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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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5)
舍不得遲到，才半天不見就想得慌。
也不知這賈萬興是怎麽想的，估計天生真個腦殘，竟然就跟上了小優的車到了海鮮酒樓，還看到小來高興地叫著“媽咪”撲進了小優敞開的懷抱，卻沒註意韓希宸的身影，猥瑣的目光只盯著小優彎身抱孩子時，意外走光的一小溜兒豐滿胸弧兒，頓時覺得下身騷癢難耐，精蟲上腦，奔了前去。
……
“小來，謝謝你替媽咪照顧爸爸。”小優立即吻了吻兒子，給予最直接的獎賞。
“媽咪，醫生伯伯說，爸爸身體無大礙，只是有些營養不良，需要多多補充維生素。”
“真的？”
小優看向韓希宸，後者淡笑不語。
小來立即補充一句，“醫生伯伯還說，要早起早睡，不可熬夜！”
小優一聽，立即紅了臉，那當事人卻跟沒事兒似的伸手將那狡猾的小家夥抱了回來。
一家三口這邊正說著趣話兒，那頭賈萬興突然就閃了出來。
“嘿嘿，韓小姐，你也在這吃飯，真巧了，我……”
他話還沒說完，小來突然捂起鼻子大叫一聲，“臭死了，臭死了，媽咪快走！”
小家夥很清楚母親的身體情況，當即大聲吆喝，保鏢們很默契地上前驅人。韓希宸攬過小優，看也沒多看賈萬興一眼，就朝酒店裏走去。
賈萬興被擋後氣得暴跳如雷，這一看小優居然被個漂亮的小白臉摟著就走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沒臉沒皮地就在門口罵了起來，“媽的，拽個鳥蛋兒啊！不就是個沒男人的小寡婦，要不是仗著死鬼的門面兒，這屁股奶子能翹得天上去。草丫B的，看不上咱老爺們兒，原來就喜歡個小白臉兒，拽來拽去還不是照樣被男人壓的騷賤貨——”
雖然這人是在門口漫罵叫囂，可海鮮酒樓的大廳太敞亮，回聲效果極優，聽到的人不少，還聽得相當清楚，真是極其地不堪入耳，讓聞之者都大皺其眉。
更莫說由酒店的經理親自出迎的韓希宸，立即停下了腳步，剛才還言笑妍妍的俊容瞬間為寒霜籠罩，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凍結了。
坐在爸爸臂彎裏的小寶貝倒是一點兒不怕爸爸的怒氣，皺著小鼻頭將身子一扭，喝道，“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要教訓那個臭味怪！”
韓希宸目光一閃，便將兒子放下了地，小家夥一落地撒丫子往回沖去，保鏢們自然跟上了，只見小家夥邊跑邊在兜裏掏子彈，在距離那賈萬興還有四五米遠時，揚起小手狠狠擲出。
啪，啪啪啪——
“哎，哎喲餵，這什麽玩藝兒，他媽的，小兔崽子，你再敢扔老子抽死你丫蛋！”
這時候，賈萬興被保鏢們扔在路邊，剛被兩小弟扶起身勸說快離開，心頭還不樂意著，滿嘴骯臟話，就被小來打了個正著。
“臭味怪，不準罵我媽咪和爸爸！”
“死小鬼，我他媽就罵你娘被操……唔，哦——”
他這一張嘴就被打個正著，完全沒料到一小小孩兒竟然有那麽大力量，硬把他大前門牙都嗑出血來，頓時氣得暴跳如雷根本不管小弟的勸說就沖了上去，紅著眼兒要將孩子碎屍萬斷的模樣。
“臭小子，你敢跟老子拽，你他媽也就是個小野種，有娘人沒爹養的小雜種。你媽也是個小騷貨，背著死鬼男人養小白臉，天生被人操的臭……啊——”
哢嚓一聲脆響過後，一道淒厲無比的慘叫響起，那痛苦的撕吼幾乎讓人頭皮發麻。
再一看剛才還跳腳蹦達個不停的賈萬興整個兒已經蜷縮成一團，抱著手臂直往角落裏躲去，完全失了氣勢跟鬥敗的狗熊一個得德性，整張臉像刷了層墻灰似的白，眼底的恐懼已經關不住，瞪著那一步步走來的黑衣男人，他嘴裏的小白臉，就像突然見到了地獄而來的索命閻羅！
老天！剛才根本沒看清，這人突然沖出來，逮著他的手臂就是一折，那動作那速度，簡直快得讓人無法想法！
在旁人來看，這僅花了三秒鐘就落下帷幕的爭鬥，實在讓人不可思議。黑衣男人上前逮著那粗魯男人的手臂這麽一折，那手臂就跟小樹枝兒似的“哢嚓”一下就斷了，註意，是斷了，而不是脫臼了那麽便宜，那是白森森的骨頭都從肉裏插了出來，駭人得很。
可縱然如此可怕，男人在折了人手臂後，回身擋住了兒子的眼眸，還笑著討了幾顆“子彈”，上前一把將所有石子塞進了那賈萬興的臭嘴裏，只聽到哐茲哐茲的聲音，不知道是大門牙又被嗑斷了幾顆，那人兒翻在花壇上，只見眼白不見眼黑兒了。
他才直起身，一邊用保鏢們遞上的濕巾擦手，一邊淡淡開口道，“很不巧，你嘴裏罵的小野種剛好是我的寶貝兒子，孩子他媽正好是我最愛的女人兼老婆。想知道我是誰？”
賈萬興不愧是“遺臭萬年”的腦殘人物，居然翻出了一點兒眼黑，瞪著韓希宸那一副若無其事的優雅模樣，終於意識到自己是真踩上萬年一遇的地雷，惹上惹不起的大人物了。
骯臟的手帕被扔在賈萬興臉上，韓希宸的聲音冷到了骨頭裏。
“進局裏向兩顆星的總警司們好好討教討教，以後要是還能出來，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話說敢有這氣勢讓警司說話的人物，誰還敢去碰，那就更別想著出來了，進去後能死個痛快恐怕都是他的美夢了。
總之，這個令人不愉快的小插曲就這麽過去了。
韓希宸回身，依然是一副慈父相，將兒子抱起，劃了下那冒汗的小鼻尖兒，高興地讚揚道，“小先鋒，打得很漂亮！”
小來一下臉更紅了，有些不好意思接爸爸的眼神，小眼神兒四處飄，看到那被拖走的臭味怪，嘀咕著，“你還可以晚一點出手的，我還能再敲掉他幾顆大門牙！”
聞言，韓希宸的陰霾一掃而空，朗聲笑了起來。
小來看著抱著自己的男人，笑得那麽肆意開懷，風采奪目，抑不住心底的激動，也再一次想起了黑曜哥哥對他講起的那些關於父親的風光戰跡，心裏終於一點點地將那個人人口中了不起的黑龍，跟眼前的山村野夫，哦不，爸爸合而為一。
男人們的革命友誼，很多時候都是在戰鬥過程中結下的。父親和兒子的情感，在這樣的情況下似乎更突然交融相通。
此時，小來心裏的那道樊籬，終於撤離。
他主動攬上了爸爸的脖子，驕傲又自豪地叫道，“爸爸，你也很棒！”
韓希宸走向小優的步子驀然一頓，看著懷裏亮著小白牙的寶貝兒，眸光突然一顫，似有水光劃過，聲音也變得沙啞了，“小來……”
他重重地吻了吻兒子緋紅的小臉，小家夥立即羞得垂下了臉蛋，那模樣便讓他恍惚憶起了許多美妙的過往。
“韓……”
小優上前挽住了男人的手臂，輕輕靠進那強壯寬厚的懷抱裏。事隔多年，只要在她發生危險的時候，他總是會毫不留情地教訓那些欺負她的人。而現在，保護她的人還多了一個小家夥兒。
此刻的幸福，是她煎熬了四年才等到的，很苦，很難，卻很值。
10.為什麽只對媽咪笑？
雖然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並沒有影響一家三口享受海鮮大餐的心情。
纖長漂亮的指，正以一種優雅緩慢的調子，掐掉蝦頭，剖去蝦尾，抽出白幼幼的蝦仁兒，放進盛著調味料的小瓷碟裏。
一個，又一個，再一個……
一大一小兩張俏似的臉兒，都以一種極崇拜讚嘆的眼神看著男人剖蝦子，大大的眼睛裏碎光閃閃，流露出垂涎欲滴的貪婪味兒，卻不知這是在渴望那瓷碟兒裏的鮮美蝦肉，還是漂亮得讓人窒息的男人。
同時，一大一小伸出一只手來，肘在桌上，撐著自己的小下巴，深入欣賞這美男剖蝦的動作，放著眼前一堆美味佳肴都不動。
韓希宸勾了勾唇角，將最後一個蝦仁兒迅速剖好後，平均分配在了兩個碟子裏，放到兩個快滴出口水來的人面前，然後轉身進了包間特配的洗手間，清理手上的油膩。
然後，便聽到小家夥歡叫一聲。
“媽咪，好好吃哦！”
“咳，好吃就多吃點。”
“你為什麽不吃？”
“那個……爸爸辛苦了半天，得留著跟爸爸一起吃啊。”
“啊，人家都快吃完了，你怎麽不早說？”
女人的笑聲，暗含十足的狡黠，小家夥這明顯就是被母親給逗了，叫嚷著服務員同志要再來一盤清蒸河蝦。
韓希宸出來後，小家夥怯怯地將自己吃剩下的蝦仁送給爸爸做“辛苦費”，自己抱著蟹黃豆腐吃得吸吸響。爸爸笑著，將清蒸蟹那大鏟子裏的肉肉，三下五去二地掏弄好，放到了小家夥的盤子邊上。
“謝謝爸爸。”
“小來乖，等你長大了，爸爸啃不動的時候，就由小來給爸爸布菜了。”
“好。”
瞧著父子倆那膩呼勁兒，小優聳聳鼻尖兒插花道，“爸爸，我也要吃大螃蟹！你偏心，只給兒子不給娘！”
一個古怪的眼神扔了過來，“優優，這東西性寒，不適合你吃。”
說著，便給她盛了一碗桂花雞湯到面前放好。
小優嘟起嘴，就想反駁，哪知突然發現男人半垂的眼睫輕顫，俊美的面頰有疑假紅雲。
呀！他在害羞啥？
自然，男人是不可能告訴女人真正原因的。用完午飯後，小家夥習慣性地打起瞌睡來，最後就窩在爸爸懷裏睡過去了。
他們在酒店附設的後花園中午休，小優靠在那懷裏，一邊玩著男人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面握斧砍柴的繭子，一邊不經意地又說，“爸爸，你這繭子長得那麽厚，那麽紮人唉，一天究竟劈了多少柴呀？”
“咳咳咳……”
沒應，卻是一串咳嗽。
“韓，你怎麽了？你不是感冒了吧？”
“小優，不要亂叫！”
“亂叫什麽？”她懵懂了，認真地看著男人的俊臉上又有兩團疑似紅雲，不，這回看得很清楚，是真的紅了。
再一想，她發現了原因，不禁有些疑惑，想問卻又不敢問，大眼眨得男人心又一陣尷尬煩亂，索性直接告訴了她。
“你和小來都這麽叫，很奇怪。”
“這有什麽奇怪的，我瞧好多家裏，表示親昵，媽咪都這樣叫的。再說，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小來很聰明，很懂事，思想也很成熟，我覺得再過兩年就算告訴他，咱倆的關系，他應該也能接受。”
韓希宸當即變了臉，“你要告訴他？”
“是呀！”小優點頭加肯定，有些奇怪他的嚴肅，“韓，你覺得，這不能說嗎？”
他蹙著眉，不語，只是回頭看著懷裏的小東西，目光晦澀。
小優握緊他的手，輕聲解釋，“我是怕，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別人沒資格來評價我們的生活。可是，我不想小來在將來是從別人的耳朵裏聽說這件事，那對他很不公平。我選擇做你的妻子，是我自願。但他，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對此，我想我們更應該跟他坦誠一些。如果，你覺得沒有這個必要，那就不說好了。”
她撒嬌地用小臉蹭了蹋他的手臂，他略微緊繃的身子，才慢慢放松了下來。
良久，他用微微沙啞而感動的聲音說，“小優，你真的長大了。”
對這種事情的考慮，很成熟，很體貼，也很周到。只要坦誠以對，還怕什麽誤會和糾結！她已經敢於將心裏真實的想法，告訴他，而不是再藏著掖著，擔心這擔心那地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生暗鬼了。
“喲，人家現在都是一孩子的媽了，還掌管著幾十萬人的生存大計呢！哪裏小啦？”
她嬌嗔一句，挺胸擡頭瞪他一眼。
他輕笑一聲，目光卻順著她驕傲上揚的小臉落到了胸口上，瞬間變得幽黯。
說，“嗯，的確是，不小！”
她發現他目光所及之處，立即羞得低叫一聲，抱住胸口，又蹦出一句，“爸爸，你真壞！”
“優優……”
男人口氣很無耐，漂亮的額頭上仿佛滑下一滴巨汗來。
小優發現，男人會不好意思，是真的對他們三人的關系尷尬來的吧！
話說，要按血緣來算，小來居然是她“弟弟”？！呃，她即是媽咪，又是姐姐。那以後小來長大了，叫她什麽比較合適捏？
呵呵，這只做一個笑話想想而矣了。
想到這個問題，她憶起之前黑梟跟她通電話時，問她是否要將兩人不是真父女的那個血緣烏龍告訴韓。她有些猶豫，對於這個問題，倒覺得韓永遠都不知道的好。
但現在當然不是時候，她很怕他又誤會因為知道了沒血緣，才最終決定將孩子生下來。所以在告訴他一切實情前，她希望他能夠更相信她對他的愛，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再有動搖。畢竟，現在他們不僅僅擁有彼此，還有個共同深愛的小寶貝了。
不管是為了彼此的愛，還是夫妻的責任義務，她都要深思熟慮之後，再選擇一個最妥當的方式，以保證他們這個好不容易團聚的小家能幸福快樂地
只有在充分的信任之下，愛才更有保障。
不可不說，韓希宸的肯定是很有眼光的，他深愛寵溺的小寶貝真的長大了。
……
下午時，小優被幾個奪命連環扣催促，不得不離開父子倆。
臨走時，又將照顧“爸爸”的重任，交給了寶貝兒子。
“小來，爸爸就交給你了，你要像上午一樣，好好保護爸爸哦！”
“是，小來會保護好爸爸的！媽咪，晚上你會回來一起吃晚飯嗎？”
“當然會啦！人家還要吃小來剖的蝦仁兒！”
小優捏捏兒子仰起的小臉，逗得小家夥咯咯直笑，三人又膩歪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揮手離開。
待小優一走，小來那燦爛的笑容，唰啦一下就沒了，這讓韓希宸看著有點兒疑惑。
上車後，他便問，“小來，可以告訴爸爸一件事麽？”
“什麽事？”小來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認真，又乖巧。
韓希宸心軟地撫撫兒子的小臉，藹聲道，“為什麽你只對媽咪笑？”
他記得很清楚，初遇時，這小家夥就是對只比他大幾歲的黑曜也不茍言笑，對於差三個月才滿五歲的孩子來說，這實在是有些奇怪。
然而，小優說因為孩子幼時身體因素導致輕度的自閉癥，隨著年齡長大情況慢慢得到緩解了。不過就他這幾日的觀察，這小家夥似乎還有一些心理問題。好像當年嬰兒期的優優愛鬧自殺，也有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心結。
可惜現在東方昭夜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他也不想對兒子用那種怪力亂神的力量，若是能用溝通的方法獲知根由，那是最好。
小家夥聽了爸爸的話，先是一楞，隨即神色微微黯淡下去，仿佛有什麽難言的苦衷。
韓希宸舍不得，便安撫道，“如果小來現在不想告訴爸爸，也沒有關系，爸爸不會怪小來。這都是爸爸不好，丟下你們母子倆這麽多年……”
“爸爸……”
小手輕輕抓住了那只撫頭的大手，大睛眼又眨了眨，韓希宸溫柔地笑笑，知道小家夥這是要告訴自己了。
“以前，我很奇怪，媽媽常常跑到爸爸的衣櫃裏，抱著那些黑色衣服哭。後來，我聽黑梟叔叔和鏡音阿姨說，我不笑的時候特別像爸爸。媽媽看到這樣的我，就會想起爸爸，就會怪自己氣走了爸爸，就會很難過，總是哭……我不想媽咪難過，不想媽咪掉眼淚，所以……”
在面對心愛的母親時，小寶貝選擇永遠歡笑，將悲傷驅離，只留下歡聲笑語，就算只是表面功夫，就算這樣微小的努力並不能真正安撫母親思念父親的心情，這也是一顆熱愛著母親的拳拳之心。
韓希宸只覺得胸口一窒，將紅了眼眶的小家夥緊緊抱進了懷裏，聲音微微嘶啞著說，“小來，對不起。”
這都是他的懦弱造就的悲傷！
要不是他一逕地逃避，自我放逐，其實他早就離開那個小山村，回來找他們母子倆了。可是，因為那小診所的事，他的心結太深，以致到墜機後便自封了記憶。然而，他的心仍然渴望回歸，壓抑不住時便會瘋狂劈柴來發洩心頭的躁動。
如此，竟然讓一個這麽小的寶貝，學會掩藏情緒來安撫自己的母親，這怎麽不教人感動，而感動之餘，卻更多的是心疼，不舍，和自責！
“爸爸，權爺爺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保護重要的人，是男子漢的責任和義務。所以，爸爸不用……”
小家夥竟然安慰起大人來，那早熟的眼神，讓韓希宸慚愧不矣。
他抱著兒子重重地吻了一下，笑道，“小來，你是爸爸和媽咪的驕傲！”
小家夥立即紅了臉，便忍不住開始向爸爸討教之前殺敵的絕技了，父子倆這一路上聊得很是開心，直到下車時，小來已經打破了自己的習慣，學會了對第二個人展露自己的笑顏，敞開自己的心扉。
“爸爸，他們都說你丟了記憶，你真的丟了麽？”
突然，小家夥眨著大眼睛，怔怔地看著笑得歡暢的爸爸。
韓希宸目色一變，輕笑道，“小來覺得呢？”
小來嘟起嘴，那不自覺地撒嬌動作像極了某人幼年時，連嬌嫩的嗓音，也有幾分相似，只是更慎重嚴肅，還帶著一絲明顯的責備，“爸爸，你都記起來了，為什麽不告訴媽咪？媽咪天天做那麽多事，你都不幫她麽？”
不愧是他的兒子，這麽快就發現了。
不過韓希宸沒有漏掉兒子重要的指責，藹聲道，“爸爸正在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你媽咪，能讓她更開心。爸爸從來沒想過要逃避自己的責任，懂麽？”
小來立即乖乖地點頭，“嗯，我相信爸爸。”
韓希宸感慨無比地抱緊了帖心的寶貝，心裏開始認真琢磨，那個“適當的時機”。他知道，女人很渴望，卻又怕觸及當年的傷，每每總是欲言又止。
11.他的寶貝長大了
“東灣的地盤必須重新分配！”
“不可能，陳叔退休前的分配很合情合理。”
“大小姐，既然你說陳叔退休前分配得合理，可現在他退都退了，我們東灣的情況變化那麽大，你不是不知道剛剛空出來的那塊賈萬興的地盤吧？那可不是塊爛沼地。大家都想分一杯，這鬧騰起來，誤傷了自己人也不好！”
“不行。他那塊地盤我自有安排，請你出去。”
“哼，您要明說扔給細哥那一派，給咱東灣安插個你的親信小白臉進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咱兄弟心裏都明白，呵呵，深閨寂寞嘛！”
小優再也受不了自己的和顏悅色被對方當成了好欺負，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卻因為突然的暈眩，讓她手頭的鍍金筆沒能命中目標。
“方坤，你以為你憑什麽在我面前沒大沒小！給我滾——”
要不是看在這人是陳叔選出來的東灣接班人，她根本不會給他進門的機會，沒想到這小子在陳叔一走就狂性全露，陳叔現在全家移民也是組織的保密信息，之前知道這事也嘆識人不住，並言明若教管不改，隨她處置。她是不想再去打擾老人家的清靜生活，才忍了下來。沒想到，這些後起之秀真是不讓人安心。
方坤卻不以為意地笑笑，閃開了那一擊，還邊走邊說，“到底還是個女人家，這麽就沈不住氣了。既然自己擺不平，就換韓老大來啊！沒本事還坐這裏，真當咱這是TVB專門擺花瓶的地方！”
小優氣得一口氣岔到，頓時咳個不停。
這時，談競司進來，急忙上前倒了水遞上去，說道，“小優，這事不如讓韓哥來處理。你從內地回來時這毛病就沒好全，又不好好休息。”
小優喝了水，吞下潤喉片，無所謂地笑笑，“只是有點小咳嗽罷了，你別把我說得跟林妹妹一樣脆弱好不好。”
雖這麽說著，那撲著淡妝的面容眼角下布滿陰影，疲態盡現，分明就是逞強。
“我聽說韓哥的檢察結果很不錯。賈萬興的事也是他親自出手，你沒問過他……”
小優立即擺擺手，“他好不容易才回來，我想讓他多休息一下，和小來培養培養感情，最近他倆的關系才剛有起色。而且我知道，他還沒恢覆記憶，急不來，賈萬興的事只是意外罷了。”
“意外……”
小優打斷了他的話，不想再繼續這話題。
……
一進大宅，小優就聽到廚房裏傳來兒子嫩嫩的嗓音，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傭人們見到都會心一笑。
燈光將暖色調的廚房打亮，站在粟米色料理臺邊的大小男人們，穿著同一款的白條藍底圍裙，正在比拼刀工。好好的胡蘿蔔，白蘿蔔，蕃茄，各式水果，瞧著工程頗為耗大，實則一片狼籍，混亂不堪。
只在一個大圓盤子裏，依稀瞧出了點兒模樣，可惜那盤子早被父子倆玩得忘了頭推到了角落裏。
小優很欣慰，這兩人的情況比他想像的更好啊！她真怕，小來因為心理因素而排斥跟韓相處，韓當年是那麽在意這個小家夥的去留，雖然失憶不是他的錯，可到底那份情感是不可能因為失憶就消失掉。如今看來，她似乎不用太擔心了。
“媽咪！”
小家夥似乎很敏感，立即發現了小優，便從高腳凳上跳了下來，樂得不得了，完全忘了身上的花花綠綠，就撲進了她懷裏，嘰嘰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樣敘說著今晚要準備做給她的大餐。
末了，才因為桌面上的“一事無成”尷尬得臉紅，最後才驀然發現自己的冒失，弄臟了媽咪的裙子。
“媽咪，對不起。”
“沒關系，寶貝兒，媽咪本來就是要換衣服的。”
這小家夥平日都一副小大人樣兒，言行謹慎有禮，難得有這樣孩子氣的表現，小優倒是巴不得他能放松一下。
韓希宸走了過來，將圍裙解了下來，歉然地笑笑，“沒想到你回來得那麽早，看來，今晚還是得將晚餐交給廚娘們了。”
“老公，我很高興，你和兒子給我準備的蔬果沙拉！”
她微笑著，為兩個男人的那盤似是而非的菜肴予以極高的評價，仰首給了男人一個溫柔的吻。
看著他溫柔深情的眼神，兒子快樂紅嫩的小臉蛋，小優覺得一天的疲勞都消失了。為了這樣的幸福，就算累一點兒，也沒有關系啊！
入夜，月涼如水，羞雲掩面。
“嗯，啊……”
仿佛浪潮般一波接一波的快感，幾乎將她滅頂，在一陣驟雨急風般的瘋狂震動中，她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過了許久，才被一雙溫柔的大手輕拍著臉頰喚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擔憂的黑眸。
“小乖，抱歉，我太心急了。”
她這次昏過去的模樣嚇到他了，整張小臉都是卡白卡白的，那一瞬間連呼吸都微弱得幾不可尋，他急忙抽離了身連做了幾口深呼吸，才幫她緩過勁兒來。心裏對自己過於旺盛的需索，滿是自責。
“韓，咳咳……沒關系，我……咳，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不想他太自責，笑著埋進他寬厚的懷裏，聽著他咚咚跳得極快的心跳，輕撫他的胸膛安撫他。
他更加心疼，發現她眼下濃重的陰影，想起什麽，急忙下床翻開了醫藥箱，果然看到了那些為舊疾常備的藥，目光黯了黯，拿出副作用較小的回頭倒了溫水給她送服下。
她很疲累，昏昏沈沈的很快睡了過去，完全沒意識到他是如何找到藥箱，選擇了正確的藥。
等她睡著後，韓希宸仍然無法安心，撥出了一個電話，“我是韓希宸！我要知道幫裏這四年裏發生的所有重要事件，對，馬上送過來。最好你們也親自過來……”
掛上電話，他走到床邊，深深看了沈睡中的小女人一眼，俯身在已經有了血色的小臉上印下一吻，便穿上外套，出了房間。
……
隔日，小優一覺睡到大天亮，待一看清墻角的壁鐘時間時，已經近十一點，她驚叫一聲就要爬起床，但有些低血糖加低血壓的影響，她腦子又是一昏，倒了回去。
接著，一只小手就探到了她的額頭上。
“媽咪，你的額頭比小來的要燙一點點，爸爸說，你還不能起床。”
咦？什麽時候換人了？
小優看著身邊穿著同爸爸一樣的深藍色絲綢小睡衣的兒子，第一個想到的是某個陪睡人失職，居然趁機換崗。
“哦，小來，媽咪今天還有重要的事要處理。現在都已經遲到了……”
真想懶下去啊，可想到那個方坤的事，實在又放心不下。這種地盤的問題，放一天，就多一分麻煩，她還是想盡快解決了，能騰出些時間，陪韓希宸到碧城去看看向予城，興許跟最仰慕的大哥見見面，能刺激起他的記憶，這樣的方式更溫和保險。
說著，女人硬撐著身子起了床。刷牙時，還有明顯的幹嘔頭昏等癥狀，她知道這是咽炎又犯了，還是忍著不適感，妝容畫得更濃重了一些，掩去了眼底臉色的病態，才下了樓。
韓希宸已經坐在老位置，看著慣看的那些報紙，事實上在半個小時之前，他已經將一批人送走，雖然忙碌了一整夜，他的精神看起來卻比故意化了濃妝的小優還好上許多。
小優只在心裏嘀咕著，難道真的是古書上說的采陰補陽，做了那事兒後，他的精神永遠看起來比她強好多倍，真是讓人妒嫉啊！
“這麽早就起來了？怎麽不休息一下。”
他一看到她下來，立即起身拉開自己身邊的椅子，故意調近了位置，親自為她鋪上餐巾，托過盤子，端來牛奶，還把牛角面包切成小塊叉上一個送到她手上，服務周到得堪比五星級大酒店的專業服務員。
她就像過去很多年一樣，享受著他的寵溺，嗔怒地盯他一眼，道，“都怪你，人家今天還有很多行程安排呢！這都過去半天了，估計今晚得加班了。”
他勾了勾唇，“休息一天，這公司也不會垮吧？”
“是不會垮呀！可是，當人家老板的人也不能太懶散，要做個精神表率嘛！”
“小優，對不起。”
他突然道歉，她奇怪地看過來，口氣一下急了，“韓，我們是夫妻呢，你別這麽見外啊！這裏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他們也是我的兄弟叔伯，培養了我二十多年，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聞言，他心口又軟又酸，撫了撫她有些浮腫的眼角，應下了。
看著她動作優雅地小口吃著面包，喝著牛奶，他終於感覺到，四年光陰的飛逝，在他們的身上刻下的深深痕跡。
他細心呵護的小寶貝，終於長成了一個能獨撐半邊天的女人。
她美麗，聰慧，溫柔，善良，體貼，更善解人意。
她已經不是那個動不動就撒嬌耍脾氣的小嬌娃了，她學會了成人世界裏隱藏真實的情緒，學會了理解和包容，學會了做一個好母親、好妻子，以及一位優秀的領導人。
黑龍組在這四年裏，變化很大，但弟兄們的生活卻是蒸蒸日上，洗去了黑社會那不堪的色彩，活得更有尊嚴了。
他知道，光有這些還不夠。他是這個家的男人，他必須承擔起男人應該承擔的那些責任和義務，讓她成為一個真正幸福快樂的女人。
飯後，小優急匆匆地打著電話，詢問助理早上被她爽約的情況，幸好一切都安排好了，讓她稍稍舒了一口氣。
回頭，看到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換好了正式的外出服裝，正在互相幫忙正領帶和領結，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幾乎一樣嚴肅認真的表情，幾乎同樣完美無缺的俊美面容，真是對一個幸福女人生活的全部詮釋了。
哦，她真想就這樣看一輩子，就足夠了。
恰時，她的電話又響起，接通後，竟是阿豹打來的。
“什麽洗塵宴？簡直胡鬧！誰把消息傳出去的？又是方坤，這臭小子是不是皮癢了！憑什麽他說請我們就要去，簡直笑話！其他堂主都去了？他倒是挺會拿著雞毛漢令箭的啊！不行，韓現在還……”
電話突然被韓希宸奪了去，“好，你告訴他們，我們一定會到。”
小優低叫，“韓，你做什麽？我們根本不用去！”
韓希宸攬過小優，語氣中是那熟悉的霸道狂釋，“既然是給我這個幫派老大接風洗塵，為何不去！”
“可是，你還沒有……”
“老婆，你要對自己的老公有信心，懂麽？”
小優懵了。
旁邊的小家夥已經仰起小臉，正經又嚴肅地說，“媽咪，誰敢欺負你，我和爸爸會幫你教訓他的！”
“兒子，有氣勢！”
韓希宸一手將兒子托上手臂，給了一個鼓勵的吻。
小優看著父子倆一副同仇敵愾、意氣風發的模樣，疑惑之下還有些奇怪，這兩男人是不是好得太快了點兒，讓她突然覺得有點兒小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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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遲到，才半天不見就想得慌。
也不知這賈萬興是怎麽想的，估計天生真個腦殘，竟然就跟上了小優的車到了海鮮酒樓，還看到小來高興地叫著“媽咪”撲進了小優敞開的懷抱，卻沒註意韓希宸的身影，猥瑣的目光只盯著小優彎身抱孩子時，意外走光的一小溜兒豐滿胸弧兒，頓時覺得下身騷癢難耐，精蟲上腦，奔了前去。
……
“小來，謝謝你替媽咪照顧爸爸。”小優立即吻了吻兒子，給予最直接的獎賞。
“媽咪，醫生伯伯說，爸爸身體無大礙，只是有些營養不良，需要多多補充維生素。”
“真的？”
小優看向韓希宸，後者淡笑不語。
小來立即補充一句，“醫生伯伯還說，要早起早睡，不可熬夜！”
小優一聽，立即紅了臉，那當事人卻跟沒事兒似的伸手將那狡猾的小家夥抱了回來。
一家三口這邊正說著趣話兒，那頭賈萬興突然就閃了出來。
“嘿嘿，韓小姐，你也在這吃飯，真巧了，我……”
他話還沒說完，小來突然捂起鼻子大叫一聲，“臭死了，臭死了，媽咪快走！”
小家夥很清楚母親的身體情況，當即大聲吆喝，保鏢們很默契地上前驅人。韓希宸攬過小優，看也沒多看賈萬興一眼，就朝酒店裏走去。
賈萬興被擋後氣得暴跳如雷，這一看小優居然被個漂亮的小白臉摟著就走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沒臉沒皮地就在門口罵了起來，“媽的，拽個鳥蛋兒啊！不就是個沒男人的小寡婦，要不是仗著死鬼的門面兒，這屁股奶子能翹得天上去。草丫B的，看不上咱老爺們兒，原來就喜歡個小白臉兒，拽來拽去還不是照樣被男人壓的騷賤貨——”
雖然這人是在門口漫罵叫囂，可海鮮酒樓的大廳太敞亮，回聲效果極優，聽到的人不少，還聽得相當清楚，真是極其地不堪入耳，讓聞之者都大皺其眉。
更莫說由酒店的經理親自出迎的韓希宸，立即停下了腳步，剛才還言笑妍妍的俊容瞬間為寒霜籠罩，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凍結了。
坐在爸爸臂彎裏的小寶貝倒是一點兒不怕爸爸的怒氣，皺著小鼻頭將身子一扭，喝道，“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要教訓那個臭味怪！”
韓希宸目光一閃，便將兒子放下了地，小家夥一落地撒丫子往回沖去，保鏢們自然跟上了，只見小家夥邊跑邊在兜裏掏子彈，在距離那賈萬興還有四五米遠時，揚起小手狠狠擲出。
啪，啪啪啪——
“哎，哎喲餵，這什麽玩藝兒，他媽的，小兔崽子，你再敢扔老子抽死你丫蛋！”
這時候，賈萬興被保鏢們扔在路邊，剛被兩小弟扶起身勸說快離開，心頭還不樂意著，滿嘴骯臟話，就被小來打了個正著。
“臭味怪，不準罵我媽咪和爸爸！”
“死小鬼，我他媽就罵你娘被操……唔，哦——”
他這一張嘴就被打個正著，完全沒料到一小小孩兒竟然有那麽大力量，硬把他大前門牙都嗑出血來，頓時氣得暴跳如雷根本不管小弟的勸說就沖了上去，紅著眼兒要將孩子碎屍萬斷的模樣。
“臭小子，你敢跟老子拽，你他媽也就是個小野種，有娘人沒爹養的小雜種。你媽也是個小騷貨，背著死鬼男人養小白臉，天生被人操的臭……啊——”
哢嚓一聲脆響過後，一道淒厲無比的慘叫響起，那痛苦的撕吼幾乎讓人頭皮發麻。
再一看剛才還跳腳蹦達個不停的賈萬興整個兒已經蜷縮成一團，抱著手臂直往角落裏躲去，完全失了氣勢跟鬥敗的狗熊一個得德性，整張臉像刷了層墻灰似的白，眼底的恐懼已經關不住，瞪著那一步步走來的黑衣男人，他嘴裏的小白臉，就像突然見到了地獄而來的索命閻羅！
老天！剛才根本沒看清，這人突然沖出來，逮著他的手臂就是一折，那動作那速度，簡直快得讓人無法想法！
在旁人來看，這僅花了三秒鐘就落下帷幕的爭鬥，實在讓人不可思議。黑衣男人上前逮著那粗魯男人的手臂這麽一折，那手臂就跟小樹枝兒似的“哢嚓”一下就斷了，註意，是斷了，而不是脫臼了那麽便宜，那是白森森的骨頭都從肉裏插了出來，駭人得很。
可縱然如此可怕，男人在折了人手臂後，回身擋住了兒子的眼眸，還笑著討了幾顆“子彈”，上前一把將所有石子塞進了那賈萬興的臭嘴裏，只聽到哐茲哐茲的聲音，不知道是大門牙又被嗑斷了幾顆，那人兒翻在花壇上，只見眼白不見眼黑兒了。
他才直起身，一邊用保鏢們遞上的濕巾擦手，一邊淡淡開口道，“很不巧，你嘴裏罵的小野種剛好是我的寶貝兒子，孩子他媽正好是我最愛的女人兼老婆。想知道我是誰？”
賈萬興不愧是“遺臭萬年”的腦殘人物，居然翻出了一點兒眼黑，瞪著韓希宸那一副若無其事的優雅模樣，終於意識到自己是真踩上萬年一遇的地雷，惹上惹不起的大人物了。
骯臟的手帕被扔在賈萬興臉上，韓希宸的聲音冷到了骨頭裏。
“進局裏向兩顆星的總警司們好好討教討教，以後要是還能出來，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話說敢有這氣勢讓警司說話的人物，誰還敢去碰，那就更別想著出來了，進去後能死個痛快恐怕都是他的美夢了。
總之，這個令人不愉快的小插曲就這麽過去了。
韓希宸回身，依然是一副慈父相，將兒子抱起，劃了下那冒汗的小鼻尖兒，高興地讚揚道，“小先鋒，打得很漂亮！”
小來一下臉更紅了，有些不好意思接爸爸的眼神，小眼神兒四處飄，看到那被拖走的臭味怪，嘀咕著，“你還可以晚一點出手的，我還能再敲掉他幾顆大門牙！”
聞言，韓希宸的陰霾一掃而空，朗聲笑了起來。
小來看著抱著自己的男人，笑得那麽肆意開懷，風采奪目，抑不住心底的激動，也再一次想起了黑曜哥哥對他講起的那些關於父親的風光戰跡，心裏終於一點點地將那個人人口中了不起的黑龍，跟眼前的山村野夫，哦不，爸爸合而為一。
男人們的革命友誼，很多時候都是在戰鬥過程中結下的。父親和兒子的情感，在這樣的情況下似乎更突然交融相通。
此時，小來心裏的那道樊籬，終於撤離。
他主動攬上了爸爸的脖子，驕傲又自豪地叫道，“爸爸，你也很棒！”
韓希宸走向小優的步子驀然一頓，看著懷裏亮著小白牙的寶貝兒，眸光突然一顫，似有水光劃過，聲音也變得沙啞了，“小來……”
他重重地吻了吻兒子緋紅的小臉，小家夥立即羞得垂下了臉蛋，那模樣便讓他恍惚憶起了許多美妙的過往。
“韓……”
小優上前挽住了男人的手臂，輕輕靠進那強壯寬厚的懷抱裏。事隔多年，只要在她發生危險的時候，他總是會毫不留情地教訓那些欺負她的人。而現在，保護她的人還多了一個小家夥兒。
此刻的幸福，是她煎熬了四年才等到的，很苦，很難，卻很值。
10.為什麽只對媽咪笑？
雖然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並沒有影響一家三口享受海鮮大餐的心情。
纖長漂亮的指，正以一種優雅緩慢的調子，掐掉蝦頭，剖去蝦尾，抽出白幼幼的蝦仁兒，放進盛著調味料的小瓷碟裏。
一個，又一個，再一個……
一大一小兩張俏似的臉兒，都以一種極崇拜讚嘆的眼神看著男人剖蝦子，大大的眼睛裏碎光閃閃，流露出垂涎欲滴的貪婪味兒，卻不知這是在渴望那瓷碟兒裏的鮮美蝦肉，還是漂亮得讓人窒息的男人。
同時，一大一小伸出一只手來，肘在桌上，撐著自己的小下巴，深入欣賞這美男剖蝦的動作，放著眼前一堆美味佳肴都不動。
韓希宸勾了勾唇角，將最後一個蝦仁兒迅速剖好後，平均分配在了兩個碟子裏，放到兩個快滴出口水來的人面前，然後轉身進了包間特配的洗手間，清理手上的油膩。
然後，便聽到小家夥歡叫一聲。
“媽咪，好好吃哦！”
“咳，好吃就多吃點。”
“你為什麽不吃？”
“那個……爸爸辛苦了半天，得留著跟爸爸一起吃啊。”
“啊，人家都快吃完了，你怎麽不早說？”
女人的笑聲，暗含十足的狡黠，小家夥這明顯就是被母親給逗了，叫嚷著服務員同志要再來一盤清蒸河蝦。
韓希宸出來後，小家夥怯怯地將自己吃剩下的蝦仁送給爸爸做“辛苦費”，自己抱著蟹黃豆腐吃得吸吸響。爸爸笑著，將清蒸蟹那大鏟子裏的肉肉，三下五去二地掏弄好，放到了小家夥的盤子邊上。
“謝謝爸爸。”
“小來乖，等你長大了，爸爸啃不動的時候，就由小來給爸爸布菜了。”
“好。”
瞧著父子倆那膩呼勁兒，小優聳聳鼻尖兒插花道，“爸爸，我也要吃大螃蟹！你偏心，只給兒子不給娘！”
一個古怪的眼神扔了過來，“優優，這東西性寒，不適合你吃。”
說著，便給她盛了一碗桂花雞湯到面前放好。
小優嘟起嘴，就想反駁，哪知突然發現男人半垂的眼睫輕顫，俊美的面頰有疑假紅雲。
呀！他在害羞啥？
自然，男人是不可能告訴女人真正原因的。用完午飯後，小家夥習慣性地打起瞌睡來，最後就窩在爸爸懷裏睡過去了。
他們在酒店附設的後花園中午休，小優靠在那懷裏，一邊玩著男人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面握斧砍柴的繭子，一邊不經意地又說，“爸爸，你這繭子長得那麽厚，那麽紮人唉，一天究竟劈了多少柴呀？”
“咳咳咳……”
沒應，卻是一串咳嗽。
“韓，你怎麽了？你不是感冒了吧？”
“小優，不要亂叫！”
“亂叫什麽？”她懵懂了，認真地看著男人的俊臉上又有兩團疑似紅雲，不，這回看得很清楚，是真的紅了。
再一想，她發現了原因，不禁有些疑惑，想問卻又不敢問，大眼眨得男人心又一陣尷尬煩亂，索性直接告訴了她。
“你和小來都這麽叫，很奇怪。”
“這有什麽奇怪的，我瞧好多家裏，表示親昵，媽咪都這樣叫的。再說，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小來很聰明，很懂事，思想也很成熟，我覺得再過兩年就算告訴他，咱倆的關系，他應該也能接受。”
韓希宸當即變了臉，“你要告訴他？”
“是呀！”小優點頭加肯定，有些奇怪他的嚴肅，“韓，你覺得，這不能說嗎？”
他蹙著眉，不語，只是回頭看著懷裏的小東西，目光晦澀。
小優握緊他的手，輕聲解釋，“我是怕，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別人沒資格來評價我們的生活。可是，我不想小來在將來是從別人的耳朵裏聽說這件事，那對他很不公平。我選擇做你的妻子，是我自願。但他，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對此，我想我們更應該跟他坦誠一些。如果，你覺得沒有這個必要，那就不說好了。”
她撒嬌地用小臉蹭了蹋他的手臂，他略微緊繃的身子，才慢慢放松了下來。
良久，他用微微沙啞而感動的聲音說，“小優，你真的長大了。”
對這種事情的考慮，很成熟，很體貼，也很周到。只要坦誠以對，還怕什麽誤會和糾結！她已經敢於將心裏真實的想法，告訴他，而不是再藏著掖著，擔心這擔心那地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生暗鬼了。
“喲，人家現在都是一孩子的媽了，還掌管著幾十萬人的生存大計呢！哪裏小啦？”
她嬌嗔一句，挺胸擡頭瞪他一眼。
他輕笑一聲，目光卻順著她驕傲上揚的小臉落到了胸口上，瞬間變得幽黯。
說，“嗯，的確是，不小！”
她發現他目光所及之處，立即羞得低叫一聲，抱住胸口，又蹦出一句，“爸爸，你真壞！”
“優優……”
男人口氣很無耐，漂亮的額頭上仿佛滑下一滴巨汗來。
小優發現，男人會不好意思，是真的對他們三人的關系尷尬來的吧！
話說，要按血緣來算，小來居然是她“弟弟”？！呃，她即是媽咪，又是姐姐。那以後小來長大了，叫她什麽比較合適捏？
呵呵，這只做一個笑話想想而矣了。
想到這個問題，她憶起之前黑梟跟她通電話時，問她是否要將兩人不是真父女的那個血緣烏龍告訴韓。她有些猶豫，對於這個問題，倒覺得韓永遠都不知道的好。
但現在當然不是時候，她很怕他又誤會因為知道了沒血緣，才最終決定將孩子生下來。所以在告訴他一切實情前，她希望他能夠更相信她對他的愛，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再有動搖。畢竟，現在他們不僅僅擁有彼此，還有個共同深愛的小寶貝了。
不管是為了彼此的愛，還是夫妻的責任義務，她都要深思熟慮之後，再選擇一個最妥當的方式，以保證他們這個好不容易團聚的小家能幸福快樂地
只有在充分的信任之下，愛才更有保障。
不可不說，韓希宸的肯定是很有眼光的，他深愛寵溺的小寶貝真的長大了。
……
下午時，小優被幾個奪命連環扣催促，不得不離開父子倆。
臨走時，又將照顧“爸爸”的重任，交給了寶貝兒子。
“小來，爸爸就交給你了，你要像上午一樣，好好保護爸爸哦！”
“是，小來會保護好爸爸的！媽咪，晚上你會回來一起吃晚飯嗎？”
“當然會啦！人家還要吃小來剖的蝦仁兒！”
小優捏捏兒子仰起的小臉，逗得小家夥咯咯直笑，三人又膩歪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揮手離開。
待小優一走，小來那燦爛的笑容，唰啦一下就沒了，這讓韓希宸看著有點兒疑惑。
上車後，他便問，“小來，可以告訴爸爸一件事麽？”
“什麽事？”小來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認真，又乖巧。
韓希宸心軟地撫撫兒子的小臉，藹聲道，“為什麽你只對媽咪笑？”
他記得很清楚，初遇時，這小家夥就是對只比他大幾歲的黑曜也不茍言笑，對於差三個月才滿五歲的孩子來說，這實在是有些奇怪。
然而，小優說因為孩子幼時身體因素導致輕度的自閉癥，隨著年齡長大情況慢慢得到緩解了。不過就他這幾日的觀察，這小家夥似乎還有一些心理問題。好像當年嬰兒期的優優愛鬧自殺，也有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心結。
可惜現在東方昭夜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他也不想對兒子用那種怪力亂神的力量，若是能用溝通的方法獲知根由，那是最好。
小家夥聽了爸爸的話，先是一楞，隨即神色微微黯淡下去，仿佛有什麽難言的苦衷。
韓希宸舍不得，便安撫道，“如果小來現在不想告訴爸爸，也沒有關系，爸爸不會怪小來。這都是爸爸不好，丟下你們母子倆這麽多年……”
“爸爸……”
小手輕輕抓住了那只撫頭的大手，大睛眼又眨了眨，韓希宸溫柔地笑笑，知道小家夥這是要告訴自己了。
“以前，我很奇怪，媽媽常常跑到爸爸的衣櫃裏，抱著那些黑色衣服哭。後來，我聽黑梟叔叔和鏡音阿姨說，我不笑的時候特別像爸爸。媽媽看到這樣的我，就會想起爸爸，就會怪自己氣走了爸爸，就會很難過，總是哭……我不想媽咪難過，不想媽咪掉眼淚，所以……”
在面對心愛的母親時，小寶貝選擇永遠歡笑，將悲傷驅離，只留下歡聲笑語，就算只是表面功夫，就算這樣微小的努力並不能真正安撫母親思念父親的心情，這也是一顆熱愛著母親的拳拳之心。
韓希宸只覺得胸口一窒，將紅了眼眶的小家夥緊緊抱進了懷裏，聲音微微嘶啞著說，“小來，對不起。”
這都是他的懦弱造就的悲傷！
要不是他一逕地逃避，自我放逐，其實他早就離開那個小山村，回來找他們母子倆了。可是，因為那小診所的事，他的心結太深，以致到墜機後便自封了記憶。然而，他的心仍然渴望回歸，壓抑不住時便會瘋狂劈柴來發洩心頭的躁動。
如此，竟然讓一個這麽小的寶貝，學會掩藏情緒來安撫自己的母親，這怎麽不教人感動，而感動之餘，卻更多的是心疼，不舍，和自責！
“爸爸，權爺爺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保護重要的人，是男子漢的責任和義務。所以，爸爸不用……”
小家夥竟然安慰起大人來，那早熟的眼神，讓韓希宸慚愧不矣。
他抱著兒子重重地吻了一下，笑道，“小來，你是爸爸和媽咪的驕傲！”
小家夥立即紅了臉，便忍不住開始向爸爸討教之前殺敵的絕技了，父子倆這一路上聊得很是開心，直到下車時，小來已經打破了自己的習慣，學會了對第二個人展露自己的笑顏，敞開自己的心扉。
“爸爸，他們都說你丟了記憶，你真的丟了麽？”
突然，小家夥眨著大眼睛，怔怔地看著笑得歡暢的爸爸。
韓希宸目色一變，輕笑道，“小來覺得呢？”
小來嘟起嘴，那不自覺地撒嬌動作像極了某人幼年時，連嬌嫩的嗓音，也有幾分相似，只是更慎重嚴肅，還帶著一絲明顯的責備，“爸爸，你都記起來了，為什麽不告訴媽咪？媽咪天天做那麽多事，你都不幫她麽？”
不愧是他的兒子，這麽快就發現了。
不過韓希宸沒有漏掉兒子重要的指責，藹聲道，“爸爸正在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你媽咪，能讓她更開心。爸爸從來沒想過要逃避自己的責任，懂麽？”
小來立即乖乖地點頭，“嗯，我相信爸爸。”
韓希宸感慨無比地抱緊了帖心的寶貝，心裏開始認真琢磨，那個“適當的時機”。他知道，女人很渴望，卻又怕觸及當年的傷，每每總是欲言又止。
11.他的寶貝長大了
“東灣的地盤必須重新分配！”
“不可能，陳叔退休前的分配很合情合理。”
“大小姐，既然你說陳叔退休前分配得合理，可現在他退都退了，我們東灣的情況變化那麽大，你不是不知道剛剛空出來的那塊賈萬興的地盤吧？那可不是塊爛沼地。大家都想分一杯，這鬧騰起來，誤傷了自己人也不好！”
“不行。他那塊地盤我自有安排，請你出去。”
“哼，您要明說扔給細哥那一派，給咱東灣安插個你的親信小白臉進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咱兄弟心裏都明白，呵呵，深閨寂寞嘛！”
小優再也受不了自己的和顏悅色被對方當成了好欺負，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卻因為突然的暈眩，讓她手頭的鍍金筆沒能命中目標。
“方坤，你以為你憑什麽在我面前沒大沒小！給我滾——”
要不是看在這人是陳叔選出來的東灣接班人，她根本不會給他進門的機會，沒想到這小子在陳叔一走就狂性全露，陳叔現在全家移民也是組織的保密信息，之前知道這事也嘆識人不住，並言明若教管不改，隨她處置。她是不想再去打擾老人家的清靜生活，才忍了下來。沒想到，這些後起之秀真是不讓人安心。
方坤卻不以為意地笑笑，閃開了那一擊，還邊走邊說，“到底還是個女人家，這麽就沈不住氣了。既然自己擺不平，就換韓老大來啊！沒本事還坐這裏，真當咱這是TVB專門擺花瓶的地方！”
小優氣得一口氣岔到，頓時咳個不停。
這時，談競司進來，急忙上前倒了水遞上去，說道，“小優，這事不如讓韓哥來處理。你從內地回來時這毛病就沒好全，又不好好休息。”
小優喝了水，吞下潤喉片，無所謂地笑笑，“只是有點小咳嗽罷了，你別把我說得跟林妹妹一樣脆弱好不好。”
雖這麽說著，那撲著淡妝的面容眼角下布滿陰影，疲態盡現，分明就是逞強。
“我聽說韓哥的檢察結果很不錯。賈萬興的事也是他親自出手，你沒問過他……”
小優立即擺擺手，“他好不容易才回來，我想讓他多休息一下，和小來培養培養感情，最近他倆的關系才剛有起色。而且我知道，他還沒恢覆記憶，急不來，賈萬興的事只是意外罷了。”
“意外……”
小優打斷了他的話，不想再繼續這話題。
……
一進大宅，小優就聽到廚房裏傳來兒子嫩嫩的嗓音，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傭人們見到都會心一笑。
燈光將暖色調的廚房打亮，站在粟米色料理臺邊的大小男人們，穿著同一款的白條藍底圍裙，正在比拼刀工。好好的胡蘿蔔，白蘿蔔，蕃茄，各式水果，瞧著工程頗為耗大，實則一片狼籍，混亂不堪。
只在一個大圓盤子裏，依稀瞧出了點兒模樣，可惜那盤子早被父子倆玩得忘了頭推到了角落裏。
小優很欣慰，這兩人的情況比他想像的更好啊！她真怕，小來因為心理因素而排斥跟韓相處，韓當年是那麽在意這個小家夥的去留，雖然失憶不是他的錯，可到底那份情感是不可能因為失憶就消失掉。如今看來，她似乎不用太擔心了。
“媽咪！”
小家夥似乎很敏感，立即發現了小優，便從高腳凳上跳了下來，樂得不得了，完全忘了身上的花花綠綠，就撲進了她懷裏，嘰嘰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樣敘說著今晚要準備做給她的大餐。
末了，才因為桌面上的“一事無成”尷尬得臉紅，最後才驀然發現自己的冒失，弄臟了媽咪的裙子。
“媽咪，對不起。”
“沒關系，寶貝兒，媽咪本來就是要換衣服的。”
這小家夥平日都一副小大人樣兒，言行謹慎有禮，難得有這樣孩子氣的表現，小優倒是巴不得他能放松一下。
韓希宸走了過來，將圍裙解了下來，歉然地笑笑，“沒想到你回來得那麽早，看來，今晚還是得將晚餐交給廚娘們了。”
“老公，我很高興，你和兒子給我準備的蔬果沙拉！”
她微笑著，為兩個男人的那盤似是而非的菜肴予以極高的評價，仰首給了男人一個溫柔的吻。
看著他溫柔深情的眼神，兒子快樂紅嫩的小臉蛋，小優覺得一天的疲勞都消失了。為了這樣的幸福，就算累一點兒，也沒有關系啊！
入夜，月涼如水，羞雲掩面。
“嗯，啊……”
仿佛浪潮般一波接一波的快感，幾乎將她滅頂，在一陣驟雨急風般的瘋狂震動中，她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過了許久，才被一雙溫柔的大手輕拍著臉頰喚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擔憂的黑眸。
“小乖，抱歉，我太心急了。”
她這次昏過去的模樣嚇到他了，整張小臉都是卡白卡白的，那一瞬間連呼吸都微弱得幾不可尋，他急忙抽離了身連做了幾口深呼吸，才幫她緩過勁兒來。心裏對自己過於旺盛的需索，滿是自責。
“韓，咳咳……沒關系，我……咳，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不想他太自責，笑著埋進他寬厚的懷裏，聽著他咚咚跳得極快的心跳，輕撫他的胸膛安撫他。
他更加心疼，發現她眼下濃重的陰影，想起什麽，急忙下床翻開了醫藥箱，果然看到了那些為舊疾常備的藥，目光黯了黯，拿出副作用較小的回頭倒了溫水給她送服下。
她很疲累，昏昏沈沈的很快睡了過去，完全沒意識到他是如何找到藥箱，選擇了正確的藥。
等她睡著後，韓希宸仍然無法安心，撥出了一個電話，“我是韓希宸！我要知道幫裏這四年裏發生的所有重要事件，對，馬上送過來。最好你們也親自過來……”
掛上電話，他走到床邊，深深看了沈睡中的小女人一眼，俯身在已經有了血色的小臉上印下一吻，便穿上外套，出了房間。
……
隔日，小優一覺睡到大天亮，待一看清墻角的壁鐘時間時，已經近十一點，她驚叫一聲就要爬起床，但有些低血糖加低血壓的影響，她腦子又是一昏，倒了回去。
接著，一只小手就探到了她的額頭上。
“媽咪，你的額頭比小來的要燙一點點，爸爸說，你還不能起床。”
咦？什麽時候換人了？
小優看著身邊穿著同爸爸一樣的深藍色絲綢小睡衣的兒子，第一個想到的是某個陪睡人失職，居然趁機換崗。
“哦，小來，媽咪今天還有重要的事要處理。現在都已經遲到了……”
真想懶下去啊，可想到那個方坤的事，實在又放心不下。這種地盤的問題，放一天，就多一分麻煩，她還是想盡快解決了，能騰出些時間，陪韓希宸到碧城去看看向予城，興許跟最仰慕的大哥見見面，能刺激起他的記憶，這樣的方式更溫和保險。
說著，女人硬撐著身子起了床。刷牙時，還有明顯的幹嘔頭昏等癥狀，她知道這是咽炎又犯了，還是忍著不適感，妝容畫得更濃重了一些，掩去了眼底臉色的病態，才下了樓。
韓希宸已經坐在老位置，看著慣看的那些報紙，事實上在半個小時之前，他已經將一批人送走，雖然忙碌了一整夜，他的精神看起來卻比故意化了濃妝的小優還好上許多。
小優只在心裏嘀咕著，難道真的是古書上說的采陰補陽，做了那事兒後，他的精神永遠看起來比她強好多倍，真是讓人妒嫉啊！
“這麽早就起來了？怎麽不休息一下。”
他一看到她下來，立即起身拉開自己身邊的椅子，故意調近了位置，親自為她鋪上餐巾，托過盤子，端來牛奶，還把牛角面包切成小塊叉上一個送到她手上，服務周到得堪比五星級大酒店的專業服務員。
她就像過去很多年一樣，享受著他的寵溺，嗔怒地盯他一眼，道，“都怪你，人家今天還有很多行程安排呢！這都過去半天了，估計今晚得加班了。”
他勾了勾唇，“休息一天，這公司也不會垮吧？”
“是不會垮呀！可是，當人家老板的人也不能太懶散，要做個精神表率嘛！”
“小優，對不起。”
他突然道歉，她奇怪地看過來，口氣一下急了，“韓，我們是夫妻呢，你別這麽見外啊！這裏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他們也是我的兄弟叔伯，培養了我二十多年，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聞言，他心口又軟又酸，撫了撫她有些浮腫的眼角，應下了。
看著她動作優雅地小口吃著面包，喝著牛奶，他終於感覺到，四年光陰的飛逝，在他們的身上刻下的深深痕跡。
他細心呵護的小寶貝，終於長成了一個能獨撐半邊天的女人。
她美麗，聰慧，溫柔，善良，體貼，更善解人意。
她已經不是那個動不動就撒嬌耍脾氣的小嬌娃了，她學會了成人世界裏隱藏真實的情緒，學會了理解和包容，學會了做一個好母親、好妻子，以及一位優秀的領導人。
黑龍組在這四年裏，變化很大，但弟兄們的生活卻是蒸蒸日上，洗去了黑社會那不堪的色彩，活得更有尊嚴了。
他知道，光有這些還不夠。他是這個家的男人，他必須承擔起男人應該承擔的那些責任和義務，讓她成為一個真正幸福快樂的女人。
飯後，小優急匆匆地打著電話，詢問助理早上被她爽約的情況，幸好一切都安排好了，讓她稍稍舒了一口氣。
回頭，看到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換好了正式的外出服裝，正在互相幫忙正領帶和領結，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幾乎一樣嚴肅認真的表情，幾乎同樣完美無缺的俊美面容，真是對一個幸福女人生活的全部詮釋了。
哦，她真想就這樣看一輩子，就足夠了。
恰時，她的電話又響起，接通後，竟是阿豹打來的。
“什麽洗塵宴？簡直胡鬧！誰把消息傳出去的？又是方坤，這臭小子是不是皮癢了！憑什麽他說請我們就要去，簡直笑話！其他堂主都去了？他倒是挺會拿著雞毛漢令箭的啊！不行，韓現在還……”
電話突然被韓希宸奪了去，“好，你告訴他們，我們一定會到。”
小優低叫，“韓，你做什麽？我們根本不用去！”
韓希宸攬過小優，語氣中是那熟悉的霸道狂釋，“既然是給我這個幫派老大接風洗塵，為何不去！”
“可是，你還沒有……”
“老婆，你要對自己的老公有信心，懂麽？”
小優懵了。
旁邊的小家夥已經仰起小臉，正經又嚴肅地說，“媽咪，誰敢欺負你，我和爸爸會幫你教訓他的！”
“兒子，有氣勢！”
韓希宸一手將兒子托上手臂，給了一個鼓勵的吻。
小優看著父子倆一副同仇敵愾、意氣風發的模樣，疑惑之下還有些奇怪，這兩男人是不是好得太快了點兒，讓她突然覺得有點兒小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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