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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28.小優,你會讓我失望嗎(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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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28.小優,你會讓我失望嗎(18)

抑不住的心疼難過,慚愧內疚……

當他紅著眼眶,朝她憤怒吼叫時,她除了哭,似乎沒有別的辦法。因為知道他有多麽痛,多麽難受,多麽壓抑,多麽不願意卻仍然要成全她的選擇,她就覺得自己好任性,好可惡。

她哪有資格留在他身邊!

……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下的宴會也重新開始,但是主角們卻遲遲不出現,宴會氣氛有些奇怪,但也在小弟們刻意營造的氣氛下,請來了港臺知名的藝人串場,倒是勉勉強強地進行了下去。

韓希宸走出浴室時,撲面是一片冷冷的空調風,面對寂靜而空洞的房間,突然就有了後悔。

該死的,他剛才又幹了什麽?如果好好跟她說,哄哄她,也許情況還有轉機。

他急忙沖進了主臥室,打開了床頭櫃,裏面霍然躺著他進門換下衣服時,專門收在裏面的黑色戒盒。五指收緊,握在掌心時,他眼眸一凝,起身往外沖去,想要叫阿豹再將人找回來,他要再試一次。

哪知道他沖出臥室,走過一段走廊,越過了廳堂,卻是沒註意那個正蜷縮在沙發角上的女孩,當他拉開大門急躁地暴吼著找人時,門外的人都驚訝了。

“韓哥,大小姐她並沒有……”阿豹說著這話時,目光朝裏瞄去,就見小優抱著手臂走了出來。

“韓……”

輕輕的一聲喚,聽在此刻韓希宸的耳中,宛如天籟。

他幾乎是滿臉驚訝地轉回聲,看著渾身濕淋淋的小姑娘,可憐兮兮,一臉歉疚地看著他,剎時間,他所有的堅持、固執,男人的面子和尊嚴,都被他拋在腦後,胸臆中激蕩著失而覆得般的巨大喜悅。

老天,他的寶貝沒有拋棄他,她還在乖乖地等著他呵!

他怎麽如此幸運,在做了那樣糟糕可惡的事情後,她還是那麽關心著急他,她並沒有離開啊,他怎麽能傻得再意氣用事放棄這個機會!

他沒有再猶豫,幾步上前咚地一聲,當著一群下屬的面,在女孩面前單膝跪下了。

小優永遠也不能忘記這一天,這一刻,這一秒,俊美得宛如天神的男人,在她眼前攤開大掌,掌心裏放著一個可愛的圓球形的戒盒,他打開戒盒,一抹耀眼的紅光,刺入眼中,璀璨奪目,動人心扉,那光芒爍動的美麗,並沒有因為剛才他們經歷的那一場血色炸彈而讓她心有芥蒂,而是像一道聖潔的光芒,滌去她心底對艷紅產生的那絲陰霾。

好美!

她想說,這是她見過最美的寶石。

充滿生機,活力。

她聽到此生最愛的男人,用著最富磁性的嗓音,充滿愛意,甚至是卑微的口氣,對自己說:

“小乖,你願意嫁給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懲罰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嗎?”

不論是曾經聽說,還是自己幻想,她都沒有想過會聽到這樣一句求婚詞。

他話裏的自責愧疚,眼裏的卑微企望,一絲絲,一縷縷的溫柔目光,就像一張細密的大網,將她的身心緊緊纏著,教她如何掙脫?

這張情網是男人用了十三年,四千多個日夜織就而成,叫她如何抵擋?

如果可以,她真想永遠溺死在這樣一雙柔情萬千的眼眸裏,永遠都不醒來。

沒有血緣的困擾,沒有年齡的差距,沒有前世今生的神奇,沒有那個可怕的血咒!

只有他,和她,只是兩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和女人,簡單相戀,幸福相守,該多好。

剛剛收回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紅寶石的光芒,被模糊在淚眼中。

韓希宸眼底的期待,也在這一瞬間無力地收縮回去。

門外摒息看著這一幕的保鏢們也急了,阿豹再也忍不住疾聲催促小優,“大小姐,快答應韓哥啊,大小姐,答應他啊!”

其他人跟著催促起來,故意將氣氛又炒熱起來。

當眾人齊聲吆喝起來時,小優的眼淚落得更兇更猛,緊緊揪在胸前的手指又攥得更緊了。

韓希宸看著那只不斷收緊的半截幺指,心口像被戳穿了一個血洞,聲音變得更加嘶啞。他幾乎是一咬牙,將戒盒合上了。

小優一楞,手就被男人攥住,戒盒硬是被塞進了她的手裏。

他目光筆直而強硬地說,“我給你一晚的考慮時間,如果你願意,就把戒指戴上,如果……就把戒指退回。”

他深吸了口氣,尾音有些微發顫地將話說完,便站起身快步走回了臥室,一把將門甩上了,巨大的聲音仿佛在強烈地排拒著什麽。

只有他自己知道,從來沒有刀槍血泊中猶豫害怕退縮過,卻再也無法承受來自那小人兒的一絲拒絕。

他竟然也有懦弱逃避的時候,他自嘲地苦笑,故意把門甩得那麽響,也是不想讓她立即就來拒絕他,他還想給自己留一些幻想的空間,留一些……希望的餘地……不要太快失望!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手裏圓圓的戒盒,上乘的細膩絲絨摩挲著掌心,還留著他的溫度。

——這個男主角角好傻,求婚用珍珠多沒意思呀,放久了珍珠都會蒙塵,所以才會被男配角鉆了空子騙了女主角。應該用鉆石啦,俗話說,鉆石恒永遠,一顆永流傳。

——你喜歡什麽顏色?

——當然是紅色,熱情,奔放!愛情就應該是像這樣,轟轟烈烈。

……

隔日,清晨,七點。

阿豹送小優和張生登機,阿細和光虎兄弟等一幫子小弟保鏢們成為送行的主力軍。

由於事先小優都沒有特別通知鐵姝芹等人,就是不想把場面搞得太大,太悲情,但沒想到臨到登機時,光虎兄弟一嚎,眾男人們都一個個愁眉苦臉,活似一群被拋棄的可憐蟲,搞得小優很是無語,連聲安慰了一圈兒,才勉強滅掉男人們的怨氣。

“大小姐,你得每天在小乖乖成長微博裏發一條關於自己的生活簡訊啊!”

“是。”

“大小姐,你一周至少得給咱們寫一封信,不然咱們兄弟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到那個官大一級壓死人的專一制城市啊。”

“是。”

“大小姐,京城雖然是咱們黑龍組最薄弱的地盤,不過周叔在那裏也有勢力的,誰敢欺負你只要報上周叔的大名絕對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呃,怎麽可以這樣啊!”

“大小姐,你不答應我們就不讓你走!”男人們把臉一橫,嚇得其他登機的客人全部帖著墻邊兒繞道走。

“我……”

這群狡猾可惡、卻又比任何人可愛的臭流氓啊!

小優只得妥協。

阿豹一揮手,把男人們給秒殺掉,上前一步,目光帶著詢問的意思。事實上,其實他都不想多此一舉,就讓小姑娘登機,把昨天那茬兒給忘了,也算是順水推舟完成了老大的心願。

唉,他又怕萬一事後這姑娘還是想不通,直接把東西給寄回來,那就麻煩了。

“大小姐,不知道昨天韓哥讓您考慮的事,您考慮得怎麽樣了?”

聞言,小優一楞,笑容緩緩收斂,從兜裏拿出了那個圓球戒盒。

機場大廳的二樓一角,男人看到女孩將圓球戒盒遞給阿豹。

撐在玻璃上的五指,倏地收握成拳,那上面未好的傷口又迅速滲出血來。

……

阿豹看著韓希宸陰沈到底的臉色,都不想開口。

“拿來!”

阿豹不得不將戒盒拿了出來。

韓希宸奪過戒盒,捏在掌心,目光幾乎收縮成針尖。

“韓哥——”

阿豹一看男人轉身大步離開,忍不住叫著追了上去。

“韓哥,大小姐答應會每天寫微博,每周寄信回來報告生活情況。她心裏是有您的,她現在還小,等過幾年就會懂,您才是……”

“閉嘴!我他媽不需要安慰,她要走就走,最好永遠別回來。”

阿豹只能默然,看著男人大步走出了機場,卻沒有上早備好的車,一直大步朝外走,當走過出了機場的立交大橋,走上了觀景大橋,男人突然揚起手,將手中的戒盒砸了出去,那方向正好是這座人工島機場與陸地相連下的一片汪洋大海。

撲咚一聲,那圓圓的戒盒永墜海底,一顆從無限希望墜入徹底絕望的心,亦冰封在深深的黑暗深淵中……

050.這麽近,那麽遠…1

十月的京城,真正的秋高氣爽,萬裏無雲,蔚藍的天空一片明鏡似的藍,一眼望去讓人頓覺得曠達爽朗,仿佛什麽煩惱都沒有了。空中忽然掠過一片鴿影,送來一陣風琴般的哨聲,那自由翺翔的身姿,為美麗的藍天添上了活力四射的一筆。

下機後,看著玻璃墻幕外一片曠達開闊的景色,小優覺得登機前那種依依不舍的心情,也漸漸淡去,隨之而來的是對即將到來的生活的向往和期待。

咱們神州大地的首都啊!

以前她來,僅是旅游,多數就泡在***廣場附近,故宮裏溜達過,借著周叔的門道到皇帝的婚房裏打探過,再不然就去西丹那片淘相音(便宜),真正的生活還要從現在算起。

一走出機場大門,一股刺臉的強風吹來,她急忙豎起風衣領子,手伸進衣兜裏掏墨鏡,墨鏡拿出來,指尖卻碰到一個硬東西,她有些奇怪,這兜裏應該只放了墨鏡,難道是墨鏡上的鑲飾品掉了?

她戴上墨鏡後,又伸手去掏,沒料到掏出個指環來。

“這個?”

她心頭一驚,取下墨鏡,眼睛就被一抹耀眼的紅光閃到。

竟然是他送給她的求婚戒指?!怎麽跑她兜裏來了?她明明記得自己根本沒有拿出戒盒,連著一起退回去了。這是……

小優腦子很快轉了一圈,便憶起之前光虎兄弟突然起哄,一群人就跟著拉扯推攘了她幾下,一來二去就造成了——她竟然退了個空盒子回去?!

頓時,小優腦子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就在這楞神的時候,一個身形高大濃眉大眼,典型的北方人,著一身鉛灰色風衣大步迎了上來,朝小優大聲招呼,“韓小姐——”

小優立即回神,來人正是那位著名律師事務說的方律師。

“真是不好意思,這臨近中午,路上車實在太堵,提前一兩小時還是晚了一步。”方律師帶著歉意地笑著解釋遲到原因,爽朗大方的氣度,一接觸就讓人容易放下戒心,“我想現在就讓你跟我去吃飯,你大概也放心不下張先生。喏,我買了點東西,咱路上先吃著,這路上至少也要個把小時了,等把張先生送到天壇醫院安頓好了,咱再去看房子。”

原來,他一手提著個“易初蓮花”的大購物袋。

坐上醫院特派來的車後,方律師開始搗弄袋裏的東西,一手就托出個“北京烤鴨”來,面帶微赦道,“也不知道你們小姑娘都喜歡吃什麽,我只有估摸著買了一些。你要吃不慣,晚點兒我再帶你去本地較好的粵菜館子。”

“方先生,我挑食的。以前我也來過京城很多次,這些東西我都能吃,謝謝您!”

“哎,這麽懂事的小姑娘。又聰明,又漂亮,還這麽孝順,你爸爸真是太有福氣了,相信肯定會吉人天相早日康覆的。來來,別跟方哥客氣啊,有什麽需要,不滿意的,盡管跟方哥說。你這小丫頭,一個人出門在外啊,很多事情都沒在家裏那麽舒服,不過有問題有困難也不能自己憋著忍著受著,有啥就說出來啊……”

這位方律師,呃不,方大哥真是典型的北方漢子,熱情,大方,真誠,還帶點兒小小的話嘮。小優覺得自己運氣也挺好,找對了人。

等將張生安頓好之後,竟然已經下午三點過了,倒也多虧了那一大包吃食,小優繼續神采弈弈在跟著方大哥去學校附近看房子。很快就在距離學校約計十分鐘左右的路程的一處智能小高層公寓樓裏,定下一套精裝修的三室兩廳兩衛。

當看到物流公司的人將小優的行禮送達時,方律師驚訝得叫道,“丫頭,你……就這麽點兒東西?”

兩個皮箱,長不過八十公分的那種大小。一個裝換洗衣物,一個裝書籍貴重物品電子產品等等雜物。

小優眨眨眼,笑道,“是呀!我東西真不多,不會花太多時間的。”

方律師似乎有些受打擊,事前他受人囑托,要千萬小心伺候著小公主。本以為這集萬千寵愛的小姑娘,會有點兒嬌氣或大脾氣,沒想到見面到現在都極好說話,且十分善解人意,乖巧懂事,讓他事先準備好的一應措施,變得毫無用武之地。

小優在屋裏溜了一圈兒,發現屋主說的家政公司早在頭天就把房子打幹凈了,真是不假,幹凈得一塵不染,基本就沒有什麽需要打掃的地方,只要買夠日用品,把床單一鋪,今晚就可以睡在這裏了。

“方大哥,還要麻煩您陪我去買些日常用品。床上用的,洗漱用的,還有基本的常用炊具,到時候我一個人可擰不動唉!”

“啊?你還買炊具?”方律師又驚到,愈發覺得眼前這小姑娘不一般。

“我奶娘會過來,幫忙照顧爸爸飲食起居啊!當然不能只靠醫院安排的飯菜了。當然,有空我也會學著做做,畢竟獨立要從衣食住行這些細節抓起嘛!”

小優笑笑,回頭拿起個小跨包,將重要的門鑰匙錢包卡等等都放好,叫方律師帶她去附近最便宜實惠的超市大購物。

方律師這才慢慢體認到,小姑娘是有意拋開家裏提供的各種優越條件,事事親力而為,培養自己的獨立生存能力,便也不再多言,順其而行。

“那個……今晚你一個人睡,沒問題嗎?要不我叫個大姐姐,現讀北大大二,來陪你睡一晚?”

這方大哥還是不放心丟個未成年小姑娘一人在這百來坪的大房子裏,臨走時又忐忑不安地提議了。

小優咯咯直笑,“好了啦,方大哥,您別事兒媽似地,我不是小孩子了。”真要出事兒,動起手來,估計這大塊頭也不一定占盡優勢。

“得,你這小丫頭上路真快,連方言都溜上了。行,大哥這就走了,有什麽事兒就打電話啊,咱都是24小時隨時開機的。”

“知道了,事兒媽大哥,明天見!”

終於送走嘮叨的方大哥,小優回頭就拿起拖布抹布,將屋裏屋外,上上下下,一頓瘋狂大擦洗,直累得洗了澡後,倒上大床抱著粉紅熊熊,很快就睡著了。

……

第一天,一個人睡在空蕩蕩的陌生房間裏,似乎比想像的要好一點兒。

夜裏似乎做了很多夢,亂七八糟,一會害怕,一會又高興,早上鬧鐘一響時,嚇了她一跳便再也睡不著,到底夢了些什麽,她也記不太清了。

只是隱約憶得,有個高大孤獨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這一天,到學校報到辦後續,似乎也比她想像的容易。校方看到她在外語方面的突出成績,對於她筆試稍差的數理化倒也沒太苛求,說是只要她多加努力,很快就能趕上來。

出了教務處的辦公室,小優在走廊上看到墻報上帖著一排排戴大紅花的彩色照片和初升小的輝煌戰績,印象中外界對於大陸的“應試教育”評價,紅果果地展現於眼前,不由有些好笑。

這時候,方律師出來時殺了個回馬槍,她也沒在意,認真瞻仰著這些榜樣的師哥師姐們的風采,突然感覺似乎有不懷好意的眼光正打量自己,下意識地朝周圍一看,又沒發現人,還想再找找時,方律師出來了,教務處長也跟了出來,剛才因為她數理化成績稍差還顯得有些嚴肅的眉眼,現在卻是喜笑顏開,言辭間多了分討好的意味兒。

小優沒有在意,只想學校的事辦妥後,爸爸的手術才是第一位。

“老餘,那人到底是誰?怎麽你開始說要分到普通班,這會又說先安在火箭班?我看人家是想到留學班的呀?才十四歲,就會四國外語,嘖嘖,可真不得了。”

“我這不是正在了解情況嘛!那方律師都沒把娃娃的情況了解透徹,差點害我分錯班,這不是因小失大。幸好多瞧這丫頭氣質不俗,就留他一腳多問了幾句。不然……”

兩個老師交換著彼此才懂的眼神,這在京城這地界的機關單位裏辦事兒,人若不多長幾個心眼兒靈性點兒,瞅準了人物辦事,不小心得罪了哪個後臺硬的大領導那就得不償失了。

兩人低聲嘀咕著進了辦公室,一道纖細的身影便偷偷有樓梯一角走了出來,看著遠處已經走出大門的小優,眼底盡是嫉恨之色。

……

“什麽?藥物過敏反應,手術必須推遲?怎麽會這樣的?”

“韓小姐,您別著急,這種情況也是時有發生,一切也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中。”

張生入院一周,還在接受醫院的常規檢察時,小優守護時突然出現異常,各項本來已經穩定下來的生命體征竟然突然發生衰歇現象,她又急又慌,嚇壞了。

盡管醫生如此勸說,但張生的情況似乎越來越嚴重,從普通病房轉到了特護病房,這一夜她守護在側,無法入睡,半夜的時候,突然監測儀器報警,看到一群白大褂沖進來,將她勸出去,透過玻璃望著醫生給張生做心肺電擊,黑森森的兩塊大鐵下,那瘦弱的身體無力地在大床上巔騰,她緊繃的神經幾乎到了頂點。

她已經忘了給方律師打電話,而桂姐的安慰也毫無作用,惶惶不安時她終於掏出手機,撥下那個排位第一的號碼……

港城,零晨三點。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嗚嗚的聲音在這萬簌俱寂時,格外震神,那閃動的屏幕在漆黑的辦公桌上一點點打起旋來。

正撐額伏案的男人,身體動了一下,轉頭看向桌上閃爍不停的畫面,上面兩個字霍然跳入眼中:小乖。

漆黑冷黯的眼眸突然泛出一道極亮的光芒,他的手已經下意識地伸了出去,抓起電話,指關泛白。

但在滑下那“接通鎖”時,他又微微猶豫了一下,然而這也只是幾不可見的0。000001秒,那早已滲入骨髓裏的習慣根本逃脫不得。

電話接通。

小優聽到那方安靜得仿佛沒有任何人息,可是卻知道那個人一定正在聽電話。

突然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突然想起自己是多麽糟糕惡劣,將他扔下,自責愧疚讓她張口卻發不出聲來,只是眼眶又開始泛紅,視線變得模糊……

這一刻,她強壓下的思念都爆發了,她好想好想不顧一切地撲進他懷裏,尋求那種安心,妥帖。

韓希宸看著屏幕,一秒一秒地走去,沒有那可惡的小家夥的聲音,卻隱約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低呼聲,從聲音裏他立即就分辨出應該是在醫院。

他揉了揉眉心,開口道,“是不是張叔有問題?”

良久,才聽到那頭傳來一聲帶著明顯哽噻的回音:

“嗯……”

他輕嘆一聲,“人剛到新環境,可能會有些不適應。別擔心!”

“可是……”

“你那有陽臺嗎?過來說話。”

小優微微一楞,又不敢離開一步。

“快點!”

韓希宸十足的命令口氣,讓小優收回了眼,快走到了十米外的走廊盡頭,那裏有一面落地墻幕,斜向裏伸的角度,可以一眼望見深藍的天空上,滿天的星子。

北方高曠空闊的天,明凈幹爽,星子仿佛伸手可及,和南方大不一樣。她記得十歲那年來京城,他專門陪她去天文臺觀星。

“到了沒?”

“嗯……”

此時,他也站在兩人都熟悉的白色陽臺邊,望著天空。

“今晚北極星很亮,看到了嗎?”

“嗯……”

“聖域外的無名草原上有一個傳說,呵,其實很多地方也有這樣的傳說,若有人死,必有一顆星子殞落。我從來不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我只相信自己。如果還有執念未成,誰甘心死掉。你覺得,張生愛你多,還是愛姜水瑤多?”

“我……不知道……”

她覺得,張生爸爸都願意犧牲性命跑出去救姜水瑤,自己肯定不是第一位。

“他是為救誰搞成現在這樣的?”

那一聲抽氣聲,韓希宸知道這小丫頭又在鉆牛角尖兒了,立即接道,“只要他還牽掛你,擔心你,就不會輕易離開。”

她驀地回頭,一個護士沖她跑來,叫著,“韓小姐,張先生已經成功脫離危險了。”她幾乎沒有思考就跑回了特護醫房,看到護士正小心翼翼地給張生蓋上被子。

醫生說了些什麽,她一個字都沒聽到,只是心口激烈地跳動著,一下出了一身大汗,先前的擔憂害怕似乎都跟著這身汗流失掉了。她坐到床邊,緊緊抓著張生的手,聲音發著顫說,“爸爸,你一定還舍不得我的,對不對,你一定能睜開眼看看我的。我已經沒媽媽了,你怎麽舍得丟下我一個人就離開啊!我不準你走,你必須陪著我,永遠陪著我……”

那一頭,韓希宸看著突然中斷掉的電話,緩緩放下了手。他擡起頭,看著沈靜的夜空,慢慢將那些最想問最想說出口的話,一點點埋進深心裏。

夜風漫過的雪白陽臺,月光傾照下,那抹直立的身影突然倒下,一片壓抑的咳嗽聲響起,抽搐著悄悄消逝於夜色中……

……

一周後,手術進行得很順利,整整六個多小時,醫生出來後說非常成功。之後只需要調養身體,慢慢恢覆。

小優終於放下心,正式投入學習中。她計劃一年內完成初中學業,之後就跳級留學出去。國外都是學分制。她從喬明烈和談競司那裏了解到,如果可行就盡快修完學業,利用更多的時間在實踐中學習豐富經驗,比起天天啃書本的益處更大。

這是小優自己的成才計劃。在入學後一兩個月,她都忙碌奔波於學校、醫院、圖書院,同時還在附近的一家跆拳道館報名,拜了一個曾經獲得過奧運比賽武術冠軍的老師學中國拳法,每天恨不能24小時當48小時來用。

故而,她便沒了時間交朋友,給其他同學造成一種“孤僻、不合群”的印象,對於一些小團體的邀請都以冷淡拒絕處理,偏偏她平常學習成績好,模樣又好,十分惹人註目,便招來一些無名的不滿和妒嫉。

期中考這日,是小優到新校園裏參加的第一次相當重要的考試,也是檢驗她自己這段學習的成果以及對大陸教育的適應磨合度。

考前十分鐘時,她突然舉手說緊張要上廁所,其他同學都暗暗嘲笑,說她一天只喝湯不吃米飯,消化太快。其實這些人根本不知道,張生手術後只能吃流質食品,桂姐就燉了不少湯粥,多出來的她不想浪費就拿到學校裏配著午飯吃了。這裏的孩子很多都認為自帶飯菜,是“窮困人士”的體現,經濟好的全在食堂裏吃小鍋飯。

她也沒當一回事兒,老師應允後就立即出了教室,卻沒有去廁所,而是繞到教室外側上方的窗戶口,潛伏偷窺。

果然,在老師一側背身後,她鄰近幾桌的女孩就開始騷動起來,互遞眼神打手式,開始收刮她的文具書本,打包後直接從這二樓的窗口給扔了出去。

真是配合完美,毀屍滅跡啊!

的確,她今天是稱謊上洗後間來抓這些被地裏使壞手的小鬼的。算上這次,這已經是第四次了。之前她以為只是意外,但凡事過了三,就絕對是人謀了。

時間到,她翻下窗臺,回到教室,直接走到那個明顯是這一夥人的主謀面前,啪地一巴掌拍在那人桌人,嚇得小鬼立即就變了臉色。

她心笑,呵,就這樣就嚇到了喲!果然是惡人無膽,只敢在人背後使壞手的家夥,對於直接面對對手,都不怎麽有氣場。

“付明雪,你為什麽要偷偷把我的文具和書本都扔掉?”

“你,你胡說什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扔你東西了?”

“你以為我沒看到就什麽都不知道嗎?”小優聲音一沈,臉色一黑,眸底銳光一閃,直直盯著付明雪,毫不掩飾地釋放自己隱忍多時的憤怒和身為黑道大小姐的強大氣場。

“你……你憑什麽就認定是我扔的,你……你有證據嗎?”

普通小姑娘哪裏抗得住已經在刀風血雨裏摸爬滾打了好幾圈兒的小優的強大氣勢,平常她若生起氣來,就是韓希宸都要跳腳,那浸一淫在黑道多年的霸道氣勢被她現在毫無保留地揮放而出,嚇得小姑娘立即就露了怯,眼神閃躲,言辭慌亂。

監考老師立即過來詢問情況,小優指著自己空空如野的桌面,將事情簡單說明。當問到證據時,小優眼底冷光一閃,只道,“我早上喝雞湯時不小心弄灑在文具和課本上了,你們剛才摸過的人手上都有雞油味兒,很濃的哦!”

頓時,那四個作案人紛紛舉手嗅聞,全部臉色大變。

她在心底冷笑,想整姑奶奶,你們還要再練八百年。

這時候,有些人生閱歷的老師都不用去檢察眾人的手,光看幾個舉手聞味道的小姑娘臉色大變就知道情況屬實了。

但是,這裏的學生一個個不是官三代就是紅三紅四代,她雖然也是憑著家庭關系進來的,也不敢輕易招惹誰,萬一碰哪個惹不起的家裏的小祖宗,那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己的前途就毀了。

於是,老師中規中矩地處理了此事,表面批評了一下付明雪,說等考完試再處理此事。

小優自然明白老師的難處,也不再做追究。這一鬧不過是給這幾個小鬼一個下馬威,嚇嚇她們,量她們以後就不敢搞這些小動作了。

然而,她沒想到的卻是,自己完全小瞧這一幫頗具黑道精神的“有仇必報”的小丫頭。

期中考是三天,最後一天下午考的正是她不怎麽拿手的地理。總的來說,死記硬背的科目都不是她拿手的。幸好那個滿篇大論的思想品德是開卷考試,她翻書的速度還是挺快的。

當地理試卷發下來時,她就覺得有些烏雲罩頂了。盯著卷子,筆鋒變慢,不時糾結抓腦。當她正在糾結神州大地到底有幾個省、幾個直轄市、幾個自治區、幾個特區時,一個白色小團子掉在了她的桌面上。

她心下咦了一聲,剛剛伸手拾起紙團子想扔掉,就聽一聲嘹亮的“報告”聲響起。

“老師,韓小優作弊,她夾帶小紙團。”

051.這麽近,那麽遠…2

小優扭頭一看那“誠實正直”的孩子,正是當初折騰她的小團夥裏,暫時未曝光的團員之一。

她在心裏暗啐了一聲,有些忍無可忍了,姐不發威真當姐是病貓啊!

由於是正在考試時間,小優也不想破壞考場氣氛影響別的同學,自行出了教室,跨出教室大門時,冷冷地丟下一句話,“要讓是我發現是誰背地裏整我,本小姐一定要她好看!”

說著,將手上的筆“啪嗒”一聲瓣斷了,扔在門口光亮的地板上,眼神更是冰冷無比地掃了那幾個可能的串犯。那幾人當真是嚇了一跳,急忙埋下腦袋做題。

“韓小優同學,你這是幹什麽?明明自己犯了錯還想威脅別的同學。這裏是學校,不是你家。你給我好好在這裏反省,考完後到教務處報到!”

可憐今天這老師比上次那位稍微有些缺心眼兒,小優決定不跟這個眼鏡女一般計較,心裏盤算著一會兒怎麽削翻那幾個罪魁禍首。

……

教務處

“報告老師,我沒有夾帶小紙團。如果老師不相信,可以用紙團上的筆記與我的筆記進行對證。”

都說先下手為強,小優一進辦公室就將紙團子和自己的作文本遞上教務處長的大桌子,大人們毫無猶豫地就把視線落在了桌子上,看了起來。

小優小臉繃得嚴肅又認真,接道,“我到貴校學習已有一個月零八天,但是早已經練就了十三年的繁體字書寫習慣,在三十九天裏不可能全部改掉,所以老師們時常會從我的書寫裏挑到繁體字,平均比率是一百比五,即每二十個字裏至少有一個。這個小抄上面羅列了至少一百個字,卻沒有一個繁體字,所以我可以證明這小抄絕對不是我寫的。”

這條理分明、論據確實的說辭讓那監考老師頗有些奇怪,立即提出了異議,“不是你寫的,也不能說明你沒作弊。或許,這是別人傳給你的呢?”

賓果!就等眼鏡姐姐您給我搭這個橋了。這可不能怪我冤枉好人,陷害同學。

小優嚴肅的小臉上,慢慢顯出委屈的神色,紅著眼眶看向已經擡起頭的餘處長,帶上了一點將哭未哭的鼻音,本來還很標準的普通話裏滲上了港音,將事發過程說了出來,末了擠出兩泣水珠,捂著眼睛哭述起來:

“人家每天放學都要去醫院看爸爸,我爸爸現在一直昏迷沒有醒……平常課業那麽忙,根本沒有時間與人冤怨,我也不懂是不是我真的做錯了什麽,才惹別的同學不喜歡……嗚嗚……為什麽要扔紙團給我……我爸爸說過,要做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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