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028.小優，你會讓我失望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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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28.小優，你會讓我失望嗎(2)
媽只是想告訴這個事實。如果韓希宸知道，以後就會對你更好了。等你成年後，你也不會像別的黑道千金一樣，淪為組織利益的聯姻犧牲品。韓希宸這人非常護短，只要他知道你是他親生的女兒……”
“不——”
小優大叫一聲，掙開了姜水瑤的雙手，大退好幾步，差點兒絆到地上平鋪的卵石而摔倒。她緊抽了口氣，用力平覆心跳，卻壓不下那句“你是她親生的女兒”而掀起的狂風巨浪。
姜水瑤的話，更多地像是打開了一個竅，將裏面埋藏許久的疑慮和秘密都通通解放了出來。
“不，你騙人。韓希宸不是我爸爸，絕對不是。”
姜水瑤初時一楞，隨即似乎是女人的直覺一般，心底緩緩地升起一絲冷笑，臉上卻依然保持著愛護孩子的母親而專有的疼惜，苦口婆心地解釋道，“寶寶，你聽媽媽說啊！媽媽的血型是AB型，你跟媽媽一樣也是AB型。當年我看護你的時候，看過醫生的體檢報告，我記得很清楚。但是，劉健明的血型卻是O型，我咨詢過很多醫生，可以百分之九十地肯定，我和他若有孩子，只可能是A型，或B型血，絕對不可能是AB型血。”
血型專家肯定，按照血型配對出子女可能的血型，基本都是準確的。
首先，這裏也有一個前題，就是血型的定型是否正確。如有疑問最好覆查一下血型。
其次，還有部分血型亞型也會出現配對不一致的情況，但是幾率都非常小，可能只有幾千分之一或幾萬分之一。也可以說，出現不準確的情況非常低。
最後，如果還有疑問最好是進行親子鑒定，DNA檢測在當今的醫療水平來說，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確定其親子遺傳關系。
“不可能。你一月懷孕，我十月出生。爸爸說我是早產兒，而韓希宸在十二月就已經做了結紮手術，根本不可能讓你懷孕。”
幾乎是立即的，小優提出了這條她早就知道的事實做反駁證據。
姜水瑤卻不管這麽，“寶寶，這些我都知道。可是，當我發現劉健明的血型不對時，我就一直回憶當年那個冬天發生的事，這其中一定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混淆了我的判斷。可是不提這些，現在我看到你長這麽大，你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劉健明。就是一歲的時候，也一點兒都不像他，更像韓希宸。尤其是你的眼睛……”
當那雙手就要碰到臉時，小優像是被火燙到，一把推開姜水瑤，那力道之大，姜水瑤根本沒有防備就被掀翻在地，跌得痛叫一聲，立即引來了侍守在附近的女侍們，女侍叫著“夫人”沖出來要扶人，卻被姜水瑤一把揮退，她只急著爬上前抱住小優要離開的雙腿，仰望著小優，一副長輩的模樣，語重心長地說出一句又一句讓人心神俱顫的事實。
“寶寶，你聽媽媽說。韓希宸是B型血，我的AB型血，只有跟他一起，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媽媽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騙你。韓希宸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不可能，你騙我，這不是真的，你放手——”
小優狠命地掙紮起來，推攘姜水瑤，而姜水瑤卻不知突然哪來的勁兒，死死地抱住小優不松手，一個勁地解釋。
“寶寶，你別激動啊！韓希宸是你的親生父親，以後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當年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麽他那麽寵你？你明明就是他最憎恨的仇人的女兒啊！原來，你們才是親生父女，這血緣的牽絆果然很神奇。也許冥冥中，他應該有感覺，才會特別對你那麽寵溺。而且，你看看你，越大長得越像他了呀！難道你都沒註意嗎？”
小優的動作一僵，身心一片冰冷，感覺就像已經深深陷進了冰沼裏，再也抽不出身來，只能隨著這一句句剜心似的“事實”，徹底附入地獄深淵。
“打小他抱你出門時，從來不認識的人都會說你們長得像父女啊！現在長大了，模樣也長開了，雖然你長得更像我，可是這眉目間的英氣和輪廓，還有這眼神，完全就是韓希宸的翻版啊！寶寶，雖然有人說共同生活多年的人會有家人相，可是，你真的是韓希宸的親生女兒，否則的話不可能長得這麽像。”
“你住口，住口，不要再說了！”
“也許你根本不記得了，當初你被綁架生命垂危時，韓希宸也給你輸過血，他一定比你更清楚你們之間的血緣關系。不然，這麽多年，他何來如此縱容你？若沒有親子關系，他會調動整個黑龍組的人員去聖域救你，還跟俄國三大黑幫為敵？甚至這十幾年來，兩次下黑龍令，都是為了你。若你們沒有父女關系，你以為那些坐堂的元老叔伯們會讓他發黑龍令來，就為了找一個仇人的小孽種嗎？”
“不不不，你騙人騙人，你這都是猜測，根本沒有真憑實據！”
這時候，姜水瑤的口氣也愈發沈定，佯似慈母的面容上，漸漸透露出一絲猙獰狂嫉的神色，可是小優沈陷自己的靈魂泥沼中，已經無暇註意。
“寶寶，你想要真憑實據的話，那就取血，做DNA親子鑒定，那就是百分之百的確實了。”
姜水瑤的語氣裏，不由透出十足的冷酷和嘲諷，看著小優的眼眸卻流露出宛如慈母般心疼和憐憫。
小優只覺得渾身都疼得厲害，大口喘著氣卻怎麽都覺得心裏難受得快要爆炸了，她幾乎不能承受最後這句話裏的重量，搖頭著，憤怒地大吼一聲，掙開了姜水瑤的手，轉身跑掉了。
姜水瑤看著那很快消失在紅色楓林後的纖細背影，在原地頓了一頓，滿臉的激奮便一掃而空，眉梢輕輕一挑，粉紅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一擡起手，旁邊靜立的女侍立即上前將她攙起，垂首躬身小心翼翼地將她扶回屋內。
哼，一個小丫頭也想跟她鬥，回去喝十年奶再來吧！
……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韓希宸在十二月就已經結紮過，不可能懷孕的。
就算有可能遺存，那概率也很小很小的啊！
什麽血型，那一定是姜水瑤騙人的。
對，這女人每次出現都沒有好事兒，上次是來害韓，還想嫁給韓坐享黑龍組當家主母的好處。這女人滿腦子都是名利地位富貴榮華，只顧自己，哪裏有身為人母的自覺。
姜水瑤一定有什麽目的，才會故意對她說這些話的。她太沒定力了，這麽容易就被姜水瑤打亂了陣腳！
韓小優，振作點，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應該相信韓啊！如果他早就知道你是他女兒，怎麽可能要你做他的女人呢？哪有人天生就喜歡亂一倫的啊！
姜水瑤是騙人的，她不能上當，她必須冷靜下來，查出她到底要搞什麽陰謀。
對了，姜水瑤怎麽會知道韓希宸的血型？
這種較為私隱的資料除了警察檔案處有，別的地方根本就……啊，不對，之前被林季圓竊去的資料就……
原來如此，姜水瑤八成一直在關註她在港城的動向，林季圓發的資料多半也被她看到了，不然哪會有今天這場對話。
小優一想到這裏，整個緊縮的心終於漸漸放松下來。
這一定是個陰謀！
……
“小優，小優？”
手突然被人拉住，小優反射性地就要掙脫，便看到稻川矢野微訝地看著她。
“小優，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發生什麽事了？百合子對你說什麽了？她是不是威脅你什麽？你別擔心，就算父親極寵她，她也只是個沒有實權的女人罷了。這個家還輪不到她說話。”
“沒什麽，我知道，謝謝你，矢野哥哥。”
小優不想再多說，只覺得渾身酸疼得厲害，疲憊得只想倒頭就睡，什麽也不再想了。
稻川矢野本來還想跟小優討論一下股票的事，見她這副模樣也不忍心說出口，遂讓人給她兌了精油浴，早早睡下了。
這一夜，小優沾枕即睡，可卻連著做了很多夢，夢到嬰兒時被綁架，姝芹被強爆，自己被斬了手指，半夜驚醒後，就一直覺得幺指莫名地疼得厲害，看著看著，仿佛夢裏那種被人困縛無法動彈任之欺辱的感覺，充斥全身，絕望得讓她抑不住哭了起來。
突然就很想那個人，她爬出被窩想打電話，也許聽一聽他的聲音，什麽事兒都沒有了。可是摸到室內的電話後，還是那種古老的轉盤撥號，裏面的接線生說了一串撥長途的要求，頓時讓她非常無力，掛上了電話。
她睡不著，抱膝靠在門邊，望著夜色中的庭園，看著漫天星鬥，聽著蟲鳴蛐叫，直到天色微白才不知不覺地睡了去。
稻川矢野早起至庭園中晨練，便見女孩搭拉著腦袋靠在半開的推門邊，她穿著粉色白條紋的室衣，裹著淡綠色的被子，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嬌柔可愛，讓人心憐。他小心翼翼地將人抱回進了屋，不料人兒忽地就朝他懷裏鉆去，嘴裏喃喃低喚著“韓”。
他猜想，大概喚的是養育她的那個男人吧！
她恍似在夢中一般，緊緊抓著男子的胸口就不放了，不安地喚著那個名字。
稻川矢野心下不忍，只得任小手抓著他的衣衽，看著熟睡中的美麗面容，一動不動地坐了一個上午。
等到小優睡飽醒來，大伸懶腰時，才尷尬地發現自己抓錯了人，連聲道歉後，就事不關己地溜進了浴室洗漱。
然而，她卻不知，稻川矢野為了讓她安心睡覺，一直不忍離去，足足讓一大早就來找他商量炒票一事的廣川組長等人晾了一早晨。故而在得知事實後，小優匆匆趕到會議室，就被眾位老組長十分不客氣地哼了鼻子。
“那個……對不起！”
小優只得乖乖躬身認錯。
老組長們也沒空跟個小姑娘計較太多，眼下最關心的還是自己投下的重註能否如少主所說順利回收。
“少主，今天早上一開盤，我們就發現之前由韓大小姐投下的股票，開盤就大跌。我們懷疑是有人刻意所為，您看這……”
原來是發生異狀，老家夥們才會這麽緊張地一齊全跑了來，為怕被傳為私下結黨還特意跟老會長打了申請才過來找稻川矢野。其實若不是情況緊張，他們也不用如此明目張膽，這樣做風險極大，也等於是將自己這一派完全暴露在了另一派人眼裏。
但是這風險要比起這場保人賭搏輸後付出的代價，那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了。
老家夥們都緊張地看著稻川矢野，希望他拿出個說法來。
但稻川矢野看了半晌，也沒有表態。小優在眾人極不悅的目光下湊過腦袋來，看了幾眼，又直接托過電腦點了幾下，不以為然地說道，“諸位叔伯們，不用擔心，這都是正常現象。股票總是有漲有跌的，當日我們投下那麽大資金，會有回升是正常的，現在市場正在分析融合我們的資金，各方面操盤手也在觀察情況。再加上，也可能有你們所說的故意打壓咱們的勢力存在，會有些波動是正常的。目前，其範圍都在我們的掌握中，不用擔心。”
“這怎麽能不擔心呢！我們可是把所有的身家和性命都投在這上面了，要是……”
自然，還有有人沖動地控制不住跳出來駁斥小優，但立即就被稻川矢野給壓下去了。
“距離限定日期還有五天，大家不要著急，自亂了陣腳，否則就讓對方坐享其成了。”
眾人也沒再多說什麽，只是看著大盤的目光變得有些慘淡，因為每一屏刷掉過後，他們發現昨天買的票幾乎都是一片慘綠，不禁搖頭嘆息。
小優有些看不過去，揚聲道，“我韓小優可以拿自己的性命保證，十八號你們開大會時，下午三點收盤時，一定把你們所有人的錢都翻三番地賺回來。”
了解股市的人都知道，十賺九賠，這就跟賭搏一樣，賺錢的永遠只是十個人裏的兩個。而那兩個人收刮到的財富其實就是另外八個人失去的。
對於老組長們來說，這能翻一番就算不錯了，小丫頭居然叫著要翻三番，在這麽長的五天時間裏，讓幾支股票大漲三倍價值，怎麽可能啊？！說翻一番還行，三倍，實在是太不現實了。
最後，老組長們說將一切事宜交給稻川矢野，便離開了，後來幾天看著大盤情況都有漲跌，卻遠不及小優所說的漲三倍，頂多有的漲了一倍，這也是一個字：輸。
小優卻一直信心滿滿地，平日都跟著稻川矢野巡視他管理轄的場地，還跟其帖身忍者百地藏人學習忍術，在眾人眼裏，都覺得這小姑娘夠沈穩大氣。
不過臨到頭一天，大盤以微微下挫的趨勢突然下降，嚇得老家夥們連給稻川矢野敲了一個又一個電話來詢問情況，弄到稻川矢野也有些憂心了。
小優只拍了男子肩頭，一派海氣地說“包在她身上絕對沒問題”，讓男子有些哭笑不得，有些不解女孩的自信從何而來，卻又羨慕她的自信樂觀。
卻不知，在那個時候，東京的一家豪華大酒店的頂級首相套房裏，談競司率領自己手下一組最精英的金融團隊，數十臺電腦同時運作已經整整五天幾夜，全二十四小時輪班休息。
這時，房門被人推開，進來的男人讓眾人一看，立即站了起來。
“韓哥，您怎麽來了？”談競司以為男人會直接先到稻川組去接那小丫頭，沒料到卻是先到了她這裏。
韓希宸晃了眼四下眾人，點了點頭，眾人才坐了下去，繼續手上的工作，轉頭對談競司說，“這裏交給他們，有問題嗎？”
“明天的具體行動步驟我已經都安排好了，保證萬無一失。您還有什麽吩咐？”
韓希宸伸手接過了阿豹遞來的一件東西，扔給談競司，說，“後天的那個見面會，你跟我一起去。”
談競司拿著那頂金黃色的假發和人皮面具，有些詫異，“這……後天，就是墨西哥那夥人跟雅庫紮約好的見面會？”
據他所知，那可是近十年來，美洲和東南亞黑幫最大的一次合作會議。日本方為了彌補在美國所造成的那場金融風暴的損失下，居然跟雅庫紮私下達成協議，派出擁有黑幫身份的前任首相秘書做為搭橋人，代表雅庫紮整個日本黑幫組織，邀請了美洲上至甘必諾這樣的老牌黑幫家族以及下至哥倫比亞和墨西歌黑幫，至日本商談洗刷黑金的具體合作方式。
030.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十八日這天，正是稻川會的月度大會，能夠參加大會的人均是授予過金色徽章的人。
但凡列席者，其身份地位先不論在稻川會中，屬於份量極重的大人物了，就是放在整個日本，在其當執掌的當地區域內，到方議員府砥也是接受貴賓般的待遇。
在日本，一般民眾對於雅庫紮這個由政府指定的暴力組織的印象，同其他國家的黑社會團夥卻是大不一樣的。
雅庫紮的組織紀律性相當高，內部各層級劃分和管理都擁有一定的專業水準。
如果有人在日本待頭尋釁滋事，那麽最先趕到維護秩序的不是日本警察，而是雅庫紮成員。他們不僅會用最殘酷手段對付鬧事者以維持自己地盤上的秩序；如果發生了謀殺案，他們也會像警察那樣不遺餘力地調查真相，然後把兇手交給真正的警察。
甚至投桃報李，每次政府掃黑前，雅庫紮高級成員都會提前回避。而考慮到警方的面子，他們也會留下幾只槍，方便警察“沒收”，對上交待任務。
眾所周知，雅庫紮和政界的關系很好，每次競選的背後，都有來自雅庫紮的資金和選票。因此，當年山口組的那位名嘈一時的教父因謀殺入獄時，前首相和兩位前大臣還聯名保釋他。這件事震驚了全世界，但在日本，人們早已習以為常了。
就此一點，臺灣的黑社會組織在臺灣民眾心目中的地位卻是大相逕庭了。同樣的黑社會長年與政界關系密切，也一樣影響著臺灣政軍商幾界的發展變化，但由於臺灣的黑社會組織更加覆雜多樣化，未獲得正式立法，自然就沒有日本雅庫紮這般讓尋常人接觸到時，面對那些組織成員時，稍有一些身份地位的角頭老大都像是文質彬彬的商人一般，那種久居高位的氣質和內涵，讓人很難想像他們出身黑社會這種邊緣世界。
而就其組織內部，卻是比一般的小公司更具有高凝聚力的組織信條，和精神信仰。
能成為組織高級幹部的一員，對廣川組長和相川組長來說，都是畢生的榮耀。
故而這天到來時，老組長們早早就聚集在了議事大廳，且依照傳統的方式席地而坐，不時有女侍來往其間，遞送早茶或飲料，氣氛嚴肅認真，沒有絲毫不良的嘻笑打鬧。
小優也沒料到自己有幸能列席於這麽大個組織的高級會議，心情也有些說不出的激動。別說她雖是黑龍組的大小姐，黑龍組的月例會她也試圖打望過，不過都在事前被韓希宸給逮了出來，鬧得她在叔伯哥哥們面前非常沒面子。故而，她這個橫行霸道的大小姐其實連自己組織的大會都沒參加過，說出去別人一定不信。
若她能順利通過今天的例會，待回了黑龍組先不說是一筆相當的談資，到時候再以此為借口要求參加自己組織的例會，那也有資格了不是。
想到此，她深吸了口氣，端出了十足的大小姐派頭，跟在稻川矢野身後目不斜視地進了議事大廳。眾人一見，立即紛紛投來眼神。有激動莫名的，也有譏誚嘲諷的，還有不知所謂的，更多的還是諱默如深。
當憂關性命的相川組長一看到小優時，第一個不顧身份形象地沖了上來，話說今日也是他和他的妻兒定生死的最後一日，閘刀已經懸在脖子上，就算定力再好的人這時候也不可能有多麽冷靜。
“少主，您看今天的開盤情況了嗎？咱們買的那些股票現在可都是……”
相川顫抖的聲音被稻川矢野舉手打斷，他低聲安撫了相川幾眼，相川一副飲恨不能的模樣低下了頭，回頭看到小優時，也從最初仿佛是在看救星的感激目光變得十足憂怨，讓小優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四周傳來低低淺淺的議論聲，自然沒有多少好話，尤其是攀附於稻川神弓那一派年輕的組長，有人甚至故意挑嗓門嘲諷小優，“真是可笑，憑什麽一個外幫份子可以出席我們這麽重要的高層會議。居然還有人對其偏聽偏信，也不知道長的是什麽腦子。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丟給一個乳嗅未幹的小毛孩子，簡直就是我們稻川會的奇恥大辱，根本就不配……唔，咯，什麽……啊哈欠哈欠哈哈哈哈——欠——”
那嚼舌根的人突然住了嘴，開始猛打噴嚏，登時漲紅了一張臉，模樣很是痛苦地捂著嘴巴沖了出去，遠遠地聽到稀哩嘩啦的嘔吐聲。
恰時稻川矢野將小優護在自己身後坐下，小優用著不高不低的聲音，湊近說道，“矢野哥哥，我們黑龍組的例會上，從來就沒有這種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小鬼堂主呢！但凡稍微年輕一點的堂主哥哥們，對堂主叔叔們可尊敬了，從來不敢這般在長輩面前大小聲，真是好沒教養哦！”
小優這點可沒有胡說，黑龍組的堂主升遣都是憑實力，憑真實的功績，而不是像剛才那位僅是因為前任主動自殺空出位置被擡了上去。有真本事的人自然沒有誰會像剛才那人一般，浮躁淺薄，見得一點兒不如意就要碎嘴叨嘮出來，終是惹來一幹子笑話。
稻川矢野一聽，差點兒笑出來，隱忍著唇角都微微抽搐著。而就在他身側的廣川組長們聽到這一句明顯是指桑罵槐的話兒，暗忖剛才的情形，也猜到那多半是小丫頭動的手腳，不禁也有些漢顏地收回了臉上的不滿，暗地裏佩服起這黑龍組出身的小丫頭的本事，確實不一般。
當掌館師傅沈聲低叫著“會長入席”時，整個議事大廳終於平靜下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朝老會長行禮致好，場面相當嚴肅認真，老會長擡手一壓，眾人紛繪坐下，一片衣褶摩擦聲中，會議在莊重嚴肅的氣氛中開始了。
……
會議開始時，先是各地堂主報告自己所管轄區的經營情況，和發生的幫派問題，或需要總會請示申請處置意見的，或解決不了需要總會提供支持幫助的。林林總總，拉七雜八地，比小優初時所想的例會要冗長無聊多了。
多數人的問題都不大，但每每報到最後一項，本用貢金繳納情況時，有些組長的語速就會尷尬地慢下來。
此時，整個會議的氣氛就會莫名地凝重不少。小優發現，老組長這方的臉色尤其沈重，不時有人暗暗嘆息。而對面以神弓為首的少壯派卻顯得相當輕松，不以為忤。
小優一邊驚訝，稻川會現在的經營情況，似乎比她之前調查的結果更糟糕，要完成貢金最低限的上繳額似乎非常困難。那為什麽神弓那些嘴上無毛的小青年，會顯得那麽自信，難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老一派的組長們已經落後沒能力了？
而對於當月無法繳足貢金的組長，似乎老會長也早有了一些寬限政策。不過就算如此，像相川這樣連續欠上幾個月貢金的人也不在少數，如此三個小時的會議下來後，大半數人都是一副仇雲慘霧的模樣。
“武田組長，恭喜啊，這次你們區的貢金又創下新高，都趕上別人兩倍多了。您那個大家先前都說青黃不接寸草難生的區，到底是怎麽孵出這麽多金蛋的呀？”
然而，卻有這麽幾個特異份子，在一片淒風慘雨中獨立驁頭，那模樣實在讓人又妒又羨得牙癢，擺明了就是來奚落另一派人的。
“呵，能有什麽訣竅啊！還不是多虧了神弓少主果斷英明的領導方針，不然我現在還埋在那野草堆裏，哪有機會大展拳腳，為組織供獻更多的力量。”
那人狗屁拍得叫一個響，當即轉身朝稻川神弓鞠一個大躬，引得周人一片唏噓。
此時正是會議的中場休息期，稻川會的內部爭鬥也漸漸展露皮毛了。
小優正站在廊下拿著小粟逗弄庭院中的小鳥，聽到那些吵耳的話，蹙了蹙眉頭，側身時長袖微微一掩小手彈出了一物，便聽“啊”地一聲低叫，隨即是重物落地聲。
“小優……”
稻川矢野走過來，剛巧擋住了小優的身影，朝她搖了搖頭，她調皮地吐吐舌頭，“矢野哥哥，我們佛主說，因果循環，善惡有報。”
“你呀！”
面對那樣一張討嬌的可愛小臉，稻川矢野只得一嘆。
剛才那位英明神武的武田組長不知道踩到什麽東西，正抑著腳丫子嗷嗷痛叫，很快就被擡走了。
這些明爭暗鬥很快揭了過去，這堂會議的重頭似乎終於上場了。
“會長，現在還有幾位組長沒有報告情況，貢金也未按時繳納，您看……”做為會議主持的坐館師傅一開會就提出了這個最尖銳的問題。
雖然在那日已經定下協議，十八日當天下午三點整，股市大盤收盤時的情況，來確定相川組長等人的最後命運，但有人還是等不及了。
老會長自然明白，這組織裏的一碗水很難端平，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讓完全非組織成員的小優列席會議了，也就因為小優是站在保人的那一派中。遂擡手打住了師傅的話，說到了三點再論此事。
雖然有人不忿，卻也不敢再在這悠關生死的問題上施加太大壓力，就此作罷。
“後天，就是由大平先生組織的日美經濟論壇，此次論壇對拓寬我們稻川會的業務範圍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同時也是改善現有困境的一大途逕，相信大家都知道……故而，此次會議陪同會長參加的人員有……”
日美經濟論壇？！
小優聽到這裏，不禁暗笑，這明明就是兩大洲的黑幫們為了洗黑錢的業務談合作罷了，居然起了這麽個冠冕堂皇的名字。這個大平先生，從朗森近來幫她探到的消息顯示，正是前首相本人，不得不驚嘆日本雅庫紮組織的強大實力，連前首相大人都出面搭橋，幫著黑社會融資拓展業務版塊兒。
這種事兒，大概只有在日本才會發生吧！
這放在遠了不說美國人是多麽痛恨黑社會了，近了就說咱大陸打黑打黃抓得也是非常強硬的，之前有港城的黑老大到江浙一帶以投資拍電影為名義洗黑錢都被公安一舉破獲而狼狽退回港城。
正想著，身邊的人突然動了，便見稻川矢野叩出一步，急道，“會長，為什麽不讓我參加？對於這次論壇，我已經做了充分地準備，並且對於哥倫比亞那方的情況，我還曾親自到當地做過考察。我想眼下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們的資金鏈和業務情況。為什麽不讓我參加？”
“這……”老會長立即猶豫了起來，眼神都有些閃躲，似乎不敢直視兒子的質問。
今日這會議與一周前不同，畢竟是組織大會，故而親生父子也必須以組織名銜相稱。
小優這才發現剛才念到的人裏，似乎真的沒有稻川矢野這位少主，但是稻川神弓卻是排在出席的第一位。
會長這一猶豫，旁邊的坐館師傅便得授意，出面解釋，“矢野組長，組織對於客人們情況的了解也相當全面，隨行名單上也有長年跟美洲客人打交道的老組長。而且，我們也考慮到您的外語能力欠佳，在一月前的會談上令美洲客人相當不滿，已有人指名點姓希望您不要參加此次的論壇。綜合以上因素，我們長老會商定決議……”
“不可能！一個月前的那群人根本沒資格跟我們合作，他們根本就是一群騙子，這完全不構成理由。就算我不懂外語，但我有專職的翻譯，完全可以應付這樣的場面。就算是多國峰會上，我們的元首也不是百分百懂得外語，依然可以理直氣壯跟外賓交流，憑什麽我就不能參加！這是長老會的決議，還是某些小人的卑鄙主意，請會長大人明鑒。”
咚地一聲，那頭與地板發出清脆的響聲。
震得小優眉眼一跳，不禁為那個匍匐在地，總是以微弱的力量在群狼環伺中拼鬥的男子而心軟。
稻川矢野的倔將和驕傲，不亞於韓希宸。只是兩人畢竟差了十多個年頭，差了歲月的磨練和鮮血的沖刷，故而矢野在面臨這樣的四面楚歌時，總有一種螳壁擋車的無力感。
小優立即來到男子身旁，她沒有叩首，也沒有俯身，只是禮貌性地朝老會長點了點頭，挺直了脊梁，脫口而出一串音調頗為特別的英語，一些詞匯的應用和調子，讓周圍不少懂得外語交流的人都皺眉，有聽沒聽懂。
待她說完後，微微一笑道，“會長叔叔，剛才我所說的是正宗的拉丁美語，由於歷史原因，哥倫比亞和墨西哥兩地形成了一些帶著地方特色的口語和方言。”
她隨意舉了幾個例子，周人也是一片霧沙沙。要知道就算是大陸一片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裏的土地上，還有好多種方言，不是人人都懂的。何況是美洲那麽大塊大陸呢？
所謂精通一門外語，只是用於外交和官方交流，那並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因為一般外交時使用的詞令都是通用詞，且絕不可能出現地方語言。就像大陸的普通話一樣！
她這些年學習語言，除了官方語，還要學不少地方語，尤其是黑社會組織內部存在很多別具特色的暗語黑話。她敢打包票，眼前這些人，沒一個懂。
“不知道剛才我所說的話，在場哪位叔伯懂得？除此之外，不知道大家是否還知道最近墨西哥黑幫的老大又換人了，他們新任的頭目十分偏好白皙纖嫩的東方美男子，據說沒有人能在他的床上撐過三天……”
小優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刮過了稻川神弓那張過於白皙漂亮的臉蛋，不意外地看到後者變了臉色。
“會長大人，這丫頭根本不是我們組織的人，您不能偏聽偏信於一名外人。”
會長未立即答話，這自然是因為心中有梗。
小優看出這分端倪，立即反笑著看向稻川神弓，“神弓哥哥若甘為稻川會犧牲奉獻的話，大可一起同行。相信黑熊瓦爾達見了您，一定會非常樂意跟稻川會合作，那也是稻川會未來發展之幸啊！”
這話一落，稻川神弓的臉那叫一個青黃交錯紅黑相間。老組長那方十分不客氣地笑了起來，想這一整日的會議裏前後都被青壯派打壓，早就想出這口鳥氣了，小優的調皮言論雖然無賴，卻真是戳中了對方的脊梁骨，讓人不高興都難。
當下兩派相爭，大廳氣氛激烈起來。
小優看著已經直起背脊的矢野，尷尬地紅了臉，因為這寬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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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只是想告訴這個事實。如果韓希宸知道，以後就會對你更好了。等你成年後，你也不會像別的黑道千金一樣，淪為組織利益的聯姻犧牲品。韓希宸這人非常護短，只要他知道你是他親生的女兒……”
“不——”
小優大叫一聲，掙開了姜水瑤的雙手，大退好幾步，差點兒絆到地上平鋪的卵石而摔倒。她緊抽了口氣，用力平覆心跳，卻壓不下那句“你是她親生的女兒”而掀起的狂風巨浪。
姜水瑤的話，更多地像是打開了一個竅，將裏面埋藏許久的疑慮和秘密都通通解放了出來。
“不，你騙人。韓希宸不是我爸爸，絕對不是。”
姜水瑤初時一楞，隨即似乎是女人的直覺一般，心底緩緩地升起一絲冷笑，臉上卻依然保持著愛護孩子的母親而專有的疼惜，苦口婆心地解釋道，“寶寶，你聽媽媽說啊！媽媽的血型是AB型，你跟媽媽一樣也是AB型。當年我看護你的時候，看過醫生的體檢報告，我記得很清楚。但是，劉健明的血型卻是O型，我咨詢過很多醫生，可以百分之九十地肯定，我和他若有孩子，只可能是A型，或B型血，絕對不可能是AB型血。”
血型專家肯定，按照血型配對出子女可能的血型，基本都是準確的。
首先，這裏也有一個前題，就是血型的定型是否正確。如有疑問最好覆查一下血型。
其次，還有部分血型亞型也會出現配對不一致的情況，但是幾率都非常小，可能只有幾千分之一或幾萬分之一。也可以說，出現不準確的情況非常低。
最後，如果還有疑問最好是進行親子鑒定，DNA檢測在當今的醫療水平來說，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確定其親子遺傳關系。
“不可能。你一月懷孕，我十月出生。爸爸說我是早產兒，而韓希宸在十二月就已經做了結紮手術，根本不可能讓你懷孕。”
幾乎是立即的，小優提出了這條她早就知道的事實做反駁證據。
姜水瑤卻不管這麽，“寶寶，這些我都知道。可是，當我發現劉健明的血型不對時，我就一直回憶當年那個冬天發生的事，這其中一定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混淆了我的判斷。可是不提這些，現在我看到你長這麽大，你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劉健明。就是一歲的時候，也一點兒都不像他，更像韓希宸。尤其是你的眼睛……”
當那雙手就要碰到臉時，小優像是被火燙到，一把推開姜水瑤，那力道之大，姜水瑤根本沒有防備就被掀翻在地，跌得痛叫一聲，立即引來了侍守在附近的女侍們，女侍叫著“夫人”沖出來要扶人，卻被姜水瑤一把揮退，她只急著爬上前抱住小優要離開的雙腿，仰望著小優，一副長輩的模樣，語重心長地說出一句又一句讓人心神俱顫的事實。
“寶寶，你聽媽媽說。韓希宸是B型血，我的AB型血，只有跟他一起，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媽媽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騙你。韓希宸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不可能，你騙我，這不是真的，你放手——”
小優狠命地掙紮起來，推攘姜水瑤，而姜水瑤卻不知突然哪來的勁兒，死死地抱住小優不松手，一個勁地解釋。
“寶寶，你別激動啊！韓希宸是你的親生父親，以後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當年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麽他那麽寵你？你明明就是他最憎恨的仇人的女兒啊！原來，你們才是親生父女，這血緣的牽絆果然很神奇。也許冥冥中，他應該有感覺，才會特別對你那麽寵溺。而且，你看看你，越大長得越像他了呀！難道你都沒註意嗎？”
小優的動作一僵，身心一片冰冷，感覺就像已經深深陷進了冰沼裏，再也抽不出身來，只能隨著這一句句剜心似的“事實”，徹底附入地獄深淵。
“打小他抱你出門時，從來不認識的人都會說你們長得像父女啊！現在長大了，模樣也長開了，雖然你長得更像我，可是這眉目間的英氣和輪廓，還有這眼神，完全就是韓希宸的翻版啊！寶寶，雖然有人說共同生活多年的人會有家人相，可是，你真的是韓希宸的親生女兒，否則的話不可能長得這麽像。”
“你住口，住口，不要再說了！”
“也許你根本不記得了，當初你被綁架生命垂危時，韓希宸也給你輸過血，他一定比你更清楚你們之間的血緣關系。不然，這麽多年，他何來如此縱容你？若沒有親子關系，他會調動整個黑龍組的人員去聖域救你，還跟俄國三大黑幫為敵？甚至這十幾年來，兩次下黑龍令，都是為了你。若你們沒有父女關系，你以為那些坐堂的元老叔伯們會讓他發黑龍令來，就為了找一個仇人的小孽種嗎？”
“不不不，你騙人騙人，你這都是猜測，根本沒有真憑實據！”
這時候，姜水瑤的口氣也愈發沈定，佯似慈母的面容上，漸漸透露出一絲猙獰狂嫉的神色，可是小優沈陷自己的靈魂泥沼中，已經無暇註意。
“寶寶，你想要真憑實據的話，那就取血，做DNA親子鑒定，那就是百分之百的確實了。”
姜水瑤的語氣裏，不由透出十足的冷酷和嘲諷，看著小優的眼眸卻流露出宛如慈母般心疼和憐憫。
小優只覺得渾身都疼得厲害，大口喘著氣卻怎麽都覺得心裏難受得快要爆炸了，她幾乎不能承受最後這句話裏的重量，搖頭著，憤怒地大吼一聲，掙開了姜水瑤的手，轉身跑掉了。
姜水瑤看著那很快消失在紅色楓林後的纖細背影，在原地頓了一頓，滿臉的激奮便一掃而空，眉梢輕輕一挑，粉紅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一擡起手，旁邊靜立的女侍立即上前將她攙起，垂首躬身小心翼翼地將她扶回屋內。
哼，一個小丫頭也想跟她鬥，回去喝十年奶再來吧！
……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韓希宸在十二月就已經結紮過，不可能懷孕的。
就算有可能遺存，那概率也很小很小的啊！
什麽血型，那一定是姜水瑤騙人的。
對，這女人每次出現都沒有好事兒，上次是來害韓，還想嫁給韓坐享黑龍組當家主母的好處。這女人滿腦子都是名利地位富貴榮華，只顧自己，哪裏有身為人母的自覺。
姜水瑤一定有什麽目的，才會故意對她說這些話的。她太沒定力了，這麽容易就被姜水瑤打亂了陣腳！
韓小優，振作點，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應該相信韓啊！如果他早就知道你是他女兒，怎麽可能要你做他的女人呢？哪有人天生就喜歡亂一倫的啊！
姜水瑤是騙人的，她不能上當，她必須冷靜下來，查出她到底要搞什麽陰謀。
對了，姜水瑤怎麽會知道韓希宸的血型？
這種較為私隱的資料除了警察檔案處有，別的地方根本就……啊，不對，之前被林季圓竊去的資料就……
原來如此，姜水瑤八成一直在關註她在港城的動向，林季圓發的資料多半也被她看到了，不然哪會有今天這場對話。
小優一想到這裏，整個緊縮的心終於漸漸放松下來。
這一定是個陰謀！
……
“小優，小優？”
手突然被人拉住，小優反射性地就要掙脫，便看到稻川矢野微訝地看著她。
“小優，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發生什麽事了？百合子對你說什麽了？她是不是威脅你什麽？你別擔心，就算父親極寵她，她也只是個沒有實權的女人罷了。這個家還輪不到她說話。”
“沒什麽，我知道，謝謝你，矢野哥哥。”
小優不想再多說，只覺得渾身酸疼得厲害，疲憊得只想倒頭就睡，什麽也不再想了。
稻川矢野本來還想跟小優討論一下股票的事，見她這副模樣也不忍心說出口，遂讓人給她兌了精油浴，早早睡下了。
這一夜，小優沾枕即睡，可卻連著做了很多夢，夢到嬰兒時被綁架，姝芹被強爆，自己被斬了手指，半夜驚醒後，就一直覺得幺指莫名地疼得厲害，看著看著，仿佛夢裏那種被人困縛無法動彈任之欺辱的感覺，充斥全身，絕望得讓她抑不住哭了起來。
突然就很想那個人，她爬出被窩想打電話，也許聽一聽他的聲音，什麽事兒都沒有了。可是摸到室內的電話後，還是那種古老的轉盤撥號，裏面的接線生說了一串撥長途的要求，頓時讓她非常無力，掛上了電話。
她睡不著，抱膝靠在門邊，望著夜色中的庭園，看著漫天星鬥，聽著蟲鳴蛐叫，直到天色微白才不知不覺地睡了去。
稻川矢野早起至庭園中晨練，便見女孩搭拉著腦袋靠在半開的推門邊，她穿著粉色白條紋的室衣，裹著淡綠色的被子，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嬌柔可愛，讓人心憐。他小心翼翼地將人抱回進了屋，不料人兒忽地就朝他懷裏鉆去，嘴裏喃喃低喚著“韓”。
他猜想，大概喚的是養育她的那個男人吧！
她恍似在夢中一般，緊緊抓著男子的胸口就不放了，不安地喚著那個名字。
稻川矢野心下不忍，只得任小手抓著他的衣衽，看著熟睡中的美麗面容，一動不動地坐了一個上午。
等到小優睡飽醒來，大伸懶腰時，才尷尬地發現自己抓錯了人，連聲道歉後，就事不關己地溜進了浴室洗漱。
然而，她卻不知，稻川矢野為了讓她安心睡覺，一直不忍離去，足足讓一大早就來找他商量炒票一事的廣川組長等人晾了一早晨。故而在得知事實後，小優匆匆趕到會議室，就被眾位老組長十分不客氣地哼了鼻子。
“那個……對不起！”
小優只得乖乖躬身認錯。
老組長們也沒空跟個小姑娘計較太多，眼下最關心的還是自己投下的重註能否如少主所說順利回收。
“少主，今天早上一開盤，我們就發現之前由韓大小姐投下的股票，開盤就大跌。我們懷疑是有人刻意所為，您看這……”
原來是發生異狀，老家夥們才會這麽緊張地一齊全跑了來，為怕被傳為私下結黨還特意跟老會長打了申請才過來找稻川矢野。其實若不是情況緊張，他們也不用如此明目張膽，這樣做風險極大，也等於是將自己這一派完全暴露在了另一派人眼裏。
但是這風險要比起這場保人賭搏輸後付出的代價，那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了。
老家夥們都緊張地看著稻川矢野，希望他拿出個說法來。
但稻川矢野看了半晌，也沒有表態。小優在眾人極不悅的目光下湊過腦袋來，看了幾眼，又直接托過電腦點了幾下，不以為然地說道，“諸位叔伯們，不用擔心，這都是正常現象。股票總是有漲有跌的，當日我們投下那麽大資金，會有回升是正常的，現在市場正在分析融合我們的資金，各方面操盤手也在觀察情況。再加上，也可能有你們所說的故意打壓咱們的勢力存在，會有些波動是正常的。目前，其範圍都在我們的掌握中，不用擔心。”
“這怎麽能不擔心呢！我們可是把所有的身家和性命都投在這上面了，要是……”
自然，還有有人沖動地控制不住跳出來駁斥小優，但立即就被稻川矢野給壓下去了。
“距離限定日期還有五天，大家不要著急，自亂了陣腳，否則就讓對方坐享其成了。”
眾人也沒再多說什麽，只是看著大盤的目光變得有些慘淡，因為每一屏刷掉過後，他們發現昨天買的票幾乎都是一片慘綠，不禁搖頭嘆息。
小優有些看不過去，揚聲道，“我韓小優可以拿自己的性命保證，十八號你們開大會時，下午三點收盤時，一定把你們所有人的錢都翻三番地賺回來。”
了解股市的人都知道，十賺九賠，這就跟賭搏一樣，賺錢的永遠只是十個人裏的兩個。而那兩個人收刮到的財富其實就是另外八個人失去的。
對於老組長們來說，這能翻一番就算不錯了，小丫頭居然叫著要翻三番，在這麽長的五天時間裏，讓幾支股票大漲三倍價值，怎麽可能啊？！說翻一番還行，三倍，實在是太不現實了。
最後，老組長們說將一切事宜交給稻川矢野，便離開了，後來幾天看著大盤情況都有漲跌，卻遠不及小優所說的漲三倍，頂多有的漲了一倍，這也是一個字：輸。
小優卻一直信心滿滿地，平日都跟著稻川矢野巡視他管理轄的場地，還跟其帖身忍者百地藏人學習忍術，在眾人眼裏，都覺得這小姑娘夠沈穩大氣。
不過臨到頭一天，大盤以微微下挫的趨勢突然下降，嚇得老家夥們連給稻川矢野敲了一個又一個電話來詢問情況，弄到稻川矢野也有些憂心了。
小優只拍了男子肩頭，一派海氣地說“包在她身上絕對沒問題”，讓男子有些哭笑不得，有些不解女孩的自信從何而來，卻又羨慕她的自信樂觀。
卻不知，在那個時候，東京的一家豪華大酒店的頂級首相套房裏，談競司率領自己手下一組最精英的金融團隊，數十臺電腦同時運作已經整整五天幾夜，全二十四小時輪班休息。
這時，房門被人推開，進來的男人讓眾人一看，立即站了起來。
“韓哥，您怎麽來了？”談競司以為男人會直接先到稻川組去接那小丫頭，沒料到卻是先到了她這裏。
韓希宸晃了眼四下眾人，點了點頭，眾人才坐了下去，繼續手上的工作，轉頭對談競司說，“這裏交給他們，有問題嗎？”
“明天的具體行動步驟我已經都安排好了，保證萬無一失。您還有什麽吩咐？”
韓希宸伸手接過了阿豹遞來的一件東西，扔給談競司，說，“後天的那個見面會，你跟我一起去。”
談競司拿著那頂金黃色的假發和人皮面具，有些詫異，“這……後天，就是墨西哥那夥人跟雅庫紮約好的見面會？”
據他所知，那可是近十年來，美洲和東南亞黑幫最大的一次合作會議。日本方為了彌補在美國所造成的那場金融風暴的損失下，居然跟雅庫紮私下達成協議，派出擁有黑幫身份的前任首相秘書做為搭橋人，代表雅庫紮整個日本黑幫組織，邀請了美洲上至甘必諾這樣的老牌黑幫家族以及下至哥倫比亞和墨西歌黑幫，至日本商談洗刷黑金的具體合作方式。
030.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十八日這天，正是稻川會的月度大會，能夠參加大會的人均是授予過金色徽章的人。
但凡列席者，其身份地位先不論在稻川會中，屬於份量極重的大人物了，就是放在整個日本，在其當執掌的當地區域內，到方議員府砥也是接受貴賓般的待遇。
在日本，一般民眾對於雅庫紮這個由政府指定的暴力組織的印象，同其他國家的黑社會團夥卻是大不一樣的。
雅庫紮的組織紀律性相當高，內部各層級劃分和管理都擁有一定的專業水準。
如果有人在日本待頭尋釁滋事，那麽最先趕到維護秩序的不是日本警察，而是雅庫紮成員。他們不僅會用最殘酷手段對付鬧事者以維持自己地盤上的秩序；如果發生了謀殺案，他們也會像警察那樣不遺餘力地調查真相，然後把兇手交給真正的警察。
甚至投桃報李，每次政府掃黑前，雅庫紮高級成員都會提前回避。而考慮到警方的面子，他們也會留下幾只槍，方便警察“沒收”，對上交待任務。
眾所周知，雅庫紮和政界的關系很好，每次競選的背後，都有來自雅庫紮的資金和選票。因此，當年山口組的那位名嘈一時的教父因謀殺入獄時，前首相和兩位前大臣還聯名保釋他。這件事震驚了全世界，但在日本，人們早已習以為常了。
就此一點，臺灣的黑社會組織在臺灣民眾心目中的地位卻是大相逕庭了。同樣的黑社會長年與政界關系密切，也一樣影響著臺灣政軍商幾界的發展變化，但由於臺灣的黑社會組織更加覆雜多樣化，未獲得正式立法，自然就沒有日本雅庫紮這般讓尋常人接觸到時，面對那些組織成員時，稍有一些身份地位的角頭老大都像是文質彬彬的商人一般，那種久居高位的氣質和內涵，讓人很難想像他們出身黑社會這種邊緣世界。
而就其組織內部，卻是比一般的小公司更具有高凝聚力的組織信條，和精神信仰。
能成為組織高級幹部的一員，對廣川組長和相川組長來說，都是畢生的榮耀。
故而這天到來時，老組長們早早就聚集在了議事大廳，且依照傳統的方式席地而坐，不時有女侍來往其間，遞送早茶或飲料，氣氛嚴肅認真，沒有絲毫不良的嘻笑打鬧。
小優也沒料到自己有幸能列席於這麽大個組織的高級會議，心情也有些說不出的激動。別說她雖是黑龍組的大小姐，黑龍組的月例會她也試圖打望過，不過都在事前被韓希宸給逮了出來，鬧得她在叔伯哥哥們面前非常沒面子。故而，她這個橫行霸道的大小姐其實連自己組織的大會都沒參加過，說出去別人一定不信。
若她能順利通過今天的例會，待回了黑龍組先不說是一筆相當的談資，到時候再以此為借口要求參加自己組織的例會，那也有資格了不是。
想到此，她深吸了口氣，端出了十足的大小姐派頭，跟在稻川矢野身後目不斜視地進了議事大廳。眾人一見，立即紛紛投來眼神。有激動莫名的，也有譏誚嘲諷的，還有不知所謂的，更多的還是諱默如深。
當憂關性命的相川組長一看到小優時，第一個不顧身份形象地沖了上來，話說今日也是他和他的妻兒定生死的最後一日，閘刀已經懸在脖子上，就算定力再好的人這時候也不可能有多麽冷靜。
“少主，您看今天的開盤情況了嗎？咱們買的那些股票現在可都是……”
相川顫抖的聲音被稻川矢野舉手打斷，他低聲安撫了相川幾眼，相川一副飲恨不能的模樣低下了頭，回頭看到小優時，也從最初仿佛是在看救星的感激目光變得十足憂怨，讓小優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四周傳來低低淺淺的議論聲，自然沒有多少好話，尤其是攀附於稻川神弓那一派年輕的組長，有人甚至故意挑嗓門嘲諷小優，“真是可笑，憑什麽一個外幫份子可以出席我們這麽重要的高層會議。居然還有人對其偏聽偏信，也不知道長的是什麽腦子。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丟給一個乳嗅未幹的小毛孩子，簡直就是我們稻川會的奇恥大辱，根本就不配……唔，咯，什麽……啊哈欠哈欠哈哈哈哈——欠——”
那嚼舌根的人突然住了嘴，開始猛打噴嚏，登時漲紅了一張臉，模樣很是痛苦地捂著嘴巴沖了出去，遠遠地聽到稀哩嘩啦的嘔吐聲。
恰時稻川矢野將小優護在自己身後坐下，小優用著不高不低的聲音，湊近說道，“矢野哥哥，我們黑龍組的例會上，從來就沒有這種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小鬼堂主呢！但凡稍微年輕一點的堂主哥哥們，對堂主叔叔們可尊敬了，從來不敢這般在長輩面前大小聲，真是好沒教養哦！”
小優這點可沒有胡說，黑龍組的堂主升遣都是憑實力，憑真實的功績，而不是像剛才那位僅是因為前任主動自殺空出位置被擡了上去。有真本事的人自然沒有誰會像剛才那人一般，浮躁淺薄，見得一點兒不如意就要碎嘴叨嘮出來，終是惹來一幹子笑話。
稻川矢野一聽，差點兒笑出來，隱忍著唇角都微微抽搐著。而就在他身側的廣川組長們聽到這一句明顯是指桑罵槐的話兒，暗忖剛才的情形，也猜到那多半是小丫頭動的手腳，不禁也有些漢顏地收回了臉上的不滿，暗地裏佩服起這黑龍組出身的小丫頭的本事，確實不一般。
當掌館師傅沈聲低叫著“會長入席”時，整個議事大廳終於平靜下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朝老會長行禮致好，場面相當嚴肅認真，老會長擡手一壓，眾人紛繪坐下，一片衣褶摩擦聲中，會議在莊重嚴肅的氣氛中開始了。
……
會議開始時，先是各地堂主報告自己所管轄區的經營情況，和發生的幫派問題，或需要總會請示申請處置意見的，或解決不了需要總會提供支持幫助的。林林總總，拉七雜八地，比小優初時所想的例會要冗長無聊多了。
多數人的問題都不大，但每每報到最後一項，本用貢金繳納情況時，有些組長的語速就會尷尬地慢下來。
此時，整個會議的氣氛就會莫名地凝重不少。小優發現，老組長這方的臉色尤其沈重，不時有人暗暗嘆息。而對面以神弓為首的少壯派卻顯得相當輕松，不以為忤。
小優一邊驚訝，稻川會現在的經營情況，似乎比她之前調查的結果更糟糕，要完成貢金最低限的上繳額似乎非常困難。那為什麽神弓那些嘴上無毛的小青年，會顯得那麽自信，難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老一派的組長們已經落後沒能力了？
而對於當月無法繳足貢金的組長，似乎老會長也早有了一些寬限政策。不過就算如此，像相川這樣連續欠上幾個月貢金的人也不在少數，如此三個小時的會議下來後，大半數人都是一副仇雲慘霧的模樣。
“武田組長，恭喜啊，這次你們區的貢金又創下新高，都趕上別人兩倍多了。您那個大家先前都說青黃不接寸草難生的區，到底是怎麽孵出這麽多金蛋的呀？”
然而，卻有這麽幾個特異份子，在一片淒風慘雨中獨立驁頭，那模樣實在讓人又妒又羨得牙癢，擺明了就是來奚落另一派人的。
“呵，能有什麽訣竅啊！還不是多虧了神弓少主果斷英明的領導方針，不然我現在還埋在那野草堆裏，哪有機會大展拳腳，為組織供獻更多的力量。”
那人狗屁拍得叫一個響，當即轉身朝稻川神弓鞠一個大躬，引得周人一片唏噓。
此時正是會議的中場休息期，稻川會的內部爭鬥也漸漸展露皮毛了。
小優正站在廊下拿著小粟逗弄庭院中的小鳥，聽到那些吵耳的話，蹙了蹙眉頭，側身時長袖微微一掩小手彈出了一物，便聽“啊”地一聲低叫，隨即是重物落地聲。
“小優……”
稻川矢野走過來，剛巧擋住了小優的身影，朝她搖了搖頭，她調皮地吐吐舌頭，“矢野哥哥，我們佛主說，因果循環，善惡有報。”
“你呀！”
面對那樣一張討嬌的可愛小臉，稻川矢野只得一嘆。
剛才那位英明神武的武田組長不知道踩到什麽東西，正抑著腳丫子嗷嗷痛叫，很快就被擡走了。
這些明爭暗鬥很快揭了過去，這堂會議的重頭似乎終於上場了。
“會長，現在還有幾位組長沒有報告情況，貢金也未按時繳納，您看……”做為會議主持的坐館師傅一開會就提出了這個最尖銳的問題。
雖然在那日已經定下協議，十八日當天下午三點整，股市大盤收盤時的情況，來確定相川組長等人的最後命運，但有人還是等不及了。
老會長自然明白，這組織裏的一碗水很難端平，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讓完全非組織成員的小優列席會議了，也就因為小優是站在保人的那一派中。遂擡手打住了師傅的話，說到了三點再論此事。
雖然有人不忿，卻也不敢再在這悠關生死的問題上施加太大壓力，就此作罷。
“後天，就是由大平先生組織的日美經濟論壇，此次論壇對拓寬我們稻川會的業務範圍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同時也是改善現有困境的一大途逕，相信大家都知道……故而，此次會議陪同會長參加的人員有……”
日美經濟論壇？！
小優聽到這裏，不禁暗笑，這明明就是兩大洲的黑幫們為了洗黑錢的業務談合作罷了，居然起了這麽個冠冕堂皇的名字。這個大平先生，從朗森近來幫她探到的消息顯示，正是前首相本人，不得不驚嘆日本雅庫紮組織的強大實力，連前首相大人都出面搭橋，幫著黑社會融資拓展業務版塊兒。
這種事兒，大概只有在日本才會發生吧！
這放在遠了不說美國人是多麽痛恨黑社會了，近了就說咱大陸打黑打黃抓得也是非常強硬的，之前有港城的黑老大到江浙一帶以投資拍電影為名義洗黑錢都被公安一舉破獲而狼狽退回港城。
正想著，身邊的人突然動了，便見稻川矢野叩出一步，急道，“會長，為什麽不讓我參加？對於這次論壇，我已經做了充分地準備，並且對於哥倫比亞那方的情況，我還曾親自到當地做過考察。我想眼下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們的資金鏈和業務情況。為什麽不讓我參加？”
“這……”老會長立即猶豫了起來，眼神都有些閃躲，似乎不敢直視兒子的質問。
今日這會議與一周前不同，畢竟是組織大會，故而親生父子也必須以組織名銜相稱。
小優這才發現剛才念到的人裏，似乎真的沒有稻川矢野這位少主，但是稻川神弓卻是排在出席的第一位。
會長這一猶豫，旁邊的坐館師傅便得授意，出面解釋，“矢野組長，組織對於客人們情況的了解也相當全面，隨行名單上也有長年跟美洲客人打交道的老組長。而且，我們也考慮到您的外語能力欠佳，在一月前的會談上令美洲客人相當不滿，已有人指名點姓希望您不要參加此次的論壇。綜合以上因素，我們長老會商定決議……”
“不可能！一個月前的那群人根本沒資格跟我們合作，他們根本就是一群騙子，這完全不構成理由。就算我不懂外語，但我有專職的翻譯，完全可以應付這樣的場面。就算是多國峰會上，我們的元首也不是百分百懂得外語，依然可以理直氣壯跟外賓交流，憑什麽我就不能參加！這是長老會的決議，還是某些小人的卑鄙主意，請會長大人明鑒。”
咚地一聲，那頭與地板發出清脆的響聲。
震得小優眉眼一跳，不禁為那個匍匐在地，總是以微弱的力量在群狼環伺中拼鬥的男子而心軟。
稻川矢野的倔將和驕傲，不亞於韓希宸。只是兩人畢竟差了十多個年頭，差了歲月的磨練和鮮血的沖刷，故而矢野在面臨這樣的四面楚歌時，總有一種螳壁擋車的無力感。
小優立即來到男子身旁，她沒有叩首，也沒有俯身，只是禮貌性地朝老會長點了點頭，挺直了脊梁，脫口而出一串音調頗為特別的英語，一些詞匯的應用和調子，讓周圍不少懂得外語交流的人都皺眉，有聽沒聽懂。
待她說完後，微微一笑道，“會長叔叔，剛才我所說的是正宗的拉丁美語，由於歷史原因，哥倫比亞和墨西哥兩地形成了一些帶著地方特色的口語和方言。”
她隨意舉了幾個例子，周人也是一片霧沙沙。要知道就算是大陸一片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裏的土地上，還有好多種方言，不是人人都懂的。何況是美洲那麽大塊大陸呢？
所謂精通一門外語，只是用於外交和官方交流，那並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因為一般外交時使用的詞令都是通用詞，且絕不可能出現地方語言。就像大陸的普通話一樣！
她這些年學習語言，除了官方語，還要學不少地方語，尤其是黑社會組織內部存在很多別具特色的暗語黑話。她敢打包票，眼前這些人，沒一個懂。
“不知道剛才我所說的話，在場哪位叔伯懂得？除此之外，不知道大家是否還知道最近墨西哥黑幫的老大又換人了，他們新任的頭目十分偏好白皙纖嫩的東方美男子，據說沒有人能在他的床上撐過三天……”
小優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刮過了稻川神弓那張過於白皙漂亮的臉蛋，不意外地看到後者變了臉色。
“會長大人，這丫頭根本不是我們組織的人，您不能偏聽偏信於一名外人。”
會長未立即答話，這自然是因為心中有梗。
小優看出這分端倪，立即反笑著看向稻川神弓，“神弓哥哥若甘為稻川會犧牲奉獻的話，大可一起同行。相信黑熊瓦爾達見了您，一定會非常樂意跟稻川會合作，那也是稻川會未來發展之幸啊！”
這話一落，稻川神弓的臉那叫一個青黃交錯紅黑相間。老組長那方十分不客氣地笑了起來，想這一整日的會議裏前後都被青壯派打壓，早就想出這口鳥氣了，小優的調皮言論雖然無賴，卻真是戳中了對方的脊梁骨，讓人不高興都難。
當下兩派相爭，大廳氣氛激烈起來。
小優看著已經直起背脊的矢野，尷尬地紅了臉，因為這寬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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