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03.什麽都沒有抓住（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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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03.什麽都沒有抓住（高啊）
“小乖，別哭了。”
大手輕輕拍著她的背，這種呵護疼愛，很熟悉，很讓她安心。
她揉揉眼角，不自覺地撅起小嘴，咕噥道，“我……又漂亮，又笨，你喜歡我什麽啊？”
一聲輕哧在頭頂響起，男人的聲音也懶懶的，“我就喜歡，你不漂亮，又笨。”
一聽，她憤憤地擡起頭，捏起了小拳頭，“韓希宸，你什麽意思？你還說沒騙我，你又……”
“噓……”
玉雕般的指輕輕靠在她唇心，他深邃如海的眼，深深凝睇著她，“誰規定，一定要喜歡又漂亮，又聰明的？”
“哦，姜水瑤又漂亮，又聰明，你膩味兒了，所以你挑上我，就是想要換個不一樣的口味試試！”那個花花大蘿蔔許繼歡就好這口，玩膩了那個金發波斯貓莉迪婭，接著就換了一個黑發小尤物，玩了不過一周，又換成了個日本小百合，那女人就跟走馬燈假地換個不停，都快把全世界的人種給玩光了。
這兩個男人還是死黨好友，很難不近墨者黑唉！
“胡說什麽。你就這麽沒自信？”
他勾起她的肉下巴，眼底閃過一絲好笑的神色，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紅腫的唇兒，眸色漸深。
她癟下小嘴，“可是，姜水瑤是很漂亮，很有氣質啊，她教的科名氣也大，還是大家說的才女。而且……”
她郁悶地勾下腦袋，說不出心裏那翻來攪去，其實早就很在意很在意偏偏因為兩人的尷尬身份和立場要求自己不準在意的問題。
“而且什麽？”
他體貼地將她摟進懷裏，溫柔地誘哄著。
“而且……”她絞起小手指，吞吞地說，“她是你的女朋友，我……我什麽也不是，頂多……只能算是你的一個，不起眼，不爭氣的笨學生。而且……之前你們還，還在這張床上吻得死去活來！”
說到最後，她胸口翻攪的氣團騰了起來，擡眼狠狠瞪著男人，小爪子也揪上了男人的襯衣領口，眼角一下看到他解開兩顆扣子的胸口上，有兩道淡淡的紅痕，更是又氣又怒，一掌推過去，拍開男人就要往床下爬去。
“小乖……”
他一把將她給摟回來，置在懷裏，“你醋勁兒可真大。”
聞言，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獅子，一下咋了毛，大叫，“韓希宸，你才吃劉健的醋，你利用我讓姜水瑤吃醋繼而回心轉意的，對不對？剛才我都看到了，都聽到了。你這個無恥的下流痞子，我討厭你。”
“小乖，”他不得不伸手將胸前胡亂推攘的小爪子束起來，臉上閃過一絲少見的無奈，“我沒有吃醋，我也沒利用你。”
“我不信！”
她別過頭，不想被他眼底的溫柔蠱惑得忘了自己做為一個女生應該有的最起碼的堅持和尊嚴。
“小乖，我再說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吻你，抱你，帶你回公寓，找各種借口跟你在一起，都是因為我，韓希宸，喜歡你，童小優。”
他的目光筆直，澄凈，沒有一絲暧昧不明。
她，應該相信他麽？
……
“小優，童小優！”
一雙手直在眼前晃蕩，小優煩躁地揮手擋開，卻被狠揪了一把立即回了神，就見菜菜皺著臉瞪著她，似乎很不滿的樣子。
“幹嘛啦？”
菜菜最指了指前方，講臺處！小優一看，嚇得立即張大了嘴，一時不知道該站起來說對不起，還是幹脆打個地洞鉆進去。
這正在上課，她居然神游太虛到老師提問都沒反應，被菜菜叫了數聲又揪了一把才給了點兒反應。
“童小優同學，現在是上課時間，請你註意集中精力。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學期，下周就是一年一度畢業生的選撥大會。就算你們是新生，也是個成年人了，也該為自己未來的獨立生活、事業發展好好開始努力了，即時你們若是能拿出像樣的作品，畢業的時候也不用擔心找個好單位……”
下課後，小優又被老師抓著訓了一頓，好不容易脫了身，菜菜又逮著她不放。
“小優，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啦？發呆，出神，還動不動就傻笑，臉紅。”
“胡說什麽，我只是晚上沒睡好罷了。”
“切，敢說不是戀愛。這都晚上犯相思犯得睡不好了，還敢給我否認。老實交待，你的白馬王子心上人是誰？”
“討厭啦，關你什麽事啊！”
“嘿，你家24孝好弟弟前兒才賄賂我來著，叫我好好照顧你，不要讓任何亂七八糟的男人接近你。我說這根其貌不揚的小豆芽，誰會喜歡啊！就你家神草阿良才會當寶兒似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現在瞧你這樣兒，嘿嘿嘿……”
“嘿嘿嘿，嘿你個頭啦！去關心你的白馬王子去，我的白馬就是我的寶貝畫作。”
“好你個小樣兒的，居然還不承認，看來不動用私刑是不行了啊！”
“討厭，哈哈哈，好癢啊，菜菜，住手……”
一不小心撞上了路人，小優本欲道歉，卻接到那人丟來的一個厭惡的眼神，便打住了到嘴的話。而旁邊的男人，目光掠過她時，平靜得仿佛那黯夜的大海，沒有絲毫波動，讓她不由得捏緊了五指。
“水瑤，沒事兒吧！”
菜菜急忙道歉，“對不起，姜老師。”
姜水瑤立即換上一副慈藹的笑臉，搖頭道，“我沒事兒，別介意。以後走路註意點，別這麽打打鬧鬧的，撞上我們年青力壯的倒沒事兒，要是不小心撞上老年人或小孩子可就麻煩咯。”
“是是，姜老師教育得太對了。”
菜菜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拉著小優趕緊跑掉了。走到大樓拐角時，才忍不住嘀咕幾句，“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韓老師那眼神兒是想把我劈了呢！嘖嘖，這韓老師帥則帥矣，就是太冷酷，太嚴肅了，不笑不怒的樣子實在讓人招架不住。真不知道像姜老師這麽漂亮溫柔的女人，怎麽會喜歡上一塊大冰山啊！”
小優垂頭不語，因為男人扶著姜水瑤那一臉擔心關切的樣子，本來還頗為甜蜜愉悅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
他之前也說了，“這件事，我會盡快處理好。”
姜水瑤還是他的女朋友，在人前，他當然得有表示了。可是已經過去這麽多天，情況還是沒有任何變化，真讓人……不爽！
“小乖，相信我。”
相信個鬼啦，丫就是個大色狼，就是想坐享齊人之福。哼！
“我聽說，韓老師就快和姜老師結婚了。”
“什麽？”
“小優，你真沒註意到，姜老師的左手中指上戴著戒指呢，以前都沒有的。其他老師都在說，一定是韓老師跟姜老師求婚了。而且，姜老師私下裏也承認好事將近。”
剎時間，小優變了臉色。
訂婚？戒指？
不，不可能的，騙人的，他明明說喜歡的是她，只想跟她在一起的。他明明說，最遲畢業生的晚會完後，就會結束和姜水瑤的關系。他明明說……
不，男人就是說得漂亮，其實心裏想什麽，她根本就不知道啊！
如果他真的喜歡她，就應該顧及她的心情，不要總跟姜水瑤出雙入對，一副體貼好男友的模樣，至少也該……也該做出冷戰即將要分手的樣子。
可事實是，最近常碰到他們一起，看樣子還是那麽如膠似漆，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甚至還傳來訂婚的消息……除非，他從頭到尾根本就是在騙她！
……
小優心情郁悶地鉆進了花園長廊，不知不覺，又來到了當初兩人尷尬見面的地方。
討厭，她來這裏幹什麽？緬懷這段偷偷摸摸的喜歡，終於在那個腳踏兩只船的可惡男人即將結婚的前夕，窩囊地宣告結束了。
童小優，你怎麽這麽沒用啊！
她扭頭就往回跑，卻在一轉身就撞上了一副硬硬的胸膛，腰間立即多出一股重力，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她剛想大叫非禮，卻在看清來人的面容時下意識地收了嘴，結果就被他順水推舟地帶到了那處隱蔽的大樹下。
“你幹嘛？”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深邃，“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我……”她咬住下唇，不想像個潑婦似地置問，到底，人家還是男女朋友，她根本就沒資格啊！
“小乖……”他軟下了語氣，勾起她垂下的腦袋，“你在生氣。告訴我，為什麽？”
他不問還好吧，這一問，她就再忍不住，徹底打翻了醋壇子，叫道，“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麽？你明明說要跟姜老師分手的，為什麽現在還老見你們出雙入對的？而且，而且還聽說你們就要結婚了！她連訂婚戒指都戴上了！你別想再騙我，我不會再相信你的鬼話。”
提到結婚，想到那璀璨奪目的鉆戒，她倔強壓下的委屈一下就浮上了眼，她推開他的手想離開，不想再他總把她瞧得那麽清楚明白，一手就可以掌握，而自己卻總是不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麽，為什麽說的話，和他做的事，都不一樣。
他一把將她拉了回去，摟在懷裏，輕嘆一聲，“小醋壇子，你就是在為這種事難過。完全沒必要，那戒指只是我提前送給她，感謝她畢竟陪了我四年，算是一種賠償罷了。傻丫頭，別哭了，為了這種小事哭得這麽醜，劃不來。”
“什麽叫這種事啊？明明……明明就是很重要的事，好不好啊！”
“好，我答應你，以後不再跟她出雙入對。乖，別哭了！”
他一邊許著承諾，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俯下身來，吻去她的委屈，一點一點地蠶食掉她的傷心難過，仿佛他真的很心疼她，很在意她，很寶貝她，才會追來跟她解釋，安撫她的情緒。
她想，也許可以……再試著相信他一次吧！
……
放學後本來想跟菜菜去寫生，哪知一時嘴饞想去校門口買燒烤吃，就被霸道的軍綠色越野車給擋了道。
“笨蛋，那些臟那麽垃圾的食品怎麽可以吃。跟我走，爺們兒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良，我已經跟菜菜約好，待會兒還要去寫生，我……”
“你還好意思說。明明離家那麽近偏要住什麽校，十天半個月都不回家，你知不知道爸媽有多想你。啊？你一上大學就跟人學野了啊！天天上課寫生還沒夠，這都放學了。得，少給我找借口，回家！”
小良根本不管她說什麽，將她甩上車，關上車門，油門兒一踩到底。
“小良，你太過份了。下周末就是畢業生的表演晚會，到時候有很多公司的招聘官和人事經理過來。老師幫我選了一個命題，我要趕著完成好參加會選，為以後找工作打下好基礎，你懂不懂啊！”
“瞎說，以後你工不工作都沒關系。在家做自由插畫家，我幫你找合適的公司，輕松又舒服。用不著去看別人臉色，什麽招聘官人事經理都是浮雲。乖，聽哥的話！”
“你……”
不管她說什麽理由，小良都有話擋，她氣得不想再理他。他溫言勸說了幾句，她不睬，便也沒再說話，只是臉色似乎越來越陰沈。
到了家，他卻不開車門，眼神怪異地瞪著她看半晌，也不吭聲。
“童小良，你發什麽神經啊！開門啦！”
少年突然鉗住她的雙肩，臉色一片陰沈，“小優，你老實告訴我，你最近……是不是……是不是戀愛了？”
小優心頭一跳，連口否認，“你瞎說什麽？根本沒有的事兒。開門啦，我口渴了……”
少年卻不放過她，仿佛是已經覺察到她的心虎，口氣更沈，“小優，你別想騙我。那天我到學校找你，菜菜說你身體不舒服，被老師送回家了。我又趕回家，結果你根本沒回來，打你手機，你又說在寫生，還掛我電話。你老實交待，是不是交男朋友了？你要不說，我就告訴爸媽去，讓你搬回家，全天由我接送。省得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家夥帶壞了，萬一搞出什麽亂七八糟的……”
“童小良，你夠了嘛你。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就比我多讀一年書，多上一年大學罷，憑什麽老是管東管西的。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交友自由，你憑什麽好限制我這個那個，爸媽都沒有管那麽多。”
“你……”少年的臉色更加陰沈，眼中都是擔憂和害怕，鉗著她肩頭的大手更用力，“小優，你真的有男人……”
“有你個鬼啦，你放手，我要下……”
“不行，我不準！”
少年突然大吼一聲，用力抱住她，那力道大得驚人，仿佛要把她揉進身體似，看似瘦削的身形卻是被寬大的T恤藏去了幾分真材實料，手臂如鐵，胸膛堅硬，這一用力就箍得她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童小良，你發什麽神經啊，你放手，好痛。”
“我不放，死也不放。小優，你是我的，你一直都是我一個人的寶貝。我不準！我不準任何男人碰你，我不準！”
“童小良，你瘋……唔！”
少年突然拉開兩人的距離，捧著她的小臉就重重地吻了下來，根本不管她的感受，咬開了她的唇，長舌直驅而入，卷上她的小舌頭用力地汲吮揉輾。大手鉗住她反抗的手腕，別到了她的身後，年輕卻頗為結實的身子用力地壓下來，將她牢牢地壓在了車座上，氣息急促地索取著她的柔軟甜蜜，欲罷不能。
她腦子一轟，簡直不也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老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
“小優，看不出來啊，經過韓老師精心調教，這男人畫得跟真的似的，簡直……嘖嘖，太可口了，讓人看了好想一口吃下去哦！”
菜菜對著展版上的作品誇張的大叫，讓小優很想直接閃不見了影兒，否則跟這樣的朋友在一起，突槌意外是小，丟臉這種事兒都成家常便飯了。
“得了，我的比起那些師兄師姐的可差遠了。你別那麽誇張啦！人家都在看。”
“哪有差呀，韓老師給了你一個史無前例的高分吶！你不知道啊，連這次畢業班上的大紅人兒都比不過你唉！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還說這種話，真讓人妒嫉死了。”
小優無奈，最終只得破財免災，請菜菜吃了兩大串烤羊肉，才滅掉了女人濃濃的怨懟眼神兒。
這天的畢業晚會比她想像的更盛大、更正式、更有規模，連市教育局和省教育廳的人都來了。甚至，還有她的爸爸和媽媽。
“爸，你們怎麽來了？”
“你這丫頭，入學這麽久，半數時間都不在家，媽媽來看看你都不行了。”
“呵，聽說我們小優的作品也入了什麽新生優秀作品選，爸爸來看看女兒的大作，也不為過吧？”
小優立即不好意思了，挽著父母撒起嬌來，目光卻又不自覺地朝後瞄去。當接到那雙明明閃著殷情目光，卻故做一臉不屑狀的少年時，她也冷哼一聲，扭頭不理。
自那天後，她就沒再回過家，只給父母掛過電話說要忙著準備畢業生晚會的事，沒跟少年說過一句話。
正進晚會大堂時，一群人簇擁著校長走來，剛好跟小優父母照了面，未料校長頗為熱情地叫了一聲“童科長”，兩人仿佛不是第一次見面，笑著寒喧幾句，話題轉到小優身上時，她一下就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校長身旁便跟著韓希宸，一聽說她是他的學生後，校長更是好奇地多問了幾句。
她不好意思地垂著腦袋，卻聽到他說，“資質雖不是最好，但是很勤奮，很有潛力。”
明明是實話實說，也沒有多少讚美之意，她卻覺得很受鼓舞，心裏跟吃了蜜似地甜，忍不住擡起頭看向他，他卻別開了眼，跟旁邊的許繼歡低聲交談起來。
她想，他其實比她還不好意思呢！哼哼，韓希宸，你就裝吧！
父母被校長大人邀請到了前排就坐，她也撿了些小便宜，跟著坐到了前排。不自覺地去尋他時，姜水瑤突然打來的眼神，驕傲裏，似有幾分嘲笑，卻是一閃而過，立即避開了她的眼光，挨著韓希宸坐了下來。
沒由來的，她的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在看誰？你們那個韓老師？”突然，身側撞來一道陰沈沈的聲音，她緊揪的手被一只大手牢牢捏住，她轉過頭，便接上少年陰鷙的眼光。
想掙開手，卻被他攥得更緊，但眼下四方都是人，爸媽都在身邊，她實在不想跟他撕破了臉，低啐道，“放手啦！你幹什麽？”
“你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你還想蒙騙我嗎？”他傾身過來，臉上笑著，聲音卻陰沈得厲害，手上力道大得像要把她給折了。
“你胡說什麽。根本不可能，他只是我的老師，我只是他的學生。”
“小優，你的眼神騙不了我。你從來沒有用那種眼光看過任何男人，而我，就更沒有了。”
“你胡說……”不知道是被戳中了心事，還是少年的力氣太大，掙得她漲紅了臉。
少年擡起頭，看向那方，忽爾勾起一個冷笑，故意湊近了她的耳邊說，“小優，原來你喜歡的是這一型的。可惜，就像你說的一樣，他是老師，你是學生，而且剛才我還聽說他已經訂婚了，坐他旁邊的就是他的未婚妻。這種男人，頂多就是看你年輕看你小有趣兒，玩玩你罷了，絕對不可能當真。我等著，等著你回到我懷裏來哭鼻子，我等著……”
“你……”
小優震驚地擡頭看少年，少年的眼光卻直直落在另一方，她一轉頭看過去，便見韓希宸正轉回頭去，舞臺幕燈突然暗下，一串優雅的音樂聲響起，可是她什麽也看不到聽不到，只看到他正低頭跟旁邊的姜水瑤說了什麽，姜水瑤低低地笑出了聲。
心底那片不安，宛如臺上的黑色劇幕一般，緩緩地，越拉越大……
整個晚會，她的心思都飄飄忽忽，總覺得眼前的一切似真還假，她眨了眨眼，想看清臺上的唱旦是何模樣，卻越是看越是瞧不清，仿佛所有的人事物都開始打轉，糊作一團……
她心下駭然，忙然無措時伸手去拉了母親的手，母親回眸淺笑道，“小優，你們這學校還真不錯，連省上都來了人。本來我還擔心……”
父親也笑著轉頭看過來，說，“乖女兒，小良幫你選的這個專業不錯。剛才聽校長說，招你們這個專業的公司今年特別多，最近三年還會更火。呵呵，爸爸現在可放心了。”
——韓希宸那個心狠手辣的魔鬼……他就為了殺我，連累了那麽多的無辜者。甚至連那個只給向予城開過一天車的司機，那司機的一家四口，那對雙胞胎姐弟，弟弟才剛剛考上重點大學，都被他扔下大樓摔死了。
死了？！
不——
“小優，你怎麽了？怎麽臉色那麽白。”
小良的聲音一下撞進耳裏，她方一擡頭，臺上霍然一片大亮，她看看少年擔憂的神色，搖頭，“沒……沒什麽，我只是覺得這些節目，有點兒無聊唉！”
“那是，不過，現在有趣的上臺了……”
少年朝臺上擼了擼下巴，她轉眸看去，四下的一片驚起的一片口哨聲響起，那一聲聲的“答應他、答應他”，就像一根鋼針似地直穿過胸膛，男人手上拖起的鉆戒，幾乎要刺瞎了她的眼。
那是什麽？
——寶寶，乖，你好好看，認真看，記清楚爸爸的樣子，爸爸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全是韓希宸害的。就連你的媽媽，也因為她差點兒就淪落成為隨便讓人騎讓人上的夜鶯。你該知道，韓希宸有多恐懼，有多可惡，可恨！
“聰明、美麗的姜水瑤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做我一生的伴侶，讓我永遠陪在你身邊嗎？”
——那戒指只是我提前送給她，感謝她畢竟陪了我四年，算是一種賠償罷了。
不不，這不是真的，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我願意！”
“瑤瑤，我愛你！”
“希宸，我也愛你。”
一片歡快的巴掌聲中，這個臨時安插的浪漫求婚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落下帷幕。
四周突然一片漆黑，她什麽也看不到。
卻有可怕的聲音，直直戳進她的耳朵裏，她捂住耳朵，可是那些聲音卻像是穿透了她的靈魂一樣，直直戳進她的耳膜中，根本無法逃脫。
——你以為今天讓我看到我的寶貝女兒，我還能像你一樣忍心丟下她一個人逃命去！
——你給我把孩子看好了，她可是咱們的王牌保命符！
——不愧是我的種，懂得識實務者為俊傑！寶貝兒，爸爸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等殺了韓希宸，爸爸就帶你去這世界上最漂亮的天堂城市。
——韓希宸，不想她再斷手指，被針紮，就給我像男人一樣，站出來——
——你放心，等你去了地獄，我就送她過來陪你。
她睜開眼，卻突然看到那個黑衣男人躬著手，一手按在腰側，鮮紅的血從他指間溢出，淌了一地，刺目驚心。
那是什麽？
“小優，你怎麽又在發呆啊！”菜菜又狠揪了她臉一把，把她的臉拉向臺上。
一個衣著頗為考究的男人正舉著一個大大的紅板子，上面寫著XX項目，一千萬項目資金的字樣。
“小優，你們老師可真不錯，年紀輕輕就被評上高級教師不說，居然還能拿到京上這麽大的項目投資。”媽媽欣喜的聲音傳來。
奇怪，劉健明為什麽跟爸爸握手？還笑得那麽志得意滿的。
不安的大洞，仿佛宇宙黑洞般迅速擴大……
不，不對。
她的耳邊又響起奇怪的聲音，眼前的畫面開始瘋狂地旋轉起來。
——都不準開槍，否則，別怪我手滑，一不小心打偏了，給你們留下個殘疾寶寶，她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韓希宸，你當了老大倒是越來越會作戲了。鬼佬和肥標這兩個老家夥也演不過你，你利用我女兒可演了不少好戲啊！
別叫，別叫了，我不要聽，不要聽，你們都走開，走開……不是這樣的，事實不是這樣的。
眼前霍然一亮，她和父母站在了晚會大堂外，陽光格外地刺眼，她幾乎睜不開眼，看清眼前的畫面。
“小韓哪，你這手腳可真快！簡直就是全場秒殺，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啊！”
“校長，有什麽沒想到的，人家都等了四年了。”
一片恭賀聲響起，人群中，韓希宸目光輕柔地看著懷裏的女人，仿佛全世界只有那一人。之前那些誘哄，安撫，溫柔體貼，全都成了過眼雲煙。
——韓希宸，你騙人。別以為你說這些我就信，你早就知道我跟劉健明聯系上了，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圈套。
“韓希宸——”
她再也忍受不了那片混亂的聲音，可怕的畫面，大叫出聲。
……
“大小姐怎麽了？在叫什麽啊？”
“聽不清啊！”
“快，快去通知韓哥，大小姐要醒了！”
……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不是的，不是的……
他說過，要她相信他，這些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她努力眨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事實是什麽，真想是什麽？
突然跑出一群警察，拿出鐵銬，落在了爸爸的手上，說，“童達義，我們懷疑你收受賄賂，爛用職權，詐騙政府機關重點項目投放資金。與你同時涉案的藝校老師劉健明，已經對你們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誨……”
父親被押走，媽媽哭著追上去，小良也跟著沖了上去。
“不，爸爸，媽媽……”
她想追，可是腳下虛軟得沒有一絲力氣，邁一步都沈重仿佛被灌了鉛，突然聽到那個警察正跟韓希宸和校長說話。
“這次都要感謝韓老師，及時發現了劉健明的作案事實，才能讓我們順藤摸瓜地抓到最大的主犯。”
是他？！
——你利用我和寶寶引劉健明出來，好為韓惜瑞和向予城報仇。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根本就是個冷血動物，你沒有感情，你從頭到尾都在利用寶寶，利用我，你休想再騙我們！
就是他——韓希宸！
——那個只給向予城開過一天車的司機，那司機的一家四口，那對雙胞胎姐弟，弟弟才剛剛考上重點大學，都被他扔下大樓摔死了。
“爸，媽，小良——”
她轉身朝警車沖去，大地卻突然開裂，她想要拉住他們的手，卻根本沒有辦法，巨大的黑洞襲來，吞噬了她全部的世界，她的夢寐以求，她的美好生活，她最大的渴望……
“小乖，醒醒，小乖，醒過來，不要再睡了。小乖，你聽到沒有……”
不，她不要醒，她不要！
韓希宸，你怎麽可以那麽可惡！為什麽夢裏夢外，都不放過我，也不放過我的家人？
能幹的爸爸……
美麗的媽媽……
聰明的弟弟……
幸福美滿的家……
你知不知道，這些都是我最最渴望的東西，為什麽你一出現，這一切都變了？
為什麽你還要騙我？
說什麽喜歡，說什麽舍不得，說什麽疼愛，都是騙人的，都是你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的不折手段罷了！
你還我的爸爸媽媽來，你還我完美的家來？
你沒資格說喜歡我，你這個大騙子。
要不是你的出現，爸爸不會死，媽媽也不會死，小良也不會跟我分開，我不會成為孤兒！
韓希宸，你這個劊子手！
我恨你，我討厭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
“小乖，睜開眼，不要再睡了，睜開眼看看我。小乖……”
一雙溫熱粗糙的大手捧著她的小腦袋，一聲比一聲急促，那話語裏的急切和擔憂，毫無掩飾，仿佛……她的醒來，就能成就他的一切。
她眨眨眼，模糊的畫面一點點清楚，入眼，便是男人滿臉胡渣下巴青青，眼底布滿血絲的焦急模樣。
“啊……”
她想叫他放開她，卻發不出聲來。她愕然，一擡手，卻發現還是那只小小的手臂，小小的拳頭，一切都沒有變，她又回來了。
“小乖，你終於醒了。別再睡了，你的肚子都在叫了，張生給你燉了好吃的魷魚粥，丁女士也給你做了小蛋糕。”
“不……不，不……呀，呀……”
娃娃的聲音沙啞得厲害，那是久未進食，喉嚨幹躁的結果。
韓希宸立即拿過旁人遞來的水杯，扶起那小腦袋，要餵她喝水，卻不料被那小胳膊一揮，水打落在被面上，他怔了一怔，又讓人重新倒一杯。
結果，還是被她打掉。
“小乖……”
他一陣愕然地看著懷裏小寶貝，她揪著眉，大眼狠狠地瞪著他，他不明白，她才剛剛轉醒，哪裏來這麽大的火氣，那眼光……仿佛蓄滿了恨意！
“不要……我……不要你……不要你——”
她掙紮著叫出了聲，卻是那樣的涼透人心，讓他僵在那裏，看著她瞪大了眼，淚水汩汩地直往下淌，紅通通的眼底似乎蓄了天大的苦楚和委屈，她說不出來，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她的不滿和憤怒。
黑眸忽地一縮，光芒從中抽離，所有的波動起伏似乎都被封凍在那片黑暗中，再也瞧不見分毫，說不出再被這樣拒絕後滿腔的滋味兒，只是覺得很沈，很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所有的努力都白廢了，什麽都沒有抓住，空蕩蕩的，很冷……
－－－－－－題外話－－－－－－
別怕，咱下章就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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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別哭了。”
大手輕輕拍著她的背，這種呵護疼愛，很熟悉，很讓她安心。
她揉揉眼角，不自覺地撅起小嘴，咕噥道，“我……又漂亮，又笨，你喜歡我什麽啊？”
一聲輕哧在頭頂響起，男人的聲音也懶懶的，“我就喜歡，你不漂亮，又笨。”
一聽，她憤憤地擡起頭，捏起了小拳頭，“韓希宸，你什麽意思？你還說沒騙我，你又……”
“噓……”
玉雕般的指輕輕靠在她唇心，他深邃如海的眼，深深凝睇著她，“誰規定，一定要喜歡又漂亮，又聰明的？”
“哦，姜水瑤又漂亮，又聰明，你膩味兒了，所以你挑上我，就是想要換個不一樣的口味試試！”那個花花大蘿蔔許繼歡就好這口，玩膩了那個金發波斯貓莉迪婭，接著就換了一個黑發小尤物，玩了不過一周，又換成了個日本小百合，那女人就跟走馬燈假地換個不停，都快把全世界的人種給玩光了。
這兩個男人還是死黨好友，很難不近墨者黑唉！
“胡說什麽。你就這麽沒自信？”
他勾起她的肉下巴，眼底閃過一絲好笑的神色，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紅腫的唇兒，眸色漸深。
她癟下小嘴，“可是，姜水瑤是很漂亮，很有氣質啊，她教的科名氣也大，還是大家說的才女。而且……”
她郁悶地勾下腦袋，說不出心裏那翻來攪去，其實早就很在意很在意偏偏因為兩人的尷尬身份和立場要求自己不準在意的問題。
“而且什麽？”
他體貼地將她摟進懷裏，溫柔地誘哄著。
“而且……”她絞起小手指，吞吞地說，“她是你的女朋友，我……我什麽也不是，頂多……只能算是你的一個，不起眼，不爭氣的笨學生。而且……之前你們還，還在這張床上吻得死去活來！”
說到最後，她胸口翻攪的氣團騰了起來，擡眼狠狠瞪著男人，小爪子也揪上了男人的襯衣領口，眼角一下看到他解開兩顆扣子的胸口上，有兩道淡淡的紅痕，更是又氣又怒，一掌推過去，拍開男人就要往床下爬去。
“小乖……”
他一把將她給摟回來，置在懷裏，“你醋勁兒可真大。”
聞言，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獅子，一下咋了毛，大叫，“韓希宸，你才吃劉健的醋，你利用我讓姜水瑤吃醋繼而回心轉意的，對不對？剛才我都看到了，都聽到了。你這個無恥的下流痞子，我討厭你。”
“小乖，”他不得不伸手將胸前胡亂推攘的小爪子束起來，臉上閃過一絲少見的無奈，“我沒有吃醋，我也沒利用你。”
“我不信！”
她別過頭，不想被他眼底的溫柔蠱惑得忘了自己做為一個女生應該有的最起碼的堅持和尊嚴。
“小乖，我再說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吻你，抱你，帶你回公寓，找各種借口跟你在一起，都是因為我，韓希宸，喜歡你，童小優。”
他的目光筆直，澄凈，沒有一絲暧昧不明。
她，應該相信他麽？
……
“小優，童小優！”
一雙手直在眼前晃蕩，小優煩躁地揮手擋開，卻被狠揪了一把立即回了神，就見菜菜皺著臉瞪著她，似乎很不滿的樣子。
“幹嘛啦？”
菜菜最指了指前方，講臺處！小優一看，嚇得立即張大了嘴，一時不知道該站起來說對不起，還是幹脆打個地洞鉆進去。
這正在上課，她居然神游太虛到老師提問都沒反應，被菜菜叫了數聲又揪了一把才給了點兒反應。
“童小優同學，現在是上課時間，請你註意集中精力。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學期，下周就是一年一度畢業生的選撥大會。就算你們是新生，也是個成年人了，也該為自己未來的獨立生活、事業發展好好開始努力了，即時你們若是能拿出像樣的作品，畢業的時候也不用擔心找個好單位……”
下課後，小優又被老師抓著訓了一頓，好不容易脫了身，菜菜又逮著她不放。
“小優，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啦？發呆，出神，還動不動就傻笑，臉紅。”
“胡說什麽，我只是晚上沒睡好罷了。”
“切，敢說不是戀愛。這都晚上犯相思犯得睡不好了，還敢給我否認。老實交待，你的白馬王子心上人是誰？”
“討厭啦，關你什麽事啊！”
“嘿，你家24孝好弟弟前兒才賄賂我來著，叫我好好照顧你，不要讓任何亂七八糟的男人接近你。我說這根其貌不揚的小豆芽，誰會喜歡啊！就你家神草阿良才會當寶兒似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現在瞧你這樣兒，嘿嘿嘿……”
“嘿嘿嘿，嘿你個頭啦！去關心你的白馬王子去，我的白馬就是我的寶貝畫作。”
“好你個小樣兒的，居然還不承認，看來不動用私刑是不行了啊！”
“討厭，哈哈哈，好癢啊，菜菜，住手……”
一不小心撞上了路人，小優本欲道歉，卻接到那人丟來的一個厭惡的眼神，便打住了到嘴的話。而旁邊的男人，目光掠過她時，平靜得仿佛那黯夜的大海，沒有絲毫波動，讓她不由得捏緊了五指。
“水瑤，沒事兒吧！”
菜菜急忙道歉，“對不起，姜老師。”
姜水瑤立即換上一副慈藹的笑臉，搖頭道，“我沒事兒，別介意。以後走路註意點，別這麽打打鬧鬧的，撞上我們年青力壯的倒沒事兒，要是不小心撞上老年人或小孩子可就麻煩咯。”
“是是，姜老師教育得太對了。”
菜菜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拉著小優趕緊跑掉了。走到大樓拐角時，才忍不住嘀咕幾句，“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韓老師那眼神兒是想把我劈了呢！嘖嘖，這韓老師帥則帥矣，就是太冷酷，太嚴肅了，不笑不怒的樣子實在讓人招架不住。真不知道像姜老師這麽漂亮溫柔的女人，怎麽會喜歡上一塊大冰山啊！”
小優垂頭不語，因為男人扶著姜水瑤那一臉擔心關切的樣子，本來還頗為甜蜜愉悅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
他之前也說了，“這件事，我會盡快處理好。”
姜水瑤還是他的女朋友，在人前，他當然得有表示了。可是已經過去這麽多天，情況還是沒有任何變化，真讓人……不爽！
“小乖，相信我。”
相信個鬼啦，丫就是個大色狼，就是想坐享齊人之福。哼！
“我聽說，韓老師就快和姜老師結婚了。”
“什麽？”
“小優，你真沒註意到，姜老師的左手中指上戴著戒指呢，以前都沒有的。其他老師都在說，一定是韓老師跟姜老師求婚了。而且，姜老師私下裏也承認好事將近。”
剎時間，小優變了臉色。
訂婚？戒指？
不，不可能的，騙人的，他明明說喜歡的是她，只想跟她在一起的。他明明說，最遲畢業生的晚會完後，就會結束和姜水瑤的關系。他明明說……
不，男人就是說得漂亮，其實心裏想什麽，她根本就不知道啊！
如果他真的喜歡她，就應該顧及她的心情，不要總跟姜水瑤出雙入對，一副體貼好男友的模樣，至少也該……也該做出冷戰即將要分手的樣子。
可事實是，最近常碰到他們一起，看樣子還是那麽如膠似漆，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甚至還傳來訂婚的消息……除非，他從頭到尾根本就是在騙她！
……
小優心情郁悶地鉆進了花園長廊，不知不覺，又來到了當初兩人尷尬見面的地方。
討厭，她來這裏幹什麽？緬懷這段偷偷摸摸的喜歡，終於在那個腳踏兩只船的可惡男人即將結婚的前夕，窩囊地宣告結束了。
童小優，你怎麽這麽沒用啊！
她扭頭就往回跑，卻在一轉身就撞上了一副硬硬的胸膛，腰間立即多出一股重力，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她剛想大叫非禮，卻在看清來人的面容時下意識地收了嘴，結果就被他順水推舟地帶到了那處隱蔽的大樹下。
“你幹嘛？”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深邃，“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我……”她咬住下唇，不想像個潑婦似地置問，到底，人家還是男女朋友，她根本就沒資格啊！
“小乖……”他軟下了語氣，勾起她垂下的腦袋，“你在生氣。告訴我，為什麽？”
他不問還好吧，這一問，她就再忍不住，徹底打翻了醋壇子，叫道，“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麽？你明明說要跟姜老師分手的，為什麽現在還老見你們出雙入對的？而且，而且還聽說你們就要結婚了！她連訂婚戒指都戴上了！你別想再騙我，我不會再相信你的鬼話。”
提到結婚，想到那璀璨奪目的鉆戒，她倔強壓下的委屈一下就浮上了眼，她推開他的手想離開，不想再他總把她瞧得那麽清楚明白，一手就可以掌握，而自己卻總是不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麽，為什麽說的話，和他做的事，都不一樣。
他一把將她拉了回去，摟在懷裏，輕嘆一聲，“小醋壇子，你就是在為這種事難過。完全沒必要，那戒指只是我提前送給她，感謝她畢竟陪了我四年，算是一種賠償罷了。傻丫頭，別哭了，為了這種小事哭得這麽醜，劃不來。”
“什麽叫這種事啊？明明……明明就是很重要的事，好不好啊！”
“好，我答應你，以後不再跟她出雙入對。乖，別哭了！”
他一邊許著承諾，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俯下身來，吻去她的委屈，一點一點地蠶食掉她的傷心難過，仿佛他真的很心疼她，很在意她，很寶貝她，才會追來跟她解釋，安撫她的情緒。
她想，也許可以……再試著相信他一次吧！
……
放學後本來想跟菜菜去寫生，哪知一時嘴饞想去校門口買燒烤吃，就被霸道的軍綠色越野車給擋了道。
“笨蛋，那些臟那麽垃圾的食品怎麽可以吃。跟我走，爺們兒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良，我已經跟菜菜約好，待會兒還要去寫生，我……”
“你還好意思說。明明離家那麽近偏要住什麽校，十天半個月都不回家，你知不知道爸媽有多想你。啊？你一上大學就跟人學野了啊！天天上課寫生還沒夠，這都放學了。得，少給我找借口，回家！”
小良根本不管她說什麽，將她甩上車，關上車門，油門兒一踩到底。
“小良，你太過份了。下周末就是畢業生的表演晚會，到時候有很多公司的招聘官和人事經理過來。老師幫我選了一個命題，我要趕著完成好參加會選，為以後找工作打下好基礎，你懂不懂啊！”
“瞎說，以後你工不工作都沒關系。在家做自由插畫家，我幫你找合適的公司，輕松又舒服。用不著去看別人臉色，什麽招聘官人事經理都是浮雲。乖，聽哥的話！”
“你……”
不管她說什麽理由，小良都有話擋，她氣得不想再理他。他溫言勸說了幾句，她不睬，便也沒再說話，只是臉色似乎越來越陰沈。
到了家，他卻不開車門，眼神怪異地瞪著她看半晌，也不吭聲。
“童小良，你發什麽神經啊！開門啦！”
少年突然鉗住她的雙肩，臉色一片陰沈，“小優，你老實告訴我，你最近……是不是……是不是戀愛了？”
小優心頭一跳，連口否認，“你瞎說什麽？根本沒有的事兒。開門啦，我口渴了……”
少年卻不放過她，仿佛是已經覺察到她的心虎，口氣更沈，“小優，你別想騙我。那天我到學校找你，菜菜說你身體不舒服，被老師送回家了。我又趕回家，結果你根本沒回來，打你手機，你又說在寫生，還掛我電話。你老實交待，是不是交男朋友了？你要不說，我就告訴爸媽去，讓你搬回家，全天由我接送。省得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家夥帶壞了，萬一搞出什麽亂七八糟的……”
“童小良，你夠了嘛你。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就比我多讀一年書，多上一年大學罷，憑什麽老是管東管西的。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交友自由，你憑什麽好限制我這個那個，爸媽都沒有管那麽多。”
“你……”少年的臉色更加陰沈，眼中都是擔憂和害怕，鉗著她肩頭的大手更用力，“小優，你真的有男人……”
“有你個鬼啦，你放手，我要下……”
“不行，我不準！”
少年突然大吼一聲，用力抱住她，那力道大得驚人，仿佛要把她揉進身體似，看似瘦削的身形卻是被寬大的T恤藏去了幾分真材實料，手臂如鐵，胸膛堅硬，這一用力就箍得她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童小良，你發什麽神經啊，你放手，好痛。”
“我不放，死也不放。小優，你是我的，你一直都是我一個人的寶貝。我不準！我不準任何男人碰你，我不準！”
“童小良，你瘋……唔！”
少年突然拉開兩人的距離，捧著她的小臉就重重地吻了下來，根本不管她的感受，咬開了她的唇，長舌直驅而入，卷上她的小舌頭用力地汲吮揉輾。大手鉗住她反抗的手腕，別到了她的身後，年輕卻頗為結實的身子用力地壓下來，將她牢牢地壓在了車座上，氣息急促地索取著她的柔軟甜蜜，欲罷不能。
她腦子一轟，簡直不也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老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
“小優，看不出來啊，經過韓老師精心調教，這男人畫得跟真的似的，簡直……嘖嘖，太可口了，讓人看了好想一口吃下去哦！”
菜菜對著展版上的作品誇張的大叫，讓小優很想直接閃不見了影兒，否則跟這樣的朋友在一起，突槌意外是小，丟臉這種事兒都成家常便飯了。
“得了，我的比起那些師兄師姐的可差遠了。你別那麽誇張啦！人家都在看。”
“哪有差呀，韓老師給了你一個史無前例的高分吶！你不知道啊，連這次畢業班上的大紅人兒都比不過你唉！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還說這種話，真讓人妒嫉死了。”
小優無奈，最終只得破財免災，請菜菜吃了兩大串烤羊肉，才滅掉了女人濃濃的怨懟眼神兒。
這天的畢業晚會比她想像的更盛大、更正式、更有規模，連市教育局和省教育廳的人都來了。甚至，還有她的爸爸和媽媽。
“爸，你們怎麽來了？”
“你這丫頭，入學這麽久，半數時間都不在家，媽媽來看看你都不行了。”
“呵，聽說我們小優的作品也入了什麽新生優秀作品選，爸爸來看看女兒的大作，也不為過吧？”
小優立即不好意思了，挽著父母撒起嬌來，目光卻又不自覺地朝後瞄去。當接到那雙明明閃著殷情目光，卻故做一臉不屑狀的少年時，她也冷哼一聲，扭頭不理。
自那天後，她就沒再回過家，只給父母掛過電話說要忙著準備畢業生晚會的事，沒跟少年說過一句話。
正進晚會大堂時，一群人簇擁著校長走來，剛好跟小優父母照了面，未料校長頗為熱情地叫了一聲“童科長”，兩人仿佛不是第一次見面，笑著寒喧幾句，話題轉到小優身上時，她一下就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校長身旁便跟著韓希宸，一聽說她是他的學生後，校長更是好奇地多問了幾句。
她不好意思地垂著腦袋，卻聽到他說，“資質雖不是最好，但是很勤奮，很有潛力。”
明明是實話實說，也沒有多少讚美之意，她卻覺得很受鼓舞，心裏跟吃了蜜似地甜，忍不住擡起頭看向他，他卻別開了眼，跟旁邊的許繼歡低聲交談起來。
她想，他其實比她還不好意思呢！哼哼，韓希宸，你就裝吧！
父母被校長大人邀請到了前排就坐，她也撿了些小便宜，跟著坐到了前排。不自覺地去尋他時，姜水瑤突然打來的眼神，驕傲裏，似有幾分嘲笑，卻是一閃而過，立即避開了她的眼光，挨著韓希宸坐了下來。
沒由來的，她的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在看誰？你們那個韓老師？”突然，身側撞來一道陰沈沈的聲音，她緊揪的手被一只大手牢牢捏住，她轉過頭，便接上少年陰鷙的眼光。
想掙開手，卻被他攥得更緊，但眼下四方都是人，爸媽都在身邊，她實在不想跟他撕破了臉，低啐道，“放手啦！你幹什麽？”
“你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你還想蒙騙我嗎？”他傾身過來，臉上笑著，聲音卻陰沈得厲害，手上力道大得像要把她給折了。
“你胡說什麽。根本不可能，他只是我的老師，我只是他的學生。”
“小優，你的眼神騙不了我。你從來沒有用那種眼光看過任何男人，而我，就更沒有了。”
“你胡說……”不知道是被戳中了心事，還是少年的力氣太大，掙得她漲紅了臉。
少年擡起頭，看向那方，忽爾勾起一個冷笑，故意湊近了她的耳邊說，“小優，原來你喜歡的是這一型的。可惜，就像你說的一樣，他是老師，你是學生，而且剛才我還聽說他已經訂婚了，坐他旁邊的就是他的未婚妻。這種男人，頂多就是看你年輕看你小有趣兒，玩玩你罷了，絕對不可能當真。我等著，等著你回到我懷裏來哭鼻子，我等著……”
“你……”
小優震驚地擡頭看少年，少年的眼光卻直直落在另一方，她一轉頭看過去，便見韓希宸正轉回頭去，舞臺幕燈突然暗下，一串優雅的音樂聲響起，可是她什麽也看不到聽不到，只看到他正低頭跟旁邊的姜水瑤說了什麽，姜水瑤低低地笑出了聲。
心底那片不安，宛如臺上的黑色劇幕一般，緩緩地，越拉越大……
整個晚會，她的心思都飄飄忽忽，總覺得眼前的一切似真還假，她眨了眨眼，想看清臺上的唱旦是何模樣，卻越是看越是瞧不清，仿佛所有的人事物都開始打轉，糊作一團……
她心下駭然，忙然無措時伸手去拉了母親的手，母親回眸淺笑道，“小優，你們這學校還真不錯，連省上都來了人。本來我還擔心……”
父親也笑著轉頭看過來，說，“乖女兒，小良幫你選的這個專業不錯。剛才聽校長說，招你們這個專業的公司今年特別多，最近三年還會更火。呵呵，爸爸現在可放心了。”
——韓希宸那個心狠手辣的魔鬼……他就為了殺我，連累了那麽多的無辜者。甚至連那個只給向予城開過一天車的司機，那司機的一家四口，那對雙胞胎姐弟，弟弟才剛剛考上重點大學，都被他扔下大樓摔死了。
死了？！
不——
“小優，你怎麽了？怎麽臉色那麽白。”
小良的聲音一下撞進耳裏，她方一擡頭，臺上霍然一片大亮，她看看少年擔憂的神色，搖頭，“沒……沒什麽，我只是覺得這些節目，有點兒無聊唉！”
“那是，不過，現在有趣的上臺了……”
少年朝臺上擼了擼下巴，她轉眸看去，四下的一片驚起的一片口哨聲響起，那一聲聲的“答應他、答應他”，就像一根鋼針似地直穿過胸膛，男人手上拖起的鉆戒，幾乎要刺瞎了她的眼。
那是什麽？
——寶寶，乖，你好好看，認真看，記清楚爸爸的樣子，爸爸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全是韓希宸害的。就連你的媽媽，也因為她差點兒就淪落成為隨便讓人騎讓人上的夜鶯。你該知道，韓希宸有多恐懼，有多可惡，可恨！
“聰明、美麗的姜水瑤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做我一生的伴侶，讓我永遠陪在你身邊嗎？”
——那戒指只是我提前送給她，感謝她畢竟陪了我四年，算是一種賠償罷了。
不不，這不是真的，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我願意！”
“瑤瑤，我愛你！”
“希宸，我也愛你。”
一片歡快的巴掌聲中，這個臨時安插的浪漫求婚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落下帷幕。
四周突然一片漆黑，她什麽也看不到。
卻有可怕的聲音，直直戳進她的耳朵裏，她捂住耳朵，可是那些聲音卻像是穿透了她的靈魂一樣，直直戳進她的耳膜中，根本無法逃脫。
——你以為今天讓我看到我的寶貝女兒，我還能像你一樣忍心丟下她一個人逃命去！
——你給我把孩子看好了，她可是咱們的王牌保命符！
——不愧是我的種，懂得識實務者為俊傑！寶貝兒，爸爸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等殺了韓希宸，爸爸就帶你去這世界上最漂亮的天堂城市。
——韓希宸，不想她再斷手指，被針紮，就給我像男人一樣，站出來——
——你放心，等你去了地獄，我就送她過來陪你。
她睜開眼，卻突然看到那個黑衣男人躬著手，一手按在腰側，鮮紅的血從他指間溢出，淌了一地，刺目驚心。
那是什麽？
“小優，你怎麽又在發呆啊！”菜菜又狠揪了她臉一把，把她的臉拉向臺上。
一個衣著頗為考究的男人正舉著一個大大的紅板子，上面寫著XX項目，一千萬項目資金的字樣。
“小優，你們老師可真不錯，年紀輕輕就被評上高級教師不說，居然還能拿到京上這麽大的項目投資。”媽媽欣喜的聲音傳來。
奇怪，劉健明為什麽跟爸爸握手？還笑得那麽志得意滿的。
不安的大洞，仿佛宇宙黑洞般迅速擴大……
不，不對。
她的耳邊又響起奇怪的聲音，眼前的畫面開始瘋狂地旋轉起來。
——都不準開槍，否則，別怪我手滑，一不小心打偏了，給你們留下個殘疾寶寶，她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韓希宸，你當了老大倒是越來越會作戲了。鬼佬和肥標這兩個老家夥也演不過你，你利用我女兒可演了不少好戲啊！
別叫，別叫了，我不要聽，不要聽，你們都走開，走開……不是這樣的，事實不是這樣的。
眼前霍然一亮，她和父母站在了晚會大堂外，陽光格外地刺眼，她幾乎睜不開眼，看清眼前的畫面。
“小韓哪，你這手腳可真快！簡直就是全場秒殺，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啊！”
“校長，有什麽沒想到的，人家都等了四年了。”
一片恭賀聲響起，人群中，韓希宸目光輕柔地看著懷裏的女人，仿佛全世界只有那一人。之前那些誘哄，安撫，溫柔體貼，全都成了過眼雲煙。
——韓希宸，你騙人。別以為你說這些我就信，你早就知道我跟劉健明聯系上了，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圈套。
“韓希宸——”
她再也忍受不了那片混亂的聲音，可怕的畫面，大叫出聲。
……
“大小姐怎麽了？在叫什麽啊？”
“聽不清啊！”
“快，快去通知韓哥，大小姐要醒了！”
……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不是的，不是的……
他說過，要她相信他，這些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她努力眨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事實是什麽，真想是什麽？
突然跑出一群警察，拿出鐵銬，落在了爸爸的手上，說，“童達義，我們懷疑你收受賄賂，爛用職權，詐騙政府機關重點項目投放資金。與你同時涉案的藝校老師劉健明，已經對你們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誨……”
父親被押走，媽媽哭著追上去，小良也跟著沖了上去。
“不，爸爸，媽媽……”
她想追，可是腳下虛軟得沒有一絲力氣，邁一步都沈重仿佛被灌了鉛，突然聽到那個警察正跟韓希宸和校長說話。
“這次都要感謝韓老師，及時發現了劉健明的作案事實，才能讓我們順藤摸瓜地抓到最大的主犯。”
是他？！
——你利用我和寶寶引劉健明出來，好為韓惜瑞和向予城報仇。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根本就是個冷血動物，你沒有感情，你從頭到尾都在利用寶寶，利用我，你休想再騙我們！
就是他——韓希宸！
——那個只給向予城開過一天車的司機，那司機的一家四口，那對雙胞胎姐弟，弟弟才剛剛考上重點大學，都被他扔下大樓摔死了。
“爸，媽，小良——”
她轉身朝警車沖去，大地卻突然開裂，她想要拉住他們的手，卻根本沒有辦法，巨大的黑洞襲來，吞噬了她全部的世界，她的夢寐以求，她的美好生活，她最大的渴望……
“小乖，醒醒，小乖，醒過來，不要再睡了。小乖，你聽到沒有……”
不，她不要醒，她不要！
韓希宸，你怎麽可以那麽可惡！為什麽夢裏夢外，都不放過我，也不放過我的家人？
能幹的爸爸……
美麗的媽媽……
聰明的弟弟……
幸福美滿的家……
你知不知道，這些都是我最最渴望的東西，為什麽你一出現，這一切都變了？
為什麽你還要騙我？
說什麽喜歡，說什麽舍不得，說什麽疼愛，都是騙人的，都是你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的不折手段罷了！
你還我的爸爸媽媽來，你還我完美的家來？
你沒資格說喜歡我，你這個大騙子。
要不是你的出現，爸爸不會死，媽媽也不會死，小良也不會跟我分開，我不會成為孤兒！
韓希宸，你這個劊子手！
我恨你，我討厭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
“小乖，睜開眼，不要再睡了，睜開眼看看我。小乖……”
一雙溫熱粗糙的大手捧著她的小腦袋，一聲比一聲急促，那話語裏的急切和擔憂，毫無掩飾，仿佛……她的醒來，就能成就他的一切。
她眨眨眼，模糊的畫面一點點清楚，入眼，便是男人滿臉胡渣下巴青青，眼底布滿血絲的焦急模樣。
“啊……”
她想叫他放開她，卻發不出聲來。她愕然，一擡手，卻發現還是那只小小的手臂，小小的拳頭，一切都沒有變，她又回來了。
“小乖，你終於醒了。別再睡了，你的肚子都在叫了，張生給你燉了好吃的魷魚粥，丁女士也給你做了小蛋糕。”
“不……不，不……呀，呀……”
娃娃的聲音沙啞得厲害，那是久未進食，喉嚨幹躁的結果。
韓希宸立即拿過旁人遞來的水杯，扶起那小腦袋，要餵她喝水，卻不料被那小胳膊一揮，水打落在被面上，他怔了一怔，又讓人重新倒一杯。
結果，還是被她打掉。
“小乖……”
他一陣愕然地看著懷裏小寶貝，她揪著眉，大眼狠狠地瞪著他，他不明白，她才剛剛轉醒，哪裏來這麽大的火氣，那眼光……仿佛蓄滿了恨意！
“不要……我……不要你……不要你——”
她掙紮著叫出了聲，卻是那樣的涼透人心，讓他僵在那裏，看著她瞪大了眼，淚水汩汩地直往下淌，紅通通的眼底似乎蓄了天大的苦楚和委屈，她說不出來，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她的不滿和憤怒。
黑眸忽地一縮，光芒從中抽離，所有的波動起伏似乎都被封凍在那片黑暗中，再也瞧不見分毫，說不出再被這樣拒絕後滿腔的滋味兒，只是覺得很沈，很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所有的努力都白廢了，什麽都沒有抓住，空蕩蕩的，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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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咱下章就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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