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097.那麽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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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97.那麽自私
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小乖乖，大小姐，你們在裏面嗎？小乖乖，大小姐……”
“談競司，大小姐在這裏，我們出不去，你快接大小姐出去。”
保鏢隊長大喝一聲，氣勢強硬地將堵在前的人都拉扯開了，其他保鏢跟著他便開了一條道出來，隔著錯亂的白石柱，隱約可見外面一個瘦佻的人影閃動著。
“快，這裏有個洞，把大小姐送出來。”
最下方的一個三角交叉口裏，伸出一雙手來。
保鏢隊長帶頭和其他人一起，用手去擡住了石柱以防塌落，娃娃被送到了洞口，可剛要往外爬時，頭頂上傳來呼嚕一聲響，娃娃剛扭過頭，就見天花板上的那個大大的通風口裏，轟地一下噴出一道青紅交錯的火舌。
剛進大門的這個通風機相當大，足有一個多坪米，很多時候剛進門的人都喜歡站在下方透透涼，迅速將一身在外沾染的暑氣都沖刷掉。而現在這個初春期，它的主要功能還是排氣，卻不知道樓上哪裏的瓦絲洩露了，將可燃煤氣送到了這裏，還帶上了致命的火星。
“啊……”
“我的頭，我的頭，救命啊——”
“水，水，水啊……”
娃娃只感覺自己面上一股熱風掃過，就被保鏢們團團掩住，將她往洞外推去，可她卻猶豫了。
如果她的推算沒錯的話，這裏面大概有一條密道可以通到外面安全的地方。只要找到密道，大家都可以得救了。
“大小姐！”
談競司一接到娃娃，迅速地上下察看了一番。他的臉色仍然不太好，只是比她幾天前去看他時稍稍添了一分血色。飄出來的刺鼻氣體熏得他直咳嗽，她記得醫生說過他兩處槍傷，有一處就在肺葉上。其實他最好是養到春節後出院，卻不知為什麽這就急著出來了。還直接跑到現在這個出事點，又救了她。
“阿司，哥哥，”娃娃扒拉下保鏢給她蒙上的防煙塵手帕，抓緊了少年的胸口，仍是下了決定，“回去，密道，救，救大蝦……”
談競司愕然，“大小姐，不行，裏面火太大了，而且這大門已經……”
大門上方的裝飾材料終於耐不住高溫，也燒了起來，裏面的哭嚎聲愈發慘烈，不用看也知道那些裝飾附著材料雖然多數是避火建材，一旦到了燃點，燃燒起來的效果更可怕。
於是，她聽到有人在猛力地砸玻璃裝飾墻，然而那厚度就是用保鏢們的槍都很難打穿的加厚玻璃，那些作為也都是垂死掙紮罷了。
談競司的反對也沒用了，娃娃掙出他的懷抱，又迅速爬了回去。她不是想做什麽好事，也沒那麽偉大。只是保鏢叔叔們為保護她，死的死，傷的傷，她不想他們再為她受傷了。只要有一線生還的希望，她也要試一試。
談競司一看，頓時是又急又氣，卻又想到當初他們也是借著娃娃對敵人的聰明一擊，才找到機會救出她來的。也許……
他捂住口鼻，尋找大的縫隙。
……
當娃娃又鉆回火場時，韓希宸一行剛好開到附近，遠遠看到了起火地點，同時遠處的火警聲也傳了過來。
還未下車，那方保鏢隊長的電話就打來了。
“韓哥，我們已經把大小姐送出來了，談競司接到了大小姐，應該馬上就會下樓來。您……咳，什麽？怎麽會……大小姐……”
還未講完，電話裏傳出一聲低吼，夾雜著一片驚恐淒惶的哭嚎聲，然後沙沙地響了兩聲，就消寂無聲了。
韓希宸看著電話，深黑的眸底倏地迸出兩道鷙冷的殺氣。
他走下車，擡眼望向街對面那幢大廈下的三層攝影樓，樓下不斷有住戶湧出，驚異慘叫不疊，樓上煙霧滾滾，幾乎連櫥窗裏的華麗裝飾都看不清，紅紅的火舌開始吞噬玻璃墻體裏的一切，看得到有人想砸墻而出，可惜那都是徒勞。
在港城這個寸土寸金的繁華都市裏，開在中心街上的店面無不以嬌小玲瓏為裝修標準。當然，這樣的裝修往往也是火災的一大隱患，在不斷翻新的這幾年裏，店家們當然也吃過苦頭長了智慧，在安全防火意識上大大提高，也舍得花大本錢使用更好的裝飾材料。
這家攝影工作室在業界也是小有名氣的，姜水瑤跟他說起時，秘書便立即給了他一份詳細的介紹。店的老板娘也是一個跨國豪商最寵愛的情婦，開店都是娛樂生活，自然也沒在這些細節上苛扣。
那麽，這場看起來如此慘烈、逃亡傷患如此之多的火災，到底由何而起？
“韓，這火好像是從樓上的住戶區燒到攝影工作室的。不過，這下面的火勢好像明顯超過了上面……”
稍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火勢向來都是由下往上竄，越燒越高。
“阿歡，叫人將附近的地面都給我封鎖起來，可疑人物一個不準放過。”
韓希宸說完，就朝那烈火濃煙處奔去。
許繼歡想說什麽，也晚了。
……
當娃娃又鉆回火場時，就把正在向韓希宸做報告的保鏢隊長給嚇到了。
“叔叔，密道……叔叔，密道……”
娃娃拉著保鏢隊長的褲管，朝隔間所在的方向指，那裏濃煙滾滾，幾處已經燃了起來，但還有角落沒有起火。
“大小姐……”
保鏢們又急又驚，可娃娃拖不動保鏢隊長便松了手就朝隔間方向跑去。
這時候所有人都擁在了大門口，或拿著雕花的鋼制椅凳猛砸玻璃墻，隔間那處由於塑料花草等軟裝飾材料過多，起燃性大，已經無人靠近。娃娃此時還朝那處跑，保鏢們都嚇到了，急忙追了上去阻止。
恰時，談競司從外面爬上了石柱，硬是從石縫裏爬了進來，背上仍被蹭掉了大塊的皮。
他剛一落地，就看到保鏢隊長將又叫又喊的娃娃抱了回來，“談競司，你搞什麽鬼？怎麽不把大小姐帶下樓去，韓哥他們已經來了。”
“大小姐她想救大家，所以……”
“胡鬧！她這麽小怎麽救我們，你快帶她出去！我們自有辦法。”
娃娃急了，“阿司哥哥，密道，密道……”
剛才她奔過去時，發現鏡子正好對著接待臺側面那條長長的走廊，走廊上全是可視化的裝飾鏡，有一處完全光潔平整，沒有其他附作物，而且在周圍也沒有任何著火物，她正想去看看其中的蹊蹺，就被隊長抓回來了。
談競司看著娃娃湛亮的大眼裏，滿是急切，便是一咬牙，抱過娃娃，朝小手指的方向跑了過去。
保鏢隊長大吼一聲，又急又氣地追上去逮人。
談競司由著娃娃指點，直接跑到了鏡子走廊，也因為這處居然未著火而驚訝了一把，娃娃巴著玻璃鏡子，小手猛拍，小腳亂踢，可惜四下裏太吵，聽不真切到底是不是真空的。
保鏢隊長跑來時，一把拉開了談競司，狠狠瞪了一眼，將娃娃抱了回來就要往回走。
其他保鏢看剛才兩小鬼的行動也頗有些奇怪，便試著敲了敲那鏡子，有人立即發現了蹊蹺之處。
“這裏有條暗道！”
一個保鏢從鏡子下方的包腳處用力一摳，竟然將鏡子給打開了，一股陰涼的冷風從暗道裏透了出來。
他這一叫，保鏢隊長回頭一看，剎時怔了一怔。
“逃，逃……”
娃娃又用力扯著隊長的衣領，隊長猛然回神，看著娃娃的目光都迸出了極不可思議的光芒。
不過這驚愕立即被他壓下，朝其他人打了個眼色，便有三人行在前探路，另三人墊護在後，他護著娃娃跟談競司走在中間。
樓梯窄小陡峭，行下去難於分辨到底身處在幾層，約莫著下了大概有一層半時，忽然有異聲傳來。
眾人均是一驚，紛紛停住腳步，不由自主都掏出了手裏的槍。
娃娃轉著腦袋朝下方望去，可是四下裏都是黑漆漆的，除了保鏢們自身帶著的小型軍用電筒照明，便再難視物。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去看下方的情形，憑借他們的直覺，這裏居然有個密道那絕對不是偶然，今天發生的這一切極有可能是一個大大的圈套。眼下敵人在暗處，他們摸不清情況，萬事都要謹慎。
就在眾人都集中了精力去看，娃娃看不清楚，卻覺得呼吸愈發困難，空氣中似乎飄蕩著一股臭臭的味道，很像……臭雞蛋。
她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只是當下太害怕太擔心，一時又想不起這熟悉的味道是什麽東西。
直到保鏢隊長覺察到極大的不安，不得不將娃娃又遞給談競司，自己就沖到了隊伍前方時，娃娃猛然憶起這難聞的味道和當初她最後一次自殺時，聞到的煤氣味一模一樣。
她渾身一震，就朝隊長大喊，“叔，煤，煤，煤……火，火，火……”
可憐她一著急，就吐字不清，打結巴了。
她話還沒落時，下方突然亮起一點星火，便聽呼啦一聲如風嘯起，一團青焰從下面突地竄了上來，剎那間點亮了整個樓道，映著眾人一張張臉全變得驚駭慘青。
“快上去——”
隊長一聲大喊，談競司抱著娃娃就往來的路跑。朝上方看去，那個鏡門後火光灼灼，不斷還有著火的物什從上面掉下來。
可是人腿哪有火勢迅猛，下方的煤氣大火唰啦一下沖上來，談競司將娃娃緊緊掩在了懷裏，幾個保鏢同時撲上來，娃娃只聽到呼啦一聲破風般的嘯聲劃過，四下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在這一瞬間，娃娃心思百轉，所有的恐懼、不甘和後悔，都指向了那個黑鬥蓬裝的男人。
他到底想幹什麽？
為什麽要連累這麽多無辜的人？
……
“餵，先生，不能上去，那裏著火了。”
“讓開，我的寶貝在上面！”
“唉唉，先生，不行，上面大火全燒下來，整個樓道都封死了，根本上不去。”
“不行，我必須上去。”
好心的看門人見男人焦急得快噴出火來的眼色，知道攔不住，轉身將最後一個滅火筒遞給了男人。
韓希宸接過滅火筒，看了那人一眼，轉身沖上了樓，隨後跟來的阿豹順手扔給了那人一大卷紙幣，那人怔忡當場。
可是當他們沖上去時，濃烈的煙火，根本什麽也看不到，好不容易沖到二樓，已經是大火封山，再難寸進了。
這時候，聞訊趕來的當地小頭目套著防火衣跑了上來，抹著滿臉油汗哆嗦地說，“韓哥，消防車來了，咱們跟著消防車進去吧！也許，大小姐已經被保鏢們救出來了也說不一定。我看有些人逃到樓上去了，也許我們可以……”
樓上！
韓希宸朝上方一看，瞬即折轉了身，“帶路，上樓！”
小頭目連連點頭，轉身就走，低頭掩下的一雙鼠眸中滑過一絲陰冷。
……
砰砰兩聲槍響，鐵頂蓋上的鎖被打爛，用力一頂，鐵蓋子開了。
談競司率先爬了上去，伸手接過保鏢隊長遞上來的娃娃，娃娃看向四周，他們從那暗道通往上方的樓梯口，一直爬了十來分鐘，居然出來了。
眼下這地方也分不清是在大廈的什麽通道裏，看起來有些古怪，都是一大根一大根的鋼管子，低低的電器嗚鳴聲從裏面傳出。
保鏢們一個接一個都爬了出來，幸好他們穿著的黑色西裝竟然是用防火纖維做成的，剛才的那場忽如其來的火龍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
眾人進行短暫的休整，便開始查看起四下的情況，確定這裏是整個大廈的中央空調配電室。
“阿司，哥哥，背……”
娃娃突然發現男孩的白色襯衣被染成一片刺目的紅，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還有保鏢們被焦燒的皮脂焦臭味兒，讓她仿佛一下又回到幾個月前的那場可怕的綁架。
一出聲，鼻頭就是狠狠一酸，小手觸上那**還有明顯燒傷的背部，眼眶裏迅速蓄起的水波便決堤而出。
“大小姐，別怕，這只是小傷。”
談競司急忙給娃娃擦眼淚，哪知擡起的手上也盡是擦傷和血痕，又狼狽地收了回來。
娃娃小嘴一抖，差點兒哇啦一聲就哭出來了，可是看到男孩隱忍淡笑的模樣，她抽了抽鼻子，胸口幾個起伏，硬是又把滿腔的內疚和心疼給咽了下去。
哭有什麽用！她已經夠折騰大家的了，這個時候，怎麽還能耍小孩子脾氣。
娃娃小臉一正，剛才還可憐巴巴的柔弱模樣，一下變得嚴肅起來，瞧著頗有幾分怪異。可是經歷了這麽多，眾人也開始見怪不怪地接受了她的古怪反應。
娃娃抹掉眼淚，掏出自己兜裏還幹凈的小手帕，給談競司擦傷口，又繞到他後背察看傷情，腳下突然傳來咯啦一聲，她移開腳一看，立即瞠大了眼眸。
那是一個耳釘，白金鉆石，且是彩鉆。
珠寶經理曾說過是專為皇室打造的獨家款，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件。就算有，也不可能會出現在這個普通大廈的一個小小配電室裏。
那麽，它會獨個兒出現在這裏，只有一個原因！
娃娃拾起鉆石耳釘，悄悄揣進了衣兜裏，朝左右看了看，他們這方拐角又是一條暗道。
“小乖？”
談競司剛包紮好手臂上的傷，看娃娃拐進了暗道裏，急忙追上去。
這時保鏢們在另一頭空曠處尋找出口，沒有註意他們這方。
娃娃扶著暗道的墻，走了不過五米就看到了一道圓門，看起來十分厚重的樣子，而且是像電視裏的輪船一樣的氣閉式艙門，門鎖是圓盤旋轉式，以她的力量根本打不開。
談競司過來，便立即動手轉動盤鎖，哧地一聲，門開了。
他低下頭，朝小人兒笑笑，亮晶晶的眼裏都是信任，朝她伸出了手，她抓住他的手，十指牢牢緊握，這份說不出的默契悄悄深駐兩人心中。
接著又開了一道氣閉門，門一開時，一股大風呼啦啦撲而而來，帶著說不出的清爽，然而兩人還未透口氣，風聲中隱約傳來了熟悉的爭吵聲。
“水瑤，你怎麽這麽傻啊！”
“張叔，我說了不需要你多管閑事，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你自己的決定。你有沒有真正為小乖想過，你是她的親生母親！”
“對，我是她的母親。我十月懷胎那麽辛苦地生下她，難道讓她幫我獲得更好的未來也不行嗎？這對她來說也沒有任何的損失啊！”
姜水瑤和張生，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娃娃大驚，小手不自覺地摁緊了兜兜裏的那枚鉆石耳釘。
心重重地沈了下去，原來今天發生的一切，真的是有姜水瑤的一份。這些都不是意外，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姜水瑤為了一己之私，就害得這麽多人受傷，那麽多人死於非命。
她怎麽可以那麽自私？
就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做出這麽可惡的事情來！
更可惡的是她居然還能這麽理直氣壯地說，因為她是這個娃娃身體的母親，就有資格左右這副身體的一切？！
談競司和那兩人的接觸都不多，一時還有些詫異這兩人怎麽會在這裏，便聽到保鏢們的呼聲後，立即意識到自己的主要職責，拉著娃娃就要退回去。
“小乖乖，我們快……”
談競司彎身要抱娃娃時，突然看到後方光照來的影子裏撲出一條黑影，他抱緊娃娃身子就朝門內滾去，那人直追而上，他還沒來得及起身，受傷的手臂就被狠狠一擊，疼得他手臂一松，娃娃就被那人搶了去。
“阿司哥哥，啊啊，方開，方開……”娃娃一看這人的狠辣手段，大叫著掙紮起來。
談競司撲上前就要搶人，男人卻看到後方跑來的保鏢，擡手就是兩槍，立即殺住了保鏢們的腳步，他大步上前踢了談競司一腳，將那扇氣閉門關上了，回頭擡起手又要開槍。
恰時娃娃掏出了那枚鉆石耳釘，狠狠戳進男人的肉裏，再用力往上一挑。
這是之前和那些區老大們一起吃飯，許繼歡和黑梟逗著她玩，切牛排時教她的小竅門兒，說這樣子挑人肉，比直接戳更疼，而且她就是力氣不大，也可以達到相當明顯的效果。
果然，男人雖然皮粗肉厚，也經不起這一挑兒，疼得他低咒一聲，箍著她的力道就松了一下。她一縮雙腳，朝後下方用力一踢，正中男人的脆弱點兒，一聲痛叫傳出，男人急忙去護自己的終一生一性一福點，便松開了手，她趁機就朝門外爬去。
男人的主要目標就是抓娃娃，沒想到這麽小的家夥居然手段如此陰毒，一時又氣又恨地追了上去，談競司僥幸逃過了一劫，也沒有強追，立即反身去給保鏢們開門。
男人追出大門時發現他這方情況，索性一手將門關上下了鎖，結果等到保鏢們沖出第一道門時，就被最後一道大門結結實實地擋住了。
……
啪！
一馬掌落在姜水瑤臉上，將那些令人惡心不恥、卑鄙自私都定格在那張年輕嬌媚的臉上。
娃娃被男人抓著走過來時，看到的正是這瞬間僵冷的一幕。
姜水瑤不敢置信，眼前這個向來老實厚道、即使多年浸淫在黑社會的頂層也沒有沾染半絲流氓惡氣的男人，竟然會伸手打她。
一時間，她有些懵了，覺得不可思議。
但心裏，卻又隱隱地有一簇火花跳動著，似要告訴她些什麽秘密。
然而，張生沒有給她太多的思考機會，痛心疾首地斥道，“水瑤，你以為韓希宸真的要娶你嗎？你怎麽就不睜開眼睛好好看清楚。”
“你怎麽知道……”姜水瑤驀然回神，就要反駁，卻一下看到了抱著娃娃走來的男人，正是劉健明身邊的一號打手，瞬即轉了口，“你知道什麽。誰說我真想嫁給韓希宸了。”
“你還想騙我，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思嗎？”
“你別胡說八道，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憑什麽來教訓我應該怎麽做，你是我什麽人啊……”姜水瑤看著那男人眼中迸出的森冷殺氣，手上還提著槍，作勢就要擡起來，心下急了，就朝張生撲了上去，“你不過就是個看病抓藥的，以為送了我幾碗湯藥，我就該喜歡你了，真是滑稽……你也不看看你長的什麽德性，你有資格妒嫉嘛你！”
她一頓憤怒的推打，一下轉身擋在張生面前，將人推到了角落裏。
可這話裏的刻毒，卻讓張生像被黃蜂的尾針狠狠蟄了一下，疼得他瞬間失去了理智，一把推開她大罵，“姜水瑤，你這蠢女人。韓希宸要是真想娶你，為什麽你上洗手間這麽久還發了大火，都沒有一個保鏢來找你，保護你，卻只有我。你知不知道這到底代表什麽？你知道那些保鏢說的什麽？他們說，韓哥只吩咐過不管發生什麽事，只需要保護大小姐，其他閑雜人等，一律不予理睬！”
姜水瑤聞言，雙眸徒然大睜，腦海裏仿佛被放了顆大炸彈，那一幕幕血淋淋的事實和細節，轟隆一聲，炸掉了她的旖旎一春一夢，炸得她粉身碎骨。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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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小乖乖，大小姐，你們在裏面嗎？小乖乖，大小姐……”
“談競司，大小姐在這裏，我們出不去，你快接大小姐出去。”
保鏢隊長大喝一聲，氣勢強硬地將堵在前的人都拉扯開了，其他保鏢跟著他便開了一條道出來，隔著錯亂的白石柱，隱約可見外面一個瘦佻的人影閃動著。
“快，這裏有個洞，把大小姐送出來。”
最下方的一個三角交叉口裏，伸出一雙手來。
保鏢隊長帶頭和其他人一起，用手去擡住了石柱以防塌落，娃娃被送到了洞口，可剛要往外爬時，頭頂上傳來呼嚕一聲響，娃娃剛扭過頭，就見天花板上的那個大大的通風口裏，轟地一下噴出一道青紅交錯的火舌。
剛進大門的這個通風機相當大，足有一個多坪米，很多時候剛進門的人都喜歡站在下方透透涼，迅速將一身在外沾染的暑氣都沖刷掉。而現在這個初春期，它的主要功能還是排氣，卻不知道樓上哪裏的瓦絲洩露了，將可燃煤氣送到了這裏，還帶上了致命的火星。
“啊……”
“我的頭，我的頭，救命啊——”
“水，水，水啊……”
娃娃只感覺自己面上一股熱風掃過，就被保鏢們團團掩住，將她往洞外推去，可她卻猶豫了。
如果她的推算沒錯的話，這裏面大概有一條密道可以通到外面安全的地方。只要找到密道，大家都可以得救了。
“大小姐！”
談競司一接到娃娃，迅速地上下察看了一番。他的臉色仍然不太好，只是比她幾天前去看他時稍稍添了一分血色。飄出來的刺鼻氣體熏得他直咳嗽，她記得醫生說過他兩處槍傷，有一處就在肺葉上。其實他最好是養到春節後出院，卻不知為什麽這就急著出來了。還直接跑到現在這個出事點，又救了她。
“阿司，哥哥，”娃娃扒拉下保鏢給她蒙上的防煙塵手帕，抓緊了少年的胸口，仍是下了決定，“回去，密道，救，救大蝦……”
談競司愕然，“大小姐，不行，裏面火太大了，而且這大門已經……”
大門上方的裝飾材料終於耐不住高溫，也燒了起來，裏面的哭嚎聲愈發慘烈，不用看也知道那些裝飾附著材料雖然多數是避火建材，一旦到了燃點，燃燒起來的效果更可怕。
於是，她聽到有人在猛力地砸玻璃裝飾墻，然而那厚度就是用保鏢們的槍都很難打穿的加厚玻璃，那些作為也都是垂死掙紮罷了。
談競司的反對也沒用了，娃娃掙出他的懷抱，又迅速爬了回去。她不是想做什麽好事，也沒那麽偉大。只是保鏢叔叔們為保護她，死的死，傷的傷，她不想他們再為她受傷了。只要有一線生還的希望，她也要試一試。
談競司一看，頓時是又急又氣，卻又想到當初他們也是借著娃娃對敵人的聰明一擊，才找到機會救出她來的。也許……
他捂住口鼻，尋找大的縫隙。
……
當娃娃又鉆回火場時，韓希宸一行剛好開到附近，遠遠看到了起火地點，同時遠處的火警聲也傳了過來。
還未下車，那方保鏢隊長的電話就打來了。
“韓哥，我們已經把大小姐送出來了，談競司接到了大小姐，應該馬上就會下樓來。您……咳，什麽？怎麽會……大小姐……”
還未講完，電話裏傳出一聲低吼，夾雜著一片驚恐淒惶的哭嚎聲，然後沙沙地響了兩聲，就消寂無聲了。
韓希宸看著電話，深黑的眸底倏地迸出兩道鷙冷的殺氣。
他走下車，擡眼望向街對面那幢大廈下的三層攝影樓，樓下不斷有住戶湧出，驚異慘叫不疊，樓上煙霧滾滾，幾乎連櫥窗裏的華麗裝飾都看不清，紅紅的火舌開始吞噬玻璃墻體裏的一切，看得到有人想砸墻而出，可惜那都是徒勞。
在港城這個寸土寸金的繁華都市裏，開在中心街上的店面無不以嬌小玲瓏為裝修標準。當然，這樣的裝修往往也是火災的一大隱患，在不斷翻新的這幾年裏，店家們當然也吃過苦頭長了智慧，在安全防火意識上大大提高，也舍得花大本錢使用更好的裝飾材料。
這家攝影工作室在業界也是小有名氣的，姜水瑤跟他說起時，秘書便立即給了他一份詳細的介紹。店的老板娘也是一個跨國豪商最寵愛的情婦，開店都是娛樂生活，自然也沒在這些細節上苛扣。
那麽，這場看起來如此慘烈、逃亡傷患如此之多的火災，到底由何而起？
“韓，這火好像是從樓上的住戶區燒到攝影工作室的。不過，這下面的火勢好像明顯超過了上面……”
稍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火勢向來都是由下往上竄，越燒越高。
“阿歡，叫人將附近的地面都給我封鎖起來，可疑人物一個不準放過。”
韓希宸說完，就朝那烈火濃煙處奔去。
許繼歡想說什麽，也晚了。
……
當娃娃又鉆回火場時，就把正在向韓希宸做報告的保鏢隊長給嚇到了。
“叔叔，密道……叔叔，密道……”
娃娃拉著保鏢隊長的褲管，朝隔間所在的方向指，那裏濃煙滾滾，幾處已經燃了起來，但還有角落沒有起火。
“大小姐……”
保鏢們又急又驚，可娃娃拖不動保鏢隊長便松了手就朝隔間方向跑去。
這時候所有人都擁在了大門口，或拿著雕花的鋼制椅凳猛砸玻璃墻，隔間那處由於塑料花草等軟裝飾材料過多，起燃性大，已經無人靠近。娃娃此時還朝那處跑，保鏢們都嚇到了，急忙追了上去阻止。
恰時，談競司從外面爬上了石柱，硬是從石縫裏爬了進來，背上仍被蹭掉了大塊的皮。
他剛一落地，就看到保鏢隊長將又叫又喊的娃娃抱了回來，“談競司，你搞什麽鬼？怎麽不把大小姐帶下樓去，韓哥他們已經來了。”
“大小姐她想救大家，所以……”
“胡鬧！她這麽小怎麽救我們，你快帶她出去！我們自有辦法。”
娃娃急了，“阿司哥哥，密道，密道……”
剛才她奔過去時，發現鏡子正好對著接待臺側面那條長長的走廊，走廊上全是可視化的裝飾鏡，有一處完全光潔平整，沒有其他附作物，而且在周圍也沒有任何著火物，她正想去看看其中的蹊蹺，就被隊長抓回來了。
談競司看著娃娃湛亮的大眼裏，滿是急切，便是一咬牙，抱過娃娃，朝小手指的方向跑了過去。
保鏢隊長大吼一聲，又急又氣地追上去逮人。
談競司由著娃娃指點，直接跑到了鏡子走廊，也因為這處居然未著火而驚訝了一把，娃娃巴著玻璃鏡子，小手猛拍，小腳亂踢，可惜四下裏太吵，聽不真切到底是不是真空的。
保鏢隊長跑來時，一把拉開了談競司，狠狠瞪了一眼，將娃娃抱了回來就要往回走。
其他保鏢看剛才兩小鬼的行動也頗有些奇怪，便試著敲了敲那鏡子，有人立即發現了蹊蹺之處。
“這裏有條暗道！”
一個保鏢從鏡子下方的包腳處用力一摳，竟然將鏡子給打開了，一股陰涼的冷風從暗道裏透了出來。
他這一叫，保鏢隊長回頭一看，剎時怔了一怔。
“逃，逃……”
娃娃又用力扯著隊長的衣領，隊長猛然回神，看著娃娃的目光都迸出了極不可思議的光芒。
不過這驚愕立即被他壓下，朝其他人打了個眼色，便有三人行在前探路，另三人墊護在後，他護著娃娃跟談競司走在中間。
樓梯窄小陡峭，行下去難於分辨到底身處在幾層，約莫著下了大概有一層半時，忽然有異聲傳來。
眾人均是一驚，紛紛停住腳步，不由自主都掏出了手裏的槍。
娃娃轉著腦袋朝下方望去，可是四下裏都是黑漆漆的，除了保鏢們自身帶著的小型軍用電筒照明，便再難視物。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去看下方的情形，憑借他們的直覺，這裏居然有個密道那絕對不是偶然，今天發生的這一切極有可能是一個大大的圈套。眼下敵人在暗處，他們摸不清情況，萬事都要謹慎。
就在眾人都集中了精力去看，娃娃看不清楚，卻覺得呼吸愈發困難，空氣中似乎飄蕩著一股臭臭的味道，很像……臭雞蛋。
她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只是當下太害怕太擔心，一時又想不起這熟悉的味道是什麽東西。
直到保鏢隊長覺察到極大的不安，不得不將娃娃又遞給談競司，自己就沖到了隊伍前方時，娃娃猛然憶起這難聞的味道和當初她最後一次自殺時，聞到的煤氣味一模一樣。
她渾身一震，就朝隊長大喊，“叔，煤，煤，煤……火，火，火……”
可憐她一著急，就吐字不清，打結巴了。
她話還沒落時，下方突然亮起一點星火，便聽呼啦一聲如風嘯起，一團青焰從下面突地竄了上來，剎那間點亮了整個樓道，映著眾人一張張臉全變得驚駭慘青。
“快上去——”
隊長一聲大喊，談競司抱著娃娃就往來的路跑。朝上方看去，那個鏡門後火光灼灼，不斷還有著火的物什從上面掉下來。
可是人腿哪有火勢迅猛，下方的煤氣大火唰啦一下沖上來，談競司將娃娃緊緊掩在了懷裏，幾個保鏢同時撲上來，娃娃只聽到呼啦一聲破風般的嘯聲劃過，四下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在這一瞬間，娃娃心思百轉，所有的恐懼、不甘和後悔，都指向了那個黑鬥蓬裝的男人。
他到底想幹什麽？
為什麽要連累這麽多無辜的人？
……
“餵，先生，不能上去，那裏著火了。”
“讓開，我的寶貝在上面！”
“唉唉，先生，不行，上面大火全燒下來，整個樓道都封死了，根本上不去。”
“不行，我必須上去。”
好心的看門人見男人焦急得快噴出火來的眼色，知道攔不住，轉身將最後一個滅火筒遞給了男人。
韓希宸接過滅火筒，看了那人一眼，轉身沖上了樓，隨後跟來的阿豹順手扔給了那人一大卷紙幣，那人怔忡當場。
可是當他們沖上去時，濃烈的煙火，根本什麽也看不到，好不容易沖到二樓，已經是大火封山，再難寸進了。
這時候，聞訊趕來的當地小頭目套著防火衣跑了上來，抹著滿臉油汗哆嗦地說，“韓哥，消防車來了，咱們跟著消防車進去吧！也許，大小姐已經被保鏢們救出來了也說不一定。我看有些人逃到樓上去了，也許我們可以……”
樓上！
韓希宸朝上方一看，瞬即折轉了身，“帶路，上樓！”
小頭目連連點頭，轉身就走，低頭掩下的一雙鼠眸中滑過一絲陰冷。
……
砰砰兩聲槍響，鐵頂蓋上的鎖被打爛，用力一頂，鐵蓋子開了。
談競司率先爬了上去，伸手接過保鏢隊長遞上來的娃娃，娃娃看向四周，他們從那暗道通往上方的樓梯口，一直爬了十來分鐘，居然出來了。
眼下這地方也分不清是在大廈的什麽通道裏，看起來有些古怪，都是一大根一大根的鋼管子，低低的電器嗚鳴聲從裏面傳出。
保鏢們一個接一個都爬了出來，幸好他們穿著的黑色西裝竟然是用防火纖維做成的，剛才的那場忽如其來的火龍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
眾人進行短暫的休整，便開始查看起四下的情況，確定這裏是整個大廈的中央空調配電室。
“阿司，哥哥，背……”
娃娃突然發現男孩的白色襯衣被染成一片刺目的紅，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還有保鏢們被焦燒的皮脂焦臭味兒，讓她仿佛一下又回到幾個月前的那場可怕的綁架。
一出聲，鼻頭就是狠狠一酸，小手觸上那**還有明顯燒傷的背部，眼眶裏迅速蓄起的水波便決堤而出。
“大小姐，別怕，這只是小傷。”
談競司急忙給娃娃擦眼淚，哪知擡起的手上也盡是擦傷和血痕，又狼狽地收了回來。
娃娃小嘴一抖，差點兒哇啦一聲就哭出來了，可是看到男孩隱忍淡笑的模樣，她抽了抽鼻子，胸口幾個起伏，硬是又把滿腔的內疚和心疼給咽了下去。
哭有什麽用！她已經夠折騰大家的了，這個時候，怎麽還能耍小孩子脾氣。
娃娃小臉一正，剛才還可憐巴巴的柔弱模樣，一下變得嚴肅起來，瞧著頗有幾分怪異。可是經歷了這麽多，眾人也開始見怪不怪地接受了她的古怪反應。
娃娃抹掉眼淚，掏出自己兜裏還幹凈的小手帕，給談競司擦傷口，又繞到他後背察看傷情，腳下突然傳來咯啦一聲，她移開腳一看，立即瞠大了眼眸。
那是一個耳釘，白金鉆石，且是彩鉆。
珠寶經理曾說過是專為皇室打造的獨家款，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件。就算有，也不可能會出現在這個普通大廈的一個小小配電室裏。
那麽，它會獨個兒出現在這裏，只有一個原因！
娃娃拾起鉆石耳釘，悄悄揣進了衣兜裏，朝左右看了看，他們這方拐角又是一條暗道。
“小乖？”
談競司剛包紮好手臂上的傷，看娃娃拐進了暗道裏，急忙追上去。
這時保鏢們在另一頭空曠處尋找出口，沒有註意他們這方。
娃娃扶著暗道的墻，走了不過五米就看到了一道圓門，看起來十分厚重的樣子，而且是像電視裏的輪船一樣的氣閉式艙門，門鎖是圓盤旋轉式，以她的力量根本打不開。
談競司過來，便立即動手轉動盤鎖，哧地一聲，門開了。
他低下頭，朝小人兒笑笑，亮晶晶的眼裏都是信任，朝她伸出了手，她抓住他的手，十指牢牢緊握，這份說不出的默契悄悄深駐兩人心中。
接著又開了一道氣閉門，門一開時，一股大風呼啦啦撲而而來，帶著說不出的清爽，然而兩人還未透口氣，風聲中隱約傳來了熟悉的爭吵聲。
“水瑤，你怎麽這麽傻啊！”
“張叔，我說了不需要你多管閑事，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你自己的決定。你有沒有真正為小乖想過，你是她的親生母親！”
“對，我是她的母親。我十月懷胎那麽辛苦地生下她，難道讓她幫我獲得更好的未來也不行嗎？這對她來說也沒有任何的損失啊！”
姜水瑤和張生，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娃娃大驚，小手不自覺地摁緊了兜兜裏的那枚鉆石耳釘。
心重重地沈了下去，原來今天發生的一切，真的是有姜水瑤的一份。這些都不是意外，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姜水瑤為了一己之私，就害得這麽多人受傷，那麽多人死於非命。
她怎麽可以那麽自私？
就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做出這麽可惡的事情來！
更可惡的是她居然還能這麽理直氣壯地說，因為她是這個娃娃身體的母親，就有資格左右這副身體的一切？！
談競司和那兩人的接觸都不多，一時還有些詫異這兩人怎麽會在這裏，便聽到保鏢們的呼聲後，立即意識到自己的主要職責，拉著娃娃就要退回去。
“小乖乖，我們快……”
談競司彎身要抱娃娃時，突然看到後方光照來的影子裏撲出一條黑影，他抱緊娃娃身子就朝門內滾去，那人直追而上，他還沒來得及起身，受傷的手臂就被狠狠一擊，疼得他手臂一松，娃娃就被那人搶了去。
“阿司哥哥，啊啊，方開，方開……”娃娃一看這人的狠辣手段，大叫著掙紮起來。
談競司撲上前就要搶人，男人卻看到後方跑來的保鏢，擡手就是兩槍，立即殺住了保鏢們的腳步，他大步上前踢了談競司一腳，將那扇氣閉門關上了，回頭擡起手又要開槍。
恰時娃娃掏出了那枚鉆石耳釘，狠狠戳進男人的肉裏，再用力往上一挑。
這是之前和那些區老大們一起吃飯，許繼歡和黑梟逗著她玩，切牛排時教她的小竅門兒，說這樣子挑人肉，比直接戳更疼，而且她就是力氣不大，也可以達到相當明顯的效果。
果然，男人雖然皮粗肉厚，也經不起這一挑兒，疼得他低咒一聲，箍著她的力道就松了一下。她一縮雙腳，朝後下方用力一踢，正中男人的脆弱點兒，一聲痛叫傳出，男人急忙去護自己的終一生一性一福點，便松開了手，她趁機就朝門外爬去。
男人的主要目標就是抓娃娃，沒想到這麽小的家夥居然手段如此陰毒，一時又氣又恨地追了上去，談競司僥幸逃過了一劫，也沒有強追，立即反身去給保鏢們開門。
男人追出大門時發現他這方情況，索性一手將門關上下了鎖，結果等到保鏢們沖出第一道門時，就被最後一道大門結結實實地擋住了。
……
啪！
一馬掌落在姜水瑤臉上，將那些令人惡心不恥、卑鄙自私都定格在那張年輕嬌媚的臉上。
娃娃被男人抓著走過來時，看到的正是這瞬間僵冷的一幕。
姜水瑤不敢置信，眼前這個向來老實厚道、即使多年浸淫在黑社會的頂層也沒有沾染半絲流氓惡氣的男人，竟然會伸手打她。
一時間，她有些懵了，覺得不可思議。
但心裏，卻又隱隱地有一簇火花跳動著，似要告訴她些什麽秘密。
然而，張生沒有給她太多的思考機會，痛心疾首地斥道，“水瑤，你以為韓希宸真的要娶你嗎？你怎麽就不睜開眼睛好好看清楚。”
“你怎麽知道……”姜水瑤驀然回神，就要反駁，卻一下看到了抱著娃娃走來的男人，正是劉健明身邊的一號打手，瞬即轉了口，“你知道什麽。誰說我真想嫁給韓希宸了。”
“你還想騙我，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思嗎？”
“你別胡說八道，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憑什麽來教訓我應該怎麽做，你是我什麽人啊……”姜水瑤看著那男人眼中迸出的森冷殺氣，手上還提著槍，作勢就要擡起來，心下急了，就朝張生撲了上去，“你不過就是個看病抓藥的，以為送了我幾碗湯藥，我就該喜歡你了，真是滑稽……你也不看看你長的什麽德性，你有資格妒嫉嘛你！”
她一頓憤怒的推打，一下轉身擋在張生面前，將人推到了角落裏。
可這話裏的刻毒，卻讓張生像被黃蜂的尾針狠狠蟄了一下，疼得他瞬間失去了理智，一把推開她大罵，“姜水瑤，你這蠢女人。韓希宸要是真想娶你，為什麽你上洗手間這麽久還發了大火，都沒有一個保鏢來找你，保護你，卻只有我。你知不知道這到底代表什麽？你知道那些保鏢說的什麽？他們說，韓哥只吩咐過不管發生什麽事，只需要保護大小姐，其他閑雜人等，一律不予理睬！”
姜水瑤聞言，雙眸徒然大睜，腦海裏仿佛被放了顆大炸彈，那一幕幕血淋淋的事實和細節，轟隆一聲，炸掉了她的旖旎一春一夢，炸得她粉身碎骨。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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