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082.給我滾回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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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82.給我滾回大宅
充滿激情的美好一天開始了！
娃娃眨眨大眼睛，笑咪瞇地看著寬大的辦公屋裏忙碌來去的人們，當進到那間最大的豪華辦公間時，烏溜溜的大眼裏放射出邪惡無比的光芒。
“我要開會，乖乖的，自己玩。”
韓希宸撫撫娃娃的小腦袋，朝門口的兩個保鏢打了眼色，便離開了。
預計兩小時的年終總結大會，一個小時後的中場休息時間，韓希宸立即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當他走在路上時，有人一看到他就像被嚇到了似地立即縮回頭，越接近辦公室時，依次出現了一些平常在這個時間段都極少見的人。
如，穿著黃色制服的垃圾回收工，穿著鉛色制服的管道維修工，還有一臉驚慌焦急的秘書們，以及一副生恐被發現什麽的臉色很菜的……他的保鏢。
“韓哥！”一個保鏢立即白了臉。
“韓，韓哥……這個……”另一個保鏢看看他，又朝門裏望望。
“韓總，請稍待，我們馬上就處理好。”管道維修主管殷情地說。
“韓總，請讓讓，我們馬上就把這裏打掃幹凈。”清潔主管呼喝著屬下來回奔走。
與保鏢們的慘淡心境相較，兩位主管都頗有些激動，平常他們可絕對沒什麽機會見到這位集團裏的超級大人物啊，現下好不容易碰上一回在大老板面前一顯身手的機會，怎麽能不好好表現一下呢！
看來，他們大老板的小千金真如傳說中一般，是個超級小福星喲！
咳，當然，對於做爸爸的當事人來說，的確有點兒那個……太調皮了點兒。
韓希宸眉心一夾，越過一幹人等進了屋，就看到自己的總秘南茜正站在他大辦公桌旁，娃娃就坐在桌上，一邊喝牛奶，一邊用力砸那個在拍賣會花了三百萬買回來的蘇繡小屏風。桌上其他東西，除了電腦還在，紙鎮，文件夾，地球儀，筆掛，等等東西全部砸落地。
整個房間可謂一片狼籍，宛如狂風過境海嘯肆虐，半個房間都被水淹過，進口的昂貴波絲長毯全毀了。那個兒童游戲區裏都滿是水，不少塑料玩具還浮在水面上，漂屍中……
兩個保鏢垂著頭一副等待處決的模樣跟進來，看這兩人的模樣應該是這場“狂風暴雨”大災難的最直接目擊者兼受害人，全身都濕透透了。
……
目光從娃娃身上收回，寒聲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兒？”
“韓哥，您一走，大小姐就鬧肚子疼說要蹲廁所。”
“可是大小姐不用兒童馬筒，非要用成人馬筒，而且又不準我們幫忙，我們只有在洗手間外守著……”
“後來，廁所不知道怎麽的就被堵住了，大小姐就一直哭個不停，非要我們動手修。我們就……”
修了個大洪水過鏡！
“我們不小心把水管弄破了，可不知道為什麽……洗手間的門就被反鎖了，我們一時出不來……”
不知道這門上弄了什麽，他們死活開不了門。也不知道他們明明只通了個馬筒，為什麽連洗手臺、淋浴噴頭的水管子全壞了，滿天滿地都在撒水。他們發現事情越來越糟糕了，拍門叫人也沒人聽到，隔了兩三道門的總裁辦公室隔音效果真的太好了。加上，他們清楚大哥的脾氣，還想著挽回，未料這一拖，場面就徹底失控了……
吃飽喝足的娃娃，咯咯笑著叫了起來，“韓，韓，抱抱……”
聽著保鏢們報告臉色越來越沈、渾身的氣息越來越冷的韓希宸，聞聲轉過了頭，就見那桌子上的小東西朝他招手，他眸色一沈，大步走了過去。
“韓哥，這……這不關大小姐的事，都是我們的錯，您別……”
一聽這求情，男人眼底的焰火驀地騰起，一把抓起娃娃，沈聲一喝，“小混蛋，這是不是你搞出來的？！”
“唔……”
娃娃仿佛被男人的怒火駭到，嚇得一縮身子，小臉勾了下去，委屈地吱唔一聲，抱著自己的小臉不敢看人了。
“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這一吼，嚇得娃娃用力縮成了團兒。
旁人一見，就心疼了，就算事實真是如此，他們也實在舍不得如此大聲喝斥，只是輕聲勸說教導。
“不說，就給我滾回大宅。來人！”
聞聲立即走進來八個彪形大漢，清一色黑色西裝墨鏡，淹水的辦公室裏一片肅殺之氣回蕩，圍觀人等迅速隱退，南茜也被助理好友拖走了。
“韓，韓……不嘛……嗚嗚……”
小手指抓著他的西裝袖扣，小嘴一癟就哭了起來。
“不準哭。”
“韓，韓……嗚哇——”哭得更大聲，更響亮，更淒慘了。
眉頭一沈，皺成了深深的“川”字。墨瞳中翻攪的怒焰波濤，起起伏伏。
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
腦海裏一會閃出育兒寶典裏的變態奶爸，一會是江培仁醫生的告誡，一會又是張生跪地求饒的苦臉，最後的最後全化成手裏的小家夥，一張哀怨委屈的小淚顏。
“韓，韓……”
幾乎是咬牙又切齒地吐出，“跟、我、去、開、會！”
埋進胸膛裏的小臉蛋上，悄悄綻開一抹奸計得逞的詭笑。
這一次，一個小時未到，數人提著滅火器沖進了會議室裏，對準幾個肥肥的主管屁股一陣猛射，像征著整個集團最高權利層的豪華會議室宛如寒流過境，人人臉色一片慘白，堪比地上的白泡泡。
“韓，韓……嗚嗚，不要……韓，韓……”
“阿豹，送她回大宅。”
這一次，男人毫不猶豫地將娃娃扔了出去。
此後兩日，男人不時接到電話。
“韓哥，大小姐自從你走後，就一直哭，什麽也不吃，也不理，就想往外跑……”
“韓哥，大小姐一直哭著要你，又開始咳嗽了……”
“韓哥，大小姐低燒的時候一直叫你……”
還沒講完，電話已經被掛斷。
韓希宸皺著眉將手機揣進兜裏，回到燈光綺麗、人聲嘈嘈的包廂，旁邊不斷有人敬酒，說著恭維的話，卻無一色入眼，無一句入耳。
好像只有那一聲聲委屈的哭喚，韓，韓，韓……
宛如魔音。
他大口灌下一杯酒，扯過粘上來的女人，放釋地享受。
旁邊，許繼歡看著這情形，冰藍的眼底滑過一抹黯色，悄悄往酒裏多加了幾塊冰。
……
靜謐安宜的娃娃房裏，小寶貝早已睡著了。
長指輕輕撫過小臉蛋，滑過長長的睫毛下兩彎淡淡的紅影，肌膚都有些幹裂了，不知道哭了多少鹽水才能浸壞了這麽嬌嫩的肌膚。
突然，小小的身子一個抽搐，從小嘴裏逸出一聲“韓……”。
手僵在了半空。
深邃的眸子波動著覆雜的光色，幾經糾結，終於沈入那一片靜柔深糊中。
良久，溫柔的月色下，一聲悠長的嘆息緩緩逸出。
……
夜幕低垂，繁華盡上。
“韓，你不是真的要把這小鬼帶上吧？”
許繼歡一臉怪色，心說今晚要跟南灣新勝義的社團老大解決半月前兩派鬧起大的糾紛，帶個奶娃子上談判桌也太扯了！
韓希宸一邊打著領帶，面色依然冷峻，“她哭了一天。”
“哈，以前多少女人對著你哭！”實在無法接受這種白癡理由。
“阿歡，小乖……”
“你別給我說她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我看除了沒長成形外，其他方面簡直就是，哦——”許繼歡腦門立中兩顆綠棗，回頭一看，暗算者就躲在大床板後，拿著彈弓朝他直吐舌頭，“好你個小怪獸，居然敢暗算小爺我，看我不今天不抽得你連親爹都不認識，十天也別想踏出大門一步，我就不叫……”
“雞冠大流氓，大流氓，大流氓，大大大，大大……”
這作勢一沖，小家夥嚇得哇啦大叫“韓”。
“阿歡。”韓希宸搶先一步抱過娃娃。
“韓，你是不是瘋了？”
“時間不早了，要走就跟上。”
“什麽？”
媽的，他什麽時候跟那小跟屁蟲劃上等號了？！
百般無耐、千般不願，許繼歡還是跟著搭上同一輛車，車上一大一小繼續尖叫對抗。
……
約定談判點在公界的一家酒樓進行，下車時，許繼歡先甩了車門離開，一臉沈黑地走進了酒樓，連門口點頭哈腰要帶路的酒店經理都直接無視掉。
新勝義的小弟們紛紛駭異，之前早聽說黑龍組的第二把交椅許繼歡是只笑面狐，不管面臨再大的挑戰和威脅，都是一派談笑風生。要真見著他的黑臭臉，那只有一個結果：離死不遠了。
這一特點，跟黑龍組的龍頭老大韓希宸倒是完全相反的。
“哎呀，快去通知老大，歡哥的臉色很糟糕。我看這次的事兒，咱們得小心點兒了。”
然而，當韓希宸下車時，冷峻如常。只是他懷裏抱著的漂亮小寶貝，鼓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東望望西看看，這樣的組合瞧來實是……古怪極了！
“哇噻，黑龍組的那個大小姐。”
“聽說是超級神嬰，都會用槍了。”
“這算什麽，我還聽說她引火把鬼佬和肥標都燒死在倉庫裏，自己從綁匪手裏逃出來的。”
“不會吧？這看著這麽小，這麽可愛，跟韓哥長得可真像啊！”
“啐，沒聽過有其父必有其女嘛！”
阿豹一個冷眼過去，滅掉了那群長舌男。看向那一大一小時，目光黯了黯，有些擔憂。
不過當他們剛走進酒樓時，門廳咖啡吧裏迎出一人，娃娃一見就沒再摳牙根兒了。
“丁女士？”
原來，來人正是之前辭職離去的育嬰師丁女士。她朝韓希宸笑了笑，立即從兜裏掏出一塊紙巾，給小寶貝擦了擦被咬得濕嗒嗒的小手，塞了一塊咀嚼奶片。
才道，“韓先生，是許先生讓我來的。之前他幫了我家裏一個大忙，說最近您工作忙，家裏照顧小寶貝的人暫時出外辦事了，我就想還他一個人情。您看？”
那個剛才在車上跟小家夥吵個不停，卻突然被他一聲冷喝打住後就黑著臉一直擺弄著手機的男人，最後打了一通電話只說了一句“拜托了”，原來真相是這樣。
“謝謝您，丁女士。小乖，就拜托您了。”
……
她們被安排在了談判包廂的隔壁，分去了韓希宸帶去的半數保鏢，且還多出一名瞧著不過才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說是陪著小娃娃解悶兒。
“大小姐，我叫談競司，今年十三歲，我是肥標的私生子。韓哥讓我……”
談競司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一顆蕃茄正中額心。
“油開，不要你！”
真討厭，多一個監視者，就多一個麻煩。她得想想怎麽把這一老一小給弄走，才好到隔壁去——在黑道同志們的面前搞臭韓希宸！
“哇嗚，油開，油開……韓，韓……消厭你……”哭，總是最管用的一招。
談競司一張與年齡極為不符頗為穩重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絲裂痕，但他掩飾得很好，直接詢問丁女士，自己是否需要出去。
丁女士笑說娃娃只是在鬧小脾氣，其實並不是怕生。
“哇嗚，哇嗚，消厭……流氓，小流氓——”
“大小姐，雖然我是肥標的私生子，可是我並不喜歡他，甚至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正眼瞧過我和我母親，也沒有給我母親拿過一分贍養費。我是我母親被肥標強一爆之後生下的孩子，母親有先天貧血癥不適合生育孩子，但她很愛我，堅持把我生了下來。這次肥標出事，我們母子也成了韓老大追殺的目標，為了保護我母親……”
談競司不亢不卑的敘說著自己的故事，雙眸認真地盯著娃娃，那眼底的堅毅不屈，和說到母親時語氣中的溫柔濡慕之情，無不令人動容。
他才十三歲就賣身給韓希宸，來給她當小保鏢，只為保護自己的媽媽。
娃娃臉色微微一僵，扭過了腦袋，不斷扭著魔方玩具，不再哭鬧著要談競司離開。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恰時，包廂門被打開，進來一個送瓜果盤的小弟。小弟擺好盤後，並沒有立即離開，看到娃娃後便主動打起招呼來。
“小乖乖，你真漂亮啊，今年幾歲啦？”
娃娃覺得這聲音挺耳熟，扭過了腦袋，咦，這小子怎麽又偷溜到這裏來了？
“小乖乖，哥哥給你變魔術，要不要看看？”
當那手正要伸進懷裏掏東西時，一把被談競司抓住，厲色道，“出去，這裏沒你的事了。”
謹慎，果斷，氣勢銳利逼人。
瓜果小弟似乎被嚇到，立即縮了身子，討好道，“這位小哥，您別誤會。咱們經理知道大小姐一人在這裏怕她無聊，才讓我來給大小姐找幾個小樂子玩玩，沒別的意思。您瞧，韓老大就在隔壁，我……我一個小弟能幹啥啊！況且，大小姐這麽可愛，誰舍得傷害她，對不對呀，小乖乖？”
娃娃一笑，伸手朝瓜果小弟抓抓，叫道，“雞，雞……吃肉肉……”
原來，這瓜果小弟正是當日扮做KFC送餐員的喬明烈。想他好不容易才能找著機會接近這小家夥，要攆他走，沒門兒。在回多倫多之前，至少得把小家夥的芳名問到嘛！
“對不起，我們不需要貴酒樓的額外服務，你可以出去了。”
“餵，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你聽到小乖乖想吃烤雞肉嗎？我這就現場給小乖做烤……”喬明烈當然沒忘帶上一只曾讓他順利“結交”到小小美人兒的KFC烤雞腿，他將將要從懷裏拿出來時，談競司以為他要掏什麽致命武器，上前打掉了他的手。
啪地一聲，帶著紙包的雞腿掉到了旁邊的大沙發裏。
“你瞧你，弄臟了小乖怎麽吃啊！”
喬明烈折身要去揀，談競司伸手拉他阻止，他身形輕輕一偏讓開了這一抓。談競司目光一閃，袖口一抖手中便多出一把小刀，就往喬明烈背心插去。
“啊，哥，消——”
喬明烈早從沙發上方的金屬裝飾帶上看到了談競司的動作，故意借俯身去揀雞腿而躲了開。沒想到談競司年紀雖小心腸異常狠辣，殺勢咄咄逼人，娃娃大叫時，他忍無可忍反身回擊。
談競司大喝，“你到底是什麽人？誰派你來的？”
喬明烈翻了個白眼，“靠，我說了我是大小姐的朋友，我不過就是來看看她，送她吃個烤雞腿，順便問問……貴庚芳齡，交個……朋友，你犯得著招招出殺手嘛你？嘿，臭小子，你還來，你再來，我他媽就……”
兩人你來我往，就打了起來，一時間，匿大的包廂被兩人的拳腳洗劫得面目全非。
丁女士勸架不成，抱著娃娃縮到了門邊，開門就想叫保鏢進來解決糾紛，哪知道喬明烈見狀暗忖若不逃就要被逮個現形，落在韓希宸手裏那就是生不如死，所以門一開就先竄了出去。
“小乖，咱們下次再見啊！我叫烈哥哥，烈陽的烈！拜拜——”
喬明烈一邊應付著談競司，一邊跟娃娃道別，末了一個飛踢過去，送來一個飛吻，就跑了出去。
“站住，抓住他。”談競司大叫著追了上去，見狀的兩個保鏢也跟上了。
……
丁女士被這陣仗嚇到，一時有些無措，站在門口不知進退。
恰時，一聲槍響從隔壁傳來，緊接著一串噔噔噔的腳步聲從旋梯的方向奔來，皮革與堅硬的大理石地板發出急促的撞擊，混和著戾氣森然的呼吼聲，此起彼落，空氣中迅速充斥著濃烈的硝煙味兒。
“韓，韓……”
丁女士嚇壞了，娃娃扯著她的衣服，朝隔壁猛指。丁女士從來沒有應付這種情況的經驗，娃娃一指，就下意識地覺得往韓希宸那去是最安全。可當她剛要敲門，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砰砰砰——
一串劇烈的槍響嚇得丁女士尖叫著摔倒在地，滾到墻邊，但她仍將娃娃緊緊護在懷裏，娃娃探出小腦袋，就看到那厚厚的真皮封門上，射出數個有她拳頭那麽大的彈孔，森森駭人。
裏面呼喝著不斷有人跑出來，若不是剛才跟著跌出來一死人擋住了她和丁女士，恐怕早就成為他們的挾持對像了。
“這裏面的老太婆和小鬼呢？”那隊從旋梯上沖來的大隊人馬跟保鏢們發生直接沖突，領頭的人提著一個服務員大聲喝問。
娃娃立即縮回了頭，發現丁女士眉心緊皺，臉色迅速蒼白下去，轉眼一看，她的腰側渲染出一大片鮮紅。
“丁，丁……”是不是傷到要害了？她立即後悔不矣！
娃娃恐懼地搖搖婦人，婦人艱難地睜開了眼，卻擠出一絲安撫的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將她摁進懷裏緊緊護好，喝聲說，“小寶貝，別怕！阿姨……沒事，你爸爸……很快……就會……來……”
她知道，韓希宸一定會來救她的，可是誰來救救這個因為自己一時魯莽而受傷快要死掉的阿姨？！
娃娃掙出懷抱，想要把半壓在他們身上的男人兜裏的手機摸出來。
至少，她可以打電話叫救護車或警車來幫忙。
可是娃娃伸長了小手，還是夠不到，婦人身上的血已經染濕了她的身子，她又急又心疼，紅了大眼。
還差一點，就一點……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
旁邊又倒下一人剛好推了一把，終於拿到了手機，她立即按下了港城的急救電話和報警電話999，多虧平時小弟們喜歡拿手機給她玩，她才知道這跟內陸的急救120和110什麽的都不一樣，撥了這個999就會有人轉。
“餵，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救……救命……”
“什麽，您說什麽？請您再說一遍……對不起，小朋友，我們聽不清楚，你旁邊有大人嗎？小朋友？”
該死的，為什麽她的肺不好啊，為什麽她說不清話呢，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
娃娃急得淚水直流，可惜問她什麽地點門牌號通通不知道。
“……小朋友，你別急，先別掛電話啊，我們可以通過電訊號查你的位置，千萬別掛……”
太好了，總算有了點兒辦法。這方面，發達的港城的確比內陸好太多了。
“快，快……血，血……姨，有血有血……”
娃娃沖著手機不斷地重覆著幾個字，心想對方一定知道這意謂著什麽。況且現下四周都是槍聲，不用猜也知道大概出了什麽事。
她伸出小手撫撫婦人滿是冷汗的臉，不斷叫著“丁”，丁女士睜開了一次眼，卻又迅速閉上了。
“有了，老大！人在這兒——”
一聲大叫突然從頭頂上傳來，一直掩著他們的屍體被人提了開，娃娃一擡頭，就看到數張面目獰惡的嘴臉，血腥濃烈地看著她，嚇得啊地大叫一聲。
“老太婆死了，小鬼就在這兒。”
一只大手伸來要抓，娃娃手一揮扔出一物，正中那人眼睛，扭身就往外爬去。
“哦，什麽東西？靠，是棗子。”那人一腳踩爛了青棗，大步上前，一把逮住娃娃的背帶褲，提了回來，“小兔崽子，你還真機靈的，不過現在落大爺我手裏，倒要看看你怎麽像傳說中的一樣，給我折騰個五四三出來。”
那雙充紅的眼裏，印著滿滿一走廊的屍首，橫七豎八，血色糜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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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眨眨大眼睛，笑咪瞇地看著寬大的辦公屋裏忙碌來去的人們，當進到那間最大的豪華辦公間時，烏溜溜的大眼裏放射出邪惡無比的光芒。
“我要開會，乖乖的，自己玩。”
韓希宸撫撫娃娃的小腦袋，朝門口的兩個保鏢打了眼色，便離開了。
預計兩小時的年終總結大會，一個小時後的中場休息時間，韓希宸立即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當他走在路上時，有人一看到他就像被嚇到了似地立即縮回頭，越接近辦公室時，依次出現了一些平常在這個時間段都極少見的人。
如，穿著黃色制服的垃圾回收工，穿著鉛色制服的管道維修工，還有一臉驚慌焦急的秘書們，以及一副生恐被發現什麽的臉色很菜的……他的保鏢。
“韓哥！”一個保鏢立即白了臉。
“韓，韓哥……這個……”另一個保鏢看看他，又朝門裏望望。
“韓總，請稍待，我們馬上就處理好。”管道維修主管殷情地說。
“韓總，請讓讓，我們馬上就把這裏打掃幹凈。”清潔主管呼喝著屬下來回奔走。
與保鏢們的慘淡心境相較，兩位主管都頗有些激動，平常他們可絕對沒什麽機會見到這位集團裏的超級大人物啊，現下好不容易碰上一回在大老板面前一顯身手的機會，怎麽能不好好表現一下呢！
看來，他們大老板的小千金真如傳說中一般，是個超級小福星喲！
咳，當然，對於做爸爸的當事人來說，的確有點兒那個……太調皮了點兒。
韓希宸眉心一夾，越過一幹人等進了屋，就看到自己的總秘南茜正站在他大辦公桌旁，娃娃就坐在桌上，一邊喝牛奶，一邊用力砸那個在拍賣會花了三百萬買回來的蘇繡小屏風。桌上其他東西，除了電腦還在，紙鎮，文件夾，地球儀，筆掛，等等東西全部砸落地。
整個房間可謂一片狼籍，宛如狂風過境海嘯肆虐，半個房間都被水淹過，進口的昂貴波絲長毯全毀了。那個兒童游戲區裏都滿是水，不少塑料玩具還浮在水面上，漂屍中……
兩個保鏢垂著頭一副等待處決的模樣跟進來，看這兩人的模樣應該是這場“狂風暴雨”大災難的最直接目擊者兼受害人，全身都濕透透了。
……
目光從娃娃身上收回，寒聲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兒？”
“韓哥，您一走，大小姐就鬧肚子疼說要蹲廁所。”
“可是大小姐不用兒童馬筒，非要用成人馬筒，而且又不準我們幫忙，我們只有在洗手間外守著……”
“後來，廁所不知道怎麽的就被堵住了，大小姐就一直哭個不停，非要我們動手修。我們就……”
修了個大洪水過鏡！
“我們不小心把水管弄破了，可不知道為什麽……洗手間的門就被反鎖了，我們一時出不來……”
不知道這門上弄了什麽，他們死活開不了門。也不知道他們明明只通了個馬筒，為什麽連洗手臺、淋浴噴頭的水管子全壞了，滿天滿地都在撒水。他們發現事情越來越糟糕了，拍門叫人也沒人聽到，隔了兩三道門的總裁辦公室隔音效果真的太好了。加上，他們清楚大哥的脾氣，還想著挽回，未料這一拖，場面就徹底失控了……
吃飽喝足的娃娃，咯咯笑著叫了起來，“韓，韓，抱抱……”
聽著保鏢們報告臉色越來越沈、渾身的氣息越來越冷的韓希宸，聞聲轉過了頭，就見那桌子上的小東西朝他招手，他眸色一沈，大步走了過去。
“韓哥，這……這不關大小姐的事，都是我們的錯，您別……”
一聽這求情，男人眼底的焰火驀地騰起，一把抓起娃娃，沈聲一喝，“小混蛋，這是不是你搞出來的？！”
“唔……”
娃娃仿佛被男人的怒火駭到，嚇得一縮身子，小臉勾了下去，委屈地吱唔一聲，抱著自己的小臉不敢看人了。
“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這一吼，嚇得娃娃用力縮成了團兒。
旁人一見，就心疼了，就算事實真是如此，他們也實在舍不得如此大聲喝斥，只是輕聲勸說教導。
“不說，就給我滾回大宅。來人！”
聞聲立即走進來八個彪形大漢，清一色黑色西裝墨鏡，淹水的辦公室裏一片肅殺之氣回蕩，圍觀人等迅速隱退，南茜也被助理好友拖走了。
“韓，韓……不嘛……嗚嗚……”
小手指抓著他的西裝袖扣，小嘴一癟就哭了起來。
“不準哭。”
“韓，韓……嗚哇——”哭得更大聲，更響亮，更淒慘了。
眉頭一沈，皺成了深深的“川”字。墨瞳中翻攪的怒焰波濤，起起伏伏。
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
腦海裏一會閃出育兒寶典裏的變態奶爸，一會是江培仁醫生的告誡，一會又是張生跪地求饒的苦臉，最後的最後全化成手裏的小家夥，一張哀怨委屈的小淚顏。
“韓，韓……”
幾乎是咬牙又切齒地吐出，“跟、我、去、開、會！”
埋進胸膛裏的小臉蛋上，悄悄綻開一抹奸計得逞的詭笑。
這一次，一個小時未到，數人提著滅火器沖進了會議室裏，對準幾個肥肥的主管屁股一陣猛射，像征著整個集團最高權利層的豪華會議室宛如寒流過境，人人臉色一片慘白，堪比地上的白泡泡。
“韓，韓……嗚嗚，不要……韓，韓……”
“阿豹，送她回大宅。”
這一次，男人毫不猶豫地將娃娃扔了出去。
此後兩日，男人不時接到電話。
“韓哥，大小姐自從你走後，就一直哭，什麽也不吃，也不理，就想往外跑……”
“韓哥，大小姐一直哭著要你，又開始咳嗽了……”
“韓哥，大小姐低燒的時候一直叫你……”
還沒講完，電話已經被掛斷。
韓希宸皺著眉將手機揣進兜裏，回到燈光綺麗、人聲嘈嘈的包廂，旁邊不斷有人敬酒，說著恭維的話，卻無一色入眼，無一句入耳。
好像只有那一聲聲委屈的哭喚，韓，韓，韓……
宛如魔音。
他大口灌下一杯酒，扯過粘上來的女人，放釋地享受。
旁邊，許繼歡看著這情形，冰藍的眼底滑過一抹黯色，悄悄往酒裏多加了幾塊冰。
……
靜謐安宜的娃娃房裏，小寶貝早已睡著了。
長指輕輕撫過小臉蛋，滑過長長的睫毛下兩彎淡淡的紅影，肌膚都有些幹裂了，不知道哭了多少鹽水才能浸壞了這麽嬌嫩的肌膚。
突然，小小的身子一個抽搐，從小嘴裏逸出一聲“韓……”。
手僵在了半空。
深邃的眸子波動著覆雜的光色，幾經糾結，終於沈入那一片靜柔深糊中。
良久，溫柔的月色下，一聲悠長的嘆息緩緩逸出。
……
夜幕低垂，繁華盡上。
“韓，你不是真的要把這小鬼帶上吧？”
許繼歡一臉怪色，心說今晚要跟南灣新勝義的社團老大解決半月前兩派鬧起大的糾紛，帶個奶娃子上談判桌也太扯了！
韓希宸一邊打著領帶，面色依然冷峻，“她哭了一天。”
“哈，以前多少女人對著你哭！”實在無法接受這種白癡理由。
“阿歡，小乖……”
“你別給我說她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我看除了沒長成形外，其他方面簡直就是，哦——”許繼歡腦門立中兩顆綠棗，回頭一看，暗算者就躲在大床板後，拿著彈弓朝他直吐舌頭，“好你個小怪獸，居然敢暗算小爺我，看我不今天不抽得你連親爹都不認識，十天也別想踏出大門一步，我就不叫……”
“雞冠大流氓，大流氓，大流氓，大大大，大大……”
這作勢一沖，小家夥嚇得哇啦大叫“韓”。
“阿歡。”韓希宸搶先一步抱過娃娃。
“韓，你是不是瘋了？”
“時間不早了，要走就跟上。”
“什麽？”
媽的，他什麽時候跟那小跟屁蟲劃上等號了？！
百般無耐、千般不願，許繼歡還是跟著搭上同一輛車，車上一大一小繼續尖叫對抗。
……
約定談判點在公界的一家酒樓進行，下車時，許繼歡先甩了車門離開，一臉沈黑地走進了酒樓，連門口點頭哈腰要帶路的酒店經理都直接無視掉。
新勝義的小弟們紛紛駭異，之前早聽說黑龍組的第二把交椅許繼歡是只笑面狐，不管面臨再大的挑戰和威脅，都是一派談笑風生。要真見著他的黑臭臉，那只有一個結果：離死不遠了。
這一特點，跟黑龍組的龍頭老大韓希宸倒是完全相反的。
“哎呀，快去通知老大，歡哥的臉色很糟糕。我看這次的事兒，咱們得小心點兒了。”
然而，當韓希宸下車時，冷峻如常。只是他懷裏抱著的漂亮小寶貝，鼓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東望望西看看，這樣的組合瞧來實是……古怪極了！
“哇噻，黑龍組的那個大小姐。”
“聽說是超級神嬰，都會用槍了。”
“這算什麽，我還聽說她引火把鬼佬和肥標都燒死在倉庫裏，自己從綁匪手裏逃出來的。”
“不會吧？這看著這麽小，這麽可愛，跟韓哥長得可真像啊！”
“啐，沒聽過有其父必有其女嘛！”
阿豹一個冷眼過去，滅掉了那群長舌男。看向那一大一小時，目光黯了黯，有些擔憂。
不過當他們剛走進酒樓時，門廳咖啡吧裏迎出一人，娃娃一見就沒再摳牙根兒了。
“丁女士？”
原來，來人正是之前辭職離去的育嬰師丁女士。她朝韓希宸笑了笑，立即從兜裏掏出一塊紙巾，給小寶貝擦了擦被咬得濕嗒嗒的小手，塞了一塊咀嚼奶片。
才道，“韓先生，是許先生讓我來的。之前他幫了我家裏一個大忙，說最近您工作忙，家裏照顧小寶貝的人暫時出外辦事了，我就想還他一個人情。您看？”
那個剛才在車上跟小家夥吵個不停，卻突然被他一聲冷喝打住後就黑著臉一直擺弄著手機的男人，最後打了一通電話只說了一句“拜托了”，原來真相是這樣。
“謝謝您，丁女士。小乖，就拜托您了。”
……
她們被安排在了談判包廂的隔壁，分去了韓希宸帶去的半數保鏢，且還多出一名瞧著不過才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說是陪著小娃娃解悶兒。
“大小姐，我叫談競司，今年十三歲，我是肥標的私生子。韓哥讓我……”
談競司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一顆蕃茄正中額心。
“油開，不要你！”
真討厭，多一個監視者，就多一個麻煩。她得想想怎麽把這一老一小給弄走，才好到隔壁去——在黑道同志們的面前搞臭韓希宸！
“哇嗚，油開，油開……韓，韓……消厭你……”哭，總是最管用的一招。
談競司一張與年齡極為不符頗為穩重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絲裂痕，但他掩飾得很好，直接詢問丁女士，自己是否需要出去。
丁女士笑說娃娃只是在鬧小脾氣，其實並不是怕生。
“哇嗚，哇嗚，消厭……流氓，小流氓——”
“大小姐，雖然我是肥標的私生子，可是我並不喜歡他，甚至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正眼瞧過我和我母親，也沒有給我母親拿過一分贍養費。我是我母親被肥標強一爆之後生下的孩子，母親有先天貧血癥不適合生育孩子，但她很愛我，堅持把我生了下來。這次肥標出事，我們母子也成了韓老大追殺的目標，為了保護我母親……”
談競司不亢不卑的敘說著自己的故事，雙眸認真地盯著娃娃，那眼底的堅毅不屈，和說到母親時語氣中的溫柔濡慕之情，無不令人動容。
他才十三歲就賣身給韓希宸，來給她當小保鏢，只為保護自己的媽媽。
娃娃臉色微微一僵，扭過了腦袋，不斷扭著魔方玩具，不再哭鬧著要談競司離開。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恰時，包廂門被打開，進來一個送瓜果盤的小弟。小弟擺好盤後，並沒有立即離開，看到娃娃後便主動打起招呼來。
“小乖乖，你真漂亮啊，今年幾歲啦？”
娃娃覺得這聲音挺耳熟，扭過了腦袋，咦，這小子怎麽又偷溜到這裏來了？
“小乖乖，哥哥給你變魔術，要不要看看？”
當那手正要伸進懷裏掏東西時，一把被談競司抓住，厲色道，“出去，這裏沒你的事了。”
謹慎，果斷，氣勢銳利逼人。
瓜果小弟似乎被嚇到，立即縮了身子，討好道，“這位小哥，您別誤會。咱們經理知道大小姐一人在這裏怕她無聊，才讓我來給大小姐找幾個小樂子玩玩，沒別的意思。您瞧，韓老大就在隔壁，我……我一個小弟能幹啥啊！況且，大小姐這麽可愛，誰舍得傷害她，對不對呀，小乖乖？”
娃娃一笑，伸手朝瓜果小弟抓抓，叫道，“雞，雞……吃肉肉……”
原來，這瓜果小弟正是當日扮做KFC送餐員的喬明烈。想他好不容易才能找著機會接近這小家夥，要攆他走，沒門兒。在回多倫多之前，至少得把小家夥的芳名問到嘛！
“對不起，我們不需要貴酒樓的額外服務，你可以出去了。”
“餵，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你聽到小乖乖想吃烤雞肉嗎？我這就現場給小乖做烤……”喬明烈當然沒忘帶上一只曾讓他順利“結交”到小小美人兒的KFC烤雞腿，他將將要從懷裏拿出來時，談競司以為他要掏什麽致命武器，上前打掉了他的手。
啪地一聲，帶著紙包的雞腿掉到了旁邊的大沙發裏。
“你瞧你，弄臟了小乖怎麽吃啊！”
喬明烈折身要去揀，談競司伸手拉他阻止，他身形輕輕一偏讓開了這一抓。談競司目光一閃，袖口一抖手中便多出一把小刀，就往喬明烈背心插去。
“啊，哥，消——”
喬明烈早從沙發上方的金屬裝飾帶上看到了談競司的動作，故意借俯身去揀雞腿而躲了開。沒想到談競司年紀雖小心腸異常狠辣，殺勢咄咄逼人，娃娃大叫時，他忍無可忍反身回擊。
談競司大喝，“你到底是什麽人？誰派你來的？”
喬明烈翻了個白眼，“靠，我說了我是大小姐的朋友，我不過就是來看看她，送她吃個烤雞腿，順便問問……貴庚芳齡，交個……朋友，你犯得著招招出殺手嘛你？嘿，臭小子，你還來，你再來，我他媽就……”
兩人你來我往，就打了起來，一時間，匿大的包廂被兩人的拳腳洗劫得面目全非。
丁女士勸架不成，抱著娃娃縮到了門邊，開門就想叫保鏢進來解決糾紛，哪知道喬明烈見狀暗忖若不逃就要被逮個現形，落在韓希宸手裏那就是生不如死，所以門一開就先竄了出去。
“小乖，咱們下次再見啊！我叫烈哥哥，烈陽的烈！拜拜——”
喬明烈一邊應付著談競司，一邊跟娃娃道別，末了一個飛踢過去，送來一個飛吻，就跑了出去。
“站住，抓住他。”談競司大叫著追了上去，見狀的兩個保鏢也跟上了。
……
丁女士被這陣仗嚇到，一時有些無措，站在門口不知進退。
恰時，一聲槍響從隔壁傳來，緊接著一串噔噔噔的腳步聲從旋梯的方向奔來，皮革與堅硬的大理石地板發出急促的撞擊，混和著戾氣森然的呼吼聲，此起彼落，空氣中迅速充斥著濃烈的硝煙味兒。
“韓，韓……”
丁女士嚇壞了，娃娃扯著她的衣服，朝隔壁猛指。丁女士從來沒有應付這種情況的經驗，娃娃一指，就下意識地覺得往韓希宸那去是最安全。可當她剛要敲門，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砰砰砰——
一串劇烈的槍響嚇得丁女士尖叫著摔倒在地，滾到墻邊，但她仍將娃娃緊緊護在懷裏，娃娃探出小腦袋，就看到那厚厚的真皮封門上，射出數個有她拳頭那麽大的彈孔，森森駭人。
裏面呼喝著不斷有人跑出來，若不是剛才跟著跌出來一死人擋住了她和丁女士，恐怕早就成為他們的挾持對像了。
“這裏面的老太婆和小鬼呢？”那隊從旋梯上沖來的大隊人馬跟保鏢們發生直接沖突，領頭的人提著一個服務員大聲喝問。
娃娃立即縮回了頭，發現丁女士眉心緊皺，臉色迅速蒼白下去，轉眼一看，她的腰側渲染出一大片鮮紅。
“丁，丁……”是不是傷到要害了？她立即後悔不矣！
娃娃恐懼地搖搖婦人，婦人艱難地睜開了眼，卻擠出一絲安撫的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將她摁進懷裏緊緊護好，喝聲說，“小寶貝，別怕！阿姨……沒事，你爸爸……很快……就會……來……”
她知道，韓希宸一定會來救她的，可是誰來救救這個因為自己一時魯莽而受傷快要死掉的阿姨？！
娃娃掙出懷抱，想要把半壓在他們身上的男人兜裏的手機摸出來。
至少，她可以打電話叫救護車或警車來幫忙。
可是娃娃伸長了小手，還是夠不到，婦人身上的血已經染濕了她的身子，她又急又心疼，紅了大眼。
還差一點，就一點……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
旁邊又倒下一人剛好推了一把，終於拿到了手機，她立即按下了港城的急救電話和報警電話999，多虧平時小弟們喜歡拿手機給她玩，她才知道這跟內陸的急救120和110什麽的都不一樣，撥了這個999就會有人轉。
“餵，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救……救命……”
“什麽，您說什麽？請您再說一遍……對不起，小朋友，我們聽不清楚，你旁邊有大人嗎？小朋友？”
該死的，為什麽她的肺不好啊，為什麽她說不清話呢，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
娃娃急得淚水直流，可惜問她什麽地點門牌號通通不知道。
“……小朋友，你別急，先別掛電話啊，我們可以通過電訊號查你的位置，千萬別掛……”
太好了，總算有了點兒辦法。這方面，發達的港城的確比內陸好太多了。
“快，快……血，血……姨，有血有血……”
娃娃沖著手機不斷地重覆著幾個字，心想對方一定知道這意謂著什麽。況且現下四周都是槍聲，不用猜也知道大概出了什麽事。
她伸出小手撫撫婦人滿是冷汗的臉，不斷叫著“丁”，丁女士睜開了一次眼，卻又迅速閉上了。
“有了，老大！人在這兒——”
一聲大叫突然從頭頂上傳來，一直掩著他們的屍體被人提了開，娃娃一擡頭，就看到數張面目獰惡的嘴臉，血腥濃烈地看著她，嚇得啊地大叫一聲。
“老太婆死了，小鬼就在這兒。”
一只大手伸來要抓，娃娃手一揮扔出一物，正中那人眼睛，扭身就往外爬去。
“哦，什麽東西？靠，是棗子。”那人一腳踩爛了青棗，大步上前，一把逮住娃娃的背帶褲，提了回來，“小兔崽子，你還真機靈的，不過現在落大爺我手裏，倒要看看你怎麽像傳說中的一樣，給我折騰個五四三出來。”
那雙充紅的眼裏，印著滿滿一走廊的屍首，橫七豎八，血色糜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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