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036.我沒有他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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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36.我沒有他的狠
十月的港城，氣候舒爽宜人，一場秋雨抹去午後的躁熱，葉尖兒上水珠在陽光的映照下，一片瑩瑩閃閃，翠色可人。
可惜在這樣美妙的日子裏，黑龍組的後堂大宅被籠罩在一片沈沈的低氣壓中，屋內外的人都低垂著腦袋，噤若寒蟬。
就見第七位大廚師端著一個大銀盤子上了樓，抹了又抹滿臉汗珠，戰戰兢兢地將盤子放在了娃娃面前的餐桌上。
可憐娃娃連頭都沒擡一下，乖乖坐著一動不動，勾著小腦袋，雙手交握，抱在肚子上，遠看似老僧入定，近看如老婦打瞌睡，再一看——整個就一小呆瓜。
而現在所有人的唯一任務就是讓這小呆瓜又重新活過來，就算是拿東西砸人，滿嘴“流氓”話，胡亂爬，胡亂吃，那也比現在好一千萬倍。
“大小姐，”大廚頂著前面六位壯烈成仁的同事們的巨大壓力，一咬牙揭開了銀蓋子，激情四射地叫道，“黃金翡翠玉珍珠，采用最上乘的蟹黃湯汁煨出小白菜的鮮香翠嫩，再佐以蒜泥小鮑魚丸。大小姐，您瞧瞧，這像不像一只可愛的大金魚啊？”
這可是他花了不少血本，才打探來的小道消息。聽說黑龍組的大小姐喜歡吃鮑魚海鮮，還曾為此拉肚子住過院。目前就是為解決孩子的厭食問題，他大膽選用了這些食材，已經嚴格消過毒，絕對健康安全。
可惜，仍然毫無反應。
“扔了！”
“韓哥，不要啊——”
可憐第八位大廚宣布陣亡。
韓希宸繃著臉，在屋裏走來走去，每邁出一步，都帶著濃濃的戾氣，可愛的黑白熊貓毯被刮下無數毛毛。
眾人直哆嗦，心說今天大概他們又得餓肚子了。
“該死的，你是不是想死，想死的話現在我就讓你如願以償！”
男人突然抓住小娃娃的脖子，幾步走到窗邊，將人懸在了窗外。
曾經，多少次他掐著它的小脖子，它都會奮力求生，還沖他張牙舞爪地吼叫，那樣生動激烈的小模樣，和現在死氣沈沈無一絲反應相較，充滿了生命的美妙動感，愈顯珍貴難得讓人懷念。
“韓哥，韓哥，您別激動啊！”
“韓哥，您別生氣了，大小姐她還小，只要慢慢來，總會有辦法的。”
“韓哥，大小姐要不行了，臉都變紫了，您快……”
終於，韓希宸敗下陣來。
“小混球，你到底想要什麽？說！”
一片凍人的凝窒，小娃娃的睫毛抖了抖，空茫茫的大眼睛緩緩睜開，卻毫無生氣，淡白的小嘴動了動，吐出兩個字，“媽媽……”
對不起，我真沒用，居然殺不了這個魔鬼，為你報仇。怎麽辦？這個魔鬼狠辣無情，狡猾善變。他竟然可以那樣對待自己的同類，真的好可怕啊！憑我現在的力量，怎麽可能殺得了他？
也許，等我長大了，有力量了，還是殺不了他。
也許，我這輩子都殺不了他，卻還要認他做父，吃他的住他的穿他的……還時不時地要在他面前扮小醜，哭哭笑笑，像玩具似地供他消遣娛樂。
會有很多人因為我，被他責罰，流血受傷，甚至是死亡！
可是媽媽，我沒有他的狠，我下不了手，我好怕……我怎麽殺了得他？！
像那晚一樣，我只要一動，就被他發現了。我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殺我，還變態地教我用槍。可是我知道，要是誰忤逆他，一定會像那個標叔一樣，很慘很慘……
媽媽，我真沒用！
聽到這一句話，韓希宸的眼神變了幾變，最終狠狠一閉，再睜開時盡是頹然無奈。他深深地喘了口氣，沈聲道，“把姜水瑤給我找來。”
阿豹一呆，“韓哥，聽說她已經出國了，現在要找恐怕……”
石沈大海，難上加難，一時半會兒都不可能有結果，孩子要不吃東西根本撐不到人被找到的那天。
男人大吼一聲，“叫你找就找，哪來的廢話，滾出去——”
屋子迅速清空。
他瞪著床上的小家夥，漆黑的眸底一片黯淡無光，沈重晦澀。
那晚之後不過一周，好不容易養圓的小臉蛋又消尖了，體重下降兩三斤直達警戒區。
它突然動了，卻是側過身子，蜷縮成一團，瞪著窗外一片搖曳的翠色光影，大大的眼睛裏毫無神彩。
已經七天又十五個小時，沒見過它的笑容了。
突然，房門被敲響，傳來阿細忐忑地詢問，“韓哥，鐵嬸送了些吃的給大小姐。現在正熱著，要不要……”
“拿進來。”
不管什麽，姑且一試。
竹蓋子揭開，一股自然的淡淡清香，和著一絲青竹香，飄散而出，在炎熱的夏季，聞起來格外舒服。
一碗青葉粥，一塊白豆腐乳，旁邊還放著兩片gg常見的小兒健胃消食片。
真夠簡單的！
看得男人們瞳仁都收縮了一下，真的是沒什麽希望了。
“什麽東西，扔了！”
“感覺不錯啊，這豆腐乳挺香的……”阿細惋惜著，端起小碟子嗅了嗅，伸舌頭就想舔一下，哪知道突然一道風刮過，碟子就不見了。
再一看，被韓希宸放到了小娃娃面前，小娃娃不知何時坐了起來。
“啊，大小姐她……吃了！”
阿細帶著消息奔下樓，激動地大吼，屋內外頓時一片歡騰笑語，眾人著實松了口氣，內心都默默流淚，終於不用再絕食或吃膩死人的紅豆燒了。
房裏，韓希宸看著那幾乎將小臉都埋進碗裏，吃得一臉花貓狀的小家夥，胸口重重地起伏著，拿帕子拭過滿是粥糊糊的小嘴，緊張地問，“還要不要？”
“嗝……”
回應他的是一聲可愛的打嗝聲，娃娃還拿小手指摳著豆腐乳，塞進嘴裏砸著，意猶未盡，小臉上抹著飯後的自然紅暈，粉撲撲的，大眼裏神彩盎然，似乎終於恢覆正常。
“阿豹，叫鐵嬸以後天天送飯過來。”
“是。”
“阿細，讓桂姐收拾準備一下。”
“韓哥，收拾什麽，準備什麽啊？”
“收拾孩子的用品，準備出門，逛街。”
阿細掏掏耳朵，逛街？韓哥居然說要跟大小姐逛街，他不是聽錯了吧？天哪，今天太陽是不是打西邊溜上天的呀？！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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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裏，韓希宸看著那幾乎將小臉都埋進碗裏，吃得一臉花貓狀的小家夥，胸口重重地起伏著，拿帕子拭過滿是粥糊糊的小嘴，緊張地問，“還要不要？”
“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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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豹，叫鐵嬸以後天天送飯過來。”
“是。”
“阿細，讓桂姐收拾準備一下。”
“韓哥，收拾什麽，準備什麽啊？”
“收拾孩子的用品，準備出門，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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