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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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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祁明澤回到醫院裏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他知道從河在等他,但到了病房門口,蘇以卻說從河剛睡下,要他先回自己的病房吃晚餐。

祁明澤看了眼從河的門,閉的緊緊的。蘇以帶著他進了病房,病房中有張小桌,桌上已經被裝著食物的盤子占滿。

祁明澤想起了下午離開前從河的話,他說晚上讓蘇以出去尋點好吃的回來。

蘇以替他拉開椅子,祁明澤對蘇以笑笑。

食物是蘇以去當地有名的餐廳打包回來的,味道講究,也是適合他眼下情況吃的食物,但祁明澤吃的食不知味。

祁明澤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是不是從河嫌他回來晚了,生氣了?蘇以也是一番好意,因為害怕他過去跟他吵架,所以不讓他去找從河?

也許會有這樣的情況,但祁明澤更害怕從河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根本就不在隔壁了?

蘇以對他一向算是不錯,雖然都是聽了從河的吩咐予以照顧,但人與人相處哪會沒有情份。蘇以不說實話,祁明澤也不好為難他。

吃完東西,護士已經過來,準備為祁明澤輸藥。祁明澤在衛生間換了病服出來,總算問了蘇以,說要先看看從河再回來輸藥。

“您要不還是先輸藥吧,……”蘇以說著經不起推敲的借口,就是不想他去隔壁,祁明澤更覺得蹊蹺。

護士重新在祁明澤手上紮了針,輸上藥,離開。祁明澤躺上床,蘇以當然不方便留,出了病房。

祁明澤一個人,躺了一會兒還是從床上下來。他將吊瓶從床頂的架子上取了,掛上了地上可移動的架子,他拖著架子從病房裏出來。

走廊上,蘇以看到祁明澤這舉動,是無話可說了,不得不老實說了從河在他不在的這幾個小時裏的經歷。

從河一開始是肩上的傷口痛,接著就胳膊痛,背後的傷痛,痛的冒冷汗。現在身上背了鎮痛棒,他不想祁明澤看到他的樣子,所以要蘇以攔著。

醫生常告誡病人,心情影響病情,養病得保持心情愉悅。從河這算是精神崩潰,直接導致身體崩潰。

祁明澤小心進了病房,一雙手抱著架子走近,盡量不發出聲音。到床前放下架子倒弄出了一點動靜。也不知道從河是不是壓根就醒著。

他背對著祁明澤,還只當是蘇以來了。

“東西吃了嗎,他喜歡嗎?”從河問。他不僅沒睡,還惦記著隔壁的事。

祁明澤沒有聲音,只看著病床上的背。他衣衫穿的隨意,褲子寬松,後領低,能看到褲子下綁著繃帶的背。

從河沒得到回答,沒好氣的轉身,才看到是祁明澤站在床前。

祁明澤驚了一瞬,但及快調整了情緒。他掀了掀眉,略擡著下巴,笑意淺淺的看著他,“東西沒吃多少。我不喜歡吃那些。”他有些驕傲的搖搖頭。

從河倒因為他這副驕傲的樣子起了笑意,深邃的眼睛看著人。

“不只味道差了點,顏色也差了點。”祁明澤隨意的在床沿坐下來,面色輕松。

“別太挑了。蘇以脾氣可不好,小心他背著我欺負你。”

“啊,那你可得把我看好了。”祁明澤玩笑著朝從河挪近了點。

從河伸出手去,手指摸到祁明澤的指尖,一點點磨蹭,最後將他整只手握進他纏著紗布的手裏。好像握著太少,他拉著祁明澤的手拖進被子裏,放在胸膛上。

從河目光細細的在祁明澤臉上流轉,“見了未未沒哭吧?”

祁明澤低了眼睛,輕輕笑了,眼底卻濕了。他用笑掩蓋,眨眨眼,眼睛幹了才擡起來看他。

所有人都很好,連斷了一根小指的舅舅也很好,滿面春光。因為那些人被連根撥了,他就徹底擺脫了人人都知道踏進去容易,抽身難的泥潭。

只有從河滿身傷痕。

他不給他看,他只好假裝不知。

“累不累,手怎麽不暖和?”從河在薄被裏手指揉著祁明澤的細手指。

“謝謝你。”祁明澤突然說了句。

“謝我什麽,”從河輕松道,手裏捏了捏祁明澤柔軟的手心。

“謝謝你的晚餐。”

“你滿意就好。”

“從河,你想我對你做點什麽?”

“對我?”

“嗯哼。”

從河臉上難掩笑意,笑紋從唇角直泛到眼角,他將看祁明澤的目光落下了。祁明澤看著他,第一次從這個英俊又冷酷的大娘們兒臉上看到這種近乎害羞的表情。

“以後對我好點兒就行。”從河說。

夜裏祁明澤回了病房,直到第二天從河換了身上的藥,換了身上的繃帶,祁明澤才見到他。他做這些事,痛的他整個人不能自己的事,他絕對不會讓祁明澤出現在身周。

蘇以是對他嗤之以鼻。

從河肩膀上的傷口又深又長,深到見骨。祁明澤那夜替他包紮一是光線有限,二是根本不太敢碰觸傷處,那時那裏也早就一團血肉模糊。而此刻醫生上藥,那是必得直達病竈。傷口新縫合,上藥,從河痛的臉色慘白,他後背也是青一塊紫一塊,連受慣這種皮肉傷的蘇以都看的控制不住打了個冷噤。

這種事不就應該讓老婆照顧著麽?他倒是只給自己老婆看英俊的一面,娘們兒的一面。這種人間疾苦全給他們看了。

這娘們兒忒自私。

午餐時間,蘇以和林未他們在外邊吃了東西回來,從河和祁明澤還在病床上的小桌板上卿卿我我。食物是他先從餐廳送回來的。

這會兒的從河哪還能看出需要背鎮痛棒,哪還有清晨的痛苦,他整個人幾乎滿面春風。

就一只手可以用,一邊吃飯還不落下抽紙巾給好手好腳的人擦嘴。人家都躲了,他還長伸著胳膊。

“別動。好了。吃的到處都是,跟個小孩子似的。”

從河的舉動說的話,祁明澤簡直好笑,“我哪有!”

從河再次握起勺子,眼睛瞥了眼祁明澤,“誇你可愛呢,傻丫頭。”

祁明澤簡直被他這種幼稚搞的尷尬,尤其蘇以還在呢。

祁明澤吃完午餐,還是得去一趟酒店看他未未。在從河,祁明澤成了他的天和地,成了空氣。但在祁明澤,他的天和地太多,跟本顧不過來。

他擔心著從河的同時,也擔心著未未,擔心著祁樾舟,擔心阿森越來越頻繁的電話,害怕阿森不相信他很好,偷偷跑回濱城卻發現他不在。

祁明澤去看未未,也順帶著給阿森去一通電話,也抽空和從河他們去一通視頻電話,談談工作室的事。

從河的分分秒秒又開始在煎熬中渡過。

這種日子過了一周,未未和舅舅就離開了緬甸。整個綁架事件,未未都不知道實情,馮高立也沒有給老人家解釋這其中的原由。老爺子還只當是馮高立得罪了人,才受了這番苦。而現在他的外孫女婿救了他,還受了傷,他真是愧疚得很。但祁明澤也沒有讓老人家知道從河受的是重傷,只是將一切事情大事化小,也就安排舅舅將未未送回國,他們依然是回了濱城。

這次有祁明澤的陪伴,從河老老實實在醫院住了半個月,等胳膊上的繃帶都拆了,從頭到腳的傷也都好的差不多了,才同祁明澤踏上回國的旅程。

因為這次的事而受傷的從河,和其它一些人也都已經回國。

再回到濱城,已經是春暖花開的五月。

剛下飛機祁明澤就撥通了林未的電話,履行他的承諾。他問了林未祁樾舟的行蹤,林未說祁樾舟已經出院了,就在家裏。

電話打完祁明澤收了手機,回頭,從河沒有上車,他就站在車邊,看著他,幹凈英俊的娘們兒,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他們從仰光回來,坐的是私人飛機。景洪和老韓都來接機了,幾輛車在等著,他們已經自己上了後面的車。

祁明澤過來,從河牽了他的手,上車。車上只有司機,連蘇以也去坐了後面的車。祁明澤問從河是不是要去公司。從河伸手,仍是握了他的手,眼睛看著他,但半晌也不說話。

祁明澤扯了扯唇,低下眼睛。紙當然包不住火,他肯定得跟他坦白一些事,包括一會兒要去見祁樾舟的事。

祁明澤整理了措辭,剛想開口,從河突然擡手,升起了車子後排與前排間的隔板。祁明澤不知道他這是要幹什麽,從河已經朝他抵了過來。

事及祁樾舟,祁明澤不免心虛,因為他明明白白的知道從河是如何的在乎祁樾舟與他之間的接觸。

祁明澤在心虛,從河單手握了他的脖子,手指一點點摩挲他頸脖後的皮膚。從河很近的抵著人,他們在緬甸朝夕相處了半月,但從河一直沒有動過祁明澤,一切都止於牽手擁抱,連接吻也沒有。

從河臉一點點壓低,鼻尖觸上祁明澤的鼻尖,這親近來的太突然,祁明澤呼吸都亂了。

從河抵著祁明澤停在若即若離的距離上,“吻我,”他啞著嗓子,聲音淺淺的帶著氣音。

“從河,”祁明澤小聲喊他,有點警告的意味,以這是在車裏來拒絕。

“我們有多久沒接吻了,嗯?你就一點都不想?”從河用鼻尖蹭祁明澤的鼻尖。

在抵的看不清對方的距離上,祁明澤好像看到了一點水光,但很快,從河閉了眼睛,他眼底就只剩了一排幹凈濃黑的睫毛。

祁明澤眸色一點點變深,他垂了眼睛,看向從河的嘴唇。他的手指在他脖子上摩挲,輕輕的,極溫柔,像討好。

祁明澤略仰了臉,含了從河的唇,雙唇壓了壓唇間從河柔軟的唇肉,放開。

從河仍是閉著眼睛,喉嚨裏短促的一個輕笑,“我要的是接吻,嗯?”他用臉頰蹭祁明澤的臉頰,啞著嗓子說話,手指總算用了點力揉祁明澤的脖子。

車子在行進,鼻息中滿是從河身上的味道。抵的太近,他看不太清人,但祁明澤也睜著眼睛看他。看他的鼻尖,看他濃黑的睫毛。他想吻他,喜歡和他的親近。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管,他還是喜歡這個人。喜歡這副陌生過,但更多的是熟悉,的面孔。

祁明澤心上湧著一股沖動,心臟在發癢,這種感覺新鮮又陳舊。新鮮是太久沒有了,陳舊是因為熟悉,已經久遠了的熟悉。

祁明澤伸手握了從河的脖子,他再仰起臉,將唇瓣壓向他。將他的氣息吸入呼吸裏,肌膚相觸,用舌尖去靠近他,去嘗他皮膚的味道。

心臟都在發顫。

祁明澤舌尖從從河唇間縮了回來,像個落水得救的人,他深吸了口氣,從河卻不給他緩氣的機會。他自己朝他抵了過來,舌尖嫻熟的伸來,精準的撬開了他的唇縫,熟悉的味道滿滿襲來。

心甘情願的吻他,祁明澤是心甘情願的在吻他了,從河識得。

從河握著祁明澤的頸脖將人送向自己,他深深的舔舐,柔韌有力的勾纏。這吻有將人吞入腹中的急躁,也有壓制著的隱忍,又有幾分誘惑人的溫柔繾綣與愛護。

吻越來越深,越發的柔情克制。

最後,吻從唇邊離開,從河雙手捧著祁明澤的臉頰,幹凈的唇齒滑到祁明澤的耳朵邊,“想去見他,去吧。我在家裏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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