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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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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河這些天都會趕著和祁明澤前後腳到家,就是中途也會給他一通電話,但是今天什麽也沒有。祁明澤一個人吃了晚飯,在工作室裏看書,窗外的一切一點點沒入黑暗。

視線在密密的文字上失焦。

祁明澤想到病房裏的事。

恐怕今晚又不得安寧了。

祁明澤將書折了個角合上,走到書桌前將電腦打開。他給阿森寫了一封長長的信發了郵件,信裏寫了這幾天以來的生活,無非就是不想讓阿森擔心。他也和從河從河聊了會兒天,一切就是希望他們放心,千萬不要試圖偷偷跑來,他真的沒有這麽多的心力去應付這麽多人,這麽多事。

他累了。

夜越來越深,直到快十一點祁明澤上樓準備洗漱休息才接到蘇以的電話,要他去接喝醉了酒的從河,否則從河不肯回家。

蘇以周圍的環境很吵,應該是酒吧娛樂場所一類的,蘇以的聲音很無可奈何,祁明澤剛掛了電話,房門就被敲響了,是從河。

城北娛樂城,祁明澤一次也沒有來過。很豪華,人氣極旺,是比在濱城從河跟從河帶他去過的娛樂場所更高端的地方。

從河領著他,在節奏感強烈的音樂聲中熟門熟路的穿過大廳,上了二樓,在一間包廂裏見到了從河。

包廂很大,各色燈光混為一團,與空氣中的酒氣一起將這地方制造出一種朦朧感。祁明澤遠遠的看著那邊,從河坐在一張寬大的沙發裏,大咧咧的,襯衫領口胡亂的散著,合著眼睛,在他的周圍是燈紅酒綠,年輕的男男女女。

祁明澤從沒有見過這樣放縱的他。

這頭,蘇以一眼就看到祁明澤來了,忙過去。一旁的從河註意到了,蘇以這種鐵面人會緊張兮兮的對待的人,這怕就是讓從河三天兩頭發瘋的人吧。

從河擠上去,“喲,這不是小嫂子來了呀。幾年不見,還記得我不,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拉著你們合過照的,記得不?”

從河穿著浮誇,渾身名牌,性格極外向,紈絝公子的標簽就印在腦門上。祁明澤不習慣跟這樣的紈絝公子打交道,但他也不是個會怯生的人,只是微微笑了,說來接從河回家。

從河倒說他難得來一次,哪有來就走的道理,雖然沒有硬去拉拽人,但也盛情的讓祁明澤難以拒絕。

對祁明澤,從河當然不敢動,除非是嫌命長,他完全不懷疑就算他只是摸一下祁明澤的小手,大概從河也會跟他翻臉絕交,然後砍了他的手。

但是他倒真的非常好奇,區區一個女人,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倒成了從河的禁臠,就為了他,搞的像換了個人。

從河不懷好意,招呼了一幫女孩子,非要敬祁明澤的酒,誰知祁明澤來之不拒,滿臉笑意的將敬的酒都接到了手裏,纖細的雙手足捧了三杯,接不下了,彎了彎唇對從河笑,卻轉臉就要去找從河,還笑說從河很霸道,不喜歡他喝酒,他喝了他肯定不高興,所以這酒他得拿去給從河幫他喝。

從河一聽他這麽說,那裏還敢捉弄,嬉皮笑臉的自己奪了祁明澤捧在手裏的酒杯。說話間暗暗打量了祁明澤一番,長的漂亮是真漂亮,身材也好,尤其是那雙眼睛。但在這種可以改頭換臉的年頭,漂亮女人是最不缺的。

祁明澤大方的去了從河身邊,從河暗嘆他這社交手段,算是見識了祁明澤的伶牙俐齒。罷了,漂亮會糊弄人,或許真是有什麽他見識不了的過人之處。

這邊,祁明澤走到從河身旁,他們在一起生活的那一年多裏,從河也不是沒有喝醉過,他也不是沒有照顧過,以前的這種時刻是他會覺得快樂的時刻。因為他只有在這種時候會完全依賴於他,放下所有的面具在他面前胡亂說些話,那時那刻的相處也比平常任何的相處都來得深刻。

他每天早出晚歸,一周、半月的出差,結婚了,成了夫妻,相處的時間卻仍是少之又少。他對他的了解當然少,他還會德語,他也不知道。

蘇以和從河糾纏,告訴他祁明澤來了,只是短短糾纏的兩分鐘,祁明澤腦子裏纏滿了過往的回憶。但是此刻,他只是目光淡然的看著這個他再也無法心痛的人。

聽了蘇以的話,從河努力的掙開眼睛,上下打量站在他面前的祁明澤。眉毛松了又緊,緊了又松,轉臉問蘇以真是祁明澤。蘇以無可奈何,靠近他耳語,說保證是祁明澤。

從河再面對了祁明澤,一把攬過他的肩膀,不管祁明澤說了什麽,只是將臉埋向他的頸脖間,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氣味才罷休,一把將人攬進了懷裏。

“別鬧了,走吧,回家。”祁明澤來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他被箍的難受,伸手要推,手卻莫的被什麽東西擋住了。

蘇以塞了從河的外套進祁明澤手中,擋住了祁明澤也許會傷到從河傷口的手。蘇以是害怕祁明澤傷到從河,就開始扒拉他,從河就是不放手,嘴裏還咕噥著絕不放手。

包廂裏音樂聲轟隆,燈光忽明忽暗,顏色不停變化,但他們這一幕還是很顯眼。高大的娘們兒彎著腰,熊抱著嬌小的女人不撒手,看的包廂裏的一眾人目瞪口呆。

因為這個人是從來硬得像鐵板一樣的從河,真是像看了日食,月食這樣的稀奇事一般。

包廂裏這一幕也被一個女孩兒偷拍了下來,發給了另一個女孩兒,一個已經不敢出現在從河面前的女孩兒。

小穎看著照片裏的男女,一眼便認出了那娘們兒是從河。上次差點被他活活掐死,一種死亡的恐懼猛然襲上心頭,呼吸都緊了幾分,曾經的甜蜜愛慕全化成了恐懼。

一個眾出的娘們兒,自然會暗暗收獲許多關註,小穎便是這其中之一。雖從沒和從河說上一句話,卻已芳心暗許。就像明星與粉絲,互不認識,但粉絲的眼中早已深深的將對方刻印下。

從河醉酒向來不吐不鬧,多半就是安靜的悶頭睡覺,頂多也就是胡言亂語幾句。今天這種樣子倒是新花樣。

好不容易回家,蘇以小心的扶在從河受傷的那側,祁明澤在另一邊。倒不用他扶,只是從河不肯放手,非說一放他就飛了。

祁明澤無可奈何,到底也是不願意節外生枝,他也大概知道他這一番的原由。

倆人將從河帶進了客房,祁明澤就趁機走了。蘇以幫從河清理了一番放上床也就自己下去休息了,卻不知道從河自己又從客房跑了出來進了臥室。

祁明澤已經洗漱幹凈躺上床,但他是有警惕的,從河進來,他立刻就從床上起身,站在了床旁。

從河身上穿著睡袍,衣料是十分柔軟的,但有他高大的身軀支撐,看著還是有型有角的端正。

“你喝醉了,去睡吧。”祁明澤看得清局勢,他軟了聲,哄道。從河只是走近,他腿軟了一下,險些跌倒,卻又自己撐在床邊。他低著頭,燈光落在他後頸脖上。

他頭發修的很整潔,發根處短短的,能看到發根下幹凈的皮膚。發際線,鬢角,耳發都棱角分明。自然生長,卻如刻意描畫的一般漂亮。其實就是一個背影也是個英俊的娘們兒,不怪總能吸引女人的目光。

從河雙手撐在床沿上,緩了好一會兒,索性蹲在了那裏。這個過程祁明澤一聲不吭,也不扶他一把。從河是很不清醒,但不清醒也用了全部的理智在註意祁明澤。

他失望的擡起頭,轉看離得他遠遠的人,“就一點也不在乎我了麽?”

祁明澤不知道他醉有幾分,但他知道他沒有裝,是真的不大清醒的。他沒有理會,四目相對,從河雙眼紅紅的。

“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在乎了?”從河嗓音怪異。祁明澤沒有回答,甚至在他臉上看不到一點多餘的情緒。

從河深皺了眉,低下臉,手肘支在了床邊,手掌撐著額頭,開始揉自己的頭。他越揉越用力,快崩潰的樣子,結果又忽然的笑了起來,看了祁明澤一眼,“我還能吃了你嗎,咱們鬧了這麽久,我又能怎麽你,嗯?罵不得動不得,動不動就當我空氣,我要拿你怎麽辦,你告訴我?”

“對祁樾舟,對阿森,對所有人,連從河那種混蛋你也笑臉相迎,為什麽對我就不行?”

祁明澤倒勾起了唇角,“從河不是你朋友嗎?”祁明澤諷刺道。

從河眉眼緊了松,松了緊,倒在心裏翻出了一絲喜悅,“我去他那兒你不高興了?”

祁明澤不說話了,有些後悔跟他扯這個。

從河紅著雙眼,從地上爬起身來,祁明澤看他過來,害怕他亂來,但他又能躲到哪裏去。“從河我累了,你回去吧,讓我休息,有什麽話,明天,等你清醒了再說好嗎?”

“這種事也能留到明天?”從河已經捉住了祁明澤的肩膀。“沒有,除了你,沒碰過任何女人,”從河雙眼深深的看著祁明澤的臉,眼底是滿滿的熱切,也有乞求,“從來沒有過。”

“我是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也做過別的,將攻補過,小明,讓我將攻補過好不好……”

“從河你醉了,你去睡吧,我真的困了。”祁明澤掙紮。

無論從河如何熱切,祁明澤眼中始終是冷的。

他推人的手是熱的,說話的氣息是熱的,但施到從河身上就冷凍成了冰霜。從河既然是糊塗了一半的大腦無法忽略了祁明澤的決絕。

他一整個下午都忘不了病房裏祁明澤是如何對待祁樾舟的。

祁樾舟的手就金貴,他的手就是垃圾?

祁明澤像要甩開什麽臟東西似的,想擺脫從河的糾纏,但從河就是纏著不放,祁明澤被纏的惱火,總算忍不住,一把將從河的手甩開,指著房門要他出去,讓他回自己房間去。

“你是不是忘了,這才是我的房間!”從河垂著雙手,無措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無論從河如何糾纏,祁明澤始終冷若冰霜,就像因為他醉了,所以連裝也不屑裝,轉身就朝門口去了。

從河看著那大步離開他的背影,眼睛一點點失去光澤,一聲門響直砸在了他的神經上。那深色的門板莫明的離他越來越近,其實只是他視線在發黑,他暈厥過去,還好他就站在床邊,所以半夜自己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斜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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