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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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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林未被祁明澤拉著早早的出門買菜,買完菜祁明澤接了個爺爺的電話,爺爺有事找他,林未就一個人回來了。情緒低迷,總是低著眼睛,走近,才看到依在門上的祁明澤。

從醫院裏分開那天起,它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驀地碰面林未這些天來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又開始泛濫。

祁明澤蒼白著一張臉,身上精致的西裝大衣也撐不起它的精神,看到他,它將靠在門上的背脊直起來。

“小光。”

林未連頭皮都麻了,他不想見它,最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它,見它比見阿森還要叫他難受。

眼睛一點點濕潤。

他卻只能定定的看著它,連骨頭縫裏都在發涼。

“你是不是不準備回去了?”祁明澤沈默的看了林未好半晌才說話。

“這不關你的事。”林未艱難開口。

“我看過了,這兒條件不好,安保也很差,要是不回去了,我雨花街的公寓,你以前去過的,你去那邊住,環境好,安靜,正好滿足你好好畫畫。”祁明澤說話,眼睛看著林未,看他臉色越來越白,它也開始不平靜,“就當,就當是補償……”

“補償什麽?”

“你舅舅的事我不是故意要騙你。”

林未控制著不讓自己流淚,“但是你騙我了。我問過你不止一次,你還是選擇騙我。你回去吧,你也說了舅舅早晚也是這條路,我已經接受了你就不要再提醒我了。我理解了,但是我原諒不了,你回吧,以後,”林未將一直低著的眼睛擡起來看了眼祁明澤,淚光閃過,“我不想再見到你。”

“那阿森呢?你會見它嗎?”

“我說了這不關你的事。”

“它騙你才是徹頭徹尾的。”

林未再仰起臉,“是嗎?”他聲音都在打顫。

他不會提起那些他已經弄明白的事,更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窺見了的那些秘密,他會當這些事從來都沒有過。

他就只是問它,“那你是不是早就懷疑了,那你為什麽明明知道阿森沒安好心卻不告訴我,為什麽?”

林未質問。兩個人靜靜的像是在對峙,祁明澤被問的像是啞口無言,又像極痛苦,半晌它才開口,滿眼的苦澀與無可奈何,“我告訴你,你會信嗎?”

“可是你選擇什麽都不說!”

林未清楚的看著自己至小喜歡的崇拜的這個兄長,還是一樣溫和的臉,一樣溫和的眼睛,為什麽內裏裝的卻都不是他所熟悉的,它為什麽也能對他這麽狠心,它能明知道,明明懷疑,卻眼看著他踏進阿森的泥潭。

這麽多天以來,林未一點不敢去回憶那天聽到的那些對話,不敢想的地方太多,不管祁明澤以前待他如何,他此刻只清楚的知道一點:它站在了利益那邊,而對他會面臨什麽讓步。

所以這溫和的人,他向來放在心底最寶貴的那個地方的人,它又和阿森有什麽區別!

林未在心涼,祁明澤也在心涼,林未聽不進去任何,祁明澤還是想要都說出來:“我看不準它,但是我看得準你,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對誰,對任何人有那種熱情。我是要潑你冷水,還是要當一個惡人戳破你正在興頭上的快樂。你覺得我能怎麽做?”

“好了,你別說了。”林未想阻止它。

“一開始,我想搞不好你就是圖新鮮,你才19歲,小女孩兒心性,或許過一陣子就膩了,又何必要為這種事讓你難過。阿森對人沒耐心,性格冷,脾氣大,我等著你自己冷下來,但是我等到的是什麽?你自己想想,我是不是問過你的?你給的是什麽答案。我是要以什麽辦法才能拆散你們,我也想知道,如果有,我一定做。”

“行了,別說了!”

“小光,事情到了今天這種地步,我唯一錯了的,唯一後悔了的就是沒有第一時間,哪怕是你討厭我,恨我,怪我,我也應該拆散你們!”

祁明澤提到的這些事林未當然自己清楚。那些過去以前是美好的,回憶起來都是心跳加速的回憶,而此時此刻想來,一樁樁,一件件,每一幕原來都是被人算計著的,被人冷眼看著的。

那個時候阿森都會是以什麽樣的心理在和他相處,在怎樣的看著他的表演。在他一想到它就只會是愛情,看著它就只會心跳加快的那些時候,它是怎麽清醒的在看著他的?

林未無法想象這些,他只記得自己和阿森相處的時候那種快樂縹緲的心境。

對,如果那個時候祁明澤告訴他阿森就是個沒有心的野心狼,它就是在騙他,它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那個時候他會怎麽想?他一定會覺得表哥瘋了。

那個時候他甚至很疑惑表哥為什麽沒有和阿森關系很好,明明兩個人都很優秀,又是堂兄弟應該關系很好才對,而兩個人就是很淡漠,淡如水。

“你不要提那些事,更不要提它,不要提它!”

祁明澤扯出這些回憶,林未開始控制不住的心臟抽搐,那個人,那些事,就讓它爛了吧,別讓他再一想就千絲萬縷的全部扯出來。他只想挖個洞把自己脹滿回憶的腦袋埋起來,要麽就在腦袋上挖個洞,把那些東西挖出來。

他錯了,從頭到尾的錯,但是人都會犯錯,不要再揭這塊傷疤了,饒了他吧。

明亮的走廊上,林未情緒很激烈。這頭,阿森看的很真切。它總算不敢上前,最後自己轉身走了,即使祁明澤就在林未跟前。

祁明澤提到的那些事是林未的回憶,也是它們兩個人的經歷,它當然也記得。

它向來看不懂愛情,但不會看不懂熱情,林未對它的熱情很明確,那雙漂亮眼睛在看著它的時候永遠在發光。相識相處的四年時間,他看著它的眼睛裏大概都是在發著光的。

阿森來了又走了,沒人知道。

林未的痛苦很明顯,祁明澤臉色從蒼白變成了土色,它來不是想讓他難受的。

“對不起,對不起,”祁明澤不知道拿這樣的林未怎麽辦。

“我今天過來不是要你原諒我,也不是要來指責你,我只想看到你是好好的就行,不管今後有什麽打算,做什麽決定,我就是來告訴你我支持你。你還年輕,見過的遇到的事情太少,你眼下的事其實什麽都算不了,我只是要你答應好好生活我就走。”

林未沒有一個字,他只是對祁明澤點了頭,情緒最後都化作了眼淚,他只想回家,只想一個人,他錯開祁明澤打開門,又利落的將門關了。

“砰”的一聲門響,祁明澤一顆心結成了冰。

阿森去春江花苑這一趟沒耽擱太久,所以一整天的工作基本正常開展,雖然這一天情緒極差。下午它們出了一趟安城,兩個小時高速公路到了郢城分公司,上次來是撤銷了一個人的職務,這次來是任命新人,再落實一些事務。事情辦妥它們又馬不停蹄的離開,車子在出地下停車場時突然沖了個人出來。

開車的是老爺子,嚇的一腳將車剎住。

“阿森,你這個小人,你卑鄙無恥!你不得好死……”

那人罵著,大張著雙臂攔在出口盡頭。

老爺子轉臉看副駕駛的蘇以,蘇以冷道,“開過去,”

“……開過去?”

蘇以:“楞著幹什麽,叫你開就開,它想找死就讓它死。”

老爺子回頭看阿森,阿森的臉可比蘇以還要黑。老爺子咬著牙將車啟動。

“油門踩下去。”蘇以厲聲補充,老爺子逼的沒辦法,只是咬著牙照辦,結果盡頭那人看車子毫不留情的沖來,自己就閃開了。

“阿森有本事你就下來!”

“你會下地獄的!”

車子駛過,那人追著車子又跳又罵,它背後很快追來了幾個保安,遠看起來就有一串人追在車子後。

阿森突然冷道:“停車。”

“這種人咱們沒必要浪費時間,”蘇以勸,和阿森一起坐在後排的老韓也附和蘇以,“今天老爺子出院,您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阿森不耐煩,“停車。”

先前那人追的猛,這下兩輛車都停了,它倒剎住了腳步,背後的保安也追上了它,有兩個打頭的一邊一個將人摁住,本打算是把人趕走就是,但是看到勞斯萊斯的車門打開了,它們就不敢顫動了,只是挾著人。

很快它們就看到集團董事長從車上下來,它們從沒這麽仔細的看過這個大人物,想看卻又不太敢看。

一群人過來,大概就算不認識,也會一眼認出那個最尊貴的人物,它身上那種特殊氣勢很明顯。

保安隊長站出來,“董,董事長對不起,是我們失職……”

阿森高高站定,站的很近,朝它們拂了一下手,它們沒明白意思,一旁蘇以道:“放了它。”

兩個保安一下就松了手,而那人剛脫離保安的手,阿森的巴掌就扇過去了,“啪”的一聲響亮,打的它整個人差點栽倒,但是還沒等它站穩,衣領已經被拎了起來。

“剛才嚷什麽?”阿森沈聲道。

“我罵你,不得好死!”

周圍人樁子似的站了一圈人,聽了這句不得好死,都死一樣的沈寂,有一半人頭皮發麻。

“我憑什麽就不得好死。”阿森聲音很沈,不怒就自帶幾分狠。

那人被提拎的臉腫脹的鮮紅,“你就是,不得好死,我詛咒你!”

“你吃華煜的,用華煜的,知道華煜怎麽來的嗎,詛咒我?你的主子要真想要你,早TM安排你去海城了。你該咒的人是它,祁明澤不得好死,明白嗎!”

“你混蛋!”

阿森看著手裏的人,對方連瞳孔都在打顫,它自然知道它的恐懼,但這種恐懼竟然讓它想到了一個人,他也罵它混蛋,也是這樣紅著眼睛。

阿森喉結滾動了一番,最終只是一把將人丟了開,那人重重摔坐在地。

阿森轉身就走了,沒有別的分咐,蘇以就警告的看了眼保安隊長。

“我們這就拖走。”隊長很機敏,對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幾個保安拽著人,拖出了華煜的地界。

被拖的人好歹以前也是分公司的第一把手,如今靠錯了人,一朝成了階下囚。

暮色籠罩著這一切。

車子沒有回公司,而是直直回了家,時間已經快八點,一行人都沒有吃過東西,蘇以提前打了電話,霞姨一見人回來趕緊安排。

阿森沒胃口,隨便吃了幾口就一個人出了建築,穿過園子去老爺子那邊,老爺子是下午回來的。到這個時間點,看望的,獻媚的早走光了,老爺子正吃藥。

它的病因三叔而起,因為三叔不僅沒有和老爺子一直要求它撇清的勾當撇清,還企圖拿走華煜的資產,對內對外老爺子的病因都是這麽說的,至餘老爺子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誰也不知道。

阿森來過了,見過人了,沒待多久就回了。

阿森一個人穿過園子,風掀著衣擺,紮著皮膚,它只是走的直直的,大步大步往前,像是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任何。

這一整天腦子裏沒有一刻可以揮走林未在門口對祁明澤說的那句話,他叫祁明澤不要提它,那樣子提惡鬼也不至餘。

一點點接近那段最黑暗的路時阿森徹底停住了腳步,它深皺著眉,看著前路。

它不信一個人的習慣可以說變就變。

就像它無法一個人安然的自己待在黑暗的環境裏,無論如何也無法克制,這成了心理疾病,再傳達至身體器官,想要改變比登天還難。

小丫頭就是想跟它多待在一塊兒,次次在這段路上等它。出一次差就黏它黏的不想放手,睡覺的時候它習慣一個人待著,他就喜歡朝它懷裏鉆。不管它是吃飯,還是睡覺,它進出書房,幹什麽事,只要那丫頭在,一雙眼睛就老是在看它,這些它當然知道。

這大概就是他整天說的喜歡。

喜歡它,這件事他做了四年,難道說改就真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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