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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事敗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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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懵懵的看著兩人,拉著姐姐的衣袖:“父王是不是跟夏母妃吵架了?父王是壞人!”

兩人想也不想就站在了夏昭華這邊,秦婉好笑不已。

在宮裏陪著太後和皇後說了半日的話,太後一到了佳節,就好摸幾把骨牌,偏生今日幾個親王郡王王妃都在,皇後、夏昭華和瑞安郡王妃便坐在一起摸起骨牌來。夏昭華本想讓秦婉上場,但宋夷光笑得合不攏嘴:“夏姐姐,你可不要讓她上了,她那臭手,一會子怕是你們母女倆一身的首飾都得全輸出去。”秦婉頓時著惱,作勢要打她,樂得宋夷光朝太後懷裏撲:“太後娘娘,您瞧阿婉,還不許我說實話了。”

兩人嬉笑玩鬧著,約莫到了申時,自有赴宴之人來,眾人也就散了。太後今日贏了不少,順手就將東西贏來的賞給了幾個小的,雙生子拿著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全都交給了夏昭華,一點兒也不藏私。見兩小這樣喜歡夏昭華,太後愈發慶幸自己選對了人,倘若是將婉兒姐弟三人交給了一個包藏禍心的女人,自家小兒子耳根子又軟,她不知要多操多少心。

是以太後便是拉著夏昭華:“你是很好的,哀家很是慶幸選擇了你。只是有一話,可不要嫌老婆子啰嗦,你們都還年輕,趁早給婉兒姐弟三人添幾個弟妹才是。”

夏昭華微微紅了臉,低頭應了一聲,雙生子卻如同見到了好吃的,一邊一個抱住太後的腿:“弟弟妹妹……”兩人這般舉動,讓夏昭華愈發尷尬,忙將兩人抱了起來:“可不許胡說。”

秦媛眨巴眨巴眼睛,喜滋滋的撲到夏昭華懷裏:“夏母妃,媛媛要妹妹……”見她先開了口,秦羽大眼睛瞪得圓乎乎的,手舞足蹈的叫起來:“要弟弟!要弟弟!”

兩人天真,讓夏昭華愈發尷尬,秦婉差點笑岔了氣,躲到一邊去揉肚子,才做了不多時,就見面前投下一片陰影來,還未反應過來,已然被打橫抱了起來:“婉婉在這裏做什麽?”

他幹凈而熟悉的味道讓秦婉微紅了臉頰,小拳頭連錘他幾下:“你壞,讓人看去了……”

“看去豈不正好?”衛珩笑彎了眼,“讓他們都知曉,你是我衛珩沒過門的妻子,讓他們誰也不敢再盯著你不放。”話雖如此,他還是將秦婉放了下來,趁她惱得時候,又偷偷香了她一個。

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一品清廉窄身窄袖長袍,襯得身材愈發頎碩,這錦衣金冠的樣子,頗有前世意氣風發的模樣,望了他半晌,秦婉臉上越來越紅,背過身要進殿去。她的模樣被衛珩盡收眼底,他忽的笑起來,順勢將她抱在懷裏,從後面貼上她的:“我的婉婉臉兒怎這樣紅?”

“誰臉紅了?”秦婉掙了幾次沒有掙開,也就隨他去了,“我可沒有,分明是你的臉太燙了。”

“是麽?”衛珩低笑,旋即吻上她的臉,“分明是婉婉的臉兒燙才是,這裏也燙,還有這裏……”他慢慢扳過秦婉的臉,吻上她的唇角,“婉婉真香……”

被他撩撥得渾身發軟,秦婉生怕被人看去了,聲音與發甜膩:“衛珩不要逗我……”

“好呀。”她軟軟的聲音讓衛珩渾身舒爽,雖然他很愛婉婉的笑容,但偶爾,他很想將婉婉弄哭。大手放了她,衛珩輕輕蹭了蹭她的唇,“那婉婉作甚臉紅?”

“只是因為你,還能為什麽?”秦婉脹紅了臉,見重華殿宮門口有人影閃動,瞋了他一眼,“自是因為你好看。”說罷這話,她轉身就進了殿中,留衛珩在原地直笑。

進門來的正是夏竟成和柳穆清,見衛珩立在原地抿唇直笑,相視一眼,知道定然剛和秦婉說過話,否則這位新科探花郎豈能露出這樣的神情?兩人都是暗笑,夏竟成更是裝模作樣的說道:“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啊。”

他一番感嘆,讓衛珩橫了他一眼,惹得柳穆清大笑不止,自行進去了。

待帝後到了,自然開席,夏昭華和雍王共坐一張長幾,秦婉則領著弟妹坐在另一張長幾上。只是擡頭之後,她卻見一個許久不見的身影,心裏頓時有些煩惡,轉頭問隔桌的宋夷光:“他怎的回來了?”

宋夷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坐在秦桓隔桌的男子正是被打發去了豫州的秦儀。當日因為春兒的事,秦儀被皇帝厭棄,小年之中被打發去了豫州當差,連過年都沒讓他回來。雖然早就知道皇帝不會輕易將這個兒子如何,但不想,他竟然這樣快就回來了。

見了秦儀和四公主的德行,宋夷光對他也沒有半點好感,撅嘴說道:“說是今年豫州發大水,咱們這位三殿下處理得當,既安撫了百姓的心,又很好的將災情控制住了。陛下心中一喜,就讓他回來了。”

“只因為這樣?”秦婉低聲道,她還以為,離了溫一楓的秦儀,就是一個草包,註定一事無成的,看來,他還是有些腦子。

秦儀和三皇子妃並坐,看來倒是十分恩愛。而這將近一年之中,秦儀看來滄桑了許多,面色沈沈如雪,對上秦婉的目光之時,神色顯得有些猙獰,只是轉瞬,他又不再看秦婉,似是根本沒有這件事一樣。

看來,這位三皇子,如今倒是學乖了許多。

如此想著,秦婉並不十分放在心上,雙生子則一手一個抓著酒杯,想趁姐姐不註意吃一口,被秦婉抓了個現行,很是委屈,邁著小短腿就去找未來姐夫撒嬌了。偏偏衛珩正被夏竟成糾纏,這廝接連幾次都沒能灌醉衛珩,今日是鐵了心要將衛珩喝翻,那酒是接連不停。然而衛珩千杯不醉的酒量,豈是他能隨意灌倒的,吃了一會子,夏竟成就有些發昏了,還是強撐著倒了一杯:“衛兄,再來。”

見他都有些頭重腳輕了,衛珩嘆道:“夏兄還是去歇著吧,禦前失儀,到底不好。”才說完,就被人拉了拉衣袖,見是年僅兩歲的五公主,想了想,還是蹲下身子低聲道:“五公主怎麽了?”

“要抱抱……”五公主年歲小,又是個玉雪可愛的小團子,生母又從來不生事,是以上至太後皇後,下至宮女太監,都很是喜歡她。這小丫頭自顧自的在殿中跑了幾圈,累了之後,隨便抓了個長得好看的哥哥姐姐就要抱抱。

衛珩想了想,還是將她抱起來,準備交到皇後那裏。誰知剛將小團子抱起來,就惹了是非,被來找他撒嬌的雙生子撞了個正著,秦羽尚好,秦媛一把抱住他的腿,仰著臉兒,小包子臉都氣得鼓了起來:“珩哥哥不許抱小五!”

被抱住腿,衛珩也不能再走,一時好笑不已,蹲下身子問道:“媛媛說,珩哥哥怎麽就不能抱小五了?”迎上她和秦婉十分相似的小臉,衛珩心中一片溫軟,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秦媛小嘴都快撅上天了,硬要將五公主從衛珩懷裏拉出來:“壞小五,不許讓珩哥哥抱。”五公主還小,全然不明白她什麽意思,懵懵的被拉了出來,眨巴眨巴大眼睛,正好見大公主過來,也就纏了上去,要姐姐抱。

和秦媛大眼瞪小眼的衛珩愈發好笑,摸著她的小腦袋:“媛媛這是怎了?那珩哥哥抱媛媛好不好?”原本只當小丫頭吃醋了,但這話一出來,秦媛一臉嫌棄,指著衛珩說:“珩哥哥,父王說珩哥哥未來是要當媛媛的姐夫的。珩哥哥要對姐姐好,也只能對姐姐好,不可以對別的女孩子好的,也只能抱姐姐,不能抱別的女孩子的。”她說到這裏,臉兒愈發難看,“珩哥哥要是對別的女孩子好,還要抱別的女孩子,媛媛就不要珩哥哥當姐夫了。”

不想她年歲雖小,但對秦婉卻十分維護,衛珩笑道:“好,珩哥哥以後只對姐姐好,只抱姐姐。”

秦媛皺著臉兒:“可是珩哥哥已經抱了小五……”她說到這裏,賊頭賊腦看了一眼秦婉,見秦婉正和宋夷光說話,也笑起來,“姐姐沒有看到……那媛媛也當沒有看到好了。”又一推身邊的秦羽,“阿羽也沒有看到,知不知道?”

秦羽還沒鬧明白什麽事兒呢,只應了一聲,半晌後才叫起來:“你推我做什麽?”眼見兩人又要打起來,衛珩忙將兩人拉開,和柳穆清一人抱了一個送回秦婉身邊去。夏竟成見兩個好友都走了,自覺無趣,偏偏酒意上頭了,轉頭正要回去坐下,才邁出一步,腦子一昏,一頭就栽到一張長幾上。

長幾前坐著的正是瑞安郡王的幼女秦姝,如今不過十三歲,是個靦腆性子,見這位武科新科狀元栽在自己面前,險些嚇得叫起來,又生怕讓這人得個禦前失儀的罪名,推了他兩次沒有推醒,周圍的人也紛紛轉頭過來看,秦姝愈發找不到法子,只能硬著頭皮捏住夏竟成的鼻子:“夏大人,醒醒,夏大人……”見他遲遲不醒,秦姝小臉都皺了起來,小手拍在他臉上,“夏大人,醒醒。”

接連拍了他十幾次,夏竟成才勉強醒了幾分,見面前的小姑娘面紅耳赤的樣子,也是笑起來:“哎呀,怎的醉成這樣了。”又掙紮著坐起來,堪堪打了個酒嗝,醉眼迷蒙的望著秦姝:“是個小美人兒呀,是我不好,嚇到了你。”

秦姝生性靦腆,聽他張口就稱自己是個小美人兒,心中頓時不滿,她還以為這位新科狀元是個好的,原來也就只是個紈絝,難免有氣,皺著眉頭冷聲道:“夏大人沒事還是回去吧,一身酒氣像什麽樣子?”

夏竟成呵呵直笑,又湊近了她:“你是瑞安郡王府的小縣主吧?”他身上的酒味讓秦姝有些不滿,皺著眉頭退了退:“關你什麽事?你再孟浪,我就要告訴皇帝伯伯……”還生怕他因為禦前失儀而被責罰,誰想這人被罰也是活該。

像是看出了秦姝的意思,夏竟成哈哈大笑,強打了精神回了自己的座位。衛珩才與秦婉說了話,現下正是歡喜,見他回來,笑道:“夏兄還要繼續吃酒嗎?”

夏竟成嘿嘿笑道:“不吃了不吃了,才被人嫌棄過,可不能再吃了。”他說著,又望了秦姝一眼,見後者慢吞吞的取了吃食來吃,看得夏竟成直笑,衛珩和柳穆清相視一眼,腦中竟不約而同的萌生出一個念頭來——這人該不是看上了在場的哪個官家小姐吧?

環視了一圈在場的女子,除了皇親之外,出席的官家小姐甚少,也不知夏竟成是為了誰連酒都不吃了。

酒過三巡,皇帝也添了幾分醉意,笑道:“今日趁著中秋佳節,朕索性宣布幾件事兒,也算是君臣同樂。”他此話一說,殿中立時安靜,眾人皆是一派洗耳恭聽的模樣。皇帝笑道:“其一,和寧郡主與安定郡主,分別指婚與衛珩與柳穆清,諸位愛卿可有異議?”

柳穆清也就罷了,正統世家子,加之此次乃是文科狀元,就是尚了公主,倒也沒什麽了不得的,但衛珩可不一樣,盡管眾人都承認他著實有才華,但衛家那可是皇帝陛下親自下旨褫奪了爵位,要不是因為出了個衛珩,現下還半死不活的吊著呢。而和寧郡主,那可是出了名的受寵,就是正經八百的皇女都不敢輕易與她比肩,現在皇帝親自指婚,看來的確是要起覆衛家了。

能在朝上混出名堂來的,都是人精,當即起身祝賀皇帝給兩個郡主擇了佳婿,更祝賀衛珩與柳穆清。

待眾人祝賀完畢,皇帝又朗聲笑道:“其二,封雍王次女為和安郡主,份例視和寧郡主,賜湯沐邑三千。”

殿中再一次安靜了許多,三千的湯沐邑,那可是親王的份例!兩個郡主竟然以親王的份例賜下湯沐邑,足見皇帝看重雍王這個弟弟。這事兒事先並未跟雍王商議過,雍王忙不疊起身向皇帝道謝,秦媛不懂什麽意思,邁著小短腿跑到皇帝跟前:“皇伯父,什麽叫做湯沐邑呀?”

皇帝順勢將她抱到膝上坐定:“媛媛以前不是說,想喝跟姐姐一樣的麽?皇伯父封你做郡主,和姐姐一樣的,好不好?”

她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笑得賊兮兮的:“那……媛媛能用郡主換妹妹嗎?”

殿中本是安靜,她人小聲尖,說出這話來,頓時讓眾人都笑開了,秦羽可不滿意了,跳著爬上皇帝的膝頭,尖聲叫道:“不要妹妹!要弟弟!”

眾人一時笑得腹痛,皇帝哈哈大笑,將兩人放下去:“這事兒啊,你們還是鬧你們父王去吧。”兩人聞言,忙不疊往雍王懷裏撲,“父王,要弟弟妹妹……”

雍王頓時尷尬起來,眼角餘光投向了夏昭華,見她略紅了臉,一語不發。他又不是真傻,自然知道夏昭華這些日子跟他疏遠,也正因為那日他中藥之時,喚了阿湄的名字。他和雍王妃年少夫妻,若說不想念是不可能的,但他從未將夏昭華當做是阿湄的替身,只是夏昭華外柔內剛,這話他怎敢貿然提出來?

現在正被鬧著,他伸手握住夏昭華的手,低聲問道:“那我們……”

夏昭華不置可否,順從的任雍王握了她的手。

眾人自是各吃各的,雙生子纏在父母身邊,秦婉得了自由,與衛珩使了個眼色,自行出去了,不多時衛珩也悄悄出了門去。才到了宮苑之中,秦婉就撲入他懷裏:“真好,皇伯父金口玉言,待我及笄後,我就能嫁給你了。”

她鮮少這樣主動,衛珩忙將她抱住,低聲呢喃:“婉婉……”

秦婉搖頭,踮腳抱住他脖子,點了點他的唇:“衛珩,我心悅你,我想與你白頭到老,生好多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真是把歡歡甜到齁……

看我們小媛媛才四歲都知道管自家姐夫了,長大了又是個馭夫有道的姑娘~

99

100 窮追

八月中秋, 皇帝親自指了婚, 一時之間, 眾人嘩然。宋夷光和柳穆清的事本就不是秘密了, 但衛珩可不一樣,作為朝中新秀,加之一表人才又年輕,引了不少官家小姐青睞,恨不能要向他表露心跡。但被皇帝指了婚,一時之間, 好些官家小姐芳心皆碎, 但著實沒有那底氣去與秦婉一爭長短。

自進了九月,天氣便是涼了, 接連幾日霜寒露重,早上連院子裏的樹葉上都蒙了一層白色,看來無端覺得更冷。秦婉早早的就起了身, 又前去給雍王和夏昭華請安, 順帶說今日自己要出去游玩。

“婉兒是去哪裏?”命人給女兒添了一雙碗筷,雍王順口問道,秦婉微微漲紅了臉頰, 只是低頭吃飯, 並不言語。夏昭華給雙生子各夾了金絲卷兒,見秦婉如此情態, 頓時明白,轉頭看雍王還在等秦婉的回答, 頓時笑道:“罷了,郡主且去吧,只是不要回家晚了,回來的時候讓下人來知會我一聲兒。”

秦婉應得乖順:“知道了。”

見她二人這樣有默契,雍王忽的覺得自己才是多餘的一般,草草的吃了飯,秦婉便要出門去了。待她一走,雍王便露出了幾分哀怨的神色:“我如何不知是衛珩請她出去,昭華倒是一點不擔心,若是衛家那小子欺負婉兒又該如何?”

夏昭華笑了笑,旋即說道:“既然王爺這樣擔心,不如跟去吧,還免得擔心。”

被她一嗆,雍王立時語塞,望著夏昭華的目光更是哀怨。後者笑著引雙生子坐到榻上,教他們認字,又笑著擡頭:“衛珩的品性如何,王爺並不陌生,倘若真要欺負郡主,早早就欺負了,何苦等到現在?京中誰人不知他二人是未婚夫妻,也不急在一時。”

聽罷一席話,雍王雖然深以為然,但還是覺得衛家小子怎麽看怎麽不安好心,一時並不說話。夏昭華只是笑,雍王這心思,分明只是因為衛珩將要娶秦婉過門罷了,這才對未來女婿生出敵意來。

秦婉那頭出了門,就見衛珩騎了馬等在門前。他端坐於馬背上,那樣的意氣風發。那一瞬間,秦婉甚至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前世,他還是那個鮮衣怒馬的輔國大將軍。見她出來,衛珩笑著下馬,親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尖:“走吧。”

因剛吃飯,未免腹痛,秦婉只和衛珩並肩出去。如今天還早,京中人也不多,倒是顯得這四九城中有些蕭條。兩人十指緊扣,一路穿過了城中,直到出了城門,衛珩才將她托舉到馬上,自己也翻身上馬,將她緊緊摟在懷裏:“怕不怕?”

“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秦婉笑了笑,轉頭蹭著他的下巴。衛珩很是歡喜,笑了笑,便策馬小跑起來。起先還是小跑,不多時後,速度便是越來越快,秦婉手心兒都滲出汗來,前世她體弱,是在經不起顛簸,這輩子雖然身子好了許多,但到底第一次騎馬,還是有些吃不消。感覺到她的窘迫,衛珩一拉韁繩,奔跑的速度慢了許多,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她額上滲出了幾分薄汗,衛珩登時自責起來:“婉婉,是不是嚇到了?是我不好,得意忘了形。”

秦婉抿著唇,一直沒有說話,衛珩索性將她抱下馬來,見她臉兒白了幾分,知道是自己做得太過了,扶她在道旁的石頭上坐了一會子,又喝了一些水,秦婉臉色好上了一些,瞋了他一眼:“往後我再不騎馬了。”

倒不是旁的什麽,而是她本就腸胃弱,一番顛簸之下,好像要吐了一般,這才難受起來。衛珩愛憐的撫著她的發:“是我不好,往後咱們不騎馬了。”又將她背起來,一手牽著馬往前走。

伏在他背上,秦婉心中甜蜜,不住的朝他耳朵吹氣,又張開小嘴咬他耳垂,如此一兩次,衛珩俊臉就全紅了:“婉婉怎的這樣頑皮?”

“我就頑皮了,你將我扔了呀。”秦婉笑盈盈的說道,“衛大人就將我扔了,我保證不向皇伯父和父王告狀。”

她這般有恃無恐,衛珩搖頭失笑:“我怎舍得扔了你?”一直以來,他不就是為了能夠這樣光明正大的和婉婉相處麽?廢了那樣多力氣,他總算是得了天家的認可,婉婉是他的未婚妻,來日還會是他的妻子。倘若是沒有婉婉,也就沒有現在的他了,若非有婉婉一直不離不棄,他怎有現在這樣風光的時候?

不知他在想什麽,只知道他又將自己托舉高了些,秦婉抱著他脖子,將臉兒貼在他臉頰上,嬌嬌的撒起嬌來:“珩哥哥真好,婉婉最喜歡珩哥哥了。”

衛珩笑道:“既然珩哥哥這樣好,那婉婉要不要一輩子和珩哥哥在一起?”

“好。”秦婉笑著,一時神色天真如同孩子,“婉婉一輩子都跟珩哥哥在一起。”

她溫熱的呼吸帶出幾分少女獨有的馨香,衛珩笑得愈發歡喜,眉眼間都是笑意:“珩哥哥會一輩子疼婉婉的。”

“婉婉也會一輩子都只喜歡珩哥哥一個人的。”秦婉閉上眼,輕輕的說道,“最喜歡你了。”

縱然秦婉再三保證自己沒事了,要他上馬,他仍然堅持,這樣背著秦婉,走了大半個時辰,這才到了碧波池畔。如今秋日,碧波池畔的楓葉全紅了,碧綠的湖水倒映著火紅的楓葉,別有一番美感。到了湖邊,衛珩才將秦婉放下來。兩人坐在湖心小築中,衛珩膝上的傷還未痊愈,今日走久了一些,他膝上又有些隱痛,只坐在石凳上,看著秦婉立在浮橋上,嘴邊浮出幾分笑容來。

今日還早,碧波池也沒有什麽人,除了幾聲鳥兒的聲音,安靜得仿佛是畫卷一樣。秦婉立了一會子,旋即坐在衛珩身邊,偎在他懷裏:“今日你怎的得了閑?我那兩位好表哥也不與你一同來?”

“柳師兄正在想著如何風光大辦,顧不上我。”衛珩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坐定,秦婉生怕他傷了腿,忙要下來,他笑道:“婉婉別動,讓我好好抱抱。”將她安撫住後,這才繼續說,“至於夏兄……我也不知他這些日子在做什麽,這些日子之中,我一直沒有見到他。”

“這倒是奇了。”秦婉低聲喟嘆一聲,夏竟成那性子,跟個潑皮一樣,凡事都隨性而動,譬如揍誠國公世子這事兒。而夏竟成既然認定衛珩值得深交,就不該這樣多日子都不跟他聯系了,可不知道是什麽緣故。

只是這人沒什麽好擔心的,秦婉也就不怎麽在意。和衛珩耳鬢廝磨一陣子之後,她就喜滋滋的去湖邊摘楓葉去了。衛珩坐在湖邊的巖石上,笑盈盈的瞧著她。

往後,他可以一直這樣看著婉婉,永遠跟她在一起。

摘了一捧楓葉,秦婉喜滋滋的坐在衛珩身邊,要他選出最好看的一片來。兩人正值情濃,又見湖邊駛來一輛馬車,那馬車裝飾十分華貴,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秦婉並未十分在意,不多時,則見馬車上下來一個小姑娘,正是瑞安郡王家的小縣主秦姝。

“和寧姐姐也在這裏?”秦姝乖巧而靦腆,見了秦婉便笑盈盈的上前來招呼,又見衛珩也在,知道兩人是獨自出來的,當即就紅了臉,“衛大人也在……”

“縣主金安。”衛珩向其一揖,秦姝想了片刻,這到底是未來的族姐姐夫,還是還了一禮。前世秦婉一直沒怎麽註意過這個小族妹,瑞安郡王府的縣主個個都是極為出挑的女子,這個最小的當然被姐姐們搶了不少風頭。饒是這輩子也沒有怎麽接觸,但秦姝是個乖巧的女孩兒,這點秦婉十分有體會,當即笑道:“妹妹怎麽在這裏?”

秦姝小臉頓時拉長了一些,好半晌後才忸忸怩怩的說:“躲禍。”見兩人不解,她越發委屈,小嘴都撅了起來,“我惹上了一個天魔星,日日追著我……”

天魔星?什麽天魔星竟然這樣欺到了天家正經八百的縣主頭上?秦婉這樣想著,只拉了秦姝在自己身邊說話。秦姝的確是個很乖的女孩子,才不過十三歲,加上一直養在深閨裏,有些不谙世事,但乖巧的樣子,一看就招人疼。正說得歡喜,碧波池邊忽的響起一聲馬的嘶鳴聲,秦姝臉色頓時大變:“他怎麽又來了!”

見她這樣的神色,秦婉難免有些納罕,尋思著不知道是誰,才能讓著乖巧的小姑娘成了這樣。如此想著,秦婉不免生出幾分想替族妹張目的沖動來,對方牽著馬過來,笑道:“小姝兒果然在這裏,我倒是沒有白跑一趟。”秦姝撅著小嘴,朝秦婉身後躲了躲,對方卻撫掌大笑道:“衛兄和郡主表妹也在這裏,果真是巧。”

衛珩額上青筋都凸了出來,嘴角抽了抽:“夏兄接連幾日不曾出現的緣故,就是日日追著瑞安郡王府的小縣主,要幹出攔路搶劫的勾當?”

“衛兄這嘴可真毒,你兄弟我雖不成器,但幾時做過這樣的勾當?”夏竟成抿唇一笑,望著秦姝笑道,“我待小姝兒的心思,恰如你待我的郡主表妹。”

“你胡說!你明明就是訛上我了!”仗著族姐在這裏,未來姐夫看來也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秦姝鼓起勇氣爭了一句,“我好心替你著想,你卻恩將仇報!”

原來中秋那日,夏竟成吃多了酒,一頭栽在秦姝跟前的長幾上,著實將小姑娘嚇了一跳,為了這位新科狀元的名聲,秦姝好心將他叫醒,然而他遲遲不醒,秦姝就拍了好幾次他的臉,結果夏竟成醒來就說她是小美人兒,讓秦姝對他有些不滿,但也不曾放在心上。但後來幾日,她出門偶遇了這位武科狀元郎,這廝總是變著法子與她說話,有時還送一些小玩意兒給她。最可氣的是,她好似去哪裏,都能被夏竟成找到。

夏竟成雙手抱胸,饒有趣味的看著她,待她說完,才笑道:“我自是喜歡你才肯對你上心的,莫非你以為我真是個見一個想一個的孟浪男人?你大可以問問衛兄,我可是這樣的人。”

衛珩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嘴角隱隱有幾分笑意:“我不知。”

不想衛珩這般反應,夏竟成哭笑不得:“衛兄,兄弟可從沒在郡主表妹跟前揭過你的短,你在兄弟心上人跟前斜喇裏捅兄弟一刀可是不厚道。”

見他這無可奈何的樣子,秦姝不谙世事,當即笑起來,對上夏竟成的目光,又趕緊歇了笑意,拉著秦婉的手不說話。

“我說我真的喜歡你,小姝兒可信我?”夏竟成嘆了一聲,“我每每與你說這話,你拔腿就跑,我難道是洪水猛獸,這樣不值得信任?”

“酒鬼都不值得信任。”秦姝很堅定地說了這話,“酒後戲弄女孩子的酒鬼更不值得信任。”

見族妹這麽堅決,秦婉險些笑出聲來,夏竟成一番捶胸頓足:“誰酒鬼——我不是酒鬼!”

“你就是,你還一身酒氣戲弄我。”秦姝點頭,表示自己的判斷沒錯,“你不僅是酒鬼,你還無賴,你還想訛我。”她說到這裏,深吸了口氣,“我告訴你,我、我是天家正經八百的縣主,不能給你隨意欺負,你要是再訛我,我就、我就告訴皇帝伯伯,求皇帝伯伯給我做主。”

“我沒——”夏竟成愈發覺得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偏生那日他想灌醉衛珩,衛珩沒醉,他卻醉了,被秦姝拍醒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小丫頭可愛得要命,讓他生了心思想要將她娶回來,誰知道秦姝對他避之不及,讓他挫敗不已,更是想要趕緊想秦姝表明自己的心跡。

然而小姑娘一口咬定,是他訛上她了。

衛珩暗笑不止,笑意都漫上了嘴角。盡管和夏竟成交情篤深,但他有時候格外想看夏竟成吃癟。固然知道這廝絕不是個濫情之人,對秦姝這樣窮追猛打,必然是真心喜歡她,但衛珩就是覺得,這廝應該被好好整治一頓了,免得他日日要灌自己酒。

若是來日和婉婉大婚之時,這廝非要灌醉自己,自己倘若真的醉了,將婉婉弄疼了,可又如何是好?

夏竟成臉色格外難看,看著秦姝:“我真不是酒鬼,我那天只是、只是……”他急得抓耳撓腮,不願自家心上人誤會自己什麽,柔聲說,“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秦姝拉著秦婉,低聲說:“只是酒癮上來了,然後吃多了酒,戲弄我來著。”又往秦婉身後躲了躲,“我不聽你解釋……我知道你是武科狀元,萬一我惹惱了你,你揍我怎麽辦?”

這下夏竟成真有幾分想一頭碰死的沖動了:“你這小腦瓜裏到底想些什麽?我即便真是酒鬼、登徒浪子,我也不會不堪到對女孩子動手,更何況對我喜歡的女孩兒?”

秦姝撅了撅嘴,尋思著好像也是這樣。秦婉忍笑忍得肚子疼,衛珩起身,和她十指緊扣要回湖心小築去,秦姝趕緊挽著秦婉的手,生怕族姐一撒手就要給夏竟成趁虛而入。夏竟成這輩子從未被人這樣嫌棄過,想追上去又怕讓心上人更嫌棄,一陣長籲短嘆,還是遠遠的跟在三人身後。

才要上浮橋,忽的就聽見了一個大笑聲,轉頭看去,卻見是自己的死對頭誠國公世子。夏竟成嘴角抽了抽,還沒說話,對上已然大聲笑道:“姓夏的,倒是有幾分膽識呀,果然和衛珩那廝是一丘之貉,他肖想郡主,你就肖想瑞安郡王府的小縣主,也不瞧瞧你自己有幾斤幾兩!”

今日誠國公世子也是來碧波池游玩,誰知一來就看到夏竟成那抓耳撓腮的樣子,細細一想就知道所為何事了。作為在他手下吃了不少癟的人,誠國公世子頓時得意忘形,開始湊上來嘲諷夏竟成,好好為自己出一口惡氣。

然而夏竟成現下本就憋火,但總不能對心上人或者好兄弟發火吧,豈料這廝一點兒也不知道夾著尾巴好生做人,被他一番嘲諷,夏竟成額上青筋突突直跳:“正好,小爺憋了一肚子火沒處發呢!”說罷,他飛起一腳踹在誠國公世子胸口,兩人本就離湖近,誠國公世子當即向後摔去,一個倒栽蔥摔在了湖水之中,看著他在湖中沈浮,好半晌才爬上岸,夏竟成臉色很難看,又是一腳將其踹了下去:“小爺說話,你從來不放在心上?那小爺就再告訴你一次,往後小爺見你一次打一次,勿謂言之不預。”

誠國公世子渾身濕透,從碧波池裏爬起來的時候,狼狽不堪,身邊帶著的小廝早就見識過了夏竟成的厲害,哪裏敢跟夏竟成動手。誠國公世子爬上來便給了自家小廝一巴掌,罵道:“你是愈發的中用了,連自己主子是誰都不知道了?”說到這裏,他狠狠的盯著夏竟成:“姓夏的,總有一日,要你哭著求我!”

在誠國公世子身上結結實實撒了一回氣,夏竟成神清氣爽的進了湖心小築,見秦姝要取點心,格外殷勤的將點心碟子端過去,當即挨了衛珩一記眼刀。秦姝小心翼翼的取了一塊,而後將碟子推回去:“和寧姐姐吃……”

秦婉應了一聲,愈發覺得這小姑娘可愛,也就取了一塊來吃。夏竟成笑著要跟秦姝搭話,後者朝秦婉身邊縮了縮:“我方才看到了,你不僅是個酒鬼,你還是個愛動手打人的紈絝。”

衛珩臉上浮上幾分笑意來,附和說:“確實如此。”

夏竟成瞪圓了眼睛,氣極道:“衛兄,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我現在非要結結實實揍你一頓!”說到這裏,他轉向秦婉,“表妹,這事兒你再不管管,就得由著你表哥我給他冤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醋缸就是這麽腹黑,整起小夏同學來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夏竟成:心上的小美人兒~

秦姝:你是個酒鬼,還愛打人,還濫情。

夏竟成:衛兄幫我解釋解釋呀!

醋缸:的確如此。

夏竟成:表妹,表妹你管不管了表妹,這裏要出人命了!給人冤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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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事情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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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

衛珩今日壞得徹底, 連秦婉都笑了起來, 衛珩在桌下牽著她的小手, 粗糲的指尖摩挲她的掌心, 秦婉癢酥酥的,輕聲笑道:“你今日真壞。”

見她小臉發紅,衛珩唇邊啜了幾分笑意,湊到她耳邊輕聲呢喃:“那珩哥哥壞,婉婉還喜不喜歡珩哥哥?”

她憋紅了臉兒,輕輕的點頭:“喜歡。”

衛珩笑瞇了眼, 與她十指緊扣, 拇指輕輕摸索著她的手背。夏竟成一臉的哀莫大於心死,見秦姝似是真對自己有幾分說不出的懼怕, 一時也是長嘆一聲,道:“就是犯了死罪,死前也該容我申辯幾句。我委實不是隨便打人的酒鬼, 更不是壞了心眼成心臊你的登徒子。我那日吃多了酒, 唐突了你,你惱我也是應該。但我若不是真心待你,叫我千刀萬剮化成肉泥。”

作為夏家一脈單傳的獨子, 夏竟成的確是有所有紈絝都有的毛病。但他本質並不壞, 縱然有時候吊兒郎當的,但可比京中大部分人有能耐多了, 常言道五十少進士,他不到二十便得了武科的狀元, 可見並不是一個一事無成的草包。但正因為他是獨子,難免少了些為他人著想的念頭,只一門心思想要心上人知道自己的心意。

然而秦姝是個靦腆姑娘,又先入為主認定夏竟成是個有才無德的紈絝,這才生了躲避的心。

他當著那樣多人的面說出這話來,讓秦姝羞紅了臉,下意識靠在秦婉身邊。後者安撫的拍拍她的手:“再玩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得了族姐的話,秦姝這才露出幾分歡喜的笑容來,望了一眼夏竟成:“你、你以後不要再跟著我了,我會害怕的……”

“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怕什麽?”見她願意主動與自己說話,夏竟成大喜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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