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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事敗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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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同門之誼,即便真是攀咬,哪個世家子不好,偏偏咬上了自己師哥?即便衛珩不在乎溫大人,總不至於忘恩負義到了全然不顧太傅吧?”

聽秦婉這樣說,鄭太傅怔了怔。縱然正在氣頭上,但這個小徒弟是個重情義的人,就算不在乎溫一楓,也不會要將自己和他的師徒之情棄之不顧。可他若不是胡亂攀咬,難道一楓真能陰毒到這個地步?不,不可能,自己的徒兒,絕沒有如此陰狠之輩。鄭太傅頗有幾分煩躁,揮了揮手:“罷了,婉丫頭不必再說,老夫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會再改。衛珩與老夫無緣,往後如何,皆看造化。”

不想鄭太傅如此決絕,秦婉的話也給堵在了喉中,心中難免傷感。衛珩說得不假,決定要將溫一楓的事捅出來,在沒有查清之前,這些都是必經的過程。只因溫一楓心思太過縝密,藏得太好了,這樣一來,說他是壞人,都沒有人會信。

正值此時,管家從外面快步而來,向兩人行了禮,這才說:“郡主,太子爺派人來接郡主了。”

“太子哥哥怎知道我在這裏?”秦婉脫口問道,“你可知是什麽事兒?”

“小的不知,只是來人說是要將郡主接入宮中,也不知是怎麽了。”管事含著得體的笑容,“郡主請,莫讓太子殿下等急了。”

秦婉稱是,又向鄭太傅欠了欠身:“如此,婉兒先行走了,太傅多多保重身子,莫為了這些,傷了自己身子。”

見秦婉關心自己,鄭太傅臉色稍霽:“好,婉丫頭快去吧,別讓太子等急了。”

待秦婉出了門,才見是秦桓身邊的內侍總管,迎上來笑道:“和寧郡主金安,還請郡主隨奴才進宮去吧。”

秦婉一壁進了馬車,一壁問道:“好端端的,怎的如此急迫?”她並不知昨日刑部尚書的事,自然不知道皇帝對溫一楓生疑,命秦桓將春狩之時溫一楓的老底全部起出來。故此,她不解也是正常。

內侍總管笑道:“奴才也不知所為何事,只是太子爺如此著急,想必不會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事了。”說罷,又命車夫駕車往皇宮裏去。

禦書房裏一片死寂,皇帝的臉色並不比鄭太傅好上許多,陰沈著臉,似是剛看完折子。秦桓垂手立在一旁,並不言語。秦婉一進來,兩人的目光都齊齊的移到了自己身上。秦婉縮了縮脖子,先向兩人請了安,皇帝眉頭深鎖,看得出很是不豫,秦婉略一沈吟,還是笑道:“誰惹皇伯父不開心了?”

皇帝素來疼她,笑道:“這幾日,皇伯父每一日都接到這樣的折子,總是一次次說著溫一楓定然是無辜的,好似朕命人查察,就是要冤死溫一楓。真真是可笑之極,若是朕不命人查,只怕又要說朕是昏君,由得衛珩冤枉國之棟梁。”

“皇伯父息怒,現下都盯著這事兒呢。”聽出皇帝話中不善,秦婉心中已有計較。前後兩輩子,秦婉自認還是很明白的——皇帝不會無端說出這樣的話來,更不說溫一楓是他的寵臣,只怕是秦桓查出了什麽端倪,讓皇帝對溫一楓生出不滿來了。她心中狂喜,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不過是怕溫大人被冤枉而已。”

她說得大公無私,讓皇帝噙了幾分笑容:“婉兒真這樣想的?若溫一楓不是冤枉的,衛珩可是要被問斬。”

見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秦婉羞紅了臉:“皇伯父欺負人……”

她這樣小女兒情態,連秦桓都繃不住笑起來,眾人笑了一會子。皇帝才正色道:“你哥哥非要你來了才肯說,你已經來了,桓兒,你但說無妨。”

秦桓忙稱是,低聲道:“昨日父皇令兒臣去查溫一楓的事,下毒之事並無任何進展,但旁的事,兒臣卻是查出了些眉目。”秦桓低聲道,“兒臣輾轉多日,從他口中得知了一事。在營地之時,溫一楓的飲食有些怪異,除卻正常的飲食,竟還有些帶著血的半生不熟肉類,且吃了不少。溫一楓無胡人血統,好端端的,怎會吃這些?”

大熙吃食素來是熟食,茹毛飲血之人都被視為異類,可謂是獸性難除。溫一楓在朝中什麽名聲,竟然還能吃生肉。這點讓皇帝眉頭立時蹙了起來,秦桓望了一眼秦婉,故意問道:“我召人前來問詢之時,對方說,此事婉兒身邊的紫蘇也知道,不知婉兒可知道?”

“婉兒知道。”這件事,秦婉是與秦桓說過的,現下秦桓當著皇帝問出來,意味自然明顯——要在皇帝跟前把戲演足,如此,才能一步步將溫一楓引入彀中。旁的不說,光是在帳子裏養了一匹幼狼,就足以讓溫一楓吃掛落。

“你知道?”皇帝聲音拔高了些,“既然知道,為何從來不聽你提起?”

佯作被唬了一跳,秦婉些許囁嚅:“婉兒、婉兒怎麽敢說……”她一派委屈的樣子,讓皇帝頓時心疼起來。秦婉佯作為難,在腿上掐了一把,眼底含淚,搖頭說道:“溫一楓在朝中什麽名聲?這等事又無證據,當做下人們之間的談資倒還罷了。婉兒若提出來,成了什麽人?休說皇伯父,就是滿朝文武也得說我身為天家郡主,竟然信口開河,誹謗朝中重臣。我怎敢隨意提起這事?”

她一番剖白,所言合情合理。今日衛珩狀告溫一楓對他下毒,朝中眾人什麽嘴臉,皇帝都清清楚楚,倘若是婉兒……即便因為婉兒是郡主,無人敢當著面說什麽,但背地裏若是傳出婉兒德行有虧,說她善於搬弄口舌,婉兒的名聲,要是不要了?

況且,溫一楓即便再好,也不過入朝三年,竟然能讓滿朝文武泰半以上都向著他,現下又傳出吃生肉的話來……莫非這溫一楓是個妖人,要來禍亂朝綱的?

“是皇伯父不好,沒有兇婉兒的意思,婉兒不要委屈,皇伯父給婉兒服個軟好不好?”皇帝放柔了聲音,柔聲寬慰著她,秦婉頷首稱是,退到秦桓身邊不再言語。秦桓看了妹妹一眼,見她眼圈兒發紅,巴掌大的小臉全是委屈,也是心中不豫:“婉兒,不是你的錯。”

秦婉點頭稱是,取了手巾出來擦幹眼角的淚,又深嘆掐得太過用力,腿上只怕留了青紫痕跡。秦桓接著說道:“兒臣聽了這話之後,則命人將溫一楓帳子之中的東西盡數取了出來詳加查看。父皇是知道的,除卻隨身的衣物,隨侍大臣不必帶任何東西,如櫃子、床榻一類物件,都是由殿中省搬去的。兒臣在溫一楓帳子裏的物件上,雖未發現衛珩所言的毒藥,但卻發覺了另外一些很是奇怪的東西。”

他一面說,一面取出一把鎖來。那鎖方方正正,上面的鎖柱不知何故已然有些彎折,必然是被大力撞擊所致。秦婉認得這鎖,當日她在溫一楓櫃子裏看到幼狼,正是這鎖將櫃子鎖住的。秦桓一語不發,又取出了一團茸毛後,才低聲說:“兒臣已命人去查過了,這茸毛,乃是幼狼身上才有。若如溫一楓所言,他在被父皇傳召後回去的途中被幼狼咬了一口,那這團茸毛,又怎會在他的櫃子之中?另有這鎖柱的形狀,必然是大力撞擊致使。父皇,兒臣有個猜測……”

從婉兒與他說,溫一楓有些不對勁之時,他就命人去查了,昨日又恰逢皇帝對溫一楓生疑,他順勢將此物呈上。如秦婉所言,溫一楓、衛珩、柳穆清等人來日都是將是他的股肱之臣,但溫一楓生性歹毒陰鷙,若真的存了心思要逆天下……倒不如現下就將他除去,好過往後溫一楓愈發坐大,一旦成了氣候,就不好對付了。

殿中良久無聲,皇帝長長的嘆道:“狼毛、鐵鎖……朕的寵臣,似乎給了朕一個很大的禮物啊!”早年給趙王磋磨,皇帝對於這些有著先天性的直覺。只怕是溫一楓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櫃子裏養了幼狼,後來衛珩為嚴先生所救,溫一楓恰巧被幼狼所咬,也中了同樣的毒,嫌疑洗清。

不管是不是意外,皇帝腦中全然是自己被溫一楓玩弄於鼓掌之間,被人當傻子的感覺很不好,尤其是皇帝自打登基以來,再無人敢這樣戲弄於他。如此想著,他就愈發的惱怒起來了。

“父皇息怒,兒臣以為,此事絕非一般。”秦桓施禮道,“入營地之時,眾人皆沒有帶活物,是以即便有幼狼,也絕不是溫一楓事先備好。但自打衛珩獵殺獨眼狼王之後,溫一楓有一段時間並不和眾人在一起。兒臣可否認為,溫一楓發現了獨眼狼王的幼崽,將其帶回營地鎖在櫃中。狼群另一頭狼王念子心切,這才會率領狼群,不惜冒著狼所懼怕的火光,前來襲擊營地,如此,造成了營地之中傷亡慘重,衛珩也慘被狼王咬傷膝蓋,加之衛珩膝上本有舊疾,太醫也直言不諱,說夜間可能傷勢加重。如此,即便衛珩中毒殘廢,也是傷勢加重所致,和下毒一點關系也沒有,這便為下毒之事順理成章的埋下了伏筆。只是嚴先生被鄭太傅求了來,溫一楓見事不好,便以苦肉計撇去自己嫌疑,只是分量下重了些,致使自己左臂不保。”

立在一旁聽得太子哥哥的話,秦婉抿緊了唇。秦桓是個仁孝溫和、禮賢下士的謙謙君子,但他也有自己的手段和城府,前世若不是給溫一楓和秦儀陷害,被圈禁至死,他會是一個好皇帝。現下他將所有的罪盡數推到了溫一楓身上,包括秦婉暗中給溫一楓下毒,如此一來,顯得溫一楓愈發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於連自己都能下得去手。

秦桓闡明了自己的觀點,立在一旁靜默不語。父皇素來重視溫一楓,再說下去,就是過猶不及了。皇帝額上青筋凸了出來,看得出已然盛怒:“溫一楓、溫一楓……”他說到這裏,驟然將方才看完的折子摔在了地上,用力之猛,將折子都彈起幾寸,“好得很!這樣陰險的小人,虧得這些瞎了眼的朝臣個個指著朕偏寵衛珩,以為朕可欺不成!”說到這裏,他怒不可遏,“傳旨下去!將溫一楓給朕禁足了!再有人敢求情,一律殺無赦!”

溫一楓為了自己的目的,枉顧那樣多人的性命。若不是衛珩相救,現下和母後已然陰陽相隔。虧得這廝還敢恬不知恥的繼續陷害衛珩!如此嫉賢妒能且心胸狹隘的陰險小人,保不齊哪一日,就有旁人遭了他的毒手!

督太監稱是,秦桓也要告退,還未走出幾步,又被皇帝叫住:“朕許你用暗衛之力,將溫一楓這三年的老底,給朕盡數起出來。朕倒要看看,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到底還做了多少朕不知道的的腌臜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毒蛇男掉馬了~~

前世,姐姐是太妃,未婚夫疼愛,顧柔嘉覺得自己很幸福。

然而,攝政王沈澈廢帝另立,姐姐被軟禁,未婚夫翻臉退婚,顧柔嘉淪為京中笑柄,淒涼病死。

重生後,老皇帝還沒死,姐姐還是寵冠六宮的貴妃,渣男還不是未婚夫,沈澈……還是個小可憐。

為了保住後半生的幸福,顧柔嘉決定要跟沈澈好好打好關系。

沈澈:你是不是想幫著他們變著法子的整我?

顧柔嘉:胡說!我是真心、真心想對你好的!

沈澈:正好!我也是真心、真心想娶你……唔,做我的皇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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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風水輪流轉, 說得便是如今的境況。溫一楓驟然獲罪, 在京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朝野上下對於溫一楓的印象皆是溫潤如玉、禮義良善, 不想他本質竟是這樣陰毒, 紛紛上書與皇帝力證溫一楓清白的朝臣覺得臉上挨了個脆響,心中也恨上了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那些親人在春狩之中被狼群襲擊而死的世家們縱然一時不願相信,但也對溫一楓恨得咬牙切齒。京中人人稱道的玉郎,人後竟然這般不堪!

事已至此,再不必旁人說什麽僅憑太後險些死在狼群之中這件事,溫一楓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一時之間, 覺得自己深深受騙的世家們皆是對溫家開始實施墻倒眾人推的策略, 溫家上下頓時鬧得雞犬不寧。在朝為官之人接連被彈劾,溫家頓顯風雨飄搖, 再不覆當年盛況。

看這樣子,溫一楓的事,再也不能善了了。

事情告一段落後, 秦婉也就起了游玩的心思, 邀了相熟的眾人,一行人往碧波池去了。雍王今日恰好無事,也就陪著女兒一道前去。衛珩傷勢恢覆得很好, 雖不能長時間行走站立, 但若是不細看,還當真看不出有何問題來。雍王特意與他立在浮橋上, 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宋夷光遠遠的望著他們, 神色十分不安寧:“連衛珩都來了,柳木頭倒是去了哪裏?他怎的還不來?”

遙想去歲,她這個時候還賭咒發誓再也不理柳穆清,現下卻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見她急躁,秦婉端了一碗冰碗給她:“罷了,好好的吃吧,一會子就來了。”而雙生子一邊一個坐在姐姐身邊,連素日裏愛吃的馬蹄卷兒也不怎麽吃了,巴巴的望著姐姐:“夏姨什麽時候來?”

秦婉好笑不已:“一會子就來了。”今日她也邀請了夏昭華和夏竟成姑侄倆,但這姑侄二人還不到,雙生子急得要命,早就想跟夏姨一塊玩了。直到碧波池畔響起馬的嘶鳴,宋夷光額和雙生子同時起身,忙不疊的迎上去。

策馬而來的夏竟成給急吼吼迎上來的三人唬了一跳:“這是怎了?”

見是夏竟成,宋夷光自覺無趣,跺了跺腳:“你怎一個人來?夏姐姐怎麽沒有來?”

夏竟成將馬拴好,見眾人皆是看著自己,連雍王都不再與衛珩說話瞧著自己。他咳了一聲,迎了秦婉和宋夷光說:“我姑媽說,應該避嫌。”

“避嫌?”宋夷光不解,“避誰的嫌?”

她不經意問出來的話,讓場面立時安靜下來,唯有枝間雀兒清啼陣陣。秦婉心中暗呼不好,夏昭華所謂的避嫌,自然是為了避雍王的嫌。上一次在行宮中,夏昭華情急之下將雍王打橫抱起,在場多少雙眼睛看著呢。但夏昭華似乎對自家父王並沒有那份心思,更多的只是因為和自己有幾分交情,更是喜歡雙生子。但太後似乎有意撮合兩人,夏昭華怕是知道今日雍王要來,這才沒有來的。

宋夷光似乎也想起那時之事,也是尷尬,轉頭偷偷看了雍王一眼。後者神色淡漠,但顯而易見的不豫,負手立在那裏,顯得有些孤寂。雙生子雖然不太懂什麽意思,但夏姨不來這件事,他們是聽懂了的,委委屈屈的開始抽噎,秦婉忙蹲下身子安慰兩人,秦媛可憐巴巴的望著姐姐:“姐姐,夏姨、夏姨是不是不喜歡媛媛和阿羽了?”

一時心中難受,秦婉忙哄兩人說:“夏姨是有事絆住了,不是不喜歡媛媛和阿羽。”兩人一時抽抽噎噎不肯住,秦婉忙給衛珩使了個眼色,後者立時會意,忙來將雙生子一一舉高高,兩人這才漸漸止了哭聲,乖巧的撲進了雍王懷裏。

盡管衛珩已然大好了,但到底不比從前,不多時回了湖心小築坐下。宋夷光撅著嘴,跟在秦婉和夏竟成身後過去,雍王則牽了兩個小的自行去湖畔。因為柳穆清遲遲沒來,宋夷光小嘴都快撅上天了:“夏姐姐沒有來,柳木頭竟然還不來,我生他氣了,再不要理他了。”

見她使氣,秦婉笑道:“這是第幾回不理了?每一次都這樣說,一會子若是真見了,還不是服服帖帖的撲上去,親親熱熱的同他說話?”

見自己的心思被她全說了出來,宋夷光紅著臉橫了她一眼,跺腳說:“阿婉!我再也不跟你好了!就只知道臊我,衛珩你也不管管她!”

衛珩坐在軟榻上,膝上又有幾分隱隱作痛,想到此傷耽誤殿試,他心中一陣煩悶,眉眼間自然帶上了陰郁。偏生宋夷光一番癡纏,衛珩望了秦婉一眼,見她盈盈含笑,仿佛美玉雕琢出來的容顏顯得生機無窮。她這些日子,似乎比前幾日豐腴了一些。衛珩滿腦子想入非非,說話愈發溫柔:“婉婉歡喜就好,我何必管她?”

碰了一鼻子灰,宋夷□□鼓鼓的做了個鬼臉,轉頭又響起了什麽笑得十分得意:“阿婉,你就盡管壞,我臊你的時候多著呢。”擠著眼睛看衛珩,“你知不知道,昨兒個太後召了通明殿的法師來,給了兩個八字給法師,讓他去合一合。我可沒有看仔細,只隱隱其中有一個八字,除了年份與太後不一樣之外,其他的可都是一模一樣。”

只有年份和太後不一樣的八字……秦婉臉兒驟紅:“你說皇祖母命人合八字了?”她素來極得太後喜歡,除了是因為她是雍王長女之外,更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她和太後是同月同日同時所生。所以那只有年份和太後不一樣的八字,自然就是秦婉的。

“是呀。”秦婉臉上頓紅,宋夷光立時得意了,笑瞇瞇的望著秦婉,“只是,阿婉你是跟誰合的八字,我可就不知道啦。”

她故作神秘,秦婉現下著急了,趕緊去搖她,宋夷光只顧著笑,分明是在報剛才的仇。衛珩也難免有些緊張,太後說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可現下他腿傷未曾痊愈,武科殿試是參加不得了,文科殿試他雖沒有完全把握奪魁,但一甲之內卻也是綽綽有餘。他緊抿著唇,渾身繃得生緊,生怕太後中意旁人。

而秦婉也是焦急,和宋夷光鬧著,兩人在另一張軟榻上呵癢,宋夷光笑得不行,翻身推開秦婉,哼了哼:“還問什麽呢?我是你就不問了,除了眼前這個你心尖尖上的人,還能有誰?想娶你的倒是多,可除了衛珩,你願不願意嫁?”

得了準話,秦婉才笑得靦腆,低聲說:“誰讓你心眼小,非要臊我?”

宋夷□□得刮她臉皮:“我看看你這小臉兒到底有多厚,到底誰先臊誰的?”

夏竟成倒也朗聲大笑起來,拍著衛珩的肩:“衛兄,恭喜恭喜,太後娘娘都親自為你二人合八字,想必陛下和雍王也都不會反對的。眼看衛兄就要有情人終成眷屬,做兄弟的先與衛兄討杯誰就,來日可要讓兄弟去才是。”他說到這裏,暗自腹誹道:不僅要去,還得多帶幾個能吃酒的弟兄,非要灌死你不可!

衛珩臉上也有幾分詭異的紅暈,含糊的應了一聲。

眾人玩了不多時,秦婉就有些發困了,自行回馬車上睡覺。今日碧波池並沒有什麽人,是以周圍十分安靜。柳穆清現在都還沒有來,將宋夷□□得要命,那小模樣恨不能將柳穆清咬死方才罷休。而夏昭華今日沒有來,雙生子竟生出心思要夏竟成陪著玩,夏竟成到底不擅長對付兩個孩子,生怕自己一個手重傷到了兩人,一時畏手畏腳的。

秦婉躺在一人寬的軟榻上睡得正香,濃密的睫羽隨著呼吸輕輕顫動,巴掌大的小臉上全是饜足,雙頰帶著紅暈,乖巧至極。衛珩輕手輕腳的上了馬車,坐在秦婉身邊看著她睡覺。自打她出孝之後,每一次見面,衛珩都覺得她比上次美了許多。呼吸間帶出她獨有的馨香味,衛珩有些不聽使喚,身子越來越緊,大手摩挲她的臉兒,低聲道:“小丫頭睡得真香。”

睡夢之中的秦婉“嗯”了一聲,似是聽得到他的話一樣。他忽的一笑,生了幾分壞心思,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低沈的音色愈發溫柔:“那婉婉願不願意做我的衛夫人?”

果不其然,秦婉又輕輕的“嗯”了一聲,衛珩倒像個孩子一樣,覺得好玩至極,半倚在她身側,親了親她的臉頰:“衛夫人?”

她輕輕應了,衛珩喜不自勝,樂此不疲的喚著,最後將“夢中”的秦婉逗笑了:“好沒意思的男人,總是趁我睡覺的時候,做些三不著兩的事來。三書六禮一個不做,就想哄我做衛夫人。”她笑著,刮了刮衛珩的臉皮,“我怎的不知道,衛公子臉皮竟這樣的厚?”

衛珩臉上些許脹紅,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蜻蜓點水一樣在她唇上啄了啄:“連太後都為你我合八字,雍王也沒有任何反對。婉婉遲早是我的衛夫人,應上一聲,又如何?”

秦婉由得他去了,笑盈盈的:“話可不要說太滿,若是中不了,仔細皇祖母翻臉不認人。”話雖如此,但她知道,以衛珩的能耐,勢必能夠高中。

衛珩順勢將她抱在懷裏,將軟榻旁的團扇拿在手中,輕輕搖著:“這些日子熱了些。”

“既然知道熱了,你可知道你就像是一個火爐?”秦婉笑著拍他,嘴上雖是嫌棄,但還是朝他懷中鉆了鉆,“不過我喜歡……”

本還擔心著婉婉會不會嫌棄自己,誰想她後面還有軟乎乎的一句話,讓衛珩頓時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頓時笑起來,吻了下去:“你是愈發的頑皮了。”

兩人在馬車裏耳鬢廝磨,好不親昵。不多時,宋夷光在外面叫道:“你倒是來了,你家大爺去了哪裏?他是有事絆住了,還是這樣不想見我?”

掀開車簾望了一眼,見是柳穆清的小廝過來,秦婉忙拉了衛珩起身:“還不去,夷光現下惱著呢。”

“她惱她的,咱們玩咱們的。”衛珩仿佛一只偷了腥的貓,懶洋洋的將秦婉拉著躺下,又重重的吻了上去,秦婉“唔”了一聲,還是任他去了。前世因秦婉體弱,他倒是從來不會如此,即便是親吻,也不過蜻蜓點水的吻一吻,別說這樣不知饜足的將她壓在榻上,即便是稍顯粗暴的舉動都不曾有。

兩人氣喘籲籲的分開,外面小廝早就滿頭大汗:“瞧郡主這話,我們大爺恨不能插了翅子飛過來,委實是有事絆住了。不知衛公子在哪裏?”

秦婉拿腳尖踹了踹衛珩:“衛公子,找你呢。”

“找我……”衛珩重覆了一次,伸手握了秦婉的小腳丫子。大熙沒有讓女子纏足的風俗,秦婉雖然算不上三寸金蓮,但她小腳丫本就不大,被衛珩握在手中,顯得更小。隔著襪子感覺到他手心兒的溫度,秦婉臉上頓時發紅,要將腳收回來。衛珩微微一笑,順勢將她襪子脫了。她小腳丫白皙非常,好像從來沒有曬過太陽似的,又透著一些粉白之色。見他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的腳,秦婉臉色脹紅:“衛珩,你……”

他粗糲的指尖輕輕摩挲她腳心的軟肉,秦婉輕輕的叫了起來,癢癢的感覺讓她很難受,一時之間臉兒脹紅,聲音愈發媚了:“衛珩……”

“再叫聲兒。”衛珩輕輕捏著她腳心的軟肉,懶洋洋的說出來,見秦婉略有些委屈,縱然心疼,但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他甚至想把秦婉弄哭……

“衛珩……”秦婉輕輕的叫出來,聲音又甜又軟,衛珩受用得很,把玩著她的小腳丫。外面小廝似是還在與宋夷光扯皮,衛珩一面笑,一面把玩著秦婉的小腳丫,見她臉兒發紅的躺在軟榻上,低聲道:“婉婉惱了我?”見她如此可憐的樣子,俯身吻她的小臉,一手將她腰兒攬住貼在自己懷裏,一手還把玩她的腳丫,“婉婉喜不喜歡?”

秦婉軟軟的橫了他一眼,悶悶的說道:“喜歡……”雖然說不上討厭,但要說多喜歡也是不能的。然而……衛珩現下這樣壞,自己若說不喜歡,他定會再捉弄自己的。

“我也喜歡婉婉。”衛珩柔聲說,見她眼中像是蒙了一層霧,一時恨不能醉死在其中,“婉婉,我想聽你的聲音,說些好聽的與我聽聽,往後我若想你,你又不在我身旁,也好讓我有個念想。”

秦婉哼哼了兩聲,覆含情脈脈的望著他,試探著叫道:“珩哥哥?”

早就被雙生子喚習慣了,衛珩也不覺得有什麽。但秦婉這一聲叫出來,他怔了片刻,旋即面紅耳赤的抽身起來:“婉婉怎的這樣壞?”他深呼吸著,生怕讓秦婉發現他起了些一樣的反應。這聲一叫出來,他難免會想到,倘若衛家不曾落敗,那麽因為母親的緣故,他和秦婉必將是青梅竹馬。若真如此,兒時的婉婉,一定會追著他叫“珩哥哥”的。

如此想著,他咳了一聲,憋得面紅耳赤,起身要下車去。小廝早就給宋夷光磋磨得不行,見衛珩過來,也不顧他面紅耳赤,忙迎上來道:“衛公子可算是來了,小的找了衛公子許久。大爺和小的都知道衛公子受了委屈,但現下是說不得了,煩請衛公子跟小的去一趟吧,太傅、太傅怕真有些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哼哼~接下來,咱們就要慢慢準備結婚啦~~~

歡歡爭取在五十萬之內完結,如果完結不了……嗯,那就爭取六十萬完結吧哈哈哈哈

爭取在嚴打開始前能夠開車

者:薄幸歡顏

90 師徒

縱然頗負盛名, 但鄭太傅一生, 倒也算是命途多舛。縱然學識頗高, 但先帝在時, 做太子少傅的感覺可不大好,畢竟這位太子極不受皇帝待見,若非滿朝文武泰半相向,早就給廢了。所以,當年還是太子的皇帝沒少被先帝尋釁,做他的老師, 鄭太傅當然也得不了好。

好容易熬死了先帝, 自己被尊為太傅,還沒過幾年舒坦日子, 又被人陷害貪汙,鄭太傅是徹底對官場絕望,辭官歸隱。雖然仕途不再順當, 但門下還有三個弟子, 鄭太傅很是驕傲,尤其是溫一楓,年輕有為, 一直鄭太傅最引以為傲的學生, 為了他不惜和小徒弟衛珩決裂,也要保得他的清白。

然而事實讓鄭太傅挨了結結實實的一個脆響, 鐘愛了一輩子的大徒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處處想要害死小徒弟, 這本來就讓鄭太傅夠傷神了,更何況自己為了這個偽君子大徒弟,還將小徒弟給丟了。雙重打擊之下,鄭太傅一口氣沒吊上來,厥了過去。

如此一來,作為唯一還在身邊的徒弟,柳穆清是衣不解帶的伺候著老師。鄭太傅昏昏沈沈了幾日,病情愈發嚴重,讓嚴先生都搖頭嘆息,問其何苦。柳穆清是愈發的焦急起來,偏偏老爺子昏昏沈沈的時候,叫了一聲“阿珩”柳穆清立時明白,其實老師早就後悔了,但拉不下這個臉而已。所以,待鄭太傅睡下之後,柳穆清立時讓自己的小廝來請衛珩去鄭府一趟。

“你倒是給你這牛鼻子師父面子。”作為好友,嚴先生也在鄭太傅身邊待著,他對衛珩並沒有太多的觀感,只是覺得這小子著實有幾分能耐而已,旁的倒是沒有感覺,但盡管如此,嚴先生也不得不說,鄭太傅此次委實偏心了些,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衛珩誣告溫一楓,否則現下又怎會出現這種被臉都快被打腫的事?

柳穆清嘆了一聲:“嚴先生又不是不知道老師的脾性,素來是刀子嘴豆腐心的,雖然給了衛師弟難堪,但若真舍得下這個徒兒,也就不會病成這樣了。”對於自家老師的性子,柳穆清很是明白。知道他早就後悔了,但拉不下臉和衛珩道歉,這才自作主張命人去請衛珩過來。

嚴先生大笑道:“你倒是善解人意,但我若是衛珩,我可不會來。這老匹夫當日一點面子也不給衛珩,還說什麽再不必說是他門下弟子,衛珩在京中大小也是個人物,給這老東西這樣貶低一番,不惱才有鬼。”

見這種時候嚴大夫還有心玩笑,柳穆清長嘆一聲,也不再說話了,床上的鄭太傅似乎醒了過來,低聲道:“什麽時辰了?”

“未時了。”柳穆清忙舍了嚴先生迎上去,“老師可要吃些東西?”

“好。”鄭太傅應了一聲,再不見往日的活力,此次溫一楓給他的打擊實在太大,讓老爺甚至對於自己的眼光都產生了懷疑——莫非自己真是老糊塗了,連人的忠奸都看不出來?可是溫一楓素來是什麽性子,誰不稱道他一聲“謙謙君子”,誰想這謙謙君子的皮囊下面,竟然包藏著這樣的禍心。如此想著,鄭太傅長嘆了一聲,並不說話。

柳穆清親自去給鄭太傅端吃食來,獨留了嚴先生和鄭太傅兩人,偏偏嚴先生對於鄭太傅現下這模樣有幾分喜聞樂見的意思:“如何?讓你形式有偏頗,如今給溫一楓打了嘴,還丟了衛珩。像你前些日子在衛珩跟前信誓旦旦說出的話,我都替你害臊。”

他如此說著,讓鄭太傅臉上愈發掛不住,想到那日他與衛珩決裂之時,小徒弟那眼眶頓時就紅了,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確是做錯了。但他拉不下這個臉來,若是衛珩真的將這話放在了心上,連來看他都不肯又該如何是好?

如斯想著,鄭太傅長嘆了一聲:“咎由自取,是我咎由自取。”

“知道是自己咎由自取就還好。”嚴先生那嘴是一點情面也不給,將鄭太傅給裏裏外外全損了一次,這才十分歡喜的不再言語了。鄭太傅合眼躺在床上,他始終不明白,溫一楓為何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正想著,柳穆清已然回來,手中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一小鍋粳米粥和淋了香油的小菜,放在床邊的小幾上,柳穆清坐在腳踏上,低聲道:“老師,清兒自行做了個決定,將老師病情加重的事,命人去知會衛師弟了。只是師弟來或不來,就是師弟自己的意思了……”

他有幾分囁嚅,讓鄭太傅立時岔了氣:“你……為師不是囑咐過你,切不可告訴他麽?”衛珩會如何看待這個已經恩斷義絕的老師呢?大笑說他是咎由自取?還是什麽?鄭太傅不敢再想,一時咳得十分難受。

柳穆清忙去給鄭太傅撫背,囁嚅說:“衛師弟遲早會知道的,倒不如告訴他,也好上一些。”說到這裏,他低聲嘆了一聲,雖無半點指責,但鄭太傅知道,他還是有幾分怪自己這個老師的。咳了好幾聲,鄭太傅聲音低迷:“他不會來的,為師一點顏面也不給他留,還讓他不必再說是我門下弟子,如此下了他的臉面,阿珩如何肯來?”

“我就說你是咎由自取。”嚴先生不忘再在好友傷口上撒一把鹽,“好歹都分不清,衛珩就是怪你,也是你自找的。是你不要人家在先,難道現在還能怪他不來看你?”

室內一時靜默,鄭太傅長長的嘆了一聲,連鬥嘴的心思都沒有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倘若那日裏,但凡留一點轉圜之地,也不至於鬧誠如今的局面。就算衛珩怪他,也是他自找的。為了一個徒弟,不要另一個徒弟,本就是他這個老師的不對

鄭太傅聲音很低,喃喃如同夢囈一樣。柳穆清低聲道:“老師若真以為是自己錯了,拉下臉來和衛師弟說道說道,衛師弟會明白的。”

“他自然會明白,可是為師怎有臉去見他?”想到衛珩險些給溫一楓害成殘廢,他那時怕是滿心想著自己這個老師會站在他那邊,可是自己卻說出與他決裂的話來……越想越覺得自己實在沒臉去見衛珩的鄭太傅合上眼睛,“是我對不起阿珩。”

此話一出,屋中再次寂寥無聲,柳穆清暗笑不已,出去開門說:“衛師弟,老師都承認是自己錯了,你就進來可好?你也知道,咱們老師一向好面子,要他再說下去,也是萬萬不能了。”

鄭太傅大驚失色,見柳穆清身後跟著一個身材頎碩的少年郎,他比前些日子看起來要瘦了一些,但依舊神采奕奕,他緊抿著唇,一語不發。鄭太傅就這樣看著衛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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