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題目是：良宵夜長，天涯相思。(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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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題目是：良宵夜長，天涯相思。 (27)
集兵馬去抵抗來兵。
不得不說這第五淵確實有治國平天下的本事，不過一番說辭，便引得無數百姓加入了抗敵的隊伍。天下有志之士紛紛來投，其中不乏知兵法懂奇陣的能人。以殘餘的五十萬大軍對抗大燕百萬兵馬，絲毫不見敗相，反一日日的隨著百姓的信心高漲，有著壓住敵人的趨勢。
若第五淵生於帝王家，大陌也不至於改朝換代。
但事實是，沒有這樣的如果。一切好似是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第五淵有才卻無一個皇子的身份；顧瑾曦雖是皇子，卻沒有治國之才。上天在給你一樣東西的時候，從不忘帶走他所要的報酬，於是，人無完人。
許是因為忙於招兵買馬，極力於抵抗外敵，七七一路之上，雖說在城墻上看到緝拿顧瑾曦的告示，但是卻從未遇到過追兵。即使是如此，她們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也許一個松懈，便是一場血禮，幾條生命。
在船上漂泊幾日，萬江紅早就承受不住，一天到晚不是趴在船頭嘔吐就是在床榻之上躺屍。
第五昭多次因為不爽，一腳將某個正在吐的人踢進江裏。可當某人委屈的找姑娘哭訴的時候，姑娘只是點點頭，“恩，我知道了。你先去一邊玩兒，別打擾我跟哥哥練字。”
某人淚，扯姑娘的袖子，“霓裳，你不愛我了，你煩我了，我不想活了。”
姑娘放下手裏的毛筆，皺緊了眉頭，偏過頭去，對著第五昭說得溫柔，“小昭，可以請你把這個麻煩的家夥拖出去麽？”
第五昭本抱著手看好戲，聽到她如此說，點頭，“好，霓裳。我聽你的。”說完拽著萬江紅的後領就往外拖。
幾日來，萬江紅本就因為嘔吐全身乏力，此時，面對著眼前這個把練武當親爹的第五昭，只有叫苦的份兒。
倆手扒著木門，還就不走了，“霓裳啊……你怎麽能對你未來夫婿如此狠心呢？為夫的心都要碎了。”
一眼刀子閃過去，七七陰沈道，“再敢亂吠，小心我休了你！”
萬江紅默了，任由第五昭將他拖走。
這邊，看著他們三人的相處，顧瑾曦眼睛彎彎帶笑，伸手摸著她的頭，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成就感。
“霓裳，幾日來，看著你們幾個相處，我能感受到，你在他們心中的重要。如此，我也放心很多。”
“放心？”七七頓住握著毛筆的手，心裏有一絲不安，“哥哥，他們其實很麻煩的。特別是萬江紅那個騷包……”→m→
“霓裳你可有看他們的眼睛，每次看到你時，那種光彩是不會騙人的。”顧瑾曦灼灼地看著她的眼睛，“如果讓他們用命去保護你，定是不會有絲毫猶豫的。”因為，他也是一樣……
只是這最後一句他卻是永遠地不能說出口。有些事，也許，永遠地潛藏在心底，反而是對她更好。
七七楞神，其實早就註意到了。第五昭對她太過於依賴，而她，已經把心給了另一人，註定了是要辜負他。而且……她沒有戀童癖啊T-T。
“霓裳，霓裳……”顧瑾曦見她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伸手拍了拍她的額頭，對上她茫然望過來的眼睛，懵懂的，呆呆傻傻的，他不由地噗哧一聲笑出了聲。
指了指紙上她寫的字，“霓裳，你這是寫的什麽，小時候就貪玩，老是調皮捉弄太傅，現在連字都寫錯，真是……”
七七低頭，看著自己寫的洋洋灑灑幾十個字，很疑惑，“嗯？沒寫錯啊。”七七放下筆，舉起紙念道，“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方，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此乃七七中學時很喜歡的一首詞，因此過了這麽些年，還是能順溜地背出來。
“沒錯啊……”七七望他，卻發現他忽然暗淡了眼睛，頓時暗道一聲糟糕。怎麽就忘了他此時也是一個亡國的君王，而她寫出這樣的詞，不是讓他心裏添堵麽？
“哥哥，我……”正想安慰幾句，顧瑾曦卻是不在意地笑了起來。
重新鋪好一張紙，執筆，便將那首詞重寫了一遍，“霓裳，你瞧，這才是正確的寫法，你那些簡陋的筆畫，能是字嗎？”
七七低頭，恍然大悟……這就是繁體和簡體的區別吧……她寫的可是簡體字。也難怪被他嘲笑。
“呵呵……”七七諂笑，“還是哥哥寫得好。”
顧瑾曦將筆遞給她，“你多練練，也是可以的。”
“嗯嗯。”七七接過筆，突然想起什麽，頭也不擡，“哥哥，我們船上的食物不多了。今晚我們要去岸上采買一些食物。不如哥哥也與我們一起吧。稍微整整面容，應是不會那麽輕易地被人認出。”
顧瑾曦點頭，“嗯，聽你的。”
夜晚悄悄地來臨，帶著幾分神秘的朦朧。小船靠岸。七七拉著顧瑾曦的手就往岸上走。
回頭，看著臉上滿貼著胡須的顧瑾曦，她狡黠一笑，扯他的手，“爺爺，丫丫想吃糖葫蘆。”
緊隨而後的第五昭聞此，紅著臉，扯顧瑾曦的袖子，“我……也要。”
顧瑾曦無奈一笑，“好，都有，都有。”
七七歡呼一聲，就像一個孩子一般，極為可恥地賣著萌。突然想起還有一人未出來，扯著嗓子就喊，“姐姐！姐姐！莫要害羞！快些出來吧！不然我們可要走了！”
此話一說，顧瑾曦捂著嘴輕輕一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丫丫好調皮。莫要欺負你姐。”第五昭挑眉，繼續看好戲。
“呸！你丫丫的！就知道欺負我一個！呸！呸！呸！”人還未出，罵罵咧咧的聲音先傳了出來。
只見簾子撩開，一個紅衣妖嬈的年輕女子板著一張絕艷的臉從裏面邁著八字步走了出來。
“噗！”
“噗！”倆人噴笑。
“哈哈哈哈……”一個更誇張，捂著肚子，索性蹲著不起了。
“姐姐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沈魚落雁啊。”七七兩只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仔細著他的胸口，那高高凸起的地方，不知道是塞了什麽。
“閉月羞花。”第五昭默默地來了句。
“去死去死！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家夥！”萬江紅提起裙擺，瞪著美目，破口大罵。
“好了，我們先去買衣食吧。”顧瑾曦率先出來打著圓場，伸手拉起了蹲在地上的某姑娘。
七七笑，拉著他的手起來，抱著他的胳膊，親昵地將臉頰貼著他的臂膀，“好，爺爺，我們走吧。”
萬江紅暗暗磨牙，恨不得立刻把某人給拉過來。
“姐~”第五昭大大的眼睛裏，堆滿了笑意，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撒嬌道，“真漂亮！”
“你想挨揍嗎？！”萬江紅揮了揮拳頭，威脅道，“到了陸地，你以為我還會像在船上那般羸弱，處處受你欺壓麽？”
第五昭也不怕，扯了扯他的袖子，讓他彎下腰來，湊到他耳邊說道，“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
“昨晚……我偶然間看到……陛下他……吻了霓裳。”知他捉急，第五昭還故意一字一頓地說。他就見不得這個萬江紅舒坦，他越不舒坦，他就越高興。
“什麽！”萬江紅惱怒，看著前面倆人親昵的模樣，越看越是生氣。
幾步追上去，一把將七七拉進了懷裏，對上顧瑾曦不解的目光，他狠狠地瞪回去。
七七掙紮，“犯什麽病啊！胭脂味兒這麽濃，熏死我了！”說著，就伸手去掐他的胳膊。
“丫丫~”萬江紅還就不放手了，環抱著她就往前走，“走，姐姐給你新衣。”
看著空了右手臂，顧瑾曦驀地覺得很落寞，瞧著倆人漸漸走遠，她雖說是埋怨，但臉上的嬌羞他不是看不到。也許，留她在他們的身邊也是不錯的吧，那麽，他就可以……
“餵！”第五昭拽他衣角，臉上有一些不自然，好吧，他與這個顧瑾曦，除了之前的主仆約定，幾乎沒什麽交集。
“什麽？”顧瑾曦低下頭，彎眼，笑。
第五昭指了指一旁路過的糖葫蘆，“那個！我要。”
因為平日裏的財務什麽的，都是萬江紅掌管，再加上，他一直對萬江紅看不順眼，沒零花錢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顧瑾曦不同了，本就是帝王，身上值錢的寶貝多得是。
“好。”顧瑾曦很爽快的答應了。自腰間解開環佩，上等的和田玉。
第五昭隨手就接過環佩，沖著糖葫蘆就跑了過去。
顧瑾曦搖搖頭，暗嘆他小孩兒心氣。
“餵！你們兩個怎麽那麽慢啊！老人孩子就是麻煩。”萬江紅站在遠處，不滿地嚷道。
剛聽他說完，便又聽見一聲慘叫，看著他捂著腳在原地跳著。顧瑾曦不由地笑了。
七七罵罵咧咧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叫你嘴賤！再敢亂說，小心我用針將你的嘴給封了……”
“我錯了。”萬江紅老老實實地認錯。
這邊，第五昭拿著四五串自己心愛的糖葫蘆也走了過來。
“哼！活該！”看著萬江紅挨訓，冷冷一笑。
“我們也趕緊跟上去吧。”
“給，找你的銀子。”
“你自己留著吧。”
“好。”
那一夜的星空很美，幾個人放下了所有的心防。只是單純地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一路上打打鬧鬧，時間就這麽悄悄地溜走，等到她們意識到天色不早的時候，街上也沒有了多少路人。
“哥哥，你喜歡這樣平靜的日子嗎？”七七趴在顧瑾曦的背上，有些忐忑地問道。
突然從一個高高在上的人，降為一個平民百姓，任是誰都會失落。
“喜歡。”顧瑾曦如是說。
七七滿意地笑彎了眼睛，伸手去捋順他鬢間的發，“那我們就去找一個世外桃源，就我們幾個人，安安靜靜，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好不好？”
顧瑾曦並未點頭，只是感嘆，“霓裳，世事總無常，如果發生什麽，你要知道，一切都會過去的。而我，無論以什麽方式在你的身邊，你要記住，我在，我一直都在。”
“哥哥，怎麽突然說這些？”七七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霓裳要的不多，只是我關心的，在意的人，都好好的。有時候，我真想建一座大房子，然後把你們都關進去，不給人傷害。”
“又說傻話了。”顧瑾曦搖頭輕笑，繼續背著她一步步穩穩地往前走。
“餵！快點兒！”這一邊，第五昭兩手吊在萬江紅的脖子上，死死地掐著他的脖子，吩咐道，“年紀一大把，力氣比婦人還小，真是笑話！”
“呸！自己有腳自己走，吊在我身上作甚！”萬江紅氣急，使勁兒地甩著身上的人，“丫的，一個論語都背不全的黃毛小子，還敢嘲諷我，你爺爺的！”
只道一陣陰風飄過~~~
第五昭眼睛頓時紅了，揪著他的耳朵，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你丫的，滾下去！不許咬我的耳朵！這裏只許我家娘子咬！你算老幾啊！”
第五昭就是不松口，誰說他背不全論語，誰就是他的仇人！
“娘子啊！救命啊！”萬江紅慘呼，“這條狗我可不可以扔了啊！”
“霓裳，他在叫你。”顧瑾曦頓住腳步，好心地提醒。
七七只是伸出兩手的食指，堵住了顧瑾曦的耳朵，“我們什麽都沒聽見，趕緊回去吧，我困了。”
顧瑾曦寵溺一笑，點點頭，“好。”
夜裏，七七做了一個夢，夢裏她看見顧瑾曦走到她的床前，好看的眼睛裏，流出了兩行淚水，他張張嘴，說著什麽，只是她什麽都沒聽見。
她試圖開口說話，但什麽都說不出。就在她很捉急的時候，顧瑾曦彎下腰，輕輕地吻在了她的唇瓣，微啟的唇裏，說著一句話，那般小聲，就像花瓣初綻的聲音，但她卻是聽見了。
霓裳，要幸福啊……
連夢裏的他，都是這般地渴求著，讓她要幸福……
當次日的陽光從半開的窗扉照進來，她眨眨眼，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夜裏的夢，那般真切，連心都疼了。
穿戴整齊，剛走出，便見第五昭沈默，有些擔憂地看著她，“霓裳，陛下昨夜離開了。”
“什麽？”七七驚詫，心，驀地空了。
萬江紅撩開簾子，掏出一封信，遞給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我們幹預不了。能做的，不是去強行去改變他人的想法，而是尊重。給，他給你的信。”
七七接過信，卻不打開，只是揣進了懷裏，“我不管什麽道理不道理的，我只知道，現在我心裏很不舒服。你們誰都不要管我。”說完，又鉆進了屋子裏。
甲板上，留下的兩人面面相覷，眼裏的擔心都那麽明顯。
為什麽，她那麽努力的，想要帶走他，最後，卻是他自己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們的留言^w^!
下一章更新的時間還是不具體說了，害怕又因為有些瑣事耽擱，然後食言。就說個大概的時間吧，應該是明後天吧。最遲應該不會超過12號晚上十二點吧。
T-T補完文，去做數學作業了。
☆、追趕瑾曦，路遇削書
霓裳，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只是，我可以為你舍棄天下，卻不能為了茍且偷生而舍棄我的尊嚴。我先是一個君王，其次才是顧瑾曦。如今外敵來犯，我做不到袖手旁觀。此次奔赴戰場，抵禦外敵，已無茍活的心思。大陌亡，我無顏再面世。但願我這殘破的軀體能為我的子民做最後的一點事。霓裳，莫要來找我。帶著萬江公子以及第五小公子一起尋個寧靜處，好好的活下去。你我的桃源之夢，只盼來生。
落款：顧瑾曦
合上信，七七氣惱地將信揉作一團。伸手就扔出了窗外。
什麽狗屁尊嚴的，迂腐。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說什麽不去找他？做夢！這回她就是用綁的也要把他給綁回來！
還記得最初小說裏的結局，顧瑾曦是在皇宮被攻陷的時候，就從城樓上跳了下去，與大陌一起消亡了。
但是，現在發生的事情早就與小說劇情有了很大的分歧。他此時所做的，明明都不符合劇情！按照一般小說的套路，他們不該一起歸隱嗎？突然出了這一檔子事，莫不是又是那個作者幹的好事？
那本小說被江水浸泡後，字跡什麽的都已經全花了，即使曬幹了也沒法和作者交流。
七七一掌狠狠地拍在桌上，暗暗咬牙，“可惡！無論作者怎麽寫，我還就是要顧瑾曦反劇情了！哼！”
門敲三聲，七七擡頭，只見萬江紅一手端著飯菜，站在門口，擔憂地看著她，“霓裳，吃點東西吧。”說罷，穩穩地走了過來。
七七看著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桌上的飯菜，突然來了脾氣，狠狠一拍，就要把飯菜給掀了。幸得萬江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發什麽脾氣？跟這些飯菜有什麽幹系？”
“對不起，我就心裏不舒服。”七七氣弱，也知道這樣無理取鬧真的是很討厭。不過，只覺得心裏有一團氣哽著，不知道怎麽發洩。
萬江紅松了手，拉著她在桌前坐下，“我知道你不痛快，但是，無論之後你有什麽打算，現在首要之事，是吃飯。”
七七握著筷子夾了兩筷子菜，嚼了嚼，咽下去，終是下定決心，放下了筷子，“我決定了。”
“我們立馬動身去追他！”七七滿眼期待地看著萬江紅，“再這樣什麽都不做，眼看著他去死，我真的是做不到！”
萬江紅手上微頓，繼續拿起湯匙給她盛了一碗湯，推到她面前，什麽都不說，起身就走了出去。
“你……”七七不解，她是說錯什麽了嗎？
只見他走到門邊，停住，“他終究是比我重要。至於你說的事，隨你。我又能說什麽，呵呵……”苦笑，“我又有什麽立場來說什麽？”搖搖頭，也不轉過身來，徑直地繼續往前走去。
七七皺眉，她不懂，為什麽這個萬江紅總是會冒出很奇怪的想法，在他的心裏，對她的信任就那麽薄弱嗎？顧瑾曦不辭而別的事本就讓她氣悶，現在萬江紅陰陽怪氣的模樣，更讓她難受！真的是，煩透了。
收拾好行禮，幾人打算走陸路，根據信裏所說，顧瑾曦應該是去了臨州。而要到達臨州，必須途徑三個州才可以到達，而水路是完全行不通的。
一路上，隨著離臨州越來越近，周圍的環境也越發惡劣，荒破的房屋隨處可見，只是少了人煙，處處充滿了一股絕望而無助的氣息。
走了許久，總算是尋到一處落腳。萬江紅抱著行李率先走了進去。七七一楞，這些天來，他都是這麽一副冷漠的表情，著實讓她傷透了腦筋。
第五昭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大眼睛擔憂地望著她，“你們怎麽了？”
“沒事。”七七勉強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都會好的。”
第五昭瞇了瞇眼，顯然是不信。但卻也不繼續開口追問。拉著她便走了進去。
店裏的人很少，除了一個中年老板一邊算賬一邊鎮店，就是一個店小二無聊地拍著蒼蠅。偌大的大廳裏，竟是沒有一個客人來吃飯。
所以，當瞧見七七等人時，頓時熱情地走了過來，又是幫忙拿行李，又是吩咐廚房裏燒熱水什麽的。顯然是很久沒有客人上門了。
跟著店小二上了樓，兩間相鄰的客房，七七一間，萬江紅和第五昭一間。
合上門，第五昭嘲諷一笑，“怎麽，你和霓裳生分了？”
萬江紅並不回答，收拾著行李，恍若未聞。
“那樣也好。”第五昭徑直地做在桌旁，把玩著桌子上的茶杯，“少了你這麽一個對手，那霓裳，遲早會看到我的好。”
“妄想。”萬江紅冷哼，對於霓裳以外的人，他從來都沒客氣過，“小毛孩兒一個，還想小牛吃老草，不怕嗑了牙。還有，小朋友，提醒你一句，早戀很不好！”
“那又如何，年齡算什麽，只要我喜歡她就好了。我這顆心不變，其他什麽的，我才不在乎。”
“即使她心裏沒有你？”萬江紅微楞。
“嗯。”第五昭點頭，極為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喜歡她是我自己的事，與她無關。難道山楂不想被做成糖葫蘆，我就不吃糖葫蘆嗎？真的是傻。”
萬江紅噗哧一笑，放下了手裏整理了一半的行李，起身走了過來，一把使勁兒地揉第五昭的頭發，“別癡心妄想了，我家娘子，可是求了好久，才得來的，怎麽可以拱手讓人？”
末了，還拍了拍的肩膀，“小家夥人品不錯，成人的世界你不懂，你還是多啃點骨頭，長長個子。”突然想起什麽，偏過頭來，繼續說道，“對了，今天能背全論語了嗎？”
“嗯？”寒光一閃，第五昭來了脾氣，右手伸向腰間，便要拔出腰間的匕首。
萬江紅早有防備，往一旁一閃，順著樓梯就跳了下去，他那欠扁的聲音還張揚地傳了過來，“看來你還要多吃點豬腦子。”
“找死！”第五昭拔出匕首，就追了過來。
萬江紅剛跑到大門邊，卻是碰上了一個意外之人。
“霓裳，你怎麽在……”還未說完，突然發現有些不對。看他的臉與霓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只是那明顯的喉結，無不說明此人是男子無疑，再者霓裳是短發。
而此人一身素衣，齊腰的墨發隨著他身子的擺動飄散著，失魂落魄地看著手裏的骨灰壇。就像一個沒有魂魄的軀殼。
他的眼睛裏一片死灰。
這是萬江紅打量之後的第一感覺，接著，便是很大的疑惑，世上有這麽相似的兩個人？他和霓裳到底是什麽關系？還有，為什麽……
“萬江紅！看你往哪兒跑！”緊隨在後的第五昭本是氣勢洶洶地追了過來，可在看到來人之後，突然少了那份打鬧，多了十分的仇恨。
“夜削書！”第五昭咬牙切齒，眼裏的恨意如同兩團黑紅色的火焰，灼灼地燃燒著。
他舉起匕首，就要刺過去，卻被萬江紅一把給攔住了，“你這是做什麽？”
“松開！我要殺了他！”
“亂殺人是不對的，雖說這裏落後，但隨意殺人是禽獸才幹的事！”萬江紅皺眉，怎麽這熊孩子就這麽暴力呢？動不動就殺來殺去，真是欠管教。
“放開我！”
“不行。”
就在兩人爭執不休的時候，夜削書抱著骨灰盒繞過兩人就走進了大廳。一邊溫柔地撫摸著骨灰盒，一邊淺笑，“十裏，再過幾天，我們就能回家了。”
“你們這是做什麽？”七七梳洗完畢，剛出來，便聽見倆人吵得厲害。扶著欄桿一步步地走了下來，走到他們跟前時，這才發現小昭似乎有些不對勁。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不由得心臟快了一拍。
“夜削書！？”七七快步地走到了他面前，可是他完全是將她視作空氣，只是溫柔地撫摸著骨灰盒，笑得那麽淒涼。
“十裏，十裏，你說山上的桃花都開了嗎？”
“什麽時候，十裏竟然也不理我了？別沈默了，我想聽你說說話，真的。”
“你說，你怎麽那麽傻，那麽硬的匕首紮進心臟，該是有多疼。你說為了我的覆仇，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會失去你。”
“十裏，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不報仇了，我們一起在落英山好好的過日子，我們一起細數新開的桃花，好不好？”
……
“為什麽……現在你連給我一個後悔的機會都不肯呢？十裏，你不是說過，最喜歡削書了嗎？十裏，如果你能回來，我天天給你笑，好不好……”
七七默，十裏夜去世的事，她也是從萬江紅那裏得知。本以為是夜削書為了挑起大陌和大燕的矛盾才故意害死十裏夜，陷害大陌。可瞧此時他這失魂落魄的模樣，似乎他很無辜。到底是十裏夜自殺的，還是其他人預謀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人，已經死了，大陌，已經亡了。
“這熊孩子想殺人。”萬江紅頗為無奈地逮著第五昭的手腕，皺眉，不解地詢問著七七，“霓裳，你也不管管。”
七七還是後來聽第五昭說，才知道之前他們直接的恩怨。但是，雖說這個夜削書很可惡，但好歹也是她的孿生弟弟，而且，殺人什麽的，真的是很不好。
奪過他手裏的匕首，七七撫摸著他的頭，勸解道，“小昭，事情既然已經過去，而且他已經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我們就不再去追究了，好嗎？再者，你哥哥還活著。能看在他是我胞弟的份上，原諒他好嗎？”
“嗯？”萬江紅雖說能猜出此人與霓裳的關系匪淺，但沒想到，霓裳居然還有一個如此相似的胞弟，“這是要上演哪一出？”
七七瞥他一眼，“事情始末待會兒與你說。”她低頭，懇切地看著第五昭。
第五昭終是閉了閉眼，推開萬江紅，轉身，就往樓上走去。‘咚、咚、咚’一步步，那麽沈重。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七七突然覺得心裏梗得慌。特別是第五昭那黑瞳裏，那幽深而沈重的悲哀，以及他微微顫抖的雙手，無不表示他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壓制住心裏的憤恨。
萬江紅搖頭，臉上依舊是有些不自然，“殺人本就是不對的。”
“唉~”七七嘆氣，這才轉過頭來，夜削書一個人還在那裏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麽。
本就不算是多親厚，她在夜削書的對面坐下，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道，“其實這完全是我多管閑事，只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那個夜歡，恐怕不是你所了解的那麽簡單。當年的事情，好似不是你所說的那樣。”
夜削書微擡頭，淡淡地瞟她一眼，淡然無波。沒再理會，繼續對著骨灰盒說著話。
七七本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萬江紅一把給拖了過去，“既然知道自己是多管閑事，那就一邊兒呆著去，在這裏一副‘我是白蓮花，同情你全家’的模樣是什麽意思,你就不能稍微消停一點嗎？”
“你又在瞎鬧什麽？”
“我就是不甘心，為什麽你可以因為同情喜歡那麽多不相幹的人，卻對我這麽不公平。第五昭如是，顧瑾曦如是，此人如是。可是，霓裳，你能不能稍微看我一眼，將我放在心裏的一個小角落，而不是肆意踐踏。”萬江紅握緊了拳頭，那般無奈地看著她，“即使我怎樣厚顏地跟著你，可我的心，也是會累，也是會害怕。不要把每個人，都想象得那麽堅強。”
“你胡說些什麽？”說不觸動是假的，她一直都知道他心裏的脆弱，只是，最近他的患得患失似乎越發嚴重了。如果一句喜歡，能治好他這時不時的傷春悲秋的毛病，那麽她怎麽可能吝惜。可這家夥，即使她每天來一句‘我愛你’也是會因為一件小事，立馬覺得天下都負了他。
若給他標個標簽，七七一定要在他的背上蓋上一個：不合格男友！拉回去重造！吃醋雖好，但太過，就令人煩惱了。
“霓裳，你不是很同情弱小嗎？你隨我上樓，我給你講講我悲慘的童年。你想要多慘我給你講多慘。”T-T
七七：“不用了，你的那點兒破事，早就知道了。”= =
“霓裳，你就是討厭我……”萬江紅眼紅。
這是要上演哪一出？
七七踮起腳尖，主動貼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真的是，吵死了。”
萬江紅瞪大了眼睛，眨巴幾下，期待了看著她，笑著扯著她的袖子，“霓裳霓裳，剛才我沒做好準備，重新吻一下，好不好？”
搖頭，七七反對，“去死。”
“不要，我死了，霓裳怎麽辦啊，豈不是要做寡婦了？”萬江紅頓時來了精神，“要不，等戰爭平息，我們就成親吧。”
七七皺眉，“不好。”瞥了瞥桌旁還沈浸在自己世界的夜削書，毫不留情地打擊萬江紅的激動。
擡腳，便往樓上走去。
現在她越發覺得這個萬江紅的性格很矛盾，情緒變化得太快。走到一半，七七突然回過頭來看他，“對了，你的生日是幾月來著？”
“三月，怎麽了？難道是想在我生日那日與我成親？”萬江紅臉幾乎都快笑爛了，喋喋不休，“霓裳，我的生日是三月十七。”
“難怪……”七七恍然大悟。
“難怪什麽？”
“沒事，還有，我覺得你提出的時間太長了。我們找到顧瑾曦後，就成親吧。真是的，又要麻煩了。”七七罵罵咧咧，只是唇上帶著幾分逗趣的笑容。
萬江紅已經是樂得笑不攏嘴了。安撫著跳動的心臟，試圖平息那躁動的心花怒放。
“哈哈，第五昭你個小屁孩沒機會了！”可那壓抑許久的心情怎麽是說平息就平息的。萬江紅仰天大笑，很是得意。
殊不知，原本抱著骨灰盒的夜削書突然放下了骨灰盒，擡起頭，看著他臉上幸福的笑容，驀地握緊了拳頭。
他嫉妒……很嫉妒……
霓裳，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只是，我可以為你舍棄天下，卻不能為了茍且偷生而舍棄我的尊嚴。我先是一個君王，其次才是顧瑾曦。如今外敵來犯，我做不到袖手旁觀。此次奔赴戰場，抵禦外敵，已無茍活的心思。大陌亡，我無顏再面世。但願我這殘破的軀體能為我的子民做最後的一點事。霓裳，莫要來找我。帶著萬江公子以及第五小公子一起尋個寧靜處，好好的活下去。你我的桃源之夢，只盼來生。
落款：顧瑾曦
合上信，七七氣惱地將信揉作一團。伸手就扔出了窗外。
什麽狗屁尊嚴的，迂腐。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說什麽不去找他？做夢！這回她就是用綁的也要把他給綁回來！
還記得最初小說裏的結局，顧瑾曦是在皇宮被攻陷的時候，就從城樓上跳了下去，與大陌一起消亡了。
但是，現在發生的事情早就與小說劇情有了很大的分歧。他此時所做的，明明都不符合劇情！按照一般小說的套路，他們不該一起歸隱嗎？突然出了這一檔子事，莫不是又是那個作者幹的好事？
那本小說被江水浸泡後，字跡什麽的都已經全花了，即使曬幹了也沒法和作者交流。
七七一掌狠狠地拍在桌上，暗暗咬牙，“可惡！無論作者怎麽寫，我還就是要顧瑾曦反劇情了！哼！”
門敲三聲，七七擡頭，只見萬江紅一手端著飯菜，站在門口，擔憂地看著她，“霓裳，吃點東西吧。”說罷，穩穩地走了過來。
七七看著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桌上的飯菜，突然來了脾氣，狠狠一拍，就要把飯菜給掀了。幸得萬江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發什麽脾氣？跟這些飯菜有什麽幹系？”
“對不起，我就心裏不舒服。”七七氣弱，也知道這樣無理取鬧真的是很討厭。不過，只覺得心裏有一團氣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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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兵馬去抵抗來兵。
不得不說這第五淵確實有治國平天下的本事，不過一番說辭，便引得無數百姓加入了抗敵的隊伍。天下有志之士紛紛來投，其中不乏知兵法懂奇陣的能人。以殘餘的五十萬大軍對抗大燕百萬兵馬，絲毫不見敗相，反一日日的隨著百姓的信心高漲，有著壓住敵人的趨勢。
若第五淵生於帝王家，大陌也不至於改朝換代。
但事實是，沒有這樣的如果。一切好似是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第五淵有才卻無一個皇子的身份；顧瑾曦雖是皇子，卻沒有治國之才。上天在給你一樣東西的時候，從不忘帶走他所要的報酬，於是，人無完人。
許是因為忙於招兵買馬，極力於抵抗外敵，七七一路之上，雖說在城墻上看到緝拿顧瑾曦的告示，但是卻從未遇到過追兵。即使是如此，她們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也許一個松懈，便是一場血禮，幾條生命。
在船上漂泊幾日，萬江紅早就承受不住，一天到晚不是趴在船頭嘔吐就是在床榻之上躺屍。
第五昭多次因為不爽，一腳將某個正在吐的人踢進江裏。可當某人委屈的找姑娘哭訴的時候，姑娘只是點點頭，“恩，我知道了。你先去一邊玩兒，別打擾我跟哥哥練字。”
某人淚，扯姑娘的袖子，“霓裳，你不愛我了，你煩我了，我不想活了。”
姑娘放下手裏的毛筆，皺緊了眉頭，偏過頭去，對著第五昭說得溫柔，“小昭，可以請你把這個麻煩的家夥拖出去麽？”
第五昭本抱著手看好戲，聽到她如此說，點頭，“好，霓裳。我聽你的。”說完拽著萬江紅的後領就往外拖。
幾日來，萬江紅本就因為嘔吐全身乏力，此時，面對著眼前這個把練武當親爹的第五昭，只有叫苦的份兒。
倆手扒著木門，還就不走了，“霓裳啊……你怎麽能對你未來夫婿如此狠心呢？為夫的心都要碎了。”
一眼刀子閃過去，七七陰沈道，“再敢亂吠，小心我休了你！”
萬江紅默了，任由第五昭將他拖走。
這邊，看著他們三人的相處，顧瑾曦眼睛彎彎帶笑，伸手摸著她的頭，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成就感。
“霓裳，幾日來，看著你們幾個相處，我能感受到，你在他們心中的重要。如此，我也放心很多。”
“放心？”七七頓住握著毛筆的手，心裏有一絲不安，“哥哥，他們其實很麻煩的。特別是萬江紅那個騷包……”→m→
“霓裳你可有看他們的眼睛，每次看到你時，那種光彩是不會騙人的。”顧瑾曦灼灼地看著她的眼睛，“如果讓他們用命去保護你，定是不會有絲毫猶豫的。”因為，他也是一樣……
只是這最後一句他卻是永遠地不能說出口。有些事，也許，永遠地潛藏在心底，反而是對她更好。
七七楞神，其實早就註意到了。第五昭對她太過於依賴，而她，已經把心給了另一人，註定了是要辜負他。而且……她沒有戀童癖啊T-T。
“霓裳，霓裳……”顧瑾曦見她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伸手拍了拍她的額頭，對上她茫然望過來的眼睛，懵懂的，呆呆傻傻的，他不由地噗哧一聲笑出了聲。
指了指紙上她寫的字，“霓裳，你這是寫的什麽，小時候就貪玩，老是調皮捉弄太傅，現在連字都寫錯，真是……”
七七低頭，看著自己寫的洋洋灑灑幾十個字，很疑惑，“嗯？沒寫錯啊。”七七放下筆，舉起紙念道，“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方，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此乃七七中學時很喜歡的一首詞，因此過了這麽些年，還是能順溜地背出來。
“沒錯啊……”七七望他，卻發現他忽然暗淡了眼睛，頓時暗道一聲糟糕。怎麽就忘了他此時也是一個亡國的君王，而她寫出這樣的詞，不是讓他心裏添堵麽？
“哥哥，我……”正想安慰幾句，顧瑾曦卻是不在意地笑了起來。
重新鋪好一張紙，執筆，便將那首詞重寫了一遍，“霓裳，你瞧，這才是正確的寫法，你那些簡陋的筆畫，能是字嗎？”
七七低頭，恍然大悟……這就是繁體和簡體的區別吧……她寫的可是簡體字。也難怪被他嘲笑。
“呵呵……”七七諂笑，“還是哥哥寫得好。”
顧瑾曦將筆遞給她，“你多練練，也是可以的。”
“嗯嗯。”七七接過筆，突然想起什麽，頭也不擡，“哥哥，我們船上的食物不多了。今晚我們要去岸上采買一些食物。不如哥哥也與我們一起吧。稍微整整面容，應是不會那麽輕易地被人認出。”
顧瑾曦點頭，“嗯，聽你的。”
夜晚悄悄地來臨，帶著幾分神秘的朦朧。小船靠岸。七七拉著顧瑾曦的手就往岸上走。
回頭，看著臉上滿貼著胡須的顧瑾曦，她狡黠一笑，扯他的手，“爺爺，丫丫想吃糖葫蘆。”
緊隨而後的第五昭聞此，紅著臉，扯顧瑾曦的袖子，“我……也要。”
顧瑾曦無奈一笑，“好，都有，都有。”
七七歡呼一聲，就像一個孩子一般，極為可恥地賣著萌。突然想起還有一人未出來，扯著嗓子就喊，“姐姐！姐姐！莫要害羞！快些出來吧！不然我們可要走了！”
此話一說，顧瑾曦捂著嘴輕輕一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丫丫好調皮。莫要欺負你姐。”第五昭挑眉，繼續看好戲。
“呸！你丫丫的！就知道欺負我一個！呸！呸！呸！”人還未出，罵罵咧咧的聲音先傳了出來。
只見簾子撩開，一個紅衣妖嬈的年輕女子板著一張絕艷的臉從裏面邁著八字步走了出來。
“噗！”
“噗！”倆人噴笑。
“哈哈哈哈……”一個更誇張，捂著肚子，索性蹲著不起了。
“姐姐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沈魚落雁啊。”七七兩只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仔細著他的胸口，那高高凸起的地方，不知道是塞了什麽。
“閉月羞花。”第五昭默默地來了句。
“去死去死！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家夥！”萬江紅提起裙擺，瞪著美目，破口大罵。
“好了，我們先去買衣食吧。”顧瑾曦率先出來打著圓場，伸手拉起了蹲在地上的某姑娘。
七七笑，拉著他的手起來，抱著他的胳膊，親昵地將臉頰貼著他的臂膀，“好，爺爺，我們走吧。”
萬江紅暗暗磨牙，恨不得立刻把某人給拉過來。
“姐~”第五昭大大的眼睛裏，堆滿了笑意，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撒嬌道，“真漂亮！”
“你想挨揍嗎？！”萬江紅揮了揮拳頭，威脅道，“到了陸地，你以為我還會像在船上那般羸弱，處處受你欺壓麽？”
第五昭也不怕，扯了扯他的袖子，讓他彎下腰來，湊到他耳邊說道，“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
“昨晚……我偶然間看到……陛下他……吻了霓裳。”知他捉急，第五昭還故意一字一頓地說。他就見不得這個萬江紅舒坦，他越不舒坦，他就越高興。
“什麽！”萬江紅惱怒，看著前面倆人親昵的模樣，越看越是生氣。
幾步追上去，一把將七七拉進了懷裏，對上顧瑾曦不解的目光，他狠狠地瞪回去。
七七掙紮，“犯什麽病啊！胭脂味兒這麽濃，熏死我了！”說著，就伸手去掐他的胳膊。
“丫丫~”萬江紅還就不放手了，環抱著她就往前走，“走，姐姐給你新衣。”
看著空了右手臂，顧瑾曦驀地覺得很落寞，瞧著倆人漸漸走遠，她雖說是埋怨，但臉上的嬌羞他不是看不到。也許，留她在他們的身邊也是不錯的吧，那麽，他就可以……
“餵！”第五昭拽他衣角，臉上有一些不自然，好吧，他與這個顧瑾曦，除了之前的主仆約定，幾乎沒什麽交集。
“什麽？”顧瑾曦低下頭，彎眼，笑。
第五昭指了指一旁路過的糖葫蘆，“那個！我要。”
因為平日裏的財務什麽的，都是萬江紅掌管，再加上，他一直對萬江紅看不順眼，沒零花錢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顧瑾曦不同了，本就是帝王，身上值錢的寶貝多得是。
“好。”顧瑾曦很爽快的答應了。自腰間解開環佩，上等的和田玉。
第五昭隨手就接過環佩，沖著糖葫蘆就跑了過去。
顧瑾曦搖搖頭，暗嘆他小孩兒心氣。
“餵！你們兩個怎麽那麽慢啊！老人孩子就是麻煩。”萬江紅站在遠處，不滿地嚷道。
剛聽他說完，便又聽見一聲慘叫，看著他捂著腳在原地跳著。顧瑾曦不由地笑了。
七七罵罵咧咧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叫你嘴賤！再敢亂說，小心我用針將你的嘴給封了……”
“我錯了。”萬江紅老老實實地認錯。
這邊，第五昭拿著四五串自己心愛的糖葫蘆也走了過來。
“哼！活該！”看著萬江紅挨訓，冷冷一笑。
“我們也趕緊跟上去吧。”
“給，找你的銀子。”
“你自己留著吧。”
“好。”
那一夜的星空很美，幾個人放下了所有的心防。只是單純地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一路上打打鬧鬧，時間就這麽悄悄地溜走，等到她們意識到天色不早的時候，街上也沒有了多少路人。
“哥哥，你喜歡這樣平靜的日子嗎？”七七趴在顧瑾曦的背上，有些忐忑地問道。
突然從一個高高在上的人，降為一個平民百姓，任是誰都會失落。
“喜歡。”顧瑾曦如是說。
七七滿意地笑彎了眼睛，伸手去捋順他鬢間的發，“那我們就去找一個世外桃源，就我們幾個人，安安靜靜，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好不好？”
顧瑾曦並未點頭，只是感嘆，“霓裳，世事總無常，如果發生什麽，你要知道，一切都會過去的。而我，無論以什麽方式在你的身邊，你要記住，我在，我一直都在。”
“哥哥，怎麽突然說這些？”七七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霓裳要的不多，只是我關心的，在意的人，都好好的。有時候，我真想建一座大房子，然後把你們都關進去，不給人傷害。”
“又說傻話了。”顧瑾曦搖頭輕笑，繼續背著她一步步穩穩地往前走。
“餵！快點兒！”這一邊，第五昭兩手吊在萬江紅的脖子上，死死地掐著他的脖子，吩咐道，“年紀一大把，力氣比婦人還小，真是笑話！”
“呸！自己有腳自己走，吊在我身上作甚！”萬江紅氣急，使勁兒地甩著身上的人，“丫的，一個論語都背不全的黃毛小子，還敢嘲諷我，你爺爺的！”
只道一陣陰風飄過~~~
第五昭眼睛頓時紅了，揪著他的耳朵，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你丫的，滾下去！不許咬我的耳朵！這裏只許我家娘子咬！你算老幾啊！”
第五昭就是不松口，誰說他背不全論語，誰就是他的仇人！
“娘子啊！救命啊！”萬江紅慘呼，“這條狗我可不可以扔了啊！”
“霓裳，他在叫你。”顧瑾曦頓住腳步，好心地提醒。
七七只是伸出兩手的食指，堵住了顧瑾曦的耳朵，“我們什麽都沒聽見，趕緊回去吧，我困了。”
顧瑾曦寵溺一笑，點點頭，“好。”
夜裏，七七做了一個夢，夢裏她看見顧瑾曦走到她的床前，好看的眼睛裏，流出了兩行淚水，他張張嘴，說著什麽，只是她什麽都沒聽見。
她試圖開口說話，但什麽都說不出。就在她很捉急的時候，顧瑾曦彎下腰，輕輕地吻在了她的唇瓣，微啟的唇裏，說著一句話，那般小聲，就像花瓣初綻的聲音，但她卻是聽見了。
霓裳，要幸福啊……
連夢裏的他，都是這般地渴求著，讓她要幸福……
當次日的陽光從半開的窗扉照進來，她眨眨眼，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夜裏的夢，那般真切，連心都疼了。
穿戴整齊，剛走出，便見第五昭沈默，有些擔憂地看著她，“霓裳，陛下昨夜離開了。”
“什麽？”七七驚詫，心，驀地空了。
萬江紅撩開簾子，掏出一封信，遞給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我們幹預不了。能做的，不是去強行去改變他人的想法，而是尊重。給，他給你的信。”
七七接過信，卻不打開，只是揣進了懷裏，“我不管什麽道理不道理的，我只知道，現在我心裏很不舒服。你們誰都不要管我。”說完，又鉆進了屋子裏。
甲板上，留下的兩人面面相覷，眼裏的擔心都那麽明顯。
為什麽，她那麽努力的，想要帶走他，最後，卻是他自己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們的留言^w^!
下一章更新的時間還是不具體說了，害怕又因為有些瑣事耽擱，然後食言。就說個大概的時間吧，應該是明後天吧。最遲應該不會超過12號晚上十二點吧。
T-T補完文，去做數學作業了。
☆、追趕瑾曦，路遇削書
霓裳，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只是，我可以為你舍棄天下，卻不能為了茍且偷生而舍棄我的尊嚴。我先是一個君王，其次才是顧瑾曦。如今外敵來犯，我做不到袖手旁觀。此次奔赴戰場，抵禦外敵，已無茍活的心思。大陌亡，我無顏再面世。但願我這殘破的軀體能為我的子民做最後的一點事。霓裳，莫要來找我。帶著萬江公子以及第五小公子一起尋個寧靜處，好好的活下去。你我的桃源之夢，只盼來生。
落款：顧瑾曦
合上信，七七氣惱地將信揉作一團。伸手就扔出了窗外。
什麽狗屁尊嚴的，迂腐。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說什麽不去找他？做夢！這回她就是用綁的也要把他給綁回來！
還記得最初小說裏的結局，顧瑾曦是在皇宮被攻陷的時候，就從城樓上跳了下去，與大陌一起消亡了。
但是，現在發生的事情早就與小說劇情有了很大的分歧。他此時所做的，明明都不符合劇情！按照一般小說的套路，他們不該一起歸隱嗎？突然出了這一檔子事，莫不是又是那個作者幹的好事？
那本小說被江水浸泡後，字跡什麽的都已經全花了，即使曬幹了也沒法和作者交流。
七七一掌狠狠地拍在桌上，暗暗咬牙，“可惡！無論作者怎麽寫，我還就是要顧瑾曦反劇情了！哼！”
門敲三聲，七七擡頭，只見萬江紅一手端著飯菜，站在門口，擔憂地看著她，“霓裳，吃點東西吧。”說罷，穩穩地走了過來。
七七看著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桌上的飯菜，突然來了脾氣，狠狠一拍，就要把飯菜給掀了。幸得萬江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發什麽脾氣？跟這些飯菜有什麽幹系？”
“對不起，我就心裏不舒服。”七七氣弱，也知道這樣無理取鬧真的是很討厭。不過，只覺得心裏有一團氣哽著，不知道怎麽發洩。
萬江紅松了手，拉著她在桌前坐下，“我知道你不痛快，但是，無論之後你有什麽打算，現在首要之事，是吃飯。”
七七握著筷子夾了兩筷子菜，嚼了嚼，咽下去，終是下定決心，放下了筷子，“我決定了。”
“我們立馬動身去追他！”七七滿眼期待地看著萬江紅，“再這樣什麽都不做，眼看著他去死，我真的是做不到！”
萬江紅手上微頓，繼續拿起湯匙給她盛了一碗湯，推到她面前，什麽都不說，起身就走了出去。
“你……”七七不解，她是說錯什麽了嗎？
只見他走到門邊，停住，“他終究是比我重要。至於你說的事，隨你。我又能說什麽，呵呵……”苦笑，“我又有什麽立場來說什麽？”搖搖頭，也不轉過身來，徑直地繼續往前走去。
七七皺眉，她不懂，為什麽這個萬江紅總是會冒出很奇怪的想法，在他的心裏，對她的信任就那麽薄弱嗎？顧瑾曦不辭而別的事本就讓她氣悶，現在萬江紅陰陽怪氣的模樣，更讓她難受！真的是，煩透了。
收拾好行禮，幾人打算走陸路，根據信裏所說，顧瑾曦應該是去了臨州。而要到達臨州，必須途徑三個州才可以到達，而水路是完全行不通的。
一路上，隨著離臨州越來越近，周圍的環境也越發惡劣，荒破的房屋隨處可見，只是少了人煙，處處充滿了一股絕望而無助的氣息。
走了許久，總算是尋到一處落腳。萬江紅抱著行李率先走了進去。七七一楞，這些天來，他都是這麽一副冷漠的表情，著實讓她傷透了腦筋。
第五昭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大眼睛擔憂地望著她，“你們怎麽了？”
“沒事。”七七勉強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都會好的。”
第五昭瞇了瞇眼，顯然是不信。但卻也不繼續開口追問。拉著她便走了進去。
店裏的人很少，除了一個中年老板一邊算賬一邊鎮店，就是一個店小二無聊地拍著蒼蠅。偌大的大廳裏，竟是沒有一個客人來吃飯。
所以，當瞧見七七等人時，頓時熱情地走了過來，又是幫忙拿行李，又是吩咐廚房裏燒熱水什麽的。顯然是很久沒有客人上門了。
跟著店小二上了樓，兩間相鄰的客房，七七一間，萬江紅和第五昭一間。
合上門，第五昭嘲諷一笑，“怎麽，你和霓裳生分了？”
萬江紅並不回答，收拾著行李，恍若未聞。
“那樣也好。”第五昭徑直地做在桌旁，把玩著桌子上的茶杯，“少了你這麽一個對手，那霓裳，遲早會看到我的好。”
“妄想。”萬江紅冷哼，對於霓裳以外的人，他從來都沒客氣過，“小毛孩兒一個，還想小牛吃老草，不怕嗑了牙。還有，小朋友，提醒你一句，早戀很不好！”
“那又如何，年齡算什麽，只要我喜歡她就好了。我這顆心不變，其他什麽的，我才不在乎。”
“即使她心裏沒有你？”萬江紅微楞。
“嗯。”第五昭點頭，極為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喜歡她是我自己的事，與她無關。難道山楂不想被做成糖葫蘆，我就不吃糖葫蘆嗎？真的是傻。”
萬江紅噗哧一笑，放下了手裏整理了一半的行李，起身走了過來，一把使勁兒地揉第五昭的頭發，“別癡心妄想了，我家娘子，可是求了好久，才得來的，怎麽可以拱手讓人？”
末了，還拍了拍的肩膀，“小家夥人品不錯，成人的世界你不懂，你還是多啃點骨頭，長長個子。”突然想起什麽，偏過頭來，繼續說道，“對了，今天能背全論語了嗎？”
“嗯？”寒光一閃，第五昭來了脾氣，右手伸向腰間，便要拔出腰間的匕首。
萬江紅早有防備，往一旁一閃，順著樓梯就跳了下去，他那欠扁的聲音還張揚地傳了過來，“看來你還要多吃點豬腦子。”
“找死！”第五昭拔出匕首，就追了過來。
萬江紅剛跑到大門邊，卻是碰上了一個意外之人。
“霓裳，你怎麽在……”還未說完，突然發現有些不對。看他的臉與霓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只是那明顯的喉結，無不說明此人是男子無疑，再者霓裳是短發。
而此人一身素衣，齊腰的墨發隨著他身子的擺動飄散著，失魂落魄地看著手裏的骨灰壇。就像一個沒有魂魄的軀殼。
他的眼睛裏一片死灰。
這是萬江紅打量之後的第一感覺，接著，便是很大的疑惑，世上有這麽相似的兩個人？他和霓裳到底是什麽關系？還有，為什麽……
“萬江紅！看你往哪兒跑！”緊隨在後的第五昭本是氣勢洶洶地追了過來，可在看到來人之後，突然少了那份打鬧，多了十分的仇恨。
“夜削書！”第五昭咬牙切齒，眼裏的恨意如同兩團黑紅色的火焰，灼灼地燃燒著。
他舉起匕首，就要刺過去，卻被萬江紅一把給攔住了，“你這是做什麽？”
“松開！我要殺了他！”
“亂殺人是不對的，雖說這裏落後，但隨意殺人是禽獸才幹的事！”萬江紅皺眉，怎麽這熊孩子就這麽暴力呢？動不動就殺來殺去，真是欠管教。
“放開我！”
“不行。”
就在兩人爭執不休的時候，夜削書抱著骨灰盒繞過兩人就走進了大廳。一邊溫柔地撫摸著骨灰盒，一邊淺笑，“十裏，再過幾天，我們就能回家了。”
“你們這是做什麽？”七七梳洗完畢，剛出來，便聽見倆人吵得厲害。扶著欄桿一步步地走了下來，走到他們跟前時，這才發現小昭似乎有些不對勁。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不由得心臟快了一拍。
“夜削書！？”七七快步地走到了他面前，可是他完全是將她視作空氣，只是溫柔地撫摸著骨灰盒，笑得那麽淒涼。
“十裏，十裏，你說山上的桃花都開了嗎？”
“什麽時候，十裏竟然也不理我了？別沈默了，我想聽你說說話，真的。”
“你說，你怎麽那麽傻，那麽硬的匕首紮進心臟，該是有多疼。你說為了我的覆仇，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會失去你。”
“十裏，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不報仇了，我們一起在落英山好好的過日子，我們一起細數新開的桃花，好不好？”
……
“為什麽……現在你連給我一個後悔的機會都不肯呢？十裏，你不是說過，最喜歡削書了嗎？十裏，如果你能回來，我天天給你笑，好不好……”
七七默，十裏夜去世的事，她也是從萬江紅那裏得知。本以為是夜削書為了挑起大陌和大燕的矛盾才故意害死十裏夜，陷害大陌。可瞧此時他這失魂落魄的模樣，似乎他很無辜。到底是十裏夜自殺的，還是其他人預謀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人，已經死了，大陌，已經亡了。
“這熊孩子想殺人。”萬江紅頗為無奈地逮著第五昭的手腕，皺眉，不解地詢問著七七，“霓裳，你也不管管。”
七七還是後來聽第五昭說，才知道之前他們直接的恩怨。但是，雖說這個夜削書很可惡，但好歹也是她的孿生弟弟，而且，殺人什麽的，真的是很不好。
奪過他手裏的匕首，七七撫摸著他的頭，勸解道，“小昭，事情既然已經過去，而且他已經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我們就不再去追究了，好嗎？再者，你哥哥還活著。能看在他是我胞弟的份上，原諒他好嗎？”
“嗯？”萬江紅雖說能猜出此人與霓裳的關系匪淺，但沒想到，霓裳居然還有一個如此相似的胞弟，“這是要上演哪一出？”
七七瞥他一眼，“事情始末待會兒與你說。”她低頭，懇切地看著第五昭。
第五昭終是閉了閉眼，推開萬江紅，轉身，就往樓上走去。‘咚、咚、咚’一步步，那麽沈重。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七七突然覺得心裏梗得慌。特別是第五昭那黑瞳裏，那幽深而沈重的悲哀，以及他微微顫抖的雙手，無不表示他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壓制住心裏的憤恨。
萬江紅搖頭，臉上依舊是有些不自然，“殺人本就是不對的。”
“唉~”七七嘆氣，這才轉過頭來，夜削書一個人還在那裏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麽。
本就不算是多親厚，她在夜削書的對面坐下，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道，“其實這完全是我多管閑事，只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那個夜歡，恐怕不是你所了解的那麽簡單。當年的事情，好似不是你所說的那樣。”
夜削書微擡頭，淡淡地瞟她一眼，淡然無波。沒再理會，繼續對著骨灰盒說著話。
七七本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萬江紅一把給拖了過去，“既然知道自己是多管閑事，那就一邊兒呆著去，在這裏一副‘我是白蓮花，同情你全家’的模樣是什麽意思,你就不能稍微消停一點嗎？”
“你又在瞎鬧什麽？”
“我就是不甘心，為什麽你可以因為同情喜歡那麽多不相幹的人，卻對我這麽不公平。第五昭如是，顧瑾曦如是，此人如是。可是，霓裳，你能不能稍微看我一眼，將我放在心裏的一個小角落，而不是肆意踐踏。”萬江紅握緊了拳頭，那般無奈地看著她，“即使我怎樣厚顏地跟著你，可我的心，也是會累，也是會害怕。不要把每個人，都想象得那麽堅強。”
“你胡說些什麽？”說不觸動是假的，她一直都知道他心裏的脆弱，只是，最近他的患得患失似乎越發嚴重了。如果一句喜歡，能治好他這時不時的傷春悲秋的毛病，那麽她怎麽可能吝惜。可這家夥，即使她每天來一句‘我愛你’也是會因為一件小事，立馬覺得天下都負了他。
若給他標個標簽，七七一定要在他的背上蓋上一個：不合格男友！拉回去重造！吃醋雖好，但太過，就令人煩惱了。
“霓裳，你不是很同情弱小嗎？你隨我上樓，我給你講講我悲慘的童年。你想要多慘我給你講多慘。”T-T
七七：“不用了，你的那點兒破事，早就知道了。”= =
“霓裳，你就是討厭我……”萬江紅眼紅。
這是要上演哪一出？
七七踮起腳尖，主動貼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真的是，吵死了。”
萬江紅瞪大了眼睛，眨巴幾下，期待了看著她，笑著扯著她的袖子，“霓裳霓裳，剛才我沒做好準備，重新吻一下，好不好？”
搖頭，七七反對，“去死。”
“不要，我死了，霓裳怎麽辦啊，豈不是要做寡婦了？”萬江紅頓時來了精神，“要不，等戰爭平息，我們就成親吧。”
七七皺眉，“不好。”瞥了瞥桌旁還沈浸在自己世界的夜削書，毫不留情地打擊萬江紅的激動。
擡腳，便往樓上走去。
現在她越發覺得這個萬江紅的性格很矛盾，情緒變化得太快。走到一半，七七突然回過頭來看他，“對了，你的生日是幾月來著？”
“三月，怎麽了？難道是想在我生日那日與我成親？”萬江紅臉幾乎都快笑爛了，喋喋不休，“霓裳，我的生日是三月十七。”
“難怪……”七七恍然大悟。
“難怪什麽？”
“沒事，還有，我覺得你提出的時間太長了。我們找到顧瑾曦後，就成親吧。真是的，又要麻煩了。”七七罵罵咧咧，只是唇上帶著幾分逗趣的笑容。
萬江紅已經是樂得笑不攏嘴了。安撫著跳動的心臟，試圖平息那躁動的心花怒放。
“哈哈，第五昭你個小屁孩沒機會了！”可那壓抑許久的心情怎麽是說平息就平息的。萬江紅仰天大笑，很是得意。
殊不知，原本抱著骨灰盒的夜削書突然放下了骨灰盒，擡起頭，看著他臉上幸福的笑容，驀地握緊了拳頭。
他嫉妒……很嫉妒……
霓裳，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只是，我可以為你舍棄天下，卻不能為了茍且偷生而舍棄我的尊嚴。我先是一個君王，其次才是顧瑾曦。如今外敵來犯，我做不到袖手旁觀。此次奔赴戰場，抵禦外敵，已無茍活的心思。大陌亡，我無顏再面世。但願我這殘破的軀體能為我的子民做最後的一點事。霓裳，莫要來找我。帶著萬江公子以及第五小公子一起尋個寧靜處，好好的活下去。你我的桃源之夢，只盼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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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狗屁尊嚴的，迂腐。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說什麽不去找他？做夢！這回她就是用綁的也要把他給綁回來！
還記得最初小說裏的結局，顧瑾曦是在皇宮被攻陷的時候，就從城樓上跳了下去，與大陌一起消亡了。
但是，現在發生的事情早就與小說劇情有了很大的分歧。他此時所做的，明明都不符合劇情！按照一般小說的套路，他們不該一起歸隱嗎？突然出了這一檔子事，莫不是又是那個作者幹的好事？
那本小說被江水浸泡後，字跡什麽的都已經全花了，即使曬幹了也沒法和作者交流。
七七一掌狠狠地拍在桌上，暗暗咬牙，“可惡！無論作者怎麽寫，我還就是要顧瑾曦反劇情了！哼！”
門敲三聲，七七擡頭，只見萬江紅一手端著飯菜，站在門口，擔憂地看著她，“霓裳，吃點東西吧。”說罷，穩穩地走了過來。
七七看著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桌上的飯菜，突然來了脾氣，狠狠一拍，就要把飯菜給掀了。幸得萬江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發什麽脾氣？跟這些飯菜有什麽幹系？”
“對不起，我就心裏不舒服。”七七氣弱，也知道這樣無理取鬧真的是很討厭。不過，只覺得心裏有一團氣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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