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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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自甘墮落另侍二主, 成為隨時都能被丟棄的愚昧的棋子，你也就只能做點這樣的事情了。”綾辻行人眼神犀利地掃過，像是鋒利的鐮刀擦著鐘村冒汗的鼻尖, 冷酷地收割稻穗般，他陡然升起的顫栗和恐懼被他收入囊中。
車內使用年齡超過兩年的飾件, 是他家人送給他的, 亦證明鐘村很重視他的家人，但那個流蘇小掛件明顯已經用舊到快不能用了, 所以才被他放到收音機下面的格子裏。
手剎附近有近期掉落的煙灰, 證明他最近使用香煙來緩解壓力。
“你的‘工作’給你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這部分壓力還與無法給你更換掛件的家人有關。”綾辻行人的聲音裏冒著寒氣，鐘村忍不住顫抖起來，綾辻臉上沒有焦慮沒有緊張, 平靜得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神情刺激了鐘村的神經，“你很久沒有見到你的孩子了，是你的小女兒吧。”
安樂樂微微側目, 推理中的綾辻行人眼角透著無限的自信，好似光芒畢露的寶珠, 很有收藏的價值。她壓下嘴角翹起的笑意, 靜靜垂眸凝思，到底是誰在針對他們。安樂樂按了按綾辻行人手腕突出的那塊骨頭, 黃金之王老爺子的非時院已經有尾大不掉的事態。但，他們不會單純地派出一個小兵來, 還做得這麽糟糕。
“有人直接或間接的和你用你的小女兒做了什麽交易吧, 現在停手的話，說不定還有可以挽回的餘地。”綾辻行人用毫無溫度的聲音勸告，姑且算是勸告吧。
“不管是你們, 還是他們……都該死。”說著如此怨恨的話，可是鐘村的眼中卻透著濃濃的恐懼，“為什麽世界上會有像你們這樣的惡魔？”鐘村死死握住方向盤，車速竟然還能保持在一個穩定的速度上，開得意外的穩定。想必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開車的司機其精神瀕臨崩潰。
擁有多年經驗的駕駛技術說不定也是幕後黑手看重鐘村讓他來執行任務的一點。
聽見他的話，安樂樂輕笑，“人比惡魔要可怕，這一點不如去問你的雇主。”
……你們聽見了什麽聲音嗎？”原本咬緊牙關眼神絕望猙獰，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殺死他們的鐘村，似乎是聽見了什麽聲音，“滴答的水聲……就在我們的頭頂，嘶，好冷啊！”
安樂樂和臨時行人齊齊擡頭，只能看見淺棕色的車頂，也並沒有聽見他所說的水滴聲，車裏開了暖氣，再高一度就要流汗的程度。
鐘村臉上的表情變得呆滯下來，僵硬地擡頭回望透視鏡裏的安樂樂。
哦豁，人好像瘋了。
透過後視鏡，安樂樂看見，鐘村絕望的眼神，仔細看去，甚至有一種詭異的寧靜祥和之感，仿佛是看見了自己的結局。
鐘村用那種平靜到詭異的神情，急轉方向盤，黑色轎車沖出馬路中間的欄桿，直直的撞進街邊的店裏。
這時，出現了嘀嗒的水聲，是流淌在在方向盤上的鮮血，一滴滴打在浸透了鮮血的衣服上。
等到青王氏族收到專門接線到他們部門的報警，出動了大部隊的他們只在車禍事件發生的路邊看見了兩個依偎在一起的漂亮孩子。一個像是童話故事裏的小王子，一個仿佛擺在櫥窗前的東方瓷娃娃好像在……推卸責任？
“是綾辻你的仇人吧，如果是針對我的話，來到人應該不會這麽笨。”
“是想來對付安你才對的吧，因為只有蠢到認不清現實的家夥才敢與你為敵。”
鐘村一開始打轉方向盤，綾辻行人便帶著安樂樂跳車逃生，那個時候鐘村其實還可以停下來的。但是他沒有，直直地朝死亡撞過去。仿佛他身邊有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東西。
綾辻行人的左手一直沒有從安樂樂臉上放開，遮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車禍現場。他用平淡而顯得愈加嘲諷的語氣形容看見鐘村死前呆滯的面孔，像是一只待宰的鵝。
“我又不是沒有見過屍橫遍野的場景。”安樂樂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話，令人不適的血腥味。
橫濱龍頭戰爭時期她便以AI安音的身份輔助夜鬥清掃不服從的組織。窩在禍津神肩膀上一點微弱的暖光，是那個血夜裏死神手中的提燈散發出來的，唯一的光芒。
“離遠點。”綾辻行人聞到了血腥味，混合在汽油和燒焦了味道裏面，拉著安樂樂又走遠了幾步。幾乎是被人圈在懷裏的安樂樂只能在黑暗的視野裏順著綾辻行人的力道，往外走了幾步。
不知是何處傳來仿佛是燒焦了的瀝青般惡心古怪的味道，安樂樂擡手掩鼻，轉了轉腦袋想要掙開綾辻行人的手，看看那到底是什麽。
“在下是青王氏族Scepter 4中一員，接到關於異能者的報警，請問就是你們報的警嗎？”青王氏族一個看起來蠻有精神的小夥子站到了安樂樂他們面前。
“你不是說給老爺子告狀去了嗎？”綾辻行人稍微松開了一點手，看安樂樂無辜的眼神。
“怎麽可能，連你們的聯系方式都是我追著或者是直接塞給你們手機好方便我聯系的。我怎麽可能有他的聯系方式，一直以來都是他手底下的兔子來聯系我的。”剛這麽說完，安樂樂的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臉上並沒有意外的表情，“我覺得是老爺子打過來的。”
一接，果不其然，正是黃金之王老爺子。
“嗯，我現在人已經在東京了。但是不知道是在哪條街上。”隨後她身邊那位青色的小哥報上了地名，安樂樂淡定地覆述給對方，“要讓兔子們來接我們嗎？哦，這樣嗎？”
綾辻行人挑眉，他聽出來安樂樂上揚的尾調像是一尾躍出水面的紅鯉，難得的帶著一點歡快，“我拒絕。啊，那又怎麽樣呢？如果那個人再找過來，該擔心的是他自己的生命安全。”
“找我，他最後還是有很大可能是活著的，但是如果他找上綾辻，怕不是連骨頭渣子都沒有了。”
綾辻改伸手揉了揉安樂樂的頭發，他糾正一點她話裏面的謬誤，“即使是火化也辦不到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那就讓他沈屍大海，我相信大海的胃口。”安樂樂的眼神冰冷，在背後搞鬼的人最好是沖著她來的，若是對綾辻抱有如此強烈的惡意，她必將回以等同的報覆。
生氣了。綾辻行人又順了下她的頭發，像是在摸一只炸了毛的貓，可愛極了，尤其是這只貓咪在為他生氣地喵喵叫。
“我叫安樂樂，他叫綾辻行人，穿藍色衣服的小哥，這種有異能者摻和的案件還需要去做筆錄嗎？”安樂樂晃了晃腦袋，通話掛斷了，難聞的氣味似乎是被風吹散了一點。她報警之後沒想到來到的人會是Scepter 4的人，她報警也沒有用特別的描述。
“啊，哦。是的，因為我們是正規組織，管理違法亂紀的異能者有相應的規章制度。但是現在對究竟是什麽樣的異能者犯案還正處於調查中。”楠原回頭看了一眼撞進店鋪的汽車，幸好今天元旦店家正好休息，沒有造成多餘的人員傷亡。
“精神系，擾亂人的認知，可以延時發作。”
“精神系，擾亂人的認知，可以延時發作。”
安樂樂和綾辻行人幾乎是同時開口，點出三個要素，同時還補充了一句，“同系中屬於低等級。”無法觸動到他們的精神絲線的精神系異能都是低等級。
“真、真有默契，但是為什麽呢，是怎麽看出來的。”楠原看被轟出一個大洞的右後門，這應該是安樂樂他們逃生弄出來的傑作，司機的死狀慘烈然而臉上的表情顯得很平靜，這是一個疑點。
“難道還要我像是母親餵養嬰兒一樣拿著勺子一點點餵到你嘴裏嗎？”綾辻行人一副頭疼到無奈的表情，可他犀利的語調讓對面的楠原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來生氣了。他搖搖頭，“從最開始想一想吧。”
“最開始？”楠原重覆了一遍，他低頭深思，很快便想到了什麽。
“春和老師報警是用普通線路，可是第一時間出動的是我們，所以是接線員被精神操控了嗎？”
“我看你像是被精神操控了。”綾辻行人自顧自地嘆氣，“接線員可能是間諜，也可能是專門監視這家夥的人的接線員，這點不重要。”
“重要的是被嚴密監控的她，為什麽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帶走。”
“這之間有什麽關聯嗎？”安樂樂順著綾辻行人說的思路串了一遍，好像沒有邏輯，也和幕後黑手是個精神系之間沒有聯系。
“沒有聯系。”綾辻行人語氣平淡地說。
安樂樂捂臉，綾辻行人給了她一個重點來了好好聽的眼神。
“監視春和老師的人……老師被帶走是被他們默許的，能夠帶走她的司機自然是其中一員，可是他被策反了或者本來就是間諜。調查他的家庭情況可以反映一二。”楠原拿出聯絡裝置，語調急切卻清晰地說，“調查今日遭遇車禍的司機的家庭情況，對，名字叫做鐘村。他很大可能是個間諜。”
“鐘村的小女兒在一年前生了重病，前一段時間忽然有了大筆的錢支付巨額手術的治療費。”
綾辻行人沒想點通楠原，他想要知道的就是這個。
“誒，不對，這兩者之間沒有關聯吧。你們怎麽看出來鐘村是被精神操控了的？”楠原分享了情報之後，還是找不到頭緒，“不告訴我實情的話，筆錄也不好做的哦。”
“不是很好推理麽，鐘村是非時院的員工。”綾辻行人忽略了楠原在他耳邊強調的氏族部下等會讓人聯想到封建糟粕的詞語，“這一趟車程的目的地也是非時院在背後支撐的一處設施，是叫做【中心】吧。”綾辻行人歪頭，他曾經差一點被送到那裏去，走過一遍的路他是不會忘記的。
“敢在非時院耳目眾多的東京動手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沒有別人。”
綾辻行人頓了頓，嘴角輕啟，“聽到這裏你還想繼續聽下去嗎，下面就不是能夠讓人知道的部分了。”
楠原咽了咽口水，光是聽非時院的名號就足夠嚇人了，更別提這背後是非時院親自操刀的陰謀詭異。
“我是青王帶領的Scepter 4中的一員，我手中的劍將無愧於我心中的大義。”楠原深吸一口氣，將手按到刀柄上，正氣淩然地看著他們。
安樂樂忽然意識到青王終於被石板選出來，Scepter 4不再是群龍無首的狀態，近十年幾乎淪為黃金氏族的附庸的青王氏族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
“真厲害，敢和非時院叫板。”綾辻行人面無表情地拍手，刺激得讓楠原恨不得多說幾句自己胸中正氣絕不會屈服。
“到此為止，先退下吧，楠原。”新上任的青王出現了。
綾辻行人微微偏頭，戴著金絲眼睛有著精英氣質的新青王宗像禮司徑直走向他們。
“室長。”楠原畢恭畢敬地低頭退下。
綾辻行人看超好琢磨的小年輕歸隊了，心裏還有些遺憾，在橫濱這樣的楞頭青很少見了。
“你好，青王。”綾辻挑眉看著他。
“你好。”安樂樂點點頭，宗像禮司比想象中的還要年輕。
“日安，諸君。”宗像禮司推了推眼鏡，“我在路上了解了一部分，真是抱歉，給您的游玩帶來了不甚美好的體驗，春和老師。”
“多餘的寒暄就不必了，從最開始講起吧。”聽安樂樂這麽說，歸隊的楠原忽然嘴角抽了一下，“鐘村看見我身邊的綾辻並不感到驚訝，還說出了他的名字。就好像認識我的你們喜歡叫我春和，可鐘村叫我是叫安sama。”
“觀察很仔細。”宗像禮司笑。
“只有非時院那群死腦筋的家夥會叫我安大人，他是非時院的人不會錯，只不過是處於執行末端的小人物。”安樂樂歪頭，趁著自己還沒有忘記細節趕緊說，“鐘村在精神錯亂前手聽見了水聲，像是被妖魔攝取了心魄變成行屍走肉一般的存在。”
說著說著安樂樂又看了綾辻行人一眼，希望他能幫忙補充一下細節。接到求助眼神的綾辻行人，閉了閉眼精，睜開，“鐘村女兒的重病也好好調查一下。”
“哦？”宗像禮司說，“如果是要從這條線來找背後支付高額手術費，恐怕很有難度。”基本上是不可能。
“不是看錢款，是看那個人，他女兒究竟生了什麽病的。”綾辻行人嘖了一下，分外想要有一頂帽子來遮一遮他臉上的表情。不用照鏡子也知道上面是怎麽樣的厭惡。
【中心】內部便是禦槌高志進行變|態人體實驗的地方，鐘村的女兒可能曾經是實驗體之一。
最後，安樂樂和綾辻行人蹭了青王的車去禦柱塔。
“你有聽明白嗎，楠原？”宗像禮司輕笑，
“額……”楠原剛一臉錯亂，他是誰他在哪他剛剛都知道了什麽，但是室長在問他，他不好不回答，“他們好像對非時院很在意。”
“他們一直在提醒我們，有鬼混進來了，小心非時院。”發展至今的非時院，組織龐大臃腫，執行能力死板，有太多的漏洞了。像鐘村這樣處於末端的小職員被侵蝕染黑，一時半會兒無法及時發現切除。
“但是，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啊。”宗像禮司感嘆一句。
……
有六塊榻榻米那麽大的平整巖石，上面鐫刻著圓形迷宮般的奇妙花紋。安樂樂和綾辻行人踩在石板上方的透明玻璃，他們只向下掃過一眼便輕輕略過，重新擡起視線。
“我才不要幫青王抓內鬼嘞。”安樂樂抱胸搶先開口，氣勢威嚴的黃金之王站在另一邊。活了將近一個世紀的老人此刻依舊站在時代的風口。
對一位為國家奉獻出一生的老人，綾辻行人稍微有一點敬意，但也只是稍微罷了。真要說有什麽特別的感想的話，那就是黃金之王活得太久了，久到不可避免的染上了沈屙舊疾。
“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啦。”安樂樂朝綾辻行人方向努嘴，她看這個精神小夥很不錯，讓他管著橫濱怎麽樣。
“你遇見的那個青王氏族很快便會死去，這是他的命運。”權能是命運的黃金之王說，在禦柱塔內鎮守德累斯頓石板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不如說匯集了全國情報的禦柱塔，是最能洞悉世情的地方。
尾大不掉的非時院，國常路大覺自然是知道的，或許在第二位黃金之王上位後，用年輕人的一腔熱血來快刀斬亂麻，像新任青王所做的。
“哦。”安樂樂不以為然地點頭，難道她知道一個人快要死了就要去救人？如果她知道所有人的死期，難不成她要天天蹲守去救人。
“庇佑他是青王的責任，不是我的。”
“再聯系一下青王氏族內部有叛徒——我聽說外面還有一個專門反Scepter 4的黑|社|會——楠原十有八|九是因此而死的。”
綾辻行人握住安樂樂的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不滿地看著強施壓力的黃金之王。
見證近一個世紀春秋的老人用看透世俗滄桑的眼神註視著安樂樂，“老夫能看見世界的命運，星辰的命運，甚至，有時還能看見自己的命運。”
“你看見的命運能否更改，如果可以不過是證明命運並不是無法戰勝，如果不能那還不如不看。”被劇透了的人生對鹹魚來說沒有區別，並不耽誤鹹魚癱在命運的坑底。安樂樂的鹹魚心態有時也會震驚到自己。
“我雖然不知道開端，但我知道結局。”安樂樂和國常路大覺面對面，一個頭發鬢白，一個還處於人生的最開始，二者的眼神裏有時卻有如出一轍的疲憊。
“命運啊。”老人嘆息。
……
每當安樂樂從禦柱塔出來，都有一段監控力度變弱的時間段。
“換班或者是有一部分的人被另一部分的人解決掉了。”安樂樂歪頭，她把綾辻行人帶到黃金之王面前簡單地見了一面。只要她跑得夠快，禦柱塔裏的網絡安全部就追不上她。
早上東京下了一層薄薄的雪，腳踩在雪地裏，很快，那些六角冰花就變成了雪水。安樂樂和綾辻行人默契十足地繞小路來躲避監視。他們並不打算做什麽壞事，只是不想一直被看著，想要個清靜。
於是，就在人煙稀少，僅供兩人並排進出的小巷裏，他們遇見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
“初次見面了啊，綾辻君，我可是你的頭號粉絲。”頭發花白的老人有一種年輕人才會有的活力，同樣的，他看見安樂樂，“春和老師請不要誤會，鄙人煞是喜愛您寫的《偉大之城》，只可惜到現在新章都沒有發布出來。”他遺憾地搖搖頭。
“我討厭他。”安樂樂藏在綾辻行人的身後，她攥著他背後的衣服，眉頭緊蹙。
“你叫什麽名字，想要認識我合該報上名來。”綾辻行人站在安樂樂的前面，任由她躲在他的身後。
“大意了大意了。”京極夏彥拍拍腦袋，自嘲地笑笑，笑起來的模樣看上去並沒有惡俗電視劇裏反派陰鷲的感覺，反而有種大學教師的親切之感。
“老夫京極夏彥，關註綾辻君很久了，可比春和老師認識你之前，還要往前。”京極夏彥一下子得罪兩個。
“裝神弄鬼的，你這個家夥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綾辻行人冷笑，那輛車的司機就是他搞的鬼。
“我承認討其他人喜歡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是裝神弄鬼著實是降低了老夫的信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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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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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去掛點滴了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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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甘墮落另侍二主, 成為隨時都能被丟棄的愚昧的棋子，你也就只能做點這樣的事情了。”綾辻行人眼神犀利地掃過，像是鋒利的鐮刀擦著鐘村冒汗的鼻尖, 冷酷地收割稻穗般，他陡然升起的顫栗和恐懼被他收入囊中。
車內使用年齡超過兩年的飾件, 是他家人送給他的, 亦證明鐘村很重視他的家人，但那個流蘇小掛件明顯已經用舊到快不能用了, 所以才被他放到收音機下面的格子裏。
手剎附近有近期掉落的煙灰, 證明他最近使用香煙來緩解壓力。
“你的‘工作’給你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這部分壓力還與無法給你更換掛件的家人有關。”綾辻行人的聲音裏冒著寒氣，鐘村忍不住顫抖起來，綾辻臉上沒有焦慮沒有緊張, 平靜得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神情刺激了鐘村的神經，“你很久沒有見到你的孩子了，是你的小女兒吧。”
安樂樂微微側目, 推理中的綾辻行人眼角透著無限的自信，好似光芒畢露的寶珠, 很有收藏的價值。她壓下嘴角翹起的笑意, 靜靜垂眸凝思，到底是誰在針對他們。安樂樂按了按綾辻行人手腕突出的那塊骨頭, 黃金之王老爺子的非時院已經有尾大不掉的事態。但，他們不會單純地派出一個小兵來, 還做得這麽糟糕。
“有人直接或間接的和你用你的小女兒做了什麽交易吧, 現在停手的話，說不定還有可以挽回的餘地。”綾辻行人用毫無溫度的聲音勸告，姑且算是勸告吧。
“不管是你們, 還是他們……都該死。”說著如此怨恨的話，可是鐘村的眼中卻透著濃濃的恐懼，“為什麽世界上會有像你們這樣的惡魔？”鐘村死死握住方向盤，車速竟然還能保持在一個穩定的速度上，開得意外的穩定。想必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開車的司機其精神瀕臨崩潰。
擁有多年經驗的駕駛技術說不定也是幕後黑手看重鐘村讓他來執行任務的一點。
聽見他的話，安樂樂輕笑，“人比惡魔要可怕，這一點不如去問你的雇主。”
……你們聽見了什麽聲音嗎？”原本咬緊牙關眼神絕望猙獰，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殺死他們的鐘村，似乎是聽見了什麽聲音，“滴答的水聲……就在我們的頭頂，嘶，好冷啊！”
安樂樂和臨時行人齊齊擡頭，只能看見淺棕色的車頂，也並沒有聽見他所說的水滴聲，車裏開了暖氣，再高一度就要流汗的程度。
鐘村臉上的表情變得呆滯下來，僵硬地擡頭回望透視鏡裏的安樂樂。
哦豁，人好像瘋了。
透過後視鏡，安樂樂看見，鐘村絕望的眼神，仔細看去，甚至有一種詭異的寧靜祥和之感，仿佛是看見了自己的結局。
鐘村用那種平靜到詭異的神情，急轉方向盤，黑色轎車沖出馬路中間的欄桿，直直的撞進街邊的店裏。
這時，出現了嘀嗒的水聲，是流淌在在方向盤上的鮮血，一滴滴打在浸透了鮮血的衣服上。
等到青王氏族收到專門接線到他們部門的報警，出動了大部隊的他們只在車禍事件發生的路邊看見了兩個依偎在一起的漂亮孩子。一個像是童話故事裏的小王子，一個仿佛擺在櫥窗前的東方瓷娃娃好像在……推卸責任？
“是綾辻你的仇人吧，如果是針對我的話，來到人應該不會這麽笨。”
“是想來對付安你才對的吧，因為只有蠢到認不清現實的家夥才敢與你為敵。”
鐘村一開始打轉方向盤，綾辻行人便帶著安樂樂跳車逃生，那個時候鐘村其實還可以停下來的。但是他沒有，直直地朝死亡撞過去。仿佛他身邊有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東西。
綾辻行人的左手一直沒有從安樂樂臉上放開，遮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車禍現場。他用平淡而顯得愈加嘲諷的語氣形容看見鐘村死前呆滯的面孔，像是一只待宰的鵝。
“我又不是沒有見過屍橫遍野的場景。”安樂樂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話，令人不適的血腥味。
橫濱龍頭戰爭時期她便以AI安音的身份輔助夜鬥清掃不服從的組織。窩在禍津神肩膀上一點微弱的暖光，是那個血夜裏死神手中的提燈散發出來的，唯一的光芒。
“離遠點。”綾辻行人聞到了血腥味，混合在汽油和燒焦了味道裏面，拉著安樂樂又走遠了幾步。幾乎是被人圈在懷裏的安樂樂只能在黑暗的視野裏順著綾辻行人的力道，往外走了幾步。
不知是何處傳來仿佛是燒焦了的瀝青般惡心古怪的味道，安樂樂擡手掩鼻，轉了轉腦袋想要掙開綾辻行人的手，看看那到底是什麽。
“在下是青王氏族Scepter 4中一員，接到關於異能者的報警，請問就是你們報的警嗎？”青王氏族一個看起來蠻有精神的小夥子站到了安樂樂他們面前。
“你不是說給老爺子告狀去了嗎？”綾辻行人稍微松開了一點手，看安樂樂無辜的眼神。
“怎麽可能，連你們的聯系方式都是我追著或者是直接塞給你們手機好方便我聯系的。我怎麽可能有他的聯系方式，一直以來都是他手底下的兔子來聯系我的。”剛這麽說完，安樂樂的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臉上並沒有意外的表情，“我覺得是老爺子打過來的。”
一接，果不其然，正是黃金之王老爺子。
“嗯，我現在人已經在東京了。但是不知道是在哪條街上。”隨後她身邊那位青色的小哥報上了地名，安樂樂淡定地覆述給對方，“要讓兔子們來接我們嗎？哦，這樣嗎？”
綾辻行人挑眉，他聽出來安樂樂上揚的尾調像是一尾躍出水面的紅鯉，難得的帶著一點歡快，“我拒絕。啊，那又怎麽樣呢？如果那個人再找過來，該擔心的是他自己的生命安全。”
“找我，他最後還是有很大可能是活著的，但是如果他找上綾辻，怕不是連骨頭渣子都沒有了。”
綾辻改伸手揉了揉安樂樂的頭發，他糾正一點她話裏面的謬誤，“即使是火化也辦不到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那就讓他沈屍大海，我相信大海的胃口。”安樂樂的眼神冰冷，在背後搞鬼的人最好是沖著她來的，若是對綾辻抱有如此強烈的惡意，她必將回以等同的報覆。
生氣了。綾辻行人又順了下她的頭發，像是在摸一只炸了毛的貓，可愛極了，尤其是這只貓咪在為他生氣地喵喵叫。
“我叫安樂樂，他叫綾辻行人，穿藍色衣服的小哥，這種有異能者摻和的案件還需要去做筆錄嗎？”安樂樂晃了晃腦袋，通話掛斷了，難聞的氣味似乎是被風吹散了一點。她報警之後沒想到來到的人會是Scepter 4的人，她報警也沒有用特別的描述。
“啊，哦。是的，因為我們是正規組織，管理違法亂紀的異能者有相應的規章制度。但是現在對究竟是什麽樣的異能者犯案還正處於調查中。”楠原回頭看了一眼撞進店鋪的汽車，幸好今天元旦店家正好休息，沒有造成多餘的人員傷亡。
“精神系，擾亂人的認知，可以延時發作。”
“精神系，擾亂人的認知，可以延時發作。”
安樂樂和綾辻行人幾乎是同時開口，點出三個要素，同時還補充了一句，“同系中屬於低等級。”無法觸動到他們的精神絲線的精神系異能都是低等級。
“真、真有默契，但是為什麽呢，是怎麽看出來的。”楠原看被轟出一個大洞的右後門，這應該是安樂樂他們逃生弄出來的傑作，司機的死狀慘烈然而臉上的表情顯得很平靜，這是一個疑點。
“難道還要我像是母親餵養嬰兒一樣拿著勺子一點點餵到你嘴裏嗎？”綾辻行人一副頭疼到無奈的表情，可他犀利的語調讓對面的楠原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來生氣了。他搖搖頭，“從最開始想一想吧。”
“最開始？”楠原重覆了一遍，他低頭深思，很快便想到了什麽。
“春和老師報警是用普通線路，可是第一時間出動的是我們，所以是接線員被精神操控了嗎？”
“我看你像是被精神操控了。”綾辻行人自顧自地嘆氣，“接線員可能是間諜，也可能是專門監視這家夥的人的接線員，這點不重要。”
“重要的是被嚴密監控的她，為什麽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帶走。”
“這之間有什麽關聯嗎？”安樂樂順著綾辻行人說的思路串了一遍，好像沒有邏輯，也和幕後黑手是個精神系之間沒有聯系。
“沒有聯系。”綾辻行人語氣平淡地說。
安樂樂捂臉，綾辻行人給了她一個重點來了好好聽的眼神。
“監視春和老師的人……老師被帶走是被他們默許的，能夠帶走她的司機自然是其中一員，可是他被策反了或者本來就是間諜。調查他的家庭情況可以反映一二。”楠原拿出聯絡裝置，語調急切卻清晰地說，“調查今日遭遇車禍的司機的家庭情況，對，名字叫做鐘村。他很大可能是個間諜。”
“鐘村的小女兒在一年前生了重病，前一段時間忽然有了大筆的錢支付巨額手術的治療費。”
綾辻行人沒想點通楠原，他想要知道的就是這個。
“誒，不對，這兩者之間沒有關聯吧。你們怎麽看出來鐘村是被精神操控了的？”楠原分享了情報之後，還是找不到頭緒，“不告訴我實情的話，筆錄也不好做的哦。”
“不是很好推理麽，鐘村是非時院的員工。”綾辻行人忽略了楠原在他耳邊強調的氏族部下等會讓人聯想到封建糟粕的詞語，“這一趟車程的目的地也是非時院在背後支撐的一處設施，是叫做【中心】吧。”綾辻行人歪頭，他曾經差一點被送到那裏去，走過一遍的路他是不會忘記的。
“敢在非時院耳目眾多的東京動手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沒有別人。”
綾辻行人頓了頓，嘴角輕啟，“聽到這裏你還想繼續聽下去嗎，下面就不是能夠讓人知道的部分了。”
楠原咽了咽口水，光是聽非時院的名號就足夠嚇人了，更別提這背後是非時院親自操刀的陰謀詭異。
“我是青王帶領的Scepter 4中的一員，我手中的劍將無愧於我心中的大義。”楠原深吸一口氣，將手按到刀柄上，正氣淩然地看著他們。
安樂樂忽然意識到青王終於被石板選出來，Scepter 4不再是群龍無首的狀態，近十年幾乎淪為黃金氏族的附庸的青王氏族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
“真厲害，敢和非時院叫板。”綾辻行人面無表情地拍手，刺激得讓楠原恨不得多說幾句自己胸中正氣絕不會屈服。
“到此為止，先退下吧，楠原。”新上任的青王出現了。
綾辻行人微微偏頭，戴著金絲眼睛有著精英氣質的新青王宗像禮司徑直走向他們。
“室長。”楠原畢恭畢敬地低頭退下。
綾辻行人看超好琢磨的小年輕歸隊了，心裏還有些遺憾，在橫濱這樣的楞頭青很少見了。
“你好，青王。”綾辻挑眉看著他。
“你好。”安樂樂點點頭，宗像禮司比想象中的還要年輕。
“日安，諸君。”宗像禮司推了推眼鏡，“我在路上了解了一部分，真是抱歉，給您的游玩帶來了不甚美好的體驗，春和老師。”
“多餘的寒暄就不必了，從最開始講起吧。”聽安樂樂這麽說，歸隊的楠原忽然嘴角抽了一下，“鐘村看見我身邊的綾辻並不感到驚訝，還說出了他的名字。就好像認識我的你們喜歡叫我春和，可鐘村叫我是叫安sama。”
“觀察很仔細。”宗像禮司笑。
“只有非時院那群死腦筋的家夥會叫我安大人，他是非時院的人不會錯，只不過是處於執行末端的小人物。”安樂樂歪頭，趁著自己還沒有忘記細節趕緊說，“鐘村在精神錯亂前手聽見了水聲，像是被妖魔攝取了心魄變成行屍走肉一般的存在。”
說著說著安樂樂又看了綾辻行人一眼，希望他能幫忙補充一下細節。接到求助眼神的綾辻行人，閉了閉眼精，睜開，“鐘村女兒的重病也好好調查一下。”
“哦？”宗像禮司說，“如果是要從這條線來找背後支付高額手術費，恐怕很有難度。”基本上是不可能。
“不是看錢款，是看那個人，他女兒究竟生了什麽病的。”綾辻行人嘖了一下，分外想要有一頂帽子來遮一遮他臉上的表情。不用照鏡子也知道上面是怎麽樣的厭惡。
【中心】內部便是禦槌高志進行變|態人體實驗的地方，鐘村的女兒可能曾經是實驗體之一。
最後，安樂樂和綾辻行人蹭了青王的車去禦柱塔。
“你有聽明白嗎，楠原？”宗像禮司輕笑，
“額……”楠原剛一臉錯亂，他是誰他在哪他剛剛都知道了什麽，但是室長在問他，他不好不回答，“他們好像對非時院很在意。”
“他們一直在提醒我們，有鬼混進來了，小心非時院。”發展至今的非時院，組織龐大臃腫，執行能力死板，有太多的漏洞了。像鐘村這樣處於末端的小職員被侵蝕染黑，一時半會兒無法及時發現切除。
“但是，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啊。”宗像禮司感嘆一句。
……
有六塊榻榻米那麽大的平整巖石，上面鐫刻著圓形迷宮般的奇妙花紋。安樂樂和綾辻行人踩在石板上方的透明玻璃，他們只向下掃過一眼便輕輕略過，重新擡起視線。
“我才不要幫青王抓內鬼嘞。”安樂樂抱胸搶先開口，氣勢威嚴的黃金之王站在另一邊。活了將近一個世紀的老人此刻依舊站在時代的風口。
對一位為國家奉獻出一生的老人，綾辻行人稍微有一點敬意，但也只是稍微罷了。真要說有什麽特別的感想的話，那就是黃金之王活得太久了，久到不可避免的染上了沈屙舊疾。
“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啦。”安樂樂朝綾辻行人方向努嘴，她看這個精神小夥很不錯，讓他管著橫濱怎麽樣。
“你遇見的那個青王氏族很快便會死去，這是他的命運。”權能是命運的黃金之王說，在禦柱塔內鎮守德累斯頓石板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不如說匯集了全國情報的禦柱塔，是最能洞悉世情的地方。
尾大不掉的非時院，國常路大覺自然是知道的，或許在第二位黃金之王上位後，用年輕人的一腔熱血來快刀斬亂麻，像新任青王所做的。
“哦。”安樂樂不以為然地點頭，難道她知道一個人快要死了就要去救人？如果她知道所有人的死期，難不成她要天天蹲守去救人。
“庇佑他是青王的責任，不是我的。”
“再聯系一下青王氏族內部有叛徒——我聽說外面還有一個專門反Scepter 4的黑|社|會——楠原十有八|九是因此而死的。”
綾辻行人握住安樂樂的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不滿地看著強施壓力的黃金之王。
見證近一個世紀春秋的老人用看透世俗滄桑的眼神註視著安樂樂，“老夫能看見世界的命運，星辰的命運，甚至，有時還能看見自己的命運。”
“你看見的命運能否更改，如果可以不過是證明命運並不是無法戰勝，如果不能那還不如不看。”被劇透了的人生對鹹魚來說沒有區別，並不耽誤鹹魚癱在命運的坑底。安樂樂的鹹魚心態有時也會震驚到自己。
“我雖然不知道開端，但我知道結局。”安樂樂和國常路大覺面對面，一個頭發鬢白，一個還處於人生的最開始，二者的眼神裏有時卻有如出一轍的疲憊。
“命運啊。”老人嘆息。
……
每當安樂樂從禦柱塔出來，都有一段監控力度變弱的時間段。
“換班或者是有一部分的人被另一部分的人解決掉了。”安樂樂歪頭，她把綾辻行人帶到黃金之王面前簡單地見了一面。只要她跑得夠快，禦柱塔裏的網絡安全部就追不上她。
早上東京下了一層薄薄的雪，腳踩在雪地裏，很快，那些六角冰花就變成了雪水。安樂樂和綾辻行人默契十足地繞小路來躲避監視。他們並不打算做什麽壞事，只是不想一直被看著，想要個清靜。
於是，就在人煙稀少，僅供兩人並排進出的小巷裏，他們遇見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
“初次見面了啊，綾辻君，我可是你的頭號粉絲。”頭發花白的老人有一種年輕人才會有的活力，同樣的，他看見安樂樂，“春和老師請不要誤會，鄙人煞是喜愛您寫的《偉大之城》，只可惜到現在新章都沒有發布出來。”他遺憾地搖搖頭。
“我討厭他。”安樂樂藏在綾辻行人的身後，她攥著他背後的衣服，眉頭緊蹙。
“你叫什麽名字，想要認識我合該報上名來。”綾辻行人站在安樂樂的前面，任由她躲在他的身後。
“大意了大意了。”京極夏彥拍拍腦袋，自嘲地笑笑，笑起來的模樣看上去並沒有惡俗電視劇裏反派陰鷲的感覺，反而有種大學教師的親切之感。
“老夫京極夏彥，關註綾辻君很久了，可比春和老師認識你之前，還要往前。”京極夏彥一下子得罪兩個。
“裝神弄鬼的，你這個家夥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綾辻行人冷笑，那輛車的司機就是他搞的鬼。
“我承認討其他人喜歡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是裝神弄鬼著實是降低了老夫的信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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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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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去掛點滴了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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