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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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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樂和坡分別坐在沙發的兩頭中間隔了長長的一段距離。在她試著轉過腦袋去看坐在另一邊的年輕人,安樂樂發誓她沒有任何表示想要溝通的想法——因為她也不敢和對方說話啊。

結果坡不小心和安樂樂對上視線後,一下子就蹦了起來,拖過沙發上原本安樂樂以為的毛絨玩具,實際上是真的小浣熊死命抱著,並且不斷往後退努力縮在。

“你你你、你……”坡被刺激地結結巴巴,他懷裏的小浣熊都炸開了毛。

“我我我……我沒有想要和你說話。”安樂樂則是被坡嚇得結巴,然而很快反應過來。

兩個社恐瞬間對上了腦電波。

安樂樂雙手水平地左右擺動像是有一面墻在她的面前,不要說話不要交流,她用肢體語言這麽說著。坡意會地點頭,半長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可他依舊能從發絲間的縫隙看見沙發另一邊的小孩子。

似乎沒有什麽威脅。臉,手,腳都是小小的,視線也不會像是看見怪人一樣總是在他身上亂瞟。坡抿了抿嘴想。

先前因為長相和某個音樂人過於相像,被誤認的坡不得不縮在小小的沙發上等著可以離開的通知。那位音樂制作人似乎也是個社恐,不善言辭加上半遮著的臉,路過的坡便被倉促之下沒有核對的工作人員拉過來了。

安樂樂馬上轉過身子,縮在沙發角落裏,眼睛看著自己握起來的小拳頭。像是鐘擺停擺了幾秒,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鴿了編輯好幾天。雖然不是她本意,而且責任也不在她,但是再開天窗的話,西橋編輯大概要坐在窗臺上仰望天空了。

所以安樂樂拿出隨身攜帶的筆和本子先打一通草稿,伊妮德之歌全本已經寫好了,不過究竟要怎麽發表全看報社的意思。單元劇形式的《戶籍科第四分室》安樂樂也沒有靈感寫,因為見識過了真實的地獄,回過頭看看自己寫的東西就寫不下去了。

“所以還是寫《全球流感》吧?”安樂樂心裏對自己說,反正《戶籍科》更新頻率本來就不穩定。把《戶籍科》的讀者們又鴿了一次,可能她還不知道鬼燈也在追文。



……

繁華的大都市車水馬龍,以至於地上的星河的光芒都掩住了天上的銀河。機場裏一架架飛機起起落落,白色的機翼劃過深色的天空。

沒人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所以大家都選擇活在當下,即便是深夜,也還有人在忙碌。

“只是一次小發燒啦,沒事的,我很快就會出院。”春山陽子普通公司職員,在東京都綜合醫院住院治療。春山獨居生活,前幾天她發燒了,吃退燒藥沒有效果,在自己燒到昏迷前打電話叫救護車自救。

現在她和談得來的同事打電話報平安,順便和公司請假。

春山帶著口罩坐在醫院水泥建築外的草坪上,似乎是說到了什麽有意思的話題,哪怕僅僅露出來一雙明眸,彎起的眉眼依舊美好得能和身旁的晚櫻媲美。

這是白江雁行第一次見到春山陽子,世界沒有因此陽光燦爛,春風也沒有變的和煦。只是單純的,年輕的醫生第一次見到他的病人,如同每一個日常生活的平淡開場。

甚至他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是自己的主治醫生,是自己的病患。

……



安樂樂只是寫了個開場就卡文了,可能是太平淡了,她也沒有想要寫下去的想法了。這本全球流感,安樂樂打算前半部分都是寫醫院裏的日常,用春山的視角看醫院這個在全球流感中的小世界。

“感覺會寫得很無聊啊。”安樂樂不抱希望地想,在紙上胡亂地寫著春山的人物設定。順手又勾了幾筆畫出一個模糊的人物輪廓。

坡和他的小浣熊卡爾偷瞄安樂樂,被眼神戳到的安樂樂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向左轉腦袋,她想這種速度應該能夠提醒對方自己要看過去了,所以不要看她了。還有,伊妮德你在哪裏,怎麽把她給落下了嚶。

安樂樂想著有的沒的,順便慶幸著對方也不是個多話的人。強迫自己進行“對話營業”實在是太痛苦了。然而安樂樂還是和坡對上了視線。

“……你好?”都對上視線了不打招呼好像不太好,安樂樂擡了一下手馬上放下。

坡心裏對安樂樂進行了個風險評估,她恰好通過了,於是坡緊張地抿了抿嘴,回了句你好。

他又說:“我覺得那裏不符合邏輯。”安樂樂翻頁的時候,他不小心看見了,接著一行行文字又不小心進了他的腦子。

誒?……誒!

“哪裏不對了!”思維異常跳躍的安樂樂思路七拐八拐的對上了坡想說她寫得不合邏輯,說到寫作安樂樂就不害怕了,她決定捍衛自己的尊嚴。

“你給我指出來哪裏不合邏輯了。”

坡還真的指了指她本子上的手稿幾處地方。

“不,我覺得這樣是可以的,春山是個表面開朗的膽小鬼。所以她是不會主動和醫生打招呼的。”

“但是,這裏她閉著眼睛又帶著口罩,所以醫生是認不出來她的。”

“一種文學上的誇張啦!”

安樂樂和坡你一句我一句地辯論文章中的情節合不合理,講著講著話題在不知不覺轉移到偵探小說。

“還是偵探小說偏向科學些。”坡抱著卡爾說。

“誒——刑偵類的嗎,我也好想寫,但是真的好難寫哦。”安樂樂看他抱著毛茸茸,也想念自己的大殿官。

“我知道有種叫做側寫的探案手法。”全部都是由兩三百集的美劇構成的“知識”,安樂樂喜歡看理科類的英美劇,“從結果導出一個範圍,接著篩選出兇手。”

“是想要把這個導入你的小說當中嗎?”寫了許多殺人案件的小說家·坡低頭嘟嘟囔囔。

伊妮德處理好事情的時候就看見兩只小動物隔了老遠窩在沙發上起勁地說著討論小說。

“藥藥啊,再開天窗的話,西橋真的從窗戶那裏要跳下去了。”伊妮德聽了一會兒揉了揉腦袋無可奈何地勸了一句。伊妮德平靜的眼神掃過坡,把那只小動物嚇得滾下了沙發,發出了巨大聲音。

又是下意識的打個激靈,藥藥揪著伊妮德風衣下擺,探過身去看坡,“你……沒事吧?”

…………

【我看著她把自己的資料整整齊齊地疊放在桌子上,然後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我知道我所有的陰暗和卑劣,也知道我表面溫柔下的偏執和歇斯底裏。我知道我是不完美的,所有人類都是不完美的,所以我們才會追求完美。”坐著輪椅前來求助的女性用與其說是迷茫不如說是平淡過了頭的表情自白。

——一位完美主義者的自白】

多數人認為《自白》實際上是春和景明的半自傳體小說,講述了一個過分追求完美的女性痛苦的一生。但是春和景明只發表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還沒有來得及完成,春和景明便在她位於西西裏的柑橘園別墅中去世。

澤田綱吉重新背過身去,坐在桌前給過去的自己寫信,他對reborn說:“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何種身份來要求他——不過,要是他不去的話,我就把伊妮德的結局劇透給他。”他轉頭露出了一個溫和燦爛的陽光笑容。

Reborn無聲地壓了壓帽檐,心想這對14歲的綱吉來說不亞於50噸級的打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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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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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自白我馬上就聯想到茨威格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自白靈光一閃的靈感也有一點來自於此,但是還沒有寫好(然後靈感馬上就枯竭了_(:зゝ∠)_我好痛苦,於是我又讀了陌生女人的來信,啊,茨威格先生寫得真好)。

因為那個女人emmm怎麽說呢,她的感情太熾熱太瘋狂,讀起來就有種被燙到心的感覺,又有一種濃濃的悲哀。自白和那個女人唯一共同之處(我想寫出來的)大概是濃烈的情感還有穿插其間的悲哀了(不知道能不能寫出來)。

還有全球流感是因為宅家時期看電影傳染病來的靈感,沒有英雄主義,故事線很平常,但恰恰是在平常的發展中,人類和病毒對抗才顯得格外真實。是好電影,逛B站的小夥伴應該有看到過(不愧是bili礦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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