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天天晚上芙鈴都會帶著紗希出來曬月光，凡妮莎很不滿，但也阻止不了芙鈴，只能急得天天圍著她的花苞轉圈圈。

至於阻止不了的原因就是芙鈴把紗希的木盆弄破了，她出門的時候剛好在水裏抓到一條很大的魚，沒地方放就暫時先放在紗希的木盆裏了，誰知道那條魚太大把木盆給撐破了。

當時紗希被她放在草皮上曬陽光，回來以後就發現自己的木盆被別的魚撐破了，搞得紗希只能待在洗手池裏，作為補償芙鈴只好天天晚上抱著紗希出門。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那邊看看。”

芙鈴照舊把紗希放在水裏。

她的眼神看向別處，歪了一下頭，明顯是感知到遠處有些什麽的模樣。

她的一舉一動，他全都很在意。

“我去那裏看看，你在這裏等我。”

紗希點點頭，芙鈴就離開了。

這是很偏僻的地方，卻看到有個小女孩坐在路邊玩著手上的彩色小球。

仿佛是感應到了芙鈴的視線，那個小女孩擡起頭來看她，笑著，同時也撥弄著手上的玩具，隨著女孩不停翻動，她看到球上還有閃亮的像是金粉一樣的顏色。

她還是在往前走，往她感應到的方向走。

走到離火光近的地方，她看到墻角有一只黑貓。

芙鈴彎身，與它對視，“不要告訴他們。”，貓的眼瞳被同化成她的形狀，在轉瞬之後恢覆正常，離開了這裏。

芙鈴扶了一下結滿紅色花的圍墻，整朵的紅色花就落了下來，像是斷頭的模樣。

繞過圍墻，看到火光，不同於微弱的用來取暖的火堆，是焚燒的正烈的火堆，猩紅色的火舌大概可以將人都吞沒其中，要化為一堆灰燼只是時間的問題。

幸好，只有火焰燃燒的氣味，並沒有其他多餘的氣味。

祭品既然還沒有被拿來使用，那就說明祭品被存放在別的地方了。

離火堆越遠，光線就越少，全是晦暗的空間。

她推開其中一扇門，果然看到有個少年全身都被束縛著，貝齒咬著布條發不出任何聲音，支支吾吾勉強可以。

第一反應是，是個普通的人類少年。

比起普通的人類少年來說，稍微不普通的一點大概就是他容貌綺麗，有著極白的皮膚，和鮮艷的唇色，碳色的眉毛纖長，形成了黑與白與紅的碰撞鮮明對比。

“你是什麽人？”，才剛剛能發出聲音，少年就這麽問她。

芙鈴看起來只是一個年紀與他相仿的少女，她怎麽會到這麽危險的地方來的，而且還能知道他被關在這裏。

起碼，她和那些惡魔應該不是一起的，哪怕她也頂著一對惡魔的角，方方面面來說，都是一直徹頭徹尾的惡魔。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與之前那批惡魔處於對立面，那些惡魔要殺他，她就要救他了。

“我是，惡魔啊。”，她不是很理解少年的提問，可以回答的太多了，那就隨便回答他點什麽吧。

芙鈴以一種很敷衍的態度面對他。

手上的束縛還沒有被解開，芙鈴湊近他，他忍不住將雙腿收進去一些，企圖遠離面前外表可愛的惡魔。

他被束縛著，當然躲不開，芙鈴撲倒他身上四處嗅嗅聞聞。

她柔軟的翹起來的那一點點不聽話的頭發掻到他的脖頸，讓他忍不住想要發笑，可是發出聲音的話可能會被那些壞人聽到，他壓制著自己喉間的聲音。

少年用氣音問她，“你在做什麽？”

芙鈴沒有回覆他，自言自語地說，“嗯，是他們喜歡的氣味，怪不得會拿你來做祭品。”

走在前面的惡魔稍微有點奇怪，但是始終不是一個壞人，還幫他解開了捆起來的繩結。

“你要小心，不要被他們捉到。”，危機情況，說這樣的話很正常。

“好。”，芙鈴輕巧地回答他。

少年認為她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甚至有點懷疑這個少女真的就是在這個偏僻的地方到處閑逛，才會剛好撞見他，又剛好救了他。

只是現在光是逃離這裏就費盡全身力氣了，沒有餘力再去問她這些瑣碎的事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慢慢說吧。

他倒不是只身一人來到這裏的時候正好被那群戴著惡鬼面具又全都穿著黑色披風的人抓住的，他是被他們抓起來之後才特意帶到這裏來的。

反正作為一件祭品也沒有權利去選擇自己死亡的地點，偏僻的地方剛好適合他們動手。

“你叫什麽名字？”，時間再緊迫，這件事情也是要問的，說不定他未來還要報答面前的少女。

“我叫芙鈴。”，她也抽空回答了他。

“我叫西爾維亞。”，少年薄紅色的唇瓣張合，吐出鮮艷的話語，可惜聽的人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找、到、你、了。”，那個人用柔軟冰涼的手捉住了她的手腕，“早就知道你一定會去救人的，我永遠都是最了解你的人，對嗎？”，尾音上揚，全是好心情，自然是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句。

不需要轉身，都能認出她的聲音。

是莫伊拉。

幸好芙鈴並不知道她的手摸起來與雪相似，不然大概永遠都不會想要看到雪了。

“跟、我、走、吧。”，她很喜歡這樣一字一頓的音調，“出來了這麽長時間了，你也該和我一起回‘家’了。”

面前的女人穿著紫色的露肩曳地長裙，裙擺旋開的樣子像是花綻放的模樣。

只是惡魔都是雌雄同體的，不能單從表象來判斷，只能說面前的人看起來更偏向於女性。

“我都好久沒有看到過你了，你好像在外面玩的還挺開心的。”

“不是你讓我離開的嗎，既然已經離開了，當然會開心一點了。”

女人彎身看著她，這樣的姿勢與她高貴的外表有點不相符，卻有種詭異的融合感，好像並不違和。

“以前對你做什麽你都不會反抗的，現在變得有趣多了。”，莫伊拉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上的軟肉。

“你想要看什麽，想要看到我拿著刀剖開我的腹部，然後拖出臟器給你看嗎？”，她很認真的說，不管話中的意思有多殘酷。

莫伊拉看了她一眼，笑出聲，“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過。”，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但是呢，”，莫伊拉把她拖起來，拖拽著的沈重鎖鏈發出窸窣的聲音，“在你死之前，還是可以為我做些什麽的？”

芙鈴看著她，準確來說，是直視著她的眼睛，沒有說話。

莫伊拉很喜歡笑，即便她是個令人不寒而栗的人，笑容之中卻沒有流露出半分的破綻，看不出是不由心的笑。

“好了，”，像是在寬慰芙鈴以後，她說著將手伸到芙鈴的背後去，“既然你已經在人世間快樂了這麽久了，也讓我快樂一點吧。”

她口中哼著不知名但卻高雅的曲子，一邊動手折斷了芙鈴其中的一只翅膀，女人的軀體比起芙鈴未長成的軀體當然要成熟許多，她的手掌也比芙鈴的手掌要更大，她像是在揉捏紙張一樣揉捏著內含骨節的屬於芙鈴的翅膀。

骨節寸寸斷裂，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那個少年，不，”，說是少年，莫伊拉一定聽不懂，“那個祭品，你把他怎麽樣了。”

以莫伊拉的性格，一定也把他帶來了異世界。

芙鈴的翅膀已經像是布丁上點綴著那一小點奶油，軟塌塌的亟待融化了。

“你還有心情關心別人啊。”，女人的指甲很長，塗著紫紅的顏色，用鋒利的可以輕易劃開肉的指尖輕輕地去戳她被破壞掉的翅膀，就好像傷害芙鈴的人並不是她一樣。

莫伊拉沒有回答她，反而問她，“你不痛嗎，痛的話就叫出來吧，我很喜歡聽到別人痛苦慘叫的聲音，可惜聽的時間長了，我都沒感覺了，現在也就只有你的聲音勉強可以觸動我了。”，她加重指尖的力度。

“你是惡魔，為什麽要關心別人的生死。”，很多惡魔連自己的生死都不關心，活著僅僅只是為了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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